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一章、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您玩够了吗能听听世界线了吗 还没,不能。 娇钺抹了把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左腿垫在身下半坐着歪着身子仰头看站在身前的一群人,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红刺的眼睛生疼。耳边听到的是喋喋不休的谩骂,听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您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您要早说您儿子有病我还不想嫁呢好好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转眼从新妇变寡妇,您以为我想啊” 一口一个您字莫名的刺激。 娇钺边说还顺道抬手抖搂了一下身上的大红嫁衣,艳红的长裙上用金色绣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袖口衣摆的位置是一簇簇的并蒂芙蓉开的热闹,抬手摸了摸头发,凤冠应该是拉扯之间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了,发髻也松松散散的,大概应该是一个狼狈无比的形象。 抬手抹去因为打哈欠流出的泪水,手指摸上眼眶的时候还有明显的刺痛感,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哭喊过挺长时间了。 站在漆木大门前穿着隆重老太君似的女人颤抖着手指着娇钺,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眼角的皱纹因此竟然淡了几分,显得人年轻了那么几岁。 “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好好的孙儿怎么会死我那可怜的孙儿啊。” 话说完便是不间断的啜泣声,一边围观的路人对着娇钺指指点点。 “您别闹了,先不说我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拜堂您那边都是只公鸡跟我拜的堂,难不成我未见您孙儿的面,不知您孙儿的名姓长相生辰八字就生生克死了您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孙儿” 娇钺也实在是没办法,半文半白搞不来也就只能说点大白话了,只是,刚刚难得的有些迟疑,总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得她心里头直发凉,总觉得在这地待着浑身不舒服。 也不等那老太君似的人物说话,娇钺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抬手理了理散落的发,打着哈欠转身打算离开。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岳府上好像有一道青光一闪而过,再细看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光影流转间的一个美丽奇迹。 离开的时候,仍旧能听到身后老太君有些沙哑的指责与无缘由的谩骂,耳边路人的围观议论之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您不能走啊,您走了世界线乱了啊。 乱就乱呗。 娇钺打了个哈欠,不予搭理。 您答应了小主人的。 娇钺抬头望了望天,许是太阳太大了,刺的她闭上了眼,眼角依稀有零星泪痕,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有名字吗 迎着光,娇钺一样样的摘下发间的饰品,团在手中上下扔抛着。 小主人给我取名无双,取自世间无二的意思。 有意思的很啊。 娇钺随手将手中的一团扔到一边,看着路边的乞丐一拥而上就为了抢夺一颗宝石或珠子打的头破血流,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场景真真是熟悉的很啊。 你知道师兄的名字吗 公子名守初,小主人没告诉为什么给公子取这个名字。 娇钺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额角,带着些许苦恼。 所以我才说有意思啊。 摘下耳环,手上戴的翡翠扳指,腕间的翡翠手镯珊瑚手串等等摘下来,天女散花般扔到街边,饶有兴趣看着乞丐们因此打的头破血流。 说说吧,世界线以及他想让我做什么。 他字被娇钺加了重音,无双听出来了却不懂为什么。 宁城岳家育有二子,长子岳青柏身体病弱缠绵病榻不能久坐,却天生聪颖生而早慧;虽听了游方和尚的话,娶了一房娇妻冲喜也无济于事,天妒英才未曾及冠便身死。其弟岳修竹幼时纨绔任性,随性而为,为家里惹了不少乱子,皆是岳青柏为其善后周转,其兄死后萎靡困顿数日,终是站起来接下了偌大家业。后勤奋读书科举入仕因其父的人脉,倒是步步高升,后被长官之女下嫁,自此官运亨通。 哦。 娇钺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没来由的觉得困倦,世界线里宋月月草草提了那么两个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关系的,但岳修竹他立排众议将宋月月接了回去,口称嫂子,以小叔子之礼待之。称,宋月月已与其兄拜堂,生是兄长的人死是兄长的死人,不能流落在外。 无双往下看了一眼,难得的有些卡壳。 宋月月被带回宋家之后,过的日子不太好,公婆弟妹不喜,家里的下人察言观色更 是薄待苛责,宋月月厌恶执意将她带回岳家的岳修竹,某一日,在岳修竹的膳食里下了药,虽救治及时但仍伤了根本,终日缠绵病榻,不知是否想到了其兄,后郁郁而终。岳修竹死后,岳家后继无人,岳父伤心过度,自官场退了下来,自此门第凋零。 宋月月离了岳家变作男儿装扮,做起了生意,生意慢慢做大,打压排挤宋家生意。而宋家嫡子宋杰某一日逛花楼的时候被人蒙头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混混下手不知轻重,打断了宋杰一条腿。而宋家生意一日差过一日,宋父查出背后主使与宋月月对峙,不知当日发生了什么,只知宋父当场气绝身亡。宋父死后,宋杰无力支撑偌大家业,宋家被各方蚕食吞并,宋父的小妾庶子庶女们走的走散的散,只留宋母二人,自此终日落魄。 哦。 娇钺应了一声,看烦了看厌了便转身离开。 您不好奇为什么宋月月要这么做吗我都懵了 无双在娇钺脑海里哗啦啦的翻着书,从头翻到尾也没找到宋月月黑化的原因。 娇钺努了努嘴,看起来凉薄淡漠的很。 第二章、又是想念师兄的一天 还好。 我翻到了,等等啊。 宋母生宋月月的时候难产伤了根本,无法再次生育,于是宋父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儿女。宋母厌恶极了宋月月,宋父更爱嫡子,对宋月月又是放养状态就指望着到时候嫁出去攀门富贵亲家,因此宋月月在宋家的日子也过的极为不好。好不容易挨到待嫁的年纪,宋父却为了巴结岳家,把她嫁给岳家的病秧子。成亲那日,岳青柏身亡,宋月月被赶出门,本以为可以脱离宋家找个偏僻的村落独自生活,却被岳家接了回去,自此彻底黑化。 娇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无双有没有注意到。 宋月月的双手白皙细嫩,脸上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面色红润,发丝乌黑俨然一副被娇养长大的姿态。 娇钺随手翻了翻宋月月的记忆,发现每逢初一十五宋月月便会从后门出去,一去便是半日。替她待在房间里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守在院门口的是管家的儿子。 宋月月的结局。 生意日渐红火,富甲一方。二十二五岁那年,收养了一个孤儿,其子及冠之年考上了状元,母凭子贵,当上了诰命后为其义子散尽家财,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死的时候,其义子已官拜丞相,儿孙绕膝,晚年幸福。 这个进展让无双整个灵都懵了,明明是个路人甲的戏份,愣是打出了hayendg,不可思议。 我怀疑宋月月被穿了,不然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无双合上手中的书,义正言辞的道。 娇钺轻嗤一声,不再说话,任凭无双在脑海里絮絮叨叨。 算了不管了,您需要获取气运之子的信任,让气运之子心甘情愿的让出气运。 哦。 哎,这人间真无聊,还不如在谷中呢,虽然有一个碍眼的一直在眼前晃悠。 查一下最近的客栈。 前行100米,第二个路口左转。 米 对不起,我忘了您没有离开过云谷,米是某个世界人类用来计量距离的一个单位,您直接往前该转弯的时候我会直接告诉您的。 娇钺嗤笑一声,甩甩手往前走。走过两条街四个路口,一栋小楼伫立在面前,迎来送往的小二哥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看到她那一身红嫁衣的时候,便是口齿伶俐的小二哥都哑了口。娇钺觉得好笑,对着小二哥招了招手,小二哥一打摆子迎了上来。 “客官您里面请。” “一间上房,多余的兑换成银子送到我房间。” 娇钺随手扔出一枚玉佩到小二哥怀里,小二哥眉眼带笑的在前方引路。本来打算跟娇钺说教一下,人间有关银钱的问题的无双都闭了嘴。 进了房间,娇钺四处看了看。 看来她那所谓的师傅还是挺照顾她的,选择的第一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也不会出现不适应的情况。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哥拿着几张银票和一荷包的碎银上来了,敲门的时候都能听出里面的殷勤。 “进。” 进来的小二哥,低头带笑。 “客官,您那玉佩我们帮您当了,这是剩下的银票,其中五十两我们帮您兑换成了现银。” “放这吧。” 娇钺敲了敲桌子,小二哥机灵的将东西放在桌上,娇钺用扇子拨了拨现银,划出一块往小二哥的方向推。 “这两天的饭菜帮我送房间里来,余下的就赏你了。” “谢谢客官。” 小二哥带着谄媚的笑收下银子,弓腰对娇钺道谢的时候,倒显出了几分坦荡大方。 娇钺随手将扇子扔到桌子上,玉质的扇柄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声音。人往椅子上靠过去,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无双默默的咽回了想说的话,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被娇钺扔到桌子上的扇子,以她的眼光来看,玉质很好很贵非常贵,那么娇钺是怎么得到的呢又是从哪里拿到的 娇钺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熟悉的让她觉得恶心的气息,也没有熟悉得让她觉得恶心的作态。 什么时辰了 打了个哈欠,眼角滑下两滴泪水,眼睛被浸润的亮晶晶水润润的。 酉时一刻。 好像该吃饭了。 娇钺呢喃了一声,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裙拿起桌上的扇子随意的点了点那一堆的银票,示意无双收起来。后又将扇子别在腰间,慢悠悠的往楼下去。 下楼 的途中正好碰见了送饭菜上来的店小二,娇钺拦了下来直接在一楼找了个清净地方。 人间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平平无奇呢。 您玩够了吧 并没有。 很多时候,娇钺还是喜欢人间的,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机。 一袭月白色长裙,大大的裙摆层层叠叠的,行走间摇曳生姿,绣鞋上的鸟雀偶尔之间露个头,平添了几分俏皮。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红绣球,笑的眉眼弯弯。抬手的时候,腕间的白玉菩提手串便露了出来,衬的那截手腕更加白皙。 您已经玩了好几天了,每天吃了睡睡够了玩,买买买买了多少东西您还有数吗衣服鞋子首饰,在您身上就没待了两天的原身那些价值千金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被您换成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您之前没出过云谷,但您能不能别再玩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做任务了 娇钺蹙紧了眉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性。她明明记得当初他只是答应了师傅代替自家师兄前往小世界的,后来谁管他说啥了。 “这个包起来。” 哎,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师兄了,想念师兄。 想起师兄,人间也不香了,想回云谷。 第三章、还是先写封休书吧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完不成任务不可能回去的,您死了这条心吧。 无双都懵了,第一次跟人合作前往小世界,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小主人没教过她啊。 那我买够了东西就死。 “这个c这个c这个全部都包起来,送到千宋客栈。” 日头渐高,娇钺有些逛累了。折扇打开,举高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回去的时候,恰好碰上送葬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行人站在两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娇钺侧身避了开来,与棺材擦肩而过的时候小指微微颤动,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让娇钺心里不太舒服,她向来抗拒跟任何人有任何牵扯。 折扇合上从眼前划过,眸中闪过一丝灵光。再看向那棺材时,便看到一根细弱蛛丝的红线从棺材中那人的小指上蔓延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小指之上,红线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因果已定。 姻缘不解,因果难消。 娇钺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再抬眸的时候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冻得人浑身疼。 收扇在手,娇钺理了理衣裙拦住了送棺之人。 “敢问,棺中所住何人” 无双都傻了,看着拦棺询问的娇某人。 “姑娘您有所不知,这棺中乃是那前几日大婚当日死去的岳家大少爷岳青柏。” 一旁看热闹的大娘随手拉扯了一把娇钺,用着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的和娇钺说。 “麻烦您了。” 娇钺长叹一声才反应过来,人死之后停棺三日三日后方可下葬,算算时间她来此也有三天了,还真是猝不及防呢。 娇钺退后半步让送棺的人过去,那大娘瞪着娇钺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眼熟总感觉什么时候见过,但看看她那气势又不像普通人。 等娇钺都走远了,那大娘才恍然大悟,那不是那天被赶出门的新娘子。大娘掸了掸手,暗骂一声晦气。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无双也有点想不明白。 娇钺嗤笑一声,觉得无双有些天真。 她嫁过去是跟公鸡拜的堂,拜完堂就传来了男方的死讯,随后被无情的赶出了家门,她都没见过那大少爷的脸,我去哪知道。 娇钺话语中带着三分笑意,那眼眸却暗沉一片,她仰头看天,露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 真恶心啊,这乱七八糟的因果。 进了客栈,娇钺招手喊了店小二来,随手扔过去两块碎银,让人去书店买些纸笔来。 查一下休书怎么写 我不喜欢和人绑定在一起,哪怕只是暂时栖身的肉体也不行。 娇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倚在窗口看向下面,神思却发散开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因果一说了呢 时间有些久远,娇钺想不太清了。 但大概是,那一天,有人告诉她,她欠了一份因果,欠了一人救命之恩。 想起来便气的慌,娇钺手中的扇子敲在窗框上,窗框都被磕出一个豁口来,仿若白玉的扇子却完好无损,一丝尘埃都未曾沾染。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店小二吓得一个哆嗦,手中托盘都差点翻了过去。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娇钺回身的时候折扇从窗框之上划过,再看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 无双二次懵逼,小主人说好的娇钺就是个普通人呢 说好的,一个在云谷中生活了十八年的十八岁出头的普通人呢 要学会闭嘴哦。 想询问的话在娇钺带着几分柔软的话语中默默的咽了回去,小主人欺我。 在各个小世界转悠了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学会了从心。 小二哥战战兢兢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半退着离开了房间,莫名的怂唧唧,在无双看来既视感太强了。 娇钺挽了挽袖子,取了点茶水倒入砚台中抬手研墨,后,笔尖沾着墨水迟迟未曾落下。 休书呢 无双忙不迭的翻出几篇休书作为范本,随后迟迟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女宋月月,夫亡,立此休书一刀两断,自此再无瓜葛因果全消。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凭。愿夫相离之后,早渡奈何早饮忘川,消过往忧愁苦痛,来生万事皆好,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立约人:宋月月。 您这拼凑的痕迹太重了 。 娇钺毫不理会,将毛笔搁置,又端详了一会,取了个信封来,将休书折好装了进去。 让宋月月签个字吧。 有一瞬间,一串乱七八糟的文字从脑海中闪过。 怎么,找不到地府在哪 无双忙不迭的点头。 无用。 娇钺咬破手指以宋月月的血为媒介,以指为笔于虚空中勾勒。在无双的眼中,就好比现代小世界中的人说的不明觉厉。 收手之时,一枚血色印记落在信封之上,信封慢慢变得虚幻。片刻的功夫,又慢慢的显现,信封开口处一个不甚明显的指印。 送去岳府吧。 娇钺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露出的半边侧脸苍白如雪,无双感受到了她骤然衰弱下去的气息,衰败如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却看不到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宋月月说未曾见到岳青柏的灵魂呢身死之后生魂离体,浑浑噩噩之间便会被接引到地府忘川,化为千千万万魂魄中的一员,等待下一次轮回转世的机会。从无例外,那么岳青柏呢 奇怪,娇钺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 除非,岳青柏未死。 娇钺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等摸到小手指上明显的痕迹时,更是冷的吓人。万千暗色皆藏在眸中,阖上眼眸的一刻藏得一干二净。 第四章、怎样才算活着呢 “宋月月,你个逆女,你给我出来。” 娇钺是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吵醒的,抬头的时候一边侧脸被压出了印子,她的唇毫无血色,白里泛青,眼珠满是血丝,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憔悴的感觉,那眼神却会让人毛骨悚然。 门外什么人 说话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是毫无气力,无双都有些担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晕死过去。 宋月月的父母。 娇钺哦了一声,又将头埋在臂弯,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点精神都没有。 门外的声音却没有消失,砸门声叫骂声一并传来,让娇钺蹙紧了眉头。 她犹记得,宋月月那身嫁衣和佩戴的首饰当了不少钱,这般有钱的家庭父母竟然如此粗鄙不堪。 怎么回事 娇钺一手撑着头,一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说话的时候神情无比不耐烦。 您的那副休书送去岳家,岳家老太君气的差点晕过去,偏偏那封休书撕不坏扯不烂烧不尽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封休书,这不就报应到宋家身上了。岳家老太爷直接吩咐了手下的官员,给宋家添堵,毁了宋家不少生意。宋父这是找上门来了,打算把宋月月再嫁一回,结阴婚。 娇钺都快气笑了,她转头往外看了眼,还特意跟无双确认了一下时间。 她顶多睡了3个时辰,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变故,果然是小世界的缘故吗 娇钺揉按了好一会太阳穴才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起身关窗换了一身衣服用发簪随意的挽了下发便跳窗离开。 无双被她的一系列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她看过无数话本,这个时候不应该打脸虐渣吗为什么娇钺的操作就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我不耐烦与他们纠缠。 娇钺有些烦躁,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偶尔还心悸,好像有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您很着急 娇钺却不再回答无双的话,径自往一个方向而去。 在一处孤坟之上,娇钺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影子。 那个影子虚幻透明,一阵风吹过都能吹散。那双眉轻轻蹙起,眼眸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死水,这神态太熟悉了,容貌却又无比陌生。 那是岳青柏的容貌,却是守初的神情。 娇钺不受控制的握拳,属于人类小女子的柔嫩皮肤被指甲刺破,鲜血流出血腥味充盈在鼻尖。 真好啊。 听着像是窃喜,却总感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折扇蹭去掌心血迹,红光闪过,那柄玉质折扇变成了一把白伞,扇面扇骨之上血丝游走不停,扇面上的图案不停变换,变得太快以至于看不清都是什么图案,只是最后那白伞将血丝吸收最终变成了素白。而娇钺撑着伞往那人身边走去,她的身高比那人矮了六七公分要高举手才能为那人撑起伞。 从无双的角度来看,撑着白伞的女子像极了从话本中走出来,不似真人。 白伞挡住了阳光,阴影之下那虚幻的人影也多了几分真实。 娇钺静静的站在那人身侧,神情慢慢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翘,像极了满心欢喜的小女子。那伞下之人仍旧呆呆愣愣的站着,无知无觉好像个精致漂亮的傀儡娃娃。 风吹起娇钺的长发与衣裙,从那人的身上穿过,荡起小圈的涟漪。 无双看看那个男子再看看娇钺,这两人看起来好般配的样子呢,想磕c。 “谢谢姑娘。” 仿若过了好久,那男子开口向娇钺道谢。眼神从娇钺面上略过时,因背着光的缘故有些看不分明,只感觉冷冷淡淡的。 “嗯。” 娇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份,她微微侧头认真的打量男子。 “在下姓岳名青柏,字云逸。” 说到字的时候,岳青柏的声音有些飘忽,眼神游离。 “岳青柏。” 无双确认自己听到了娇钺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怖如斯啊。 “娇钺。” 好气哦,想摔伞,感觉自己被忽视 岳青柏转过身打算离开,迈步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心疼的娇钺立马改了口。 呵,自家师兄不生气,真摔着了不还是自己心疼。 收了手中白伞,娇钺快走两步站在岳青柏身侧,保持一个有些距离却时时刻刻能注意到的状态。 岳青柏有侧头看一眼娇钺,对上娇钺略显灿烂的笑容最终什么都没说 。 走的远了,无双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进度,却仍旧在娇钺的脑海里喋喋不休。 啊啊啊,虽然c很好磕,但是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想看be啊。 娇钺难得的有些听不懂无双的话,但是没有结果四字还是记在心里的。 哼。 岳青柏好像一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行走间有些缓慢却一步一步走的很稳,让娇钺心中难得的有些心酸。 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拐角处跑出来穿过了岳青柏的身体。 岳青柏愣在当场,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眸瞪大了面上有几分惊慌之色。抬手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两手交握没有异样感。他试探性的伸手触碰娇钺的袖摆,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低眉垂目看向娇钺的时候,看的娇钺心软成一泓清水。 “人死了变成鬼,鬼是没办法触碰到人的。” 娇钺想抬手碰碰他,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 啊啊啊啊,他好单纯 娇钺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 “我死了死是什么” “死就是再也无法说话,无法被看到无法被触碰,世界之大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原来我死了那么久。” “啊” 娇钺有些不明白岳青柏的意思,转身看岳青柏,岳青柏却再也不肯说话,就只是愣愣的站着,看天看地看自己唯独看不到其他。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得样子。 娇钺靠在墙上,一手垫在脑后懒洋洋的盯着岳青柏,忍不得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 因为从未有人教过他,原来师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活着,但今后,我会陪师兄活。 可是他是岳青柏不是公子啊 第五章、我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 “你认识我吗” 岳青柏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是淡淡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余音吹散在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娇钺有些困乏,眨了眨眼,生理性的泪水湿润了眼睛,看上去亮亮的,带着岳青柏看不懂的光。 “认识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阖了阖眼,隐去了眸中的万千思绪。 “哦。” 岳青柏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往娇钺的方向走了几步,抬手指了指面庞。 “这张脸吗。” “不是啊。” 娇钺笑出声来,眼睛亮晶晶的恍若星子,她的笑容太明媚了,让岳青柏都变得柔软了几分。 之后,娇钺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天,月亮爬上柳梢,清清冷冷的月光洒满人间。 “你想去哪吗” 岳青柏摇了摇头,面上有几分茫然。 娇钺站直了身子按了按腰,一股不明显的酸麻感涌上心头,哎,凡人太柔弱了啊。 “正好我也没地方去,不如我们结个伴吧。” 岳青柏看着眉眼弯弯对他伸出右手的女孩,眸色略深了几分。对面的女孩笑的温温柔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但又那么熟悉,他好像看了好长时间,只是一直未曾明白是何意义。 越想头痛的越是厉害,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直到被娇钺揽住腰肢,都迟迟反应不过来。 “真是的,总是这么让人不放心。”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语气让岳青柏有些不明白,到底娇钺是看清了他还是对人类都如出一辙的对待呢 娇钺另一只手戳了戳岳青柏的脸,有些温热的触感让岳青柏回过神来。 “活人可以触碰到死人吗” “我是例外啊。” 岳青柏觉得自己被这具身子影响了,多了太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同样的话语听过很多次,却头一次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站起身来,岳青柏直直的盯着娇钺,试图从对方的眼睛看到对方的内心,但一无所获,内心的困惑却越发明显。 两人面面相对,娇钺的手还搁在岳青柏的腰上,月光洒在娇钺身上染上了一层清浅的光,无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拍了个照。 气氛有些凝滞,还是娇钺率先打破了僵局。 “天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娇钺屏住呼吸眼含期待的盯着岳青柏,神情略显凝重,好像对方的那个回答很重要的样子。 岳青柏想笑,却无法控制自己翘起唇角,眸色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好。” 娇钺对这个世界也着实不熟,最后还是又回了之前居住的客栈。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今天您父母上门来寻您,闹得可大了。” 店小二咋咋呼呼的,娇钺都担心他吓着岳青柏。转头看岳青柏,那副神情戒备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爱。 整个人都很紧绷,恨不得立刻离得远远的。 这样的师兄是怎么觉得自己会把他当做岳青柏来看的呢。 一个二十多年生涯中身边只有一个非正常人类的非正常人类。 一个小厮婢女无数,在众人环绕下生长的富家公子,便是变成鬼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但师兄太可爱了,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用搭理他们,送饭菜到楼上,顺便去买副地图来,要大一些的。” 本来打算混吃等死的,但现在不同了,师兄就该看到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剩下的,自等回去再说。 娇钺侧了侧身子,停顿了片刻,等着岳青柏走上前来,引得店小二看了她好几眼。 回了房间,娇钺坐在桌旁,烧水沏茶的声音和岳青柏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手指动了动,最终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上去就冷冰冰的。 娇钺沏茶有些漫不经心。 不停回想自己还有多少存款,鬼魂又需要吃什么,越想越头大。 她穷了,已经没钱了。 记得很久之前听人说起过,凡间的魂魄吃香火就行,随处就能买到的香火不行,得是特指,据说需要特殊的人做出来的才行。 啊啊啊,头疼啊。 查一下香烛的制作方法。 啊 一脸懵逼的无双着急忙慌的去查资料,刷刷刷扔出来一堆。 竹心 石蜡 都什么东西 超出知识范畴了啊。 还是查一下怎么赚钱吧。 说起这个无双可是一点都不累了,刷刷刷扔出一大堆书籍,娇钺简直快气蒙了。 他老人家送你出那么多世界游历,你就学了这么些鬼东西 看着那一摞摞的人间话本,简直了,无双真的是跟那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简直就是污点 岳青柏目光轻扫看了一眼娇钺,随即收回了目光。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一切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娇钺无奈的放弃了从无双那获得致富方法的念头,还是明天再说吧,顺道跟师兄一起见见人间的样子,师兄一定会喜欢的。 娇钺将沏好的一杯茶推到岳青柏面前,岳青柏伸手碰了碰,手指穿过茶杯,一点余温都没有留下,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失落来。 娇钺有些心疼,她能用一些方法让自己触碰到他,暂时却也没办法让岳青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店小二敲门声打断了娇钺的各种念头。 “去买些香烛纸钱来。” 娇钺扔出最后一块碎银给店小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省着点花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落魄到今日这个地步啊啊啊。 “好嘞。” 店小二揣着碎银子小步倒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 很快,店小二便拿了香烛之前来,还顺道带了个香炉过来。 店小二走了之后,娇钺引燃了香烛,诚心祭拜,虽然仍旧触碰不到,但却可闻到属于人间的气味。 岳青柏舒展了眉头,因这些过往未曾接触过的一切。 娇钺托着下巴静静得看他,看他的神情从最初的茫然转为平淡,看他从最初的紧绷慢慢平静下来。 人间很好,谷中很好,只要有他,哪里便都是好的。 第六章、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天亮了。” 岳青柏伸手触摸阳光,眼睛亮亮的带着光。 娇钺的扇子从上而下扫过,顷刻之间便换了个穿着,浅灰色的衣裙长及脚踝腰间是一条月白色的束腰,行走间不知名的花在裙摆处若隐若现,手中折扇轻易变了个形态。 一柄通体玉白色的伞出现在她手中,纤细的手指握在玉白色的伞柄之上,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白一些。 “出去走走吧。” 娇钺撑着伞眼含希冀的看岳青柏,岳青柏收回注视外界的目光,神情淡淡古井无波,但周身的气息却略柔和了那么几分。 娇钺听人说人间的鬼魂脆弱的很,不能见阳光。师兄也是鬼,别的鬼会有的待遇他也不能少,还必须得更好。如此想着便站在岳青柏身侧,身影微微倾斜,玉白色的伞面挡住了洋洋洒洒的光。 岳青柏伸出手去触摸阳光,却被娇钺一本正经的抓着手牵了回来,无比郑重的对岳青柏摇头。 “鬼魂是不能接触阳光的,会灰飞烟灭的。” 一时之间,岳青柏被娇钺的神情唬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貌似娇俏可爱的女子仍旧装作不知的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抓着他的手,生怕他挣脱了开来。 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岳青柏想了想终究还是放任了。 客栈大堂里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和来往不断的客人,昨日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岳青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比紧绷,娇钺轻抚着岳青柏的手背也没能安抚下人来。 出了客栈,面对的是更多的人群,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岳青柏有些踌躇,他不喜穿过人群,身影淡的一阵风都能吹散,太过不真实。 娇钺松开岳青柏的手,换了只手打伞,另一只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岳青柏身后,神态自然的让岳青柏有些恍惚,微抬眸才看到娇钺的那双眼睛,复杂的情感让岳青柏看不懂,同时也不懂为何换了个地方,娇钺便恍若换了个人,让他捉摸不透。 在岳青柏看不到的地方,娇钺得意的很,不枉她偷偷的穿了双高跟的鞋子,终于不用仰视师兄了。 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娇钺举止怪异行为异常,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听着前方无比热闹的声音,岳青柏透露出微微的好奇。娇钺撑着伞走了过去,行走间,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一条仅供两人通过的道路。 被围在中间是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口中喷火,耍花坛,玩双石,扒杆热闹的很呢。最为吸引岳青柏的还是表演弄伞的一个女子,一柄柄油纸伞在女子手上玩出的各种各样的花样,眼露惊奇的盯着那一柄柄在空中转个不停的纸伞。 娇钺反而觉得很是无趣,这些她见过太多次了,慢慢的就不再感兴趣。只是看岳青柏看的兴起便也跟着捧捧场鼓鼓掌。 “承蒙各位叔叔大娘哥哥姐姐不弃,打赏几个,一文不嫌少一两也不嫌多嘞。” 中年男人的话引起了哄笑,围观的路人也在中年男人拿着托盘走到时扔上或多或少的几个铜板。走到娇钺面前时,中年男人憨笑的说着吉祥话,岳青柏也转头看向娇钺,似是催促。 娇钺整个人懵了片刻,鼓着脸掏了几枚铜板扔到托盘中,男人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就走开了,徒留娇钺自己不停的为她的钱碎碎念个不停。 岳青柏又看了一会,弄伞的女子来来回回就那些便也有些厌了。娇钺心领神会的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们热情的招呼着娇钺。见岳青柏有苗头,娇钺便带着人去看,慢慢走下来,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识海之中,娇钺痛定思痛的决定明日开始一定要挣钱。 路过茶馆的时候,岳青柏被茶馆中的醒木声吸引,微微抬头看娇钺,娇钺迷迷糊糊的就带着人进去了。 茶馆内的说书先生正在说一个书生精怪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听的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泪洒当场,泪水都不知道打湿了几条帕子。娇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岳青柏听得无比认真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人间的故事有什么好的呢 要是换她来,肯定讲的比这好。 而无双信了。 一盏茶的功夫,说书先生才结束了那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娇钺听得困得不行,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岳青柏转过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故事难听了些,但好像也没无趣到这个地步吧。伸手推了推娇钺的手臂,哐的一声娇钺头直直的磕在实木的桌子上,吓了周围人一跳。 “啊,讲完了啊。” 娇钺搓了搓脸,目露茫然 。 “看来这位小姐不喜欢老朽讲的这个故事,老朽再讲个书生侠女的故事小姐肯定爱听。” 娇钺抬头看岳青柏的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头上的印子红红的还有些微肿。 “还要听吗” 说书人打算讲个新故事,娇钺有些摸不清师兄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故事为什么师兄会有兴趣了,简直了,要是早知如此,过去那十八年她能一天一个故事不重样的。 “不了。” “那我们走吧。” 终于解脱了 娇钺的语调微微上扬,带出了几分欢欣雀跃。 回去的路上,娇钺喋喋不休的与岳青柏说着故事。 “说是从前有一只狐狸,花了数百年才生成灵智又用了上千年变幻成人通过了百般考验才得以下的山来。山下比山上热闹的很,但时间久了狐狸不爱在人间玩了。她觉得人类太丑了,没有同类长得漂亮,而且人还很烦,总是围着她转打扰她的生活。但是为了面子,她不能,毕竟当年信誓旦旦的说不过个千百年是不会回去的。后来,那只可怜的狐狸在人间辗转一千年,时间一到便飞速的回了山,后来好久好久没再下山。” 讲完故事,娇钺还用一种求表扬求夸奖的神情看岳青柏。岳青柏抿了抿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亏得无双对她抱有期待,还打算建议娇钺要不去试试当说书先生,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第七章、爱管闲事的世外之人 希望每一天不再因为贫穷醒来。 第二天被无双各种刷屏唤醒的时候,娇钺难得的为钱发了愁。 岳青柏应该是一夜未睡,此时正站在窗前,如果是人的话,娇钺还有本事凭借朝露去猜测时间,但魂就真的很无力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岳青柏毫无所动。只在娇钺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侧了侧头。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娇钺仍旧有些困倦,说出的话带着鼻音,听起来软软的。 岳青柏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又慢慢点了点头。 “我想去岳家看看。” “好。” 出门的时候娇钺照旧撑着那柄玉白色的伞,宽大的伞面将岳青柏牢牢护在伞下。行走在街上,娇钺指着周边说的头头是道,好似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一样。 远远的,在看到岳府大门的时候娇钺就停下了脚步。岳青柏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 娇钺打了个哈欠,对着岳青柏摆了摆手。 “我就不去了,玩的开心,下午我来接你。” 岳青柏点了点头,脚步轻慢给人的感觉像是太久未曾走动,之前与娇钺一起,倒不算明显,站在后面看着他远去,这种感觉便分外明显些。那柄玉白色的伞不知道什么原理,漂浮在岳青柏头上,牢牢的护住了他。 走吧。 啊,去干吗 无双慢半拍反应不过来。 我师傅他老人家有教你什么赚钱的技能吗没钱寸步难行啊。 娇钺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赚钱好赚,但这具身子底子太差,要是按她之前的习惯,估计等不到离开这个世界就把这个身体搞死了。 我就是个器灵,为什么要学这个 无双整个灵都震惊了,娇钺的魔鬼想法让她承受不住。 废物啊。 好气哦。 娇钺步伐轻慢,步履轻盈,倒是有那么几分娇俏小姑娘的感觉。 我去茶馆说书好了。 娇钺的步伐轻快了许多,路上还不停的回想着有什么能在这个世界讲的故事,不会出格的那种。 到茶楼得时候,昨日那个老先生正在说书,说的同样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娇钺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貌美多才美女子喜欢上无才无德的男子,更想不明白那些或美艳或妖娆的女妖精怎么会爱上人类,明明审美都不同。 就好像,昨日故事中的那只狐狸,她就只喜欢同类。为人时英俊潇洒帅气,为狐时毛色好看皮毛顺滑,多好,还能生崽子,纯种崽子。 “老先生,您累不,不然我替您一会” 笑的温温柔柔的女子用柔软的语调说话,老先生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今儿给大家讲个新故事,说的是那貌美小姐与娇俏丫鬟的故事。” 故事在娇钺的娓娓道来之中拉开了帷幕,貌美如画却单纯天真的富家小姐,娇俏可爱却又神秘的小丫鬟好似走到了人前,在台上开始了一幕又一幕的故事。 “你这丫头,十五六的年纪怎么就能懂了男人的心思呢” “小姐,您这就小看奴婢了,奴婢小小年纪便离了家,看的多了,可不就什么都懂了些了。要我说啊,那书生就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三言两语便哄了小姐去。” “你这丫头,惯会胡言乱语的。” 短短三言两语,两个闲坐聊天的女子形象便又丰满了几分。台下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都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你这书生倒是有趣的很,就不怕我告诉我家小姐吗” “你跟你家小姐说了很多次吧,可你见你家小姐有片刻戒备于我吗” “你将小姐哄了去又有何用,府中偌大家财也入不得你手,不如趁早收手吧,还可与小姐作对快活鸳鸯。” “不试试又怎知可不可行呢” 娇钺将故事停在了这个位置,引得下座的客人们竞相询问接下来的后续。 “接下来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书生自此收手,与那小姐成了一桩美好姻缘” “对对对,快说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 娇钺特意拉长了声音,引来更多期冀的目光。 “还请打赏些银钱,小姐穷啊,穷的买不起水粉了。” 引得满堂大笑,不少人扔了银钱上来,惊的无双咋咋呼呼不停。 “小姐,你可曾后悔过呢”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该不 听你的,那就是只豺狼。” “那小姐可曾知错了呢”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晚了啊,小姐,晚了啊。” 往日娇俏的小丫鬟换了一身黑衣,站在小姐面前的时候眼神如刀气势凌厉惊得小姐不停的打着哭嗝。 “一次一次又一次,你太让我失望了。男人的花言巧语迷得你忘了父母恩情,男人的三两关心让你忘了父母的百般疼爱。我以为你能想通,到最后,仍是执迷不悟。你说你后悔了,你悔的是什么你说你错了,错的又是什么” 娇钺一拍醒木,凌厉的双眸往下面看去,直直的看入了各位看客的心里。 “有人能告诉我吗” 台下的小姐们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男子们两两相望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姐哭喊着,声音哑了妆花了,发髻散了,华服满是泥泞与血污。 丫鬟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出鞘将小姐的华服死死钉在地上。 “再见了。” 丫鬟转身的时候,随手将剑鞘丢在了小姐面前。也许是太失望了,走的时候便毫不犹豫。 故事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结局,娇钺起身的时候还有看客询问那个书生的结局。迎着光离开,门口的位置,光暗的交界处,娇钺回首浅笑。 “死了,被丫鬟的剑刺了十几个窟窿,最后尸骨喂了野狗,真惨啊。人,还是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光线将娇钺的脸分割成两半,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姐姐,那个丫鬟姐姐是什么人啊她好厉害啊,我也想像她那样。” 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说话天真可爱。 娇钺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那丫鬟是什么人 一个爱管闲事的世外之人。 第八章、人死了便一切都变了吗 这是故事吗 是啊,哪有那么傻的世外高人去关注小姑娘的情情爱爱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银钱在手里被抛上抛下的把玩。路过小摊看到喜欢的东西扣扣搜搜的跟人讲价,跟之前完全是两幅样子。 阴暗潮湿的小巷深处藏着一家香火店,卖香火的是个大约二十六七的女子。女子戴着黑色面纱蒙住了半张脸,有客人来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摆弄手中的纸人。那纸人白的吓人,脸上两坨红色更是诡异。 娇钺花费了大价钱买了香火回去,拿在手中的时候简直是认真到了极点。 岳府门前那棵大树下飘着一柄玉白色的伞,伞下站了一个魂,一个无比孤寂无比落寞的魂魄。 娇钺心疼的不行,快步跑上前去伸手将手中香火放在岳青柏面前。 “看,香火。” 岳青柏少有的直视娇钺的眼睛,缓缓的露出一个笑来。 明明看过那么多次,明明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却还是让娇钺软了心肠。 “我们回吧。” 岳青柏点了点头,迈出脚步的时候娇钺随后跟上,二者并肩而行。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太阳已经落山,店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娇钺点了三炷香,饭菜的香味萦绕在岳青柏鼻尖,他的眸微微亮了。 娇钺点的都是些清淡的菜,不是很合她的口味。 托着腮看岳青柏执筷斯斯文文的样子有些刻板却很有意思,每每他面上有一丝的神情变化都会让娇钺无比在意。 店小二收了饭菜之后送了一壶茶,不是很好的茶叶,但是胜在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娇钺沏了茶水坐在一旁,两人很是习惯这种氛围,静坐闲谈。 无双懵懵逼逼的反应不过来,在娇钺的脑海里大叫个不停。 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无双太吵了,娇钺还没反应,倒是岳青柏微微挑了挑眼尾。 我们很熟非常熟,特别熟。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想想怎么赚钱吧,说书太累了。 估计你也没这个机会了,有人通知了宋月月父母,他们打算明天带人来把你带回去。 “你还想回家吗” 岳青柏的思绪被打乱,神情有些微的不悦,抬头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娇钺连忙又倒了杯温茶乖乖巧巧的递到岳青柏面前,才算是安抚住了人。 “不了。” 岳青柏明明是没有表情变化的,娇钺硬生生的揣摩出几分怅然若失来。 “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啊” “随便走走,四处看看吧。” 岳青柏对这个世界太好奇了,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试试,初入人间,便想见识一下人间繁华,红尘万千。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走。” 岳青柏靠在椅子上,阖上了明亮的眸。他的唇紧抿着,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更是苍白,像是霜雪。 “人死了便一切都变了吗” 再抬眸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星星点点的很是好看。 “大部分时候是,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便什么都不会变。” “是吗。” 岳青柏不再期待答案,阖上眸子佯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娇钺也只是托腮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是本温温柔柔的神情冷了那么一丢丢。 过了两刻钟,娇钺悄摸摸的推门离开,关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岳青柏睁眼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收回了目光,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要去干嘛 去岳府看看。 漆黑的夜换了一身黑衣的娇钺融于夜色之中,偶尔有那么一两抹月光映在身上,依稀可见那冷冰冰的神情,柔和的脸部轮廓与眉眼都没办法软化一分冰冷。 岳府一派灯火通明,正屋里犹如三堂会审,跪在下首的青年面目有那么三四分和岳青柏相似,坐在上首正中的是一个老太爷和那天谩骂不停的婆媳二人,一个个不停抹着泪,说着说着就差跪下了。 谈话的所有内容全部是与岳修竹有关的,倒换过来倒换过去就那么几句话。在岳府巡视了下,一派的灯火通明,来往的下人神情肃穆,行走之间足下无声,好像和平常人家没有区别,但不一应该这样。 总觉的一切都被按下了快进键,所有情节飞速推进。 娇钺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人嘛,不都一样。 匆 匆而来,匆匆而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回去的途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脚尖轻转换了个方向,直奔宋父而去。 到了宋府,趴在屋顶听了一会宋家夫妻的谈话,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手中掰下来的门框被捏成碎末,直接吓得宋家夫妻喊人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 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攥拳,茶杯碎成粉末。 “听说你们找我” “你个不孝女,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给岳家大少爷写休书,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我们和你弟弟,你个逆女。” 娇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个的。” 随手拿过一旁的一个梅瓶,干脆利落的扔到地上,清脆的响声让娇钺的心情无比愉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跟大爷似的晃悠个不停。 别说宋家夫妇两,无双都懵逼了。她只知道偶尔有一次回去的时候,娇钺就已经在了,跟在公子身后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的样子可爱极了。那个时候年纪还偏小,五官也没有长开,眉眼虽然冷厉但那肉肉的包子脸也特别可爱,谁想到离开了公子怎么一副流氓样。 “你这是个什么样子,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学了十多年的礼仪呢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娇钺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打了个哈欠随手拍烂了桌子。 第九章、教训还是太轻 “我来这不是听你们说这个的,直说吧找我干什么” 宋父宋母对视一眼,宋母抹着泪上前就想去抓娇钺的手,被娇钺一脸嫌弃的甩开。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女儿啊,娘是担心你啊。你说你休了岳家大公子,岳家那权大势大,你说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你觉得呢” “当然是回去岳家赔礼道歉啊。” 宋母忙不迭的说,又伸手向去抓娇钺,神情凄苦。 娇钺觉得无趣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细碎的粉尘纷纷扬扬的落下,随手扯下一角衣角擦了擦手。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找我了,不然这可能就是你的下场。” 娇钺在屋子里巡视了下,找到了宋父的一个貔貅的小玩意两指用力直接捏碎。 离开的时候洒脱自在。 你恨他们吗 啊 娇钺快被无双蠢哭了。 那是宋月月父母,而我,娇钺,无父无母。 那你为什么不认他们,这样你还多了父母,你也不用为了钱头疼,你又不是宋月月他们也不能强逼你嫁人。 我不需要。 可你之前不就是在用宋月月的钱吗 宋月月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他们算东西吗 娇钺很认真的不带任何贬义的询问,让无双语塞。 那你来干嘛替宋月月报复 想多了,我只是警告一下他们少烦我我脾气不好。为什么报复,宋月月都不在乎。 娇钺可知道宋月月别提多开心了,就等着早点轮到她好投个好胎过下一辈子呢。人都死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不累吗 帮我搞份地图来。 娇钺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往客栈方向走,羽扇轻摇的样子像极了出门游玩的公子哥。路过幽深的小巷时,压低的泣声悠悠传来,吸引了无双的注意力,不停的在脑海里蛊惑娇钺去看。 娇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在一起敲了敲手新,提身而去,身若游龙翩若惊鸿。 呵,冷血。 娇钺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打了一个哈欠。 翻窗进房间的时候,动作轻巧极了,像猫,动作无比灵敏,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而俊俏的公子仍靠坐在椅子上浅眠,乌黑的睫羽低垂,眼下印出一小片的阴影。 娇钺半蹲在椅子上,眼神专注的盯着他,眸色暗沉诡翳。 很久以后,无双遇到了一只守护财宝的龙,才恍惚懂了几分。 娇钺趴在椅子把手上慢慢睡着了,岳青柏睁眼眉眼低垂打量着娇钺,微微歪头,眸中有几分不解,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无奈合上了眸子。 夜深露重,一股子凉意冰的娇钺回过神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往窗外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更夫慢吞吞的走来,约是四更天了。 站起身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娇钺活动了下筋骨,日复一日嫌弃凡人的娇弱。半弯腰的时候长发扫过岳青柏的面庞,看着他微蹙起的眉眼神情柔和了几分。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岳青柏微微侧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未曾醒来。 将人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好,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跟个凡人似的。 身后一阵凉意,娇钺瞬间闭了嘴,乖巧的给人掖了掖被角。之后,靠坐在床角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时浑身酸痛。 身上盖了件外衣,因着她起身的动作已经掉在了地上,娇钺捡起来顺手扔到了床上。 拿出昨天让无双准备好的地图,走到窗前与那俊俏公子并肩坐好,将地图推了过去。 “往东西行二十里是一片桃花林,相邻是桃花镇,据说那个镇上的人最是擅长酿造桃花酒,制作桃花酥;往西三十里有一个月光湖,据说湖中的月光鲤每到月圆之夜就齐齐跃出水面,好看极了,那儿有一家酒楼特别擅长做鱼;往南十五里是云崖山,据说那山奇高,山上怪石嶙峋,奇珍遍地,林中常有飞禽走兽掠过;往北的话就要远些了,但不着急,我们慢慢走,到了那正好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还可赏雪。” 娇钺铺开了地图,手指从地图上划过,一一描述着可能会出现的美景,岳青柏听的很认真,等娇钺说完神情有些纠结,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我们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走。” 娇钺毫不避讳的牵起岳青柏的手,将之放在地图之上,轻声哄着。 “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一下 。” 转身之后神情霎时变了,温柔小意全不见了,杀气腾腾的样子能止小儿夜啼。 说句跑题的,无双都觉得她去表演变脸都能赚的钵满盆满。 “哎,我还是仁慈了些啊。” 楼梯口处是一个与娇钺这张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的样子看了便让人心烦。手里拿把扇子晃着,明晃晃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旁边围了不好人,看起来呜呜泱泱的吓人的紧。 娇钺轻嗤了一声,玉白色的折扇从袖口划出,扇柄握在手中,整个人慢悠悠的往楼梯口处走去。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样子无端端的多了几分高不可攀。 宋杰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妹妹熟悉的脸,细看却觉得哪哪都不像了。 “小妹。” 不等那男人说更多,娇钺抬腿便踹了过去,那男人抱着肚子往后倒下又撞到了后面的人,一排人咕噜噜的滚了下去,一片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于耳。 娇钺半趴在栏杆上,轻抬眉眼往下面扫去,像是在看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是昨日的教训太轻了吗” 轻轻巧巧的声音落入耳中,让宋杰的神情更是狰狞。 “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快跟我回去,别再外面丢人现眼的,让别人怎么说。” 第十章、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娇钺撑着手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引起一片惊呼。落地掸了掸裙角,迈步往宋杰那走去,脚下传来咔嚓骨裂的声音。娇钺诧异的挑了挑眉,说的话隐约带了几分茶气。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了,哎。” 边说,脚下还用了几分力。 “宋月月”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扇子抵着下巴,娇钺半蹲下来疑惑的打量宋杰。 “哦,宋大少爷有什么事吗哎,这手是怎么回事啊这偌大的脚印哦,宋大少爷也真是的,没事躺在地上干嘛,这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些下人也是不懂事,都不知道赶紧把大少爷扶起来。” 说着娇钺将扇子收起来,纤纤素手就去搀扶宋杰。 将人提溜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多用了几分力气,松开手的时候宋杰的手臂荡悠悠的,凄凄凉凉惨惨戚戚。 “啧啧啧,真惨啊。” 松手之后取了块锦帕擦了擦手,随后满脸嫌弃的扔了开来。 “宋月月,你别太过分了。” 娇钺不屑的轻嗤了下,扇柄搭在宋杰肩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杰。 “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怎么过分了啊” 看似轻巧的扇子搭在肩上却仿若有千金重,压得宋杰站不直身子喘不过气来。他神情狰狞看着往日乖巧又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妹妹,不过数日不见就好像变了个人。 “今天你说什么都必须跟我回去,别以为跟不知道什么人学了两招就无法无天了。” “回去干吗,再卖个人家吗哎,也不知道哪家人这么倒霉又摊上我这么个克夫之女呢,这是替人家头疼呢,你们说是吧。” 听话语带着几分惋惜,围观的人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闪躲。 “这个自是不需要你操心,一切都有父母在呢” 宋杰强撑着答复娇钺的话,却控制不住被那柄轻巧的玉扇压弯了身子,半跪在地上。 “啊。” 娇钺惊诧出声,收回扇子不可思议的掩住了唇。 “宋大少爷何必如此呢,既是父母的要求,我又怎敢不从。” 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留下一两滴泪水。 “哥哥且等会,我收拾收拾便陪哥哥去。” 你好吓人啊。 还好还好。 娇钺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困,后又动了动脖子,卡巴卡巴的声音听得人发怂。转身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磕在地上的声音,哎,那声音重的呦。 二楼楼梯口处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轻飘飘的魂,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娇钺走进扯了扯岳青柏的衣角,带着人回了房间。 “外面人多,是不是吵着你了。” 岳青柏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你不喜欢他们吗” 娇钺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稍顿了片刻。 “也没有,毕竟他们也没有生下宋月月就扔了,虽然过得不好,但也平安长大了。” 大概是一种不甘心吧,娇钺笑了笑,不再多说。 岳青柏抬手摸了摸娇钺的发顶,触感很空很虚却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你要一起吗” 岳青柏摇了摇头,拒绝了娇钺的提议。娇钺闷闷的应了声,手中的玉扇变为白伞,递到岳青柏手中。娇钺手指纤长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覆在岳青柏的手上,漫不经心的蹭了蹭,随后收回手指蜷缩在手心,喜悦快要控制不住。 岳青柏的手握住了玉白色的伞柄,纤长有力的十指在玉白色的映衬下更显苍白,远远看去病弱气息扑面而来。 娇钺抿了抿嘴,不管看了多长时间,仍旧不喜欢这样的师兄,像是破裂的琉璃,像是阳光下的初雪,像是凛冽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出门的时候娇钺有回头看一眼,桌上是她的白伞,而岳青柏坐在窗前专注的看着外面的世界,熟悉的像是回了云谷。师兄看书看累了,便侧身盯着外面看,腰背挺直像风中飒飒作响的青竹。 楼下的宋杰仍在哀嚎,听得娇钺心底生厌,眼底浮出一丝厌恶。 走到宋杰身边的时候,冷冰冰的扔下两个字便径自出了客栈。 “走吧。” 