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佛修有感而孕后选择 > 61、第六十一章
    轰!!!

    广云仙子毫不留情地召雷, 如碗口粗大的紫电接连劈下,斩断了?试图抓挠的鬼树。

    “阿紫,丢了?那个铃铛。”

    女声极其犀利。

    陈紫河还在犹豫, 可?广云仙子却是?忍不住了?, 脸色一沉,便引雷轰向他!

    情急之下,陈紫河不得不抽身?以对。

    平稳的元力波?起来, 便维持不住宝器铃铛所需要的法力,瞬间就失去了?效用,跌落在了?陈紫河的怀里。他信手把这东西?收起来, 无奈地说道:“也没必要引雷劈我吧?”

    广云仙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只?能怪阿紫太过优柔寡断了?。”

    天上,六和?在确认徐沉水已经恢复后,也无暇多顾, 立刻抽身?回来帮忙。对失去了?顾忌, 肆意开杀的剑修们来说,这些鬼树虽然?难缠, 但是?只?要避免被抓挠, 尚且好对付。

    “不必用过于强劲的法术,只?需削断根须让其无法补给就好!”

    六和?的嘱咐显然?是?被听进去了?。

    蠍螺脸色微沉,周身?无数剑影, 齐根斩断鬼树后,厉声说道:“与?我一起开路!”

    “好!”

    几位默契的好友齐齐应声,便有巨大的剑意冲天而起。

    各色光芒绚烂, 一同?斩向前方!

    数十丈的巨剑落下,赫然?劈开了?鬼林最密集的所在。

    “走!”

    在几位剑修的掩护下,归一剑阁的他人和?五雷仙门快速地穿行而过。

    六和?持剑在后方断路,扬声道:“谢忱山?”

    谢忱山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且先去, 牧之就先由你?们看顾了?。”话音落下,鸮已经叼着赵客松急急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道既然?说不可?用飞行,那鸮要把赵客松给送过来也真是?费了?一些功夫。

    六和?没再拖延,应声道好,便直接带着赵客松远走。

    鬼林虽然?恐怖,可?是?他们毕竟是?死物。

    活人怎可?能还会被死物给憋死?

    归一剑阁和?五雷仙门的人离开后,这些已经被激活的鬼林却没有继续扎根,仿佛还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它们不断、不断涌向一个

    地方,如同?潮涌一般填补了?之前的空缺。

    那前仆后继的疯狂,简直是?数不可?数。

    魔物望着谢忱山,以及那一身?血衣。

    他的脸色如同?石块般僵硬苍白。

    “为何不止血?”

    如同?水花溅开的血痕在地上蜿蜒,成为鬼树们抢夺的物什。它们撕扯,它们挣扎,它们的根须挥舞,踩着彼此的骨骸攀爬,就像是?缔造了?一条由诡异尸骨堆积而成的天路。

    笔直朝向谢忱山。

    少?年佛修淡淡地说道:“因为止不住。”

    他抬起手,那血味犹在。

    “方才你?便是?闻到了?这掺着佛印气息的血味失去控制的?”

    魔物僵硬地张了?张嘴,那无数的触须缓缓摇曳着。

    “……不知。”

    徐沉水慢慢道:“只?是?,那瞬间,似乎很讨厌。有什么情绪……”他尖细的手指从腹部划到心脏,戳着胸膛,“厌恶。”

    从讨厌到厌恶,已经是?一个层次的递进。

    对于魔物来说,有情绪便是?一件较为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强烈的情绪。

    谢忱山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滴。

    佛印啊……

    “谢……”

    徐沉水试图靠近少?年佛修,只?不过在飞近的瞬间,便看到谢忱山抱着白象又往后飞了?飞。

    谢忱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在生气。”

    魔尊恹恹了?。

    那些膨胀粗大的触须齐齐落了?下来,就像是?垂头丧气的小狗,有些呜呜地说道:“对不起。那,谢忱山,要怎么才消气?”

