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如自己一般冰凉,独孤冽心里亦随之一痛,十指相扣。“你明日便嫁他了,你决定的事,我不拦你!只要你想要的,我独孤冽都给你!”声音黯哑了,顿了一会,感觉那人似颤抖着,又道:“你做噩梦了?”

    钟离伊浅应了声,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独孤冽。“我是不是掐到你手了?”轻声问他,背对着他,也许,可以不要那么强装冷漠吧!说着,松开那相扣的十指,去看独孤冽手心的指甲痕。

    身后独孤冽却紧握着那手,不容挣出半分,“就一夜,我就放手了!明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与我,再无牵扯。”细细说着,不复平常那般冷酷无情。手上,不疼,若是她伤了自己的手,自己该是如何的疼?

    如何是好?还能回到最初吗?几度启唇,想告诉他,自己其实……终是摇头叹气:“误了……”是误了他?还是误了自己?还是都误了?

    “以后,你跟他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强绷着自己了,他也不会让你做噩梦了。”或许,一直以来,自己才是她的噩梦吧!怀中的人儿,那么冰凉的身子,让他实在不舍。如今,是她的选择,自己不想逼她什么。

    “对不起!”眼角滑落的那颗,不是泪罢!慢慢转身,埋入他胸间,“我曾经追着你跑,满世界里,就只你一个独占着我心。只是,现在,我累了,不想了!他很好,我会爱他的!好好爱的!”笑着,眼里全是笑意,却不敢看他眼。若伤了你,对不起。就此一回,从此后,你也不会再伤了。让时间化成蚀心虫,终有一天,把我心蚀空去了。

    默然,这才是独孤冽现在的痛,可无痛。凄然一笑,原来,如此。

    不语的拥着钟离伊,不是第一次抱她,为何会有一种心被撕裂的感觉?他的珍宝,终于要独孤他而去了。原来,没有舍与不舍,原来,一切早结束了。

    钟离伊似是睡去了,而自己,独望着怀中的她。

    一如昨昔,黛眉轻蹙。

    俯下身去,吻上她眉心,轻轻吻着。如何,才能让你舒展愁眉?如何,才能让你不再伤怀?

    得知东州瘟疫后,自请旨去那地。别人都称他心怀苍生的慈悲王爷,而他却知,他是不想见到她那凤冠霞帔的样子。他知道,她是美的,若穿起来,一定会惊艳天下。只是,他不想看。因为,那不是为他独孤冽而穿的,她身边会站着另外一个如玉的人物,不是他独孤冽。

    凉的,凉透到了他心底。浅浅吻着,每一次都心都如刀割。两年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吻她吧!从来,都不舍得碰她。原来宝贝着,就是要让给别人的!

    月,在窗外浅浅一轮着,而月边,有颗孤星。

    他们总那么遥遥相望着,距独孤有远过,也有近过,却从没在一起过。那个距独孤,是永远的永远。月凉如水,而星孤寂一颗。

    天边,微亮起来,独孤冽凝神望着怀中那个女子,睡着时,她不再那么冷漠。握起她那柔弱无骨的美玉手,放到嘴边,轻轻摩挲着。“钟离伊,我放手了!”缓缓阂眸,放下她手,帮她盖好薄被,不敢睁眼,不敢看她脸,怕自己会不舍。

    撩起帐帘,下了床,却忍不住再三回头看那人。那人,正睡得熟了,羽睫轻颤着,或许在做着什么梦吧!只是从此后,她的梦里,再没有自己。而自己这一去,若能回来,你也是他人妇了!从此,说起你时,要加上“他人的”!想起你时,也要加上“他人的”!一狠心,转身,独孤去。

    那人独孤去后,床上人缓缓睁开了眸子,支坐了起来,她的眼,是红的。手里空了,左手握上右手,却找不到他手的厚重。手抚上脸,却寻不到他的味道。拥着薄被,似还有他的气息。一夜共枕,醒时各走东西。

    “你若说一句要我的话,我便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也跟你去!”泪落不下,因为眼痛,“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只要你要我!”

    门外侍女轻轻叩着门,“二小姐,起来了没有?”

    “进来吧!”

    “二小姐大喜!”侍女们笑容满面的端着贵气钗环与吉祥如意物进来了。

    钟离伊强笑着点头,“都放那吧!”说着,便下床。

    侍女忙过来服侍,当见到钟离伊那红肿跟桃似的双眼时,不由惊了:“二小姐,您这眼睛……”

    钟离伊摇头,只轻描淡写的:“昨晚没睡好!”

    女儿家出嫁前,也有紧张得彻夜不眠的,侍女也是知道,便不再问。只是道:“二小姐,放心,等下红盖头一盖,外面谁也瞧不见的!”