宋杰被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搀起来,小心翼翼的搀着跟在后面,眼神怨毒的盯着走在前边的宋月月。 无双第一时间 给宋月月打小报告,换来宋月月的一声轻嗤。抬眸挑眉的时候,一股邪佞之气藏也藏不住。无双开始好奇,为着娇钺不知道的第几副面孔。 宋府的门房早早的就看到了娇钺,等娇钺走进举止轻慢,只有细看才能看出对方面上的恭敬。 这是娇钺第一次白天进入宋府,比晚上的多了几分鲜活气。来往的下人婢女没有长得很难看的,行走之间轻巧无声,倒是有几分大家的风范。 穿过两个回廊才看到宋府的厅堂,一打眼看过去就是富贵满满,满目的铜臭气息。一进门,实木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雕花桌椅透着一股子厚重,可惜其上的器具却市侩气满满,不知道怎么形容。 宋父宋母坐在上首,彼此强撑着,看到娇钺进来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娇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斜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还歪着头,看着宋父眉头紧皱。大门被关死,挡住了投进来的光。宋父拍了拍手,一群膀大腰圆的护卫从屏风后走出,两个小厮点亮了屋中的灯。 娇钺抬手挡了挡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去。 或许对一个娇女子来说,压迫感十足,但她是谁,一个有名的暴徒。 抬手掸了掸衣袖,长裙的脚跃跃欲试。 往身后靠了靠,还有心思想实木的椅子靠起来不舒服,要是有个鸦羽的靠枕就更好了。 第十一章、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月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跟个孩子任性妄为,你给岳家递了休书,一时是痛快了,那以后呢,你一个女子该如何生活,你考虑过吗” 宋父给宋母使了个眼色,宋母抬手抹了把眼泪,表情是宋月月的记忆里未曾出现过的温柔与慈祥,看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冷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你母亲说的对啊,现在这世道女子生存艰难,更何况月月你,哎,这克夫的名头让外人怎么看你啊。” 宋父那一副为娇钺着想的样子真真是有点恶心到娇钺了。 人,都有两副面孔吗 “你啊,还小,不懂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危害,要为娘说啊,还是回家了。你父亲,你兄长都会庇护于你,不要为了争一时意气害了自己一辈子啊。” 娇钺翘起腿一手杵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宋父宋母打感情牌,无趣到让娇钺想打哈欠。 间或还分神想了想,是不是以后,她遇到了她的父母,他们也会这样殷切的与她说话,还是会漠然的擦肩而过。摸了摸左手拇指蔓延出去的三根红线,娇钺撇了撇嘴,轻嗤了一声。 宋父见娇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隐晦的给护院们使了个眼色。众膀大腰圆的护院齐齐往前一步走,那气势,不得不说,还挺足的。 娇钺却差点笑出声来,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带着不屑与嗤笑,轻易的让人浑身血液上涌。 直起腰身来,素手拍在桌上,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巴掌厚的实木裂了开来,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 “哎。” 拍了拍手,娇钺的神情有些无奈。 “也亏的我近些年来养生了,不然啊。” 说着还可惜的看了宋父宋母一眼,惊得宋母抖了几抖,眼神游离。 弹指间,面前膀大腰圆的护院们跪了一地,捂着膝盖不停叫疼。娇钺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哎,你说,你们怎么总是不听我的呢,我看起来很仁慈吗” 娇钺歪了歪头,搭配上宋月月那张大家闺秀的脸倒是有几分娇憨的感觉。努了努嘴,伸手拿过宋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玉石摆件。握紧,松开,玉石粉末从指缝纷纷扬扬的落下,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碧色。 “好歹也是我的父母,便再容忍一次吧。” 每到这个时候,娇钺就叹息自己的改变。 哎,我怎么这么仁慈呢。 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瞬间清出大片干净的区域。走过的时候,长裙裙摆扫在地上,轻轻柔柔的。 门大开的时候,一个人影跌了进来。 娇钺直接笑出了声,蹲下身食指点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打量。 “既然来都来了,给你们留点礼物吧。” 娇钺不顾宋杰的懵逼脸,戳了戳无双。 宋月月怎么收拾的宋杰来着 无双翻了翻书,无比淡定的回复娇钺。 “嗯,重礼才能看出我的情谊啊。” 娇钺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低垂了眉目的时候,宋杰从下往上仰视她,看到的是满满的冷漠。 迈步的时候,脚下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娇钺面不改色的离开,浑然不顾身后传来的痛哭声。 你为什么这么凶啊 娇钺的举动吓到了无双,以至于说出的话都软绵绵的。 有吗我只是把他的未来提前了而已。 大家闺秀的一张脸再也没办法让无双觉得温暖,她想起了现代世界中人类常说的一句话,叫做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永远不知道猫是死是活又或者处在某一个特定的状态。而娇钺就是,不到下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又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 那么,小主人知道吗 无双不知道。 如果世界是个故事,你一定是话本里最喜怒无常的坏人。 谢谢夸奖。 娇钺摸着左手大拇指,笑的眉眼弯弯,眼神却无比冰冷。 父母到底是什么呢 娇钺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血缘上的兄弟姐妹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 娇钺打了个哈欠,加快脚步往客栈去,想想接下来就要跟师兄一起去远行,唔,想想就开心。 因为太过开心,当天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残影,或者一阵风从身边吹过。 到客栈的时候,岳青柏仍旧保持着娇钺离开时的姿态,未曾改变 过。娇钺无来由的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泥塑,泥塑娃娃被摆在台前,不动不笑没有生命。 娇钺难得的有些慌,她走到岳青柏面前蹲下身子自下而上的打量岳青柏。 无双觉得奇怪,为什么娇钺有那么多张面孔,狠厉的残暴的茶兮兮的喜怒无常的,却总是在岳青柏面前最是温和无害的。 “今天天气正好,我打算去街上买些东西,下午我们出城,你想好去哪了吗” 岳青柏从怀里掏出地图仔细的铺平,伸手点了点东边。娇钺记得那里是桃花盛开得地方这个时候人应该很多,谷里的风景很美,但太孤寂了,活物满打满算就两。 “好。” “我们一起出去买些东西吧。” “嗯。” 岳青柏应了一声,将白伞递到娇钺手中,娇钺顺势握住了岳青柏的手微微用力将魂拉了起来。岳青柏借力站好,一打眼就看到娇钺直直的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臊眉耷眼的看着有点可怜。 尽管如此,一出门,娇钺迅速的打开那柄大伞,略显宽大的伞面将岳青柏档的严严实实。 青天白日的打着一柄白伞着实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一路上不少人对娇钺行注目礼,娇钺仍旧我行我素,最终还是岳青柏先受不了太多人选择了回客栈才终结了这次逛街。 看娇钺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店小二殷切的走上去打算接过,却被娇钺轻巧巧的躲过。到了楼上房间,收好伞,一件件的摆好只给岳青柏看,那黏黏糊糊小女儿的情态让无双都不忍直视。 第十二章、全是你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如此场景应该是唯美的,但是一个身穿白衣打着白伞的长发女人走在小路上,一点都不唯美如果那个白衣女人还一直侧着头对着伞下的空白区域说说笑笑的,这个场景就恐怖的很了。 风景太美,月色太好。 娇钺的心情难得的十分好,没有碍事的不知名的东西,师兄站在身侧,虽然是个魂但是健健康康的,感觉一切都圆满了。 夜色是很美,月光也很皎洁,这个时候不应该沐浴一下月光吗 为什么还要打伞,无双怂唧唧的腹诽。 气氛太好,周围太安静,以至于无双想起一个问题。 娇钺哪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说书那么挣钱的吗 如此想便也问了,娇钺抽空回答了一下无双的问题。 宋月月下属上供的。 呵呵,整个灵都废了好吗 说好的说书算命养活师兄呢,女人都是骗子,大骗子。 你还小不懂,以后就懂了。 娇钺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无双也懒得告诉她,接下来她大概会遇到个人,一个不好应付的人。 至于任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佛了。 一人一魂并肩而行,偶尔说几句话,对视一眼都无比的温馨。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无数飞鸟。 岳青柏神情未变,但身体却紧绷了起来。 前方两棵树的距离有一个乞丐装鸟窝头的小姑娘摔到在地正捂着嘴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皮肤白皙细嫩与娇钺的不分上下,卷起的衣袖露出皓腕,明显不是个普通小乞丐。 娇钺瞪了小姑娘一眼,吓得小姑娘捂着嘴瑟瑟发抖。无双觉的这个声音无比熟悉,翻了翻之前的记忆,哦,某个晚上,娇钺就曾经对小姑娘视而不见。 娇钺与小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姑娘脏兮兮的手颤巍巍的抓住了娇钺的裙角。娇钺因此停下步子,岳青柏转头疑惑的看他,神情很是不解。 低头,小姑娘已经松开了手,但裙摆上仍旧留下了大片的脏污印迹。拎起裙角,娇钺以指为刀划破裙摆,被沾污的裙角像是枯萎的叶落在地上。小姑娘明显愣住了,仰着头傻呆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一会便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换个人估计恨不得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哄。 娇钺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放开裙摆宽大的裙摆散了开来。右手握住油纸伞,微侧着身子与岳青柏并肩而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微小的声音,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窘迫的用衣服擦了擦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又慢吞吞的跟在娇钺身后。 天渐渐阴沉起来,岳青柏的脚步慢慢迟缓,时不时的抬头望望天,大朵的乌云将明月遮掩,失了月色什么都看不清晰,只能听到身侧传来的呼吸声,入了耳却感觉也入了心。 娇钺从袖中掏出一盏白玉宫灯,冷白色的灯光投在地上,显出一幅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盛世之景。 “你喜欢白玉” 岳青柏想了想,好像之前没见娇钺有这么多白玉质地的物件啊。 “也没有,只是别人送的多是些类似材质质地。” “嗯。” 岳青柏应了一声,明明没什么表情,娇钺却觉得他有些失落。 “你喜欢,全是你的。” 情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话出口后娇钺抿了抿唇眼巴巴的看向岳青柏。岳青柏的眸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黯淡了几分,转头默默的走了开来,娇钺撇了撇嘴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也不介意。 小姑娘跟在身后,早就因为娇钺奇奇怪怪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坚定不移的跟在身后,偏偏眼底又闪着诡异的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前方不远处有一家破庙,从外面看去木质的大门摇摇欲坠,风吹过咯吱咯吱的响,屋顶的瓦片也有些残缺不全。娇钺有些嫌弃,但是天已经轰隆作响,时不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痛了人的眼。岳青柏越发紧绷,雷声让他浑身寒毛直竖,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警告声让他心神不属。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一道惊雷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划破天际的闪电,电光照亮了寺庙的佛像,悲天悯人的佛怜悯的注视他的信徒。 而娇钺手中的白玉宫灯我行我就的照亮岳青柏四周,不会过分晦暗,却也未曾因为雷电而被遮掩光芒。 娇钺松开白玉宫灯之后,宫灯便自顾自的漂浮在岳青柏面前 ,宫灯上的图画不时的发生改变,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或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喧嚣,又或是金碧辉煌的盛大,或是歌舞升平的平和安定,一切的一切吸引了岳青柏所有的注意。 小姑娘从门口挤了进来,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托着下巴乖乖巧巧的打量着宫灯,时不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声。 娇钺从案台上拂袖扫过,顺手将那悲天悯人的佛推了开来,又从袖口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珠子摆在案台上,暖白的光驱散了破庙的黑暗。白玉宫灯不情不愿的从岳青柏身边飘开,消失在娇钺的袖中,宽大的袖口垂在身侧,看着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装了那许许多多的东西。 娇钺收拾出来一片空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软垫,铺在地上,才走过来牵起岳青柏的手带着过去,坐在软垫之上靠着身后的案台,因为娇钺的亲近岳青柏放松了几分。 阖上眼眸的时候,岳青柏微微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恼怒。 小姑娘悄悄的小心翼翼的往娇钺身边挪,时不时的看一下娇钺的脸色,见没有不虞之后就更近一点。 娇钺只是扫了她一眼,不怎么说话,就靠坐在岳青柏身边打量他,顺便想想回云谷之后怎么解释。托着下巴看的出神,以至于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碰她的时候,差点顺手朝小姑娘的脖颈扫去。 “嗯” “姐姐,你是神仙吗” 第十三章、你我眼中的我你 看着娇钺微鼓的脸颊,岳青柏想起了过去。 第一次见到娇钺的时候他才三四岁,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襁褓之中的娇钺。小小的孩童气鼓鼓的躺在襁褓中,不哭不闹就是脸颊鼓鼓的发愣,看着很可爱,但也很机敏。听到脚步声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偏偏眼睫毛在轻颤。被抱在怀里就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瞳仁黑黝黝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很专注,眼睛有光很是漂亮。 就是那个眼神让岳青柏决定带娇钺回去。 那时候娇钺还小,师傅随意给她起了个名字。手臂肉肉的婴孩挣扎的从襁褓中露了出来,手中攥着一个玉佩,拿起玉佩就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娇钺二字。随着他念出这个名字,玉佩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婴孩体内,娇钺也随之软乎乎的笑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容,很美好。 岳青柏抬手捏了捏娇钺的脸,对着娇钺伸手。 娇钺顾不得捏脸之仇,笑的傻乎乎的握着岳青柏的手一起离开。 离开的时候身后躺着的小姑娘有瞬间的清醒,逆着光看去好像看到了一男一女并肩远去,随后又失去意识,但那一幕场景却深深的记在心里。 行了大约一里路,路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打着伞的娇钺收到了太多异样的目光。娇钺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转头看岳青柏就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变脸速度之快闻所未闻。 岳青柏侧了侧身,抬手轻拍了下娇钺的发顶,像是在谷中一样。 岳青柏抬头看了看天,白伞挡住了刺目的光,但因着回想起初识的缘故,他难得的不再去维持岳青柏的形象。 “其实这样也挺好。” 似低语,似呢喃。 “只要你喜欢。” 娇钺轻轻应和,顺着岳青柏的目光抬头看去。阳光照在脸上,看不清眼中的情思,只是那一瞬间浑身杀气四溢,吓得无双瑟瑟发抖。 “我很强大的。”师兄,所以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娇钺板着脸对岳青柏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想看透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岳青柏移开了视线,一如在谷中的日日夜夜,他总是逃避这个问题,让娇钺无能为力。 “前方有个小镇,据说镇上有一家饭馆,做各种糕点特别厉害,全是鲜花内馅的。鲜花饼啊c桂花糕啊c桃花酥啊等等等等,到时候我们都可以试试,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买一些带着路上吃。” “好。” 岳青柏低低应下了,娇钺瞬间忘记之前的事情,兴高采烈的牵着他的手奔向远方。 岳青柏微微落后了几公分的距离,转头看她,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一时心软捡来的小姑娘变得越发让他看不懂了,而他也慢慢的变了些许,开始在意另一个人的话语,明明师傅他都从未在意过的。 他有想过,也许小世界的旅行会让他明白这些,却发现,内心的疑团越来越多。 娇钺倒是像放开了,各种接触言语甚至神情都比在谷中的时候更亲密了许多。 娇钺小的时候很乖很可爱,他也不会照顾孩子就只是维持着一副养不死的样子。但那时候娇钺就喜欢粘着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是必须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黏糊糊的。娇钺七八岁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差点就挺不过去。他在身边守了她一夜,醒来就看到娇钺在照顾他,也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才开始破败。之后的十年,都是娇钺在照顾他,有时候他看着都觉得累,但娇钺却总是甘之如饴的样子,慢慢的他也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有了大的变化。娇钺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的从容不迫,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日渐破败从未有过一丝好转的身体。 想过死,但是太不甘了,便日复一日的挣扎着活了过来。 现在死了,好像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岳青柏学着娇钺的样子回握了下她,在娇钺看过来的时候扭头躲了开来,没能看到娇钺如花的笑颜。 真好。 娇钺眯着眸子仰望天空,其实奔波在各个世界也是好的。云谷困住了师兄的前半生,但不会困住师兄一辈子。时间在慢慢流动,师兄的一生不应该永远停滞在那方寸之地。 哎,师兄总觉得她是个孩子,其实并不是,她未曾与师兄说过,她生而有宿慧,她记得太多太多的事了。包括她的转生,她与师兄的第一次相见。 师兄是什么样的呢,是干净的清透的稚嫩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纯粹。 娇钺有一个视若父亲的师父,师父给她取名娇钺。说的是女孩子家家的,钺字杀 气太重,还是娇气点好。或许是经历过见过,她太清楚一个师父看向徒弟应有的眼神,所以她第一眼就对现在的师傅不喜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尤其是后来师傅对她各种洗脑,内心的厌恶简直要喷涌而出,这个时候她就会选择去找师兄。师兄总是拿着一本书坐在窗下一看便是一天,他总是清冷的淡漠的,有着万物不盈于心的淡泊,却又是寂寞的。她喜欢打断他,让他落入凡间。 七八岁的时候她生了场大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晕在床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师兄的不同,说实话她一向过的很糙,后来师父都说给她起名起错了,就不应该留着那个钺字,就该叫娇娇,好歹听名字就是个女孩子。学着去照顾师兄是一种很新奇很特殊的事情,任何事情的开始都不简单,却是最让她有成就感的事情。 后来,她和师兄一起长大,师兄身子越来越弱,内心带他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旺盛。 都怪恶心的命运与因果,牵绊住了她。 哎,什么时候才能跟师兄坦诚相待啊,骗了师兄好多好内疚啊。 哎,不知道到时候师兄会不会生气。但感觉一个生来就在谷中的人不会很多东西很正常啊,什么都会才不正常吧。 头疼jg,惊恐jg 第十四章、唯一的我 你看下面那个有些落魄的男子眼不眼熟 再次听到无双的声音已经是两天后了。 娇钺在镇上有名的饭馆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岳青柏坐在她对面,撑开的白伞斜斜的撑在一旁,既不会挡了岳青柏的视线也不会让他被阳光照射。桌上摆了一盘又一盘的糕点菜肴,有些是娇钺特意让店小二去糕点铺买的。靠窗的位置放着一炉香,香火袅袅升起,在日光下只余一抹淡淡的灰色。 娇钺往楼下看去,一打眼就看到了无双说的那个男子。男子穿了一身灰扑扑的锦衣,看布料很是昂贵就是脏兮兮的;看面容倒是有几分熟悉,娇钺想了片刻往岳青柏面上看去,方恍然大悟,那几分熟悉感从何而来。 岳青柏的眉眼偏柔和,打眼看上去就能让人想到温润贵公子。楼下大街上的男子五官就锋利许多,让娇钺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人类话本,用斧凿刀刻来形容男主角的脸,当时觉得有意思,但现在想想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的。 娇钺抬手给岳青柏指了指外面有些狼狈的男子,岳青柏往外看去一时之间不懂娇钺的意思。 “怎么了” 语音中透出了满满的疑惑与不解,蹙眉看过来的时候眼底的困惑清晰可见。 “岳修竹。” “啊” 岳青柏反应不过来似的啊了一声,蹙了蹙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弟弟啊。” 再往楼下看时,认真了许多。在一个小摊前看到了岳修竹,岳修竹身后跟了一个同样穿的脏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的裙子裙摆扯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身上裹着一件男子的长袍,过长的发有一根破破烂烂的发带笼在身后。 娇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顺道看到了那两人身上牵着的姻缘线。 “要不要喊他们上来。” 娇钺实在是不懂岳修竹的想法,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娇钺应该是那个克死了他兄长的人,偏偏他执着于把娇钺带回去。哎,也不知道他的后半生有没有后悔过。 岳青柏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阖了阖眼。 “不了,我们回客栈吧。” 一侧的白伞很有灵性的将自己送到娇钺手中,做出一副娇钺握伞打算离开的姿态。 “客官,需要给您打包吗” 店小二殷勤的凑了上来。 “好。” 娇钺扫了一眼桌面,琳琅满目。岳青柏站在她身侧,安静的等着。 “好嘞,就是您这些汤汤水水的不太好打包。” 店小二甩了甩毛巾,一脸的为难。 “那些就不打包了。” “行嘞。” 店小二手脚麻利的用油纸装好了糕点一类好收拾的,用麻绳细心系好给了娇钺。 正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迈腿的时候娇钺就有些后悔,但见岳青柏毫不迟疑的步子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娇钺本打算近距离看看男女主的,说实话,这么弱的男女主她还是头一次见,特别的好奇。岳青柏脚步匆匆,娇钺只得打消围观的念头。 路过男女主身边的时候,岳青柏的灵魂与岳修竹擦肩而过。 岳修竹只觉心底一阵悸动,抬头四下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抬手抚上心口心跳的厉害。 就是那一眼,娇钺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不禁啧啧两声。 走远了,娇钺依稀能听到岳修竹与身侧的小姑娘说话。 “那个姑娘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种话话本里出现太多次了,说这话的都是花花公子,哼。” 娇钺笑着跟岳青柏转述小姑娘说的话,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看了多少话本。” “会有你多吗” 娇钺猛然间被噎到了,等反应过来却笑得看不清眉眼。 “没有我多,等回去了我都说给你听。” “好。” 娇钺说的含糊,岳青柏应的含糊,但彼此却又都心知肚明,徒留无双自己满头雾水。 回了客栈,娇钺冲了一壶茶水,端着茶杯坐在岳青柏对面小口轻抿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岳青柏手上的书翻了好几页娇钺仍旧是那个样子,卷了卷手上的书打了娇钺一下。 来人间也看了几本话本,话本中的鬼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但岳青柏一样也没有体会过,最初初为鬼的茫然也消失不见,有时候也不知道话本是假还是他是假。 手边已经放好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无比熟悉的味道。 娇钺有一种特别厉害的本事,他总是能把各种各样的茶冲泡出同一种口味,因着此事,他曾经头痛了很多回,后来也习以为常了。 茶杯还没有放下,娇钺就已经又给他续好了茶水,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娇钺的目光,她永远在岳青柏能看到的地方,慢慢的让岳青柏放下防备。 身子往后靠了靠,低头抿嘴轻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修竹死了,父母会忘记他吗” 娇钺一口饮尽杯中的茶,茶味涩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就该喝酒越烈越好。 “不会。” 娇钺说不出违心的话。 “那为什么岳青柏死后却好像什么都没变呢” 岳青柏终于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娇钺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却有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她也不太懂,只能说站在盘古干着的角度上去考虑。 “岳青柏死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儿子,会难过会伤心但终有一天这种伤痛会慢慢过去。但岳修竹变成了唯一的一,因为唯一所以无法忘怀。” “原来如此啊。” 岳青柏的话语有释然有与自己的和解,他以为是自己的缘故,原来无论自己的灵魂是否出现在岳青柏的身上他都会被忘记,因为他并不是唯一。 那么,怎样变成唯一呢 岳青柏眨了眨眼,看着对面满脸担忧的娇钺。 让其他的不再存在,自己就是唯一了吧。 想通了的岳青柏拿起桌上的书,继续沉浸在文字的世界。娇钺鼓了鼓脸,感觉自己就是个用完被扔的工具人。 第十五章、躲不开的男女主 下午下楼的时候很不巧的娇钺又与那二人撞到了一起,二人都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倒是没那么狼狈了,尤其是小姑娘还特意扎了两个小揪揪。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娇钺的步子顿了顿,她的裙摆好像被抓住了力道还不小 低头看过去,一直细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裙摆,顺着看上去,娇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呵,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撮合男女主的义务,为什么还盯着她不放。 小姑娘说话仍旧怯生生软乎乎的,像个刚蒸出来的糯米圆子。想到这,娇钺就想再去买点糯米圆子投喂师兄了。 “仙女姐姐。” 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打乱了娇钺的思绪,一旁的岳修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小姑娘,表情略显狰狞。 娇钺看到小姑娘另一只手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下,拧了岳修竹一下,很亲密的一个举止,让娇钺有点怀疑时间。 她好像三天前还是两天前刚跟她分开,现在的人进展都这么快的吗 “你认错人了。” 娇钺抬手扒拉下小姑娘的手,对小姑娘的泣音毫不心软,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啊,好困啊。 “我不会认错的,那天我有看到仙女姐姐和一个大哥哥一起离开。虽然姐姐没带着那柄白伞,但我还记得姐姐,姐姐叫宋月月。” 小姑娘邀功似的把能说的都说了,娇钺阻止都来不及。现在好了,岳修竹也知道她是谁了。 “你是嫂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娇钺差点一脚将人踹下去,要不是看在岳青柏的面子上。 “我不是你嫂子。” 娇钺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庆幸自己这十几年的修身养性。 绕过岳修竹往楼下走去,接过店小二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的路上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男女主二人悄咪咪的跟在身后,不经意的撇过去的时候就跟做贼似的移开视线。等门关上之后,两个人就窝在门口自以为小声的说话。 “哎,你说你看到我嫂子和一个男人一起,那男人长什么样啊” “仙女姐姐什么时候成你嫂子了,我明明见到她和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走在一起。”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看着对方面面相觑。还是小姑娘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呵呵两声,眼神时不时的扫过岳修竹的头顶。看的次数多了,岳修竹也迟钝的开始摸头。 反应过来,小小声的骂了一句。起身就打算敲门,却被小姑娘死死抓住,生拉硬拽的往旁边房间走去。 哐的一声响传过来的时候,岳青柏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娇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没事。” 娇钺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男女主这个德行,这个世界不崩等什么呢也不求男女主在世界危难之时力挽狂澜,拯救天下,只求他们安安稳稳的自己走自己的命运线不行吗 娇钺暴躁jg 往前数,遇到过的男女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没觉得其他的男女主有这么烦啊。没事总是在她旁边转来转去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事了。 无双发了一串不打算搭理这个恋爱脑的人。 身为女配,总是会有男女主在旁边出现不是很正常吗 娇钺的耳力太好,清楚的听到了隔壁的隔壁男女主两个人在讨论男主他哥绿没绿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玄学,要看怎么看。 灵魂层面上,岳青柏肯定绿了;肉体层面上,哦,忘了,岳青柏的肉体已经入土了。 娇钺觉得自己被带歪了,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接触的话本竟然是这个题材的。 “他是来找你的吗” 岳青柏听了一会,放下手中的书很是困惑。 “我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找你” “我也不知道。” 娇钺懒趴趴的趴在桌上,双臂垫着下巴盯着岳青柏看个不停。 男主的想法谁知道呢 让无双来说,娇钺就是个赤裸裸的痴汉。 “什么是绿了” 娇钺自己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复过来眼睛湿润润的倒是有点像岳青柏记忆里的样子了。对上岳青柏赤诚的目光,娇钺难得有些语塞。 想了好一会,决定给岳青柏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生的是品貌非凡器宇不凡,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长了张嘴” “就是说一说话就让人想打他,而且是暴打的那种。” 岳青柏点了点头,示意娇钺继续讲。娇钺先是拿了点心递过去,又摸了摸杯壁试了试水温递了过去,才继续说。 “书生到了适婚的年纪,十里八乡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愿意嫁他的。谁能想到,后来某一天,书生赶考回来带回了一个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子二八年华,生的那叫一个貌美。尤其是女子不介意书生多长的嘴,二人如胶似漆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恩爱之名传遍了十里八乡。后来,书生出门考科举,回来的时候邻居大娘拉着他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他不在的时候家里经常有男人的声音很暧昧的声音传来,让书生多注意一下,别头上帽子颜色绿了自己都不知道。” “嗯。” 岳青柏点了点头,抿了口茶,点心有些甜腻。 “书生进了门正好看到女子面前摆着的两个纸人。纸人一男一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见书生进来,两个小纸人拱了拱手对书生行礼。男声低沉浑厚,女生娇俏柔媚,原来邻居大娘听到的声音都是纸人发出的。女子水袖扫过收起纸人,换了身华服,对书生说走吧。书生沉默的点了点头,换了身行头随女子离开。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多长了一张嘴的书生以及冰肌玉骨的女子。” 娇钺抬了抬胳膊,说话有气无力的,岳青柏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懂了没懂。 反而是无双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着何方妖孽,还娇钺来。 呵,白痴。 第十六章、我真学不会泡茶 “我有很多的故事,可以一点点说给你听。” 晚上夜深了,岳青柏躺在床上大抵已经睡了。娇钺翻窗出去遛了一圈回来趴在床边,托着腮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困了。 哦 娇钺心情很好的搭理了一下无双,无双很是得意的回复。 你晚上痴汉事做的太多了。 娇钺笑出声来,捂着嘴一抖一抖的,头一次没有反对无双的话。 早上醒来的时候,岳青柏睁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娇钺,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打算从一旁拿过一个毯子给娇钺披上,手指从毯子上穿过,才有那么一丝为鬼的真情实感。抬手碰了碰娇钺,触碰到了真实的触感。岳青柏觉得有趣,便戳着娇钺玩,直到把人戳醒就一本正经的把手收回去,面对娇钺迷茫的眼神回以淡漠,手指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衣角。 “醒了想吃点什么吗” 娇钺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生理性泪水浸湿了眼瞳看起来水润润的。 “你好像很困” 时间太好的缘故,岳青柏问出了无双一直不敢问的话。 “也没有,就是灵魂重量太重身体承受不住就会这样。” 娇钺站起身来甩了甩手,活动一下筋骨,再一次日常吐槽普通人类孱弱的身体。 见岳青柏没有太听懂的意思,娇钺坐在一旁掰着手腕给岳青柏解释。 “人的灵魂是有重量的,越是强大的人灵魂密度越大对肉体的要求就越高。我现在的灵魂相对来说还比较重而且还不能自如控制,身体过于孱弱就会这样,但是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身体适应了灵魂的重量就没什么问题了。” 岳青柏听的迷迷糊糊,娇钺也没打算一下子说清楚。等师兄身体好了,修炼什么的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但是感觉师兄是修仙的苗子啊,哎,去哪搞功法啊啊啊,又是无比头疼的一天。 今天出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店小二在跟掌柜的抱怨,说是203的人一大早的就不知所踪了,敲门的时候没人答应,推门进去屋里乱糟糟的就是人不见了。 听到此,岳青柏转头看娇钺,娇钺一副与我无瓜的样子回望娇钺。这副故作无辜的样子太熟悉了,娇钺拆了师傅的房子,毁了师傅的东西的时候就这副样子。 没有男女主的打扰,一路上娇钺都很开心。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一堆这个城镇的故事,喋喋不休的说给岳青柏听,偶尔还给人说一堆不知是真是假的八卦,但很有意思。直到他们吃遍了镇上的馆子,都没有再和男女主相遇。 岳青柏和娇钺也不在乎,就只有无双日复一日的担心男女主到底被娇钺扔到哪里去了。 等两个人慢悠悠晃到桃花谷的时候,桃花已经快开败了,地上遍地残红,落花混在泥里有种残破的美。枝头还开得桃花已经不怎么多了,风吹过的时候零星花瓣随风飘下也少了几分唯美平添几分孤寂。 娇钺有些懊恼的拍了下手,早知如此还不如路上快些。 岳青柏找了一棵最高大的桃树在树下坐下,身边全是掉落的桃花花瓣,偶尔有一片花瓣打着旋落下都让岳青柏觉得很是生动。他的眼中是有光的,因为盛开也有因为凋零。 他见过百花盛开,见过绿树成荫,却从未见过万物凋零。以往的一切像是被定好的永远不会改变,而现在一片花瓣一片落叶一阵风,都让他感觉如此的鲜活明亮,他真的很喜欢这里,偶尔有斑驳的光点在地上移动都能让岳青柏兴奋一会。 盛大的树荫挡住了阳光,白伞侧歪在一侧,树下低着头端详落花的男子。 这三者构成了一幅画,也成了娇钺永远无法忘怀的风景。 “师兄,看我。” 娇钺脚尖轻点,整个人直冲过去伸手捞起白伞,随后旋身掠开。身形翩跹,脚尖轻点,时而踩上一片落叶,时而借着一阵风掠上青天,身姿灵动似飞鸟,手中的白伞变成了一件玩物任她把玩。旋身轻转,手中白伞被高高抛起飘在空中,零星的白色光点落下,围着娇钺打转。 娇钺不会跳舞,但她见过娇媚的舞女柔美的舞姿,见过英姿飒爽的侠女一曲剑舞惊世人。 她不会跳舞,但是舞伞加几个花哨的动作还是可以的。 收伞在手,娇俏的女子含笑看向树下的男子。 “很漂亮。” 岳青柏放松的靠在树干上,看娇钺跳了这么一舞,嗯,勉强算舞。 “是吗,我还会舞剑呢。” 娇钺撑着伞走了过去,将伞放在身 侧自己在岳青柏身边坐下来,胳膊扒着岳青柏的肩膀。 就是可能杀气有点重,默默的咽回了剩下的半句。 “我都不会。” “我”教你。 后两个字在岳青柏的眼神里默默的被娇钺吞了回去,她太得意忘形了,忘了这些都没学过。 急,很急,怎么办 无双早就因为她脱口而出的师兄两个字关机了,跑一边自闭去了。 “其实我也不会,都是之前看舞伞的时候学的,真的。” 娇钺扒着岳青柏,睁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她。 “舞剑也是吗” “不是不是,我哪会舞剑啊,都是死要面子硬撑着的。” 娇钺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撒娇,伸手扯了扯岳青柏的衣角。岳青柏不置可否,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娇钺便知道这关暂时蒙混过去了。 在娇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岳青柏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质疑。 “看舞伞就能学会舞伞,那要看几次泡茶能学会泡茶。” 娇钺内心的小人吐了一大口血,直直的被戳中了命门。 天知道,为什么她永远学不会泡茶,不是那种会了只能装会,而是真不会。 “我会努力的。” 娇钺回答的勉勉强强,看面色有些苦。 岳青柏抬手捏了她脸一下,对她抬手示意。 娇钺站起身来,握着岳青柏的手将人拉起,白伞乖巧的凑到娇钺的手里,被娇钺握着远去。 第十七章、白衣白伞吓人吗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岳青柏变得不太爱出门,整个魂也没怎么有精神,每天就懒洋洋的窝在房间里看书,娇钺闲来无事在店里吧翻来的书都他看的七七八八了。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端着一杯茶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爱说话,就无比安静。 娇钺简直是太习惯了,但仍旧有些担心,每天换着花样的想喊岳青柏动弹一下。每次岳青柏都是抬头撇她一眼,懒洋洋的随意应和一句,然后自顾自的干怎么的事。 后来便在岳青柏发呆的时候拿着话本给岳青柏念故事,一开始还好,后来时间长了就有点嫌弃娇钺毫无波动的语气。 在客栈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样子,娇钺拿着钱在东城买了个房子。房子不大,有点类似四合院的样式,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中间围了个院子,院中种了一棵柳树。上一户主人嫌弃寓意不好转手,娇钺买了下来,还特意在树下安了躺椅,方便热的时候岳青柏树下成乘凉。 搬了家,岳青柏倒是比之前精神了些,但也有限。只是把以往在房间里换成了树下,躺在躺椅上抬手宽大的袍袖将脸档的严丝合缝。风吹过的时候能听到吹起柳条的声音,后来,柳絮飞了满天,纷纷扬扬的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一开始还好,岳青柏很感兴趣,每天风起就坐在树下等柳絮落下,是没有见过的场景,甚至有些期待一场大雪。也是没过多久,便看淡了。 每天,娇钺都在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让岳青柏精神起来,蔫蔫的样子让她不开心,虽然师兄确实放开了,但是还是希望师兄能开开心心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边的邻居陆陆续续的搬走了,真奇怪。 春赏百花夏赏柳,娇钺和岳青柏在小院过完了夏天才准备离开。秋风吹过的时候,泛黄的柳叶随风而下。娇钺撑着伞站在门口等着岳青柏,岳青柏回头看了眼,眼中的眷恋轻轻浅浅,随后转身离开。 娇钺顿了片刻,勾唇笑的时候有几分肆意。袖口飞出一道血红色的影子,绕着小院转了个圈随后飞回了娇钺的袖口,娇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被主人自己粗暴的揉红。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泛了黄,风吹过的时候枯叶落下有一种萧索的美。 秋天来的意外的快。 “姑娘一个人啊,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撑着伞的独身女子吸引了路边不少人的关心,都热切的叮嘱娇钺注意安全。娇钺一一含糊的应着,装作没有听到无双的爆笑以及岳青柏时不时看过来带了几分调侃的笑。 偶尔在好客的村落落脚,还有热情的大妈上来询问娇钺是否婚配啊,喜欢什么样的,大妈给介绍啊。 每每都让人哭笑不得。 “闺女啊,我跟你说,前面路口往左大概十里路有一片枫叶林,这个时候啊,枫叶开的正好,特别适合你们小两口去。” 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大娘颤巍巍的走过来拿拐杖拦住了娇钺。 听老大娘的话,娇钺看了过去。老大娘气血两虚,寿命即将走到尽头,怪不得能看到岳青柏的存在。 但,老大娘说话太好听了,必须多活几年。 娇钺看似悄悄的实则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岳青柏,看到他面上明显的呆愣时笑的更开心了。抿了抿唇,极力让自己的开心不要那么明显。 “我们一定去,谢谢您了,您会长命百岁的。” 哎,每天都在头疼自己又少活一段时间。 两个人脚程都不慢,十里路没走太长时间,到的时候大概未时左右,太阳悬在半空,温度刚刚好。 枫叶红的刚刚好,不会太浓艳也不会过于寡淡,染红了整座小山。撑着白伞走在林间小道上,白伞在一片热烈的红中总是显得有那么几分违和,枫叶落在白伞上,白与红的冲击力强的吓人。行到山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在地平线上染红了大片天际,从山下往下看去,满目的红像是燃烧的火,生机勃勃。 娇钺找了个落叶最多的地方坐着,白伞悬在空中,二人靠着静静的看太阳落山。 太阳隐在地平线之下,月亮慢慢从另一边升起,天色暗了下来,又因皎洁的月光重新亮起来。日月交际的那一刻,风景美得惊人,人也是。 岳青柏微抬头看天看日看月,看晚霞看白云,看一切未曾见过的真实与美好。 原来,活着的感觉是这样。 月上中天的时候,娇钺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打破了唯美又梦幻的场景。娇钺鼓着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岳青柏站起身来对着娇钺伸手,娇钺握上去却没有用力。 撑着伞沿着小路慢慢下去,月光扫在脚下铺就了一条银白色的 道路。月下看枫叶,少了几分热烈多了几分清冷,不一样的感觉同样的惊艳。 林中飞鸟掠过总是会惊掉几片落叶,落在白伞上也不再违和,白与红的交织在月色下显得那么相得益彰。 二人都很享受林中漫步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好像听到了几声惊叫,惊起了不少的飞鸟。 下山之后随意找了个客栈落脚,让店小二吩咐后厨做了些吃的送上来。 房间里岳青柏把玩着一枚枫叶,那是第一枚落到他手心的叶子,便被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无比平平无奇,却因为第一的殊荣被珍而重之。娇钺看着它,有些吃味,反应过来便嫌弃自己,不就是待在手上吗,哼,平常都是她牵着的,她的 吃饭的时候,娇钺吃一口瞪一眼枫叶,幼稚的像个孩子。 岳青柏注意到了,取了一本书将枫叶夹了进去,娇钺才安分了些。 第二天出门打算去逛逛的时候,正好听到大堂里客人在聊天,说是昨天有人在隔壁的山上撞鬼了,那鬼穿了一身白衣撑着大大的白伞可吓人了。 娇钺看看自己看看伞,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他,大堂里瞬间寂静无声。 第十八章、崩坏的男女主 娇钺并没有在这个城镇待太长时间,有一部分原因是除了枫叶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风景也没有比较有代表性的吃食;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太多人总是盯着她,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流言,众人畏她如虎,不对,还要更严重。 离开的时候原本人流稀少的街道上愣是多了不少人,远远的默默的注视着娇钺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影。 无双早就笑疯了,娇钺则是暗戳戳的鄙视凡人的胆怯。 一路往北,温度越来越低,路上的人越来越少,目之所及越加枯败萧索,岳青柏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娇钺开始期待变数的出现,期待变数能让岳青柏生动些。 变数的出现在刚刚入冬的时候,娇钺逛街买了一堆冬天穿的衣服,一件件的拆开来在新买的小院里烧给岳青柏,岳青柏缩在厚厚的长毛毯子里看着一件件新衣变为灰烬之后出现在床头,厚厚的一摞。娇钺期待的看他,等他展开试穿一下,岳青柏小小的摇了摇头,并不想试穿。 初冬的第一场雪总是来得很突然,岳青柏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雪花从天空落下的时候岳青柏直直的盯着,伸手去触摸雪花穿透掌心落在窗框下,不过须臾便化成一片小小的水渍。他的眼睛倏然睁大了,看起来有点呆呆愣愣的。娇钺拿了斗篷来给岳青柏披好,伸手出去接到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指腹化开。岳青柏新奇的打量,娇钺握上他的手雪花落在岳青柏指腹,凉凉的触感直达心底,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每年的第一场雪总是下的不大,很快雪便停了,岳青柏的兴致却因为这场初雪难得的高昂了片刻,拉着娇钺就打算出去走走看看。 开门的那一刻,娇钺便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人。不是面目,是灵魂气息。 她讨厌变数。 非常讨厌。 门外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长袍,袖口衣摆用金色锈了一圈,女子披了件绯红的长毛斗篷,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口,倒是有几分郎才女貌的般配感。娇钺开门的时候,岳修竹的手刚刚抬起打算敲门,此时正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中。 “嫂子。” 岳修竹收手老老实实的站好,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嫂子,直接把娇钺喊破防了。长裙下的腿都差点踢了出去,堪堪收了回来。 “我不认识你们。” 娇钺摆了一张冷脸,眼神如刀似的嗖嗖的往岳修竹身上插去。岳青柏斜立着身子靠在门框上,微微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一幕,看似毫无表情,眼中却带着一两分的玩味。 “我是岳修竹啊,嫂子你跟我哥拜堂的那天我见过你的。” 不提还好,说起这个岳青柏奇怪的看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娇钺,满满的打量。娇钺终究还是没控制住,一脚踹了出去,看着岳修竹抱着肚子还勉强抬头狰狞的看着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我不是宋月月,宋月月死了。” 娇钺不耐烦的半蹲下来,直视岳修竹。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宋月月,就是我嫂子。” “她死了,我记得应该是被你们家人赶出去的时候死的。” 娇钺不耐烦的拍了拍手,说话的时候却微微抬着头,像是在跟什么人解释。眼睛亮晶晶的,眼神有点像等待夸奖的大狗狗。一旁的女子看着娇钺不合时宜的想起这么个形容词,顺着娇钺的目光看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却毫无缘由的想起了那天凌晨看到的那个与娇钺并肩而立的男子。 “可是你告诉我你叫宋月月的啊。” 女子歪了歪头有些苦恼的说,说话的时候还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娇钺。 “x。” 娇钺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声,简直了,男女主生来就是克她的。 “哦,我骗你的。” 娇钺站起身来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抱着怀一根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不耐烦的晃着。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才是在骗我。” 女子将岳修竹搀起来,两个人固执的站在门口,不让路也不前进,就傻乎乎的待着,娇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娇钺不耐烦的踢了脚门框,在与岳青柏对视的时候才缓和了片刻暴躁,真烦 “拜师。” “接你回家。” “啊” 后一个语气词是岳青柏,他还特意侧了侧头,确保自己确实听清楚了。娇钺看岳青柏饶有兴致的样子也难得的起了几分兴致,牵着岳青柏的手往院里去,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脚步声,冷冰 冰的落下两个字便往客厅走去。 “进来。” 男女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彼此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进门的时候又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互瞪,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凶。 听无双说,最后是两个人并排挤进去的,怪不得后来岳修竹身上的长袍有些地方勾了丝沾了木屑,而女主身上的披风毛毛都炸了。 正厅里的碳烧的正旺,边边上还被娇钺埋进去了两颗红薯。一旁的木桌上摆了茶壶茶杯,茶香氤氲开来闻了浑身舒适。 “你们谁先说。” 娇钺拨弄了一下炭火,确保两颗红薯受热均匀。一手搁在桌上,纤长的食指推了一杯茶水给岳青柏,岳青柏看了看男女主摇了摇头。 女主顺着娇钺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眼睛发酸发涩泪水控制不住流出来,眨眼的时候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略显透明的影子。抬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尖叫声漏出来。忙不迭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思绪。时不时,偷偷的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岳青柏然后再瞪一眼岳修竹,满满的得意甚至仔细看还夹杂着几丝嫌弃。 岳修竹看女主也没有一丝涉及情爱的,反而满满的嫌弃。 看着男女主娇钺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还是搞错了世界线。 第十九章、失踪的山楂果 “我先。” “他先。” 岳修竹诧异的看了一眼女主,像是纳闷她为什么突然间变了性子。 “说吧。” 娇钺打了个哈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端起一杯茶一口闷了。 “嫂子。” 岳修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了些,手偷偷的摸了摸肚子,疼。 见娇钺皱眉,想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说。” 看着人畏畏缩缩的,娇钺的眉头皱的更紧些了,现在的男主都什么德行,选男主都不挑挑的吗,搂到碗里就是菜吗 “虽然我哥,但是你毕竟已经跟我哥拜了堂成了亲,你就是我家人,我应该为我哥对你负责。” “宋月月死了,现在估计汤都喝完了,投胎也快了。” 娇钺又灌了一杯茶,让自己精神些。 “我不信。” “哦。” 娇钺闷闷的应了一声,有些委屈巴巴的抬眼去看在一旁坐着围观的岳青柏,因着男女主二人在的缘故,岳青柏看着有些紧张局促,也不回应娇钺的目光,更是让娇钺蔫了不少,更困了,喝再多的茶都没用,要师兄抱抱才可以。 “那你呢” 对着女主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女主紧张的攥了攥袖口,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我叫柯盛兰,你可以叫我兰兰,我是想c想拜姐姐为师。” 柯盛兰小心的抬眼看娇钺,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你父母没烧了你那堆乱七八糟的话本” 不应该啊,娇钺摸了摸指尖,她记得那天把人扔回去的时候还特意在书架上挑了一本最h的扔到了她父母的房中,书中夹杂的柯盛兰的书签都没扔,现在为人父母的这么开明了吗 “烧了,后来我又让丫鬟买了些回来。” 柯盛兰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娇钺翻了个白眼,戳了戳脑海中的无双。 男女主人设有吗没有的话总结一下。 脑海里传来哗啦啦的翻书的声音。 男主回头浪子奋发图强c女主温柔婉约大家闺秀。 hh。 “为什么拜我为师啊” 娇钺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手却悄摸摸的滑下去摸上了岳青柏的手,被岳青柏瞪了一眼后又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抓着人不放。 岳青柏实在是头一次和普通人类接触,更何况是与他有那么点联系的人,任娇钺再是粘人都没有走开。 “因为你好厉害。” “哦。” 娇钺懒懒的应了声,因为岳青柏感兴趣又陪着男女主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约么觉得岳青柏兴致没了,才下了逐客令。 “宋月月跟你哥已经和离了,不管你知不知道,这是事实。” “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也不会收你为师。” 随后一甩袖子将男女主两个人扔了出去,有那么一会会儿让无双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某个世界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b一ss甩袖子超飒。 你这种行为纯属无聊逗人玩,你知道吗 知道啊。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娇钺顺手将凉茶泼在一旁,续了新水,冲泡。 “人类很有趣。” 岳青柏往门外看去,仿佛穿过院墙与房门看到了外面争执不休的男女主二人。娇钺撇了撇嘴,最终认同了岳青柏的话。 人类很有趣,很多时候既定的世界线根本无法概括一个人;一个人设也没办法形容一个人。 但人类也很无趣,他们总是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日复一日的自欺欺人。 娇钺打了个哈欠,眼泪浸湿了眼珠,眼底的深意变得若隐若现。 “还出去走走吗” “走走吧。” 岳青柏放下茶盏起身却因为忽略了与娇钺交握的手而踉跄了那么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抿着唇收回了手,走在前面,白伞连忙飘了过去。 男女主两个人像两颗蘑菇,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他们的固执倒是蛮像男女主的。 天气冷了的缘故,街上的小商贩都少了许多,来往的人都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娇钺看到一个被母亲裹成一个圆团子的孩子,脸蛋圆圆的肉肉的脖子是一圈短短的毛,巨可爱。 想给师兄安排上。 侧头就看到岳青柏的小表情,还微微有 些生气,算了,不敢。 路上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娇钺买了两根拿在手里,试探性的递到岳青柏面前一根,甜味冲入鼻腔岳青柏多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被诱人的糖色吸引凑了上去咬了一颗。没得办法,一根糖葫芦飘在空中太诡异了,岳青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冬天到了天色黑的快,刚走到街尾天色就已经黑了,回去的时候娇钺抱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还特意打包了些饭菜带着。男女主一直跟在后面,从他们的视角看一柄白伞空空的浮在半空中。 关门的时候娇钺还是存了几分的仁慈,在男女主二人跟进来之后才关上。 天黑了,只有一两盏小灯亮着,柯盛兰又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甚至因为天黑的缘故更明显了些,柯盛兰看到了他的脸,莫名的熟悉。还没等她看清楚,娇钺拎着一盏宫灯走了过来,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柯盛兰的脸,也让原本能看清的人脸重新变得模糊。 “我能看到他为什么不能拜你为师” 娇钺牵着岳青柏的手离开的时候,柯盛兰控制不住的问,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恶意。娇钺蹙了蹙眉,只当做自己听错了。 身后是岳修竹的询问声,却无法再吸引娇钺的注意力。 “她看到我了” 娇钺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能看到我” 娇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大部分世界的规则是将死之人才能看到鬼魂,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娇钺太不在乎柯盛兰,也未曾认真去看柯盛兰,头一次认真去看便发现了几丝端倪。 于门前转身回看,柯盛兰身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灰,时不时有一丝白光闪过,微弱却又几分坚韧。 “她快离开了。” 娇钺打了个哈欠,回握住岳青柏的手。 “什么意思” 岳青柏听不懂一本正经的回望并回问娇钺。 第二十章、听过鸠占鹊巢吗 “你听过鸠占鹊巢吗” 娇钺燃起香,布好碗筷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小小的戳着面前的米饭。 “从前有一个女修,生来被养在门派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有一天,她的师父跟她说她心太净,需要红尘炼心,让她去人间走一圈。那女修拿着剑便下了山,一切都是没有见过的样子让她茫然无措。有一次与魔修交手的过程中,身受重伤不得已找了个山洞封闭五感闭关养伤。修真无岁月,不知道过了几年,那女修才修复了神魂损伤恢复五感便发现自己在一个步步红绡软帐的地方,身上穿着奇奇怪怪的不适合用剑的衣服,身上叮叮当当的挂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女修皱了皱眉发觉不对,内视发现自己体内有另外一道残魂在她封闭五感的时候取代了她的存在。” 娇钺拿起碗勺又给岳青柏续了一碗汤,盯着人喝下才继续讲故事。 “那道残魂平日里也不知道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掌控女修的身体就扔了剑兴致勃勃的离开了,后来更是去花楼自荐卖艺不卖身,每日里就唱些靡靡之音与各种各样的恩客嬉戏打闹,丢尽了女修的脸面。看到女修时还骂骂咧咧得让女修滚出身体,说她鸠占鹊巢抢占她的身体。被问到为什么如此做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你们平日里不都是这样的吗,体悟人心红尘炼心,差点把女修气个半死。后来又说什么,早知如此,她就不装什么欲拒还迎了,随便找个男人也不至于。” 娇钺以拳抵唇咳嗽了声,手动消音。 “女修掐诀唤了剑来,又从空间戒指里取了件衣衫将身上那件乱七八糟的衣服换下才御剑离去。回山之后,就看到同门师兄弟们一言难尽的眼神以及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本心思纯澈的剑修差点控制不住手中的剑,体内的残魂被抓了出来扔进了万剑墓地日日体会万箭穿心的感觉,直到身死魂消。但是,女修御剑离开的场景仍旧被人看到了。后来便有那书生杜撰话本,说是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入世到了青楼,朱唇万人尝藕臂千人枕。自此于凡人界,女修高高在上的形象一朝破灭,再无女修入世。” 娇钺勾了勾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总有人把话本当现实,也总有人风言风语肆意妄为,更有人高高在上人云亦云。 “后来那女修呢” 娇钺歪了歪头,想了想。 “那女修本心思纯澈剑心通明是大好的剑修的苗子,却因为此事被万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被议论,总有人站的高高在上指责她道德败坏,总有人处在她的庇护之下说她德行恶劣,说她人尽可夫,说她清冷的外表下是掩不住的肮脏,后来女修剑心乱了,她不知道她的剑该怎么守护了,守护什么人,她现在连自己都守护不了。” 娇钺低垂了眉眼,掩去眼底的复杂。 其实现实更加的残酷,那女修被排挤被指责,那鸠毁了她。最开始有人信她的,后来众口铄金再也没人信她,甚至小部分信她的人也埋怨她。