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冽王妃?”当看到钟离伊时,叶贵妃略有一惊,再见钟离伊越发的清冷模样,不禁对卫后道,“姐姐跟妹妹都想着这个人,谁知道一声不吭的,让忆妃给得了去。”走过来,拉着钟离伊的手,赞叹了起来:“瞧瞧,多好的人儿,姐姐,您说这再过两年,京里就她一个拔尖儿的了!”边说着,边摸着钟离伊的手,都说天下第一美手,纤纤十指,望着,叶贵妃只想起一个词,冷玉。

    钟离伊不着痕迹的缩回手来,浅笑对叶贵妃道:“娘娘谬赞了,钟离伊担不起!”叶贵妃与自己,向来没多少话的,也是不愿去攀什么交情。深宫里的女人啊,最好少去惹。

    卫后笑着,让叶贵妃坐下,又让人奉上茶来,对叶贵妃道:“听人说你这些天身子不好,今天看来,是大好了?”看着叶贵妃,独孤若宇之事,并没有影响多少独孤析对她的宠爱。

    “劳姐姐挂心了,我这身子,一到冷天,便是如此!”叶贵妃笑着,再看了一眼钟离伊,无不羡慕的对卫后道:“还是她们这年纪时好,我们都老了!”叶贵妃再怎么保养着,也眼角生起了皱纹。所谓红颜易老,圣宠难固,也不过如此。

    “是啊,”卫后也笑着道,“看着她们,便想起才进宫时,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真老了!”

    外头雪下得大了起来,钟离伊起来,对卫后道:“娘娘,府里还有些事,钟离伊先行告退了。”梅花在雪里,隐隐幽香来,钟离伊闻着,有些想回家。

    卫后自是点头同意,亲送了钟离伊出门,见天压得昏昏黄的,便吩咐着人,“好生送王妃回去。”

    钟离伊上了车,又听到卫后几句嘱咐的话,便道了,“娘娘请回吧,外头不比屋内!”卫后于她,其实很好。

    卫后回到暖阁内,只听到叶贵妃的话,“她都嫁给独孤冽了,你还这么拉拢着?”捧起茶杯,略有些烫手,但还是不想放下,因为,手上凉着。

    “她是个不错的人!当初,你不也想着要她嫁独孤若宇吗?”卫后问着,见叶贵妃眉间有些紧,便又道:“嫁了独孤冽也是个好事,她的性子,寒儿制不住的!”独孤若寒娶不了她,因为,钟离伊天生就是独孤若寒的克星。

    回到府中,钟离伊身上有些不适,凉意越来越深了。

    书蝶在一旁道:“王妃,您是真着凉了!才……小产了,不该那么冰天雪地的出去的,这以后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书蝶何时起那么?嗦起来了?钟离伊一笑,见书蝶在铺床。房内比外头暖了许多,独孤冽怕钟离伊冻着,更是接了地龙进来,所以纵是外头寒雪纷飞,屋内仍是暖如春。

    “书蝶,没事的!”拿起本书,随意翻着,“你去让无心来!”今日卫后的话,上了心。虽不疑莫无心,但莫无心去寒王府,多少有些奇怪。

    书蝶点着头,“是,要让无心来帮王妃看看的,伤了身子可不好!”书蝶比钟离伊更紧张,“王妃身子才好了,可不能又出个什么事的!”

    莫无心过来时,钟离伊已经躺到了榻上,青色帷幔轻垂着。莫无心替钟离伊把着脉,又见钟离伊一脸倦意,便道:“你这身子,你也太不知道保着了。这皇后又不是你正经的婆婆,你为什么那么巴结着她?她一叫你,你就屁颠屁颠的进宫去了!反倒是冷宫那个忆妃,你就回来时在人家门口呆了半天,再不去了?让独孤冽知道,又不定得怎么样了!”话说完了,脉也把好了,帮钟离伊盖好锦被。

    书蝶想着钟离伊今日未吃多少东西,便问道:“王妃,要吃点什么吗?”