    他知道作为人,在做错事?的时候,要先道歉。

    道完歉了?,就该做出?补偿。

    魔物深以为这次确实是?他错了?。

    那种蓦然?出?现的厌恶感就算再如何强烈,也不可?能真的驱使魔物伤害谢忱山。

    一人一魔都清楚这点。

    可?是?方才魔物的失控却不是?作假。

    有一便有二。

    在他们话语间,那些尸骸树干堆积成的“天路”已经能够近乎要触碰到谢忱山的靴子。它们贪婪地渴求地试图去触碰到更多血肉,却在将将碰到的瞬间被湮灭成灰。

    魔物的触须洞穿它们,露出?狰狞的神色。

    “尔等岂敢!”

    徐

    沉水的背后裂开根根丑陋的触须,灰雾在他的体内奔腾,灼烧的热度让猩红欲滴,下一瞬便是?无尽的黑暗。人形撕裂出?来的黑雾充斥着整片无边无际的鬼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余下恐怖的嘎吱声,仿佛像是?在碾碎着什么。

    险险闯出?鬼林的剑修们回身?,六和?皱眉说道:“是?徐沉水的气息。”

    他刚刚正和?魔物打得天翻地覆,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属于谁的?

    被他夹在胳膊底下的赵客松绝望地说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又不会跑。”

    蠍螺朗声笑道:“方才只?是?权宜之计,莫怪莫怪。”他拍开六和?的胳膊,让得赵客松能勉强站定。

    然?后又含笑问道:“想?来小兄弟应该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赵客松揉着僵硬的腰,望着那瞬间被覆盖的鬼林,迟疑地说道:“魔尊的原身?谁都不清楚,只?有大师才略知一二。这或是?他的某种化?身?,在其笼罩之内,几乎全是?他的领域。”

    广云仙子淡笑着说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如果徐沉水真的能够拔除掉这些吸纳力量的鬼树,那在这之后,我们也不必受限了?。”

    陈紫河摇头:“那可?未必。”

    就算这些汲取力量的生物都消失了?,可?是?在这恶鬼之地无法得到太多仙气的补充本就是?事?实。

    从进入遗迹之门,就必须得限制过度的挥霍了?。

    赵客松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从其中传出?来酸牙的吱呀声着实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你?……”

    六和?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一头白象踏破漆黑走来。

    它甩着长长的象鼻,偶尔昂起脑袋的模样就像是?有着清越的象鸣在耳边响起。浑身?纯白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在越靠近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它的身?形就缩得越小,最后安安分分地落在了?赵客松的手中。

    赵客松:?

    六和?若有所思地说道:“谢忱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怕是?想?让我们先走了?。”

    赵客松的脸色微变,却听到广云仙子也是?赞同?。

    “他和?这白象能发挥同?样的

    作用,既然?在此刻驱使着白象交托给这傻小子,那便是?要分开的意思了?。”

    不然?谢忱山不用单单让白象先行。

    “还继续往里面走吗?”

    蠍螺问道:“从我们进来至今,可?是?半点信息都没有拿到,反而是?一路闯过来的。”

    “那是?什么?”

    五雷仙门有修行灵目通的道人突然?高声叫道:“那是?不是?一块石碑?”

    …

    魔物发疯的时候,是?很难拦得住的。

    不把天捅个痛快,那便不叫肆意。

    那些被谢忱山的血肉吸引而来的鬼树仿佛贪婪的活物,而魔尊就是?那道疯狂绞杀的防线。在意识到这无穷尽的鬼树正是?靠着吸纳旁物的力量滋长的时候,那头魔物笑了?。

    “呵。”

    低冷的笑声阴沉得恐怖。

    想?要力量?

    他给便是?。

    鬼树本就没有灵智,只?会机械地吸收。

    黑雾涌?出?无数可?怖的触须,它们狡诈地缠绕住每一处根须,在相接的瞬间,澎湃无尽的力量汹涌而来,仿佛是?无穷。

    不论如何鲸吞,那冲势无法遏制!

    多。

    太多。

    无数鬼树挣扎了?起来。

    根须变得幽深,就像是?吞噬着幽冥。

    太多了?!