熟悉的兄弟姐妹变了副模样,她好像一瞬间看清了人。原来几十年的相处抵不过流言蜚语,原来没有人真的在乎事实。甚至外出历练的时候有人对她下药,之后偷偷摸摸的摸进她的房间,被揭穿之后指责她当了x子还立牌坊,说她假清高。 那个时候女修的剑已经不稳了,但仍旧庇护着那些缩在她羽翼下的弱者。 呵,多可笑啊。 后来有人来提亲,很讽刺。是一个前辈,比女修不知道大了多少,要娶她作不知道第多少房的小妾,说是小妾其实不过是个鼎炉。她拒绝便说她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不知道还矫情些什么,说现在谁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时候,那女修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她说话,但是没有人,回头看去她的兄弟姐妹们冷眼看着,她的师门长辈们皱着眉头厌恶她的不识趣,也厌恶她败坏了师门品行。 那是娇钺遇到了一个满是恶意的世界。 “那女修扔了剑废了修为叛了师门,自此入了魔,离开了那个世界。最喜欢的就是去寻找世间所有鸠占鹊巢的鸠,一个被鸠毁掉的人努力去做拯救的人。” 娇钺很欣赏这样的人,人说每个人最欣赏的是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身处黑暗于黑暗之中沉沦的人会越发欣赏于黑暗中挣扎得窥光明的人,于光明中堕落的人会越发欣赏于光明之中欣然成长的人。 娇钺不再多想,笑了笑起身收拾着碗筷又摆了两三盘糕点在桌子上,灯火摇曳中,与岳青柏静坐。她托着下巴盯着小口吃着糕点的岳青柏,人说灯下看人,越看越美,但娇钺认为这话不对,师兄没有哪一刻是不美的。 今天又是吹师兄的一天。 岳青柏吃着糕点有些食不知味。 “我们不是。” 娇钺像是看懂了岳青柏的想法,出言安抚。 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是,虽然师傅是打着让她鸠占鹊巢的念头的,但是她娇钺是跟宋月月友好交谈了之后才占据的娇钺的身体。哎,师傅就是身处的地方太偏僻没有见过多大的市面,不然早就该听过那女修的名头了。不过,这也说明了那女修业务能力不行,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声名不显啊,还需要更加努力啊。 至于岳青柏,娇钺有些看不出来,实力限制眼界不够啊。 哎,娇钺长叹一声,不是头一回后悔当年的决定了。 “柯盛兰是吗” 岳青柏咽下口中的糕点,娇钺前倾了身子凑过去抹去唇边的糕点碎屑,看着对方有些放大的瞳孔才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 “是也不是。” 娇钺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眼睛亮亮的,像是在说你快来问我,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那是什么” 岳青柏从善如流的问出口,果不其然见娇钺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二十一章、那么借尸还魂呢 岳青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娇钺早早休息的小算盘落了空,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大概岳青柏也安不下心。一手提着灯一手朝岳青柏示意,直到岳青柏的手搁在手上被握紧才牵着人往卧房去。 “人死后惯例需停尸三日方可下葬,这空档便有哪精怪神异借法入尸身假借亡者身份浪荡几日,下葬之日留下些许功德于亡者,能助亡者来世投个好胎。如果不想死后尸身被借用,便会叮嘱亲人于门口挂一盏黑色的谢绝入内的纸灯笼。这种属于你情我愿被允许的借尸还魂,属于交易的一种。如果有精怪神异强行入住亡者的尸身,会被通缉追杀不死不休。” 卧房里早早的就燃起了炭,房间里暖烘烘的,烟气倒并不重,窗户开了一个小缝。 而在相对坐下,面前摆了一副白玉棋盘,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下棋下的随意且散漫。 “但也有异类不同,大多是平平无奇的普通魂魄却经常会进入死者的尸身占了死者身份,光明正大的假借死者的身份在人间游荡。有的聪明点的,会远远的躲开亡者熟悉的人或场景,而有的就是光明正大又嚣张无比的用着亡者的身份肆意妄为。他们不会离开尸身,而是活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刻。” 娇钺落下一子看着局势睁大了眼,吞了口口水默默的毁了棋。 好险。 “听闻好久以前,佛教的某一任佛子的某一个转世在人间圆寂之后神魂就回了上界。尸身留在下界准备过些时日火化,但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小沙弥去焚香的时候突然看到佛子的尸身动了,随即睁开了眼睛。小沙弥兴奋的口念阿弥陀佛,还以为是佛子怜悯信众向佛之心再度下了凡间。” 娇钺说话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棋局又看了一眼岳青柏,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不慌,没被发现。 “却没想到佛子自清醒之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往日的佛经也一个字都读不懂。寺里的方丈皱着眉想不通,后来在佛子一日又一日的要求下准他出了寺却命令寺里的武僧跟在后面守护。没想到,出了寺,佛子像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似的,肆无忌惮的沾花惹草。别人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时候万花丛中过花叶全在怀。就很有意思,听说那段时间和尚简直是人人喊打,那方丈特意昭告天下不是所有合上都这样也没人信,还被指说他们信奉欢喜佛。” 后来娇钺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吃了好几碗饭呢。 随意扫了一眼棋局,哦,终于输了。 看着岳青柏苍白纤长的食指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拣出,黑白二色对比冲突明显,娇钺轻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嗯” 岳青柏手指顿了顿,抬眸看了过来,娇钺秒收回自己面上奇怪的表情,一脸正色。 “恰好也是佛子幸运,有一女修恰好路过那个认出了他,见他神情举止奇怪。又听闻佛子神魂早就回转上界了,便二话没说将人绑了扔到肩上带了回去。听女修说,被她发现的时候,那佛子正打算破戒呢。” 娇钺将棋子随意按在棋盘之上,嘴里啧啧啧两声。 “后来呢。” 岳青柏不紧不慢的落子,玉石相击的声音清脆入耳,娇钺却只听到了岳青柏话语的温吞。 “听说那占了佛子身份的魂魄现在成了佛门的一个小沙弥,终日轻扫佛前那一片净土,好像现在无比信佛,终日阿弥陀佛念个不停,佛号好像是戒色。” 娇钺侧了侧头想了一会会,有些不确定的说。 故事说完了,可以专注下棋了,娇钺看着面前的棋盘。很好,局势很明朗,很快自己就要输了,那么怎么更快的输呢娇钺往外看了眼,月亮已经爬的很高了,时辰太晚了,师兄该睡了。 岳青柏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紧不慢的落子。 五步之内,娇钺输了。 岳青柏习以为常的捻起棋子一颗颗的放进棋盒里,盖盖子的时候想了想,好像每次单单与他下棋的时候每每都是五步之内必输。 看着娇钺将棋盘棋子收好,又起身将窗户关好将炭火熄了些,作出一副赶紧去休息的样子。 “为什么你说的故事都是些情情爱爱的” 娇钺被岳青柏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了一下,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这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情情爱爱的自然也就多了。”只是大多她见过或者听过的都没有什么好结局就是了。 “而且,世间的人多是八卦,总是关注八卦轶事多于其他,久而久之记住更多的可能就是这种。” 娇钺捂了捂脸,感觉说的就是自己。岳青柏的目 光也看了过来,眼神好像也在说这个。 “柯盛兰是借尸还魂吗” 娇钺便又重新坐了下来,还顺道从袖口掏了一个手炉塞到岳青柏手里,哪怕一只鬼并不需要这个。 “算也不算。” 娇钺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柯盛兰这个事特别难定义。 “算是鸠占鹊巢借尸还魂的结合。” 柯盛兰应该是一次昏迷引来的这个新灵魂倒是算的上鸠占鹊巢,但坏就坏在严格意义上两个灵魂算是同一个。后来的灵魂有着明显的时光冲刷的痕迹,是转世后的灵魂阴差阳错的回过了过去,勉强算的上还魂吧,所以娇钺才说是两者的结合但又不是那么的符合,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真的是太难了,干嘛总要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岳青柏见娇钺一副好难解释的样子便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将手炉推了回去起身往床边走去。娇钺秒懂,等人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给掖了掖被角将手炉偷偷塞了进去,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将房门自己关好。 之后就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去了前厅,打算去会会男女主。 那一天,无双死活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但据说很惨烈。 第二十二章、一年了啊 不知道当天娇钺是怎么劝的岳青柏二人,反正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再看到那二人。因此倒也是过了段自由日子,随着温度越来越低,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一小团一小团的开在枝头。梅花气味清浅,但耐不住花团锦簇,不大的小院里满是寒梅的清香,偶尔娇钺还折一两枝梅枝插在岳青柏房中的小花瓶里。后来,时日久了岳青柏有些厌倦了梅花的气味,便开始隐隐的有几分嫌弃,白日里都不爱开窗了,出门也少了,让娇钺很是头疼。 实在是冬日里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最好玩的也就是在屋里烤个红薯图个稀奇。打雪仗吧,等到了年底,都没有等来一场大雪。 偶尔岳青柏醒的早了便喊着娇钺等日出,等第一抹阳光映在面前。 快年底了,街上总算是热闹了许多,岳青柏开始偶尔同娇钺出门逛逛,就是满目的红色让看遍了白的岳青柏不太适应。 住在娇钺隔壁的大娘看到娇钺出门,就亲切的上前拉着娇钺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过年要准备哪些年货,都要提前预备些什么,又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不安全,自己孤身在外也没个亲人在身边,怪孤单的,实在不行可以去她家过年。 娇钺眨了眨眼,想起了什么,就是还有些游移不定。 后来一次大集,按大娘说的,娇钺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因为东西买的太多店家还特意安排了人给送回去,又在回去的途中路过酒店的时候好说歹说的雇了两个厨子,另外又特意去店里订了几身衣服。等岳青柏出门的时候,不大的小院里已经摆满了东西。 窗户门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和年画,两个娃娃抱着鱼很可爱。梅树上被娇钺挂上了大红的灯笼,以及一些红色的鱼啊莲花啊葫芦啊一类的小挂饰。树下的石台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厨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岳青柏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在屋里辗转腾挪,不时有饭菜的香味传来。 “邻居的大娘说要准备一些年货,增加一下年味,我也没做过就雇了两个厨子过来。你尝尝,他们做的酥点怎么样” 娇钺把石桌上的东西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又从堆得高高的那一堆里扒拉出来一碟子点心,殷切的招呼岳青柏。 岳青柏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落座的时候,恰好一朵梅花因风的缘故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恰好落在发间,娇钺抿着唇快速的捻走落花,在岳青柏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单纯的无害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把梅花捻成了泥。 嗯,很乖巧。 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饭菜的香味顺着风传来,满院子里红色的装饰地上也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凌乱拥挤的有些无处下脚,意外的让岳青柏有了一种过年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过年,又为什么要过年。 “过年要做些什么” “听说是要守岁,要吃年夜饭,放鞭炮烟花,然后第二天要去拜年,还要走亲戚串门子。” 娇钺嘴里塞着一块糕点,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无端端有几分软糯的意味。 见岳青柏的眼睛亮了亮,娇钺咽下嘴里的酥点,心底的某个想法更根深蒂固了些。 “我让他们多做了些饺子,各种口味的都有,到时候晚上放完鞭炮我们直接煮了吃就好。年夜饭的话邻居大娘说要丰盛,所以鸡鸭鱼牛羊猪肉我都买了些,让他们看着做了,等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听说还要准备上供,但我想着我们也没有信奉的神佛便没有准备。守岁的话,守得是先人我们也不需要,到时候我们看心情吧。” 娇钺把玩着一枚锦鲤样式的小挂饰,一边喋喋不休的与岳青柏说着。 “我还买了大堆的烟花和鞭炮,到时候放的时候保准谁都比不过我们。” 说着抬手指了指墙角下一堆堆得方方正正的红纸包着的东西,摞了大概一人高。 “好。” 下午再出门的时候,街上的人少了不少,还在的多是些赶着买年货的,岳青柏看到好几个买对联的人,小贩和买家在争论几文钱的事情。从街上走过,油炸食物的香气飘满了大街,有些浓郁但并不会发腻。 有卖油炸果子的,排队的人很多,有大娘还在介绍,说是多少年的老字号了从她婆婆那一辈就一直吃这一家的,味道从来没变过。娇钺也跟着买了一点,悄悄的偷偷的趁着人不注意喂给了岳青柏一个,看着人眉眼舒展开来就很开心,自己塞了一个,甜的娇钺直咧嘴。 路上不时有跑过的小朋友,身上穿上了新衣,动作间略微有些拘谨,等玩疯了便也顾不得身上的新衣了,被娘亲在身后追着打,当娘的在后面骂骂咧咧,小孩则是 在前面嘻嘻哈哈的。 简简单单的一副市井生活,人类每天都会经历的。 岳青柏愣在当场,天地茫茫,他却找不到归处,亦找不到来处。 娇钺站在她身侧,撑着的白伞挡住了飘飘落下的雪花,看着他的迷茫看着他的失措,看着他那本来困死的毫无波澜起伏的心因人间的熙熙攘攘而泛起一丝波澜。 所以,修者才那么愿意来红尘历练,哪怕因此沉沦人间万劫不复,但人间的盛景能撬动他们那仿若石头的心,让心底升起那么一丝柔软。 看着岳青柏收起那一丝茫然,将人间的繁华盛景深深的锁在记忆里,然后变成自己记忆里的样子,缓步往前走。娇钺只是慢慢跟在身侧,为他撑起一柄伞,挡去风雪。 哎,就是有点苦恼。 时间太短,师兄好像总以为她很弱小,这可如何是好呢 娇钺看了看手中白伞,其实她的伞不仅可以挡去风雪,还可以挡去所有的流言蜚语冰霜刀剑,哎,什么时候师兄能知道呢 哎,每天都很头疼。 第二十三章、祝他下辈子仍是男主 岳青柏曾经在书中看到一个故事,故事名字叫程门立雪。 说的是很久之前有两个学生去拜见他们的程姓老师,但是他们老师坐着睡着了,不忍心打扰老师就站在旁边等老师睡醒。结果天上下起了大雪而且越下越大,学生没有等老师醒过来,等老师醒来的时候门外的雪已经很深了。 岳青柏一直以为这种只能是故事,但是没想到,早上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立着的人。雪花仍旧簌簌落下,门口的人仍旧乖乖的站着,娇钺站在隔壁门口歪着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岳青柏揉了揉眉心,难得的觉得有些头疼。 尤其是那人抹了一把脸笑着喊他哥的时候,头疼的更厉害了。 偏偏另一边的人还笑着跟他打招呼,满脸写着夸我快夸我。 往前想想,昨天从街上回来的之后,厨房里的大厨累的不清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领了银钱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一些东西怎么吃。后来天色暗下来之后,娇钺在院门口放了接近半个时辰的烟花和鞭炮,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亮如白昼。一开始周围的小孩大人都还很兴奋,后来都嫌吵耳朵,自家的都不想放了。好不容易放完了,门口又堆了大堆大堆的纸壳屑。 当时也没有顾得上收拾,煮的饺子好了,又着急忙慌的去把饺子什么的盛出来点了香。 之后,倒是守了一段时间岁,总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仪式感。下了几局棋之后,体验感太差他放弃了那么一点点的仪式感。 再之后,就是现在了。 而门口表演程门立雪的是岳修竹,原男主。昨天守岁守到一半心情不好出个门的功夫就被人勒住脖子不得言语,好不容易看到贼人的样子浑身骨头都疼,想起那人那天晚上信誓旦旦说的以后再无瓜葛别再让她见到他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刚想喊人就听那人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闭嘴。随即被弄到了房间里,被逼问为什么一定要宋月月回岳家。 虽然很想英勇的什么都不说,毕竟之前说的时候你不听,现在小爷不想说了。 岳修竹很想这样有胆气的回顶一句,但是实在是没胆子,默默咽了回去。又因为触景生情的缘故,难得的敞开了心房。 岳修竹从有记忆开始便跟哥哥一起长大,在他过去的记忆中哥哥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哥哥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存在,因此一直难以接受哥哥的离开,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哥哥还在只是太忙了有自己的事情暂时没空理他。但是不知道是人心易变还是什么,哥哥离开好像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慢慢的哥哥这个人竟然好像没有存在过。明明哥哥那么出色,那么温柔。他便想着,那么嫂子呢,那个嫁给哥哥的女人一定会记得哥哥,便无比执着的把宋月月带回岳家,想以她一个外姓人来证明哥哥曾经存在过。 后来,岳修竹放弃了这个念头,实在是打不过,于是固执的选择了把自己的院子房间变成了哥哥的样子,怀念哥哥。 说完之后本以为就没事了,结果那人问他想不想见见他哥。 见,必须见。 于是被催着换了身喜庆衣服,然后就被带了来,扔在院里让等着。 娇钺最开始也没想着再让男主出场,但后来邻居大娘说初一都会有客人拜年,娇钺想了想,别的人有的自家师兄也得有,但是人选有些不知道怎么选。就在此刻,男主的脸一跃出现在脑海里,那一刻娇钺就决定了,就是他了,天选之子。 时间选的特别的好,恰好岳修竹独自一人出来正好被娇钺抓了个正着。友好谈话的过程中,发现对方对岳青柏这个人的执念很重啊。本来打算让他来拜个年就再回去的,看在执念深重的份上娇钺特地给了他一杯茶,让他短暂性的见见岳青柏。 娇钺笑着跟岳青柏打招呼,但迟迟得不到岳青柏的回应,娇钺有些蔫,恨恨的瞪了一眼岳修竹。都怪他,影响了师兄的好心情。 岳青柏无奈的喊着岳修竹进了房间,忽视来自一旁的娇钺的灼灼目光。 一落座,岳修竹就已经泪流满面,一瞬间稳重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岳青柏无奈的叹了口气,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哄着爱哭的小孩,实则想着确实不太像男主。听着自家兄长熟悉的轻哄,岳修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很彻底。 岳青柏很无措只能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做着曾经做过的事情,看着岳修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心底升起一丝成就感以及很奇怪的复杂心绪,但是无奈与伤感。 娇钺推门进来,动作有些凶,吓的岳修竹控制不住打了个哭嗝,别娇钺瞪了一眼嫌弃不像男人,哭哭啼啼的什么样子。 幸亏只是送个茶水点心过来,不然 岳修竹都担心自己结结巴巴的影响在哥哥心里的英明神武的形象。 那天,岳青柏和岳修竹谈了很长时间,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又慢慢落下,娇钺鼓着脸送了茶水点心和饭菜又板着脸出来,等岳修竹出来的时候差点想再去买挂鞭炮放了庆祝一下。 岳修竹变得有点像男主的样子了,岳青柏也好像放下了些什么又像接受了点什么。 娇钺跟岳青柏知会了一声,忙不迭的把人又送了回去。因为小辈拜年要给礼物的缘故,娇钺勉为其难的送了岳修竹一个祝福,祝他下辈子仍旧是男主。 后来在外面玩的时候,岳青柏问起男女主之间的事,娇钺便让无双看了下。 听说,那天回去岳修竹便被父亲责骂说是拜年的时候突然找不到人了不知道又跑哪里玩去了,后来因为风寒卧病在床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奋发向上,人见人夸,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男主。 女主在某一天突然性情大变,温柔婉约大家闺秀。 后来,一切都按照最初的设定往下走,只是故事中少了两个人。 岳青柏和宋月月像是从未出现过,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第二十四章、云谷记事 春天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娇钺陪着岳青柏看了日出,那个魂推开了娇钺执伞的手,整个魂暴露在阳光下,他对娇钺摆了摆手,说走了,自此消散在阳光下,一抹青光隐于天际须臾之间便消失不见。 娇钺躺在山顶静静的看着日出,数片洁白的云被风追赶着挡住了初升的太阳,那柄白伞倒在地上,一半盖住了娇钺的上半身,挡住了光。只看到有血丝爬满白伞,瑰丽又血腥。 陪他从春走到冬,又从冬等来了春,一年四季,便是一个轮回。 于是再睁眼,便又是在谷中。 以娇钺的眼光来看云谷是一个很奇怪很特殊的地方,它处于无数世界的夹缝之中。像一座孤岛,周围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到;又像一座山谷,奇异险峻的山峰将之围在中间,身在谷中看到的只有那方寸之地。说它与世隔绝却又不是,它有一条玉石铺就的小路,路旁长满了各色的花木,沿着小路走去就能去往人间,没有踏足人间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是哪个人间,一种无比新奇有趣的体验。 因此,一时之间都无法评价云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谷内种满了奇花异草,花开时节花香飘满山谷,像极了一个世外桃源。 娇钺活动活动筋骨,推门的时候小心的收了几分力气,这个月都换了好几次门了,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安装大门上面。 一打眼就看到那个道貌岸然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坐在一颗月槐下,无双那个圆球就在石凳上蹦蹦跳跳的讲述着小世界发生的世界。娇钺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至于喊她,呵呵,她什么时候听过。 一路小跑跑到守初房间外,房门微开着,顺着门缝看进去,守初正拿着一本书看的出神。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外衫,衬的原本就白的肤色更白了几分。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就是瘦了些,唇瓣有些薄又白,显得病弱气十足。那双如点星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显得人很是疲惫。远远望去,像一个病弱贵公子。 娇钺推门进去,顺手从旁边的屏风上拿了毯子盖在守初腿上,有些埋怨的叮嘱。 “师兄也真是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知道多穿些衣服。” 一边仔细的把毯子掖好,转头看到桌上的药汤时,无比自然的拿过来,熟练的哄着。 守初放下手中的书,伸手的时候苍白的十指分外纤瘦。喝了药,娇钺便又递了点心过去,看着他蹙眉含在嘴里。 “很快就会好的。” 娇钺抬手拢了拢裙子,毫不避讳的坐在守初旁边,拿过放在桌上的书。 “师兄,闭上眼睛歇会,我给你念书。” 娇钺本身的声音是偏清冷的,听到就会想起叮当作响的玉石或者利器击打的声音。眉目也好五官也好都是略显几分锋利的那种,看了第一反应像是寒冬的风雪像是长剑出鞘的凛冽剑光。 念书的声音不疾不徐,透出几分惬意从容。 从云谷的小路上出去是繁华的人间,守初特别向往去人间。但师傅总说,他身体不好不能去人间,人间的红尘气会毁了他,他便从来不去。娇钺不爱去人间,她喜欢守着守初做什么都好,一如她过去的十八年,但守初喜欢,她便偶尔会去,然后带回来一些人间的东西,说一些人间的故事。 守初咳了好几声,娇钺放下书温柔的给他拍背顺气,薄薄的一层皮肉下骨头咯人的很,守初一日比一日消瘦。 “我今年二十一了。” 娇钺顿了顿,不说话,只一味的替他顺气,安抚他。 “会好的。” 娇钺舔了舔唇,将毯子给守初盖好,坐了回去继续给守初念书。 “可是我有点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娇钺抬头看他,守初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怎么说呢。凡人的话本喜欢用山巅上绽放的雪莲形容一个人笑的好看笑容难得,或者说像是寒冬的第一抹暖阳。但娇钺觉得守初的笑,像是清晨叶尖上的一滴清露,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坠在叶尖尖上,闪着清透的光,稍不注意就滑落下来碎成几瓣。 娇钺眨了眨眼,差点维持不住自己人设。 “明天就会好的。” 想着再走一个小世界,这次一定认认真真完成任务,那样师兄就会更好一些。 “也许吧。” 守初太平静了,平静的反而有些诡异,回答也跟往常不一样。娇钺觉得有点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撑着身子仔细打量守初,那一丝的诡异早就消失不见,就像是娇钺的错觉。她又坐了回去,靠在椅子上给守初读书,说着人间的事情。直到人睡了,才放下手中的书, 趴在椅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守初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呢。 娇钺想不通。 站起身来,掸了掸裙角,弯腰带着毯子把守初抱起来,看着人习惯的靠了过来,心情无与伦比的好。 直到,她出门又看到了那个在月槐树下伪装深沉的人。 娇钺是刚出生就一不小心透过夹缝掉到云谷里来的,被还是个娃娃的守初抱了回来。谷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守初喊他师傅,娇钺便也跟着喊,久而久之便以师妹自居。 师傅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五官平平无奇,却喜欢自吹自擂自己年轻的时候多帅多吸引人。 娇钺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 如果你在乎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其他生物眼中却可有可无,那么你也会如此。 娇钺没有看他,径自走了过去,抓起石桌上蹦跶个不停的无双球球转身就走。 她向来如此,守初在的时候,亲亲热热的喊着师傅,一副好徒儿的样子,背地里却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死对方,却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眼不见为净。娇钺觉得师傅也是,只是师傅暗地里下过不少次黑手,只不过她命大,到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而已。 第二十五章、说好的开局一条狗呢? “你刘姨已经帮你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在那,带着它走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娇钺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少妇坐在沙发上抬手指了个方向,娇钺顺着看过去。茶几上摆了一个小包,应该装不了多少东西。 少妇吹了吹做好的精致无比的指甲,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 “我让你爸把你的卡都停了,别墅门锁也都换了,这段时间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少妇说的云淡风轻的,抬手抚了抚发顺手拿过一旁的一本杂志仔细翻阅起来。 娇钺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神情懒散又有点漫不经心,不同以往的平淡散漫让装作看杂志的少妇都诧异的抬头看了眼。 打着哈欠背着包往外走,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就听少妇又补了几句。 “不用查了,你账户的钱都让你爸转走了。” “哦。” 娇钺点开一个蓝色软件,熟练的按着键盘输了一串的账号密码就换了个账号,看着余额上显示的一大串数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女儿转性子了你是不是漏了什么账号没给她封了” 少妇借着杂志的掩护给自家老公发信息。 “没啊,我一直有个表格,让秘书一个不漏的都处理了啊。” 收到自家老公的回信,少妇暗灭了手机用杂志挡着脸偷偷摸摸的看娇钺。 娇钺大跨步的往门口走去,奇奇怪怪的。见女儿就要出去了,少妇才想起来什么。 “秦江悦,把你铃铛带走。” 少妇有些恼怒的声音喊得娇钺停住了步子,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铃铛” 有些疑惑的语气让少妇以为娇钺是不想带走,扔下手中的书踩着高跟鞋登登的往楼上去。楼上左边第一间门一推开就见一只黑白色的大狗从里面蹿了出来,借着自己的好视力,娇钺看到了门后的一片狼藉,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那黑白色的大狗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到娇钺面前,停了会闻了又闻然后便扑到娇钺身上蹭个不停,差点被娇钺习惯性的踹开。 少妇看着房间的狼藉一脸的无可奈何熟练的拨了个电话,不等她说话对面就很熟练的回。 “懂了,3栋102家具一套,一个小时送到。” 少妇一副嫌弃脸的在楼梯上看娇钺和铃铛,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赶紧带走,别指望我和你爹帮你养铃铛这一天天的吃的又多还败家,自从养了它换了多少次家具了,我们连你都养不起了更别说养铃铛了。” 娇钺慢吞吞的安抚着铃铛,湿漉漉的大眼睛与娇钺对视,看起来有那么一丢丢的萌。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带走,肯定不让你和爸头疼。” 娇钺打了个哈欠,撸了铃铛狗头一下,好好的头毛让娇钺撸的乱七八糟的。 “走了,铃铛。” 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铃铛,铃铛看了看楼上的少妇又看了看娇钺,果断的撒丫子朝外跑,被楼上的少妇骂了一句也是个没良心的。 出了大门,铃铛兴奋的四处跑看上去就蠢兮兮的。娇钺单肩背着包随手打了个响指,铃铛蹭的窜过来在娇钺脚边停边乖巧的坐好。娇钺则是熟练的开了手机在联系人页面找到了一个号,拨出去。 嘟嘟两声就被接通了,一个有些颓废的声音响起。 “了解了,十分钟到,还是老地方吗” “对。” 收了手机斜倚着一棵树哈欠连天的,一手还不忘时不时的撸一下铃铛的狗头。 等无双来着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没有从娇钺脸上看到想看到的,有些失望。装模作样的咳嗽两下,没有得到娇钺一丢丢的回应。 这是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您别担心,我已经帮您叫了出租车还顺道订了酒店,到时候我跟您介绍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哦。 娇钺随便的应了句,眼皮撩都没撩一下。 沉默是今天的康桥。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娇钺睁开眼耸了耸肩喊着铃铛往那走。到车前顺手就拉开了车门,铃铛嗖的一下就跳上去了。无双喊都没喊住,愣是娇钺人都坐进去关门了才出口。 这不是我叫的车,您坐错车了。这车车费肯定很贵,你都没钱了坐不起这种车。 “走吧。” “好的,秦小姐。” 娇钺将包背在怀里,往后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 ,铃铛把头靠在后面也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听到了呼声。 就奇怪,就离谱。 更令无双想不到的是,前头的司机竟然还真的出发了。 无双不敢说话,连忙哗啦啦的翻着书,嘴里超小声的嘟囔着,说好的纨绔大小姐呢说好了离了父母一事无成呢说好的胸大无脑小公主呢 哗啦啦的快把书都翻烂了,无双也没想明白。 不等无双想明白,娇钺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快接快接,一定是出租车司机给你打的电话,我约车的时候留的你电话。 手机声音倒是不大,但无双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娇钺头疼。 闭嘴。 侧了侧身子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眉头紧锁眼神不善的盯着来电显示。抬手敲了敲与前座的挡板,挡板落下去之后顺手就扔到了前面。驾驶位的青年熟练的接住接通了电话,与对面的出租车司机沟通。 结束后把手机递了过来,娇钺顺手塞进了兜里,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睛,让无双所有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好凶,怂。 “秦小姐,到了。” “好。” 娇钺打着哈欠应了下来,一手拎包,一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铃铛已经从另一边跳下去了正等在车边,驾驶位的青年给娇钺拉开了车门,虽然有点好奇娇钺今天的状态但什么都没有说。等娇钺站稳后,才转身回了驾驶位,开车离去了。 站在别墅门口,娇钺拎了拎背包带,铃铛早就在下车的那一刻就跑去门口蹲着了。 如果无双是个正经系统的话,这会大概已经死机了。 第二十六章、秦江悦简短的一生 无双的疑惑在娇钺自如的打开别墅大门,进了别墅,扔了背包又顺手按开了电视,随意调了一个电视节目,还顺道在冰箱里拿了听冰可乐,之后达到了顶峰。 你做了什么” 震惊之下一直用的敬语都忘了用了。 按着遥控器开关随意调到一个科普的频道,娇钺放松靠在沙发背上灌了一大口的可乐,眨了眨眼,两眼迷蒙。 我什么都没做啊。 说着又灌了口可乐,小小的打了个嗝。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仍旧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娇钺扫了一眼,嗯有点端庄。 将手中得冰可乐放在一旁,打开相册就看到n多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的文件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娇钺左右滑动随意看了几眼,就退出了相册。 点开了镜子照了照脸,眉眼略显温和,眼瞳是温柔的琥珀色,唇色有些深,唇线不够分明,脸部棱角也略显圆润,看起来就不够凶,娇钺有些不太满意。 叹了口气又点开聊天软件,里面就那么几十个人,去掉同学老师后就不剩几个人了,人际关系简单,这点倒是挺满意的。 视频软件里历史记录也挺空的,倒是阅读软件书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书。闲极无聊,女主持人的声音太催眠了,娇钺便点开了最前面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越看越气,时不时的嘟囔两句。 无双仍旧没想明白这一切的变化,冒出头来的时候正好被娇钺揪住。 你自己过来看看别人家的系统,再看看你,干啥啥不行,问题一大堆。 别人家的系统有商城,有各种各样的道具,有详尽的世界线,有原主记忆,还能替换名字,你呢一会秦江悦一会娇钺的,别说读者了有时候我都反应不过来的。 我又不是系统。 别人家的金手指也比你强啊,你说你都能干些什么 无双已经彻底自闭了,不说话了。 呵,爱咋咋地吧。 又看了一会小说,娇钺彻底的自闭了,换了一本看,结果金手指开的更大,跟无双一比更气了。 算了,不为难自己了。 侧了侧身子灌完了整听的冰可乐,打了个嗝摇摇晃晃的起身往房间走去。摔倒在软乎乎的床上,还不忘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被闹钟吵醒已经是傍晚了,娇钺按掉了闹钟看了眼时间,看了看天。 天黑了。 伸手往袖口掏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下。 明显,现代装比古装麻烦多了,掏东西都违和死了。 一本书被娇钺掏了出来,玉白色的封皮纸张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工艺品,翻开书页,红色血丝游走变成了一个个文字。 无双跳出来站在书页上上蹿下跳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娇钺看完书心情本身就不太好。见到无双就一把抓住它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了上去,合上书的时候封面上多了一个一个白色的圆团子图案,时不时的变个形状。 娇钺上下抛了抛书,很是满意现在的样子。 翻开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敲了几行代码便进入了一个聊天室,里面人不多,加上她也就才七个人。按照秦江悦往常的习惯娇钺一一回复并安排下去事情,之后在相同的时间下线。 敲完键盘,娇钺点点书。 乖一点啊。 无双在书里上蹿下跳的蹦个不停,娇钺只是笑,就是笑的冷冰冰的。 阿姨在她休息的时候已经将楼下收拾干净,厨房里放着做好的饭菜,热一热就能吃。 娇钺懒得去热从厨房里端出来就吃,边吃还边嫌弃,口味偏甜了,只有小姑娘才喜欢吃。 吃完饭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听到挠沙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哦,多了一只铃铛。 那只叫做铃铛的大狗趴在脚下,大大的脑袋搭在两个前爪上可怜兮兮的盯着娇钺。娇钺去厨房的柜子里给铃铛拿了狗食倒在盆里,铃铛也不吃非得让娇钺撸一把才趴下吃个不停。 看到铃铛,娇钺就想起了隐在那扇门后的遍地狼藉。 挣扎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四下巡视,还好,就是多了些咬痕抓痕。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瘫回了沙发上电视仍旧播放着那个科普频道,在女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背景音下娇钺翻看着手机里的小说,兴致高昂。 夜深了,铃铛吭哧吭哧的拱着娇钺让娇钺赶紧回房。娇钺隔壁就是铃铛的房间,往日里铃铛都是看着娇钺回房就回去睡的,今天愣是拖着自己的窝用爪子啪啪的拍娇钺 的房门,被娇钺开门放进去才心满意足。 将窝放在中间,满意的爬上去,小声的打起了呼噜。 娇钺打了个哈欠,撸了一把铃铛才上了床。 夜深总和人静两个字放在一起,离开手机娇钺才有空回想秦江悦的前半生。 秦江悦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虽是商业联姻,但慢慢的也有了感情最后如胶似漆。秦江悦是他们期待来的孩子,生下来便泡在蜜罐里,被万千宠爱。也正因为如此,难免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甚至有些娇蛮任性。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在学校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学长,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学长是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秦江悦则是花园里娇养的娇艳玫瑰,玫瑰没办法在山窝窝里生长,金凤凰却渴望拥有一个花园。 于是他们背着父母相爱了。 因着秦江悦的关系学长在学校里混的如鱼得水,二人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的好。可惜时间不长二人的恋情就被秦家父母发现了,秦父秦母如往常一样断了秦江悦的卡,等着自家女儿玩够了就回来。 娇钺撇了撇嘴,不做任何评价。 书上属于秦江悦的短暂的后半生让娇钺气的不轻。 却没想到秦江悦难的的一次认真,她脱离了父母的掌控靠着自己能力混的如鱼得水。学长在她的帮助下开了公司,业绩蒸蒸日上。某天学长买了戒指,约了酒店给秦江悦求了婚,秦江悦答应了,然后晚上的时候秦江悦死于酒精中毒。学长在她死后接收了她的下属人马,事业大好,后来认识了一个富家小姐,世界线慢慢走回了正轨。 好气 第二十七章、这个,我不要了 越想越气,娇钺困得要死实在是睡不着,翻个身从枕头底下取出书来哗啦啦的翻着,血色小字一行行的显示,看的越多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想看,慢慢的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从出生看到死亡,娇钺也没看到有任何一个改变秦江悦的点,完全不知道一个天才少女在花园里怎么长成了一副恋爱脑,太气了。 随手敲了敲封面的无双,累了倦了,不想去看世界线了。 世界线。 赵清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姐姐,最大的姐姐跟他差了十五岁,他还没怎么懂事的时候大姐就被嫁了出去,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大姐。后来为了供他上高中,二姐早早的也便嫁了出去。他高三那年,三姐辍了学外出打工,除了每个月按时打过来的钱再无音讯。因为生活在一个这样的家庭,赵清渴望离开大山,而教育给了他这个机会。高考那年,他考去了首都,变成了所有山里人眼中心中的金凤凰。 清隽的面容,忧郁又略显孤傲的气质以及风吹过撩起的白衬衫让赵清一跃变成了校草。 在学校一次竞赛中,赵清遇到了万心华。万心华折服于他的才华与气度,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倒追赵清,最后二人争吵和好再争吵再和好,见家长分手藕断丝连和好等一系列的步骤之后再一起了。 赵清入赘了万家,接手了万家的生意,摇身一变变成了真正的金凤凰。 二人和和美美过了一生,育有一子二女,晚年幸福。 没有无双的聒噪娇钺很满意,从头到尾又扫了一眼这不到一页的世界梗概,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有看到一个跟秦江悦有关的字眼,略显可悲。 秦江悦呢 半路就下线了。 血字一个个凸显,最后还出了个泪眼汪汪的表情。 最开始的时候追人没追上,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就用了些不好的手段,后来被学校劝退了。秦家父母把她送出国了,等回来的时候赵清孩子都满月了,在满月宴上出现一次之后就下线了。 娇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合上手中的书,嘟囔了一句废物。 无双在书里气鼓鼓的,却对她无可奈何。 合上书塞到枕头下面,娇钺枕着书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可爱脸部线条略显圆润的女孩子出现在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是让娇钺喜欢不起来。 “现在我的都是你的了,你放过我可以吗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了,我只想做我自己。” 娇钺打着哈欠沿着小路往下走,熙熙攘攘的声音像是仍旧在人间。背景是漆黑的天空浑浊的水与脚边的花,目之所及全是人,看不到终点。 “好啊。” 娇钺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沿着队伍往前方走去,石子咕噜噜的远去。 原本看不到头的道路在她脚下变得无比短,只几步的功夫就到了头,甚至还顺手摘了朵脚边的花。那娇软可爱的女子看着想阻止,最终捂着嘴不说话了,默默的跟在娇钺屁股后头。 最前方是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是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繁杂的衣服一层一层得看着就累赘。 娇钺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将手中的花递到了那女子手上,送你的。 那女子抬头的时候面容慢慢清晰起来,是一张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脸,见了眨眼就忘记的容貌。 “回回送花,我们这的花都快让你薅秃了,你也不穷了啊,怎么还这么抠门。” 嘴上嫌弃着,那女子却无比习惯的将那花儿簪在发髻上,红艳艳的花衬的那平平无奇的脸都明艳了几分。 “这个,我不要了。” 娇钺斜靠在桌子上,对着娇软女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好。” 那女子抬眼看了一眼娇软女子,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黑色的封面三个大字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翻了几页,又抬头确定了一下。 “悦字对吧。” 娇软女子忙不迭的点头,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的。 女子手中的黑笔在纸面上划了一道,将手中的书合上又塞回了胸口。 “好了,你走吧。” 娇软女子转头想跟娇钺说什么,娇钺冷着脸的样子凶极了,娇软女子没敢多说,喝了汤就踏上了桥。 娇钺顺手端了碗汤,小口喝着,看着那娇软女子上了桥,一边和人搭着话。 “哎,你说我要是这样,会不会把我师父吓死。” 那女子白了她一眼,有些蛮横的把碗从她手里夺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碎成一片片的。 “汤也喝了,赶紧走吧。” 娇钺鼓了鼓脸,活动了下筋骨吓得那女子连忙站直了身子眼含戒备才哈哈笑着离开了。 等娇钺走后,那女子瘫软了身子坐在椅子上,嘟囔了声怎么还这么凶,说着蛮横的敲了敲桌子对着长长的队伍大喊。 “都安静点,好好排队。” 娇钺醒来的时候闹钟已经响了两次了,被她扔到了地上砸醒了酣睡的铃铛。娇钺歪着身子看过去的时候正对着铃铛茫然的大眼睛,看娇钺醒了,铃铛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娇钺身上扑,娇钺从床上跳下来躲了开来。 下到一楼桌上已经摆好了包子和粥,一旁还有一个大盘子里面装了新做好的狗食还有一根磨牙的大骨头。 娇钺坐好之后,铃铛也在一边坐好等娇钺撸它狗头。 娇钺吃了饭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就出了门,她人一出门,铃铛在家里可就撒开欢了。 出门的时候,司机已经等在门外,见她出来拉开了一侧的车门等她上车之后关好车门才去了驾驶位。娇钺抱着包坐在后座上,默默感叹秦江悦生活的奢靡。 好久没体会过的学生生涯让娇钺难得的升起几分兴趣,又因为秦江悦的缘故难得的对男主赵清生出了几分好奇与兴味。 到学校的时候时间稍稍有些晚了,校门口都没多少人,娇钺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 第二十八章、努力赚钱啊 可能是男生都不怕冷吧,十几度还吹着风的天气,那个男人就穿了件白衬衫站在树下。 娇钺理了理裙摆,慢吞吞的往学校里走去,包带挂在肩上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拉链上挂着的玩偶一甩一甩的。路过那个男生的时候,那个男生还对娇钺抬手打了个招呼,弄的娇钺懵懵的。 这人谁 翻了翻秦江悦的记忆,哦,赵清啊。 娇钺没有搭理继续往学校走,今天的课是十点到十一点半,娇钺踏着点进了学校,带课的老师进来随便扫了一眼也没点名就在上面自己讲自己的。 娇钺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一行行代码在手下出现,回车键按下大功告成,心满意足的扣上电脑。娇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手腕,打开手机趴在桌上看起了小说等待下课。 猝不及防的被身边人戳了戳胳膊,娇钺抬头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赵清拿着一束玫瑰花守在外面,娇钺的神情一下子变的很奇怪。她低下头翻了翻手中的书,确认了今年大二,但是为什么赵清的行为那么像高中男生的举动。 咦,奇奇怪怪的。 娇钺低下头接着看小说,不得不说,有些创意还是挺有趣的,以后可以说给师兄听。 哎,说起来,与师兄已经一天一夜没见了,想师兄,也不知道师兄身体怎么样了。 想到师兄,手机上的小说都吸引不了她了。 老师说了下课之后,娇钺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准备出去。 赵清以为娇钺是为了他这么早出来,早早的等在外面,对上娇钺就露出一个很干净的笑容。娇钺绕过他步子停顿了下,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走。赵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了上去,在楼梯口拦住了娇钺。 “江悦,等等我。” 清朗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喊着女孩的名字,话语中情意满满。 娇钺本来就不适应秦江悦的名字,突然被这么喊根本反应不过来,被人拦住的时候腿蠢蠢欲动。 “怎么了吗” 娇钺回头看过去了,往日温软的女孩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让赵清觉得凌厉了许多,赵清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穿着风格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以往的连衣裙今天也没有穿,而是穿了一件风格有些奇怪的长裙,乌黑的发挽了起来看着怪怪的。 “江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面容清隽的青年用担忧的眼神看你,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总是会让人软了心肠。 娇钺往前翻了翻记忆,确定了二人这个时候已经恋爱了。 “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让我们分手,我同意了。” 因为娇钺的话赵清愣在当场,他有些无措的攥紧了手中的花,眼神透露出几分受伤。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吗” “但我没钱了。” 娇钺有些苦恼的摊了摊手。 “我发现我离不开他们,而你没办法帮我,我试着去过你的生活,但玫瑰没办法在贫瘠的土里生活。” 这个时候就有点庆幸秦江悦并没有在刚相爱的那一刻告诉他她的另一份工作。 山里的金凤凰笑的有些苦涩,有些颓然的收回了手,侧了侧身子,愣愣的看着娇艳的玫瑰走去。 玫瑰神情散漫脚步轻快,越走越远。 金凤凰看了看手中的玫瑰,不复娇艳花瓣蜷起。 那你的任务怎么办啊 坐上车的时候手中的书显出一行字。 钱能买来一切,虚无缥缈的气运人类不在乎的。 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娇钺就打着用钱买气运的念头,现代社会哪有人真的把虚无缥缈的气运当真啊。虽然因为秦江悦的缘故起了其他的波折,今天又处理了秦江悦和赵清的关系耽误了一些时间。 哎,要努力赚钱了,赚够足够多的钱,然后用钱买气运,之后离开这个世界回去见师兄。 在车上有些无聊,娇钺就翻了翻记忆看看秦江悦有什么技能能用来赚钱,就意外发现她不住校的特权是用一幢教学楼换来的。娇钺摸着心口有些疼,有这个钱干啥不好啊。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起来,打开看是阿姨的消息。说是铃铛在家里拆家了,已经喊了人送家具来,钱记账上了知会一声娇钺。 娇钺抿着唇攥紧了手中的手机,咔吧咔吧的声音响起,气的肉疼。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路过一家手机专卖店的时候让司机停车去买了个手机。在 看到明显情侣款的手机时又一时冲动多买了一个,等到车上时盯着手机唉声叹气个不停。 回家果然看到客厅里的家具换了一套新的,铃铛正欢快的趴在沙发前抓沙发玩,特意给它买的玩具被它扒拉的远远的。一见娇钺回来就兴奋的扑了上去,围着娇钺打转不停的用头蹭娇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大只的体型蹭的人直晃。娇钺撸了一把狗头,拎着脖子上的牵引圈就往门外去,铃铛被带出去还有点呆呆的,以为自己被遛了,在院中到处疯跑还叫,差点把娇钺气疯。 铃铛太能闹腾了,它闹腾起来的时候真的不负铃铛这个名字。 娇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悠着,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被铃铛闹腾的有些烦粗暴的扣上电脑放到一边,抬眼的时候杀气腾腾的。 杀气腾腾的眼神没持续几秒钟就换了个样子,眉眼弯弯神情温柔的有些刻意,鼓着脸颊本就有些圆润的线条更是圆润了许多。站起身来去找铃铛,温柔的笑着撸了撸铃铛的狗头,把铃铛的头毛揉的一团乱。铃铛瞪大了眼睛,大大的脑袋在娇钺手下挣扎,嘴里呜咽的叫着。 隔壁的别墅二楼刚刚开启的窗户已经关上了,娇钺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松开按着铃铛狗头的手,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难得的发出一声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 徒留铃铛在后面傻傻的发呆。 第二十九章、铃铛,上 娇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房间拿着手机晃悠悠的走出来,黑色的手机已经娇钺换上了自己的手机卡,按开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 “什么事” “查一下水丽苑c栋是哪家的整理一下发我手机上。” “好。” 娇钺挂了电话摆弄着另一部白色手机,想了想,把自己的副卡扣了出来安到了手机上。连上网安装了各种各样的常用软件,支付软件上绑了自己的隐私账户,顺道夹带了私货偷偷的安装了个定位软件,方心满意足的按灭了手机,慢悠悠的晃着秋千,一眨不眨的盯着隔壁别墅二楼。 铃铛也想开了,在院里疯跑疯闹,祸害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娇钺也只是用一种慈祥的和善的有些诡异的眼神看它,铃铛也不懂,只当时娇钺放纵它,便更加疯玩疯跑。 娇钺眼含期待的盯着隔壁二楼窗户,等着窗户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清澈懵懂像是林间的鹿,见着人就胆小的缩了回去。 但是直到阿姨上门来打扫卫生做饭都没见二楼的窗户打开,娇钺有些沮丧,等看到满院狼藉时沮丧变成了暴躁,孩子气的追着铃铛在院里疯跑,抓着铃铛的后脖颈罚它面壁思过。 阿姨淡定的看了一眼,熟练的收拾着房间,还顺道打电话给花匠让上门看一下花园,该规整的规整该换新的换新。 熟练的一批。 这次阿姨忙碌了好久才收拾完,娇钺还特意吩咐了上门的花匠在秋千旁弄个小亭子,花匠画了花样发给娇钺看,商量着可以的话明天上门来弄。 晚饭后,娇钺坐在秋千上晃悠,手机上是青年发过来的消息,越看越气,身边也没得旁人,气息阴沉又暴躁。袖口的书挣扎的跳了出来,在地上乱蹦乱跳,铃铛以为是个新玩意,扑上去咬着玩。 看完了发过来的资料,娇钺抬手以长袖遮了眼,靠在秋千一侧的绳上,久久的没出声。 月上中天,铃铛呜咽着凑过来蹭娇钺的小腿。娇钺看了看隔壁别墅二楼,灯光还开着,窗户上依稀能看到一个单薄的人影,影影绰绰的。 鼓着脸站好,伸手拍了拍铃铛的狗头,指了指隔壁。 “去,去那家玩去。” 铃铛瞪着眼呆呆的看娇钺,娇钺又指了好几次铃铛才不情不愿的蹭过去。 娇钺看着铃铛磨磨蹭蹭的凑过去待在人家窗户下呜呜咽咽的小声叫唤,自己偷偷的躲到树后面藏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看到窗户小小的开了一个缝,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额发稍稍有些长有些看不太清对方的眼睛,往外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又探出头来看。 铃铛叫累了,正软塌塌的趴在窗户下,见人看它就抬着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回去。 窗户上的男生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距离太远还是男生没有出声,娇钺没有听到。 感觉没有危险,男生慢慢的把窗户推得开了些,抬起一只胳膊搭在窗框下,垫着下巴盯着窗底下的铃铛,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弹,铃铛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自暴自弃的把脑袋搁在前爪上,不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娇钺看到男生眼睛更亮了,好像见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夜色渐渐深了,娇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湿气,铃铛动了动脑袋把自己蜷了起来。那男生却好像接收不到外界异常信号一样,仍旧专心致志的盯着铃铛看,时不时的动动脑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娇钺给自己鼓了鼓气,试探的从树后面走出来,脚下踩到一根枯枝。声音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十分的突兀,那男生像是受惊的鹿慌忙的退了回去关窗的时候还不小心磕到了,娇钺听到了他小小的压抑的惊呼声。 娇钺站到窗下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只能听到铃铛的呼噜声以及压抑的呼吸声。娇钺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撸了一把铃铛的狗头,铃铛半梦半醒之间蹭了蹭娇钺的手。娇钺站起身抬头想开口和人打声招呼,张张嘴却一时语塞。最后自暴自弃的蹲下恨恨的揉铃铛的狗头。 “走了,铃铛,明天再来玩。” 娇钺听到了房间里一瞬间错乱得到呼吸,勉强勾了勾嘴角。 铃铛醒了摇摇晃晃的跟在娇钺后面,二楼的灯光一直亮着,娇钺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影子映在窗上有些惊慌的躲了开来,灯灭了。 铃铛进了屋也没精力去催促娇钺了,今天疯跑疯玩没得力气,乖乖的回房睡了。 娇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男生的资料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现。暴躁的锤 了下床,咔嚓一声传来,娇钺有些狼狈的起身抱着被子去了隔壁。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心里咒骂那个无耻的可恶的师傅。 一点点都不知道爱护师兄 将师兄一个人孤单单的扔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根本就没考虑过师兄的感受 气死了 娇钺烦躁的翻了好几次身,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拖拉着拖鞋就出了门,院墙并不高,轻轻松松就翻了上去。娇钺脚步轻快的踏着院墙往另一边走,坐在院墙上无聊的晃着腿,眼神带着无尽的眷恋看着那黑下去的房间。手中的书被翻得哗啦啦的响,他的以前一清二楚,他的未来混混沌沌看不清楚。 娇钺合上手中书,上下抛玩着,月色很好,娇钺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手中的书放在膝上,双手往后撑着身子。无双在书中蹦蹦跶跶个不停,腿上的书被带的掉了下去,发出很大的一声。 娇钺听到屋中的人呓语一声,左手撑着换了方向赤着脚便跳了下去。 灯打开了,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男生把窗推开了一条缝悄悄探了探头,没有什么发现便又慢吞吞的关上了窗。 娇钺鼓着脸赤脚踩着地晃悠着回了房间。 第三十章、一代更比一代强 客房的窗帘没有拉好,刺眼的光照的娇钺眼睛疼。从床上坐起身来抱着被子有些回不过神就听到了门口铃铛拍门的声音,走到窗口将窗帘拉的大大的,抬手挡了挡光,意外发现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隔壁别墅二楼。 咦,有点小开心。 打着哈欠出了门,铃铛跟在脚边,偶尔娇钺都担心一脚踩着它。 吃了饭,娇钺带着铃铛出了门。被娇钺指使着铃铛不情不愿的又跑人窗户下趴着了,时不时地汪的叫一声,或者在人窗下疯跑疯玩。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娇钺鼓着脸藏在转角处盯着看。 或许是铃铛太闹腾了,那扇窗打开了,男生的发难得的梳了下,露出了那双如林间小鹿般清透澄澈的眼睛,带着怯意怯生生的打量着铃铛。 娇钺枕着胳膊靠在墙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不太熟悉的师兄。 那是师兄,这个世界姓姜名云逸。 姜云逸,一个带着几分诗意几分惬意的名字。 铃铛看着人探出头来,就在人面前跑来跑去,闹腾够了,又跑去园子里叼了朵花凑到窗前,腆着脸汪汪叫个不停。 娇钺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 门铃响起,姜云逸被吓到了连忙缩了回去关上了窗户。 娇钺站直身子对铃铛招了招手,扔给铃铛一块骨头让它自己去叼着完了。晃悠悠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花匠带着几个工人扛着木料来了,开工之后动静有些大,娇钺知道姜云逸大概率是不会冒头了,便背着包出了门。临走的时候又嘱咐花匠,亭子里留下安装纱帘的位置,大概会让姜云逸更有安全感一些。 今天出门的决定很突然,司机大哥没有等在门外。娇钺打了个电话过去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打着电话安排着事情,一边盘算着家里都是缺些什么。 哎,师兄在好像没那么迫切的需要赚钱了,有点不着急回去了。 娇钺的好心情持续了很长时间,哪怕在门口看到了一身白色衬衫的赵清都没影响到娇钺。 “江悦我想过了,我会努力的,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不要分开好吗”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有些狼狈,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下巴的胡茬冒了出来。 娇钺往上颠了颠背包。 “那学长你有规划吗有计划书没有啊” 赵清被娇钺的问题问的愣了会,可能也没想到她的不按常理出牌。 “还没来得及,但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哦。” 娇钺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应了声。 “那学长加油啊。” 绕过赵清往校内走去,身后传来咔嚓闪光灯的声音,娇钺蹙了蹙眉没有在意。 进教室就看到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娇钺打着哈欠拿出手机登上论坛就看到了一个帖子。 现实版绿茶拜金女,大家没见过的她 明晃晃的一个帖子挂在头部,大大的h一t标志,照片用的她毅然决然离开的场景,她的绝情和赵清的受伤对比很明显。 娇钺看都没看就退出了论坛,毫不在意的按灭了手机,趴在桌子上补觉。 “你都不在意的吗” 娇钺的同桌戳了戳她,小声与她说话。 “在意什么” 娇钺含糊着问了句,侧过脸对着女同桌。 “帖子里说你拜金,说你绿茶,哦,还说你海王拿校草当鱼养。这条恐怖了,说你被人包养了还有图。” 说到这娇钺可是不困了,抬起头按开了手机。 哦,原来是昨天司机接她时给她开车门被拍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事情并没有闹大,下课娇钺再看的时候帖子就不知道被谁删了。出教室就看到一个清纯如白莲花的女孩要哭不哭的站在门口,一脸控诉的看她,见她出来手机就直直的往娇钺脸上砸。 “都怪你,学长才不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要拒绝学长,学长都伤心死了。” 啊 娇钺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是网上那个很出名的表情包。 你到底在说什么。 “姑娘,你谁啊” 女孩瞪了娇钺一眼,跺了跺脚就跑开了,娇钺懵懵逼逼的出了教室。 