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离玉小声道:“母后,小心滑!”说着,便要过来扶着卫后。

    “是得当心脚下,多少人,只顾着头上的繁华,却忽略了脚下,怎么摔的都不知道!”看了一眼离玉,这个女子,不是那种贪慕荣华之人,除了不够聪明之外,其他地方,都应该满意的。

    只一盏冷烛,那女子在烛下看着书。

    屋外声起“多年前,伴你是的东海夜明珠,而今,只这冷灯残烛相伴。忆妃,你再回不去了!”

    抬头只看了一眼,“卫锦芸,冷宫这地方,怕污了你皇后的身份!”又自去看书。

    那忆妃素衣长发,虽微抬头,也见是副倾城容,虽是已到中年,可让人感觉时间在她这里停住了一般,她看来远比卫后要年轻,谁能想到这便是冷宫里的女子?

    卫后坐在忆妃对面,似笑非笑道:“你心倒平和,什么都不在意。”

    “有事就直说!”忆妃淡淡道,“那么些年,你还没看开?”

    “离玉,来给忆妃娘娘请安!”唤着离玉,眼却盯着忆妃看。

    离玉听话的走到忆妃面前,行了礼,“见过忆妃娘娘!”抬眼看着忆妃,心中不禁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女人看女人,通常眼很挑剔,更别说自负绝色的离玉了。

    书翻过一页,在那不经意的时候,微抬眸看着面前那个如花娇女,“这就是寒王妃?”转头看着卫后,云丝悄然滑入书页间。

    让离玉出去,卫后笑点头,“如何?”

    “空有一副好皮囊!”这是忆妃对离玉的评价,“你眼光一向不差的,怎么就挑了她?”

    “水云间第二个女儿,钟离伊。”卫后盯着忆妃认真说着,“你儿子跟我儿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烛晃了一下,“哦?钟家?钟离伊?就是那个追着冽儿去的女子?”

    “他们一同葬身泠水,你不伤心?”终于问了,这该是卫后的来意吧!

    忆妃苦笑了一下,却不答卫后这话,只道:“一个冷,一个暖的,看中同一个女子,只怕……”那个女子,只怕不简单哪!

    “再怎么样,还是死了!”卫后读到了忆妃未说完的话,“本来寒儿是要娶钟离伊的,却因为你儿子,才娶了离玉!忆妃啊!”笑了,却见那飞蛾扑入火中,“我输在你手里,我儿子又输在你儿子手上!真好笑啊!”

    忆妃似是听到那飞蛾扑腾的声音,看了一眼,却看到卫后拔下玉钗轻轻挑起那烛火中的飞蛾。“看不破生死,就如你!”

    “人一世,有太多看不破的!你能说你看破了?面对你儿子的死讯,你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弹去那已死飞蛾,飞蛾跌到了忆妃手中那书上,只如一字。

    “请回吧!”合起书,全当那飞蛾不在,她卫锦芸不过是想看自己笑话,可只怕让她失望了!冷宫多年,早把生死看破。

    “皇上还是爱你的!”出门之时,卫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屋内那人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吹灭了那烛,一片黑暗。

    离玉回到寒王府,独孤若寒还在看着书,书房外侍女端着莲子粥,但不敢进去。离玉接过莲子粥,让侍女下去了,而自己进了书房。

    放那碗莲子粥在案上,见他眉头紧锁着,便走到他身后,极轻柔的帮他按着肩。“我随母后去看了忆妃。”告诉独孤若寒进宫所为何事。

    忆妃?微一愣,“不,你不要忙了!”独孤若寒推开离玉的手,全然不顾离玉的面子,“你去歇着吧!”对于离玉,这个女子,新婚那夜的举动,使他对她再不可能有好感。也许,钟离伊说得对,她就是自作聪明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离玉小声道,“哪怕我再怎么尽力做,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或者说,你心里真是只有二姐一个?”试探着问他,生怕他会点头。

    “离玉,你嫁给我,为我圆面子,我很感激你!这一生,我都会对你好的,只是,这不是爱!而你,也不要爱我!”放下笔,很认真告诉离玉,虽然这话很伤人。

    “二姐已经死了!”离玉冲着独孤若寒喊,他该醒醒了!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还抵不过那个已经独孤去的二姐吗?

    “说话不要那么大声!”话仍是不温不火的,站起来,“你回房去吧!”端起那碗莲子粥,又道:“我晚上不喜欢吃东西的!你以后不要费心了!”

    离玉冲过来,抢过那碗,仰头,咕噜咕噜的一股脑儿喝了下去,用衣袖擦了嘴,也不顾及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再下什么药了!”说着,径直出了这书房。独孤若寒,他不是很温柔的人吗?怎么会如此?为什么自己认了,嫁了他,好好待他,一心都可以只有他了,还是不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呢?