    钟离伊笑着,对书蝶道,“我想吃些清淡的东西。”末了,又加一句,“你熬点小米粥就好!”

    书蝶知道钟离伊喜欢吃的,便出去准备了。

    莫无心又道了,“这天下,你算是第二号傻子了!”

    “那谁是第一号呢?”钟离伊问着莫无心,莫无心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这一点,早在当初醉心楼时,钟离伊便知了。

    “独孤若寒啊!”想也不想,莫无心便道了,“他一心一意喜欢你,却不知道你家那个妹妹对他情根深种了。呃……”莫无心想了想,又急着道,“不对啊,第一应该是你妹妹!”

    钟离伊眼中有过一瞬的滞呆,但很快又恢复如往昔那般的淡然,“你去过寒王府吗?”

    “我去寒王府做什么?”莫无心摇头,“我和哥哥进京是来找独孤冽的,找独孤若寒干嘛?”望着钟离伊,眼里有些奇怪,“当初,我们是应独孤若寒之请来护你的,但那事之后,我们跟他就没关系了!”

    无心没有去寒王府?不信,又再问一句,“我小产那日,你没有去寒王府?”心里隐隐起了不安,好像知道是谁了,但不信。

    “你小产那一日,我哪有时间去寒王府?独孤冽这府里,连个女子都没有,出了那样的事,你又是冽王妃,太医们跟我哥哥都有不便,只有我忙着啊!”莫无心盯着钟离伊看,“你这时候想起来问我?你怀疑我做了什么事?

    还是说,你根本就认定是我下毒的?”莫无心怒了,抬起手,冷声道,“又是谁搬弄是非的?我莫无心做事,从来不阴的,就算要害谁,也没必要去下毒!”狠的一拍床沿,牙咬得紧紧。

    “等等!”钟离伊急道,“我不是说你,只是问问罢了!”见莫无心那般,便又道了:“你说府里没有一个女子?书蝶不是在的吗?那一日,她没有随我去寒王府啊!”被里,指甲掐入了掌心。

    “书蝶那天不在,连药都是独孤原在煎的!”莫无心吼了出来,她性子本来就火爆的。

    “是独孤原煎的药?”钟离伊闭眼,似叹息了,无力的道,“无心,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会!”真累了,有些事,永远不知道该多好。

    书蝶进来,端着清荷小米粥。见钟离伊似睡着了,便轻唤道:“王妃,起来吃些吧?”

    “书蝶,”钟离伊并未起来,只是微睁了眼,望着书蝶在榻上支起了小案,才道了,“怀民对你很好?”

    “呃……”书蝶微一颤,话顿了下,再望向钟离伊时,脸上腾的红了起来,垂头,只默默的道:“书蝶只想跟着王妃!”

    钟离伊听了她的话,无奈一笑,“又没说让你跟着他!”本来有些想吃东西的,可现在都没了胃口。“把那些撤了吧,不想吃了!”

    “可是王妃……”书蝶急道,“你今天都没吃东西啊!”

    钟离伊摇头,“书蝶,陪我说说话!”从来不是如此的,只是今天,想跟书蝶聊聊。让书蝶坐在了床沿边,笑笑,唇边隐隐有些苦楚,“记得,多年前,也是一个下雪天。”

    多年前,那一个下雪天。

    雪漫天飞着,只如抽棉洒絮般。

    小桥畔,柳已枯,只余一树银雪。绿衣小姑娘在那站着,等待她的家人来寻。

    “你是谁?”那时,钟离伊不过七八岁。

    “我叫书蝶,我在等人!”小书蝶见着钟离伊,年纪虽小,但身上那一层冷清意已经初成,为何,书蝶不怕了。

    钟离伊笑着,寒风起,身后那树雪亦随风而散,只如三月柳絮因风起。她见书蝶穿得少,不由道了,“天都晚了,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

    “姐姐,我跟你回家可好?”书蝶不怕生,居然主动说了起来。

    钟离伊微微一愣,“你不怕我是坏人?”