接到来自母亲大人的电话的时候,娇钺才知道那帖子的事情是他们联系人删了。娇钺虽然一副他们大惊小怪的语气,但还是有丢丢感动的,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母亲大人的问话。 “我看帖子里说你 跟那人分手了。” “嗯。” 娇钺打了个哈欠,抬眼就又看到了赵清等在校门口,两人经常约定见面的地方。 “哎呀,那我可跟你爸说了啊,你爸肯定高兴坏了。” “好好好。” “闺女啊,啥时候回来啊,我跟你爸给你办个arty。” “不了,我在追人,暂时不回去。” “什么人啊,你说来妈妈给你参谋下。” 娇钺挂断了电话,徒留对面的贵妇人面对着嘟嘟嘟的声音跟旁边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两两相觑。 “江悦,心华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我受到伤害,她并不是故意发那个帖子的,我替她给你道歉,你原谅她好吗” 嗯 娇钺用一言难尽的眼光看赵清,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 心华,记得女主好像是这个名字,突然有点怀疑秦江悦也就是原身头上长草了。 “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替她给我道歉” 娇钺倒退了两步,歪着头直视赵清。 赵清眼神坚定毫不闪躲,可能是她猜错了。 “我拿她当妹妹看待,你别误会。” “哦。我原谅她了。” 娇钺站直了勾了勾包,拉链上的玩偶抖了抖。 “那我们能和好吗” 娇钺苦了脸,一副你在说什么的神情回看赵清。 “我们分手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钱。我觉得你妹妹帖子说的挺对的,我确实很在意钱。”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不想我受到伤害一时情急。” 娇钺翻了个白眼,她想收回之前的话,这个世界男主不正常,对比上个世界的岳修竹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跟她无关,只是你太穷了,养不起我。” 娇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对,你连我家狗都养不起。” 第三十一章、好孩子千万不能学 你确定到时候赵清会卖给你气运吗 怀里的书动个不停,娇钺拿出来就看到一行很是刺眼的字,最后跟了个大大的红色问号。 为什么不会只要我钱够多就没有我买不来的东西。 娇钺打了个哈欠,双手垫在脑后往后一靠。 但你没有足够多的钱。 会有的,别着急,慢慢来,一切都会有的。 娇钺眯了眯眼,抬头往上看去,无双怀疑她话里有别的深意,但是她没有证据。 “买的东西都送回去了吗” “已经送回去了。” 娇钺进门的时候,工匠们还围着小亭子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弄会好些。娇钺习惯性的四下巡视了下先看看铃铛的位置,铃铛乖乖的趴在隔壁别墅窗户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娇钺对着铃铛招了招手,铃铛兴奋的蹿了过来,围着娇钺打转,时不时的拱拱娇钺的腿,然后转头冲着隔壁嗷呜叫一声。 娇钺撸了把铃铛的狗头,例行公事似的拎着包进了房间。 大厅被阿姨收拾的很干净,在沙发上坐下,娇钺拉开背包拿出电脑,十指飞似的在键盘上打的噼里啪啦的,页面出现了一个榜单,娇钺滑动滚轮从上拉到下,随便选了几个酬金高的任务接了下来。随后放松自我,靠在沙发上,在键盘上上下翻飞的十指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娇钺靠在沙发上神情发散,时不时的打个哈欠的,等双手完成他们的任务,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冰可乐出来,叮叮叮的声音响起,看到自己一连串的入账信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伸了个懒腰。 一根手指戳在屏幕上上下滑动着,看着资料上显示的秦家父母的资产,娇钺有一瞬间想躺平。 外面锯木头的声音吵得狠,娇钺顺手将空可乐瓶扔到垃圾桶里,活动着筋骨往外走去。一声细微的关窗声响在耳边,娇钺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缕黑发。铃铛懵逼的看着关好的窗户,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娇钺抱着怀懒懒散散的晃着往那边过去,很是随意的坐在铃铛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缓缓的念起了书。女孩子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像是山间流淌的小溪,让听到声音的人慢慢平静下来。楼上慢慢响起脚步声,轻而缓的往窗边挪动,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却又有些踌躇不敢上前,脚步便更慢了些。娇钺一手撸着铃铛,一手翻书,铃铛舒服的呼噜声,书页翻动的哗啦声以及女孩温软的声音,小小的安抚了楼上的男孩。 姜云逸靠坐在窗前,将窗户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透过不过手指宽的缝隙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抬手扒拉了一下过长的额发,却又因为太短无法拨弄到耳后,仍旧有细碎的散发落下来挡住了视线,也遮住了黝黑的眸。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姜云逸托着下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青葱的树木,陌生的人,吱吱呀呀乱糟糟的声音,以及女孩的读书声。 娇钺读完了一篇故事,合上书微微仰头往上看,正好和姜云逸打量外界的目光相对,姜云逸连忙移开视线,手指已经自己行动起来关上了窗户,将自己藏在窗户后面,姜云逸抬手抚上胸口,听到自己跳动的夸张的心跳声,感受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试图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你好,我叫c娇钺。” 姜云逸听到女孩的话语停顿了片刻才说完,他抿了抿唇,低垂了眉眼,额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双眸,让人不知道那双黝黑却又清澈的眸中到底有些什么。 娇钺有些失落的上下抛了抛手中的书,又是与师兄毫无交集的一天,也不知道师兄听没听到她的话。 娇钺站起身活动下筋骨喊了声铃铛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路过小亭子的时候被工匠喊住参谋了一下设计图。到房间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拿在手里都觉得震的慌,看了眼手机屏,娇钺走到电脑前坐下,已经弹出了好多的对话框,随手点开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老大老大,刚刚我们又赢了,又赚了一大笔钱,啊啊啊啊啊老大,你在不在,快去看。” 娇钺都不用去一一点开,其他的应该也差不多。 一个视频邀请在屏幕上弹出来,娇钺随手接了,然后把音轨滑到了最下面,才避免了又一次对耳朵的荼毒。大约十分钟之后,对面才又换了个人,一个长头发的扎了个小揪揪的男人形象薅着前一个男人的卡通形象扔到了屏幕外面。娇钺把音轨调到30,听对面人说话。 “老大,今天我们入账xxxx美元,比预期的多了百分之十,现在我们公共账户里大概是xxxx x美元,明天还继续吗” “看情况吧,明天我再通知你们。” “好的,老大。” 电脑屏幕暗了下来,映出娇钺的脸,冷漠jg 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我觉得现在读者和我一样好奇。 书自动跳到桌面上,扉页打开,显示一行行的血字。 娇钺有点后悔把无双按到书里去了,有点吵,还容易带坏了她的书。 黑客,接单办事,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你看过这个世界的刑法吗,我们做的都在那上面。 你这样是不对的,会带坏小可爱们的。 娇钺翻了个白眼,将书扣死,残忍的压在了一个花盆下面。 那又怎么样呢,这话你应该去跟在下面排队的秦江悦说,我只是在做她做过的事。 娇钺转手,潇洒的挥了挥手。 娇钺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想着师兄,又想起无双的话,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师傅的东西跟师傅还真是不一样呢,单纯的可爱啊,还有那么点可笑。撇了撇嘴,娇钺侧了侧身子,抬头往窗外看去,看到隔壁突然关上的门,笑了笑,不再说话。 第三十二章、通往罗马的捷径 你被人追过吗 追过啊,好多次。 娇钺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打着哈欠坐起来。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窗户,窗户开了一个小缝,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透过缝隙打量外面的世界。 你说,我去跟他搭讪怎么样 娇钺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 不怎么样。 无双回了句又安静了下来。 娇钺下床趿拉着拖鞋往房间走去,边走还边用手指梳顺了长发。手掌翻动间,一根木质发簪出现在指尖,熟练的挽起了发。先喊了铃铛一起出门,铃铛已经轻车熟路的跑到隔壁房间下面打呼去了。工匠们还没有来,娇钺去亭子那看了看,速度很快已经搭好了大致的雏形,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别墅大门打开,娇钺便看到了站在一堆蜡烛中间抱着火红玫瑰花的男人。瞳孔紧缩,眉头都皱了起来,眼神锐利了许多。回头往隔壁别墅二楼看了眼,良好的视力只能依稀看到微开的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仍旧很难看。 突然有点明白无双的那句你被人追过吗了。 早说清楚是这种追,她今天能一天不出门,课都给旷了。 “你有什么事” 娇钺把肩上的包往上甩了甩,差点没后退半步退回去。 “江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我爱你。” “那你有计划书吗” “什么计划书” “关于未来的。” 娇钺打了个哈欠,眼神微眯打量赵清。 好久之前,她听过一句话,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我还没来得及做,但你相信我,我对我们的未来有很清晰的规划。” 赵清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玫瑰花束,眼睛往下瞟,仔细听的话话语声带着点紧张。 “你有空准备蜡烛玫瑰和人,没来得及做规划” 娇钺抬高下巴一一点过面前的一切,看姿态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她的视线从围观的人上面一一扫过,有些熟悉的面孔,娇钺曾经或多或少都见过。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吗,在你的规划里,要多长时间能让你过上我现在这般的日子。” 娇钺抬手指了指别墅,顺道跟来的工匠打了声招呼。 “你知道领头的是谁吗你知道雇佣他一天要花多少钱吗” 赵清被娇钺问的哑口无言,眼含祈求的看她,围观的人也议论纷纷,指责她的贪慕虚荣。 娇钺蹙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个和平的世界,不适合使用武力。 “这些我都会学着去了解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等你呢” 娇钺很是想不明白,赵清这理所应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往前翻了翻,大概明白了,过去的秦江悦给了他太多的自信与勇气了。 “我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不想跟你一起去努力成长,只为了得到我已经拥有的东西;我也不想一味的付出,好让你走到我的身边;我已经身在罗马,不需要去寻找一条通往罗马的捷径。” 火红的刺眼的玫瑰往娇钺的脸部砸来,娇钺抬手接过,轻嗅玫瑰,带着凋零的气味。 打量对面俏脸通红的女子,娇钺勾了勾唇角。 “我说的不对吗” 娇钺将玫瑰递到万心华的手中,抬手抚了抚万心华的长发,像是揉铃铛那样。 “你怎么可以那么想学长,学长只是太爱你了而已,你真的是满身的铜臭气息。” 万心华恨恨的甩来娇钺的手,将手中的玫瑰往娇钺的方向打来。 娇钺笑笑躲开,神情慈祥的看她,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问问你的学长他爱秦江悦什么啊” 娇钺仗着隔壁别墅二楼也看不到这个方向,将包往上颠了颠,斜着身子当个热闹看,说不准以后还能拿来去逗师兄开心。 赵清只是用满含爱意以及痛苦的眼神隐忍的看娇钺,却只字不语。 “你曾经那么爱学长,为了学长做了那么多,现在这么对学长你的心不会痛吗” “那你的学长又为了秦江悦做了什么呢” “学长替你记过笔记,带过早餐准备过生日礼物。” “哦。” 娇钺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可是我有单独的家教,就算没有我的成绩也比他好,用不到他的笔记;早餐 我的阿姨每天都会给我准备,完美的提供我上午的所有需求,生日礼物如果你说的是手制的贺卡的话,那我确实是没有。” “那么你知道我给了他什么吗” 娇钺凑近了去看万心华,又转头看向赵清。 “喏,你不打算给你的妹妹说说吗,在这段关系里,我们谁付出的多呢” 娇钺反正是无所谓的,毕竟恋爱脑的是过去的秦江悦又不是他。 “江悦,我们之间真的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赵清的眼神满满的痛苦与压抑的虚伪的爱意,娇钺看了觉得不舒服,不再看。 “为什么不呢我这个爱慕虚荣的满身铜臭气息的人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江悦,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你不再是我爱的那个江悦了。” “荣幸之至。” 娇钺抬手看了眼时间,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径自往车的方向走,车门已经打开了,娇钺坐进去降下车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清。 “这是我早就拥有的东西,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改变。你有时间试图拯救一段本就不存在的爱情,为什么不试着认真的去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呢赵清,言尽于此。” 娇钺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试图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你不是说你被人追过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这种追。 你以为是哪种 追杀的追,追赶的追,追随的追。 娇钺往前倾了倾身子,敲了敲中间的挡板。 “去姜家。” “好。” 娇钺拿出笔记本打开手指漫不经心的划着,目光却认真且专注,时不时鼓着脸轻嗤一声,眼含嘲讽。 第三十三章、大概是好人吧 姜家曾经也算的上是高门大户,只可惜后辈无能,日渐衰落。娇钺看着有些破败的墙体对于资料上的衰败了有些清晰的认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占地面积就很惊骇了。 下车之后,一直跟在后面的两辆车也停了下来,出来一批穿着黑西装的人,像是电影里演的黑社会的装扮。 娇钺背着包对人招了招手,一同往姜家去。 青铜的大门颇显古韵,透着浓浓的暮气。 一个保镖上前按响了格格不入的门铃,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衰老的男声响起。 “来了来了。” 门被拉开的瞬间,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娇钺很是违和。 踏进去,仿古游廊映入眼底,院子布置的像是几百年前的风格,一股子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位可有预约” 如果管家找娇钺要的是请柬或者拜帖,那种感觉可能更明显些。 “我来见你们家主,无需预约。” 管家作势要关门,娇钺抬了抬手,便有一个保镖上前将人推了开来,走在前面与娇钺引路。 娇钺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偶尔纠结一下要不要改改自家的布置。 “你们是什么人,来姜家有什么事” “大概是好人吧。” 娇钺说出口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客厅时已经有一个老人坐在那,穿着一身中山装板板正正的,见娇钺进来抬手示意了下。娇钺也不客气,干脆利落的坐在了旁边,身后的保镖站了一排。 拿出电脑打开一个文档转过电脑正对着老人,应该是姜云逸爷爷的人。 姜姓老人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老花镜,认真翻看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娇钺则是好整以暇的托着下巴看他。眉眼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就脸部轮廓有那么一点点像,怀疑姜云逸是抱来的。 啪的一声响起。 娇钺揉了揉耳朵,无奈的笑了笑。 “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不要这么暴躁,不然容易活不长久。” “你是什么人,想让我姜家为你做什么。” 姜老按着笔记本的手还在发抖,抖的厉害。想着看到的内容,眸色渐渐深邃起来,背着手悄悄地给管家示意,管家只是刚刚迈步就被娇钺的人拦住。 “老人家别着急啊,我这些人可是刚从上面退下来的,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姜老气的胡子都快飞了。 娇钺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自己抿了口,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转手就将另一杯推到姜老面前。 “您大儿子死后,门第衰败的厉害啊,这茶都不新鲜了。” “你” 姜老按着笔记本的手都冒起了青筋,鼻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到底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就是看上您孙儿了,特意上门来拿个户口簿。” 娇钺鼓着脸笑了笑,带着几分小拘谨,眉眼温温柔柔的,还揉了揉手指。 “不知道是我哪个孙儿这么有福气” “当然是你没了父母无依无靠小可怜样的孙儿啊。” 娇钺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无比难过的样子。 “哎,您是不知道啊,您那孙儿可怜的紧呐。刚死了父母就被叔叔送走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别墅里,可怜啊。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就被迫一个人接触这个冷冰冰的残酷世界。” “不可能。” 姜老重重的拍手,娇钺瞥了眼好好的笔记本,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那小孙儿有自闭症,从来不与外界接触,而且现在在老宅里待得好好的呢。” 娇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如牛饮水般灌了杯茶。 “我也不在乎,此次来呢,就是拿户口簿的,您要是给了,这随您处理,不然我也不介意捅出来。毕竟按您说的,您小孙儿从来不与外界接触自是牵连不到的,我倒是不担心。” 管家上前给姜老顺气,娇钺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看着二人的惺惺作态。 是真是假她不在乎。 “不行,我不放心我小孙儿。” 娇钺笑出声来,睨了姜老一眼。 “懂,我都懂。” 站起身来,跟保镖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您喜欢,笔记本就送您了,我们明天见。” 娇钺顿了下,有些 苦恼的歪了歪头。 “不对,应该是我明天在电脑上见您。” 娇钺被保镖之一引着往外走,一个保镖凑近了问娇钺,要不要直接绑了。 娇钺瞳孔大了几分,微微有点兴奋,随后整个人蔫了几分,摇了摇手,有些高深莫测。 “他会同意的。” 娇钺打着哈欠一摇三晃的往外走,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摇了摇头。 腐朽枯败的气息。 上了车,娇钺看了看手机,很好,已经完美的误了上课的点了。按灭手机,娇钺有些兴奋,对司机示意回别墅。 别墅外已经打扫干净了,就是保安看过来的目光怪怪的,娇钺也不在意,捂着嘴下车,颠了颠空空的背包,感受到重量方心满意足。 熟练的绕过辛勤的工匠,看了眼设计图,划去了些过于造就的部分,新生要朝气蓬勃啊。 这次楼上的那人并没有着急关上窗户,而是留了一条缝打量外面的世界。 娇钺拎着背包,抬手跟人打了个招呼。 “今天还听书吗” 姜云逸手抖了抖,低下头散落的额发挡住了眉眼。娇钺有些失落,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仰着头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答复。姜云逸看着下面的少女,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裙,裙摆处点缀着黄色的小花,过长的发用一根木簪挽在一起,上翘的唇很红润,眼睛亮晶晶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握着窗框的手指用力过大,等放松下来时已经在不停的发颤。 姜云逸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揉着手指,唇抿的紧紧的,透露出几分冷漠来。耳边是少女的声音,听得人有些熏熏然,姜云逸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抹去眼角流下的泪水,有些疑惑的盯着指腹上的晶莹,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三十四章、城堡里的小王子 娇钺很少看童话故事,师父的说法是因为缺少童年缺少亲情,所以对童话不甚喜欢,但娇钺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但是看着楼上住着的姜云逸,让娇钺想起了一个童话故事,城堡里的公主。虽然性别调换了,但姜云逸给了她小王子的错觉。 盘膝坐在地上,靠在铃铛身上,铃铛嗷呜了一声,委屈巴巴的趴好。 手中的书因为娇钺想法的缘故,变成了一本童话书,娇钺停顿了片刻,声音放轻了三分,轻而缓的讲起了童话故事。 合上书的时候抬头看沉浸在故事中而忘了戒备的姜云逸,娇钺想,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她这个世界讲一辈子的童话也是可以的。 日头已经很高了,阳光照的脸上热乎乎的,铃铛有些焦躁的在后面刨着土,嘴里发出闷闷的低吼声。 姜云逸抬手指了指铃铛,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他的肤色很白,手指很长,但总透着几分不见天日的苍白。 娇钺收起书塞进背包里,起身胡撸了一把铃铛,铃铛背上的毛被她撸的炸炸的,铃铛转个身就叫着跑开了。 娇钺也不在意站直了身子,酝酿出一个很温和的笑脸抬头的时候却被关紧的窗户打断了所有的想法,有些懊恼的扯了扯发尾,颠了颠背包有些苦恼的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阿姨已经忙碌着在准备饭菜了,娇钺打了个招呼就打着哈欠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仰面躺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阿姨做好饭一一端到饭桌上,路过娇钺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多给。收拾完跟娇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铃铛已经恢复了活力蹦跶到娇钺身边,咬着她的衣裳就往餐桌的方向拖。娇钺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方回过点神来。 食不知味的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弄得铃铛都有些食欲不振了,动不动就嗷呜一声。 娇钺嘴里含着食物脸颊鼓鼓的转头吐槽铃铛不知道跟着哪个动画片学的奇奇怪怪的叫声。 下午有人送了新的笔记本来,娇钺盘膝坐在沙发上,轻车熟路的打开电话进入某个特殊网站,之后任由自己的十指自由发挥,思想却已经不知道发散到哪里去了。 闲暇时间还顺道去学校论坛逛了逛,早上的事还没等发酵就被掐死在了萌芽之中,但仍旧有一些拿名字首字母做代号的在议论纷纷,翻完前几页的帖子有种在看解密的感觉。娇钺揉了揉脸,让自己更精神些,差点被那些帖子催眠的睡着。 点开信息一连好几条消息,娇钺看了看就直接删除了。无事可干,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娇钺缩成一团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看了看课程安排,非常好,完美的又错过了一节课。 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起身拖拉着拖鞋去找铃铛。不出意料的在隔壁别墅墙根下发现了铃铛,铃铛两爪立着嗷呜嗷呜的叫着,偶尔换到姜云逸的一个点头,简直是又傻又蠢。 工匠迎了上来控诉铃铛的调皮,咬坏了好几根木头扯坏了纱帘。 娇钺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掏出手机又给人转了账过去。扭头的功夫,活动了手腕就往铃铛那去,抓着铃铛肉乎乎的耳朵压低了身子,恐吓它威胁它。 铃铛可怜兮兮的小声叫着,小小的挣扎两下不敢用力,看上去就特别可怜。 姜云逸看着下面奇怪的一人一狗,抬手轻敲了下窗户。 娇钺果断松开铃铛揉了把狗头,仰着头对姜云逸笑。 姜云逸想抬头扶额,这个动作看起来实在太傻了。 “我叫娇钺,你呢” 姜云逸歪了歪头,看神情是在考虑些事情,微微蹙起的的眉头透露出了主人的不解。 “我还有另一个名字,秦江悦。” 娇钺鼓了鼓脸颊,心不甘情不愿的补了一句。 姜云逸这才点了点头,但仍旧没有说话,反而缩了回去,窗户并没有关紧,娇钺就一边撸着狗头一边等回复。过好的听力让娇钺听到了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听到了纸张撕裂的声音。 姜云逸又回到了窗前,扔下了一张纸。 铃铛以为是在跟它玩,兴奋的扑了上去想去抓,被娇钺暗含杀气的喊声制止了。 娇钺抬手接住飘飞下来的碎纸,上面写了姜云逸三个字,一笔一划无比稚嫩,像是初学者的笔迹。 “那我们今天算认识了吗” 娇钺将纸折起,夹在腰间。 姜云逸抿了抿唇,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后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收回了手关上了窗户。娇钺浑不在意,跟姜云逸告了声别笑眯眯的喊着铃铛回屋,铃铛傻 乎乎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往前蹿几步带路。 据那天的工匠说,他们听到了略显凄厉的狗叫声。 据收拾的阿姨说,那天房间里换了不少的家具,铃铛头上的毛都秃了一小块,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据当事人娇钺说,她只是认真的善良的和铃铛谈了谈心,仅此而已。 晚饭的时候,铃铛又凑了过来,娇钺长叹了口气,揉了揉铃铛的头,喊着铃铛去吃饭。 美好的一天即将结束,娇钺的电子邮箱叮咚一声响。 铃铛嗷呜一声就往沙发上扑,叼着笔记本就往娇钺身边跑,看的娇钺心惊胆寒的,又是怕把本子咬烂了,又是怕留一堆的口水。 打开邮箱,看到发件人的时候娇钺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情良好的撸一把铃铛的狗头。 往后靠了靠,翘起一根腿一副大爷似的模样,一根手指在键盘上慢悠悠的打字。 “那我们明天见。” 点击发送,娇钺将笔记本扔到一旁,把铃铛拉了过来。慢吞吞的与铃铛说话,浑然不在意铃铛懵懂的大眼睛。 无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跶了出来,跑到茶几上,书面打开。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说给我听听啊,我在书里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的合作谈成了而已。 第三十五章、你还好吗 如果娇钺脸上的得意不是那么的明显的话,无双就真的信了她说的没什么了。 交易的前提是什么 娇钺摸了摸下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话,气质和她的脸完全不搭。 自然是我拿着他的把柄,而他对我无能为力。 娇钺放松往身后靠,双手小臂垫在脑后。 家大业大的自然会有许多藏污纳垢的地方,把它找出来,自然就有人担心这些污垢被曝光在阳光下。 书面上浮出一行问号,娇钺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书。没事,反正你一直这么傻,不用弄清楚。 将姜云逸给的纸展平,夹在书中,普通的纸张慢慢被同化,变成了和书页别无二致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娇钺的心情很好。窗外的一只飞鸟,空中的一朵白云,风中的一片落叶都能让娇钺开心起来。 出了门,隔壁别墅二楼的窗户紧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娇钺的好心情淡了些,却仍旧很开心。 司机已经等在外面,娇钺上车司机便开动了,开出别墅区后面跟了两辆轿车。娇钺打了打哈欠,揉了揉眼角,动作有些粗暴眼角都有些红了。 姜家老爷子定的是一个茶馆,有点民国风格的茶楼,一进去就有侍者引路去往后面的包厢,进包厢的时候人太多被拦了下娇钺也不在意,点了两个人跟她进去,其余的人就留在外面。 本来满面春风的人,在看清房间里的人时一下子冷了下来,天气一下子从春天变成了冬天。 娇钺勾起一侧嘴角,轻嗤了声,舌头舔了舔嘴角,勉强克制住自己。 娇钺曾经想过姜云逸的样子,五官是柔和的清冷的又带着几分不染尘世的干净,应该喜欢穿柔软的棉质衣物,发总是乱乱的不怎么打理,个子不会太高骨架会偏纤弱些,在梦中,娇钺数次梦到姜云逸的样子,也曾数次畅享二人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的见面,面对面的站在对方面前,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房间里有三个人,认真点说的话,三个人娇钺都认识。 姜家老爷子c管家还有最重要的人姜云逸。 姜云逸的脸白的不像话,穿着有些显大的西装缩在椅子上,显得小小的一只。神情戒备的打量着周围,面上的惶恐清晰可见,唇紧抿着,苍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 娇钺舔了舔唇,抬手制止了保镖进来,抬手扯了扯袖口,小心翼翼的往姜云逸的方向去。 师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世界,更何况姜云逸本身是有自闭症的,对师兄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娇钺现在就是担心师兄,很担心。 “你还好吗” 娇钺半蹲在姜云逸面前,仰着头直直的看向姜云逸的眼睛。姜云逸眼眶红彤彤的,脸色惨白,看到娇钺张了张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有些懊恼的用牙齿咬唇瓣,红痕触目惊心。 “你还好吗” 娇钺刻意的放软了声音,又询问了一遍,拳头在身后攥的死紧。 姜云逸佯装淡定的摇头,苍白的神色却毫无说服力。 “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姜云逸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姜老爷子随后如触电般收回了视线,眼神闪躲的看了眼娇钺,轻轻的点了点头。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像是有人轻触娇钺的心尖尖,酸酸的软软的。 娇钺站起身来站在姜云逸的身侧,不算高大的身影为他挡住旁人的视线。姜云逸藏在她的身侧,缩着身子试图把自己掩藏起来。 娇钺伸手虚虚的揽住姜云逸的身子,将他藏在自己的羽翼下,与他的步调统一往外走。 姜老爷子看着二人往外去,抬抬手最终无力的收了回来。 出了房门,娇钺示意保镖把门堵了,等她回来再说。保镖点了点头,两两分开站在两侧,像是穷凶极恶的门神。 出了门,姜云逸更是紧绷了,他低着头不去看也瑟缩着身子躲避别人的视线,娇钺只能尽力为他挡住更多的目光。上了车,降下挡板姜云逸才算放松了些,松开了紧攥着娇钺衣襟的手,看着被攥出的褶皱,抿了抿唇却又倔强的不再低头,平视的看娇钺,眼神虽然有些闪躲,但已经好多了。 “你还好吗” 姜云逸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软乎乎的说了没事。 声音软乎乎的糯叽叽的,像是上个世界师兄爱吃的糯米糍粑。 “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好。” 从第一次说话姜云逸好像放开了一点,不再只是点头摇头而是会轻轻的回答娇钺的问题 。 娇钺听过人类间有一种说法叫吊桥反应,说的是一个人提心吊胆走过吊桥的一瞬间抬头发现了一个异性,这个时候很容易产生感情,因为提心吊胆引起的心跳加速会被误以为看见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那么姜云逸有没有这种感觉呢 娇钺盯着姜云逸的眼睛看,仍旧澄澈清透,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着急。 没有吊桥反应,可以等多看效应。 到别墅的时候,姜云逸已经放松了很多,偶尔还会偷偷的看一眼娇钺。 “要不要去看看铃铛” “不了。” 姜云逸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含糊,抬手揉了揉眼,小小心的打了个哈欠。 娇钺下车打开车门,对着姜云逸伸手,姜云逸躲了开来,自己从车里钻出来,然后藏到娇钺身侧。 娇钺走在一边将人护送着回别墅,一路送到了姜云逸门前。站在门口,姜云逸不动了,与娇钺僵持的,娇钺没办法让了开来,看着姜云逸开了门,侧身进去。 关门的时候,娇钺才开口。 “对不起。” 姜云逸的动作顿了顿,细嫩的指尖动了动缩回掌心,抬手拢了拢额发,软乎乎的回答了娇钺一声。 “没关系。”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姜云逸关上了门,转身往里走去。娇钺站在外面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一声暗哑的带着微弱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 “好。” 第三十六章、来者皆是客 娇钺动了动脖子,揉了揉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舌尖舔了舔唇角,隐隐约约的甜腥味经由唇舌入了心。 转身离开步子不紧不慢的,像是一柄刚擦拭了鲜血的刀,却又擦得不是那么干净,尖尖上还坠着血珠珠。 “走。” 娇钺上车跟司机说了一声,往后靠在后背上懒洋洋的,手指却掰的咔吧咔吧作响,眼睛微微眯起来。 说实话,她活这么大除了小的时候还没吃这么大亏呢。 无双感受着她的气息,躲在书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茶馆那边,娇钺一走秦老爷子就跌坐在椅子上,瞬间衰老了十岁不止,拉着老管家的手微微发抖。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啊。” 老管家弯了弯腰,神情恭谨。 “哎,人老了啊。” 秦老爷子搭着管家的手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门口守着的凶神恶煞的保镖,保镖面瘫着脸伸出手拦住了秦老爷子。 “怎么,你们主人都走了难不成还想将老朽留下不成。” 秦老爷子拐棍杵地,与木质地板相击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总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您别急啊,我们老大交待了,一会儿就回来,还特意点了这儿最好的茶水点心。” 一个笑面狐狸似的男人穿着合身小西装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男人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走到门口的位置把托盘递到了其中一个保镖的手中,侧了侧身子手抬起指向了房内的方向。 温和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秦老爷子的脸色难看的很,唇都在哆嗦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对比了下敌我差距果断从心选择了回去。 茶是上好的茶,点心也是上好的点心,都是店里的招牌,秦老爷子却没有心情吃。 狐狸从身后人手里接过一个档案袋,慢条斯理的拆开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反手往秦老爷子的位置推去,目测大概有二三十张的样子,用普通的a4纸打印着。 “我们老大说了,您大概是对之前的资料不太满意,这不就让我们又加班加点的收拾了一点,您先看着不着急,我们老大一会就来。这不,怕您一个人待着孤单,我们老大特意让我带了资料过来。哦,我们老大还说了,您要是对这个还不满意,我们一定加班加点再搞点争取让您开心,毕竟来者皆是客,您都坐这了,就是我们老大的客人,我们一定以礼相待。” 狐狸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将那笑脸打散,秦老爷子气呼呼的招呼了下老管家。 老管家上前一步拿过那沓文件放到秦老爷子面前,看着人颤颤巍巍的手一页一页的翻看,脸色暗沉的能滴出水来,狐狸难得的体会到了与键盘不同的乐趣。 眯着眼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哎,我们老大也是不容易。想着或许您大儿子一家份量太小了,这不连夜查了一下您小儿子的事,哎,这不查不知道,好几条人命呦。我们老大仁善,见不得无辜的人枉死,这不就走的时候打电话检举了,现在说不好警察都已经上门了,可惜了啊,您要是再想见您小儿子也没几面可见了。” 狐狸捏了块茶点,微甜。 “您说,这算不算做了件好事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老爷子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目而视,抬手抚着心口被无形的重量压弯了腰。 不等狐狸说话,门外便传来一个女声,伴随而来的是哐当一声门被踹开的动静。 “掀桌子的意思。” 女声微冷,不带几分烟火气息,像是冬天的雪冬日的风,冻得人生疼。 娇钺一声白裙温温婉婉的愣是走出了女土匪的架势,一步一步都踩在秦老爷子心尖尖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细白的小臂,皮肤细嫩白皙吹弹可破。 “我想着您年级这么大,可能也没见过有人掀桌子吧。” 娇钺晃了晃脖子走到桌前,给狐狸使了个眼色,狐狸探了探身子将那沓文件拿起来往后退了半步。娇钺站在桌边顺手掀翻了桌子,轻轻巧巧的像是随手扔了个垃圾,拍了拍空无一物的手随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要不是穿着裙子就差把脚都伸桌子上去了。 “我想着您也没打算谈,干脆咱就敞亮点,这桌子掀了吧,我看着还舒服。” 桌子腿划过地面,刺刺拉拉的,茶具餐盘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同响起。 娇钺打了个哈欠,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 看娇钺 的样子与作态,秦老爷子一时之间猜不透娇钺的想法,沉默不语,只是捂着心口的手更用力了些,老管家弓着身子给他顺气。 “狐狸啊,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没见人老爷子年级大了给搬个椅子啊。” “哎呀,我的错。” 狐狸装腔作势的打了下自己的手,从遍地狼藉中拖了把椅子过来,椅子打了个转摆在秦老爷子身边。 “哎,说实话,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毕竟我这次的人设是温柔婉约大家小姐,这直接掀桌子显得我太不文雅还直白。” 娇钺努了努嘴,不太高兴。 “但是呢,有些时候文雅不合适,不然有些人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您说是吗” 娇钺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老爷子,秦老爷子大概也是头一次遇到娇钺这种,尴尬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说实话,我本来想跟您好好谈谈的,但没得办法,谁让您选了个错误的方式呢。” 娇钺摊了摊手,一副你错了,我都是被迫的。 抬腿一脚揣在倾倒的桌子上刺啦一声桌子往后退了得有半米,站起来拉着椅子往前坐了坐,椅子腿从碎瓷片上碾过。距离秦老爷子更近了些,抬手摸了摸脸,感觉嘴角的弧度夸张的过分用手指扒拉了下,显得不是那么的放肆。 随手从地上捏了块碎瓷片,两指捻过再松开,瓷粉染白了指腹。 第三十七章、做人好难 “您说,您最喜欢的小儿子能受我几分力呢就有点可惜,我还没见过您小儿子呢,不知道长得跟您有几分像。” 娇钺蹭了蹭指腹,抬手虚虚的点了点秦老爷子的方向。 秦老爷子被娇钺话里的威胁搞得按捺不住,厉声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老爷子的拐棍拄在地上地上邦邦作响,手抖的像是羊癫疯发作似的。 娇钺横眉冷对,脸色登时冷了起来,站起身抬腿踹倒了一旁的椅子。 “我本来没想做什么的,就是简单地拿个户口簿做个小交易而已。” 狐狸看着娇钺暴躁的样子,有些怕怕的拍了拍心口,狗腿的从一旁另拉了个椅子过来。娇钺鼓着脸坐下,娇嗔的样子才像个十八九岁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你为什么” 娇钺猛地坐直了身子,嘴角扯平眉眼微微上挑,像是暂藏锋芒的刀。 “当然是我户口簿上的另一个人啊,之前的交易要是成了呢,表面上的关系仍旧能勉强维持怎么也比现在好,可惜了,一步错步步错。” 娇钺从狐狸那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的拿到秦老爷子面前。 “您再看看吧,看仔细些,说不准下次再看到就是法庭上了。” 娇钺一页一页翻完,站起身很是豪爽的把文件撒上天,天女散花般。 “该赔的钱我已经安排人赔了,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您连来喝杯茶的钱都没了。” 娇钺离开的时候冷酷又残忍,站在门外回头看了眼,看着委顿的人,笑了。 “毕竟我是个善良的人啊。” 娇钺说完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笑声慢慢变大,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那些资料什么的都交上去吧,毕竟我是个好人啊。” 娇钺从一个娃娃脸男人手中接过一个红本本,转头就吩咐狐狸办事,上车之后又落下车窗嘱咐了一句。 “嗯,还是明天吧。” 狐狸翻了个白眼,笑着对娇钺挥了挥手,转身就耷拉了嘴角。娃娃脸男人勾肩搭背的和狐狸往另一辆车的方向走,边走边讨论娇钺的喜怒无常还不忘拍拍心口一副吓到了的模样。 “去民政局。” 娇钺翻出自己的户口簿和姜云逸的放在一起,年龄的话姜云逸还要大几个月。手指摸了摸上面1207的字样,已经在想着怎么准备生日宴了。 哎,头疼啊。 人少了吧,显得对师兄不重视;人多了吧,师兄又紧张。 难啊。 常言道,有钱有势好办事。虽然姜云逸本人没来,但娇钺仍旧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办好了结婚证,就是拿着两本结婚证难得的踌躇起来。一般没人有去特意查自己是否已婚,但是要怎么隐晦的表露喜欢师兄,想结婚的那种,而且还是提前领了证 娇钺头疼了一路,结果一下车铃铛就一个熊扑差点把娇钺撞倒在地。 摸了摸怀里的结婚证,娇钺冷笑一声,揪着铃铛耳朵往里走,势要教训铃铛一下。 结果一进院抬头看到趴在窗口饶有兴致的望着外面的姜云逸,怒火蹭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翘起,眼神都柔和了,默不作声的松开铃铛耳朵掩耳盗铃似的揉了揉狗头。铃铛嗷呜一声,从娇钺身侧跑开,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姜云逸窗前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 姜云逸觉得有意思,托着下巴微微展颜。 娇钺舔了舔唇,难得的有些局促不安,怀里的小本本都在发烫,整个人脑中一连串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刷屏似的飘过。 最后佯装淡定的抬手跟姜云逸打了个招呼,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 姜云逸蹙了蹙眉,歪了歪头,疑惑不解娇钺的奇怪举止,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又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 蹙眉想了一会,觉得大概不会有什么事比把家烧了更夸张了,便安了心舒展了眉眼,甚至还有精神对着娇钺骄矜的点了点下巴。 路过花圃的时候娇钺顺手折了只花,走到窗前垫着脚伸手不止发现高度不够,还发现了手中是朵白花。娇钺整个人个呢个僵了,傻乎乎的愣着。 姜云逸难得的被她逗笑了,轻笑出声,柔柔的声音乱了娇钺的心。 心里不停的呐喊,师兄好萌,yyds。 将手收了回来藏在背后倒退着回去,姜云逸扒着窗子饶有兴致的盯着,好像他短暂的生涯中娇钺总是比任何事情都更容易让他心生波澜呢,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泪珠儿从眼角滚落。 娇钺斜着眼打量花园里的花,很是挑剔的选了朵花姿丰盈的山茶。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院墙,脚尖轻点便上了墙,铃铛趴在墙角一时都忘记了嗷呜。 沿着墙如履平地的去往姜云逸身旁,走的近了二人就隔了几十公分的距离,娇钺坐在墙头上对姜云逸笑的灿烂,抬手将那朵山茶递了过去。 “喜欢吗” 姜云逸动了动脑袋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看着逐渐紧张起来的娇钺眼底渐生波澜。 直到娇钺越来越沮丧,姜云逸才伸手接过那朵漂亮的山茶,微微点了点头。 娇钺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晃着腿坐在墙头与姜云逸说话,时不时的得到姜云逸的几声应和。熟悉的场景让娇钺想起了在山谷中的日子,她也曾经这样坐在墙头给师兄够开的过高的雪枫叶,摘开的最艳的月棠花。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姜云逸抿了抿唇,眼睛亮了几分,虽然没有回答,但娇钺知道他的答案。 师兄喜欢现在的生活,放任着她的靠近,心照不宣的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知道。 娇钺也喜欢,唯一不喜欢的是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能开窍,她想把小本本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哎,希望这个世界能有这个机会。 娇钺难得的有些悲观。 姜云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看她一时落寞下去,嘴巴开开合合,一声喜欢便软软乎乎的说出了了口。 娇钺瞬间将刚刚的想法抛之脑后,让悲观都见鬼去吧,她可太开心了。 “那就好。” 娇钺胆大包天的探过身子伸手摸了一把姜云逸的脸,从墙头上跳下去飞似的跑开了。 直到进了房间都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第三十八章、故事里的情节 你这两天没去上课,在好几个教授那缺了勤。 无双从怀里蹦跶出来,迎面给了娇钺一盆冷水。 娇钺眉眼带笑,心情很好没有与无双一般见识,侧了个身拉开冰箱门,拿着冰可乐去了这两天睡的卧室。窗帘拉的大大的,一打眼就能看到对面发呆的姜云逸。娇钺鼓了鼓脸,灌了一大口的冰可乐。 姜云逸被娇钺突然起来得动作弄的死了机,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刚刚那一瞬间的触感使得脸上烫的惊人,姜云逸眨了眨眼反应不过来,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短暂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处理这件事。 “铃铛” 姜云逸抬手揉了揉脸,惊疑不定的喊了一声铃铛。 “啊呜” 铃铛瞪着无辜的狗狗眼一眨一眨的回看姜云逸,姜云逸歪了歪头牙齿咬着下唇的软肉不言语。 越想越乱,想不分明。 心烦意乱下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对面灌着可乐的娇钺,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就窝床上去了。但心思不熟,纸上的字带着魔力一般完全看不到心里去。 姜云逸不满的呼了口气,随手将书扔到一边,踢了脚上的鞋,拽过一旁的被子蒙住了头。 娇钺灌完了整听的冰可乐,长吁短叹个不停,时不时摸摸胸口。 你怎么了啊 无双哪见过她这副样子,跳到她面前,试图安慰她。 没事的,不就是缺了勤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娇钺笑了笑睨了它一眼,高深莫测的回了一句。 你不懂。 无双闷闷的合上了书。 娇钺将自己扔到床上,胳膊撑着趴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两个小本本,并排着摆在一起拿手机拍了照,内心想炫耀的念头完全克制不住,拿马赛克糊住了姜云逸的面容和名字一上了朋友圈,才心满意足。 将手机扔到一旁,托着下巴发起了呆。 叮叮叮的声音不停响起,娇钺也毫无反应。 直到侧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娇钺伸手接通,将声音调小了许多放到一旁,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秦母的唠叨与盘问,最后答应了等合适的时间带人回去,除此之外任凭秦母怎么问都不肯说对方是谁,只是说让人放宽心肯定不是赵清。秦母勉勉强强的相信了,只是不停的嘱咐娇钺赶紧带人回去一趟,证都领了连家长都没见过呢,算怎么回事 娇钺含含糊糊的应着,心里却想着,这家长肯定是见不全了,毕竟有一方的已经入了地了。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一连串的消息,娇钺本来是笑着看的,直到看到赵清的消息,深深的无语涌上心头,手指自觉的动起来,拉黑删除一条龙。领了一堆的红包,已阅了一堆的祝99娇钺打着哈欠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安心的闭上了眼,浑然不知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娇钺在赵清的微信中是特别关注,因着这个缘故,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娇钺发的朋友圈,刺目的红刺的眼睛痛,泪水氤氲了眼角,赵清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给娇钺发了一连串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慢慢的有些歇斯底里。又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刷新朋友圈,看着熟悉的昵称出现在娇钺的朋友圈下发着一条又一条的祝福短信。返回对话框,仍旧没有娇钺的回复,越发的疯狂,消息从哀求变成质问,最后是不堪入目的谩骂。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刺眼的很,姜云逸握紧了手机,转身去开门。 打车去了娇钺别墅那,却被保安好声好气的拦住了,不管说什么,保安只是说没有业主通知不能进去。 赵清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喝的醉醺醺的,趁着酒意拨出了一个电话,对面秒接。娇软的女声从对面传来,赵清打着酒嗝发泄着内心的怨气。对面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温言软语的哄上两句。身体越来越沉,赵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迟钝,对面的女孩急切的询问着他在的位置。赵清含含糊糊的说了几遍,对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赵清的手慢慢滑落,手机掉在地上,人彻底的醉了过去。 梦中,赵清梦到了秦江悦。 每天早早的打扮好等他的秦江悦,会甜甜的说喜欢他的秦江悦,会义无反顾爱他的秦江悦,笑着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秦江悦,最后是冷漠淡然的问他要计划书的娇钺。 不等赵清问为什么,画面变成了他和舍友的谈话场景。 舍友提起秦江悦时带着几分猥琐的神情,说起秦江悦时笑称她一个大小姐活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舔狗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画面一转,赵清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眉眼是冷漠的甚至带着几分厌恶,舍友说舔狗时才微微缓和了些,唇角甚至微微勾起。 于梦中赵清都不安稳,不停的挣扎着,挥手试图挥散那些场景,但无济于事,秦江悦的笑c娇钺的冷与他的厌恶交替出现在面前。 赵清的脸上满是汗水,不停的呓语。 万心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双手挥舞不停脸色涨红的赵清醉倒在酒桌上,身上满满的酒气,凑得近了,才听清赵清的呓语声。 “都滚开,我是爱她的,我爱她。” 万心华僵了僵,勉强勾起一个笑,抬手搀起赵清,力气大的诡异。 赵清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少女,少女身上的气味好闻极了,又无比熟悉,安心的靠了过去。 万心华在楼上开了间客房扶着赵清进去,转头就被赵清压倒到床上,万心华想挣扎,却在赵清一声声的我爱你中放弃了。衣服被一件件脱下,扔到一旁,一阵刺痛传来万心华侧头流下了泪水。双手攀附在赵清身上,搂紧了身上的人。 第三十九章、国家欠我一个童养婿 这一觉睡得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第二天醒来的,娇钺还感觉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哈欠却又打个不停。跟对面别墅的小哥哥摇摇手打个笑眯眯的打个招呼,收获小哥哥一个冷眼后摇摇晃晃的出门。 按开手机就看到狐狸和娃娃脸发过来的一堆信息,娇钺揉了揉脸回忆了一下自己忘了什么,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坐在餐桌旁,手里还拿着手机不忘关注最新的新闻以及自己的账户又入账了多少。 哎,美好的一天啊。 吃完饭,娇钺伸了个懒腰发出如上感叹。 如果师兄笑笑就更好了。 照例领着铃铛出了门,隔壁别墅的窗户开的又大了几分,从窗缝看过去,娇钺看到了一抹艳丽的色彩,多看几眼,原来是昨日那朵山茶被姜云逸在花瓶里放好,摆在了一个木制架子上。 娇钺搓了一把狗头,好气哦,她都没得登堂入室呢。 “早上好。” 仰着头跟人打招呼的时候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心底的想法,笑的暖洋洋的,让姜云逸都软了心肠。 算了,小姑娘还小,不跟她一般见识,勉为其难的应了声,转而对铃铛摆了摆手。 铃铛兴奋的就要窜过去,嗷呜一声,扭过头来控诉的看娇钺,娇钺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手悄悄的背在身后松开了手指,一撮毛毛落在地上,不甚明显,面上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看姜云逸。 “铃铛每天都不太正常,没事。” 还一本正经的跟姜云逸解释,姜云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的点了点头。 铃铛嗷呜又叫了声,委屈巴巴的趴下,两只前爪护着头。 “我要去学校了,中午可能就不回来了。” 学校姜云逸在书中看到过这样的词,有心想去,但这个陌生的世界给了他太多的不安定与不熟悉,思虑了一会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看到娇钺黯淡下来的双眸,眼中闪过不解。 “好吧。” 娇钺利落的上墙走到姜云逸旁边,伸手的时候姜云逸戒备的后退了半步。娇钺舔了舔唇默不作声的放低了胳膊,将手指摊开让他看手心的钥匙。 “这是我家的钥匙,你要是无聊可以过来与铃铛玩,铃铛很喜欢你。” 铃铛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兴奋的嗷呜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娇钺说的喜欢。 娇钺瞪了一眼铃铛,将手中的钥匙放在桌上,从墙上跳了下去与姜云逸道了别才往外去。 铃铛在下面到处跑,看上什么扒拉什么,把好好的院子弄的一团糟。姜云逸盯着钥匙看了好一会,才伸手将钥匙拿在手中。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个小木匣子,里面装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姜云逸将娇钺给的钥匙也放了进去,随后扣上了匣子。再转身趴在窗上看铃铛,却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乱了。站起身,从一旁取了笔墨纸砚试图静下来心写字,结果写了一连串的钥匙两字,迷迷糊糊的。 娇钺坐车去学校,但路上开了手机放起了新闻,听着里面姜家的事笑得心满意足的,打开b,一连串相关的热搜很是满意。往下划了划,突然看到了一条有关姜云逸的热搜。 818大家不知道的姜家嫡孙,有图有真相 娇钺点进去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谈论他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长辈都是这个样子,他能好到哪去,我们大家都被蒙蔽了。”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好吗” “这还用证据吗,一家人没一个好的,难不成就他出淤泥而不染是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多好笑啊。” 明明无稽之谈,偏偏一堆人在下面附和,可笑的很。 人最喜欢的就是看高高在上的人跌落云端,坠入肮脏的泥中。娇钺冷哼一声,动了动脖子。 “我这有小道消息,听说这姜家嫡孙金苗苗是个自闭症。” “哪来的小道消息,现在都2022年了,别什么都用精神病来说事好吗” 娇钺握紧拳头,锤了锤腿,拳头硬了,想打人。 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电脑上的代码如流水般一行一行滚过,看的人眼花缭乱的。娇钺查了i和姓名给了她名下的工作室,让工作室负责起诉,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欺负了师兄之后全身而退。 娇钺名下的工作室明面上做的最多的是防毒软件的开发以及官网维护,接单做事,名头也不小,一发b不少中大型企业都看到了,起先一头雾水。 关于网络上流传的姜家嫡孙,有图有真相 工作室皮下的小姐姐大概也是个资深网民,一段b写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高潮跌宕,从头看到尾就总结出一句话。 姜家嫡孙我家老板丈夫,领证的那种,从小养在她家童养婿那种,有诋毁的我们法庭见。 最后面跟着几张盖了章的律师函和文件,顺道还虐了个狗发了两个人的结婚照,糊掉男女主的那种。 娇钺仗着姜云逸不接触外界不接触网络,那叫一个猖狂,要不是暂时不想被人8出来真实身份,她都不想涂马赛克的。 人间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结婚照都偷偷办了,就说个童养婿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娇钺摸了摸下巴,难得的有些心虚。 网民是最善变的,尤其是工作室的b下面有一群大老板背书点赞,一时之间热度爬上了前五,一群人嗷嗷叫着要吃糖,不知道什么毛病。 皮下小姐姐被不停地,一群吵着闹着要发糖的小姐姐也很无奈,老板没给糖啊,无奈找到了娇钺这里。 娇钺翻了翻手机,倒是有不少姜云逸的照片,软软乎乎的少年眼神清澈懵懂像林间的小鹿,像初生的精灵,太美好了,不想给看怎么办 小姐姐不停被,娇钺不停被问,娇钺眼神发飘选了一张最糊的远照发了过去。 打开微博,等着工作室的新b,打算一有不一样的声音立马黑了他。 当天绝美少年与国家欠我一个童养婿冲上了热搜。 第四十章、花言巧语 我看过的人类小说不是这样的,他们喜欢惊险喜欢刺激更喜欢反转及打脸。 我不喜欢。 娇钺打了个哈欠,揉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惊险也好,刺激也好,甚至反转与打脸都建议在当事人已经受伤的份上。当事人可以不在乎受伤与诽谤,但是有人会在乎,在乎的人不会忍心他身上沾染任何的污水。 不懂。 无双回了两个字又继续安静如鸡,娇钺勾了勾唇角,继续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小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偏偏还都用自以为隐蔽的眼神偷偷的瞄娇钺,弄得人莫名其妙的。娇钺也懒得管,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教室的方向走,隐隐约约的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几分,奇奇怪怪的。 娇钺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着。 进教室的人,用奇怪眼神看她的人更多了,看她两眼就悄悄的收回去,然后指甲按得屏幕咔咔的,娇钺都有点为她们娇贵的假指甲心痛。 娇钺打着哈欠翻着手里的书,速度快的哗啦啦的响听在其他人耳中便是心神不宁的证据。 “我就说吧,她肯定是欲擒故纵,可惜玩脱了,学长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我觉得也是,你看她那个样子一看就不开心。” 娇钺眉头一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手敲了敲手中的书。 我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吗 也没有,就是有点不耐烦。 书面显出一副水墨画,画上是娇钺现在的样子,因为杂音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扯平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好吧,帮我查查发生了什么 娇钺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太困了,时间什么时候能快一些啊。 烦躁。 无双在书里学着娇钺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个样子也不能怪别人以为她不开心。 书页哗啦啦的自己翻动起来,无双懒得说,干脆以视频展示。 从昨晚赵清给她发信息被拉黑删除一条龙,到去酒吧喝酒,喝醉误打给了万心华,一顿剖析内心感动表白,最后万心华去酒吧接他二人开了房,发展出了肉体的关系。早上醒来,赵清看着怀里酣睡的万心华,眼神紧缩,眼底却闪过几分志在必得。 娇钺特意暂停了视频,又让无双放大了赵清的面部表情,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手指左滑,视频回退到昨晚在酒吧拨出电话的时候,赵清的眼神还很清明,只是脸太红看起来好像喝醉了似的。他的指尖在联系人上划过,最后停在了万心华的手机号上,没有迟疑的按了下去。那边的人接通的一瞬间,神情迷蒙,语音沙哑满是醉意。 娇钺鼓了鼓单侧脸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继续。 视频回到现在,万心华醒了看到身上的斑驳红痕,眼睛瞬间湿润了,泪眼朦胧的看赵清,赵清有些慌乱以及手足无措的看他,脸通红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看万心华。万心华的唇肿着还有比较明显的咬痕,脖子和锁骨位置红红紫紫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昨晚是我不对,我会负责的。” 万心华拉着被子盖住赤裸的身体,身体微微动弹一下都能感到痛感,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着赵清慌乱中带着认真的话,脑海中回响起的却是昨晚赵清不间断的我爱你,眼睛瞬间湿润了,眼泪滴答滴答的滴在被子上。 赵清有些紧张的伸手试探的将万心华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 “昨晚是我孟浪了,唐突了你,但是我会负责的,你相信我。” 有些强硬的抬手扶正了万心华的脸,抬手抹去万心华眼角的泪水,带着怜惜轻吻万心华的唇角。 “好。” 万心华抬手试探的搂住赵清的肩,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赵清的肩上,在赵清看不到的位置嘴角上翘勾起一个笑。 娇钺啧了一声,看来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啊。 “那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吗” 万心华扬起玉白色的笑脸,笑得软软得用甜兮兮的声音问赵清,看到赵清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笑容停滞了片刻。 “是的,我的女朋友。” 赵清的回复安抚了万心华的心,让万心华的笑更甜蜜了。 观看视频的娇钺却撇起嘴角,有些嫌弃的轻嗤了一声。 无双的视频跳过了注定会被马赛克的画面,然后进度跳转到了二人牵着手坐车去学校。下车的时候就被万心华的小闺蜜发现了两人 十指交握的手,挤眉弄眼的看万心华,万心华被看的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伸手打了下小闺蜜。小闺蜜靠得近了就看到万心华高领衬衣下没有掩藏完全的吻痕,以及唇上遮掩不全的吻痕。很是夸张的哦了一声,捂着嘴小声的笑,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看万心华和赵清。 万心华被看的害羞的很,拉着赵清的把自己藏在赵清身后。赵清用宠溺的眼神看万心华,一副自己女朋友只能宠着的样子。小闺蜜趁机拍下二人的照片,赵清的宠溺万心华的羞涩拍的很清楚,在万心华面前晃了晃不等万心华来夺就笑着跑开了。 万心华从赵清身后出来,被赵清牵着手往学校走去。手机叮咚响起,她关注了的小闺蜜发给她一个链接,点进去就是两个人的照片,小闺蜜用夸张的标题发了贴。 我心目中的金童玉女终于在一起了,快来吃糖,特别甜有图有真相 万心华握着手机带着几分忐忑与试探拽了拽赵清,让赵清看链接里的内容。 “我不知道她会发在论坛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让她删了。” “没事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藏着掖着的。” 赵清抬手轻拍了下万心华的发顶,满满的宠溺。 “那江悦会不会误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有些后悔的捂住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赵清。 “她是过去式,而你是现在是我的未来。” 第四十一章、考虑下二胎吧 有点油腻。 娇钺扣上了书,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在意周围人的想法,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 昨天把姜家的事捅出去之后,收到了政府机关的信息,一正言辞的告诫不可以利用非法手段做事,此次看在结果良好的份上可以宽大处理,但是不能有下次。娇钺安排人公式化的回复了过去,另外带着狐狸和娃娃脸一伙人背地里暗戳戳的吞并姜家的地盘,简直吃了个肚儿圆。 今天狐狸在群里都很活跃,一伙人都叫嚣着转行,不干网站维护的工作,也不接单了,以后专门搞这个就好了。好在狐狸还算理智,安静儒雅的安抚了其他人,现在都老老实实工作去了。 娇钺满意的点了点头,决定这个月狐狸的工资再加十个点。 看看自己的余额,顺道黑进了万家的系统,看了看万家目前所有的流动资金,又评估下固有资产。 哎,还差几个亿的样子。 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随便感叹了下就把手机扔到一旁,拿过书翻阅,书中太多好玩的事情了。 老教授来上课点名的时候还特意多喊了了两声秦江悦,带着眼镜特意看了她好几眼,生怕她是有人冒名顶替的样子。 娇钺有些无奈,下课差点被老教授叫住。结果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的牵着手走过来的赵清和万心华,看到赵清那张温柔的满是宠溺的脸,娇钺就想起那句,她是过去,而你是现在是未来。 不行,胃有点难受。 万心华却误会了娇钺的神情,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后悔了,有些紧张的握紧了赵清的手,赵清安抚性的回握了过去。 “恭喜了。” “也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娇钺知道他恭喜的是什么,赵清也知道娇钺恭喜的是什么,二人对视一眼,错身走向相反的方向,像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娇钺想起了最开始无双说过的主线,赵清和万心华走在了一起后来入赘了万家,夫妻恩爱,晚年幸福,现在只是回归了正轨,便不再在意。 论坛上各种风言风语,娇钺也浑然不在意,有这个功夫回去和师兄玩儿多好,说不准还能登堂入室。 每天,娇钺都抱有同样的奢望。 坐车回去之后,秦母已经坐在别墅里喝着保姆冲泡好的茶,镶着钻石的假指甲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见娇钺回来,放下手中的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娇钺,一副受了莫大的欺骗的样子。 “怪不得你爸停了你的卡你都没反应呢,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有了这么大的产业。” 娇钺将外套脱下扔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去冰箱拿了听冰可乐。 “这不正说明你女儿有能力吗” “也是。” 秦母往后靠在沙发上,端着茶又抿了口。 “这茶叶不错,很有品味啊,眼神比原来好多了啊。” 娇钺不理会秦母的一语双关看了眼茶叶,那是之前特意买的,给姜云逸准备的,姜云逸喜欢茶,而她就是个粗人,喝不来。 “还行。” 秦母见娇钺没有想交代的意思,往前倾了倾身子,对着娇钺勾了勾手。 “不解释下隔壁的小男生什么情况,往日里疼铃铛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就舍得让它跑去逗人开心了” 娇钺将空可乐瓶放在一旁,小小的打了个嗝。 “你女婿,就是怕生。” 秦母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那,拉开一个缝缝往外偷看。对面的小男生不爱笑,看起来冷冷的,但很安静,铃铛都闹腾成那个样子了面上都没有不耐的神情,这点比她对象好多了。就是太安静了,看起来很沉默。秦母又回头看了眼自家女儿,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搬出家之后变得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不像她也不像她爸,再看对面安静的男生,好感蹭蹭的涨。 娇钺转个身趴在沙发上,看秦母跟做贼似的。很想告诉她人设崩了,也想告诉她可以正正经经的看,但想想师兄会怕生,算了偷偷摸摸就偷偷摸摸吧。 “什么时候带回家让你爸看看啊。” 娇钺坐在沙发上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有些沉痛的回复秦母。 “再等等吧,情况不明朗啊。” 秦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娇钺。 “行吧,那你努力,我先回去了,你爸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你有空也回去趟,既然跟那个男生分手了,之前说的什么也都作废了。” 秦母拿 着自己的小包包踩着恨天高,啪啪啪的往外走。 娇钺猝不及防的冒出一句话,秦母脚下差点踩空,幸亏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你和我爸还年轻,要不要个二胎,现在国家都开放三胎了,要个二胎家里也热闹。” 娇钺说完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秦母转身想敲门,却有些顾忌自己的形象,骂了声小没良心的拎着包气呼呼的往外走,一边拨通了秦父的电话,两人同仇敌忾,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没良心的娇钺。 送走了秦母之后,娇钺出门去找铃铛。 “铃铛还听话吗,有没有很皮” 笑着跟姜云逸打招呼,得到一声软软的还好,很乖。 “为了感谢你,我特意让阿姨做了点心,要吃吗” 娇钺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叠点心,白白嫩嫩的小糕点放在浅绿色的小盘子上看上去格外的有食欲。 姜云逸小小的吞了口口水,面上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娇钺端着糕点上墙的动作却仍旧敏捷,手里的糕点连移位都没得。姜云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弄得娇钺有些窘迫,身体记忆身体记忆,没得办法。 伸手将糕点递了过去,见姜云逸小口的拿着吃,自己则是靠在一边以轻快的语气与姜云逸讲故事。 讲城堡里的公主和山野农夫的故事,讲恋爱脑的小姑娘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故事。 看姜云逸面上的疑惑,笑嘻嘻的打了个哈哈。 有些事你永远不用懂,反正一切有我。 第四十二章、铃铛超懂事的 娇钺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学校别墅两点一线,每天习惯性的去跟姜云逸聊天讲故事,慢慢的姜云逸也放开了许多,偶尔看到娇钺还会对她招招手。 每天都是比前一天更开心的一天。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天气慢慢冷了起来,一大早起来,娇钺看到趴在窗子上玩的姜云逸,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 明明上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师兄早早的就对一些事情失去了兴趣,现在倒好,天都冷了还对铃铛很感兴趣,每天都趴着看铃铛里。娇钺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一开门,一阵风吹过,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师兄放弃这个爱好。 熟练的上墙去与姜云逸聊天,时不时的看看姜云逸的手,搭在窗框上的手有些发白,看起来就很冰的样子。娇钺试探性的伸手戳了戳姜云逸的手背,姜云逸缩了缩诧异的看了过来。娇钺被冰的嘶了一声,得寸进尺的握了上去。 女孩的手暖暖的,尤其是手心微微有些烫,姜云逸抿着唇缩了缩手,娇钺的力道有些大没有被挣脱开,便无奈的任由她去了。 北方的冬天有些冷,尤其是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娇钺看着姜云逸泛红的脸有些嫌弃自己没有多余的手,不然还可以暖暖。 “天冷了,不然我让铃铛去你那住几天再开窗太冷了。” 姜云逸蹙了蹙眉,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拒绝,就看到下面的铃铛晃了晃身体,做出一副怕冷的样子,通人性的很。但又不是那么想答应,总觉得答应了这一件事就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目光有些发散,看到了娇钺园中自从建成就没用过的小凉亭,偏复古的样子用着昂贵的木料,却跟个摆设似的在园中待着,亭中摆了石桌石椅一旁是一个小泥炉,方便煮水泡茶,再看娇钺无比认真的眼神,心不知怎的就软了几分,默许似的点了点头。 娇钺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翘的老高。 姜云逸觉得这个样子的娇钺最像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娇钺给姜云逸暖好了手便将人推进了房间,体贴的关上了窗户,还嘱咐道。 “天冷了,你先回去,我去拿些吃的带着铃铛去找你。” “好。” 姜云逸应了一声,转过身子靠在床前打量房间,房间很大但也很空,比较多的就是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姜云逸倾着身子单手托腮,盯着房间的某个方向发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大门门铃被按响的声音,站起身来步伐缓慢的往外走,行走间有些不稳,便扶住了一边的墙壁。门口驻足开门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一旁得一幅画,一枝艳丽的山茶在最美的时候被制成了干花放置在了精美的相框里。 姜云逸停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将相框反扣了起来。 等慢吞吞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了,娇钺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手里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目测三四层高的样子,另一手乖乖的垂在身侧,铃铛晃着尾巴跟在身侧,见姜云逸就嗷呜嗷呜的叫。 姜云逸一开门,铃铛就无比敏捷的钻了进去,作势就要往姜云逸身上扑,娇钺眼睛瞬间瞪大,喝止了铃铛。铃铛一个急刹,自己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叫着,大大的狗狗眼泪汪汪的。 姜云逸弯下腰有些生疏的撸了撸铃铛的狗头,软乎乎的毛毛从手心蹭过的特殊手感让姜云逸惊喜的瞪大了眼,娇钺拎着食盒进门转身将门关好,在姜云逸看不到的地方不甚文雅的翻了个白眼。 “太冷了,赶紧进去吧。” 娇钺空着的手自动找到姜云逸的手并握了上去,手有些微凉。姜云逸有些抗拒,但是还是没有拒绝娇钺,铃铛一步并做三步的往前跑,跑一步等一会的。 进了门,房间内并没有娇钺想象的那么温暖,暖气不知道是没开还是坏了,房间里冷冰冰的。 客厅很大也很空旷,少了很多的人气。 拉着人将人按在沙发上坐好,对在房间疯跑着的铃铛招了招手,铃铛跑过来一个急刹停在姜云逸面前,脑袋搁在两个前爪上,眨巴着眼看姜云逸。姜云逸将手搁在铃铛的大脑袋上,把铃铛胡噜的很开心,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声音。 一人一狗相处的很好,娇钺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去厨房打算拿些碗筷出来。厨房里比起客厅来多了些人气,打开冰箱虽然不至于空空荡荡的但东西也不多,娇钺舔舔唇,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从食盒里拿出阿姨做好的小笼灌汤包c豆沙包c虾仁玉米粥c小馄饨和清炒时蔬一一摆在桌子上,第四层是阿姨特意切好的果盘,草莓提子还 有切好的西瓜,很丰盛。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饭香,姜云逸的眼睛都亮了,撸狗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娇钺拎着铃铛的爪爪把铃铛带远让它自己去玩,弯腰将姜云逸拉起来,陪着人慢吞吞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时不时的搀上一把。 两个人洗了手回客厅,铃铛个很懂事的狗狗把客厅弄得一团糟,娇钺面上很不满的训斥了铃铛两声,满是歉意的跟姜云逸道歉,背地里却对铃铛束了个大拇指就差夸一声乖孩子了。 娇钺雷声大雨点小的,几声训斥铃铛根本不在意,特别懂事的在房间里乱跑,弄得房间里除了沙发那块空间外到处弥漫着它的狗毛。 “铃铛太皮了,回去我就收拾她。” 娇钺不忍直视的抚了抚额,很是不好意思。 姜云逸瞥了眼撒欢的铃铛又看了看娇钺,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眼底的得意,含糊的应了一声。不错手的夹着小笼包,汤多味鲜的小笼包让姜云逸惬意的眯起了眼。 娇钺手上不停,眼睛却一直盯着姜云逸看,眯了眯眼,好像除了铃铛又有一样能吸引姜云逸的地方了呢。 第四十三章、蠢蠢欲动 “铃铛把你这弄得乱七八糟的,不然你先去我那吧,我让阿姨来收拾一下。” 吃完饭,娇钺收拾着东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姜云逸看了看客厅,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说是乱七八糟都轻了应该是遍地狼藉,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闹腾,难不成人间的动物都是这样的吗 姜云逸难得的有点打了退堂鼓,有点恐怖的样子。 “不用了,我去楼上就好。” 娇钺鼓了鼓脸,仗着姜云逸看不到她的表情拉下了脸。 “还是去我那吧,到时候收拾肯定会很吵,你在楼上也安静不下来。” 收拾好东西,娇钺坐在姜云逸对面一本正经的跟姜云逸讨论。 姜云逸有些犹豫,时不时的就往楼上看去,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娇钺趁热打铁继续劝道。 “别担心,阿姨收拾很快的,用不了多久。而且我一会要去学校,家里就你自己很安静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姜云逸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同意了,他是真的有点担心阿姨收拾的时候会很吵。 “那你需要带点什么吗” 娇钺背在身后的手满意的比了个耶,对着铃铛勾了勾手。娇钺到了之后,铃铛一直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的聪明了许多,磨磨蹭蹭的就凑了过来。趴在娇钺脚边,翻了个身露出了腹部白乎乎的软毛,看上去就柔软暖和极了。 姜云逸的手蠢蠢欲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按捺住了。 娇钺将手放在铃铛腹部的软毛那揉了揉,建议姜云逸也试试。 “很舒服的,你试试。” 姜云逸试探的伸过手放到铃铛的腹部,软乎乎的毛绒绒的,手感超好,想养只狗狗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我去楼上帮你拿。” 娇钺见姜云逸爱不释手的样子,悄咪咪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嗯,桌子上的那两本简史。” “好。” 娇钺背过身得意的笑了起来,优哉游哉的往楼上去。 两幢别墅布局大差不差的,再说了时不时的爬墙娇钺也大概知道姜云逸房间的位置。姜云逸的房门微开着,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冷白色,房间很大又很空,除了两个柜子一个书架一个书桌就没有什么了。冷白色的墙壁缺了几分温馨多了几分冷清,娇钺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姜云逸的床头摆了两本厚厚的书,一看就是经常翻阅过的样子。也没有触碰多余的东西,将书抱在怀里就折返回去,在门口关灯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反扣的相册。娇钺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单手抱着书一手掀开了相册。 好气哦。 娇钺看着鲜艳如初的山茶,咬紧了后槽牙,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袖子拂过将相册收了起来。抬手暗灭了房间的灯,气定神闲的下了楼。走了一半又退了回去,按亮了灯从衣柜里拿了件大衣搭在臂弯下了楼。 铃铛被揉肚子揉的很舒服,呜呜的叫着舌头都吐了出来。 娇钺对着姜云逸伸手将盘坐在毯子上的人拉起来往外去,铃铛知道要回家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窜,房门打开的时候冷风吹过姜云逸打了个寒颤,继续往外走。娇钺不甚赞同的将人拉了回来,将大衣给他穿好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姜云逸两眼迷茫,头缩了缩将自己藏在大大的帽子里,感觉耳尖有微微的热意。 娇钺家的客厅不知道更新换代了几次了,一旁的角落里摆着铃铛的各种玩具,一进门铃铛就叫着要让姜云逸去看看它的玩具们,娇钺帮人脱了外套搭在一旁看着他被铃铛喊走。自己将书放在沙发上,去厨房拿了杯热好的牛奶来。 将牛奶递给姜云逸,他正看铃铛玩玩具,走到一旁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叮嘱阿姨去隔壁别墅收拾一下客厅,要是到时候去保安亭要,还特意叮嘱今天中午就先不用回别墅了。 嘱咐完了阿姨,娇钺又语重心长的嘱咐姜云逸一定要把牛奶喝了,水果在厨房,累了就去楼上的房间休息等等,听的姜云逸有些头大。 见姜云逸一副呆呆的样子,娇钺拎了拎背包,对姜云逸摊手。 “嗯” “你家钥匙。” “哦。” 姜云逸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将手伸进口袋里,迟疑了一会才伸出手把钥匙放在娇钺的手心上,反应有些迟钝。 娇钺攥紧了手中的钥匙,温热的钥匙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而姜云逸呆呆的样子让娇钺很想揉揉对方软软的发。但 突然换了个环境,担心他有应激反应,便没有多做什么。 在门口换了双鞋准备出门,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句。 “我中午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说到吃,姜云逸整个人都在发光。 “烧烤” “啊” 娇钺有些反应不过来,姜云逸以为不可以有些失望的问了一句。 “不可以吗” 娇钺见不得姜云逸这个样子,忙不迭的说可以,这个时候就算是姜云逸想要星星要月月,娇钺都能想办法为他弄来。 一出门,冰冷的寒风让娇钺冷静了下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开心。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将隔壁别墅的钥匙留给了保安,并嘱咐等阿姨来的时候交给对方,又叮嘱了句装修费用她出让转告给阿姨,刚刚忘了说了。 上了车,娇钺开了电脑,忙里偷闲的处理这几天的事情,叮叮咚咚的消息一直响个不停,邮箱里已经快满了,处理文件处理的娇钺有些乏还有些厌,翻开自己的账户看了看数额,还差些,继续努力吧。 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趁着在车上的功夫将事情处理了一些。 下了车之后收起电脑,打开手机聊天软件看看最近有没有事情或者什么消息需要她看的,便有些不是那么认真看路了。一不注意与人撞在一起,娇钺皱起了眉暗灭手机抬头看向刻意撞上来的女人万心华。 第四十六章、你到底是谁呢? 如此便是数天,娇钺总是有各种的理由,慢慢的,姜云逸也淡然了便在二楼住了下来。 而在他不注意的地方,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孟婆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娇钺的梦境了,入眼仍旧是一片荒芜黄沙遍地,抬头是澄澈蓝天白云朵朵。复行数十步,一座木屋出现在眼前,占地不大院墙是荆棘篱笆,叩响门扉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来。 娇钺穿了一身青衣慢吞吞的挪了过来,长发披散在身后,拉开木门侧了侧身子,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眼孟婆。 “今儿怎么你上门了” 孟婆往里看去,往日残破的小屋有了新的生机,一株娇嫩的月棠被层层篱笆圈了起来,篱笆上肉眼可见的长刺散发着冷冷的光,孟婆打了个寒颤收回了目光。 “他们找不到你,卦师卜出你之前去了地府就找我那去了,让我联系一下你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娇钺随手扯了一把藤椅过来,坐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回答。 “都不到二十年,那些人还是小孩子吗,就这么离不开我” 孟婆也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腰背挺直跟娇钺完全是两种样子。 “大佬,你之前在哪个地方,明明已经两百年过去了。从第一百零一年开始,他们就用各种方法找你,一直没找到。” 娇钺虽然有些震惊云谷的神奇,但面上仍旧没什么表示,对孟婆摆了摆手。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他们说,大概再有个几十年就回去了。” 娇钺想了想,按现在的进度,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还能给他们再带个老大回去,边想还摸了摸下巴。 孟婆见她的动作,有些防备的绷紧了身子,生怕她又想出什么奇怪的主意。 “你帮我查两个人。” “什么人,我可告诉你,我就是个小官,你给我整个大背景的我可搞不住啊。” 娇钺摆了摆手,翻了个白眼。 “不至于,就是最近我在小世界遇到的人。” 手指轻点藤椅,娇钺闭上眼回忆世界坐标,手指轻点前方便有一面水镜显现,便是在梦里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唇角隐隐约约有血丝闪现。 “你别太用力,天道一直关注着你呢。” “呵,让祂来吧,我小的时候都不怕祂,更遑论现在呢。” 娇钺嗤笑一声,抬头嘲讽的看了一眼天,面前的水镜上浮现出了岳青柏的脸天幻大世界3090号小世界,确认孟婆看清了之后画面便变成了姜云逸的脸天幻大世界0401号小世界。 “就这两个人查一下他们的魂魄转世了吗,没的话让他们投个好胎。” 娇钺放松身体靠在藤椅上,腿一晃一晃的,无比悠闲。内心甚至还有心情腹诽,自己果然是个好人,不跟师傅似的无缘无故占了人的身体。 “好。” 孟婆的身影慢慢变淡,最终被一阵风吹散。 娇钺从藤椅上蹦起来,走到月棠前,层层环绕的篱笆打开了一道小门,娇钺走了进去轻嗅花香轻触层层叠叠柔嫩的花瓣,感觉心软的一塌糊涂,回想起孟婆看过来的目光,皱着眉用层层迷雾遮掩起了小院里唯一有生机的地方。 孟婆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青蓝色封皮的书,用一种欲语还休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娇钺。 娇钺坐在藤椅上,打着哈欠。 “怎么了,没找到” “找不到。” 孟婆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娇钺看着上面偌大的生死搏三个字也全当没看到,挑了挑眉翻开了书,如孟婆所言,那两个灵魂完全不存在,毫无痕迹,就是两个不应该存在的魂魄。 娇钺合上生死簿,蹙紧了眉头,正襟危坐难得正经了几分。抬眸的时候,眼神冷厉似刀,在她眼中孟婆看到了堆叠如山的尸骨,以及积淌成海的鲜血。 孟婆的手搭在腰间,握紧了缠在腰间的鞭子。 看孟婆神情戒备的样子,娇钺笑出了声随手将生死簿抛了过去,见孟婆手忙脚乱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不可控制。 “别怕,我现在这么弱小,做不了什么的。” 说着往后靠在藤椅上,挥挥手便将孟婆的身影化为光点,驱逐出了她的梦境。 孟婆走后,娇钺又在梦境中待了许久,白云被乌云驱逐,澄澈的蓝天渐渐遍布乌云,电闪雷鸣间豆大的雨珠打落,娇钺回过神来从梦境离开。 她离开后,风停雨歇,一切归于平静。 娇钺从床上坐起,拿起枕边的书提笔写了两个名字,一如生死簿上的表现一样,没有任何的信息,回溯不到过去也追溯不到未来,是完完全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两个名字。将书扔回枕边,起身下了床,打开窗户跳了下去。今天的月色很好,像极了娇钺第一次出现在云谷的那天。 躺在树杈上,仰头看天,月如盘星如盏,娇钺抬手勾画,守初如真人现身在面前。抚摸画中中的脸,娇钺轻声询问。 “师兄,你到底是谁呢” 食指点在唇上,那画破碎开了变成漫天星光,浪漫唯美。 第二日铃铛没有在房间找到娇钺便跑到姜云逸的房门口嗷呜嗷呜直叫,娇钺睁开眼眼神清明从树上一跃而下,被露水打湿的发和衣恢复清爽,脚步飞快的往房间去,及时拉住了铃铛,但房门仍旧开了。 姜云逸迷迷糊糊的开了门,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睡衣的领口有些开,依稀可见白的刺眼的皮肤。 娇钺看上看下就是不看姜云逸,姜云逸抓了抓头发弯下腰撸了一把铃铛,才起身跟娇钺说话。 “几点了啊,我去换身衣服一会下去。” “才七点半不着急,你可以再去睡会。” 娇钺放软了声音,看着满是生活气息的姜云逸。姜云逸捂嘴小小的打了个呵欠,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湿意。 “不了。” 说着还摇了摇头,藏在发间的耳朵时不时的露出一个尖尖,格外招人。 娇钺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十分克制的应了下来,带着铃铛下了楼。 第四十八章、只有你喜欢才可以 铃铛又在门外狂叫,娇钺被吵得不厌其烦从床上爬起来拖拉着鞋往门外走去。铃铛不停的扒门,见娇钺出来叼着娇钺的衣腿就往姜云逸的房间去。娇钺扣响房门,有条不紊的敲着门,铃铛不知道怎么回事,疯狂的扒拉门,看着铃铛的样子娇钺心也乱了。 一根纤细的红线进了锁眼咔吧一声,门开了。 娇钺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的人,穿着米黄色棉质睡衣的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娇钺刚放下心来便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第二个人的呼吸与心跳。 娇钺脚步慌乱的往床前走去,姜云逸安静的躺在床上,仍旧漂亮,但已经没有了呼吸。娇钺半蹲在床前,咬紧了唇,倏然笑了,舌尖自唇上舔过,满口的血腥味。 “第二次了啊,师兄。” 娇钺勾唇浅笑,眼底却蒙上了一层血色,抬手轻轻触摸姜云逸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往上拉了拉被子,仔细的给姜云逸掖好被角就像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起身,无比淡然的出了门,回了自己房间取了书。伸手自封面上摸过,白玉书本不停变换形状最后变成了两枚玉质手环,一枚白玉无瑕细弱银丝,一枚上面血丝遍布不停游走宽约一指。娇钺将那宽些的带在腕间,手环慢慢缩紧变成了一个环状纹身贴在腕间。勾了勾手指,另一枚攀附在上,如藤蔓。 无双在白玉书变换的时候就已经被排斥出去,傻愣愣的在地上蹦蹦跳跳看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措。 娇钺回到客厅坐好,铃铛好像预知到了点什么,趴在娇钺脚边无比安静。 咬破手指抬手勾勒一个血色符文,一个深红色的漩涡在面前显现,娇钺打着哈欠伸了一只手过去。少女的手掌在另一个世界变得无比大,正舀汤的孟婆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从排队的人里把宋月月第一个世界中被娇钺替代了身份的人抓了出来,送到了娇钺的身上。 拎着宋月月的魂魄到了阳间,一层浅金色的光芒罩住了宋月月的魂体。 娇钺有些讶然的咦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抬手点在宋月月眉间,血迹入体,宋月月的眼神清明,看向娇钺带着几分儒慕。 “我要走了,你便先以秦江悦的身份活吧,我跟孟婆说好了,死后是立即投胎还是怎么样,看你的决定。” “嗯。” 宋月月应了一声,恭敬的行了一个繁杂的礼。 娇钺最后看了一眼铃铛,闭上眼睛身体软了下去,宋月月的灵魂入了娇钺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随着娇钺魂魄的离开,姜云逸的身体慢慢变透明,这个世界所有有关他的消息都在慢慢抹去。娇钺高悬云端,摩挲着腕间的痕迹,笑得高深莫测,等一切尘埃落定方才转身对着无双勾了勾手,无双跳到她的掌心上,一同离开。 分隔线 云谷无岁月,或者说离开后无从判断云谷的岁月。 无双第一时间跑去找师傅,娇钺对师傅视而不见轻车熟路的往守初房间去,却被师傅叫住。 “守初今天不想见人。” 娇钺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往守初房间去。 树下的人影一闪而过挡在娇钺面前,青年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面瘫。 娇钺完全不想搭理他,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她走一步,那青年也往前一步,一直挡在她面前,娇钺有些怒了,抬脚便踢了过去,正揣在青年腰间。青年愣了一瞬,娇钺翻了个白眼,纵身离开。 敲响守初房门的时候,娇钺难得的有些忐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师兄” 娇钺一连喊了好几声房间都没有反应,一时有些着急,担心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推门走了进去。 守初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微微发着抖,娇钺半蹲在床前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小声的喊着守初。 “师兄,你怎么了吗” “我没事。”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声音有些哑还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稚嫩与彷徨。 娇钺的眼倏然睁大了,圆溜溜的,不对劲太不对劲,刚刚那一声语调像极了姜云逸,这不对劲。 抬手有些强硬的拉下了被子,守初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被娇钺看入了眼底,干净的眸子蒙上一层水色,无比好看无比诱人,但娇钺却顾不得欣赏,心底的怒气蓬勃而发。在守初看不到的地方,手握紧,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微微的甜腥味传入鼻腔让娇钺平静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守初往下缩了缩,无措的摇了摇头,那神情有些陌生却也很熟悉。 娇钺抿 了抿唇,微微低头唇映在守初的额头,守初的眸睁大了,只有细看才能看到的眼底微弱的挣扎刺痛了娇钺的心。 “别担心。” 娇钺轻声安慰着他,咬破右手食逼出一滴心头血指点在守初额头上,一抹朱红显现闪了闪便沁入皮肤,只留一个很浅很浅的印子。 守初昏睡过去,神情安宁,娇钺抬手抚上眉间的浅色印子,自言自语。 “别担心,有我在。” 娇钺靠在床前,脸色苍白的像鬼。 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娇钺掐了掐掌心让自己更清醒些。她不放心睡着,总觉得一旦睡下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从腕间扯下白玉环,缠绕其上的银丝被娇钺系在了守初腕间,白玉色与肌肤的白融为一体看不出来。白玉环被拉扯着变成一条锁链,娇钺扔了出去锁链变大将整个房间圈住。 青年抬手推门却被弹了出去,虽然没有受伤,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无比难看。甩手回了树下,无双看着他阴沉的面容,喋喋不休的嘴也闭了起来。 娇钺抬眼往外看了一眼,好像透过无尽的空间与青年对上了眼。 低头摩挲着守初的脸,娇钺轻吻他的唇瓣,有呢喃声漏了出来。 “只有你喜欢才会有姜云逸,你不喜欢没有人可以逼你变成姜云逸,我会保护你。” 睡梦中的人好像听到了娇钺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了。 第四十四章、我会的可真是太多了 娇钺抬眼看了一眼,万心华面相变了些,疑似有孕,没多想就低下头又继续看起了手机,不打算与她有过多牵扯,难得的打算绕过去。 但万心华并不打算简单了事,她又往侧边移了一小步,正正好好挡住了娇钺的路线。 娇钺收拾手机眯着眼看万心华,眼神有些危险。 “你是不是在跟学长聊天,你们早就分手了,学长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就是个小三。” 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顿,娇钺难得的有些懵,拳头攥的卡巴卡巴想,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这是个法制社会不与sb共长短。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废话,怀个孕把脑子怀没了吗” 娇钺上下打量了一下万心华,目光特意焦灼在她头部的位置,用一种你脑子坏掉了的样子。 要不是怀胎不到三月的时候,婴儿最是脆弱,娇钺早就直接推开了。 “你什么意思” 万心华睁大了眼睛,面上的疑惑不解很真实。 娇钺蹙了蹙眉头,又认真看了看,确实是有孕的面相啊,不是看错了啊 “我说你怀个孕把脑子怀没了。” 这胎大概八周出头不到九周,反正不是无双让她看的时候怀上的,应该是后来。 这一副没脑子的样子,娇钺勉为其难的说服自己原谅没脑子的母亲。 万心华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抬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娇钺自己脑补的,总觉得她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跟学长都已经有宝宝了,你更不能再和学长聊天,学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万心华特意换了个站姿,仰着头用一种颐指气使的姿态与娇钺说话,眉眼中的高高在上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学长是谁这学校这么多学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娇钺摊了摊手,消息又响了起来,打开手机回了条消息。 “你什么意思” “看你理解喽。” 娇钺低头忙着回信息,不想再搭理怀孕后脑子有病的人,万心华却不肯罢休,伸手去抢娇钺的手机。娇钺侧身让了开来,万心华却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往一边跌去。娇钺一边嫌弃着麻烦,却单手伸了过去拎着衣领将人拽了起来,等人站直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在咳嗽,转身颠了颠有些下滑的背包走开了。 万心华喘顺了气就小跑着赶上来,抓着娇钺的衣角不肯放手。 “不行,今天你必须要说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在和学长聊天。你知不道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们甚至已经有了宝宝。” 娇钺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啊,还是我跟你说的。” “那你为什么还对学长纠缠不清,这段时间学长一直拿着手机不松手,不是跟你聊天还是跟谁” “你去问他啊。” 娇钺打开了万心华抓着她衣角的手,慢条斯理的蹭了蹭。 “你让我看看你的手机。” 万心华有些嚣张跋扈,最是大家小姐的样子,娇钺却没得心情配合她。周围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这一场闹剧,被众人围观让娇钺心里很不舒服,神情不爽口气也更加冷硬。 “凭什么” “你就是害怕了,你安的什么心思,当初跟学长分手的是你,现在插入我们之间的也是你,你个小三,不要脸的小三。” 娇钺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控制不住,眼神发狠,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的万心华呆住了,眼里迅速积蓄出了泪水,泪眼汪汪欲语还休的看向娇钺身后的方向。 娇钺揉了揉手,看万心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不甚文雅的打了个哈欠。 “管好你女朋友,今天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我不与她一般见识。” 娇钺冷哼一声,绕过赵清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赵清揽着万心华的肩膀小声的轻哄着,在万心华不注意的时候看了一眼娇钺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听着身后传来的你不爱我,你是不是想跟那个j女人复合没有,我爱你我不信,我不信我会用时间向你证明我是真的爱你等等话,恶心的胃里不太舒服。 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孕妇是不是都比较喜怒无常。看了看,会,但是疑神疑鬼到万心华这种程度也是难得。 上完课,娇钺熟练地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出门,一边看地图搜索最近的卖烧烤的地方,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赵 清穿了件白色外套,那张脸更清秀了几分,确实有吸引小姑娘的成本。 “对不起,心华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替她跟你道歉。” 娇钺舔了舔口腔内侧,对他过于表面的道歉嗤之以鼻。她可不是万心华那种普通的女人,天知道赵清在那看了多久,也只有天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些什么。 “哦。” 满不在乎的应了声,从他身侧走过,自有一份洒脱不羁。 赵清站在身后久久不能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变了个样子,眼底也再也没他,提起他的时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娇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倒着回来站在赵清身侧,不在意赵清眼底倏然浮现起的惊喜。 “对了,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出多少钱买你的后半生的气运你会卖给我” “什么意思” 赵清错愕的反问,不懂话题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娇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示意赵清可以慢慢考虑她不着急。 “但不要太慢,要知道,时间越久这气运越是不值钱啊。” 赵清被娇钺语重心长的口气弄的一滞,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娇钺低着头玩着手机,她向来不是什么甘愿吃亏的人,那么让万家亏损多少比较好呢 娇钺鼓了鼓脸,有些小纠结。 算了,还是先查查有没有什么可以上交国家的再决定吧。 娇钺愉快的下定了决心,在群里发了个消息让人查查。 再抬头,神情愉悦,脚步轻快。 第四十五章、登堂入室 中午做烧烤的店是真的少,娇钺绕路买了烧烤回去,转道打包了两份粥打包了些白水煮肉给铃铛,时间就稍稍有些晚了。日头有些高,但因着冬日的缘故倒是晒得人暖乎乎的。 到家的时候姜云逸窝在沙发上翻阅手中厚厚的简史,铃铛趴在他脚边睡得开心,脚塞在铃铛腹部软乎乎的毛毛里,见门开受惊似的缩了缩身子,看到是娇钺才放松下来,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娇钺将东西放下,转而走到沙发后面,两手撑在姜云逸肩外,弯下腰看姜云逸手中的书。 头靠在一边,姜云逸听到了娇钺不疾不徐的呼吸声,转头的时候发丝不经意的蹭过姜云逸的耳侧,让他不适应的往旁边侧了侧头。 “怎么突然喜欢看这种书了” 娇钺离得太近了些,说话也好动作也好都透着几分亲昵。 姜云逸觉得陌生又有点无所适从,扭头躲了开来,却正好撞到娇钺一侧的手臂,转过头去看娇钺,恍然觉得自己被她圈在了怀里。这种感觉怪怪的,让姜云逸无法形容。 娇钺见姜云逸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抗拒,眼底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淡然自若的收手乖巧的站好。 “去洗洗手吧,我把东西摆一下。” “好。” 姜云逸起身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陌生的一张脸,眼神是带着几分怯弱与温软的,眉峰并不是那么明显,便看着多了那么几分文弱气,脸颊微微有些肉,便柔化了几分薄唇带来的冷。 眼神变了变,变的冷而深邃,整张脸便也变了种味道。 镜中的人有些苦恼的蹙了蹙眉,眼中化不开的冷微微有了一丢丢的温度,但更多的疑惑将那抹暖掩盖。 姜云逸叹了口气,洗了把脸,将眼中的深邃与冷尽数埋葬。 小世界何必想那么多呢 姜云逸如此这般告诉自己,擦干净手和脸,慢吞吞的往外走去。 烧烤的香味扑面而来,姜云逸的眼亮晶晶的,脚步都快了几分,稍稍有些晃,看的娇钺连忙过来搀着人。 “不着急,慢点。” 还不忘小声的叮嘱着。 姜云逸只在书上看到过烧烤,很多人用尽无数词语描绘它的美味,看的多了,心底便多了几分好奇。而且之前姜家父母从来没有买过这种东西给姜云逸吃,久而久之便成了渴望。 切成小块的牛羊肉只是浅浅的用调料腌制了下,明火灼烤后泛着金黄的色彩,上面撒了大颗大颗的孜然粒和辣椒粒,入口调料的香味和牛羊肉本身的香味伴随着咀嚼盈满整个口腔。 穿成小串的翅中c软骨和掌中宝也格外的诱人,小粒小粒的芝麻点缀在金黄色的外表上,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口感,内里却是柔软的尤其是鸡翅还有汁水溢出,是与牛羊肉不同的口感。 烤的五花也格外好吃,肥瘦相间的肉,肥肉不腻瘦肉不柴,调料的味道微微有些重,但却恰到好处。 烤茄子烤金针菇烤豆腐都各有各的风味,完全不逊色于肉食。 姜云逸每样都吃了些,觉得哪样都很好。 娇钺吃的不多,慢条斯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时不时把东西递过去,间或拿纸巾擦一下沾满油渍的唇角,眼底满满的笑和宠溺。 带回来的烧烤因为过了些时间,已经没有刚烤好时的味道那么好了,但姜云逸仍旧吃的很开心。 铃铛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大口大口的吃着白水煮肉,时不时的满是哀怨的叫几声。 娇钺带回来的东西不少,姜云逸吃了不少,见还有吃的念头,娇钺伸手阻止了他将烧烤推到一旁,将打包的一碗雪菜笋丁粥推了过来。 “烧烤太油腻了,一下子不能吃太多,胃会不舒服。” 姜云逸点了点头,唇上一粒芝麻不是很舒服,舌尖舔去了。 娇钺瞳孔大了几分,借着低下头的功夫藏起眼底的暗色以及突然萌发的占有欲。 姜云逸完全不知道娇钺心底的变化,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吃了饭娇钺拉着人出去走走消消食,姜云逸有些小抗拒,但是力道太小被娇钺拉了出去。一到室外,铃铛就撒开了欢,东跑西跑的院里不少东西都遭了它的毒手。 娇钺给人仔细的围了围围巾,拉着在院里踱步。 “铃铛一直这么皮的吗” 姜云逸看着在一边刨坑的铃铛,有些反应不过来。 “铃铛是大型犬精力比较旺盛。” “ 嗯。” 姜云逸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隔壁别墅很安静,姜云逸看了一眼问娇钺。 “客厅已经收拾好了吗” 娇钺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面不改色的撒谎。 “还没有,今天阿姨打电话给我说是暖气管道有些问题,联系了人上门来修,但是需要时间。” “暖气” 姜云逸有些听不太懂,便反问道。 “你不觉得我这比你那要暖和吗” 姜云逸想了想确实如此,但之前没想到这个情况上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然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我这吧,楼上的客房很大,你要是需要什么我去你那帮你取。” 姜云逸盯着娇钺的眼睛看,娇钺毫不闪躲,看不出来有一丝私心,全然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姜云逸有些犹豫。 “我这很安静,隔音也很好,每天除了阿姨没有其他人来。” 娇钺伸手去拉姜云逸的衣摆,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人,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学着娇钺的样子蹭着姜云逸的腿,狗狗眼眨巴眨巴的盯着人看。 姜云逸看着如出一辙的两双眼睛,难得有些心软,点了点头。 娇钺心满意足的笑了,铃铛嗷呜一声叫吓了人一跳,被娇钺瞪了一眼跑远了自己玩去了。 转圈消食结束后,姜云逸继续窝在沙发上看书,娇钺拿着电话去了阳台给阿姨打电话,让人多准备些食材晚上做骨汤火锅吃,自己登登登的上楼亲力亲为的收拾客房去了。 姜云逸被打扰,只是转头看了眼就继续专注手上的书。 第四十七章、好眠 姜云逸回去换了件连帽衫,黑色的兜帽软趴趴的搭在后面,微显堆叠的衣领更是衬的人无比白皙,像个糯米圆子。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的娇钺担心死了。 饭菜是姜云逸喜欢的偏重口味的菜,阿姨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姜云逸吃的很满足,鼓鼓的脸颊有点像小仓鼠。 娇钺一筷子有一筷子无的挑着菜,有些漫不经心,眉眼微垂,那双好看的眉眼中总是藏着太多太多的话。 手机叮铃铃的响起来,是陌生来电,娇钺拿起看了眼就挂断了,结果对面的人不依不饶的打了过来。 姜云逸抬眼看过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娇钺撇了撇嘴,无奈的按下了接通。 “江悦,是我。” 娇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用了好一会的功夫去想对面的人是谁。姜云逸以为娇钺没有反应过来,用唇语示意她答应。 “哦,有什么事吗” 娇钺仍旧没想起来对面到底是谁,倒也从善如流的回了句。 “你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什么事” 娇钺放下筷子,手指咔哒咔哒的点着桌面。 对面,赵清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就是花钱买我气运的事。” 娇钺不受控制的笑出声来,一手给姜云逸夹了菜,让他好好吃饭别光顾着听故事。 “还作数,我可以出5个亿。” 娇钺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提了个数字。 最近万家过的不是很好,但是比起姜家来说肯定要好很多,背地里的脏污事少了不少,有点可惜。但是背地里还是让狐狸他们搞坏了几桩生意,牵一发而动全身,错误决定到顶最近万家有些动荡。 娇钺算了算,5个亿大概能买下十个点的股份来。 这个价格,她还算满意,比最初预想的少了些,如果万家还好的话,她大概需要付出更多些才能打动赵清。 娇钺觉得这个价格刚刚好,对赵清来说就有些像是天文数字了,听到这个数字的人眼瞳都缩了几分,呼吸急促的多,忍不住去畅享钱财到手之后的日子,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 赵清也不在乎所谓的气运之说,他只以为娇钺是看小说入了迷,拿故事中的设定当了真。再说,就算真的有气运之说,赵清也不在乎,他觉得自己的气运大概并不多,不然怎么自己的人生这么坎坷呢。 “那下午两点校门口的咖啡厅见。” 娇钺通知了地点时间就挂断了电话,姜云逸咽下口中的饭才开口说话。 “结束了吗” “快了。” “哦。” 姜云逸应了一声,神情很是低落,低着头不言不语,整个人难过的像朵被暴雨打湿的花朵。 娇钺试图说话逗他笑,都没有成功,铃铛围着姜云逸打滚耍宝都没有让姜云逸展颜,他就像是又变成了在这个世界初见时的样子,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言不语不动,像个精美的娃娃。 “你不开心吗” 姜云逸摇了摇头,仍旧是不爱搭理娇钺。 娇钺难得的有些沮丧,臊眉耷眼的靠在姜云逸身边,两个人像两朵自闭的蘑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间快到了娇钺仍旧不想出门,姜云逸伸手推了推她示意了一下时间,娇钺委屈巴巴的看她也不动弹,姜云逸心软了。 “明天告诉你。” 得到回答的娇钺开心的蹦起来,随便套了件外衣就出了门,上车的时候还催促着让无双出个合约,能承受气运的那种。 姜云逸看着她出门,站起身来缓慢的走过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跟铃铛打了招呼,出了门,去自己别墅房间找那个封着山茶的相框,空空如也,神色未变的回了娇钺家,窝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简史,却好长时间都没有翻一页。将书扔在一旁,抬手盖住了眼睛。 娇钺到的时候赵清已经等在那了,身形憔悴看起来过的并不是怎么好的样子。 万心华孕期本就情绪不定,外加万家有那么一丢丢的风雨飘摇,赵清也不得不另做打算,自然就憔悴了些。 看到娇钺,赵清起身理了理衣衫,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笑容自认的。 娇钺也不多废话,一坐下就把合约推了过去,忽略了赵清询问她要不要来杯咖啡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的询问。 “不用了,你看看吧,没问题的话按个手印。” 赵清有些难堪的接 过合约,一行一行的看起来。字并不多就数百字的样子,标明了双方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都已经应约而来了,赵清也不矫情,在下面按下了手印。娇钺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个消息,赵清的手机响起了连续的短信提示音,大概十条的样子,看着一连串的到账信息,神情复杂。 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了他和娇钺的不同。 交易完成的那一刻,赵清感觉到自己缺失了点什么,但真的细说的话又说不上来。 娇钺却不同,她看到一束白光将赵清和那一纸合约连在了一起,连接赵清的那一头慢慢变成金色,金色如流动的水流入那一纸合约中,被一张薄薄的纸锁住,金光慢慢变薄,最终消失殆尽。 娇钺拿起那纸合约,很薄又很重。 “奉劝你一句,珍惜现在吧。” 看在秦江悦本悦的面子上,娇钺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至于赵清听不听就不是娇钺管的着的了。 出门的时候又与万心华擦肩而过,肚子已经显怀,这一次万心华没有纠缠她,拉扯着赵清摇摇晃晃的。 回去的时候,娇钺看了看日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姜云逸的生日了,想着怎么过生日,想起被自己藏好的结婚证又是一阵头大。 开门看到姜云逸缩在沙发上睡着,心瞬间就放了下来,天知道有那么一瞬,她很担心师兄就这样离开,索性并没有。好言好语的将人哄醒,半推半就的将人带到房间,体贴的盖上被子拉上了窗帘。 “好眠。” 第四十九章、奇怪的妇人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娇钺借着书本的掩护打了个哈欠,按夫子这样子的教法,大概没有考上秀才的那一天了。 同窗们摇头晃脑的跟着夫子读,娇钺混在其中应付着张口闭口。台上夫子读一句,下面的同窗牙牙学语般跟着读一句,娇钺的哈欠不停的打,越发的困了。 抬手摸了把胸,触感偏柔软,娇钺方安下心来,要是换个性别她还真不适应呢。 台上的夫子因为她略显粗鄙的动作不甚满意的瞪了她一眼,娇钺拿书挡着脸打了个哈欠,权当是没有看到夫子的示意。 耳边郎朗的读书声让娇钺很没有精神,前座摇头晃脑的架势更是让娇钺有种自己被催眠的感觉。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夫子布置了作业一步三叹的背着手走了。娇钺打着哈欠整理着桌面上的书,这时才注意到上面的字迹,不够大气但别有一番意境在内,批注不能算是字字珠玑也是小有意思。娇钺笑了笑,将书塞进背包里装好。 站起身来,跟同窗打了个招呼就摇摇晃晃的往外去,徒留下往日关系还算不错的同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太阳正好,娇钺抬手用袖袍挡了挡光,正正好好看到袖口处绣着的一朵拇指肚大的小花,别有一番趣味。 身上长衫是浅灰的色泽,不容易弄脏,袖口处有斑驳墨痕,虽然洗了多次仍旧有痕迹残余。低头往下看了看,一马平川,胸口处微微有些起伏但并不明显。摸了摸脖颈,皮肤柔软细嫩但一片平滑,没有明显的弧度。耳坠微微有些肉,摸着有很细微的痕迹残留,娇钺猜测了下大概是长死的耳洞留下的小小疤痕。 走在路上,来往的都是镇上熟悉的人,偶尔跟人打个招呼,倒是做出了一副原主的样子。 大抵之前就是不爱与人打交道又带着几分文人的清高,这一路下来倒是没人发现娇钺变了个人。 上个世界在现代待得,倒是让娇钺有些怀念古代世界了,这一路走来也是走走停停,一副闲逛游玩的架势。 路过一个卖梳妆镜的摊子时,娇钺停下了步子,端详镜子里的脸。 眉峰略高看上去就很英气,眉毛细密略长尾部略显锋利,眼睛略有些细长看人的时候便显出几分冷漠来。 这副样貌很是合娇钺的心意,没有很女儿气倒是自带几分英姿飒爽。 一时开心,便掏了几个铜板递给小贩买下了那面铜镜。铜镜不过巴掌大小,装进荷包里也不怎么明显。 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吸引娇钺注意的地方,背着包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家里只有寡母一人,平日里替人浆洗衣物换取钱财,赚的不多,但劳累的很,不过三十出头的女人愣是苍老的像是五六十岁,面上已爬满皱眉,肤色发黑皮肤粗糙。娇钺往妇人手上看去,密密麻麻的老茧和创口无比明显。顺道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握笔处有明显的茧子,想必平日里也过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娇钺淡淡的跟那妇人说了句话,从荷包里拿出铜镜递到妇人手中,不等她多说什么,那妇人便怒了,将手中的铜镜扔在地上,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哭大喊个叫嚷个不停。 “我那早死的丈夫啊,你看看你的儿啊,我辛辛苦苦养大他,让他去读书,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啊我真真是个苦命的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娇钺翻了个白眼,虽然从原身的记忆里看到过那么一丢丢但还是没想到场面如此轰轰烈烈。 “一面铜镜而已。” “这是一面铜镜吗,这是为娘我辛辛苦苦工作七八天才能赚到的钱啊,你不拿去买书买纸也就算了,偏偏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置为娘的一番辛苦于何地啊。” “我辛辛苦苦赚钱给你,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就弄些乱七八糟不成器的东西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让我死了怎么去见你的爹爹啊。” 妇人坐在地上,形神夸张的挥手扭动,嗓门很大娇钺都担心她的嗓子。 “我的儿啊,你可要当娘的怎么办好啊你啥时候能听娘的一句话啊,这样我死了才好去见你那早死的爹爹啊。” 低头看了一眼妇人,眼睛瞪着眉毛皱起看起来蛮横极了,尤其是双手虚虚的舞动着,更是怪异。 娇钺突然懂了为什么原身留下最多的情绪就是一言难尽了,弯腰将铜镜捡了起来吹去面上灰尘。 “你若不喜欢,便算了。” 妇人一骨碌爬起来,劈手就将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将铜镜拿出来别在腰间。 “我把它退了去,正好给你买些纸回来,你可要好好读书啊,咱家现在可就 指望着你了。” 娇钺耸了耸肩,对于妇人的举动无可置否。 那妇人嘟嘟囔囔的出了门,其中夹杂了不知道哪的方言土话,娇钺也听不明白,但看她高昂的情绪,想必也不是什么多中听的话。摇了摇头,慢吞吞的往房间去。 不大的房间收拾的规规整整的,倒还算干净,一张宽约一米三左右的床,一米宽的衣柜以及一个不大的木桌便是全部了。书桌上摆了不少的书,看边缘微微有些毛边,平日里看的应该很勤。拉开衣柜看了看,清一色的男子长袍长衫,边上挂了几条长长的白布,下面的小橱子里摆着两双洗刷的发白发旧的男士短靴。从上看下来,一览无余。娇钺合上柜门,将长袍脱了下来,搭在一旁,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观察房间。 不大的房间该有的都有,但看遍了房间却没有看到一面镜子,反而空中若有若无的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花香馥郁但并不刺鼻很是好闻。娇钺耸了耸鼻子,侧了侧头在枕头下发现了一片桃花花瓣,浓烈的香味便由此而来。 房间里的花香瞬间浓郁了起来,还有另外一股奇异的香味分庭抗礼一般也刷起了存在感。 第五十章、奇怪的原身 闭着眼,娇钺打算休息片刻,失去了视觉后听觉嗅觉反而更好了许多,娇钺分辨出那股奇异的香味是竹子的香味,清冽的很。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娇钺打了个哈欠随手拉过一本书打开盖住了脸。 衣袂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明显,一片叶子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盖在娇钺手上。温温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娇钺捻着竹叶用力了些淡青色的汁液染在指腹上。 “今日公子粗鲁的很啊,都捏痛奴家了。” 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动静,大抵是个女子弯下了腰凑到耳边说的话。 娇钺背过身去,不去搭理。 不言不语不听不看。 女子的音色偏冷偏低,偏偏压抑自己做出娇软模样来,听的有些发腻。 娇钺一时睡不着,便胡思乱想开来,摩挲着腕间的痕迹,心里却想着师兄变成了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 “公子今日冷漠的很啊,是冉冉做错什么了吗” 听动静,那女子拎了拎裙角侧坐在了床边,此刻应是泪眼朦胧的。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无端端的多了几分柔媚之意。 “冉冉若是做错了什么,自可说了来,冉冉改了便是,只公子莫不搭理冉冉。” 一滴泪滴在手背之上,耳边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一时之间空气中竹子的香味都明显了起来,让人有点昏昏沉沉的。娇钺顺势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珠滚落没入鬓间。 迷迷糊糊的,娇钺也真的睡了过去。 听着他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坐在床边的青衣女子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眨了眨眼眼中水汽全消,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裙冷漠的转身。转身的时候,裙角绣的竹叶上下起伏隐隐有风吹竹叶的飒飒声响起。 那女子有一张过分清高的脸,眉眼上挑颇显冷傲。 无双来的慢了些,等到这就看到了冷冷站在床边的青衣女子,一时之前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本书来,哗啦啦的翻着书,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将书又塞了回去,没有再多看那青衣女子。 片片竹叶从女子脚下翻飞,越来越多的竹叶出现将那青衣女子笼了起来,随后便顺着风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只余下满屋子竹叶的清冽香气。 无双蹦跳着跳到床上,跟个人似的变出一双手来,单手托着下巴长吁短叹的盯着娇钺。 娇钺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妇人回来之后便大大咧咧的推门进来,咋咋呼呼的问娇钺怎么没在读书。娇钺被惊醒坐起身来,一不注意就把在床边的无双一脚踢了下去。 “这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啊,还不赶紧温书,先生教的都会了吗” 娇钺坐起身来不停的打着哈欠,抬眼扫了一眼妇人就不再看。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可万万不能让这钱打了水漂啊。” 妇人上前伸手想拉扯一把娇钺,娇钺蹙着眉躲了开来,站在一旁抱着怀打算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那妇人将被子床单都拎起来抖了遍,边抖搂边说。 “你可不能跟别人家那不懂事的学,你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人,不好好学习怎么行。再说了,你一个男子怎么能学女儿家的整日子里摆弄镜子” 娇钺皱了皱眉,似有深意的看了眼妇人。 那妇人抚平了床单,又按自己的想法摆了摆枕头,一片浅粉色的桃花瓣被带了出来,娇钺便见那妇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好好的不学,学什么小女儿家摆弄花花草草的,成何体统。” 那妇人把枕头摔回床上,捻着那片桃花瓣不停的在娇钺面前晃个不停。 娇钺眯了眯眼,神情已经很是不悦。 “这是哪来的,哪家的小贱蹄子送你的。” 娇钺向来活的糙,但是这般粗鄙的语言还是头一次听。 “许是风裹挟来的。” 可有可无的应付了句,娇钺活动了下脖子卡巴卡巴的声音响起。 “你别蒙混我,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哪家的小贱蹄子好了,偏偏不告诉我。” 妇人目眦欲裂的样子有些骇人,说出的话也更加刻薄了些,言语中提及了好几家的女孩。娇钺皱着眉不是很欢喜,伸手扯了下妇人。 “都是些没影的事,别因此累了女儿家的名声。” 娇钺自认自己的语气并无不可,相反很是克制,谁料那妇人二话不说便坐倒在地,哭嚎起来,大有她不服软对方就一直哭下去的准备。 娇钺打了个哈欠,挥开妇人 抓着娇钺衣襟的手往外走去。 无双蹦跶个不停,让娇钺好歹去哄哄,说什么也算是这个身体的生身母亲,她这样的行为太不孝顺了。 娇钺不理会,只让无双去翻翻书,原身平日里也是这般,而且她已经很克制了。 无双嘟嘟囔囔的翻了翻书,就前两页有提起过但没有详细说,了了数十字就带过了,讷讷的没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去问娇钺。 出了门,道路两旁有妇人在坐着聊天,看到娇钺就亲切的跟人打招呼,娇钺淡淡的点点头。沿着小路越走越偏僻,无双一头雾水的跟着,道路尽头是山林,入了山复行数百步,便看到一棵需三人才抱得过来的古树,树冠氤氲茂密,站在树下一股清凉气扑面而来,猝不及防的打了个激灵。仰头往上看去,看不到零星半点的阳光。 娇钺活动下筋骨,脚尖点地整个人便腾空而上。 