    这些被塑造出?来的产物在痛苦挤胀中翻滚,在生命的尽头瑟缩着,颤抖着匍匐在地上。碎裂的根须与?骨爪爬成一片,在窸窸窣窣的啃噬声中挣扎。

    砰!

    那是?第一道碎裂的声音。

    旋即仿佛像是?炮仗一声接着一声,挤爆的鬼树炸裂开来,在痛苦的最后,它们依旧辨别不出?那恐怖的存在究竟为何物。

    无法用眼睛描绘。

    无法用语言描述。

    仿佛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以及依旧无法割舍的腥甜香味。

    那或许是?最后的残余了?。

    谢忱山盘膝坐在虚空中,丝毫不为这黑雾发生的事?情而?容。

    魔物的肆虐虽然?疯狂,却也只?是?在发泄。

    待一切寂静后,谢忱山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发疯发够了??”

    魔物慢吞吞打了?个饱嗝,低低地说道:“谢忱山还在生气。”

    “哈,”谢忱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倒是?知道我

    还在生气。”

    “魔尊根除了?鬼林。”

    魔物想?了?想?,献宝地说道。

    谢忱山面无表情地说道:“魔尊以为贫僧会在意?”

    “不要贫僧。”

    魔物嘟嘟囔囔。

    他没有变回人形,依旧保持那看不透的原身?。

    声音像是?从一处传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谢忱山自称贫僧,往往便是?他生气的时候。

    尤其语气还如此薄凉。

    一截胳膊突兀地显露在谢忱山的面前,还朝着他的面前递了?递。

    谢忱山:……

    魔物道:“你?割。”

    有些时候,这魔物可?真是?傻透了?。

    谢忱山的怒气就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给刺破了?一个小洞,虽然?那个小洞着实是?小,可?是?鼓胀的怒气却仿佛一下子从那个小洞里面溜走了?。

    谢忱山叹了?口气。

    魔物便快活了?起来。

    “谢忱山不生气了?。”

    在佛修的情绪上,怕是?没有人比徐沉水还要敏.感。

    谢忱山道:“你?就是?把这节胳膊给炖了?,难不成就能阻止方才的事?情?”

    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漆黑探出?来,谨慎而贪婪地靠在谢忱山的肩膀上。

    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话。

    “徐沉水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以后可?以试试。”

    谢忱山一巴掌拍在那颗脑袋上,给活生生拍了?回去。

    “罢了?,或许是?这佛印有些奇特。如果是?这样,或许与?这部经书本身?的大因果有关。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异?,来这恶鬼之地怕是?来对了?。”

    谢忱山道:“……不过你?还不变回来吗?”

    徐沉水:……

    徐沉水慢吞吞地说道:“吃太饱。”

    他那种奇异的饥饿感在消失后,魔物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大肆进食。

    可?以不吃。

    不代表不饿。

    谢忱山沉默了?。

    “……你?可?真是?不忌口。”

    也不嫌弃磕牙?

    …

    “所以解读完了?吗?”

    五雷仙门的玖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对符令一道并不专精,尤其是?这些上古文字,更是?只?懂得其中一两个字眼,自然?不肯上前去凑热闹。

    陈紫河死鱼眼。

    “为何是?我来?”他一边无奈,一边费劲辨认这上头的字眼,“我在这门道上,也不过是?略通一二。”

    广云仙子捂着嘴笑起来,“阿紫,好歹比我们这些一窍不通的人要好上许多。”

    站在最前边之一的,乃是?手持着一小面旗帜的蠍螺。

    那面小旗,自然?也是?一件宝器。

    再过了?两刻钟,蠍螺才满头大汗地?了??,挥着那把小旗说道:“根据反馈,这面石碑上被赋予了?永恒不变的阵法与?一句真实的诅咒。”

    “诅咒?”