    “?”一声,门被离玉狠狠关上了。独孤若寒无奈摇头,却自袖中取出那小笺来。

    “月与冽安好”。

    她还好,便好。

    碧波江上,那叶小舟翩然荡着,船内,那人睡得正香。十指紧扣着,似诉着此生不变,眷眷情深,拥她一世。

    船外水声轻响一声,警觉睁眼,听到外面人低声道:“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应了声,不多话,怕惊醒怀中的女子。

    “京里一切都不出爷所料,穹王已经掌了大权!”

    怀中人微微动了下,更深的缩进了自己怀里,心一动,随之暖了起来,“一切都照原定计划!”水声听不见了,想是人已去远了。

    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深深浅浅的落在她的脸上,而那人皱眉不满的嘤咛一声,埋进了那宽厚胸口。

    晨光映在那冷峻脸上,有些笑意,抚上那蹙眉,细细描绘着。唇抿起,却不经意的扬起。她睡了多久了,已经忘了,只知道这一睡,已经不是泠水了。

    眉头一动,羽睫轻扇,“你醒了……”未睁眼,先启唇。因为脸上感觉到了那冰瞳里灼灼的情意。缓开眼眸,清眸里尽是笑意浅浅。

    “睡够了?”见她那笑意,也将心里许多事都化作了轻烟一缕,仍是描着她眉,指尖传来丝丝暖意。

    想抬手去拦他举动,却被他紧紧握着,“眉生如此好,怕我描了去?”这个钟离伊,从来不知道她的美,若当年不是撞见的是自己,就怕错过了。

    “王爷描眉,就不怕人笑话了?”钟离伊笑问,眉轻挑起,想绕过他指尖。

    “不许再叫王爷了!”滑落下来,点着她鼻尖,“记着了!”

    小皱了一下鼻子,忽略了独孤冽眼中的戏谑笑意,朝外头看了看,只见青山隐隐,不由问道:“这是在哪了?”

    “已经到了青州了!”独孤冽抱钟离伊起来,走出船舱,外面风光正好。

    “放我下来!”钟离伊道,脑中却想着,才一觉的功夫,就到了青州?

    独孤冽却摇头,“脚上还没好!”不肯放下钟离伊,能抱着她,哪能放手?

    “冽……”自己没那么娇弱的,这一路不都过来了吗?“都没事了……”

    独孤冽不等钟离伊说完,截住了她的话,“听我的话!”

    钟离伊不说话,只望着江面。

    见钟离伊垂了眸子,独孤冽知道她想什么,不想让她不开心,“去莫家堡还是去醉心楼?”

    “醉心楼!”想也不想便答,她想去醉心楼了,想念那江南小院了。

    “那就去醉心楼吧!”只要她想去的地方,他都会带她去的,更何况醉心楼本就有些故事。仍是抱着她,眼里那千年冰雪里照进了阳光。

    他真是那个独孤冽?钟离伊有些恍了神,那深黑眸里,不复从前。

    “看什么?”船飘着,两岸青山伴着那绿水,白云悠悠倒映在水中,徜徉不思归。

    “看你!”钟离伊直言,“我总是猜不透你想什么,当初要嫁五哥之时,我以为你会生气得要带我走,结果,你请旨出了京。当独孤若穹对你下狠心时,我以为你会反击他,至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但我还是没想到!”笑了,他想着什么,猜不透就猜不透。只求,他能好,顿了下,又道,“不过,只要你没事,我也不去想那么多!”

    轻轻放她到船板上,听到她那般话时,不由道:“你该相信我的!”

    素手弄水,清江里鱼儿竟游过来轻轻逗弄着指尖,唇畔梨窝旋陷,浅答他话:“可你却不信我!”忽然闻到阵香味,回头道:“你还让人送来这玲珑酥?”

    “早备好了,就等你醒来!”独孤冽走近她,手中青玉盘里盛着京里最闻名的玲珑酥,她一向最喜欢的。

    手上还沾着水,钟离伊便去接过来,可独孤冽却不给她,道:“张嘴!”而自己轻夹起那软酥放她唇边。

    脸上飞红,启唇,轻咬一口,慢慢品尝着。是她喜欢的味道,还带着温热。再看独孤冽,脸上虽仍是不动声色,可眼底里却深深笑。

    鱼儿触碰着那如玉纤纤指,痒痒的感觉传来,钟离伊轻笑出声。跟独孤冽在一起,冷淡也好,温馨也罢,都认了。因为心已经许了他,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许了他。清晨阳光照着那江春水,波光粼粼映在那青衫女子如玉面庞上,但见眉目如画。

    独孤冽眼中笑意浓郁,捉起钟离伊手,拂去那青葱指尖的水滴,“第一次听你笑!”细滑手指收入掌心,微凉。她的笑,从没今日这般明快、轻松,她喜欢的生活,也许就是这般的吧!