茂密的树冠中藏了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身女冠道袍,两枚束发的银冠,两支素净的银簪以及人头大小的铜镜,镜面平整光洁,照人的时候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几根树杈间搭了个简陋的床,娇钺扯散了发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翘着腿一晃一晃的,很是自在。 无双整个灵都懵了,把整本书翻得哗啦啦响,都没看到这个地方的只言片语。 伸出手想去推娇钺,被娇钺瞪了眼。 说一下故事线。 娇钺打了个哈欠,翘着腿,举止风流洒脱。 第五十一章、不言不语不听不看 这个世界的男主是原文岳,设定是薄有才华喜好风花雪月,男生女相,与原身原文越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比原文越大两刻钟,但两兄妹性情差很大。原文岳幼时便惯爱调皮捣蛋,而原文越却少年老成不爱说话,待人也总是冷冷淡淡的因此不受其母喜欢,从小到大,两兄妹待遇便迥然不同。原文岳八岁那年,私自跑出去玩却因为姣好的相貌被人拐了去。也因此,原母深受打击,一病不起,后来好不容易康复精神方面却出了些问题,不承认长子失踪的事实将幼女伴作男儿养大,如此便是十年。 娇钺抬头看了眼胸口的位置,平平无奇,有些难受。 原文岳在十八岁那年考上了秀才,一身锦衣华服回了乡,而同一时刻原文越却意外落水身亡无人问津。原文岳幼时被卖了个好人家,养父母膝下无子待他如亲子,现如今养父身亡,方有机会回到生母跟前。原文岳的失而复返,让原母的病好了个七七八八。后来偶然一次进山的功夫,原文岳认识了桃花妖陶飞飞,被陶飞飞的娇俏可爱稚子心性所吸引,二人终成眷属。 “哦。” 低低哑哑的声音响起,有些含含糊糊的,无双转过身去看,娇钺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翻了个白眼愤愤的合上了书。 既然不想听,那就不听了吧。 娇钺这一觉睡到日落西山,醒来的时候还不甚清醒,闭眼试图再睡过去,梦中她出现在一个满是桃花的山谷之中,落英纷飞中有一个清冷骄矜的少年穿了件石青色的长衫睡在树下,浅粉色的花瓣落在唇间,一时间分不清是花瓣更娇嫩些还是少年的唇更娇嫩些。 娇钺努力了好一会,仍旧没让自己睡过去,闷闷的起身从树屋上一跃而下,随手折了根枝条挽起了过长的发。发挽的随意些,以至于不少碎发散落在耳边,虽然妆容未变,但细看的话却多了几分女儿气。 天色渐渐暗了,月色不是很好,这一路走的有些坎坷,摇摇晃晃的。一抹白色从眼前一闪而过,娇钺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往白色消失的地方看去。 一穿着白色裙装的女子站在月影中,面容精致无比,凤眼微挑带着说不尽的诱惑风情。唇不点而朱,倒是比最艳的胭脂更艳几分。 娇钺一打眼就看出了女子的原型,一只平平无奇的白狐狸,毛发不够蓬松毛色不够纯净,索然无味。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径自往家去。 那白衣女子一时没防备愣了会,面上的妖娆都差点没维持住。款款往前走了来,怯怯的在娇钺身后喊了一声。 “公子。” 娇钺只当没听到脚步都不带停的,深切的贯彻了不言不语不听不看八个字。 白衣女子快走了几步,站在娇钺身侧呼吸有些急促,因小跑的缘故,梳的很好得发都散了些,更添几分凌乱。 “公子慢走,且等等奴家。” 娇钺目不斜视,只看着前边的方向,耳边只听到了风吹过的细碎声。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白衣女子停下了步子,有些娇嗔的跺了跺脚,嗔骂了句,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娇钺在前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身后的风声大了些,一阵风吹过,娇钺嗅到了空气中的动物自带的腥气。而那白衣女子也消失在这一阵风中,就像未曾出现过。 这一路不是很顺,走到半道一个拐角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却白皙娇嫩的女子哎呦一声撞向了娇钺,娇钺灵活的闪躲开,那女子便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胳膊杵在地上应该是蹭破了点皮,女子仰着头欲语还休怯生生的看向娇钺还没对上目光便脸红扑扑的低下头,自是那一抹不胜娇羞的风情。 娇钺抬头看了看天,月色很好很皎洁。 “都是奴家的不是,公子受惊了。” 娇钺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墙上女子的影子,偌大的狐狸影子,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翻了个白眼径自离开,浑然不理会娇娇怯怯地女子。 “公子别走,且等等奴家。” 听动静,女子应该是从地上爬起来,还可能牵动到了伤处又哎呦了一声,步履蹒跚的追了上去。娇钺脚步匆匆,粗布麻衣的女子不一会就跟丢了人,月下影子清晰可见,一只硕大的狐狸炸了毛,尾巴上的毛毛根根竖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烛火亮着,原母坐在桌旁,冷着脸等着娇钺。 看到娇钺回来,脸板的更狠了,脸色臭的要死。 娇钺也不在意,去厨房端了些吃的坐在桌前就吃。饭是糙米饭,菜是水煮青菜微微有点油星还有一个杂粮饼子。无双这 个不是人的都有点嫌弃,娇钺却毫不嫌弃。吃了饭,把碗筷一收拾就起身离开,原母在气急败坏的喊她都不理。 进了房间,里面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原母大概后来进来找过什么,把一切都弄的一团糟。 娇钺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被翻了个个,每一处都检查了一个遍。娇钺大略的收拾了下,脱了衣服除了裹胸布,看了看发育迟缓的第三性征无言的鼓了鼓脸,小小声的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微微凸起的胸部,一手垫在脑后。 无双在一旁蹦蹦跶跶的。 你都不会不适应的吗 娇钺简直是太适应了,没有嫌弃没有不舒服,就像这本来就是她的生活一样。 娇钺低眉扫了一眼无双,伸手推了推无双,把无双推了打了一个滚,在床角处将将停了下来,却又不打算回答无双的问题。 师兄已经来了吧。 无双闷闷的缩在床角,不说话,做着无声的抗议。 你不说我也知道。 娇钺睨了一眼无双,漫不经心的说了句,眼尾微微上挑自有几分桀骜。 你怎么知道 娇钺轻哼一声,不去搭理犯傻的无双,嘴里低低的哼着什么。 第五十二章、桃花谷里桃花开 梦里,娇钺又梦到了那个青年,青年穿了件浅黄色的长衫睡在桃树下,浅黄的颜色衬的少年气更甚几分,浅粉色的花瓣落在青年的额间发上,更添几分鲜活气。那青年好像感知到了窥视,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那双浅色的眸子便露了出来。轻轻浅浅的颜色,像雾,透着几分清冷色。浓浓的青年气息因淡漠的双眸而所剩无几,眼睛眨了眨,青年看了看四周又闭上了眼睛,将那双清浅的眸藏了起来,便是另一种感觉。 梦中,娇钺半蹲在青年身侧,用手指虚虚的临摹青年的面孔。 眉毛细如柳叶眉尾微微上扬,眼型神似丹凤眼却要柔和那么一两分,唇略薄唇色也略浅,脸部线条偏冷厉了些,但娇钺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虽然不及师兄本来的面貌万一,但师兄就是最好看的。 白日里睡得多,又因着原文越的身体自有几分神异的缘故晚上便没有那么困倦了,娇钺半蹲在青年身侧看人安睡。一开始还是开心的,后来便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体不好,不然睡的时间太长了些。 天亮了,娇钺离开了青年的梦境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倚靠在床柱上,对着无双勾了勾手指。 睡了一晚发丝凌乱,妆容没有特意画的男儿气些,女子的慵懒扑面而来。 无双蹦跶了过去,蹭了蹭娇钺的指尖。 最近有大的桃花谷吗 无双蹦跶了两下,给了娇钺一个答案。 有的,女主陶飞飞家就在一个桃花谷中,据说,里面的桃花有上千棵。 娇钺得到答案顺手就把无双扒拉到一旁,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房门便被推开了,娇钺深吸口气没有回头,自顾自的穿着衣服,白色的裹胸布被扔在了床上看都没看一眼。 原母看着被扔在床上的裹胸布脸色都难看了起来,瞪了一眼娇钺把裹胸布收了起来打开柜子发现裹胸布没少,神情登时就变了,将手中的裹胸布扔了过来。娇钺侧身躲了开来,开玩笑,本来就不大再裹就没了。 “裹上,不能让人看出你是女孩来。”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是个女孩了呢” 娇钺这话千真万确的没有任何反讽的意味,昨天原母说的真让她有一种原母忘记了的错觉。 “你现在是岳儿,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女孩,不能,不能。” 原母说道最后有些歇斯底里,甚至上手想抓住娇钺的衣领。娇钺皱着眉侧身躲了开来,拢着衣襟冷冷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 娇钺顺着心底的想法问出来,这个问题原文越一直想问,她不知道同样是一母同胞为什么好像生来原文岳就比她更重要一些。 “你不是岳儿,你不是岳儿,不不不,你是岳儿,我的岳儿,娘的岳儿。” 原母冲上来就想抱住娇钺,神情悲戚又带了三分癫狂,眼泪鼻涕一大把。 但原母喜怒无常的样子并没有让娇钺的内心升起一点的波动,她整理好衣服就那么冷冰冰的站在那,看着原母唱作念打般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其实哪有什么为什么啊 只是生来便有了区分。 “我不是。” 娇钺整好了衣服,从桌上取了一枚木簪子挽了发束了冠,拿起一旁的包就离开了,任凭原母在后面歇斯底里也好,癫狂也好,都不在乎。 出了门依稀还能听到原母的声音,周围的邻居都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眼神打量娇钺,怜悯她的母亲是个疯子。 娇钺完全是踩着点进的书院,先生站在台上瞪了一眼娇钺。与娇钺关系好的同桌拿本子碰了碰娇钺的肩膀,借着书的掩护小小声的询问娇钺为什么差点迟到,是不是其母又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起晚了些。” “哎,你啊别那么勤奋,否则到时候熬坏了身子就不值当的了。我可跟你说啊,我一个堂兄天资聪颖但家里管教的极严,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读书,这不,过几天就是他的周年忌日了。” 娇钺转头看了眼同窗,同窗一脸的劝诫,这大概就是他浑浑噩噩度日的原因了吧。 想随便回点什么,余光就看到复子背着手走了过来。 听着耳边同窗压抑的闷哼声,娇钺老老实实坐好,听夫子念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装好书本,娇钺想了想还是背着包走的。脚步匆忙,同窗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娇钺先是去了树屋那,把书包放好,又换下了一身男装,随意拿了套道袍穿好,用银冠银簪束好,头发一丝不苟的全梳了上去,才下了书屋。 按照无双说的方向一路掠去,像是微风拂过上岗,吹落三两片树叶。 群山之中有一个小山坳,站在山巅上往下看去,满目的粉色有些闪花了娇钺的眼。层层叠叠的粉像烟云,桃花香气弥漫在空中,娇钺嗅了嗅袖口合理怀疑自己身上都沾染了桃花的香气。 抬手以两指抹过眼睛,再睁眼就看到了数股粉色气息在桃花谷上空游荡。 有妖。 娇钺在山巅巅边坐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道袍头疼的叹了口气。 师兄好像是妖啊,难办啊,现在去哪搞身衣服。 摩挲着腕间的白玉环印记,犹豫了片刻取出了一套烟粉色的长裙长裙上用同色丝线绣了一副桃园春景图,外套一个白色绣花小衫。娇钺幻化出一面水镜,看镜中的自己,少女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却臭着一张脸,举止狂放不羁没点女孩子的样子,无来由的叹了口气。 实在不是她不想穿玉环里的衣服,实在是都太姑娘了,一点都不衬她的大佬气质,太违和了些。 实在是没得办法,娇钺忍着头疼穿了一身娇嫩的粉,从山巅之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像极了翩跹飞舞的蝶。 无双悬在半空中,咽了口口水。 一是有些害怕,二是被娇钺的打扮吓着了。 于地面落下,脚尖轻点,未激起丁点的微尘。 第五十三章、难受还委屈 到谷中才发现香气太浓郁了些,娇钺眉头紧皱,鼓着脸很是不开心。 入了谷才发现谷中的桃树比她想象的要更多些年岁也更长久些,入了桃花林时不时的就能看到蝴蝶蜜蜂在其中穿梭飞舞,娇钺已经挥手挥走了不少的蝴蝶。 越往里走心情越差,飞舞的蜂蝶吵得很,花香也很是刺鼻,一直看不到人影让她的心情都变差了几分。 复行数十步,转身的功夫,一抹石青色在其中很是显眼,娇钺看到了一角石青色的衣角藏在一棵高大的桃树后。那棵桃树看起来应该活了有数百年了,粗壮的树干将倚靠其上睡觉的青年挡的严严实实的。 娇钺鼓了鼓脸,蹑手蹑脚的往青年身边走去。 咔嚓一声,一不注意踩断了一根枯枝。娇钺鼓着脸颊踢飞了脚边的枯枝,明明刚刚都没有的。 树后的青年被惊醒了,那截石青色的衣角隐在树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一穿青色长衫的青年从树后走了出来。 青年乌发如瀑披散在身后,透着三分慵懒。清浅的眸子看了过来,落在人身上便觉得冰凉凉的,眉毛微蹙透出主人的几分不满来,唇微微抿着冷着脸看了过来。 娇钺舔了舔唇,欲语还休。脑海中灵光一现,嘴巴不经过大脑就自己冒出来一句话。 “都是奴家的不是,惹得公子受惊了。” 反应过来,娇钺一把捂着嘴,一脸惊恐。 完蛋了,被带坏了,师兄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坏女人。 青年很明显的愣了下,微微歪了歪头,无意识的动作使的周身的冷意少了一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下次会小心的。” 娇钺捂着脸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越说越不对了。 怎么办急 “我错了。” 娇钺放下手,老老实实站好低垂着头。 青年看看她,嘴角却悄悄的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一瞬间有如冰雪消融般惊艳,只可以娇钺低头认错呢完全错过了这个美景。 “无妨。” “嗯。” 娇钺嗯了一声,整个人都明媚了些。小小步的往前凑了几步,娇钺目测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差,悲哀的发现自己这个世界差了师兄接近十厘米,低头看看胸。 难受。 还委屈。 “我叫娇钺,住在山的另一边。” 娇钺抬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青年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娇钺,尤其是多看了她粉嫩的裙裙一眼,娇钺尴尬的勾了勾嘴角。 不止难受。 还委屈。 “陶云逸。” 娇钺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腕部,感受到微微发热感整个人都心安了些。 陶云逸看着娇钺的目光总是看向自己手腕的位置,眼神显露出了几分疑惑,只是并没有询问出口。 一时之间,二人竟然有些无话可说。 娇钺偷偷打量着陶云逸,陶云逸巍然不动的站着任人打量,浑然不在意。 娇钺手藏在袖口里有些紧张的攥拳,焦头烂额的想着搭讪的话题。 陶云逸微微往后靠在树干上,一枝枝丫垂了下来枝叶不停地摇晃着,像是在扇风又像是替他驱赶蜂蝶。 “这桃树多大年纪了。” 娇钺干瘪瘪的问出口,说完就开始嫌弃自己的笨嘴拙舌。 “三百一十九岁了。” “嗯。” 气氛一时间又凝滞了起来,无双坐在一旁的桃树上,看热闹的盯着娇钺看。 陶云逸虽然将身子倚靠在后面的树上,但时间长了就有些支撑不住,腿微微打颤。娇钺正愁没得借口靠近人呢,连忙凑了过去搀着人坐下。陶云逸靠坐在树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本就清浅的眸更浅了几分,眸中水光荡漾迷了娇钺的眼。 娇钺舔了舔唇,眨了眨眼。 “你还好吗” “都是些小毛病了。” “你睡会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陶云逸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太干净了些,让娇钺暗了眸色。所性陶云逸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配合的闭上了眼。 等陶云逸睡熟了,娇钺抬起手来,右手食指按在陶云逸眉心,丝丝缕缕的红色没入陶云逸的身体之中,在体内游走。收回红丝之后,娇钺长舒了一口气,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具身子力量强度太大,师兄的 灵魂过于弱小无法掌控才会出现困倦疲乏的情况,等适应了就好多了。 娇钺侧着身子一手撑在树上,从侧面看过去就好像将人圈在怀里似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个圈,想画画了。 鼓了鼓脸,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手指悄悄的动了动,将陶云逸的袖口往上挽了挽,洁白如玉的腕部本应有一条细细的白线,却因为太白娇钺盯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有些失落的将袖口拉了下来盖住了半截手指。 想了想,又有点开心,她都发现不了,师兄更是发现不了了。 陶云逸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远处传来女孩关切得欢呼声,陶云逸懵懵的睁开眼,眨了眨眼眸中水光粼粼。在陶云逸看过来的时候,娇钺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陶云逸愣了愣,片刻后才缓了过来。 娇钺搀着人站了起来,看着他抬手跟远处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小姑娘长了一张圆脸,脸蛋微微有肉看上去就很好捏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弯弯的很可爱,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很适合小姑娘。 娇钺真的很想告诉师父,她不适合粉色以及一切适合姑娘的颜色。 陶云逸跟娇钺道了一声谢就跟着小姑娘远去了,娇钺站在原地看着陶云逸慢慢远去。石青色的衣摆划出漂亮的弧度,乌黑的发随着步伐荡起一个个小圈圈,身影慢慢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 娇钺将手搭在桃树上,红丝入了树心须臾之间便读完了一棵树数百年的记忆。 娇钺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桃树,一根枝丫垂了下来卷着娇钺上了树。娇钺靠在树干上,吃着桃树进贡的桃子,看着天上的月亮。 天很蓝,月如钩, 第五十四章、旧瓶装老酒 娇钺在谷里待了大半个晚上,才迎风而来踏月而去。 上了树屋脱了一身衣裙,娇钺难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心烦索性收了起来,压了箱底。翻找的功夫,扒翻了好久才翻出一套素白的纯色衣裙来,便替代道袍被娇钺放在了树屋里打算下次去桃花谷的时候穿着去。 天太晚了,娇钺也不打算回去,就干脆睡在了树屋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倒是别有一番自在。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上湿气有些重,取了些水洗了把脸简单扎了下头发,背着包就往学堂去。 在学堂门口看到了原母的身影,原母没有梳洗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正坐在学堂门口哀嚎恸哭,喊着我苦命的儿啊,说是学堂弄丢了她的儿子让夫子负责。古板腐朽的夫子头都大了,手中的书攥的皱巴巴的,脸色不渝的盯着原母。 “娘,你病了。” 娇钺走过去弯腰搀起原母,手上的力量钳制着原母动弹不得,手指在背心处轻点,便封了原母穴道,原母不能动不能说,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娇钺。 娇钺给夫子道了歉并告了假,细心的搀着原母回去。 返程的途中,遇到了原母交好的老姐妹,停下来还听了一通的唠叨。 进了家,关上门,娇钺便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冷冰冰的打量着原母。一只手覆在原母眉心,有些可惜的以手指点了点。 “哎,真想看看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娇钺说的云淡风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原母莫名的有些害怕,眼神瑟缩了下。 “喏,乖一点,再过几日你儿子就回来了。” 娇钺在原母肩上拂过,拍了拍手,掸了掸衣角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原母身子一下子软了,瘫倒在地却挣扎的挪了过来,扯着娇钺的衣服问个不停。 “岳儿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就是我儿子吗娘哪还有什么儿子啊” 娇钺嗤笑一声,吹了吹手指尖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看来是又迷糊了啊。” 娇钺手指对了对,努了努嘴,压低了身子凑近原母。 “哎,真惨啊。” 原母伸手抓着娇钺的衣角不松手,娇钺以指为刀割裂了那一角衣角,低头的时候神情负责,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这身惨是说的谁。 娇钺记得无双说过原文岳快回来了,昨晚闲着无聊夜观星象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娇钺也失了兴致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原本的打算是再上几天学堂等原文岳回来自己就移居桃花谷去追人,现在不想上课了。 娇钺起身回了房间,收拢了一下衣服堆到一起,一堆小零碎也扔在了小堆堆上,吹了吹指尖一缕橘黄色的焰火被吹落在小堆堆上,看着旧物在火中化为灰烬,娇钺开了窗散去房间烟尘气,一阵风吹过消泯了灰尘。千万不要在屋内焚烧东西,防火意识必须有 娇钺和衣躺在床上,有些懒散的拨弄着腕间的白玉环,百无聊赖。 窗户突然被扣响,笃笃笃的敲打声有条不紊的传来,娇钺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去看。窗纸上映出一个女子的倒影,看起来像是个鹅蛋脸的瘦削姑娘,梳着漂亮的发髻,透过剪影,娇钺百无聊赖的琢磨姑娘梳了什么发髻。 那姑娘见没人理会,敲窗的声音又重了几分,娇钺干脆单手支着头打量起来,哈欠不停还有空跟无双打赌外面的姑娘什么时候会放弃。 那姑娘固执的很,敲窗声一直不断,就是更急促了些。 娇钺看的累了,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干脆将那敲窗声当成了背景音。那姑娘也累了,一股青烟顺着窗缝飘了进来,绕着娇钺打了个转,扭头又出去了。 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原母坐在院子中浆洗衣物,看到娇钺出来,木木的瞟了一眼就收了回来,那表情还不如看到一个陌生人鲜活些,娇钺当做没有看到,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晚上从树屋回来的时候,娇钺顺了一锭约么十两重的银子,优哉游哉的逛起了街。 小镇不大还有些偏僻,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娇钺随意买了些吃的玩的拿在手里。 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恰恰好看到一个卖身葬父的,从侧面看去,脸型有点熟,娇钺颠着手里的东西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像刚刚敲他窗户的那个姑娘。 卖身葬父的姑娘用一根素净的发带将头发简单拢了拢,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脸蛋白皙眼睛红红的,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端的是我见犹怜。 见娇钺驻足那姑娘哭的更惨了些,娇 钺半蹲下来掀起盖着尸体的白布,一具形销骨立的尸体,看上去大概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微微蹙眉,娇钺有些不喜。顺手将花剩下的碎银子扔在那白布之上,对哭的泣不成声的姑娘叮嘱去买副棺材葬了吧。 走的时候却被姑娘拽住了衣角,说着什么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跟在公子身侧当牛做马也好。 娇钺笑了一声,她抬手挑起姑娘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我不喜欢菊花。” 姑娘瞳孔缩了缩,两行清泪划过两颊,看起来可怜极了。攥着娇钺衣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无助的很。 便有那怜香惜玉的人义愤填膺的想说几句话,却被娇钺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亡者就该待在地下,你说对吗” 娇钺松了手,看着姑娘的眼睛说。 姑娘点了点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娇钺嗤笑一声,不予搭理。 说实话,遇到的这几个精怪,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朵菊花。 不是她坚信什么死者为大,而是厌恶以尸身做砝码的人,亡者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土里才好。 哎,也是不知道,怎么原身身边就围绕了这么多的精怪,倒也算的是一件稀罕事。 第五十五章、亡者就该待在土里 娇钺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揣着东西跑去桃花谷。人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娇钺本以为今天能跟陶云逸的关系更近一点,但陶云逸并不在那棵桃树下,娇钺拍了拍三百多岁的桃树,桃枝轻晃,晃落了不少的桃花花瓣,像是下了一场小的桃花雨。 听了老树的话,娇钺鼓了鼓脸坐了下来,靠着树干抱膝拨弄着买的些小玩物。多是一些奇巧物什,天工球九连环一类的,少有的是一些娇钺找到的陶云逸也许会爱吃的食物。 等了近一个时辰都没能等来人,娇钺嗅了嗅袖口,沾染上了浓浓的桃花香气,撇嘴,不如陶云逸身上的清新自然。 站起身将东西一一挂在老树的树杈之上,一样一样的看过去有种眼花缭乱的错觉,树枝晃了晃便响起物什碰撞的声音。 离开的时候,从后面看去,穿着男子衣袍挽着男子发髻的娇钺像极了清隽的公子哥。 虽粗布麻衣,仍不掩风骨。 回去的时候,娇钺愣是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一白衣女子披散着发站在其中,双手交叠扣在身前,微微仰着头面带愁容望着月亮,娇钺礼貌性的瞥了一眼,端的是端庄非常。 见娇钺没有停步的打算,那女子也顾不的凹造型了,有些拘谨的眨了眨眼,莲步轻挪缓缓往娇钺的方向走了过来,就是在月下影子看不分明。 娇钺抬眸睨了一眼女子,眼角往下撇了撇,满不在乎的收回了视线,没有女子所希望的惊艳之色。 “这位公子,今日白天多谢您了” “嗯” 娇钺终于正经的看了眼女子,怎么看都没有印象。 “您出钱葬了家父,家父泉下有知必感激不尽。” 娇钺盯着女子看的认真,娴静端庄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娇钺尽量堆砌了一堆的华丽辞藻,上下打量了下人,跟那朵菊花没有像的地方。如果以花比喻的话,菊花清幽淡雅,而这个女子像玉兰,高雅洁净。娇钺甚至有心思想想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子,本该各有风骨,却都刻意的敛起几分作出一副小家子样子来。 “你跟那花是姐妹看着不像啊” “那人实属是刻意接近公子,为了寻个由头盯上了家父,若不是公子,家父尸身不知会沦落到什么下场,许被抛到荒野遭野狗啃食也说不好。” 女子声如泉,透着一股子甘冽的感觉。 娇钺闲来无聊干脆侧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眼睛斜斜的看过去,自有一股风流意气,看的女子悄然红了耳根。 娇钺看着女子自然而然的羞怯,若有若无的点了个头。 “那是你父年几何何时离世因何而亡” 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娇钺便又重复了一遍。 “家父五十又九,昨日凌晨离世,积劳已久谁料病来如山倒,便” 女子眼含悲戚,衣袖掩面语带哽咽。 娇钺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来骗人的,而且提前都不知道做做功课。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那个男人大概五十一左右,死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吃了过多相克的食物死的死的时候可惨了。 “哦。” 娇钺应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转身离开,女子小步跟在后面,温声喊着娇钺。 “公子莫不是不信奴家所言,奴家发誓所言句句属实。” 娇钺不悦的停下了步子,转头直勾勾的盯着女子。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只你跟着我干嘛” “自是为报恩而来,公子护了家父尸骨家父泉下有知定然是感谢公子的,家父生前曾言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奴家愿为奴为婢偿还公子大恩大德,万望公子莫嫌弃。” 娇钺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女子影子上,女子的影子更散了些。 “我觉得亡者就该在土里,你觉得呢” 那女子没有听出娇钺话里的深意,点头应和。 娇钺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挥手将女子身影打散,女子消失地上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纸人的面容勾勒的栩栩如生恰好是刚刚那白衣女子的面容。娇钺蹲下身拿一根枯枝刨了一个洞,将纸人放了进去。 “死都死了,老老实实待在下面不行吗” 嘟嘟囔囔的用土将纸人盖了起来,堆了一个小土包心满意足的拍了拍。 再回去的时候,倒还算顺利,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除了原母表情怪异之外其余都还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陌生的东西进来打扰她的安静,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醒来,娇 钺挠了挠头,总感觉昨天忘了些什么。 伸手把无双从虚空中拽了出来,敲了敲无双的脑袋。 您去的时候穿的男装。 娇钺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但还是感觉忘了点什么。 戳的无双一晃一晃的,无双艰难的往旁边躲了躲。 没了没了,真没了。 嗯。 娇钺应了声,盘膝坐好,神情严肃,无双也乖乖的窝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无双眼神瞟了瞟,有些不自然。那天说着说着娇钺睡着了,她一时不忿就忘了说了,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其实这个世界不太普通,有山精鬼怪纵横,女主就是个刚刚化形的桃花妖。 无双抬头瞅了一眼娇钺,又补充道。 你见过的,那个穿粉色的小姑娘。 娇钺捂了捂脸,黑历史,粉色什么的不适合她。 还有呢 虽然有山精鬼怪但是还是普通人居多,所以那些子道士和尚便制定了一个潜规则,便有了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说法。偶有精怪杀人或者惑人的事情也被些道士和尚悄悄处理了,从不被人知晓。君王也乐意将这些事藏起来,因此虽不信道但是佛道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但后期的时候女主还是被道士发现并打伤了,为了救女主男主付出了很多。 哦。 娇钺打了个哈欠。 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所以不言不语不听不看。 第五十六章、终于有了姓名 这次出门娇钺难得的谨慎,在林间空无一人的荒野小路上娇钺挥手间换了套素净衣裙,简简单单的浅青色只裙边袖口用同色丝线绣了些锁链样式的纹路。娇钺甩了甩袖子,很是满意。 白日的缘故,没有乱七八糟的人突如其来的出现,仰头看天,日光强盛的刺眼,不受控制的眯了眯眼。 离原文岳回来也就两日了呢。 娇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晃着,走过几条山路登上一座山巅,于山顶看到了藏于低处的桃花谷。入眼便是层层叠叠如烟霞般的红,从山巅之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娇钺久违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味道。 谷中很安静,除了蜂蝶飞舞声就是花瓣悄然落下的声音。桃花瓣落了一地,风吹过的时候被风卷了起来风离去便无力的落回地上,被过路的人碾落成泥。 娇钺踩着一地的花瓣往林中去,远远的便看到了一角浅粉色的衣袍隐在树后若隐若现的。 娇钺提身上了树,脚尖轻点在枝头跳跃,站得高了看的便轻了。 那棵树后坐了个女子,女子穿了一身深浅不一的粉不会显得俗气倒是更显娇嫩,巴掌大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粉,头发挽起用发绳扎起两个小揪揪,各自簪了支花。娇钺鼓了鼓脸,干脆在树上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盯着远方,时不时的打个哈欠,也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来,等的着急啊。 等了许久,这具凡人的身体都饿了,娇钺也没有等来陶云逸,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眨眨眼泪水滚了下来。 转身就打算离开,正是此时一股熟悉的肉香味传来,娇钺抬头看过去。那粉衣女子从身边拿出一个油纸包包着的东西打开,莹白的手指捏着丸子往嘴巴里塞了一个。娇钺眯了眯眼看着熟悉的包装,那是昨天她在镇上薛记肉铺买的,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从树上一跃而下,花瓣纷飞间,换回了男装,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姿态。 那粉衣女子见她,有些羞窘的将东西藏在身后,唇上还微微泛着油光,注意到了娇钺的目光连忙低下了头,脚尖不停的碾着地面。 “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不要了的。” 粉衣女子有些怯懦,说话都是软乎乎的,不是那些女子矫揉造作出来的软糯,而是真的软乎乎糯唧唧的。 “其余的东西呢” 娇钺为了维持男子的人设特意压低了声音,没有注意到女子被发丝遮掩了六七分的耳根都泛了红。 “都在这呢,我见你昨日走的匆忙,就都收了起来了。” 粉衣女子蹲下身子拨开一地的桃花花瓣,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昨日买的那一堆东西,粉衣女子有些用力,部分物件上沾染了桃花的汁水,多了几分诱人的粉。 “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赔你的。” 粉衣女子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用软乎乎的声音与娇钺道歉,娇钺闷闷的应了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叫陶飞飞,谢谢你的东西,明日你再来着我给你银钱。” “不用了,陶云逸这两日为什么没来” “你认识我哥哥啊,他被父亲罚了,还在休养呢。” 陶飞飞抓着一缕头发把玩个不停,有些紧张。听娇钺问陶云逸,放抬起头来诧异的反问。 “嗯。” “你跟我哥哥什么关系啊” “朋友。” 娇钺更加不开心了些,这个世界的女主怎么就爱问些戳人心窝子的问题。 “他现在在哪” 陶飞飞有些纠结的扯了扯头发,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娇钺见问不出来什么,转身就打算走,陶飞飞连忙伸手叫她。 “你别走啊,你要是明天专门给我带些东西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娇钺看陶飞飞一脸的狡黠,撂下一句话飞身离去。陶飞飞站在后面瞪圆了眼睛,睁大了嘴巴,久久没缓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出声。 “爹爹也没告诉我,恩人这么厉害的啊” 干脆又坐了下来,拿着肉丸子小颗小颗的捻着吃了起来,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人间的吃食好好吃啊。” 嘴巴鼓鼓的,像小仓鼠。 吃完了一小包的丸子,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决定原谅娇钺一次了。虽然昨天晚上吃了他拿来的糕点,晚上起了一身的红点点。陶飞飞娇嗔了一声,嘟起了红润的嘴巴。 靠在树上吃饱喝足了,嗅着桃花香气微微有些困倦。迷迷糊糊想起,要是爹爹知道哥哥和恩人是朋友昨天哥哥也不用挨那顿打了,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宁愿挨打都不说。陶飞飞撇 了撇嘴,想不通自家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娇钺来回跑了一趟,又随意买了些东西完全是看到什么买什么,要不是不想暴露太多以至于到时候不好跟师兄交代,她早就自己找过去了。 娇钺回来的时候,陶飞飞靠在树下睡得正香,娇钺看了一眼暗暗的想着再重新给陶云逸挑一棵树,别人睡过的她才不让师兄接着睡呢。 折了枝桃花枝戳了戳熟睡的陶飞飞,不顾对方脑子还不清明,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陶云逸呢” “啊,这么快啊。” 陶飞飞还不怎么清醒,说出的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接过东西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满意的点点头。 “我哥啊,被罚呢,我爹爹说不允许他出门也不许人见他,你是没机会见他了。” 陶飞飞拆了一个油纸包,将东西掷到娇钺脚下。 “我不要这个,你再重新帮我买了去。” 娇钺看都没看一眼,冷冰冰的盯着陶飞飞。 “他现在在哪” “哼,你不帮我重新买了来,我才不要告诉你呢” 陶飞飞冷哼了一声,将东西扔到地上,背过身去,不理会娇钺。 娇钺眯了眯眼突然笑了,笑声清朗,陶飞飞眼神游移了一瞬,手指绞了绞,想回头看一眼又不好意思。心里却等着娇钺重新买了来,到时候再找理由让她多陪陪她,反正不能让她去见了哥哥的。 第五十七章、女主的待遇 娇钺不知道陶飞飞心里念头,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很,再说话就没有刚刚的好脾气了。 “陶云逸现在在哪” 娇钺腔调冷硬,让陶飞飞红了眼睛,气呼呼的转过身来等娇钺哄她。 “我就不告诉你,让你再凶我。你别以为你是我家的恩人,就能凶我,我偏不告诉你。” 娇钺深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钳制住了陶飞飞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按在树上。老树窸窸窣窣的伸出枝条想去帮陶飞飞,被娇钺一个冷眼吓得缩了回去,瑟瑟发抖。 “陶云逸在哪” 陶飞飞的眼睛瞬间红了,泪珠儿滚了两圈顺着鬓边流了下来。两只手挥舞着打娇钺,嗓音哽咽。 “我才不告诉你呢,你是个坏人,我要告诉爹爹去。” 娇钺手上用力,陶飞飞受不住手上用转妖力往娇钺臂上打去,娇钺冷哼一声将陶飞飞扔到一旁躲开了那道妖力。陶飞飞摔倒在地,落在桃花堆里,不少花瓣飞了起来落了一身一脸。摸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哽咽,嘴上却不认输。 “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爹爹,说是哥哥的朋友欺负我,让爹爹处理。” 娇气的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颐指气使的与娇钺说话,抬着下巴一脸的骄矜等着娇钺服软。 娇钺冷笑一声,取了方手帕擦了擦手,冷冷的看了一眼陶飞飞。 “也不用等了,现在就回去吧。” “你别想着激我,我肯定会告诉爹爹的。” 小姑娘面子薄,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开了。 娇钺看着陶飞飞跑开,粉色的裙子上下翩飞自己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陶飞飞往后看了眼,看娇钺不紧不慢的跟着,还以为娇钺是知道自己错了想跟上来哄哄她,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娇钺蹙起了眉头,压抑了几分心底的不耐。 无双从旁边在桃树上跳跃,保持着跟在娇钺身边的节奏,小声的抱怨。 您也太粗暴了,那可是女主啊。 娇钺不屑的笑了笑,眼底却酝酿起一阵风暴来,只需片刻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来。 您要不要换个女装,他要是认不出你来怎么办 不会,我相信他。 无双呵了一声,默默的唾弃了一下自己。 娇钺眸子暗了暗,勾勾翘了翘嘴角,笑的有些恶劣,要是换个熟悉的人在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陶飞飞走的太慢了些让娇钺有些心烦,脚步加快些距离陶飞飞更近了些。陶飞飞娇哼一声,快走些拉开与娇钺的距离,她快娇钺便也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往里越走越深,山间渐渐升起白雾,白雾笼罩的区域变大将人圈了起来,身处白雾之中目之所及不过几米的距离。陶飞飞走在前方,像是担心娇钺跟不上周身飞起浅粉色的光点,光点上下飞舞,远远看去陶飞飞像山间灵动的精灵。 娇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只自顾自的跟在后面,分身翻着自己的库存,看看有没有治伤的药物,但不知道陶云逸具体的情况,找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到时候带了人出来拿了就能上药。 陶飞飞不知道娇钺在想些什么,嘴角翘着眉眼弯弯似月牙,心里想着这次将恩人带回去,爹爹一定会开心的。而且,而且,恩人长的也很好看,想到这不由自主红了双颊。咬了咬唇,有些羞涩的往后瞟了一眼,看着娇钺漫不经心的神情脸上的飞红更深了些。 娇钺跟的有些烦,干脆掏了个油纸包出来吃点东西,这具身体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遇到薛记的时候,娇钺顺道买了两个猪肉大葱馅的饼子,说实话薛记的厨子手艺不错,饼皮外酥内软馅料满满香味十足。馅饼的香味传到陶飞飞那,陶飞飞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转过身瞪了一眼娇钺,气势汹汹的伸手。 “给我一个,我也要吃。” 娇钺翻了个白眼,看了看陶飞飞脖颈的红痕,挺明显的,还是别下手了,也不知道陶云逸到底在不在乎,便没有搭理她。 陶飞飞却理解错了娇钺的意思,以为她是后悔对她这么粗暴了,不好意思。哼了一声,伸了伸手。 “给我一个,我就原谅你了。” 陶飞飞骄矜的抬高了下巴,将脖颈上的红痕暴露出来。 娇钺看都没看,三两口吃完了馅饼,有些无赖的对着陶飞飞摊了摊手。 陶飞飞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娇钺打了个哈欠,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透过浓重的白 雾,看到变了的天象,原文岳距离更近了些。动了动手腕,看样子要加快步伐了。心里想着,步子便又快了几分,陶飞飞不悦的哼了哼越走越快,也就没有注意到本该是个普通人的娇钺跟在她身后一步未拉。 陶云逸的家在山里的洞穴之中,洞穴很大几乎掏空了整个山体,陶飞飞进了洞便娇声的喊爹爹。娇钺却如一阵风从她身边掠过,直往山洞深处去,空气渐渐阴冷起来,便是娇钺这副不是普通人的身体都感觉到了冷,面上的焦急更浓了几分。 最深处的洞穴里躺着一个瘦削的人影,那人侧躺着一头乌发散落在后,刚踏进来娇钺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连忙走过去,小心的拂开脸上的发丝便看到了陶云逸苍白的脸颊和干的起了裂皮的唇,陶云逸的眉紧紧蹙着哪怕昏迷都不安稳。 娇钺弯腰将人抱起,比她还高些的人却瘦的不成样子,抱在怀里才感觉到人的瘦弱。娇钺动作虽然轻,但陶云逸仍旧闷哼了一声,鼻尖的血腥味浓厚的甚至有些刺鼻,从微开的领口看过去依稀能看到血痕,瓷白的皮肤上深红色的痕迹分外刺眼。娇钺看着自己那一堆的药,难得的有些踌躇,有些时候东西太贵重了也不好。 干脆咬破手指,挤了几滴血来,喂进陶云逸的唇才短暂安抚住了人。 第五十八章、千般算计终成空 陶云逸安静了些,但娇钺却不敢放松,陶云逸的呼吸沉重鼻尖的呼吸滚烫,烫的娇钺心尖尖疼。 抱着人出了洞穴,便见各色男男女女围在洞外,见娇钺的举动都用一副不赞同的表情看着她,看向陶云逸时却神情平淡,娇钺看不出一丝对亲人的惦念关怀。 “你要带哥哥去哪啊” 陶飞飞娇声问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好看,却只是定在娇钺的脸上,未曾移开。 娇钺动了动胳膊给陶云逸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人的发拢了拢,手指从脸颊上蹭过,脸色苍白却滚烫,手背贴在额上,温度烫的吓人,大概是发烧了。 娇钺理都没理陶飞飞,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男子丰神俊逸完全看不出年龄来,银白色的发丝更添几分清冷。娇钺对着人勾唇笑了笑,眼睛里带着光暖洋洋的。 那中年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堆笑的给娇钺弓了弓身。 “见过恩公。” “不敢当。” 娇钺抱着人从中年男人身侧走过,周身的气势惊得人不敢多言什么。 娇钺走后,中年男人欣喜异常的拉着陶飞飞去了最大的山洞,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什么,被他留下的男男女女则是用复杂的妒恨的目光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冷哼了一声扭着腰回了自己的洞穴。 “呵,就怕最后千般算计终是一场空啊。” 分隔线 娇钺抱着人出了洞,时间已经晚了许多。娇钺带着人去了山巅一棵老树上,无数的枝条疯长搭起了一个小小的树屋,宽大的叶子铺在底部,冰冰凉凉的。娇钺想了想,又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动物皮毛铺在下面,放小心翼翼的将陶云逸放了上去。鼓了鼓脸,伸手拉开了陶云逸的衣襟,层层叠叠的鞭痕触目惊心,伤口没有处理过的原因有些已经和里衣黏在了一起,一扯动就发出一声闷哼。 娇钺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取来月华凝结为水小心的沾着帕子擦拭。 清理伤口就花费了娇钺不少的心力,取了颗药丸用月华化开稀释了些,喂了陶云逸喝了剩下的便都涂抹在伤口之上,伤口愈合的很快,很快便只剩下浅浅的红痕。这时候才发现,除了最新的红痕还有一些陈旧的伤疤,娇钺伸手抚过,倏而却笑了。 取了件外衫给陶云逸盖好,自己和衣躺在人身侧,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旁边的树干。 无双无来由的觉得浑身发冷,总觉得娇钺这恍若无事人的样子比她生气时更可怕。 见无双看她,娇钺对无双勾勾手指,无双磨磨蹭蹭的凑过来,就被娇钺抓住团了个团塞进了腕间的白玉环中。无双进了那玉环才发现里面空间无限大,看不到头尾,有种自成世界的感觉。在玉环中不停的打转,像极了无头的苍蝇。娇钺点了点白玉环,嘱咐了灵陪无双玩会,一张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大脸出现在空中,无声的嘿嘿笑着打量无双。 在外面,娇钺勾画了个图案,一个深红色的漩涡浮现,娇钺伸手进去拿了本古书出来,封面的三个大字无比眼熟。查询了一下天易大世界1023号小世界的信息,指尖在一个人名上划过勾出一丝黑黝黝的发丝,顺手合上书扔回了漩涡之中。 那丝黑黝黝的发丝不停的在空中打着转,倒是有那么几分像空间里的无双了。 娇钺取了一个指肚大小的银质笼子打开了笼门,将那缕黑丝扔了进去。明明笼子的缝隙不小,但那丝黑丝就是无论如何都出不来。娇钺将拇指大小的银质笼子在手中上下抛玩着,抛至高处时依稀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娇钺玩够了便取了根同色丝线来,编了个绳结将笼子系好,打算送给陶云逸当个小挂饰。 仰面躺在床上,娇钺打了个哈欠却没怎么有睡意。 说实话,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母却能有如此大的差距。 重男轻女有,重女轻男有,重长轻幼有,重幼轻长有。 师父经常说她看的分明,但她觉得她根本看不透那些为人父母的人或者妖。 娇钺歪着身子单手支头,盯着陶云逸看个不停。 也不知道这当父亲的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树枝窸窸窣窣的退了去,第一抹朝阳落在陶云逸的脸上,将人衬的恍若神明。眼睑动了动,娇钺连忙老老实实坐好,整了整发,乖巧的盯着陶云逸。 暖洋洋的光洒在脸上,陶云逸有些惬意的眯了眯眼,挣扎得到不愿睁开。鼻尖是树叶的清新气少了浓厚的桃花香,更让他觉得舒适。挣扎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树叶斑驳与一张很是熟悉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 里满满的乖巧。 陶云逸撑着身子坐起身来,身上的长衫滑落罗楚红痕斑驳的胸膛,凉意袭上心头,陶云逸低头看去十分茫然。他记得父亲厌恶他与生人接触,自己又不肯说那生人是谁,唯恐父亲伤人性命,也因此被父亲重重鞭挞,应该伤的极重才对。 莹白的指尖试探的触摸胸口的红痕,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胸口,眼底也浮现出几分喜意。 没人喜欢疼痛。 娇钺看他呆呆愣愣的神情更是心疼,师兄一直在谷中除了病痛那受过这种伤啊。 不当人的师傅,果然不是人的东西永远变不成人。 “谢谢。” 陶云逸放下手支在身侧,抬头一本正经的与娇钺道谢。 娇钺鼓了鼓脸,有些失落,眼底的落寞无比明显。陶云逸不懂她的情绪,微微蹙了蹙眉头。 “是我应该的。” 娇钺见不得陶云逸蹙眉,忙不迭的回应。 娇钺想说你不该说谢谢的却对上陶云逸冷冷清清的神情,他的眸子是清透的一眼望的到底,深处的平静与淡然做不得假。 娇钺觉得他是不在乎的,不在乎被如何对待,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甚至未曾在乎过自己说出口的话。 这不像师兄,却又像师兄。 第五十九章、想被报恩 “你要回去看看吗” 陶云逸抬眼看她,娇钺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将一个小玩意递给了他。 “那跟我去镇上吧。” 陶云逸平静的接过了娇钺递过来的东西,东西不大但很精致,一根细若发丝的黑丝在里游走更显几分灵动,玩意不大但银绳略长。陶云逸自然的伸过右手递到娇钺面前,娇钺将那银绳系在腕间,不大的小笼子像个挂坠分外的合适。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娇钺动作顿了顿,抬头认真的盯着陶云逸看,眼神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娇钺心底升起几抹惊惶,总觉得他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他对这个世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娇钺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了陶云逸的手腕,陶云逸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娇钺的手指上,诧异的嗯了一声。本是鲜活气十足的音调,眼中却毫无波澜。 “怎么着急回去” 娇钺放软了声音,小声询问,生怕惊了陶云逸。 “就是感觉无聊了些。” 陶云逸的声音平淡,但娇钺却品出了几分委屈,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人间很大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各型各色的妖怪,山川树木皆会生灵,等看完了你仍旧觉得无聊我们立刻回去好吗” 陶云逸摇了摇头,对此不感兴趣。 娇钺鼓了鼓脸,有些找不着什么什么更有趣的事。脑海中一丝灵光闪过,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我们看看陶飞飞之后怎么报恩怎么样” 娇钺觉得陶云逸对这个应该还是感兴趣的,毕竟被灌输了一堆要报恩的念头。 果不其然,陶云逸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有说因为什么要报恩吗” 陶云逸想了一会,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父亲五百年前还是一株桃树的时候听说是种在一个富人家的庭院里,长得高大茁壮,但有一天,那家的小姐嫌弃树干过大挡了阳光,富人老爷便命人砍了父亲,挖了父亲的根抛在野外。当时在那家做花匠的不忍心百年老树就此死去,捡了树根回家重新栽好日日照料,父亲才又重新活了过来。等父亲修成人身那花匠已经老死,后来父亲遁入深山娶了母亲却一直都有在寻找花匠的转世,这一世父亲找到了他,便让我们前去报恩。” 娇钺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透出几分少年人的灵动来。 “那你要不要顺道把恩报了” 盘膝坐在人面前,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陶云逸看,陶云逸拉过衣衫往上拽了拽,总感觉娇钺的眼神怪怪的。 娇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云逸,很是期待从陶云逸嘴里冒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父亲说的是假的。” “哦。” 虽然知道会是这么大答案,但娇钺还是有些失落,如果有耳朵的话大概已经耷拉下来了。 “那我给你上药治伤,你是不是要报恩啊” 娇钺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陶云逸,玩笑似的开口,却没想到陶云逸反而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好。” 娇钺简直乐开了花,笑的眉眼弯弯的,陶云逸看她感觉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的一只得了好吃的就开心的摇尾巴的动物。 娇钺动了动腰身不动神色的站起身,背过身来取了长袍与下裳递到陶云逸的面前。 “你之前的衣服都染了血,先暂时穿这身吧,等到了镇上再重新买些新的。” 陶云逸伸手接过,难得的有些犹豫,撇了一眼娇钺,娇钺撇了撇嘴,乖巧的背过身去,手里折了枝树枝挥舞甩动着玩,老树的树枝窸窸窣窣的躲远了些,娇钺想起了那棵老桃树。 “那棵老树要不要移走啊” “不用了。” 身后传来衣物磨蹭的声音,娇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手指不停的捻动着。 师兄有点淡漠过头了啊,等有时间要去问问无双看看陶云逸这个妖的过去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干脆利落的将之抛在脑后,懒得自己去查,麻烦。 穿好衣物陶云逸走到娇钺身侧,浅灰色的长衫有些空荡荡的腰身处用手掌宽的腰封束着,更衬得人瘦削的很。娇钺长叹一声,感觉任重而道远。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身后,那张过分清冷的面孔无甚表情更显淡漠。 转眼的功夫娇钺也换了身衣服,月白色的长裙雪白的小褂搭在一起,稍显锋利的眉眼清冷中多了几分危险。 娇钺理了理衣裙从树上一跃而 下,站在下面仰着头张开怀抱等陶云逸跳下来。 陶云逸拂过面前的一根枝丫,树枝簌簌生长纠缠在一起托着人下来。娇钺撂下手馋了把陶云逸,转头的时候瞪了眼老树,初开灵智的老树欢欣鼓舞的挥舞枝丫与娇钺道别。 常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陶云逸的身体差的很,虽是精怪,却因为过去的经历身体亏损严重,不过半山腰额头便多了一层细汗薄薄的浸润了额头,有些许碎发贴在额间,不适的用手指拨了拨。 娇钺本身就不着急下山,拉着人选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递了清水过去。 怕陶云逸无聊,便东拉西扯的与陶云逸科普周边的植物。没有生灵的还好,说下品种什么的,生了灵的恨不得把祂的过去都扒的一干二净逗陶云逸开心。 娇钺说的生动有趣,树林深出有一棵老树笑弯了腰,叶子落了一地。一妙龄女子窝在树上,同样笑弯了腰。 娇钺往那边看去,一个明媚如娇阳的女子,面如傅粉顾盼生辉,高高挽起的发髻让女子看起来都高了许多。 妙龄女子见娇钺看过去,对娇钺笑了笑便化为原形,一溜烟的钻进了树洞之中。不一会儿,一只毛色油亮皮毛顺滑的大松鼠抱着一捧子松果来,蓬松的大尾巴晃了晃,飞也是的溜走了。 娇钺慢条斯理的剥着松果,一颗颗的递到陶云逸手心了。 松子虽然小颗,但香味浓郁。 “要是所有精怪都跟她一样就好了。” 陶云逸听懂了娇钺的感慨,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美人蛇能有我凶 下山之后娇钺没有回原文越的住处,穿着一身长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她虽然眉眼略显熟悉了几分,但没有人将她与原文越联系在一起。 在镇子的客栈租了间上房,顺便打发了个牙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或者买下来暂住些时日。 店小二端了饭菜过来,和陶云逸对坐着慢条斯理的盯着人下饭,心里却有些发愁银钱的问题。 原文越本人不太爱出门,做的生意也都是附近不远的,没有多大富大贵的人赚的也不多,娇钺是实在不想再去典当东西了,有点丢脸。 吃的不多,吃完了就托着下巴盯着陶云逸看,内心却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无双在空当处凉飕飕的说着风凉话,娇钺扫了她一眼不说话。 “我身上有些钱财。” 娇钺忙不迭的摇手,她可是要养师兄的人怎么能用师兄的钱呢。 “不用不用,我都有的。” “嗯。” 陶云逸应了声,小口的喝着甜汤,娇钺那个方向看过去,眉眼低垂乌黑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羽翼,在眼睑下印出两抹灰色,唇微微有几分湿润,看上去秀色可餐的同时莫名的有几分乖巧。 娇钺有些无聊的想了想自己之前的规划,出镇子去大城市赚大钱骗一大群达官显贵,看看能不能骗骗皇帝混个国师当当,这样子师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就是可惜了。娇钺心底有些失落,好想看看高高在上的师兄是什么样子 哎,只能希望之后的世界有机会了。 陶云逸没怎么吃过人间的食物,作为桃花妖,餐饮朝露日食花蜜是常态,时日久了就有些忘了人间的食物味道。微重的咸辣味很合他的口,甜味却因为吃的太多兴致寥寥,象征性的喝了一小碗就算了。 陶云逸身子弱早早的就睡下了,娇钺翻窗出了门去了一条通往镇上必经之路。 遥遥的就听到了车马的声音,娇钺挑了棵最为高大的树坐在树杈之间晃着腿等车马经过,一阵风吹过吹起帘子看到了里面端坐之人的脸。 正中坐着的男人已及冠,长发用一枚玉质发冠束好,面如美玉眸似点星,眼波流转间自带几分风流意味,肤色白皙浅浅敷了一层脂粉,透着几分女子家的脂粉气,娇钺看了便不太适应男子这般装束不适的蹙了蹙眉。跟在男子身侧的是两个二八年华的小丫鬟,一个面若银盘明眸皓齿,另一个眉眼娇俏含羞带怯。 娇钺突然就知道为什么来报恩的都是些女子了。 见了原文岳一眼娇钺转身离开,自她离开之后,原文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撩开帘子往娇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娇钺停在一条河边看着自己的影子顾影自怜。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也懒得回头。水中自己的倒影旁多了一个袅娜娉婷的身影。 “我说怎么上次去的时候蒙着被子不敢说话呢,原来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假人啊。” “月筎姐姐说的是啊,我之前还和姐妹们说呢,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个假男人真女人。” 第一个说话的女子名月筎梳了嫦娥髻斜斜的簪了跟上弦月样式的簪子,一只小兔蹲在上面活泼灵动,眉也似上弦月弯且细,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广袖襦裙,倒有几分月下仙子的感觉。 后出现的女子听声音柔柔媚媚的酥的人软了半边身子,飞仙髻牡丹样式的发钗,美艳靓丽。大红的牡丹绣在衣裙上开得繁密,莲步轻挪间恍惚有花香传来。 娇钺蹲下身子拨乱了水面的倒影,身侧的两个漂亮面孔消失不见,一杆清竹一条美人蛇。 “你们也是有意思的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男子,还不是你们一个一个的贴上来,各种殷勤小意,我不曾拒绝而已。现在反倒倒打一耙,也是有趣啊。” “你哄骗我们姐妹为你寻了那许多书籍来,若不是以为你是恩人,你以为凭你区区一个凡人能使唤的动我们姐妹们吗” 娇钺拍了拍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水中的倒影越发恐怖了些。 “那不妨你们想想,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们欺瞒在先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原文越这个人也是个妙人,隔三差五出现的陌生女子各个貌美如花偏偏对她温柔小意小心应承,每日悄无声息的来又悄然离去,后来与古籍上发现了世间有妖便升起了其他念头。借着这些美貌女子的手倒是得了很多的古籍,其中不乏一些不可与人说之言。为人聪慧,倒是无师自通了些道家手法,不然也不至于赚了那些许银钱。虽然是顺势利用,但却从未隐藏过自己的女子身份,晚上不曾束胸,披散着发只着单薄里衣,大 概也没想过是自己的平胸才一直没有被发现吧。 “月筎姐姐与她说那么些作甚左右恩公已经回来了,假冒恩公之人也自不必于世间苟活,不若早早去了的好。” “妹妹所言极是,若是让恩公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认错了他,可不知如何是好。” 娇钺听她们姐妹二人的聊天,便觉好笑。 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水珠,有那么几滴落到姐妹二人身上,并未引起注意。 “先不说我们独处之时我未曾隐瞒女子身份,衣衫单薄也藏不住身体曲线;也不说我从未应承过恩公之名;单只说你们认错了人与我何干我奉母命以兄长之名长大,难不成我要每日与人说我是个女子不成再说了,你们就那么相信可以杀的了我” 月筎和蛇姬对娇钺怒目而视,水面顿生波澜,如果有人往水面看去,应是能看到无比恐怖骇人的场景。 娇钺摸了摸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知道杏娘吗” 月筎记得杏娘,是个娇娇俏俏包子脸的小姑娘,脸看着内内里却极凶极狠的,便是月筎轻易都不敢招惹。但是不知道哪一天,突然之间就没了消息。 第六十一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记得杏娘比你们来的早了不少吧。” “杏娘妹妹寻到恩人比我们早了几分。” 月筎回了一声,心底却隐隐有不安浮现出来。 娇钺打了个哈欠,脚尖点地活动着脚踝。 杏娘是在一个雨夜出现在家门口的,一身粉白色的衣裙沾染了污泥浑身被大雨临头,发丝贴着脸,狼狈极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抬头看人的时候可怜兮兮的。一开始,原文越都没怀疑对方的身份,只以为是淋了雨的路人。 那时原文越大概十六岁左右,上门的媒人不少,都是殷切的与她说亲的。十六岁的男子该是娶妻的时候了,但原母都一一拒绝了,只说自家儿子耽于学业不愿娶妻。杏娘上门的时候还得了原母不少白眼,不知后来怎么哄得原母,原母见她就眉开眼笑的,比对自家亲闺女还好许多。 但后来,杏娘疏忽大意暴露了身份,原文越也没在意,只当做又一个女妖怪,没什么好奇怪的。仍旧每日里钻研其他人送来的书,着迷画符,直到有一日与同窗聚会晚归却见杏娘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衣裙纤纤素手插入了一男子胸膛,头贴在对方耳边,耳鬓厮磨好不温柔小意,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鲜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杏娘抽回手,温温柔柔的笑着舔了舔指上的血迹。回头的功夫却看到一身书生打扮的娇钺,顿时变了表情,掩饰性的将血淋淋的手藏在背后。原文越的袖口下的手都攥紧了,面上却佯装淡定。 后来原文越便更加沉迷于道法书籍,哄着那些妖精们给她送了更多的书。 “你记得前年中元节吗” 娇钺这话是跟蛇姬说的,蛇姬冷了眸子却认真去想。 那一天,鬼门大开百鬼出行,她早早的便去原文越家守着,却未曾想一道黄符正好打中自己,虽没什么大碍,但身上的鳞片却掉了不少。 那一日鬼门大开,原文越担心便在房屋墙角下埋了自己的符咒。 “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伤你的符咒是古书之中夹带的吗” 娇钺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却让月筎和蛇姬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 月筎大惊,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哎,我也不想的。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月色比今天还好呢” 娇钺抬头望了望天,带着几分惋惜的看了几眼月筎和蛇姬她们,唉声叹气。 