    赵客松忍不住发问。

    自从五雷仙门发现了?这个石碑之后,他们就泡在这石碑上开始钻研了?。

    这块无字石碑极高,上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的痕迹。

    但是?从五雷仙门和?归一剑阁的态度来看,这似乎是?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六和?给他解释:“在上古时期,仙人们会用这样的珍贵石块记录文字。所以每次发现这类石碑,都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收集。但是?这些石碑是?需要条件才能让其显露,而且无法保证其中的真假。

    “只?有学过上古文字的人才能看得出?来里面的记载是?什么。而诅咒……可?以说是?一种断绝的力量,如同?言灵,如同?法令,在落字的瞬间,便有规则加身?,天道感应。如此神奇的力量,至今已经无人学会,因为过于恐怖,如同?诅咒般的存在,所以才被命为诅咒。”

    蠍螺手中的宝器,便能够甄别出?这类石碑上所残留的痕迹。

    但是?也只?能使用几次。

    蠍螺道:“如果能解读出?来,那石碑上的记载便是?真的。只?不过我们这里面,也只?有陈紫河那家伙略通一二,我可?是?半点都不懂啊。”

    陈紫河只?觉得自己的背上瞬间又多了?几道炙热的视线。

    他痛苦地辨认着那石碑。

    在陈紫河的眼中,那石碑并非是?无字,而是?循着某种无法形容的规则依次闪烁着,仿佛像是?讯息,又像是?游龙,望久了?便连魂魄都有些?摇。

    他闭了?闭眼。

    “这应该是?罗刹自己留下的内容。”他的眼角有些裂开,感觉到有香味袭来,轻柔

    的力道按着那伤处,他知道那是?广云仙子。

    “数万年前,罗焕生在自身?的魂魄大军彻底被度化?后,便知道己身?时日?无多。如他们那种存在,向来是?能感知到寿数的变化?,于是?便开始筹谋着金蝉脱壳的可?能。”

    六和?紧蹙眉头,却没有打断陈紫河的话。

    广云仙子先是?用手帕擦拭了?陈紫河的眼角,然?后便取出?丹药,碾成药粉一点点涂抹在了?伤口上。

    “然?这何其难,他知祖师对他恨意之深,压根不会留下任何让他逃脱的可?能。所以他寻觅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当?初佛魔交战之地,寻到了?半册遗落的经书。”

    “经书?”

    这次困惑的人却是?玖兰。

    他自然?知道陈紫河刚刚所说的“佛魔”二位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便是?这两位陨落之后,才拉开了?上古衰落的开端。

    但是?罗焕生这等罗刹究竟是?怎么和?佛魔扯上关系的?

    虽然?同?以数万年来论,可?罗焕生对比起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后起之秀。

    这可?不止是?玖兰的困惑,便是?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得其解。

    陈紫河继续说道:“罗焕生在其中寻到了?让生机彻底断绝再生的法门,借由此躲过了?那场杀机。只?是?在再生之时,出?了?些差错,原本应当?是?欺瞒过轮回彼岸的通天之术,却引来冥河的关注,久久无法摆脱。”

    “活该。”赵客松小小声说道。

    其他人就当?做不知他的出?言不逊。

    尽管这罗刹算得上亦正亦邪,可?是?他在邪道上所杀的人却是?太多,多到让人无法赞同?。

    尤其是?那等凶残血腥的手段,当?真是?令人发指!

    “在临死前,他留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紫河顿住。

    犹豫再三,才继续说道:“留下了?关于他毕生的功法,以及这道轮回再生之术的法门。”

    众人皆是?震撼!

    六和?紧蹙眉头:“你?确定为真?你?当?真没有看错?”

    蠍螺更是?难以置信:“他的毕生功法?那些魂魄的法门?可?是?以罗焕生的性格,怎可?能会把这些东西?轻易

    地交付出?来?!”

    传闻中的罗焕生可?是?一个极其自私卑劣的性格。

    陈紫河无奈地睁开眼:“这上面就是?这么写的,我怎么知道?其说道,倘若能通过“血海鬼影”和?“嗜血鬼林”的两者,便是?有才之士。算是?通过了?他的考验。”至于那其中描述这“血海鬼影”与?“嗜血鬼林”的残酷,他便略下不说了?。