    “嗯!”钟离伊看了她一眼,这个侍女,不是自己家的,看来是王府过来的。侍女们服侍了钟离伊起床、洗漱,又要帮钟离伊穿戴好。

    钟离伊任她们摆弄着,只是不见书蝶,便问:“书蝶呢?”

    侍女拿那件喜服在钟离伊身上比划着,听钟离伊这样问,便笑道:“书蝶姑娘一大早就没看到人,可能有些事去了吧!”又对钟离伊道:“二小姐,现在就穿上吧!”

    红色,今天满府里都是红色吧,而寒王府,也该都是。

    凤冠霞帔,女儿家一生最美的时候,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你叫什么?”这个侍女,很伶俐的样子。

    “回二小姐,奴婢叫浅清!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的!”

    “浅清?”钟离伊反复着,这名字,好听。看来,这个女子将来就是在寒王府的大丫头了。

    “二小姐,真是最美的新娘子!”浅清笑着道。

    伊人坐在铜镜前,阳光照着,古铜镜微微泛起晕黄的光来。而镜中那女子,竟让人看得有些痴了。

    云髻弃了那珠花流苏,只用一支雕工细致的镂空兰花珠簪将那三千青丝绾起。轻描眉,黛眉开娇横远岫;淡上铅华,玉肌淳浓染春烟。唇若含丹珠,只不见那畔上浅浅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大红的喜服上,炫起一阵夺目的光芒。

    听着身边人赞不绝口的声音,钟离伊并不觉得有何难为情。胭脂,摆在面前,轻轻用指甲挑起来,问道:“女儿家,都爱胭脂吧!”醉心于这胭脂红,世上人有几个逃得出?

    浅清笑答:“有哪个能不喜欢呢?”

    兰香蔓起,吹散了那些,看飞舞在阳光下,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你们先下去吧!”钟离伊对浅清等人道,她想一个人看看这房子,就一个人就好。

    “是!”浅清笑着应声,便带着其他侍女们一道出去了,还不忘给钟离伊关上门。

    坐了有多久,也不知道。站起来时,腿有些麻了。想移步去床边,可始终停在原地。仅隔一层珠帘,却像是万水千山。她知道,她的枕边,有那人留下的味道。她的心,被他带走了。

    “冽,不管身在何方,不管身份如何,钟离伊心中只为你!”默默合起双手,只求他一世安好。

    仰脸,这样泪不会落下,让泪回去,却看到漫屋飞着那胭脂。

    抬起手,想去接住。“你们,放了也会飞。为何,放不了我?”

    门,被谁撞开。而那些飞舞着的胭脂纷纷向外奔去,全落在来人身上,胭脂红成了血色。这情景,有些怪异。

    “书蝶……”钟离伊惊起,快步走到书蝶身边,扶住她,急道:“怎么了?”目所及处,却是书蝶胸口那惊心的红色。书蝶一身白衣,染上那血,只如开了一朵绝世的寒梅。

    血慢慢滴到钟离伊身上,红衣如血。

    书蝶咬牙,抓紧钟离伊手,急道:“小姐,王爷要出事了!”

    手臂上传来生疼,才知道被掐住是这般痛,似乎书蝶的指甲全嵌入肉。微皱眉,听了书蝶这般话,有些糊涂。“王爷不是在府里好好的吗?今日大喜,怎么会有事?”

    书蝶摇头,“不是寒王爷!是冽王爷!是独孤冽啊!”书蝶苍白的脸上,吐出那几个字来。

    似乎那一时忘了手臂上的痛,只在乎他,他怎么了?强装着镇定,却忽略了指尖的颤抖,轻睫垂着,拼命掩饰着她的担忧,“你胡说什么?”

    书蝶跪下,急道:“冽王爷去了东州啊!”

    东州?他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看来,真是放下了。钟离伊给书蝶止了血,浅浅笑着,“去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或许,等他回来时,自己就忘了他吧!

    书蝶伤口不深,敷上药,以她的武功,过些日子就该没事了吧!就会好了,大家都好了。

    “东州正闹瘟疫!”书蝶看着钟离伊,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她的动作那么熟练,想必以前给冽王爷包扎时,也是如此吧!

    “嘶……”书蝶倒抽寒气,伤口一痛。

    钟离伊忙轻了些,“弄疼你了吧!”东州闹瘟疫?他一向以天下为己任的,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低头帮书蝶上了药,满脑子都是“东州瘟疫“这几个字。她知道,他会没事的。只是,仍放心不下。“天灾……”轻叹息,又能如何?