娇钺本想吓吓她们,却没想到蛇姬当即现了原形,一条三米多长的竹叶青张着大嘴往娇钺方向冲来,刺鼻的腥气让娇钺蹙紧了眉头。月筎手中现了一根竹节鞭,在侧翼攻了过来。 娇钺一脚点地旋身躲了开来蛇姬的攻势,一脚踢在蛇姬硕大的脑袋上,蛇姬被娇钺踢得往月筎的方向撞去,直直撞上了月筎手中的竹节鞭。娇钺手背负在身后,辗转腾挪般在二妖中间游走,不管风吹浪大的我自闲庭信步的悠然自得让二妖红了眼。 蛇姬张大嘴喷出一股猩红色的烟气,刺鼻的血腥味让娇钺抬手用长袖掩住口鼻,另一只手两指捻了一张黄符甩了出去正中蛇姬脑门将人定住当场。 勾手指对月筎比量了下,带着十足的轻蔑。 月筎面色涨红的持鞭甩了过来却被娇钺轻悄悄的抓住,只轻轻用力便连人带鞭扔进了水里,从水里钻出的时候月白色的衣裙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尽显玲珑曲线。一张黄符甩过去牢牢的贴在月筎的额上,将人定在当场,当的是比蛇姬更狼狈几分。 娇钺寻了个地方只自顾自的打量着她们,对着无双招了招手。 把她们画下来。 啊。 无双傻愣愣的反问了一句,却乖巧的绘制现在的场景。凭空出现一张白纸,纸上线条一点点的闪现,很快便绘制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身影。三米多长的大蛇身子高高昂起倒三角的蛇头大大张开,长长的舌头都伸了出来;水中一高挑女子怪异得站着,扭着腰姿势很是奇怪,发髻歪了簪子也摇了摇欲坠,衣裙是好看的,可惜浸湿了水凸显出几分玲珑身段了倒是没那么良家。 画好的纸张飘飘落下,娇钺伸手接过,指尖冒出一点火星将其点燃,没有烟气没有灰烬,就那么一点点的消失了。 “你们都说说吧,来报什么恩” 那纸燃尽的时候,无双注意到娇钺的小手指动了动,眉间也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只默默的咽回了肚子里。 蛇姬嘶嘶嘶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娇钺听不懂便投出一枚石子打掉了她额上的黄符,蛇姬顺势变成人想逃跑被一张黄符定在当场,羞愤欲绝却只能开口。 “当年我还是 条小蛇的时候冬日被一农夫抓住,险些被炖了喝汤,是恩人救下了我,放我回归山林,那时我便决定等修成人身一定要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娇钺打了个哈欠,这个故事无聊的很,又转头问月筎。 “我曾是公子院中的一杆青竹种在公子窗外,日日听公子读书生了几分灵智,后又受公子灌溉之恩得以成长,那时我便决定等修成人身”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娇钺打断了月筎的话,陈词滥调不停也罢。 “我今日放了你们,回去便只与你们那些姐妹说我溺死在这河里了。我不论你们这恩情是真是假,只一点,报的跌宕起伏些别平平淡淡的跟之前一样,让人看了一点兴致都没有,你们这要是在戏园子里,别说打赏了不被客人们轰下台就不错了。” 蛇姬不懂娇钺话里的讥讽,月筎却因被比戏子红了双颊,眼睛赤红,好像下一刻就要与娇钺拼命似的。 娇钺也不在乎,便是原文越都能收拾的了她们,她总不能比自己的差了去吧。 两颗石子打落两人身上的黄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月筎的额上被石子打破了流出了殷红的血。 “走的,记得我在看着你们。” 第六十二章、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看着二妖离开,娇钺背着手在树上跳跃,翻窗进了房间,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前掰着小手指玩,无双才凑上去与娇钺说话。 你今天好奇怪,平时都不关心这些的,今天怎么费劲巴拉的走起了故事线 还好吧,有人想知道罢了。 谁啊 娇钺看了看外面的月亮,一抹上弦月斜斜的挂在天边。 原文越。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娇钺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蠢笨的无双,这个世界有鬼多正常啊。 可你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娇钺笑出了声,无双说的也是在理,要不是和原文越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她也懒得管。 你说,原文越这么厉害,怎么在故事线中被溺死了 你确定她真的是被溺死了吗 娇钺反而反问了一下无双,无双一下子被愣住了,傻乎乎的去翻故事线,恍惚发现里面那个沉默木讷的真的是原文越吗眼睛睁大了,一连三个世界主要配角人设都不对,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了,她却无能为力。 娇钺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像是跟无双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原文越本就情感淡漠,又兼之没有体验过亲情,对这个家毫无留恋,夜观星象后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与原文岳擦肩而过之后遇到了月筎蛇姬二妖,争斗间不敌二妖两败俱伤,之后便再无踪影,那二妖以为区区凡人怎能苟活,便跟其他人说她溺死在了河中,尸骨沉入河底。后来原文越在外面混的名头赫赫,成为了多名官员富豪的座上宾再也没有回来,一直不知道那些以报恩为名的妖怪为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早早的被我占了身子,也只好奇这一点。” 那是为什么 子曰:不可说。 娇钺笑着对无双抬了抬下巴,却无论无双怎么问都不肯再说了,徒留下无双蹲在窗口对着月亮默默沉默。 见娇钺睡了便蹦跳的挪到娇钺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只感觉这个人陌生的很,一点点都看不透,藏着数之不尽的秘密,同时也深不可测。她不是一个可以被主人掌控的人,无双头一次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熟睡的娇钺很安静,看上去也有几分清冷,但看的久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与娇钺本来的长相相似,仅仅几分相似。 无双不知道附身的这些人与娇钺又什么关系,但总归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人便不受天意控制。 那么娇钺呢 如果天意都控制不了娇钺的话,她真的能被主人掌控吗 无双想不通,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只呆呆的看了娇钺一整晚,在娇钺眼珠动弹的时候滚到了床脚伪装成熟睡的样子。 娇钺坐起身来一把抓过,上下抛玩着。 要乖啊。 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无双寒毛直竖,这个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又一次,无双将那股子惧意刻入了骨子里。 起身之后,娇钺毫不避讳的把无双又扔进了那白玉环的世界,一张硕大的人脸出现在半空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双,无双整个人都木木的,一动不敢动,顶着人脸的注视如芒在背般战战兢兢。 “要乖啊。” 三个字不停顿的在耳边想起,层层叠叠的回声乱的很,无双很害怕却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娇钺换下了昨日那身白色的裙装,挑了件浅灰色的草草穿在身上,选了支竹节的簪子草草的簪了发,眨巴着眼乖乖巧巧的扣响了陶云逸的房门。 陶云逸醒的很早,早早的就穿好了衣物,那一头长发不爱扎起就散散的披在身后。娇钺跟着人进去,店小二在后面把饭菜端进去摆在桌上。娇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房间内,窗户打开着,房间里有几丝凉气,应该是开了有些时候了。 眼珠子转了转,往前走了几步悄咪咪的拉了下陶云逸的手,手指捏了捏人的手掌不等陶云逸看过来立马就松开了。对上陶云逸的目光时,只乖巧的眨巴眨巴眼。 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手指,陶云逸手指微凉略有几分温热,想来没有受凉心底便松了口气。 早上送来的饭菜偏清淡了些,不是很合陶云逸的胃口,便有些兴致缺缺。本来就淡泊的性子,看上去更冷了几分,娇钺舔了舔后槽牙有些心惊。 “先随便吃一点,等一会我们去街上看看买些小吃。” “嗯。” “昨日找的牙人今天应该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间,想来应该要住个大半年的,到时候赶 上端午节还能看场端午祭。” “好。” 无论娇钺说什么,陶云逸都只是冷冷淡淡的应下没有其他的神情变化,娇钺的眸色慢慢变深,借着袖口的掩护摸上了腕间的白玉环。白玉环慢慢变浅化为一条白色丝带,从桌下蔓延到陶云逸那攀附在陶云逸的身上。 陶云逸没有感觉到异常正抬着头往窗外看去,虽然是陌生的世界却有些相似的地方,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他难得的有些茫然,这些人忙忙碌碌为的生计为的家人,那么自己呢 陶云逸感觉自己多愁善感的不像自己,却有些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落在娇钺身上,直直的看进了娇钺的眸中,那双往日冷冷清清的眸中只有他自己的身影,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里面的情绪之复杂直到现在他都看不懂。 “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为名为利为财,为人。” 娇钺顿了顿添了两个字。 “为人” “人活一世总归会有在乎的人,将那人放在了心里便只为他。” 娇钺直直盯着陶云逸,眼中浓郁的情感满的要溢出来。 “你为的是什么呢” 陶云逸望着她的眼睛,呢喃出声,却又闪躲般的移开视线。 “为人。” 娇钺说的斩钉截铁,无比坚定。 陶云逸听在耳中却低头笑了,只是其中含了几分讥讽便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三章、风起了 脱离陶云逸的身份,他想起了曾经在云谷中师傅说的一句话。那次,师傅与他说让他努力些再努力些,等过些日子就好了。说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斩钉截铁坚定无比,他那时候问师傅为什么,师傅说是为他,但是为他什么呢这许多日子以来,他一直没明白到底为他什么,却发现自己偶尔变得不像自己,像是另一个人。 他是最想活的人,哪怕再痛苦再艰难呢,但是他做了什么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为活着。” “好。” 娇钺应了下来,剔透的眸子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闪躲,反而是陶云逸再次移开了视线。 吃晚饭一起出门的时候,陶云逸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娇钺知道是不对的,师兄向来便是喜爱这些往日不曾见的风景的。侧头去看他,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干干净净的却什么都没有。 路过薛记的时候,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娇钺拉着人排队买吃得,这个时候眸中才荡起浅浅的涟漪。 排队的时候就听一旁的妇人们闲聊天,说是原家的大儿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昨日大晚上上的竟然坐了马车回来,听人说那一身锦衣华服哦见都没见过的,更别说穿了。身边跟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怪不得看不上之前给介绍的人家呢。 陶云逸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身上,娇钺便不由自主的想解释几分。 “幼时走丢了想必现在找回来了吧。” “那你呢” “我吗” 娇钺反手指了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哦。” 娇钺等着陶云逸继续问下去,陶云逸却转过头去只盯着前方人的脑袋,娇钺臊眉耷眼的不是很开心。袖子下的手指捻了捻,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薛记的饼确实不错,至少陶云逸少了几分淡泊与冷清。 二人慢悠悠的走去了镇上,一打眼就看到了华丽异常的马车,四角坠着风铃,风吹过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巷头传到巷尾,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守在门口。 娇钺带着陶云逸上树,坐在树杈上晃着腿看戏。 原文岳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华服,身上穿的是娇钺曾经见过的原母做给她儿子的长袍,坐在原母对面面带微笑的与人聊天,眼中满满的濡慕与敬爱。两个小丫鬟随侍在侧,一个给原母捏肩,另一个静侍在侧端茶倒水。 “那是他养母指给他的大丫鬟,叫银杏刚过了十六岁生日但为人稳重,在他身边伺候了大概六七年了,听说原本是打算过些时日给把明路过了的。” 娇钺指了指面如银盘的少女,又指了指那个给原母捏肩的小丫头。 “那个是原母前年刚赐给他的小丫头,随着银杏的名儿叫芍药,天漫很受器重。” 陶云逸转过头看了看她,娇钺眼神闪躲为自己辩解。 “我随手掐算出来的,没有一直盯着的。” “好学吗” 陶云逸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折,但娇钺就是觉得冷冰冰的。 鼓了鼓脸颊,缩了缩头,嘻嘻哈哈的试图蒙混过关。 “还好还好。” “哦。” 娇钺心底哀嚎一声,完了。 原文岳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到妹妹的身影,便与母亲聊天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母亲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就没有再多问。银杏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奉承了原母两句,说起了原文岳平日里的事情,将此事含糊了过去。 却没想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并两声娇娇弱弱略带三分哽咽的女声自门外响起。 娇钺在心里给月筎两妖打了个对勾,嬉笑的打了个哈哈。 风起了。 原文岳带来的小厮连忙进去通报,银杏莲步轻移袅袅走来,开门的时候便是见惯了美人都被月筎和蛇姬的美貌惊了惊。虽然有三分落魄但不掩周身气势,穿着打扮精致非常,细细看去别有一番名堂,不似寻常人。 银杏秉承着丫头的本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温顺的于前方引路。 见到原母,二女便盈盈而拜未语泪先流,娇嫩的面容带了三分的憔悴惹人怜。 原文岳连忙让两个小丫鬟将人搀起来,又上去沏了茶水来,自己则是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二人,关切两字就像是刻在脸上的。月筎和蛇姬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和势在必得。 本以为恩人和那煞神一样纵然不是凶神恶煞的性子也该是不解风情的木头,没想到倒是怜香 惜玉的人物,如此想来往日的谋划倒是更添几分胜算。 “不敢劳烦公子姑娘,今日上门奴家是来赔罪的。” 月筎和蛇姬放软了身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泪洒当场,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头一点一点的发丝凌乱钗上的兔子都不灵动了,娇艳的牡丹也枯萎了。 原文岳素日里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两个如花儿般的美娇娘泣不成声真真是让他心疼的不行,顾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就搀上二人,触手温软手下微微有几分热意鼻尖嗅到的是女儿家的清香,不同于胭脂水粉更多几分自然之气,更是酥了半边身子。 “姑娘们快快请起有什么话不能起来说呢”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放软了身子,虚虚的借了原文岳几分力站起身来,却怎么也不肯坐在一旁,问就说愧不敢当。接过丫鬟递的茶润了润唇,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们,张张嘴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陶云逸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便当做一场戏细细看了。 “都是奴家的不是,奴家姐妹二人本是临城两个富裕人家的小姐,这次随父母亲眷出门游玩,却未曾想半路遇上劫匪,父母兄弟皆葬身劫匪刀下,就姐妹二人侥幸逃了出来。后来仰仗府上小姐的庇佑躲了开来,却未曾想到那劫匪穷凶极恶,府上小姐不肯说出我姐妹二人的身份,那劫匪竟然c竟c竟” 说到后来,月筎和蛇姬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第六十四章、口腹蜜剑难辨真假 “我那妹妹怎么了” 原母神色未变就好像这儿女口中的不是她的女儿似的,原文岳虽然纳闷,心底到底是还念着几分幼时的兄妹情谊,急切的询问。 “府上小姐被那劫匪杀了,后来抛尸河底。等那劫匪走后,我姐妹二人去寻却未曾寻到府上小姐的尸身,不知顺着水流流到了哪去。都是我姐妹二人的不是,牵连了府上小姐,如果不是因着我们两人,府上小姐也不至于早早去了尸骨都寻不来。我贱命一条,愿以命抵命,只愿公子饶了我这苦命的妹妹。” “姐姐说什么呢,姐姐若去了,妹妹便也跟着去了。” 蛇姬在月筎后面跟着跪下来,头发散了发钗摇摇欲坠。 “我知自己一条命不能弥补府上老太太丧女之痛,但万望公子太太看在我这妹妹孤寡一人的份上留她一条命吧。” 月筎站起身来,狠心扯下蛇姬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心下发了狠当即往一边的墙上撞去。银杏娇呼一声,身子软了几分。原文岳手快拉住了月筎,撞得不狠,但额头仍旧见了血,因着原文岳的力气整个人更是撞入原文岳的怀中。原文岳只觉温香软玉在怀,低头看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瞬间倒是痴了。 蛇姬见状扑了上来,拉着月筎的衣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蛋红彤彤的,更像那富贵牡丹,浸润了水色的眸子像是那牡丹上的露珠儿,颤巍巍的。 “姐姐怎么就这么狠心,我已经没了父母兄弟,再失了姐姐,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蛇姬紧抓着月筎的衣袖一副生怕她再寻死的样子,半边身子已经贴在了原文岳的身上,原文岳喉结动了动,只觉得的手臂陷在一片温软中,动都不得动。 两姐妹抱成一团哭的凄惨,原文岳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救命似的看向银杏。 “两位姑娘莫哭,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便是无法挽回,先坐下来缓缓,自是有我们老太太在呢。” “对对对,两位姑娘先坐下吧。” 原文岳松了一口气的应和道,蛇姬和月筎二人对视一眼羞羞怯怯的坐下来,只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原母打量着两个人,衣服布料看上去便是上好的料子,头上的发钗簪子贵重中不乏灵动,家里应也是富贵的。心思便偏了,活着的时候不见得多喜欢原文越,死了更是未曾将人放在心上。救了两个富家小姐,虽然说父母兄长都死了,但家里总不能连个亲戚都没了吧,有救命之恩在,以后总不能是绕过去自家儿子的,以女儿一条命为儿子添两条臂膀原母再是满意不过的,因此面上的慈悲做不得假。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小女的命数,自不再多提了,便了了吧。” “母亲都这般说了,两位姑娘可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了。” 原文岳本就对妹妹没有多少情感,兼之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更是将长大后就未曾见过的妹妹抛在脑后只一心安抚。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未曾想到如此便过了关,还以为会受一番磨难呢。 两个人眼底蓄满泪珠儿,扑簌簌的滚落,忙不迭的站起身来给原母行礼。 “若太太不嫌弃,我姐妹二人就是您的女儿,以后侍奉您身边。” “这倒是再好不过了。” 原文岳一拍手,笑语晏晏。 “母亲便收拾东西与我离开吧,两位姑娘也与我们一起同行吧。” 转头吩咐银杏和芍药去打水让月筎和蛇姬二人洗漱。 “谢过老太太公子。” 月筎和蛇姬跟着银杏去了房间,卸了钗环,活动了下酸软的腰身,二人搀着无声笑弯了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兴奋与喜悦,笑的眼睛湿漉漉的,哎呦哎呦的直唤。 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笑够了,二人拿着梳子细心的梳着发,手指灵活的很下便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发簪斜斜的簪好,取眉笔轻轻勾画,唇脂轻点,便又明艳动人。 “你说,那煞神说的她在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蛇姬抹匀了口脂照了照镜子,满意的飞了个媚眼。 “我们操心那么许多干什么,她又没说不可想来是默认了,也不像有多少情谊的样子,说不好只当个乐子看呢。” “也是。” 月筎给蛇姬的发弄得稍凌乱些,两颊挑出两缕碎片垂了下来,妩媚中更添几分俏皮。 “这样好看些。” “好,我最相信姐姐的眼光了。” 二人娇笑着 ,在察觉到银杏的脚步时便收敛了笑意,面上遍布愁容,眉间蹙起平添几分愁绪。 娇钺还兴致勃勃的看戏呢,就感觉到身侧人的目光,侧过头就看到陶云逸正盯着她看个不停,微凝眉让娇钺气短心虚。眼珠子转了转,看上去就更心虚了。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陶云逸像是突如其来产生的感慨,但娇钺却不敢这么认为。连忙坐直了身子,端正了表情。 “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 陶云逸的眼神凉凉的落在娇钺脸上,娇钺一时心急一连串的话不经过大脑就秃噜了出来。 “真的,占卜算卦很好学,吴剑弄伞什么的更是顺手为之,而且沏茶真的好难好难得。” 说到最后娇钺都苦了脸,她本来就不是娇养着长大的,幼时别说品茶了活着都是难事,等大了些被带着喝了几回酒更是对茶毫无兴致,也没想过学。 “嗯。” 陶云逸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娇钺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臊眉耷眼的跟在陶云逸后面从树上下来,老老实实的跟在屁股后头回客栈。敲敲的伸手去拉陶云逸的手,陶云逸动了动腕子过长的袖口将手指都藏得严严实实的,退而求其次的去拉陶云逸的袖子。 原文岳在门口等芍药搀着原母出来,恰好看到娇钺远去的背影,与银杏说话。 第六十五章、戏子登台 “你看那人好生熟悉啊,总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银杏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背影也能猜到大概是个标志的女子,含笑嗔了句。 “少爷这是见了美貌女子都好似见过啊。” 原文岳也不恼,含笑摸了摸鼻尖,不再说话。 月筎正好听到二人谈话,也看了过去打算看看是哪个熟悉的姐妹。 喝,这可太熟悉了,熟悉的浑身疼。 就是感觉身边那个背影很是眼熟,要说什么时候见过又有点想不起来。蛇姬走过的时候碰了碰月筎的胳膊,月筎收起面上的若有所思亦步亦趋的跟在原母身侧。 娇钺跟在陶云逸的身后漫无目的的走,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摊摊前围了一群的人,过好的耳力让她听到里面是在进行着又一场的卖身葬父,眼睛都亮了几分。 “一起去看看吧,前面有热闹看。” 娇钺去了对面茶楼选了个视线最好的位置拉着人坐下,无比豪气的让店小二上最好的茶。 茶香氤氲开来,娇钺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卖身葬父的姑娘用一根素净的发带将头发简单的拢了拢,穿了一身的粗布麻衣,脸蛋白皙眼睛红的像兔子,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娇钺晃了晃头,感觉形容好像很熟悉。 马车声咕噜噜的越来越近,姑娘的泣声也慢慢变得低哑婉转,听着外面女子的泣音,路过的原文岳打起帘子往外看去。 居高临下的视角看过去姑娘更多了几分柔弱,过长的发披散着盖住了小半边脸,半遮半掩的更能挑起人的兴趣,握着白娟拭泪的手纤细柔软,听着姑娘婉转低哑的哀求,心肠都软成了一滩水。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率先打了帘子递了一锭银子出去。 “这位姑娘好生可怜,拿个银子把亲人葬了吧。” 姑娘捡了银子,匍匐在地磕了好几个头,白皙的额头泛起了红沾染了泥土的脏污,抬头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眼中的情感似是感激又含了更复杂的东西,身子微微打着颤,看起来可怜的很。 便是隔着一条街看戏的娇钺都得夸一句这姑娘戏演得好,比月筎和蛇姬的演技好太多了。 所以原文岳的心软倒是情有可原了。 原文岳从马车上跳下来,弯腰搀扶起姑娘,温柔的以袖口擦去额上的尘土小心翼翼的。 “奴家秋爽谢过公子大恩大德。” 秋爽盈盈一拜,那腰身纤细的如风中弱柳。 “不妨事不妨事,姑娘还是尽快葬了令尊的尸身吧,现今天气热了起来,放的久了恐对尸骨不好。” “奴家也想着早早的葬了家父,但家贫竟是一副薄棺也买不起的,若不是公子还不知道” 说着泪又流了满脸,不显狼狈倒是分外娇弱,哭的原文岳心肠都软了,差点就说出那句帮着葬了再走的话来。 原母在马车里与月筎和蛇姬说话,言辞中带着对秋爽的不喜,听这话混迹街巷的原母有什么不懂的,当即咳嗽一声,原文岳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从腰上扯下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才犹犹豫豫的转身上了马车,就那一会的功夫还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秋爽,恰好与秋爽含羞带怯的眼神撞在一起,心都酥了。又见秋爽将那玉佩贴身放好,好似都沾染了她身上那清淡的女儿香,更是让原文岳心中一荡平添几分可惜。 上车看到偌大的马车里围着原母左右而坐的月筎和蛇姬,一个端庄中透着三分清冷,一个妩媚中透着三分俏皮,那丝子可惜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马车越走越远,秋爽甩了甩手中的白娟踢了一脚帘子下的人,那人一骨碌爬了起来不停的跳着脚。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恨恨的骂了两声贱人,见周围的人都看她,不悦的骂了几句,推开人就走。 娇钺在对面看了个热闹,手上不停的殷切的给陶云逸续着茶水,听陶云逸说一句很有趣便很开心。 “要跟上去看看吗” 娇钺感觉事情应该不止如此,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白白让牙人看了房子,看这情况不出一日就出了镇子,戏园子也挪了地方。 “好。” 娇钺喊了店小二来结了茶钱,顺手打包了些咸口的茶点,不疾不徐的往车马行去,买了最大的马车的最神骏的马,驾着车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马车架的很平稳,感觉不到一丝的颠簸,只可惜陶云逸对沿途的风景不感兴趣,不愿坐在前面与娇钺并肩。 陶云逸在后面的马车里撩开帘子去打量娇钺,漫不经心的挥着 手中的鞭子,那马儿好似通灵性似的走的四平八稳的。陶云逸用一种凝视的神情盯着娇钺看,可能是被陶云逸本身的性格影响了,头一次怀疑起了娇钺的真实性。 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师傅捏造出来的一个人物,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待在谷里,或者在各个世界奔波为了一个未知的目的。 他的手伸了出去,抚上娇钺的发,发丝很柔很软不像娇钺这个人。娇钺诧异的回头看过来,陶云逸不缓不慢的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娇钺却注意到他的耳根悄悄的红了。 浅浅的一层红浮现在白皙的耳垂上,晕染出淡淡的一层红晕。 娇钺摸了把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的碎碎念。 “我头发太软了,总是扎不成样子,一点英姿飒爽的感觉都没有,可令人头疼了呢。” 娇钺找了个话头说出去,暂缓了陶云逸的几分羞窘,陶云逸淡淡的点了点头退回了车厢里,感觉刚刚的自己有点傻。靠在车厢上,难得的回忆过去,他的一生很短,本以为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却发现其中最多的都是一个人,那般鲜活生动,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假的呢 陶云逸甩了甩头,将那些纷杂的毫无理由的念头抛之脑后,唯独那三两分茫然却怎么也抛不掉。 第六十六章、那许多的大家闺秀啊 远远传来刀兵之声,娇钺架着马车寻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来,掀开帘子将陶云逸喊出来。陶云逸早早将那些思绪整理好,便又变成了近几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性子了。 挑的位置正好,就是树木有些遮挡了视线。娇钺一跃跳上树,动作轻快灵动,一只脚勾着树干整个身子倒立下来对着陶云逸伸手,索性头发微微簪了赞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精怪呢。娇钺也不想这个就想着让人借着她的力被带上树去,虽倒挂着也能看出那么几分殷切来。陶云逸却一手搭在树干上,窸窸窣窣的枝条疯长将人缠绕着带上了粗壮的树杈上,还在身后编织了个靠背的形状,娇钺瘪了瘪嘴,趁着陶云逸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居高临下没了树木遮挡,娇钺二人看的比当事人还要更清晰些。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破衣褴褛的粗壮汉子喊打喊杀的追着一个穿了白衣披散着发的女子,偏偏与那弱女子隔了几步的距离,娇钺撇了撇嘴暗暗腹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穿白衣。 那女子满脸惊容步履蹒跚,林间小道的荆棘灌木划破了衣裙若隐若现将露出白皙的小腿。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眼中惊慌更甚泪水含在眼眶滚了滚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满头乌发就那么凌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看到一辆马车很是迫切的跑过去,啪啪啪的拍着车门,时不时的往身后看去生怕被追上来。那群山野之人或许是看原文岳这声势颇大犹犹豫豫的停下了脚步,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后来竟然散去了。 那女子见山匪散去身子软了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不停。 原文岳下车搀扶女子,女子抬头端的上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那双灵透的眼眸更添几分高雅洁净。便是见惯了女儿家的原文岳都不得不承认,这荒野小镇竟然有如此多的貌美如画的女子,偏偏各个不同风情。 “奴家名唤清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清莹款款起身,理了理披散的发虽然有些狼狈,气度却雍容大气,盈盈一拜便带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倒真的像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子,后来一问果然不假。 “不妨事的,姑娘若不嫌弃就先与我们同行一段吧。” 清莹看神情有些犹豫,时不时的看向原文岳身后的车厢,原文岳看出她的犹豫便劝解道。 “我知姑娘顾虑,只这马车中非我一人,长母和二位小姐都在,不妨的。而且这荒野之中偏僻的很,你一个姑娘家也是不容易,说不好又遇上什么人。” 清莹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应下了,连声说叨扰。 上车就看到了一左一右的月筎和蛇姬,三人隐秘的对了个眼神便默契的装作不识。原母问起才知又是一个孤苦可怜的姑娘,曾是大家长女却未曾想没几年生母早亡,父亲后娶的继母面慈心苦多有苛待,早早的便订了人家,听闻那家人家是个丧妻的五十多岁的鳏夫,偏偏又是其父的上司,无法推脱。清莹不愿嫁终日以泪洗面。还是生母留下的老仆冒死救了她出来让她上京寻母亲的娘家,听闻已经在京中做了大官。 一开始的时候原母还冷着脸用挑剔的眼光看清莹,说到后面伸手握着清莹的手,只一叠声的说可怜的孩子啊。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都更看清了几分原母心里的念头。 在原文岳他们不注意的地方,月筎递了个目光给清莹,像是暗暗询问怎么没按原来的剧本来。 清莹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过去,月筎瞬间便明了,大概是在那煞神那碰了个钉子无奈之下的举动。 清莹本是大家长女,母亲更是书香门第按照当家主母教养出来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后来倒也跟清莹说的一样,只可惜后来清莹未曾遇到人相救,被那山匪劫掠了去,日日欺凌侮辱,花般的年纪便去了,纵使后来报了仇又怎么样呢 月筎看到清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只低低的叹了口气。原母看了过里啊,月筎面带几分悲戚抬手抚了抚眼角。 “哎,我姐妹三人端的都是个苦命人啊。” 说着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蛇姬软了声调去哄。 “可别说了,这泪啊再流可就哭坏了眼睛了。” 原母半是劝慰得说,月筎三人本就不是真心想哭,都慢慢收了眼泪就眼角还染着红,比胭脂都艳几分。 原文岳一时看痴了只会盯着人傻傻的看,目不暇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看哪个姐妹。 娇钺幻化出两面水镜来,一面少了蛇姬一面少了月筎,看情况应是在二妖身上使了什么法子,陶云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装作没有看到娇钺面上的心虚之态。 后来那车马中便是三个女 子说起闺阁之中的趣事来,话语间带着几分悲戚之意。原母本不是很欢喜,后面听三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几分门第不凡富甲一方便笑的更和蔼些了。原文岳不懂这个,就觉得三个美娇娘让他看花了眼。 三人两个是活了许久的精怪到底是活了不少的年头,话里话外趣事不少,娇钺见陶云逸看的开心也便不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盘坐在一边剥着之前松鼠精给的松子。清莹未有那许多趣事,但大宅里出来的都有那些许哄人的本事,倒是把原母哄的眉开眼笑的。 车马慢慢走远,断掉水镜的时候只看到清莹挤了蛇姬的位置坐在原母身侧,看上去倒是比蛇姬与原母感情更深切些。 天色慢慢变暗,娇钺驾着马车不疾不徐的往下一个村落去,时不时看到好玩的有趣的便喊着陶云逸出来看看,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以至于落了原文岳不少路程,亏得是那两面水镜的功劳,在路上给陶云逸解了不少闷。 接连几日都在路上,娇钺都没来的及唤回自己的白玉环,一到客栈趁着放东西的功夫将之收了回来。 第六十七章、圣者云逸 夜深人静之时,无双被娇钺打发了出去,挥手间淡淡红芒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娇钺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右手搁在屈起的腿上,左腿邦邦邦的敲着桌面,眼睛微眯着,唇抿的很紧,像刀锋。 “你是说他的灵魂在慢慢融合” 空中荡起涟漪像是在回应娇钺的话。 “而且他神魂不全” 娇钺的眉蹙的紧了些,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气息熟悉吗” “不熟吗” 娇钺摸着下巴斟酌开来,要说那些能闲着没事分裂神魂碎片下界的人她认识的七七八八,毕竟她自己也这么干,互相之间也都互通一下有无,按理说不应该有她不熟悉的灵魂气息。 “看看有没有早死的大能力者,叫云逸的,说不好是后人或者什么的想收集碎片。” 娇钺利落拧身脚步声啪的一声惊人的很。 手上多了一道白玉色的痕迹,宽度倒是窄了些,像是有一些顺着空间时间的缝隙悄悄离开了。 娇钺摸了摸腕上的痕迹,打了个哈欠咬破指尖抬手勾勒了一个血色的旋涡,那旋涡慢慢变大足以容她通过。娇钺理了理裙子,一脚迈了进去,身形慢慢变小,面孔变得稚嫩,身上的衣服渐渐染上了血色,大朵大朵的花朵开在裙摆处。等整个人出现在另一边世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大概缩水到了四五岁的样子。软乎乎的包子脸,眼睛大大的,虽然面色苍白了些但仍旧很可爱。身上的大红裙子长的盖住了脚面,走动间露出下面红色的绣花鞋,若隐若现。 孟婆早早就收起了摊子,不顾后面看不到尾的排队长龙,急急忙忙的往那个方向而去。 看到幼小稚嫩的娇钺时收起了几分慌乱,娇钺那小个子在彼岸花从中穿梭,竟是被遮了个严实,外加身上那血色衣裙更是很难分辨。孟婆见那血色衣裙就头疼的很,行动间点点寒光刺痛了眼睛,腰间挂着的一柄锋利的刀,刀宽约三指因娇钺身量缩小的时候也小了些,挂在身上像个装饰,但孟婆却不敢这么想。刀锋上一线红,在刀尖尖上多了一个血色的暗红的圆点。 天啊,那不染血腥的雪刀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死在她刀下的人有多少。 彼岸花从有些高,娇钺需要踮着脚才能看到枝头开的好的彼岸花,有些头疼自己的身高,却知道亲身而来免不得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见孟婆出现,娇钺也不意外,对着孟婆勾了勾手指。 四五岁大的女童,身高还没有花儿高,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有几分有趣。 孟婆大跨步过去,弯了腰凑到娇钺面前。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通知我们一声不就好了,何必兴师动众的亲身前来。” 娇钺抬头看了看天,头顶的一轮圆月染上了血色,本就艳丽的彼岸花更添一份绯丽。 于花丛之中游走,无数彼岸花凑了过来蹭过娇钺的额发。小小的身影,一步迈开来却是无尽的距离,周围的彼岸花越加繁茂,红色更艳像是未干涸的新鲜的血液。一开始孟婆还能跟得上娇钺的脚步,到后来便远远的被落在了身后,难免会有丝怅惘与失落。 娇钺选了一支开的最好的彼岸花随手摘了下来,手指点过花朵慢慢缩小到指肚大小,红的更艳了几分,花瓣儿嫩的能掐出水来偏偏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任何破损。 孟婆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娇钺在把玩一个红色的小挂坠,一时没怎么在意,凑进来感觉到浓重的威压才发觉那是什么,瞬间大骇脸色都变了。 “这个可是万万不能带出去的。” 彼岸花之上满满携裹着浓郁的阴气,是上好的养魂储魂的能力,越是年岁久的能力越强;但彼岸花以魂魄为食,常人轻易不能触摸,更遑论驾驭它,阴间自是魂魄应有尽有,但到了人间恐怕横尸遍野啊。 “不妨。” 娇钺设了禁制在上面,本四五岁女童的身量又缩小了些。在手里上下把玩着,眼睛中却有冷光闪过。她可不管什么碎片不碎片的,在她看来师兄就是师兄,是独立的个体,没得与其他碎片融合变成另一人的道理。 又随手扯了些彼岸花,将一片片的花瓣扯下来放在衣裙上,不一会就凑出了一个小堆堆。打着哈欠从空间里取了天灵露来,与花瓣揉在一起搓成小颗小颗的药丸,用一个灵玉制成的小瓶子装好。 彼岸花挂坠容纳其他的灵魂碎片,彼岸花的小药丸用来补充灵魂力量,慢慢的总能补全魂魄。 娇钺将东西收在怀里,跟孟婆挥了挥手打算离开,无数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摆对着她弯下了腰,孟婆愣愣的看着这个场景,久久未能忘怀。 娇钺回了房间,身量长高身上的衣裙颜色慢慢淡去,眼底浮现出青紫色,不停的打着哈欠。 翻了窗去陶云逸的房间,取了根月蚕丝将那挂坠悬着放在额前,浅浅灵光浮现却不停的挣扎,陶云逸的脸色也因此难看起来,彼岸花中吸力更甚将那米粒大小的碎片吸入其中。三片碎片融合,隐隐约约多了几丝原主的记忆。 娇钺在那丝记忆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许陌生。咬紧了后槽牙冷着脸将那坠子留在了陶云逸枕头旁,取了一粒小药丸放在陶云逸唇间。手指微凉触手温软,娇钺眼神游离想看却又有那么点不好意思。陶云逸的牙关紧闭,偏偏那药丸没有入口即化的功能,娇钺眼神偏移,一狠心含在口中喂了进去。抬起头,脸上染了绯色,娇钺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抬手拭去了陶云逸唇角的痕迹。 小药丸功效发挥的很好,不一会便见神魂更稳定了些。一缕红芒将陶云逸和挂坠牵在一起,看的娇钺皱眉的同时却没有多言。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倒那人竟还真是个圣人样子,自己都变成了碎片了,还想着成全别人,也是有意思。 第六十八章、又多二女 早上醒来的时候,陶云逸一转头就看到了旁边的花样吊坠,拿着坠绳悬在空中左右晃着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花儿。起床的时候,身子轻便,胸口的那抹郁气也消了,洗脸的时候看着水中倒影的面孔,眉宇间也轻快了几分。陶云逸知道自己身上大概发生了什么,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一出门就遇到了守在门口哈欠连天的娇钺,陶云逸微微蹙了蹙眉,好久未曾见过娇钺这般模样还有点不适应。 手举高松开手指,那坠绳挂在手指上,吊坠儿悬了下来,在空中荡来荡去,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花” 娇钺看他的眉眼舒展几分,少了几分郁气与出尘之气,娇钺喜欢这样。昨晚连夜查了查原陶云逸,因父亲苛责动辄打骂竟然暗暗生了轻生之意对红尘毫无留恋,与师兄本身魂魄相融的时候也带的师兄有点轻生,气的娇钺拎着那坠子晃了又晃仍旧不解气。 “彼岸花。” 陶云逸看过听过的话本颇多,在任何的话本中彼岸花开在黄泉彼岸大多跟魂啊魄啊的有所关联,内心多有猜测垂了垂眼睑,没有多说什么。收回了手将那吊坠攥在手心,手感软软的并不刺人,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香味,说不来的味道微微有点腥却恰到好处。 娇钺又递了个小玉瓶给陶云逸,以陶云逸的眼光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通体通透应该是价值不菲。 “隔几日觉得不舒服就吃几粒,等吃完了我再去弄。”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陶云逸接过还能感觉到上面极淡的体温,指尖触及娇钺指尖只觉冰凉,陶云逸心底担心,面上便显露了几分。 “没事,可能是昨天着凉了。” 陶云逸也不多问,顺着娇钺的话头往下说。 “这样的话,你今日便歇会吧。” 娇钺也确实困倦,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便被陶云逸半推半让的送房间里去。 躺在床上,脑子清明了一瞬,感觉师兄好像待她更亲密了些。 有点开心。 很开心。 娇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方沉沉睡去。 陶云逸回了房间,静坐在窗前,将腕间的笼子状的坠子摘了下来,拿到眼前看了看,笑了笑顺手就抛了出去,消失在下面滚滚人流中被无数人踩踏,也许以后有人发现当个玩意带回去也说不好。将那银色的坠绳在腕间绕了几个圈,彼岸花的坠子坠在一旁,绯色的坠子显得皮肤更白了些,陶云逸用力蹭了蹭手腕内侧皮肤泛了红,就凸显出了一条白色的细线来。 陶云逸拢了拢袖子,将腕部遮掩,低垂的眉眼掩去了眸中的暗色,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都听命来了,未曾想师傅还是不放心他,系根绳子在他腕上像个什么样子。 另一边的娇钺打了个寒颤,恍恍惚惚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也没多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店小二送了热水和饭菜上来,陶云逸坐在窗前煮水烹茶,氤氲的茶气让人看不清眉眼,那神情也模糊难辨,更添了几分高深莫测。 那茶气氤氲中,腕间的坠子也沾染了几分水汽,点点灵光一闪一闪的。陶云逸觉得有趣,便将那坠子浸在温热的茶水中。那光点看着更灵动了几分,恍恍惚惚的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喜悦。 陶云逸觉得好笑,又取了茶盏来重新沏了一杯茶。 楼下传来纷扰声,陶云逸往下看去,一容貌素雅的女子浅声惊呼扑倒在一英俊男子怀里,男子的臂膀环着女子的腰身,从高处看下去,二人竟然是紧紧贴着的。 “多谢公子。” 那女子挣了挣,原文岳顺势松了开来,脸上的痴色掩了掩。这女子虽不如月筎几人有一副好相貌,但那遗世独立的素雅却极为难得,一时之间让原文岳看痴了。 “无妨无妨,不知姑娘可蹭着哪了。” 那女子以素帕掩面,低头浅笑的瞬间,那瞬间的风情自是无法言说,只让原文岳酥了身子。 “谢过公子,奴家无碍还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茶楼一叙。” 恰恰此时,一阵风吹过,从茶馆二楼吹落了一方丝帕,原文岳伸手接过,鼻尖便嗅到了浓浓的女儿香。抬头看去,茶馆二楼邻窗的位置坐了个芳龄二八的女子,女子用团扇掩面只能看清眉眼,柳叶眉丹凤眼。见原文岳抬头看,那女子移开团扇对着楼下娇笑。 “妹妹来的太迟了些啊,在下面和俊俏公子说什么话呢,是不能让我听着吗还不快快上来,那位公子,不知能否劳您将我的帕子一同带了来。” 那女子声调颇高,说的话也很有意思,落落大方倒是丝毫不见羞怯。 楼下的女子被说的红了脸,小小的跺了跺脚,用帕子捂着口小声的嗔骂了一声。 “姐姐都这般说了,公子不妨一起上去吧,到时候把这帕子还了她免得那张利嘴又不知说出什么话来。” 原文岳将那帕子握在手中,有些犹豫不定,就又听楼上姑娘开了口。 “公子这是作甚犹犹豫豫的样子,怎么还不如个姑娘家干脆利落。” 说着就已团扇掩着笑出声来,语声清脆若银铃。 楼下的姑娘也跟着温言软语的劝。 “姐姐虽然说的不对,但也不失有那么几分道理。” 说着捂着嘴悄悄笑了,眉眼弯弯得很是漂亮。 原文岳被二女劝的本就动摇了,更兼二人相貌不俗早就生了结交之意,被两位姑娘一激一劝便也不再作态,将那帕子收好上了楼去。 陶云逸将那一盏凉茶泼在一边,又斟了一杯拿在手中把玩,对面二楼的姑娘看了过来眉眼一利多了几分凶相,眼含威胁。陶云逸不动声色,身后却隐隐现出几枝桃花枝,与那姑娘背后的影子对峙。那姑娘见气势不敌便收了气势,放软了姿态对着他软软一笑,抬手拉下了一旁的帘子。 陶云逸也不在意,他一个观戏人跟台上的戏子掷的什么气。 第六十九章、我下次一定改 娇钺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看了看天色也就没去打扰陶云逸,反手揪了无双出来,问问她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听说原文岳又带了两个妖精回去,家里的戏台子又多了几名戏子,才想起来,女配出来的这些打个麻将都快两桌了。 女主呢 问过无双才知道,陶飞飞正在赶来的路上,听说路上遇到了后期会出现的鲤鱼精男配,二妖纠纠缠缠的。又听无双说白日里一个妖精吓唬陶云逸,当即不悦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问过无双地址之后跳窗出了门急匆匆的就赶了过去。无双跳到窗台上看着娇钺离去的背影,行迹匆匆比离弦之箭更急。 回来的时候,眉眼带笑,衣摆沾上了点灰尘,身上多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将那衣服焚了,换了身里衣才睡下。 娇钺上床的时候还想着,这也算是她这个做妖嫂子的,送给自己妹子的一份礼物吧。这一下子就将莺莺燕燕踢了两个出去,想来以后陶飞飞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感激她的。 亏的是无双不知道娇钺心底的想法,不然白眼都能翻天上去。 娇钺大晚上的跑人家,把人姑娘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拽了出来愣是打了一顿,害的人都现了原型,仍嫌不够还贴了黄符,可怜的凤仙花啊,大概没个十几年变不成人行了哦。 无双叹着还伸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泪。 另外那个倒也是姐妹情深,咬着牙将那凤仙花带走了,现在大概已经快到山里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春光大好,娇钺盘算了下时间,再怎么样,陶飞飞应该也到了,便打算约了陶云逸出门游玩。听说城外有一个碧水湖,风景极好,每每有人乘兴而去。 兴冲冲的跟陶云逸说了后,特意吩咐店小二买了零食,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城外。 坐在马车车辕上漫不经心的挥着鞭子,马儿很通灵性走的顺当。陶云逸坐在马车里把玩着腕间的坠子,绯红的坠子更艳了些,陶云逸低垂了眉眼,脑海中却总闪过那么一两个片段,挥之不去。 那片段中出现的大腹便便的女人就那么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偏偏那个背对着慢慢远去的男人很是模糊。 陶云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摸不着头脑,便想着等这个世界结束回去好好与娇钺谈谈。 其实他们之间没必要有这么多的未知的。 娇钺只惬意的在外驾着车,完全不知道陶云逸心底的想法。 拐角的功夫恰好与另一辆朱盖华顶的车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娇钺听着对面马车上传来的各色女子的娇笑声,挠了挠耳朵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马儿知趣的往前一步,对面的车夫停了下来往后靠像是在跟车里的人说话。 “我们公子说了,不急这一时片刻的,还是姑娘先请吧。” 娇钺的耳力极好,听到了对面车厢里的一声娇俏女声,扯了扯嘴角拉了拉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吓得对面的马儿退后了一步。 “呵。” 娇钺轻笑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远去。 陶云逸在车厢里听到了声音,路过的时候撩开了帘子,一阵桃花香气的风吹起了对面的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围坐在众女之间的男人。陶云逸曾经见过很多次他的画像,在洞里的时候,陶父总是耳提面命的让他们记下来,遇到的时候要去报恩,千万不能忘了。纵使陶云逸这种毫不在乎的人,被耳提面命的多了也记下了这个面容。 但画像中的男子虽面容俊秀貌似好女,但男儿气十足,这个人混迹在女儿间倒是满满的脂粉气。陶云逸打落了帘子不再看,倒是月筎更灵敏些,嗅到熟悉的桃花香往外看了眼,惊鸿一瞥看到了陶家那个最是惫懒的小儿子,便被落下的帘子挡住了视线,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眼。 娇钺来的早路上走的又快,到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租了个顶好的船,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从里面看端的是舒适异常。 娇钺搬了个贵妃榻搁在床头,支了顶伞在上头,又摆了些水果茶点才喊了陶云逸出来。 陶云逸坐下后,娇钺理了理衣摆也在他身侧坐下,一颗一颗的剥着瓜子。 “你的白伞呢” 陶云逸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手上拿着的书翻了一页。 娇钺眨巴了下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陶云逸一眼横了过来,娇钺瘪瘪嘴,闭了嘴。 “不能说或者不知怎么说可以不说。” “哦。” 娇钺闷闷的应了声,听懂了陶云逸话里的意思,忙不迭的往前翻了翻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假话。 好像是没有的 ,就是总含糊其辞。 “我下次一定改。” 陶云逸见她闷闷的,从果盘上捻了颗洗的干净还带着三两粒水珠的草莓递了过去,没怎么在意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书看的认真。手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与柔软,抬头看去娇钺含住那颗草莓不知有意无意将指尖也含了进去,见他看过去还特意轻抬眉眼看了过来,眼睛湿漉漉的软乎乎的,睫毛打着颤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陶云逸有些仓皇的收回了指尖,手指笼在袖口中还能感觉到那奇异的触感,脸上染上一丝薄红。 不知怎么的,往日娇钺与他说过的那些话本中的情节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娇钺的行为举止像极了话本中浪荡的公子哥,若是再貌似风流的笑上一笑就更像了。偏偏娇钺一脸的无辜让陶云逸什么都不能说,陶云逸只当她什么都不懂也只是不小心便只是瞪了她一眼,不再看她,自顾自的翻着手中的书。听着木浆划破水面的声音,听着周围传来的嬉笑打骂声,总感觉自己好像还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窃喜声,斜眼往娇钺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呆呆的面无表情的嚼着草莓,腮帮子一股一股的。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没再多想。 第七十章、你将我哥哥带去哪了 手中的书看到兴起面前便多了一只手,手掌心上满满的都是瓜子仁,抬头就看到娇钺凑过来的脸。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陶云逸都看到了娇钺面上细细的绒毛,抬眼看入娇钺眼底的,赤诚无比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的讨好。 陶云逸微微侧了侧头躲了开来,微微蹙了蹙眉,感觉到了娇钺的不对劲,也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怪异。 “不喜欢吗” 娇钺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眼角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如果有尾巴和耳朵的话大概也耷拉下来了吧。陶云逸一时心软,将手上的书合上递了过去,伸了手出去。 却不妨看到娇钺脚尖兴奋的碾着地,收回了手递了书过去,下巴点了点书面,娇钺瘪着嘴放了上去,鼓着脸颊坐了回去,闷闷的哼了声。 陶云逸嘴角弯了弯,看到娇钺哀怨得眼神才收敛了几分笑意。 不乏无聊的想,其实真假也好,这种日子倒也有趣,就是这娇娇弱弱的女儿作态确实有些不太适合娇钺这张脸。 之前有提到,原文越长相清俊面容略显清冷,往年只略画画眉毛就能扮作男儿身十多年没有被人看出身份可想而知这副面孔做小女儿姿态有多违和了。 娇钺也没有在意,毕竟在她看来,能逗笑师兄也算是一桩开心的事情。 就是有一点不好,原本是来看景的,结果陶云逸就盯着手里的书看,好像就是换了个地方看书,让她着实有些恼的慌。 但是对陶云逸又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正悠然自在呢,突然让他去看景也不好。 却未曾想,旁边传来了落水声与惊呼声,水花太大,有零星水珠都溅到了船上来,还是娇钺反应及时,手中一条白练甩出,隔开了那些水珠,才算是没让水珠沾湿了陶云逸的衣裳。 陶云逸放下手中的书往旁边看去,娇钺不知从哪变了一把轻便的小伞出来撑在陶云逸头上。 两船中央的水中,一穿着红色纱衣的绝色女子正奋力挣扎着,动静越来越小,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小,人慢慢的往里沉了进去。偏偏今日来的多是女眷,便是有几个老婆子会水的也因为顾着自家小姐没有下水,一时之间,唯二的男子原文岳和陶云逸倒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娇钺冷了眉眼眼如利刃,手中白练甩了甩,便吓得那些闺阁女子收回了视线。 月筎和蛇姬早就暗戳戳的躲到众女后面去了,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被这个煞神发现,清莹本就觉得对面船上的女子有些熟悉,只是之前女儿姿态不太确定,等横眉冷对的时候心都凉了,看一眼月筎她们还有什么不懂得,瞬间比鹌鹑还老实。 另外两个娇钺没见过的陌生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兴致勃勃的站在前面一左一右的挽着原文越的胳膊正笑得开怀呢。 原文岳看着水中那个挣扎力度越加微弱的女子急的满头大汗,这个时候真真是头疼自己不会水,连连转身对身后的仆从小厮招手。小厮们也不敢下水,谁也不知道这水深到底多少,而且那女子面容妖艳身上衣物单薄,着实有些不敢救。 一时之间场面僵住了,娇钺抿着唇竭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陶云逸忙里偷闲放下手中的书往水里看了眼,见那女子虽然挣扎但眼底淡定便也没有再多加注意。 反而是岸边的一声惊呼,更让人注意些。 一个身穿绯衣的俊秀男子一跃而下,从岸边游了过来,那男子入水如一尾游鱼一般惊起了围观人群的惊骇,身上的鲤鱼样式刺绣也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在水中像一尾又一尾的游鱼。 又有一粉衣女子从岸边踏着花瓣而来,所过之处留下一缕淡淡的桃花香,像极了桃花仙人。 那绯衣男子救了那红衣女子从水中一跃而出,那粉衣女子手中射出朵朵桃花围绕着那二人将人带到了原文岳所在的床上。 “你这人好生冷漠。” 粉衣女子掐着腰冷着一张俏脸,凶巴巴的指责原文岳。 原文岳张张嘴,无可辩驳,哑口无言。 “你们也是,见人落了水,不说帮忙也不说喊人相助,便是不会水,拿些绳子扔了去也是好的啊。” “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的失误。” 原文岳忙不迭的弯腰拱手,小意的道歉。陶飞飞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高抬下巴,睨了原文岳一眼,蹲下身细细端详那红衣女子。 本来有些骄纵傲慢的神情也因为那略显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可爱少了几分娇蛮,并不惹人生厌。 那绯衣男子扯了扯陶飞飞的袖口,凑到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陶飞飞冷了面容,手上用力将那女子又推进了水里,站在船边掐着腰高声与她说话。 “你这女子也是有意思的很,水性颇好为甚做出一副不谙水性的样子博人怜爱,真真是可恨,既然如此便再回水里去吧。” 陶飞飞没有说的是,那女子是水中的精怪,做出一副不谙水性的样子真真是令人心烦。 “原是我的不是,倒是误会你了。” 原文岳两眼都睁大了,发生的一切让他懵懵的反应不过来,没听清陶飞飞说了什么,连声说无妨无妨。 “我也不与你说这些,只问你,你将我哥哥带去哪了” 陶飞飞记得父亲与她说的,到时先别说报恩的事情,陶云逸与恩人关系不菲,到时候不若先从陶云逸入手。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原文岳身旁的女人,熟悉的不熟悉得还真是有些多呢。 心口舌尖莫名多了几分酸意,枉费她还记得他,偏偏几日不见身边便多了这么些个女人,面上还一副未曾见过她的样子,男人真的是善变的很。 如此想,面上便带了几分委屈出来,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原文岳,看的原文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无端端的心虚,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七十一章、来抢生意的了啊 “姑娘兄长说的是何人不妨将名字说来,我看看是否认识” 原文岳举止谦恭有礼,面带微笑温文尔雅,虽然与陶飞飞那日所见不甚相同,陶飞飞仍旧有些羞涩的红了双颊。听到原文岳的回答,那一抹薄红向上,红了眼角。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日是你闯入我家蛮横的将我哥哥带走,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爹爹安能放你们离开。现在倒好,人你也带走了,偏偏为甚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无端端的惹人恼。” 陶飞飞瞪圆了眼睛,像只发怒的猫儿,横眉冷对的样子俏丽的很。 原文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陶飞飞,被女子俏丽的容貌看的眉眼乱飞。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未曾见过姑娘的哥哥,将人带走更是不知从何叹气啊。” 陶飞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凑近了些,扯起原文岳的衣袖轻轻嗅了嗅,动作过于亲昵,原文岳涨红了脸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并未嗅到熟悉的气味,陶飞飞仍旧不死心,更凑近了些近乎办个身子都巴在原文岳的身上,原文岳身子后仰挺得分外艰难。 “有什么事还望姑娘好好说。” 人一旦沾染了妖的气味,没有特殊方式需要十几二十天才能慢慢消退,原文岳身上气味斑驳跟上次见他时没有任何区别。陶飞飞嗅了又嗅仍旧不死心,不应该啊怎么一点哥哥的气味都没有。 凶巴巴的甩下原文岳的袖子,怒着一张小脸。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哥哥弄哪去了” 陶飞飞认真了这个人就是个假的,原文岳因此哭笑不得,身后的绯衣青年扯了扯她的袖角,小声的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画像上的人啊。 “在下原文岳,不知姑娘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也叫原文岳,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原文岳愣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倒是局外妖的月筎和蛇姬清楚了,陶飞飞跟她们一样认错了人,将妹妹当成了哥哥,现如今她话里的当事人正在对面的船上优哉游哉的看戏呢。也是奇怪,要真的那么在意自家哥哥,刚刚过来的时候能发现不了,估计跟她们似的当个幌子罢了。 娇钺撑着伞当个热闹似的看对面一人一妖聊得面红耳赤的,弯腰含笑与陶云逸说笑,陶云逸笑着摇了摇头,抬起书半掩住了面容,以防万一。 对面的那一人一妖倒是杠上了,到最后谁也不让谁,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日头渐渐大了,这位姑娘有什么疑问不如跟我们进里面来聊可好” 陶飞飞在与原文岳的互怼过程中本来就有些心虚,此时恰好一个台阶递了过来,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我是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陶飞飞觉得自己跟原家的人大概前世有仇,今生便总是不顺。那个原家人害的她起了一身的红点点,现在还害的她在这么多人和妖面前丢了面子。这个原家人更是可恶,心里说着可恶,面颊却悄悄的红了。 绯衣男子拉着陶飞飞的衣袖小声与她说话,陶飞飞摇着头否了男子的提议。 “我之前便说过,此次出门一是寻兄长二是寻恩人报恩,我是不可能与你离开的。” 那绯衣男子神色黯淡了下,没有再纠缠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一条白练破空而来,整个人来得及闪躲就被卷着去了另外一条船上,白练缠的很紧,绯衣男子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有松动生无可恋的抬头就看到一张很是熟悉的脸。 娇钺撑着伞长身玉立一身锦衣,一打眼看过去还真的容易认成是个公子哥,那绯衣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把自己憋过去。 还没来的及发出疑问,就看到在自己旁边另外一个被白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真的是好巧呢。 两妖都身着艳丽红衣,一容貌艳丽,一虽带了几分的孩子气,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坚毅,若是不知前情的人大概还以为是哪对新人被人从喜堂上掳了来呢。 船舱外天色自然,内里虽点了灯烛仍有几分昏暗,陶云逸不是很喜欢,而且娇钺也担心伤眼睛,便又撑着伞歪着身子靠在贵妃榻旁,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打量两妖。要不是怕陶云逸好奇,她才懒得伸这个手费这个力,不打量倒好,这一看倒发现二人倒也算有些渊源,一红鲤一锦鲤。 “说说吧,都是为什么来的” 红衣美人开了口,只是眼神闪躲,说出的话也不大有底气。 “我是来报恩的,多年前,原公子的前世曾救我一命。人类 的话本上不是都说英雄救美英雄救美的,谁想到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 美人一开始还心虚,后来就坚定了许多,带了几分抱怨面上多了抹委屈。 程礼锦鲤拱着腰怼了回去。 “你要是换身衣裳,说不得多的是人下去救你呢。” “再说了,这个男人怎的前世救了这么许多的妖精,也是奇怪。” 