    直到看到其上描述的时候,陈紫河才忍不住心惊这两者究竟有多恐怖。

    那血海鬼影的走廊一旦走进,便没有出?口。

    每过半个时辰,便会把他们随机扯入任何一块鬼砖的幻境中,除非能一口气破除那其中所有亡魂的幻境,不然?便是?永远无法离开。

    而这嗜血鬼林,正是?当?年罗刹喂养了?无数修士才养出?来的凶物。

    在最鼎盛的时候,一棵鬼树就能够活生生吞噬掉一个堪比六和?的道人。更别说那片无边际的鬼林中不知究竟有多少?棵鬼树。

    若非已经经过数万年的消磨,让这些鬼树都彻底失去了?喂养,不然?他们可?不能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怕是?这罗刹鬼神罗焕生也着实没想?到自己的遗迹,居然?会隐藏数万年之久吧!

    赵客松说道:“方才那小旗不是?说这石碑上有真实的诅咒吗?不就是?说明这上头的内容不会有假?”

    他说完这话后,显然?还有别的事?情更为好奇,他忍不住问道:“就连罗刹那样的仙人,也无法逃脱彼岸的束缚吗?”

    他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的提问流露出?渴求,尽量像是?当?真只?是?出?于好奇的询问。

    蠍螺道:“经由登天台后,修仙者的体内就会经过淬炼,成为纯净的元力。在吸纳仙气的时候会更为顺畅,这或许看来是?小世界和?大世界的差别。可?不论是?何等境界的仙人,在陨落的时候,也是?要去往轮回彼岸的。”

    赵客松叹息了?一声:“原来任由是?谁,都无法逃脱这等约束。”

    陈紫河笑着说道:“为何要逃脱这束缚?若没有这彼岸轮回,谁有来生呢?这命数归于天道,列于轮回,才是?该有的事?情。”

    赵客松挑眉:“那就没有从彼岸被拉

    回来的可?能吗?”

    六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是?在对付自家的小弟弟,他伸手指了?指那道石碑,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这上头写着的字句又是?什么?就连这样的仙人在试图超脱轮回的时候,不也是?被冥河给盯上了?。”

    冥河,便是?魂魄在去往彼岸时将要跋涉而过的滔滔河流。

    仿佛只?是?轻念名讳,就能在耳边听到那幽静森冷的拍岸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许久,在确定了?这石碑为真后,他们便匆匆由陈紫河誊抄了?一遍这石碑上的内容。

    上古文字和?现在书写的文字各有一份,记录的布帛再用法术烙印,分由归一剑阁和?五雷仙门所有。

    归一剑阁和?五雷仙门这一路走来,在经过鬼影走廊后,却再没有见过其他进来的道人。

    怕是?这不同?的鬼影走廊之后,通往的是?不同?的地方。

    在他们离开后许久,谢忱山和?徐沉水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原有的鬼林尽头。

    没什么是?魔物不能消化?的,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徐沉水重新化?为了?人形。他在落地后的第一桩事?情,便是?出?现在了?谢忱山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腕。

    他在失控的时候吞下了?大口谢忱山的血液。

    尽管有佛修饱含怒意的呼唤叫醒和?所谓挖心的举措,可?是?那大量的鲜血也是?促使魔物回转的缘由。

    谢忱山确实还有其他的备选,可?是?他偏偏用这个法子,除开他确实是?故意要刺激魔物外,却也有着试探的缘故。

    他那身?血肉自出?生起就带着奇异。

    不管是?世间任何一切的事?物,似乎都在渴求着这血肉的存在。如果在小世界中,他那一身?血肉的存在,是?为了?对应魔物的诞生。

    可?为什么在大世界中,尤其是?在进入了?这个地方之后,突然?又能够流出?血液?

    他这可?是?魂魄!

    谢忱山心中有些猜测。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实验,哪怕是?对于自身?的伤害。

    然?这血并未止住。

    那是?吸引鬼树的源头,却也是?魔物的渴求。

    “恢复。”

    徐沉水执拗地说道。

    谢忱山淡定地说道:“恢复不了?。”

    魔物生气了?。

    “可?以!”

    谢忱山道:“不可?以。”

    魔物:……

    魔物用两根触须交叉在胸.前,然?后两只?胳膊抓住了?谢忱山的手腕,一口就咬下去。

    谢忱山看着那奇怪的姿势,花了?片刻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胸.前交叉着的两根触须,难不成是?在表达生气不成?