    “也不曾听你笑过!”回眸笑对他。

    揽她入怀,为她撩起滑在脸上的长发,“你要求不要太多!”话说完时,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江上。

    笑声中,他问:“为何你不怕我?”

    “你希望我怕你?”手不知何时又偷偷弄到水中,她从来没怕过他,也不知为何要怕他。

    “你天生是我的人,天生的!”捉回那不安分的手,抱她入船舱,“外头太阳大了,晒久了不好!”

    鱼儿欢快地游玩着,云儿在水中荡漾着,一路青山绵绵,不曾有尽处。

    又是醉心楼,曲子一如昨昔。

    “一杯邀君饮,春风吹心暖;二杯再相请,君心似蜜甜;三杯君莫饮,心酸杯落泪;四杯无人饮,心痛无处医。”

    醉心楼里,迎来送往的都是那些逍遥自在的江湖浪子。仍是那句话,在酒楼里,永远不缺话题。

    “听说了吗?京城钟家的三小姐嫁给了当今寒王爷啊!”

    青衫微动,顿足在外。离玉嫁了?

    身旁那人轻握住她手,低声道:“此事你不知?”话出来,却也明白,她一路追来,哪想过会给钟家带来什么后果!心里柔了,“她现在很好!”

    离玉是代她出嫁的吗?那个傻妹妹!念及独孤若寒性情好,想必也不会对她坏的。

    进了酒楼,直上二楼包间,外面传来的语声仍不低,“钟家二小姐怎么跟冽王爷扯上了?还为他殉了情!”

    “这哪知道啊!”

    房内钟离伊听到这样的话时,不免多看了独孤冽两眼,眼里既有无奈,又是好笑,“原来她是殉了情!”

    外头声音又传来“听说是珠胎暗结了!”

    钟离伊双颊火烧,推开了独孤冽,不快的道:“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因何不喜,也不知道。当初也是在这醉心楼,听到独孤若寒说自己的话时,也没有多少生气,根本就不在乎。而如今,却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了。

    “我喜欢听!”独孤冽促狭笑,再见钟离伊,俏脸飞红,一态女儿娇羞,便道,“何时起,淡然如你也会有不喜欢的?”拉她坐下,又道:“随他们说去!”

    “你学我了?”钟离伊看着独孤冽,话柔了些,不复刚刚那般不快。

    独孤冽摇头,坐在钟离伊身旁,思索了一下,才道:“一直是你学我!”说着,伸手轻轻捏过钟离伊下颔,幽深瞳里泛起灼火,慢慢近她唇,低声道:“他们都这么说了,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钟离伊对于独孤冽从来是不怕的,她也是知道独孤冽不管做什么事,都会顾及到自己的感受的。“那就让他们的话成真?”浅浅一笑,只如平常那般,眼里一片清亮,又像当初初见独孤冽。

    独孤冽就是被钟离伊那清眸与淡然之态所深深迷住,见现在她这般,眸里满足笑了,这女子,是自己的。在她唇上浅啄了下,复近她耳旁,声音极尽诱惑,“他们的话,只是提早了点!本来就该如此!”

    钟离伊听了独孤冽那话,心里起了一丝甜蜜,涌起别样的情愫来,“你别不正经了!”故作不快,“要让人见到,怎么是好!”

    独孤冽哪管这么多,“我何曾怕人知道过?更何况,又没人!”

    “谁说没人了?”门被人推开,若诗进来,见独孤冽拥着钟离伊正亲昵着,而钟离伊则一脸幸福笑,便满意的道了,“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

    钟离伊忙推开独孤冽,站起来对若诗道:“若诗……”说着,又脸微红了起来,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独孤冽则道:“你进来时,也不会敲门?”

    “我哪知道你们在干嘛!”若诗握起钟离伊手,不理独孤冽,对钟离伊道:“他的事,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也猜到了!两个都没事,就太好了!那院子,我给你们打扫好了!只是钟离伊啊,你跟着他,就要受不少苦了!”

    拉钟离伊坐在独孤冽身边,又道:“独孤若穹这猪脑子,把老四给害了,他以后为帝,谁来给他带兵!”

    “好了!”独孤冽不想再说这事,“你身边的人都可靠?”他带着钟离伊到醉心楼来,本来就是极为冒险的事。

    “四爷就这么信不过我?”若诗挑眉,“那莫氏兄妹两个你也可不信啊!”

    独孤冽听若诗这样说,也只点头,不再说什么。

    菜上来,若诗笑称:“今日酒菜可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今天我请客,你们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反正见这两人这情,也该是好事将近了。

    独孤冽和钟离伊相望一眼,都将彼此眼中情意悉数融入心中。

    “这回这酒,”若诗给两人倒上,“还是女儿香!还是钟离伊早些年所酿!”