    “姐姐生得这么好看,自然不是坏人了!”

    回忆里,还有那么句话,“姐姐生得那么好看,自然不是坏人了!”

    而今,又是飘雪时,钟离伊轻问书蝶,“当年,你是真不怕?还是真丢了?”

    “书蝶忘了!”书蝶淡淡答,不再看钟离伊眼,只是转头望着窗外,雪,下得正紧。

    钟离伊苦笑,“忘了?有些话,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是自己多疑吗?但愿。于是钟离伊又道了,“去歇着吧!”

    “是!”书蝶点头,服侍着钟离伊睡下,这才自己出去了。

    “冽,你在哪?回来可好?”钟离伊在心里说着,“该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吗?书蝶不是那样的人啊!”独孤冽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事,只能自己去想,自己去办。

    书蝶,是她下的毒吗?钟离伊不想再想了,只因为,这个结果,让她害怕。

    “书蝶,欠人的,终归是要还的是吗?”何时,自己曾问过。

    耳边响起书蝶当时的答话,“人一世,最大的债,就是人情债,还不清,也要还的!”

    书蝶,钟离伊是欠了独孤若寒的,而你,你欠了谁的呢?纵是还不清,你也要还?

    一大清早的寒王府里,来人报,说是冽王妃到了。

    独孤若寒似不信,问道:“冽王妃?”离玉今日还未起来,钟离伊这么大早过来,有事?

    “是冽王妃,她说,有事来找王爷,在临江阁等!”钟离伊没有进来,只是怕离玉会多想。

    临江阁,青衫依旧,只不在那窗边,而窗外,白雪茫茫,再无斜阳。

    “我猜你会来的!”钟离伊笑笑,执起酒盏,“五哥!”京里,除了独孤若寒,再无一人可信了。

    独孤若寒点头,坐了下来,“怎么了?”知道钟离伊不喜欢绕弯子,而自己,于她的事,也不想绕弯子。

    包间里,就只他们两人,微有些暧昧的,但那两人心都不在那地方。

    “五哥,”钟离伊以茶代酒,“钟离伊能信你吗?”想信别人,却不敢再信了。眼里飘过黯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出了什么事了?”独孤若寒问,钟离伊这般,是为何?独孤冽不是有人保护着她吗?为何她还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钟离伊摇头,想喝酒,只有醉了,才能解了千愁,但答应过独孤冽,酒,只能在他面前喝。“我知道是谁下的毒了!”告诉独孤若寒,现在,也只有他能帮自己。

    “是谁?”独孤若寒问。

    “当日莫无心可曾到过寒王府?”钟离伊问,只想证实莫无心说的话,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来过!就是她指出画桃手上的胭脂盒有问题的!”独孤若寒答,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总是说不上来。

    “你确定是莫无心?”钟离伊问,只是这话问得,有些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堂堂寒王爷,会认错人?

    独孤若寒先是点头,后见钟离伊脸色微变,便又回想了一回,那晚,莫无心……还有那些话,那些举动……

    “她不是莫无心!”独孤若寒抓着了什么,连连道,“她不是莫无心!她是来栽赃嫁祸给离玉的,不是莫无心!莫无心要过来,绝不是那样的!”那晚,那个“莫无心”,只是想着给离玉栽赃,根本就没想过怎么去查下毒的事。而以独孤若寒对莫无心的了解,她是不会来寒王府的,更何况在那个时候,钟离伊身边根本走不开!

    酒盏跌落,摔碎。茶水溅起,心底冰凉一片。

    “易容之术,有个人很高明!”钟离伊不理会砸在地上的酒盏,只是道着,“五哥,我无人可信了!”