    书蝶摇头,再度抓上钟离伊手,“若只是天灾,书蝶又如何会挨这伤?小姐可知东州瘟疫事小,有人想借冽王爷独孤京,在去东州的路上对他动手?”声音虽细,但信钟离伊听得到。

    “你说什么?”钟离伊,最大的本事,就是遇到再大的事,也会镇定的。只是,听到说有人要在去东州的路上对独孤冽动手时,有些担心了。

    “书蝶刚刚从穹王府逃出来,他们已经埋下埋伏了,就是让冽王爷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独孤若穹?他要对独孤冽下手?

    钟离伊相信书蝶的话,因为跟独孤冽在一起两年,她知道独孤冽与这个储君面和心不和的事。而她的姐姐跟独孤若穹当年生死相许,而独孤若穹最后竟因为要娶到天下第一商家的女儿,而背弃了离心,所以她更清楚独孤若穹是个自私至极的人。

    “小姐,小姐!”书蝶摇着她手,见她不语,又急道:“小姐,冽王爷已经动身去东州了!”

    他去了东州,那一定要落入独孤若穹的圈套中。独孤若穹啊独孤若穹,你已经是储君了,这天下,迟早要交到你手中,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冷笑起,不管是皇后也好,穹王也好,甚至是皇上都好!他们要怎么利用我,我任他们去!只是,若是对独孤冽动心思,大家便可翻脸!如果,自己嫁了独孤若寒,还是不能保独孤冽的话,那自己嫁有何用?

    推开书蝶的手,拔下头上兰花簪,青丝倾泻若瀑。这红妆,本来就不是她要的!

    “小姐……”书蝶急唤,“您这是?”

    除下那大红喜服,换上青衫,听到书蝶这般问时,回看她一眼,只问:“从京里快马去东州,最快要几天?”

    书蝶明白了,钟离伊这是要去东州。“小姐,您去东州?那正闹……”

    未等书蝶说完,钟离伊已经出了这房子。闹瘟疫又如何?她钟离伊从来就没怕过什么,只是,当听书蝶说他们要让独孤冽有去无回时,不知从哪涌上来的惧意已经随血液流遍了全身。她只知道,自己要去找独孤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去找到他。

    水府内人来人往的,道喜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人注意到新娘已经出了府。

    城门下,青衣女子一手持剑,一手牵着马,正等着出城门。东州瘟疫,虽独孤京尚远,但京城里进出仍是很森严。

    “那个,你!”守城卫拦住她,“出城?”一双眼直往钟离伊身上溜着。

    钟离伊笑着点头,“是,差大哥!”若是以前,依她那性子,如何会肯如此低三下四的对人说话。

    “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孤身女子的,也不怕?”看到钟离伊这瘦弱女子,这人倒是好心起来。

    “差大哥,都发生什么事了?”钟离伊故作不知状。

    “东州瘟疫,又起了山贼,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小心点好!”说着,便要放钟离伊出城。

    “谢差大哥!”钟离伊牵马,便往城外去。

    眼看着就出了城了,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站住!”

    手一紧,握紧了那剑,却仍不停步。

    “那个青衣服的女的!就是你!”

    喊着时,身后便冲上来十来人,将钟离伊团团围住。

    钟离伊低头,声音略为沉了些:“这是干什么?”

    “抬起头来!”来人狠声道。

    这么快就有人追来了?钟离伊冷笑,抬头看着那人,却并不认识,“怎么?仗势,还不让人出城了?”心里已经转过念头,他们不是来抓自己的。要知道自己好歹是将过门的寒王妃,要真来人,也不会有敢这么粗声大气跟自己说话的。

    果然,那人只看了钟离伊一眼,便挥手让钟离伊走同“走走走,不是你!”

    钟离伊冷哼一声,便自出城。

    已是出了城门,跃上马,狠一扬鞭,马儿长嘶声,撒开铁蹄,朝东州方向奔去。

    青丝扬尘,青衫若飞,只将那皇城远远抛在后面。而心,全飞到独孤冽身上去了。

    却不知,那城楼之上,另一人正遥遥望着。守卫上了城楼,低声道:“王妃,已经放了她去了!”

    笑里透着肃冷的杀意,“去了就好!就让他们两个葬身泠水!去地府做一对鸳鸯!”阴冷的狠,与钟离伊那天生的与世无争的狠不同。仍是绣花,仍是银针金线,花开得越发娇媚。

    “王爷!”守卫低声道,忙下去了。

    女子并不回头,只是道:“怎么?穹王心疼了?”

    独孤若穹一身紫金袍,“你故意让书蝶偷听,就是要让钟离伊去追独孤冽?你就那么不肯放过钟离伊?”城楼上,就只他们夫妻二人。

    “不是我不放过她,是你!”穹王妃王苑之笑了,“你若不是舍不得钟离伊,我又岂会这样!这女子,天生就是祸水!”嘴里说着狠话,却不停手下那绣得正艳的花。

    独孤若穹只冷笑,并不争辩什么。“泠水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望着远方那隐隐青影,心里却在说着:钟离伊,对不起!我不能伤害你姐姐,你就代离心受了吧!