    世事,总是那么奇怪,数月之前,也是这醉心楼,也是这三人,也是这女儿香。只那时,两人不是今日这般。

    钟离伊淡笑,执起那清酒,深深嗅着,她喜欢酒香,尤其喜欢这女儿香。

    独孤冽与若诗都知道钟离伊不会喝酒,随她而去。

    进来两个人,却是莫无情、莫无心两兄妹。

    “四爷!”

    钟离伊在一旁想着他们有要事相商,而自己在这,多有不便。如此一想,便想出去。谁知独孤冽似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旁若无人的握起她手,对莫无情道:“坐下吧!”待他二人也落座了,又问:“王道之如何?”

    莫无情看了钟离伊一眼,才对独孤冽道:“他自是仍对我不敢全心信任!很多事,都是在试探,这回水姑娘之事,倒是让他放心了不少!”

    独孤冽手下人都称钟离伊为二小姐,而莫无情则唤水姑娘,可见他与独孤冽的关系并非上下属。

    “说起这事,还未谢你,谢你及时救了钟离伊!”独孤冽把及时二字说得很轻,可他信落在莫无情心中一定会很重。

    莫无情还未说话,莫无心便道了,“四爷也不需谢,我们救水姑娘,也刚好是及时!”边说边看向钟离伊,“水姑娘与四爷之间的事,我们兄妹两个可没心思去理会!”

    独孤冽眼里很静,静得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

    “四爷!”钟离伊轻声唤道,“我去外面看看!”说着,抽出手来,走了出去。他们之间的事,钟离伊不想过问。

    而独孤冽也知道钟离伊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之前的所做只是想告诉钟离伊,自己什么事都不会瞒她的,就算是担心,那也是为自己的。

    望着钟离伊出去了,莫无情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又对独孤冽道:“四爷放心,王道之那里,无情知道轻重,无情也很想知道王家背后到底有着什么势力在支撑着!”

    屋内人说着他们的事,钟离伊在醉心楼内转了一圈,实在无趣,便自回了那小院里。

    推开门,院子还是原来一样,兰花依旧,石桌依旧,微微一笑。心里感谢若诗,也只有她才会收拾得这般如自己的意。

    沐浴后,换上兰花衫,一切都好,都回到原来。

    支起窗子,刚好看到院里青青草,深呼吸着,有些青草香,清新干净。这才是她的家吧!京城那个,虽然也有个小院子,但不是她梦中想要的。

    不经意,抬头望向了屋顶,那张不染凡尘的面孔又浮现了。“上面好玩吗?”

    “看你的时候好玩,看不到你的时候,就不好玩了!”

    独孤若寒,他还好吗?离玉,她好吗?自己把那烂摊子扔给了他们,心里有些抱歉。对于独孤若寒,如她自己所说,不用戴任何面具,更不用伪装自己。

    心里默默道:五哥,但愿你能与离玉一生共好!

    腰上一紧,被人环抱着,微微酒香透入她心肺,“回来也不跟我说声!害我到处找你!”闻着她发里的幽兰香,有些沉醉,可话里还是丝毫不掩的担心。

    “你们有话说,我就先走了!又不好去哪,还是回来的好!”握上他手,有些烫,而他的身子更如火烧,不禁道:“酒就不能少喝吗?”

    “别人的酒,我可以不喝!可是你酿的,怎么能让别人喝了去?”独孤冽亲吻着钟离伊发丝,细细碎碎的,“以后,与我一同回家!”这是她的家,自也是他的家,她所在之处,便是他心之所在。

    “先去沐浴了吧!”早已经备好水了,就等他回来。

    待独孤冽洗浴了出来,钟离伊已经在院中泡好了茶等他。

    幽蓝的天幕上,明月如银盘散发着清冷寒辉,那颗星也不甘寂寞伴在月畔。阵阵凉风拂过了梧桐叶,零零的奏出一曲。

    似有所动,回眸望着身后那人,深深陷入他那如墨色瞳里。

    就那么一个人,纵是那青色长袍,也难掩他眉目间的意气风发与一丝隐隐霸气。想到霸气时,钟离伊心轻咯吱一下,他终不会与自己长隐于此的。

    “怎么了?”见钟离伊似有失落之意,独孤冽急问,坐她对面,茶正好。

    从来不会去担心将来的事,只是今晚为何?侧首微笑,“没什么,茶凉了!”送着那青花瓷的杯子到他面前,“喝了我酿的酒,再品品我泡的茶!”茶、酒两家,钟离伊说通不通,说不通,却又让人心服。

    独孤冽点头,端那青瓷杯,尝了口,淡,如云烟散入心中,渐慢慢有了缠绵之意,又再啜着,那暖暖的缠绵融入骨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