    “你说的是……”独孤若寒也记起来了,初在江南见钟离伊时,钟离伊女扮男装,便是仗着她身边有个人极擅易容之术的,而那人,是,“是书蝶下毒的?”不信,书蝶跟了钟离伊那么多年,是个极好的女子。

    独孤若寒不信,若真是书蝶,那钟离伊的危险?“你凭什么认定是书蝶?就因她也会易容?钟离伊,你可曾想过,若真是书蝶,那你身边可……”可就太危险了,事情怎么会这样?

    “书蝶原姓常。”钟离伊缓缓阂眸,常,若非皇后提及,又怎么会联想到那个常太医呢?“五哥可知当日替我把脉,说我无孕之人,正是常太医,而他所开的药方,却是堕胎药!”险吗?不险,书蝶其实真没害过自己。

    “你是说?”独孤若寒望着钟离伊,既担心她,又心疼她,“钟离伊,这还只是开始啊!”你选择了独孤冽,以后要面对的,比这个更狠更毒数倍。

    “我不曾怕过,只是,书蝶从未害过我!我只想知道,书蝶是不是独孤若穹的人!请五哥帮我查查!”书蝶若是独孤若穹的人,那么,独孤冽去冀州的事,只怕已经走了风声。

    “若是,你待如何?若不是,你又待如何?”独孤若寒问,这样的钟离伊,着实不舍。明明撑不住,可还是会死命咬牙挺着,只因,或是真的只因她想与独孤冽一起。

    钟离伊摇头,“若是,那这么多年,我与书蝶这些情义,全成了空。若不是,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终是不知为何她会去下毒害离玉!”想不透书蝶要害离玉的原因,这一点没弄透,所以,一直心里存着侥幸,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你今日出来,可有人知道?”独孤若寒问。

    钟离伊笑,虽浅,却让人心里暖暖起来,“我出来,他们不拦我的。”身为冽王妃,若连这点自由都没了,那就跟独孤冽真闹起来。想到独孤冽,不禁又问起来,“他还好吗?何时回来?”已经第二天了,再熬一天,他就该回了吧!本来想等他回来的,但还是不放心。

    终于像个小女子了,只是这个小女子,是别人的。独孤若寒长吁口气,“他好!快回来了!”想来,只有他好了,她也才会好吧!钟离伊,你好了,独孤若寒也便不再有什么牵挂了。

    这是一个远郊的小院子,偏僻得很,独孤若寒停了马车,扶了钟离伊下来。

    郊外比京里要寒得多,钟离伊一下车,便冷得打了个寒噤,牙都颤了起来。

    独孤若寒见状,忙解下自己那件貂裘衣给钟离伊裹上,边道:“若冷,便先上车,等我把人找出来再说!”

    钟离伊拉住独孤若寒,“五哥,你说的可是真?”独孤若寒说,那个常太医就隐在此地,所以钟离伊才想急急来看的,她要知道真相。

    院门开着,院里除了雪,便只有几只叫不出名的鸟时不时落下。

    屋内传来声音,“你真下毒了?”

    钟离伊身一颤,是冷吧!那声音,是常太医的。

    “女儿不下毒,王道之会放过您吗?”声音很熟悉,是书蝶的。

    寒气倒吸一口,全入了心肺里,钟离伊抓紧了独孤若寒的手,亲耳所听,原来如此。

    “你帮我把药换了,可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冽王妃还是小产了!”常太医声音幽幽叹着,“这都是命啊,咱们挣不过的!”

    “女儿不信!”书蝶声音里强压着悲痛,“冽王妃于女儿有恩,女儿不能害了她啊!”

    “所以啊,当日里,咱们答应公子的,一人弄掉一个!公子总说,钟家灭了姜国,要让钟家后人不得好死。书蝶啊,咱们是姜国人啊,可不能忘了啊!钟家,与我们,仇深似海啊!”