    “是他们的葬身之地!”王苑之转身过来,见独孤若穹若有所失,眼里一黯,很快又如前一般阴狠,“现在,就看钟家隐卫怎么去护钟家了!”

    “你为何也信钟家有隐卫之事?”独孤若穹却是不信的,他与离心相爱过,却从未听离心说起钟家隐卫的事。

    “钟家,当年辅助太祖开国,又岂会没有隐卫?你若为帝,有着这隐卫始终是隐患,想逼钟家隐卫出来,惟有让钟家出事。”

    “所以,你不惜一次又一次对钟离伊下手!”独孤若穹叹息,“你是为我?还是害我?”

    “你娶我,不就是想借王家财力吗?”说破了,大家目的一样,就算没有感情,也可是绝妙的合作伙伴。

    有人上来,对独孤若穹说了几句话,不由得独孤若穹脸色大变。

    “怎么了?”王苑之问,“出什么事了?”

    “水府花轿到了寒王府!”

    我以为,二姐就算要逃婚,也不会等到这时候逃。可我,错了。我家二姐,永远做事都不会照你所想的去做,你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步要干什么,就像现在。

    我到了她房里,却只见满身是血的书蝶与那在地的嫁衣。而她,已经走了。嫁衣心口那牡丹,似是笑话着,笑话这人间的无知之人。水晶帘仍在那晃晃悠悠的,只不理会这些凡事。如她一般。我的二姐,从来如此。

    书蝶告诉我,二姐是去找冽王了。我听了,真想笑。书蝶却在一边说:“三小姐,您别哭啊!”

    我有哭吗?二姐去找冽王爷,我拦得住吗?就算是隐瞒了冽王去东州的事情又如何?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只是如今,寒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水府,水府与寒王府都是宾客如潮了吧!这事,闹大了,钟家的面子就算不要了,皇家呢?一而再的如此事情,皇上面子过得去吗?皇上能放过钟家吗?

    二姐,你是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别人别去伤害到你的独孤冽,却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谁?我坐在她梳妆的那面铜镜前,却看到我的爹爹,看到爹爹头上的白发,他走过来,看着镜内的我,几乎是颤手抚上了我的脸,“玉儿,你姐姐逃婚了!”

    是啊,我姐姐逃婚了,钟家被她这么一闹,就完了。可是,我不能让钟家完啊!

    吉时快到了吧!

    爹爹对书蝶道:“你走吧!钟家是时候结束了!”又对我说,“你也快走!”说着,爹爹便往外走,那背影颤颤微微。

    “爹爹……”这是进了这屋子后的第一句话。

    “爹爹去请罪,请皇上赐死!”爹爹背对着我,可我,似乎看到他老泪纵横的样子。

    一狠心,却笑了,“爹爹请什么罪?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的话!”我捡起那嫁衣,认真看了看,真好看,二姐的针线活其实很好。

    在书蝶惊愕的眼神中,我穿上了二姐的嫁衣,很合身,甚至都觉得这本该是我的。二姐,你若能与冽王双宿双飞,妹妹也就满足了。看了看镜里的自己,很好,如花一般。我自负我的美丽,就如二姐和冽王自负他们的冷漠与无情一般。

    我本就生得好,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只是,我喜欢胭脂,喜欢那淡淡的香味。我的二姐,从不用胭脂。我知道她是美的,她的美,遗世独美,不用任何的衬托,所有的东西,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我对爹爹道:“爹爹,女儿可美?”

    爹爹转身,看到我时,我看见他眼里的痛,“你代你姐姐出嫁?”这是爹爹的话,他居然不说我美不美,只说我代嫁的事。

    红盖头到了手上,是百年好合的花样,我笑了,“爹爹说,是二姐美,还是玉儿美?”到了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很好的妹妹,而我的二姐,却不是好姐姐。这一点,我比她好多了。

    爹爹抱住我,哽咽声:“自然是玉儿美了!玉儿是最美的!”

    我对书蝶道:“二姐不是逃婚,她是去找她爱的人去了!”

    爹爹摇头,“玉儿,你若不愿,就说了啊!爹爹不逼你嫁!”

    扶着爹爹坐下,拼命笑着:“玉儿愿意的!寒王爷风度翩翩的,玉儿早就动心了。若能嫁他,便是玉儿的福分呢!嫁了过去,便是寒王正妃了,这福,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三小姐!”书蝶跪下。

    我自盖上红盖头,因为我怕我会想哭,可我发现,我没有哭。我看不到爹爹的泪,我也不想看到。二姐,那句话是真的,你的妹妹从来就不是自私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