    魔物一边生气,一边吸吮着那流不尽的鲜血。

    腥甜的香味,渴望的欲求,无法止住的欲.望,贪婪的食欲……一旦再度接触,那种无止境的疯狂便在徐沉水的心尖肆虐。

    仍然?有那挥之不去的恶心味道。

    那是?天然?就无法喜欢的气息,仿佛是?刻入骨髓的敌对。

    但是?在唇舌舔舐过那伤口,吮吸着鲜血横流的伤口,在吞噬干净那可?恶的气息后,那伤势居然?渐渐被止住了?。

    谢忱山的一根手指抵在徐沉水的额头。

    他低低说道:“你?怎么知道如此便能愈合?”

    两根生气的触须愤怒地拍打着谢忱山的袖子,可?看着愤怒,那拍打的力量却轻得像棉花,完全没有一点力气。

    在啪啪声中,有一道声音仿佛在佛修的心头响起来。

    “不知。”

    但是?他仿佛知道,吸走佛印的气息,就可?以了?。

    嚯。

    谢忱山挑眉。

    用这种法子回答也就罢了?,怎么听起来在生气之中还带着些许委屈?

    这还委屈上了??

    谢忱山收回那根手指,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失控了?,方才的局面就不会这么危险。”

    触须僵在了?原处。

    这两根触须迅速被其他的触须给拍断了?。

    断裂的触须被碰到了?谢忱山的面前。

    替代的新触须谄媚得可?以。

    谢忱山:……

    他对上魔物的眼。

    他愣住了?。

    魔物的眼中有泪。

    是?红色的。

    尽管魔物的眼睛是?血红的,可?那其中的清亮透明,却是?世间许多人都比不上的。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须知这可?是?一头造了?无数杀孽的魔物。

    可?是?泡着血泪的时候,便越发显得可?怜了?起来。

    谢忱山叹息了?一声。

    他伸出?手擦去了?魔物眼角的泪水,那滚烫的热意烫得他的指尖发痛。

    “你?哭什么?”

    他温柔了?些,就好像刚才那个薄凉到用自己算计的人不是?他。

    魔物的眼清亮得可?怕,他慢吞吞地说道:“人,流血不止,会死。谢忱山,不要死。”他说得很用力,也很简短。

    可?话中,像是?有着不该存在的恐惧。

    真是?奇怪。

    徐沉水可?是?一头世间罕有的魔物。

    他的进展速度如此恐怖。

    就算是?来到了?大世界中,他的奇特似乎也无法被掩盖。

    迄今为止,有什么东西?曾经伤害过他吗?

    谢忱山擦拭着那些顺着眼角滑下来的热泪,擦一遍,又擦一遍,见无法阻止,便无奈笑起来。

    “我不会死。”

    “撒谎。”

    魔物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谎言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因为谢忱山已经死过一回了?。

    佛修低头看着已经愈合的手腕,那伤势在缓慢蠕?着,像是?要把裂开的皮肉重新贴合。

    他曾经的陨落给魔物造成的影响,怕是?比想?象中还要深刻,那是?无法描绘的痛苦,在那颗初生的心上刻下无法遗忘的印记。

    让这头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凶兽知道了?何为“恐惧“。

    哪怕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谢忱山牵着哭得惨兮兮的魔物落地,拖着他长长的袖子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坑。

    魔物时不时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字句。

    谢忱山便应一声。

    说一句。

    应一句。

    直到他们即将越过这片看似无穷,实则也能走到尽头的林子……哦,现在已经是?荒原了?的时候,谢忱山道:“我虽也生气,但是?此事?我也做得不妥当?。”

    他淡淡说道:“有人关心挂念,便已铭感五内。万没有用此来拿捏的道理。”

    佛修晃了?晃徐沉水的袖子,回身?抱了?抱他。

    “如此,多谢了?。”

    …

    他们走出?了?那片荒原。

    在看到那石碑的时候,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谢忱山仰头看着那高大的石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