    “女儿什么事都可以做,只求不害冽王妃啊!当年若不是她,哪有今天的书蝶?宁可死了,也不能伤冽王妃分毫!”书蝶的话,很坚定。

    院外,钟离伊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了,望着独孤若寒,只示意他,回去。

    回去吧,书蝶,原是姜国人,那么,她是王道之的人了。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其实,她真的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独孤若寒抱了钟离伊回马车,不语驾着回京。

    “五哥,我想放了书蝶!”钟离伊道。

    独孤若寒点头,“放了她,那你又如何?”反问钟离伊,你身边,还有可信之人吗?独孤冽不会时时护着你,你该如何?

    “五哥不要担心我!”钟离伊何尝不明白独孤若寒心中所想,“生死有命,都随他去吧!”

    猛然间,想起当时书蝶问:“小姐,若是有人本无心欺瞒你,只因一些原因逼得非如此不可。你会原谅他吗?”

    那时,以为书蝶说的是离玉或是独孤冽,而今看来,她说的是她自己。

    钟离伊当时答的什么来着,好像便是“随他去!”

    生死有命,都随他去!

    独孤若寒送了钟离伊回府,对于钟离伊,只能如此了。最后再说了一句,“钟离伊,记得,不管有什么事,我永远都在!”

    钟离伊点头,也只因他那一句,才会去找他。这世上,有个人,一直会保护着你,不需要太多的话。因而,一直安心着。钟离伊与独孤若寒,大抵如此。

    书蝶何时回来的?进了钟离伊房中,却见钟离伊一脸冷笑的盯着自己,书蝶心里有些慌,还是强笑着,“王妃,今天是怎么了?”

    “等你回来!”指,何时又缩进了袖中,不让人看到。离心说,钟离伊一说谎,便会指尖轻颤,这一点,还是怕让人看出来。钟离伊说着,眼中的笑意还是掩不了。

    书蝶不以为意,只是打趣着,“王妃怕不是等书蝶吧,是在等王爷回来吧!”

    钟离伊走到书蝶面前,似笑非笑,“等你说实话,你何时说呢?”书蝶,对不起,只有逼你走了,才不会那般吧!带着常太医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

    “还请王妃说说!”书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想去猜,只想问个明白!”钟离伊撑起身来,“书蝶,为何要害离玉?”秋水似颤着,只是强忍着要溢出来的,尽力让脸回到淡然,却发现,已经满是泪痕。

    “王妃说什么?”书蝶微一惊,却还道:“害寒王妃?”眼似乎看到地上有只蜘蛛爬过,在心上划了一道伤口,眼中,亦有一道。

    “还要我说什么吗?”钟离伊声音冷冷,脸上何时起,也有了寒意?“出事那天,你在哪?药是何人所煎?”

    书蝶一呆,“王妃说什么?是书蝶下了毒的吗?”

    钟离伊眼里更寒了,“你易容成莫无心,去寒王府嫁祸离玉。这天下,除了木醉香,就是你书蝶易容之术厉害了!若我没猜错,你本意是想害离玉,却没想到青梅让我吃了,所以,情急之下,你就去嫁祸离玉。”顿了顿,又道,“事情太仓促,你来不及多想,就易成了莫无心,只因认识莫无心的人少。”

    书蝶听着钟离伊的分析,脸上一片白。

    “你不想害我,想害的只是离玉,为何?”钟离伊追问,步步紧逼。

    书蝶退后一步,靠在了墙上,“王妃,你这是信我?还是不信我?”若说信,是因为,她认定了自己不会害她。若说不信,是她在这种时候,还会对身边人心存怀疑。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钟离伊吸了吸鼻子,有些堵得慌,“我不知道信不信你。”再看书蝶,她的脸上,满是泪,心中一痛,“真是你?”原只是疑心,把所有线索连结起来,才会让她怀疑书蝶,但她真不想是真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