后一句是小声嘟囔的,陶云逸抬眸瞥了他一眼,转眼看了看娇钺,娇钺忙不迭的点头。 “我这身衣服怎么了,是我鳞片所化,我姐妹们可羡慕了呢。你还说我,你一个大男人,穿什么红色啊,也不害臊。” 红鲤对着程礼吐了吐舌头,妖艳的面容孩童的举动。 “我穿红怎么了,我鳞片是红的,不行吗” 两条幼稚的鱼躺在地上斗起了嘴,蠕虫似的往对方的方向挪,要不是被绑着说不准就打起来了。 陶云逸眼底隐藏不住的笑意让娇钺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喊了一句。 “都老实点,你,照实说,到底是为什么” 娇钺一出声,两条鱼都老实了,被娇钺一点红鲤挺直了身子脱口而出。 “气运。” 陶云逸听此攥紧了手中的书挺直了腰背,娇钺手搭在他肩上安抚了下。 呵,来抢生意的了啊。 第七十二章、救命之恩当如何报呢 “详细说来听听。” 娇钺斜倚了身子身子,手上抓了把瓜子递给陶云逸,自己又抓了一把边嗑边听,陶云逸做不出来她的举动将瓜子放在一旁。 “我的前辈们曾经听人说过,说是每隔几百年就会有气运之子诞生,如果妖精循懈跟在气运之子身侧得气运之子庇护修炼都能更顺畅些,要是好运与气运之子结成连理更是有化身成人的可能。做人啊,那是多少妖精渴望的事情。” 红鲤脸上浮现出一抹渴望,眼神都带着光。 “你们怎知他是气运之子” 娇钺和陶云逸对视了一眼,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红鲤一开始还不台想说,犹犹豫豫的,娇钺扯了扯手上的白练,一时间束缚的更紧了些,任他人鱼肉的感觉让红鲤瞒都没得瞒。 “听说是八卦老人占卜出来的,为了这一卦,八卦老人咳血而死。后人本该瞒下的,但不知为何竟然传了出来被众妖得知。” “那你呢” 娇钺抬手指了指程礼,程礼愣是艰难的挺直了身子昂着头答话。 “我跟她们这些肤浅的妖精都不一样,我就单纯是跟着飞飞来的。” 说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红。 “呵,你说的那飞飞不会就是那桃花妖吧,我看啊,人家也是打着成人的念头,可不稀得你。” “我稀得她就行。” “切。” 见两妖又有吵起来的痕迹,娇钺怕陶云逸听的心烦,甩手将两妖都扔水里去,就听扑通一声偌大的水花惊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个水珠都闪着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陶云逸看着眼前的奇景一时有些愣住,娇钺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将那二妖再拉上来,扔一下,勉强维持住了自己在陶云逸面前的形象。空空如也的白练从水下出来,没入娇钺袖中滴水未粘。 又听到响声的人出来四下打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咋咋称奇之下倒成了一桩怪谈。 有了程礼二妖落水这一桩子事,陶云逸终于是放下了水中的书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湖光春色上。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点点银光煞是好看,偶尔有零星荷叶点缀其上碧蓝之色上添了几分绿意,三三两两的画舫分布其上远远望去像一副人间山水画。 陶云逸看的入神,有些忽略了娇钺,娇钺瘪着嘴斜靠在他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陶云逸的侧脸,看得入神,便也不在意自己被忽略了。 极好的耳力让她听到了隔壁画舫传来的笑骂嗔怪声,一时乱了心神,耳边传来的靡靡之音让娇钺的心思都乱了。便含笑压低了身子,凑到陶云逸耳边小声与他说话。 “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救命之恩当如何报呢” “嗯” 陶云逸一时反应不过来扭头看她,却没防备娇钺离得太近耳根擦过她的唇瓣,眼神定定的撞入了娇钺深邃的眸中,如深邃的湖水。娇钺这次没有躲,反而更贴近了几分,陶云逸只得往后靠去。 “嗯什么” “你什么意思” 陶云逸侧头有点想躲,却不妨娇钺的手撑在旁边,愣是无处可躲。 “之前你身受重伤我救了你的命,当日你可是说了的,这恩要报,你想怎么报” “你明知她们是打了报恩的幌子为的是什么,何必拿我说笑。” 陶云逸一时哑口无言,总感觉娇钺在等他说那句以身相许,便寻了个由头换了个话题,娇钺却偏偏不依。 “她们是她们,与我们何干莫不是以往说的都是哄骗我的” 娇钺步步逼近,一时之间陶云逸倒是进退两难,低着头躲开娇钺的视线,不知对方是在玩笑还是真的要个答案,他也没办法说出那个以身相许的玩笑话,若是当真岂不是不美。 “你想要什么,来日我定为你寻来。” “什么都可以吗” 陶云逸犹豫了片刻,应了一声,娇钺才心满意足的退了开去,周身的气息平静下来。陶云逸定了定心神却没得心思再观景了,想着的全是刚刚娇钺迥然于以往的性子,心底升起几丝怪异来。 那天回住处,娇钺行为举止仍旧与以往一般,倒是陶云逸隐隐之间有几分闪躲。无双以为娇钺回不满的,结果却比谁都开心,也是奇怪。 如此一连几日,陶云逸仍旧如此,娇钺才有些急了。一天傍晚,将人堵在了房间里。 “我倒是不知做错了什么,这几日总是在躲我” 陶云逸抿了抿唇难得的有几分无措,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 抹笑意来却有些苦涩,妖的身子眼底却多了抹青紫色。其实他也不知,但就是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而这点不同让他打心底里畏惧。 “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便直接告诉我。” 陶云逸抬头去打量娇钺,与以往截然不同,那张男儿气的脸冷的很,眼底却藏着浓浓的情谊,便是傻子也看的出一二,周身的气度非凡,是陶云逸过往的生涯中从来未曾接触过的人,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在师傅和她之间天平摇摆,筹码一时不知放在哪方。 “并未,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那什么时候能想通呢” “过些时日吧。” 陶云逸选了个万金油似的答案,这次不知为何娇钺提起的报恩,等过段时日缺了合适的机会便不会再提了,想着先含糊过去,等他想通了,筹码也就该落了。 “好。” 娇钺眸中满含深意,她未尝看不出陶云逸的拖延,但并不在意,强大的自信让她坚信是她的没什么人能夺去。 抬手指腹拂过陶云逸眼底的乌青,话语中带着怜惜。 “别多想,好好休息。” 陶云逸被她的举动惊的骇了一下,却因为心虚的缘故并没有直接躲开也没有拒绝。 娇钺眼底满满的笑意,笑弯了眉眼,看着人回了房间才敛起满脸笑容,抱着怀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 第七十三章、完结倒计时 过了许久才敛了满身气势,吊儿郎当的回了房间。无双一直不敢问,这个时候才敢冒头跟娇钺说话。 你发生了什么吗变化好大啊 娇钺回想起那日画舫之上,借着收回白练的功夫,她也收回了那一半的白玉环,得到了一些有关与云逸的消息,因此有些乱了心神。这些没必要跟无双说,也不需要。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男女主们已经凑到了一起,女配男配都在周围,剧本早就写好,戏子们一一登台,一曲唱罢各自离开,事成的眉开眼笑事败的退隐山林。 而她作为看戏人也到了快离开的时候,总不能和师兄的关系仍旧这么平淡如水吧,便也借着乱了心神的缘故蛮横了些,日后师兄追究起来也可以说一时之间得到的消息太难以置信就举止无状了些,师兄总不会怪罪吧。 看似莽撞,其实心底的里娇钺是算计的一清二楚。 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可对人言了,只是娇钺也确实没想到她所谓的救命恩人是云逸,怪不得天道给她定了这一桩因果,估计是相信她了不了这因果,就是可惜了啊。 无双仍旧不懂娇钺说的话,但又不敢再问,怕被关,自己好可怕。 自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之后陶云逸便也恢复了原来得样子,二人相处虽不亲密但也不见生疏。 “今儿那边热闹的很,要去看看吗” 娇钺一大早就出去遛了一圈,顺便带了些早饭来,二人吃饭的时候从不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理,便笑着说起了无双早上提的话。 “好。” 陶云逸咽下口中的饭菜应了声。 早上醒来无双就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说是今天原文岳那要打发走一个人,估计到时候要有热闹看。 娇钺拎了点瓜子点心带着,打算到时候看热闹的时候吃。目前住的地方和原家不远不近的,二人便走着过去,路上遇到一家卖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的摊子,娇钺带着陶云逸选了点好玩的等到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即将被打发走的姑娘。 那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鹅蛋脸的女子,眉眼圆圆的看起来像是杏眼,娇钺也不太懂就大概看了看,一头无法用一根简单地素簪子簪着,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算计落空了,便干脆利落的扯掉了往日娇软的模样,冷了眉眼。抬手理了理发将头发都盘了起来,横眉冷对在门外高声道。 “咱们姐妹几个谁也别说谁,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也了解你的,也别想着今日算计了我,明日你的算盘便成了真,咱啊就走到最后,看看那笑到最后的到底是谁” “你说的什么胡话,要不是你做事不当,公子岂能赶你出去” 一个青衣女子款款走出来,行走间腰肢轻摆莲步轻挪,脸上覆了层同色面纱,挡住了绝色的面容。 “呵,我们姐妹一场说话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为的什么,你我心里清楚,今日我给你个面子,他日再见自当论个高下,今日我不想与你多说,但望你明白,孤木难支独木不成林。” 青衣女子被她这一番暗指说的脸红,周围看戏的人看的津津有味,两个绝色女子就够吸引眼球了更别说其中的各种弯弯道道也是有意思的紧。 “你自说了姐妹一场,若不是你行为出格我又怎舍得打发你出府。” 最开始的那个女子笑弯了腰,笑声清脆像铃儿叮当。 “哎呦,你这话也是可笑。但更可笑的是我,不然怎就着你算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认下对方的话,一时之间吃瓜群众都不知道该吃哪个的瓜唯一觉得的就是这大户人家真真是乱的很。二人在门口争执不休,围观人的人也小声议论,乱糟糟的便有那主人家站了出来。 “雪阳,休与她多言。” 娇钺看了过去,陶飞飞仍旧穿着爱穿的粉衣粉裙,眉间以散,眼波流转间多了一抹媚意,知道男女主进度飞快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再看看身边无知无觉的陶云逸,唉声叹气个不停。陶云逸纳闷的看了过来,娇钺鼓了鼓脸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哎。” 雪阳便是那青衣女子,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倒是好手段。” 鹅黄色女子打量了眼陶飞飞,有些感慨的说了句,毅然决然的扯下来腰间坠着的腰佩随手掷地,玉石再是坚硬也碎成了数片,像是她和雪阳的友情。 娇钺见虎头蛇尾的便以白练将女子绑了过来,陶飞飞忙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两个很熟悉的背影相携而去,不等细想就被雪阳打断,白了一眼嘶了一声转 身往里而去。 “说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 鹅黄色女子也是坦然,丝毫不在意娇钺的举动,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他身边女人太多了谁都想争当那头一个,却不肯沾了自己手,也是我傻,被人抓住了把柄,就遣了出来。” “什么意思” 陶云逸转头询问娇钺,娇钺忙凑过去告诉他等回去再细说。 “恐怕她们也没想到吧,最后让陶飞飞摘了果子。” 鹅黄色女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姐妹们。 “你们问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 鹅黄色女子试图反客为主,娇钺不给她这个面子,一张黄符甩过去封了女子的口,只留下因惊慌争得更大的眼睛。 接下来的十天八天,原家接连打发了三名女子,每个女子都是一出门便原形毕露,高声对着里面的人打机锋。娇钺也学机灵了,再不肯带着陶云逸巴巴赶过去,干脆化出两面水镜来,也是月筎和蛇姬撑得住,在莺莺燕燕中留了下来,而陶飞飞愣是靠着运气在众女之中拔的头筹,陶云逸看不出缘由,娇钺却再是懂得不过。 她也不着急就那么看着,等着故事线中特定的事件出现,然后顺水推舟,拿到原文岳的气运,而这一天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四章、陌上君子世无双 时间过的飞快,娇钺和陶云逸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原家那边进展飞快。在众女的角逐之中,目前只剩下了清莹c月筎和陶飞飞三女。陶飞飞是因着原文岳喜欢外加第一个女人的缘故,清莹和月筎便是因为原母了,原母仍旧想着等自家儿子科举结束之后靠二女的亲人支持,便在后期的争斗中多多支持。蛇姬变成了原形,缩小到筷子粗细变作是开口镯带在月筎的腕间看热闹。 原文岳要进京赶考,陶飞飞说什么都要跟着,原母不放心便也让月筎和清莹二女跟着,娇钺也因此收拾收拾包袱上了路。 “你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吗” 娇钺记得那个事件发生在发榜后没几天,驾车的功夫还不忘问陶云逸。 陶云逸本来就是一个世外人,毫无所求。 路上闲极无聊,两个人就通过水镜看对面,陶飞飞是浑然不觉,真的爱上了原文岳,月筎和清莹之间因为关系很好的的争斗很是良性,三个女人一台戏也是多了不少乐子。就是原文岳每日里都与三人在一起品茗下棋,喝酒作诗,没有一日钻研经义。 “他后来考过了吗” “考过了。” 陶云逸本意是想让娇钺问问无双,哪曾想娇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事后反应过来眼神坦荡不做掩饰,陶云逸心底便懂了。 到京城的时候原文岳住的是状元客栈天字房,三女一人一间上方,娇钺都不得不感叹他的养父母真的是为他留了不好的钱,就是可惜了啊,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有在原文岳口中听到关于养父母的只言片语。 娇钺以银钱不够的理由租了一间上房,陶云逸并未阻止,当天晚上陶云逸化为原形缩小了住在了白日里让店小二送来的花盆里,娇钺一阵的捶胸顿足,早知如此白日的时候就不让店小二送来了,可惜晚了。 无双笑得咕噜噜的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娇钺一时心塞,凑到小株的桃树前,揉遍了枝条花瓣志得意满的撂下一句话出门赚钱了。大晚上的,陶云逸想问一句,但变为原形无法说话,又因娇钺那一番举动浑身发热化为人形恐怕没法看,便也没阻止,想来也没人能伤的了她。 大晚上的,娇钺找了个最高的屋顶站了上去。道家中有个说法是开天眼,娇钺两指划过眼皮睁开眼就看到各府之上不同的气息,寻了个黑压压的便寻了上去。 天子脚下,精怪多藏于各处,借天子之气修行,也因此那些官员或者豪门之间都是彼此的心照不宣,隔三差五的就去趟道观佛寺。娇钺换了身道袍敲开了那家的门,那门子也是个有眼力的,见娇钺穿着虽然低调,料子虽然说不上来种类但在月光之下隐隐泛着清光,头顶束发的羽冠更是隐隐又流光闪过,说了两句就急急忙忙去请了管家。 见娇钺气度不凡穿着打扮都似普通人,外加自家老爷权势非常想必也是没有人有胆子上门行骗,便自作主张的将人请了进去,喊醒了自家老爷。 娇钺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将院中女鬼除了去,那老爷本打算等监考完毕之后再去法华寺请大师来,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了结了。见娇钺如此年轻,想着结个善缘,便包了五十两金子,娇钺颠了颠很是满意,剩下这段时日的花销有了,见这老爷上道顺手送了个符纸,嘱咐他给自家夫人带着,能保母子平安。 那老爷听了连忙让下人请医生来去给夫人把脉,一把脉才知夫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时间太浅胎向不显而且夫人年级大了这胎恐怕不太安稳要仔细养着,老爷开心坏了连忙请人包了五十两黄金去给娇钺,却没想到下人回来说是人已经走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暂时放了开来,那夫人心底更是感恩。 京城很繁华,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娇钺都是带着人去了些偏僻的名山大川一类的,现在难得的在繁华之地,一大早就凑到陶云逸面前催着人变成人形,要带人出去看看,陶云逸被磨得烦了,桃花枝指了指外面让娇钺先出去。娇钺吐了吐舌头将一套衣袍放在旁边,一步三挪的出了门。 昨晚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最大的衣衫铺子还开着们,娇钺就进去遛了一圈,买了一堆男士衣衫,手里的金子花了二十两,差点就再回去做一单生意了。要不是想着回去时间太晚了,师兄担心,他就真的去了。 娇钺蹲在门口想着陶云逸换上新衣的样子,眼神都散了。 恰好隔壁是原文岳,原文岳出来的时候一打眼看到的娇钺便觉得眼神,细细看去心底的熟悉感更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哪看过。直到陶云逸开门出来,娇钺起身那张清俊的面容漏出来,原文岳才发现哪里熟悉。他的身量本就有些瘦削,娇钺身量高,二人站一起穿了长袍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尤其 是那张脸,便是熟悉的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 “原文越。” 原文岳嘴里蹦出一个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甩了甩头抛开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世间相似的人不少,怎么可能是自己妹妹呢,妹妹已经忘了,尸身都没找到。 娇钺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里只有陶云逸一个人。银白色的外袍低调奢华,上面绣了梧桐,枝繁叶茂,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纱衣,纱衣上用银线绣了一只银凤,凤凰展翅尾羽绮丽,走动间那凤凰好像活了过来似的,在梧桐从中若隐若现。腰间一根白色玉带束腰,悬了一枚透亮的白玉环。头上的发冠是一根根的银丝缠绕而成的,轻轻巧巧的却无比精致,其中一根玉簪穿过,簪头是一只昂首的凤凰,与纱衣行的凤凰交相辉映,好不热闹。 陌上君子世无双。 娇钺不爱读书,肚子里毫无墨水,此时此刻也只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第七十五章、二倍速发展 京城果然不负天子脚下的称呼,繁华异常,来往的人穿着打扮都比他们镇上的人小富之家都好,路上也有不少妙龄女子来往,对女子的禁制不甚森严。街边摊上的小贩卖的东西都要精致的多,而且种类繁杂,南来的北往的经商客旅们带来了各地的货物,便是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都不下百种。 恰好前面一个摊子上卖簪子,牛角的羊角的,纹路自然肌理分明,与其他材质的又有不同,算是别有风味,陶云逸看中了一只暖黄色,娇钺买了下来递到人手心里。陶云逸也不替换就只是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恰好旁边一家卖小风铃的有一个巴掌大的也是牛角做的,娇钺便也一同买了下来。 后来又陆陆续续买了些风车c荷包c香囊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些看起来精致但很接地气的东西。 看了会子杂耍,又在茶馆听了场说书,因灵异志怪不让谈论的缘故,说书人便挑挑拣拣说些才子佳人或者榜下捉婿的故事,娇钺还听到下面的人起哄想听类似x宰相和我娘亲二三事,类似的书名娇钺上个世界在电视剧中有看到,没想到还真有世界有这种的,果然是故事来源于现实。 娇钺喜欢挑些靠窗的位置,便恰恰好又目睹了一场卖身葬父,英雄救美等,这偌大的京城人杰地灵的,妖精们偏偏盯准了原文岳也是有趣。只是这次陶飞飞跟在身侧,所有妖精都扼腕,倒是那卖身葬父的看中了一个公子哥,跟人走了。 晚上的时候恰好赶上了灯会,万千灯火放飞,天空亮如白昼,点点灯火将星子的光芒都掩了下去。 人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娇钺不用回头,那人一直在。 而师兄也不用回头,她也一直在。 晚上的时候娇钺仍旧不死心,陶云逸又化为原形睡在盆里,娇钺鼓着脸气闷闷的当着人的面大大咧咧的换了外衣,本来狠狠心想把中衣都换了的,实在是怕门窗都被关死好几天见不得人只得退而求其次。 这一次,娇钺选了家富人家,去的时候恰好见一抹红霞从客栈的方向跑去了昨日那个老爷家。娇钺一时好奇也跟了过去,陶飞飞进了书房,各处按按点点愣是让她找到一个暗门,从其中找到了密封的卷子,使妖法誊了一遍又封好才翻窗离开。 娇钺伸了个懒腰,与之背道而驰。 这次赚的就比较多了,不得不说还是有钱人更大方些。 做了这一单,娇钺就打算不再干了,赚的这些就够接下来的花费了。回去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又逛了回玉石铺子,买了两只簪子两枚腰坠给陶云逸配衣服,钱又去了一半。 接下来两天,原文岳都待在客栈房间里温书,倒是三女很活跃相约出了客栈去玩了几圈。 娇钺跟陶云逸偶尔跟人擦肩而过过,月筎清莹安静的就当没看到,陶飞飞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也一直没注意她心心念念想找的哥哥与她擦肩而过了好几次。 考试那天,三个人一同去送了原文岳看着人进了考场。 进考场的时候,原文岳总觉得主考官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人都说这届的主考官很严肃古板,没想到还挺温和的。考试的时候更是站在他身边,原文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背着手走开的时候原文岳听到主考官很小声的说了句不愧是后面就没怎么听清了。交卷的时候,和主考官四目相对,更是收获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考试结束那天,娇钺看着隔壁的三女换了漂亮衣服相携出了门去考场门口等着。 原文岳从考场上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娇娇俏俏的陶飞飞,快步走了过去将人拥在怀里,小声的道谢。月筎和清莹虽然早有预感看到这个场景,对视一眼还是有些失落。抛去天命之子的光环,原文岳本人也还是可以的,对人温和有礼又极其怜香惜玉,可惜了。 月筎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了,反正当时也是打算碰碰运气,现在运气碰不上,她打算和蛇姬在京城开家美容馆,这几天已经打听到去哪开个证明了。 于是第二天就跟原文岳告了辞,说是寻到了亲人,打算投亲去,原文岳虽然不舍但终究是没有阻止,静静的目送他们离开。 一晃七日过去了,到了发榜那天。 陶飞飞早早的就带着原文岳去下面等着,她听人类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也金榜题名时,想来是很重要的。倒是有在榜下打算捉婿的见原文岳身边跟着两个美娇娘也都放弃了,谁也不想自家女儿一进门就跟其他女人争宠。 人太多,陶飞飞暗暗使了些法力才挤了进去。 原文岳中了第二名,陶飞飞还有些不太开心,原文岳就很开心了,他虽然发现题都押中了,但也 没想到自己能考到这么好的一个好成绩,一时之间更是感谢陶飞飞,握着陶飞飞的手含情脉脉的看了过去。 之后两人更是腻腻歪歪个不停,清莹看了心烦,干脆也借口自己找到了亲人告了此次。 清莹的嫡嫡亲的亲人早就死干净了魂都不剩了,倒是有几个远支在京中做官,月黑风高夜清莹便去看了看后人,路过祠堂的时候打算进去烧根香,也算是跟先人告个别,却不防在角落里发现了自己的闺名,一时之间泪流满面,反而释然了几分。 留了丝魂力在祠堂,以后如有什么大事自己也能帮扶一二,便轻飘飘的去了月筎那。 听说虽然没开几天,但是生意很好,不少贵妇人都喜欢去那做保养。清莹不想回去,好不容易离了死的那地,就打算去跟月筎和蛇姬做个伴,反正三个本来就一起修行后来关系也很和谐,到也不怕什么。对她,月筎和蛇姬也很欢迎,生意一时之间开得红红火火,后来倒是都遇到了合适的人,开开心心的度过了几十载。 第七十三章、子不语怪力乱神 榜上前三的进士要去皇宫觐见皇帝,原文岳早早的就准备开了,陶飞飞虽然觉得自己被冷待了,但闹了一两回脾气原文岳也承诺回去之后会娶她为妻之后也歇了干脆自己去玩自己的了,只是原文岳也没想到就隔了一天再见她竟然是不省人事,一时之间悲从心来。 却说那日陶飞飞在街上闲逛,人都说皇城底下扔块砖都能砸到几个官帽子的人。陶飞飞生性顽皮又偏不信邪,这不就撞上了贵人,仗着法术捉弄了人,隔一两日就被人找到了。那贵公子家也是有知事的老人,请了人来看就说是遇到妖了,人也干脆找了道士上门。陶飞飞修炼时间毕竟短,而且平日里也不注重,被打伤了送回来奄奄一息很是凄惨。 娇钺早早的跟陶云逸提过这一情节,但也怕陶云逸担心当天带着人去看了,只是站的远没人发现。反而让娇钺发现了点奇怪的事情,那道士竟然有点熟悉,撕下胡子抹去皱纹跟那只锦鲤精程礼有几分相似,怪不得还能有命回去呢。 天子脚下,能人异士不少不应该连一只百多年的小妖精都收拾不了。更何况,佛道两门心照不宣的事情怎么恰恰好就在陶飞飞这件事上破了例了呢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便有道士上了门。 大清早的娇钺也换了身衣服上了门,乌黑的发束的一丝不苟。 敲门的时候小厮面色沉重脸色青白,看着道姑打扮的娇钺就连连点头作揖殷切的将人请了进去。娇钺甩了甩手上的拂尘,搭在小臂弯上,淡定自若的进了门。 客厅里就看到了面目苍老满脸皱纹的老道穿着一身印有八卦太极的道袍与原文岳说话,只看到原文岳面上满是焦急神色,听了老道的话却面露难色。 “贵府上的夫人乃是妖气入体,许有气运想和之人取了心头血肉饭作为药引方能入药啊。” 老道长叹一口气,抚了抚胸前的长胡子。 原文岳在话本中见过类似说辞,一时之间不好抉择,过两日便是面圣的时刻,取了心头血肉体虚气若,面圣的话恐受斥责,但是不取陶飞飞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危险的很,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道长可有其他方式,以心头血肉入药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 管家见原文岳面有难色,便试探性的询问。 那老道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原文岳眉心。 “无其他方法,实在是贵府夫人伤的太过严重啊。而且小道观这位老爷的面向,仕途不顺恐有血光之灾还是避开的好,免得牵连家人。” 娇钺也抬头打量了下原文岳,眉心隐隐有暗色,代表官运的有一条横纹若隐若现,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个老道倒是有几分本事。 跟在后面的小厮看娇钺的举动,心更是凉了一瞬。 原文岳被老道说的心里忐忑得很,那颗心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稳。狠狠心,打算应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娇钺,道姑年级不大但神色沉稳,气度非凡,更兼之原文岳见了那张脸就觉得亲近,一时之间将大部分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娇钺的身上。 “这位道长可有方法” 娇钺往前一步,那老道长哆哆嗦嗦的让了一小步。 “我另有一法,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道长直说便是。” “我取你下半生七成的气运,救活你后院的那个” 娇钺长长的停顿了下,那老道长屏住呼吸差点憋死过去才听娇钺拉长音说了个人字。刚松一口气,交易的条件才入了心,整个人浑身颤抖,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只是瑟瑟发抖。 原文岳蹙了蹙眉,老道长提的要求自己还知道是什么,但这个道姑提的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面上疑惑初现,娇钺便体贴的开了口。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只是让你的运气不再像现在这般好了。” 原文岳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有多好,因此也没觉得这个代价有多大,不多想就点头答应了,甚至因为不用取心头血肉而长舒了一口气。 娇钺取了张纸来一如上一个世界一样,留出了一个空余的地方让原文岳签字。 原文岳握着笔一时之间有些踌躇,转他欧看向老道长面色苍白浑身战栗,自己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一滴墨水落在纸上,竟然是怎么也落不下笔去。 娇钺见他这个样子,感觉是天道预警。 顺手从袖子里就掏出一把匕首摘了刀鞘下来哐当一声扔到了原文岳面前的桌子上,刀刃锋利闪着寒光,从匕首上原文岳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面色苍白嘴唇发抖。目光突然落到了把手上,上面镶嵌着一颗大手指肚大小的宝石,心突然 就没那么慌了。 抬头打量娇钺的衣着,虽然是一身朴素的道袍,但看料子就是上好的料子,簪发的簪子剔透莹润,是上好的玉石,想来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拿他取乐。因此,原文岳倒也是放心的签了名字。 收笔的那一瞬间,一束白光将原文岳和那一纸合约连在了一起,连接原文岳的那一头慢慢变成金色,金色如流动的水流入那一纸合约中,被一张薄薄的纸锁住,金光慢慢变薄,最终消失殆尽。 娇钺掸了掸纸吹了口气,像是想将墨迹吹干些,无双却看到有一团金色汇聚成一滴水珠消失在娇钺指尖。 娇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来,从一颗丹药上揪了一小块满脸肉疼的递给原文岳,原文岳表情狰狞,他明明看到那玉瓶里满满的一瓶。 原文岳接了连忙去后院喂给陶飞飞,见陶飞飞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 回去前院的时候,原文岳拱手作揖。 “多谢道长。” 娇钺摆摆手,让他起来。 “祝你好运。” 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原文岳心慌,却不知从何而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懂吗” 娇钺转而对极力隐藏自己神行的老道长说了这么一句话,才怡怡然和风而去。 第七十四章、一个很强的勉强算个好人的人 娇钺赶回去的时候陶云逸正在喝酒,酒是店里新上的桃花酒,闻着便香味十足,娇钺凑过去拿起陶云逸的杯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酒味略浅甜味略重,娇钺啧啧两声将就酒杯放下。 凑得更近了去看陶云逸,第一次喝酒的关系,陶云逸的面上多了一分薄红,因肤色过白的缘故红的很是明显,双眼迷蒙像是笼了一层的纱。薄唇多了一层水色,让娇钺的眼神都暗了几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柔软的触感,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鼓了鼓一侧脸颊稍作掩饰。陶云逸见她凑近也不躲开,眉眼上挑虚虚的往上看,那一眼看的娇钺身子酥了半边,眼睛亮晶晶的。 “要走了吗” 陶云逸不停的揉着手腕,白嫩的皮肤被揉的泛红,很是凄惨。娇钺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攥着人手腕低头吹了几下。 “嗯,要走了。” 陶云逸又灌了一杯酒,酒量本就浅的人更是多了几分醉意,借着娇钺的手顺势贴了过来。 “好。” 娇钺舔了舔唇,眼神咕噜噜的打转,脑海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一堆小人打架,都在撺掇她亲上去亲上去,很是和谐但不知道为什么打。 娇钺也想,但看着陶云逸终究忍下了这个念头。 “那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陶云逸说话含含糊糊的,小声嘟囔着的样子更是添了几分可爱,娇钺忙不迭的应下来,见人软倒在身上,娇钺叹了口气,弯下腰将人抱起来往床上去,低下头的时候终究忍不住吻了吻额。腕上坠着的彼岸花坠子闪着红光,将守初的魂魄碎片吸入其中,在里面住了些时日的碎片蜂拥而来被一道青光隔了开来。 娇钺半坐在床边,翻阅着手中的书。 后来,原文岳殿前失仪被斥责领了探花的名头回乡做了个芝麻官,但养父的远方亲人找上他上司状告他不敬父母窃取逝者财产被撸了官。一开始还好些,薄有财产和陶飞飞的感情也很是深厚,但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陶飞飞得不到温柔小意的对待,脾气越发蛮横。日日早出晚归,两人竟是好久未曾见一面,再次见面的时候,原文岳才发觉二人已经变得跟过去面目全非。就这样,貌合神离的过了几年,陶飞飞忍受不了回了家,却发现父亲身亡,兄弟姐妹们走的走散的散竟也是只余她一人。 娇钺合上手中的书询问了原文越本人,对方表示等投胎便干脆的离了这个世界,自她死后,身躯四散崩离化为飞尘。 分隔线 回了云谷,娇钺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来,想着卦师他们传来的消息,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恰好谷中微风习习,吹落阵阵花雨,师傅就坐在树下装模作样的沏茶品茗。联想卦师的话,娇钺竟然觉得师傅那张道貌岸然的脸都熟悉了几分。 那个青年看她看过去还端着茶杯遥遥的比了比,娇钺冷哼一声收回了刚刚的念头。 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背着手老气横秋的往守初房间那踱步,愣是一步分三步慢悠悠的。青年觉得好奇,招手让无双过来,无双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什么都没说出来,青年更觉好奇,跟了上去,却被一道白练拦在了门外。看着有点眼熟,却着实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师兄。” 娇钺有些拘谨的叫了声看着坐在窗前清清冷冷似谪仙的男人,难得的有些气短,被风吹落的花瓣落在发间也没添一分烟火气。 守初将腕间的坠子解了下来放在桌上往娇钺的方向推了过去,娇钺没有接却也懂了守初的意思。 “师兄魂魄不全所以才会身体虚弱不良于行,若是补不全魂魄,便是早夭的命格。” 守初只是冷冷一笑,那神情也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师兄是一人魂魄碎片所化成人,之前几个世界所附身之人都是那人的碎片所化。” 不知为何,守初心底竟有果然如此的感觉,笑的愈发好看,那双眸子雾蒙蒙的其实早就看不清娇钺的面容了。想来,师傅等的盼的就是那个人了吧,所以什么都不说不问。 “那人是个好人吗” “是。” 娇钺咬咬牙,便是她也没办法违心说这话。 “怪不得呢。” 守初像是怅然又像是释然,他低叹了一声,手指摸索着将那个坠子拿在手中悬在空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光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好人,是个圣人,人人称道。” “可惜死了对吗” 陶云逸的话里带了三分恶意,娇钺舔舔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守初反手向下拍在桌子上,彼岸花的坠子嗝的手心疼。 娇钺有些不好回答,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开口。 “勉强算个好人吧。” 鼓了鼓脸仗着守初看不清她的面容光明正大的盯着人看,那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随后又补充道。 “一个很强的勉强算个好人的人。” 守初被她无厘头的回答弄得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我会变成他吗” 娇钺摇了摇头又想到守初看不分明忙回答道。 “不会。他是个圣人,碎片也是个圣人。” 娇钺又想起了那天帮助守初维稳魂魄的灵光。 “就是欠了因果,还得去帮他寻了碎片来救他性命。” “既然如此,此事与你无关,便不需再与我同行了。” 娇钺笑了笑凑上前去,怎么说话都行,偏偏凑到人耳旁小声与人说话,离得太近了,热气打在耳廊上。 “那可不行,我也欠了他一份因果呢,不过是一加一的事不碍的,再说了师兄何必与我分的这般清楚” 守初面红耳赤的退了退,平稳了呼吸才反问她。 “什么因果” “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救了我母亲一命,因此细细算来我也算是欠了他一条命。” 守初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娇钺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难看,满满的讥讽。 第七十八章、开场就结婚 娇钺睁开眼看到的是满目的红,空无一人的房间满是红色的装饰,蓦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跟第一个世界很像。抬手拎了拎裙角,手上还带了白纱手套,刺眼的白,直到现在娇钺仍旧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世界的人都喜欢用白色做婚服,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娇钺打了个哈欠,揉了把脸,手上肉眼可见的多了一层白,娇钺眯起了眼捻了捻手指,粉底落下在白色的裙摆上并不明显。 拿过一旁的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脸。眉眼没有什么出彩的,五官平平无奇,长发特意做了造型,戴了一个珍珠的发箍后面带着纱,娇钺随手就扯了下来,扔在一旁。从旁边拿过纸巾沾了卸妆水擦掉脸上的粉底腮红等一系列的化妆品造物,纸巾上各色都有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用湿纸巾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水渍,重新拿过镜子去看。 眉毛略短平些,眼睛不大不小,唇不薄不厚,没有什么出彩的也没有特别拉分的,以娇钺的眼光来看化个淡妆也能拿个80分,比较出彩的是周身的气质,气质平和温润,倒是有几分娇钺曾经见过的闺阁小姐的气质。 娇钺盘了腿坐在床上,在床头拿了块喜糖剥开糖纸含在嘴巴里,彩色的糖纸在手里攥的哗啦啦直响。 无双刚到心里莫名的有点慌,看了看世界进程之后就更慌了。 娇钺咔吧咔吧的嚼着嘴里的糖块,一侧脸颊鼓了起来,看起来软乎乎的,眼睛耷拉着看不到神情无双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了,蹦蹦跶跶的凑过去贴到娇钺身边。 娇钺垂眸看了她一眼,又剥了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刺激的她皱起了眉头,无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那么散了。 “说说把。” 娇钺启唇,语气凉凉的。 这个世界的女主是您现在这个身体的妹妹,叫江阳,生来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大概是投入的精力比较多,父母相对来说也就更喜欢江阳一些。虽然江月和她是双胞姐妹,但父母心底有些埋怨她在胎中抢占了妹妹太多的营养以至于不太喜欢江月,连名字都是顺着江阳的名字起的。后期更是对江阳多加关注,在父母的宠爱下,江阳越加活泼。因为父母的忽视,江月越加沉闷。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在江月身上投注的情感精力越多也越加喜欢江阳,对江阳来说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对江月来说却并不是如此。 娇钺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巧克力,试图在周边找点水冲淡一下嘴里的味道,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就在糖堆里扒拉着找到了一块薄荷的聊胜于无了。 后来,江月越加出色娇俏可爱,能言善辩口齿伶俐,虽然身体娇弱,无论是学校和家庭都明显的更受欢迎,更是因此得了更多的怜爱。江月却没有继承母亲的好相貌,平凡普通,便是外人夸都最多也只能夸一句清秀,夸一下有大家气质,兼之寡言少语不善言辞,更是不受父母欢迎。便是在学校有三两好友,也因太过普通,被江阳三言两语的便哄了去。 哦。 无双停顿了下偷偷打量娇钺,之前猜测娇钺和这些附身的人有关系,这次附身之人这么惨,有点担心娇钺心情不好。却没想到,娇钺神情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学的时候,江阳吵吵嚷嚷着要自食其力不靠家里非得出去兼职,父母拗不过,就同意了,因为担心她身体不好怕生病便也让江月去跟着一起。江月最初有些抗拒,却敌不过父母的意见便也跟着一起去了。江阳在咖啡店打工,一开始倒是认真仔细,时间长了厌倦了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江月只冷眼看着。后来,江阳见店里有男女分手,一时之间愤愤不平看不过去,将一杯温热的咖啡泼了那男士一身,就这样,男女主有了交集。 娇钺被薄荷的味道刺激的咳了一下,等无双继续说呢,却见她住了嘴在床边瑟瑟发抖。娇钺拍了拍床,示意她继续。 男主栗同文是名副其实的霸总,就那种少女小说中最常出现的面庞如刀削斧刻般有着八块腹肌宽肩窄腰的总裁,不苟言笑面瘫着一张脸。那天恰好是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甘就此分手纠缠不清,栗同文被磨得不耐烦才和人出来却没想到恰好遇到江阳。栗同文也是第一次遇到江阳这种类型的小女人,一时之间竟然被迷了眼,非她不可了。每天开车送花送礼物,追人的那一套套就像是从教科书上扒下来的。江阳哪经历过这种情况,就此沦陷,二人陷入热恋,江阳因此辞了咖啡店的工作,天天与栗同文来往出入。 娇钺从一边的柜子里扒拉出来一个红本本,娇钺简直是太眼熟了,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她还特意办过一个呢,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很是可惜。打开看到两个钢印印在人头上,男方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笑模样,不像是拍结婚照。女方就是江月的脸,可惜也 没有很开心妆化的很浓,娇钺差点没认出来,下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栗同文和江月。 娇钺将红本本合上扔到一旁,扒拉着糖堆堆找糖吃。 说实话,都是总裁了,准备的糖果巧克力什么的都是些便宜货,娇钺趁着无双说剧情的时候特意上网查了查都很便宜,便宜的甚至是有些廉价了。娇钺呲了呲牙,怪不得那巧克力那么腻人呢,给的钱少人总不能给上昂贵货吧。 娇钺试图从里面扒拉出点上档次的糖,倒是扒拉出一些糖纸无比闪的糖来,一颗颗的剥了开来塞进嘴里,两颊鼓鼓的像屯满了食物的仓鼠,嘴巴里味道复杂眉眼都皱成一团。漂亮的糖纸被娇钺一张张的铺平,叠在一起厚厚的一沓。 无双偷偷看她,感觉这样的娇钺很是可爱,就是不敢说。 第七十九章、漂亮金丝雀 栗同文这人有着霸总的通病,为人霸道专横不容置疑,在这段两性关系中多是施舍主导的一方,慢慢的二人也因此产生了各种争执。一时之间,争执不休,慢慢的感情也淡了几分。远香近臭,分开了一段时间,霸总倒是觉出了江阳的好处,就又吃起了回头草。江阳也是个恋爱至上的,被哄了哄就又贴了上去,以至于两个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关系竟然越吵越和谐。 娇钺咽下口中的糖,不是很适应的皱了皱眉头。 跟我什么关系 娇钺翻阅了江月的记忆,没有看到任何跟她有关系的啊奇了怪了。 还真有关系。 无双作为一个没有五官的球,都难得的想皱皱眉头,回想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踌躇着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说吧。 娇钺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手里把那些彩色的糖纸揉的哗啦啦的响,手腕晃动间,白玉环有些宽大斜斜的挂在腕间,无双一时之间倒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 栗同文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早些年出国学习去了,这不今年毕业回来了,家里人便催着二人先订婚,这样两家联合起来生意也能更近一步,江阳听了便闹着要分手。栗同文是既不想现在分手却又需要暂时钓着未婚妻一家先完成手上的单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暂且安抚了江阳,却被江阳捉到了和未婚妻开房,简直是热闹他妈给热闹他儿开门热闹到家了。 娇钺翻了个白眼,对无双这种爱凑热闹的性子不做任何的评价。偏偏无双觉得好玩,还特意给娇钺看之前的视频影像,娇钺气的把无双推得咕噜了好几圈。 谁想看两个赤裸裸的人抱着干些不地道的事情。 栗同文这人也是敢作敢当,被捉奸在床立马将自己和江阳的关系推得一干二净的,江阳被打了一巴掌气呼呼的回家了,发誓要和栗同文断的干干净净,转头就跟一直追着自己跑的竹马在一起了,竹马温柔体贴对她关切有加慢慢的二人便发展出了肉体上的关系。但另一边栗同文将未婚妻的价值利用的一干二净之后,便甩了人家还顺道落井下石吞并了人家大半的公司,转头就又盯上了江阳,却发现江阳已经跟竹马在一起了,一时气怒惊心不顾三七二十一将人绑了愣是带到酒店霸王硬上弓,事后扔给人一张支票了事,背地里却暗自神伤。 娇钺捂了捂胸口,很是不适的干呕了两声。 栗同文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是二话不说上门求婚说是想娶江阳的姐姐为妻。江阳气的眼圈都红了,腿脚都不灵便愣是狠狠心将人赶了出去。江父江母为此没少拉着江月说话,问来问去都是那么一连串的车轱辘话,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江月用了什么手段抢了妹妹的男朋友。江家一时之间拒绝了栗同文的求婚,栗同文便安排人开除了江父搅黄了江母的工作,之后又让秘书带了大笔的钱财上门,给足了江月面子。江父江母没了生计来源,只得应下了栗同文的要求。江阳听了之后心底不忿,气呼呼的离家出走了,而江月就被嫁到了栗家,成了栗同文的太太。 大概不是个好结局。 娇钺翻阅完了江月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原身倒是跟之前几个世界不太一样,她生来就不受重视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影子,妹妹的影子,不受欢迎不受期待,就浑浑噩噩的活着,便是自己出色些也不过是在网上不被人知道的地方有那么点子名字,现实世界里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要是指望跟前几个世界的原身一样有自己的人生倒是妄想。 江月这个人怎么说呢,不负月这个字,像是一抹皎皎白月光清凌凌的活着,世间之大只她自己独活。 是的。 无双蹦跶了下,觑到娇钺神情又安分了下来。 江月嫁进来之后过的并不是多好,栗同文对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情感,更多的是与江阳置气,抱着你跟别人睡那我就睡你姐姐的念头,对她并不是多么在意。下人们多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对江月也算不的多好。开始还好,后来栗同文一直找不到江阳的踪迹,一时之间将气都撒在了江月身上,断了她与外界所有的沟通交流像只金丝雀养在屋子里。兴致来了,便拿来取乐,动作粗暴蛮横,江月受不住折磨没几年就没了。偏偏栗同文素日里注重形象,多的是人说江月没有福分。后来,江阳带着孩子回了国,恰恰好与栗同文碰面,栗同文一眼就认出了江阳也看到了跟在她身侧的一对龙凤胎,二人更是一番拉扯,到最后修成正果,结成连理。 这个世界的天道是看了多少话本 娇钺都不想去数里面多少熟悉的元素,霸道总裁与傻白甜是基调c虐恋情深贯穿始终c强取豪夺也好c替身也好带球跑耴都只是点缀c修成正果结成连理 是大势所趋,一时之间娇钺都说不好这个主线到底是糅杂了多少的小说剧情在里面,就觉得狗血以及不可理喻。等自己变成其中的替身之后,更是觉得诡异,尤其是无双所说的关于江月的结局比主线还诡异。 娇钺干脆自己查了查原本的剧情。 江月在现实中很是平凡普通不起眼,在网络上却是被无数人追捧的大神写手,平生最爱一些有关江湖的快意恩仇的故事,并不局限于男女情爱,反而更注重家国大义不少武侠迷疯狂追捧,一书封神之后每年都保持着完结一本的速度一直持续了四年,直到封神的第五年,长安故人断更了四五天,再回来的时候确是一则封笔宣言。江悦用平淡的文字描写了自己短暂的过去以及看得见的未来,话语中带着遗憾与怅然让无数粉丝为之揪心。 第八十章、所谓的甜 后来的,娇钺不想提,江月过的很好很好,就是可惜了那群在坑底嗷嗷叫着等着填坑的读者。 娇钺打了个哈欠,将揉成一团的糖纸扔到地上,全然不见之前的在意,手指拨弄着腕间的白玉环,神情恹恹。 房门被推开,推门的人力气很大房门哐的一声撞到墙上,娇钺抬眸的那一瞬间眸光阴冷,却在对上跟在后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时候软了下来,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西装西装紧身凸显出了对方的好身材,乌黑的发用发胶做了发型,看上去就透着几分精致。五官冷厉脸部线条冷硬倒是有点刀削斧凿的感觉,面瘫着脸看娇钺的时候脸上的厌恶与不耐烦都懒得遮掩,跟在后面的男子穿着各色西装,五花八门的,脸上都嘻嘻哈哈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娇钺。 娇钺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乖巧的坐好,貌似不经意的抬手跟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晃了晃手,很是矜持的笑了笑。 栗同文当场就冷了脸,如果套用小说里的话就是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娇钺毫不在乎的起身理了理衣裙,过长的裙摆拍照的时候很漂亮现在就有些累赘了,干脆弯腰手上用力就撕了开来,露出一小截莹白的小腿白生生的露在外面。 栗同文的脸色更难看了,娇钺都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人后退半步躲了开来,有那好事的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退了出去,还特意殷勤的给关上了门。娇钺就眼睁睁的看着旁边的男人喊着白大褂男人一同出去,差点尔康手对着人喊别走。 “成了我的人就老老实实的,谁给你的胆子盯着别的男人看的。” 栗同文歪了歪头扯开领口的领带,霸气邪魅的很,扔在脚下缓缓往娇钺走来,手指慢条斯理的解开一粒粒的纽扣,整个人步步紧逼,透着一股子骇人的气息,眉目冷的吓人浑身散着冷气。要是换个普通女子,早就吓的瑟瑟发抖了。 娇钺却不屑的冷哼一声,对着人勾了勾手指,在栗同文凑过去的时候,长臂伸展扯了人过来,一个过肩摔便扔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胸膛的白衬衣上,压低了身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以势压人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娇钺晃了晃脖子,嚼碎了嘴巴里的糖果,咔嚓咔嚓的声音伴着栗同文的闷哼声,娇钺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一时没注意忘了收着力了。” 娇钺身量本来就略高,所以当时选的并不是高跟鞋,若是高跟鞋恐怕这会栗同文就该去医院了。 娇钺的发散了下来有些许发丝落到栗同文的脸上,随着娇钺的动作轻扫过脸颊,让人觉得痒痒的。 “江月你什么意思,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妄为。” 娇钺笑的不停打颤,身子摇摇晃晃的,倒是应了花枝乱颤这句话。 娇钺打量了一下栗同文也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傲气与勇气,啧啧称奇,弯下腰抬手摸了摸栗同文的脸皮,对上他的眼神,疑惑不解的看过去,说出的话也是极为戳人。 “哎,这脸皮也没见比别人更厚啊。” 娇钺看着栗同文羞愤交加的脸色更是开心,老老实实站好理了理裙角,眼睛忽的睁大了,稍稍往前翻了翻记忆,还好还好里面有穿短裤,拍了拍胸脯安下心来。 栗同文脸色难看的站起来在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来,明明狼狈得很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娇钺说教。娇钺百无聊赖下也应和似的在旁边听着,栗同文见她这副乖顺的样子一时之间忘记了刚刚的粗暴举动。 “你只要乖顺,我会对你好的。像是之前的举动,我只原谅你这一次。现在,去换了衣物洗了澡来见我。” 娇钺看着栗同文理所应当的表情,对方脱下西装解着衬衫的扣子已经露出了些皮肤,娇钺眼都眯起来,神情复杂,感觉对方实在是什么都不懂。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拿过扔在地上的半截裙摆缠在手上,缠了两圈将多余的撕拉一声扯烂了扔在地上,走过的时候被踩在了脚下。 “我还真不是江阳,你说句话就能哄到床上去的。” “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这是你的义务。” 栗同文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干脆利落的将衬衫扯开扔在地上,伸手去解腰带,一副不洗就不洗吧,他不介意的神情。 娇钺感觉自己能恶心的大吐特吐,看着他的神情与动作有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这种调调,也不嫌脏了眼睛。记得很久很久之前,还不是这种情况,便不是江月故事中的家国大义那般,就是些儿女情仇什么的也没到这么怪异的程度,现在 倒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要给那些小儿女们的情情爱爱让路似的。 娇钺难得的为变了的世道叹了口气,再看栗同文的时候竟然透着几分诡异的同情。 看在栗同文有前科的份上,娇钺干脆利落的一手刀将人砍晕给了他一个好待遇,看着人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娇钺扯开手上缠着的纱裙蒙在栗同文的脸上,蹲在身侧意味深长的指指点点。 “哎,现在的人哦,普遍自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点评完才站起身来,拍拍手,扯下头上的发箍找了个小皮筋将头发拢了拢扎了个马尾,素面差天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无双呆愣愣的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将明明在小说或者电视剧中所谓的甜太甜了变成了家暴,一时之间无语言表,傻愣愣的跟在后面,看着英姿飒飒的娇钺。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半长不长的白纱裙让她穿出了不伦不类的潇洒感。 无双倒是喜欢她现在这样的举动,任性潇洒又透着股子无人可挡的自由自在,一时之间让无双觉得艳羡。 第八十一章、甜蜜的负担 娇钺根本就没有无双想的那么潇洒,反而有些瑟缩,更多的是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好的一个单身狗进了个小世界,本领了也就算了,婚礼都办完了,要是换在古代这都是能进男方祠堂的情况了,弄的娇钺都有些手足无措。 尤其是在栗同文的伴郎团里看到了熟悉的人,更是头疼不已,恨不得把在黄泉边边上排队等投胎的江悦拉过来暴打一顿,问问她有没有想过接盘的人的感受。 娇钺现在是看着白的红的就头疼,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碰这两个颜色了,当然如果是师兄穿就另说了,白大褂特别好看。 出了房门正对着的是二楼的栏杆,红柳木的栏杆木质纹理清晰明朗,娇钺趴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去,人流中不少的贵小姐们如穿花蝴蝶般来回穿梭,俊朗高大各色青年端着酒杯觥筹交错,弥漫着酒色财气的味道,娇钺就但是冷眼看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心底却很是紧张。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下面那个穿了一身白大褂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子,男子的头发略长在后面扎了一个小揪揪,头发染成了深棕色,眼睛是好看漂亮的凤眼,眉眼微动就透出几分眼波流转的万般风情,便是斯斯文文的金丝眼睛都遮挡不住。 计云逸不是很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场景,眉眼中都带着几分肉眼可见的厌烦与疲倦,偏偏总是有人不知趣的围上来更是让他厌倦。挑了个角落里待着,又被人流携裹着去看了场好戏。本戴在腕间的彼岸花坠子因为不太合适的缘故也早就被摘了下来戴在颈间,藏在白大褂的掩护下,却可以清晰感知到。 眉眼低垂,有几分不虞,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 计云逸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酒味不是很重果香出头更多一些,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不可避免的让计云逸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场景。白色纱裙的女子,乌黑的发上坠着的珍珠发箍,满室的红还有女子笑的乖巧的样子,明明是无意的一眼却记了下来,有些忘不掉。 单手支在桌上,头晕晕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走了过来,不甚清晰的看到那人脸上焦急担忧,计云逸蹙了蹙眉尽力去想那人是谁,却因为醉酒的缘故有些想不清。有些气恼的将眼镜摘下来扔在桌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将眼角揉的通红,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更是漂亮,娇钺的脚步都更快了几分,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将人护在怀里,不让人窥见丝毫。 见人喝酒的时候娇钺便知道不好,都顾不得纠结自己那些有的没的了,连忙从二楼下来。要不是下面人太多,娇钺都想直接从栏杆上翻下来了。无双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什么情况,很想告诉她说,换了个身体说不好酒量也编号了呢,最终什么都没说。 娇钺的面孔算的是熟脸,被栗同文带着一顿好转啊,以至于很多与他有生意来往的都知道栗同文娶了个长相平平的太太,甚至因此跟相处多年的漂亮未婚妻分了手,便是那些太太小姐们也在心里暗暗的羡慕过娇钺的好运气,因此人一下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娇钺从人群中走过,浑然不在于旁人的打量和小声议论,我行我素。恰好与一个小服务生擦肩而过的时候,因为过于熟悉的面容顿了却也仅此而已,被她扫了一眼的长相清丽的女服务生却低下了头藏起了自己的面容来。 娇钺急急的走到计云逸面前,计云逸双眼迷蒙的打量着人,面上浮现两抹薄红,眼角微红,漂亮的凤眼更是好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偏偏表情有些冷,气质是矛盾又诱人。娇钺鼓着脸颊站在一旁,挡住了窥向计云逸的目光,却挡不住别人对她的打量。 从一旁的服务生手上接过一杯柠檬水,小心翼翼的递到计云逸的手上,计云逸皱着眉不太开心的样子。娇钺只得低下头小声的与他说话,计云逸皱紧的眉头没见松快些,用打量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看的娇钺心虚不已,眼神有些飘。计云逸见她这个情况,反而展颜,让娇钺大舒一口气,低服做小的哄着人先把柠檬水喝了,下定决心以后再有这个场景坚决不让他碰酒了。 计云逸喝了柠檬水还特意把杯子倒过来对着娇钺比量了下,娇钺叹了一口气弯下腰轻声与人说话,就感觉今天叹的气大概比原来一年叹的气都多。 好不容易哄得人站起身来乖顺的跟在身后往二楼客房走去,不一会计云逸就皱着眉停住了脚侧着头打量围观的人,透出几分不知世事的懵懂。娇钺也不爱理会这些,拉着人就往二楼去。这一举动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那个娇钺觉得熟悉的小服务生还试图挤过来与娇钺说教,被她推搡的夫人小姐瞪了两眼领班远远看到连忙将人喊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出来,反正娇钺关门的时候有回头看一眼,眼泪汪汪的特别可怜。 娇钺 跟着计云逸进了门,又倒了温水过来,看着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沙发上,过于差劲的酒量让娇钺头疼的很,而且计云逸着实是太容易上头了,一打眼就看出不对劲来,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娇钺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回头就看到趴在沙发靠背上乖巧看过来的计云逸,当即转头对着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哎,真是甜蜜的负担。 娇钺忙忙碌碌的直到人睡着了才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了客房备用的笔记本,删删减减的写完了江月曾经的封笔宣言,点发布的时候却犹豫了。 她看完了江月写的书,那些快意恩仇纵意潇洒满满的是江月的心声,那么真挚热烈,一时之间那个按钮怎么也按不下去,就感觉自己在终结一个人的梦想一样。 第八十二章、我是娇钺 娇钺想了一会实在是没想法,干脆拿了枚硬币抛硬币,正面的话封笔反面就再把人拉出来码文,大不了她给人打个招呼就当是在上面提前排队了。 想到便做,娇钺扔了一枚硬币自己没去看,招招手让无双过来,无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磨磨蹭蹭的凑过来,被指使去看硬币正反的时候整个球都懵懵的。 江月好好的在地下排着队呢,虽然满脑子的长安故人构思以及走向,但也只能黯淡收场了,被一只大手抓住带进一个旋涡的时候惊了一下,看到顶着自己皮囊的娇钺时更是无比淡定,脑洞开的极大,等听到娇钺让她继续写文的时候都懵了,但等摸到键盘码字人码字魂立马燃烧,只听见房间里咔咔的键盘声。 娇钺坐在一旁看着一行行出现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坚决不承认自己也有点好奇接下来的发展,只是键盘咔咔的响声让计云逸睡得不是很安稳,娇钺顺手就将人圈了起来隔绝了声音。 江月执着于码字,娇钺拿着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跟栗同文有关的消息,一条条的信息在屏幕上如流水般刷新,无双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了。 娇钺看完了大概了解了下就不再感兴趣,干脆去了江月的书友圈,好不热闹,多的是催更的。抬头看江月,江月十指在键盘上飞舞,文字绘制出了一个盛大绚烂的世界,眼中的热爱是做不得假的。 娇钺觉得也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再看向江月的时候眼神就无比热烈了,沉浸在文字中的世界江月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回过头来看到娇钺的目光忙不迭的转回了头。 “好好码字啊,加油。” 江月被娇钺突如其来的鼓励弄的打了个激灵,手速又快了点,在下面待得听鬼说话聊天的感觉自己又多了许多素材,码起字来如有神助一般,被娇钺这么一鼓励效果堪比打了鸡血。 娇钺满意的点了点头,点开购物a兴致勃勃的挑起了东西,各色各样的五花八门的买了一堆,一堆扣费的信息发过来,无双觉得自己真相了,但不敢说。 江月一晚上兴冲冲的撸了三万字,停手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天亮了她要去休息了,便在第一缕日光照到的时候藏进了娇钺的袖扣上。 计云逸醒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场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感觉微微有些头疼,想起来昨日自己喝了酒,往日里从不喝酒担心酒精麻痹大脑,没想到昨天一个疏忽就忘了这事。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酒量这么差,一杯红酒就熏熏然了,也不知道自己酒醉后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看周围的布置简单,应该是客房,就很突兀的想起了昨天见过的那个女子,无来由的觉得熟悉,但明明自己从未见过。 撑着胳膊起身下了床,路过沙发的时候惊了一下,昨日曾见过的那个叫江月的女子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页面还停留在一rd文档上,计云逸扫了一眼其中几个名字很是眼熟。蹲下身子细细看去,更是熟悉,行文文笔像极了他正在追的一本武侠小说。 抿着唇控制不住的动了动鼠标,往下滑看的认真,以至于娇钺睁开眼睛悄悄看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娇钺睡得不太重,听着动静就醒了,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计云逸就干脆闭着眼装睡,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等人在身边蹲下就闻到了很浅的薄荷的味道,瞬间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鼠标滚轮的声音很轻很缓,娇钺大概能猜到他专注的神情,偷偷睁开一个缝去看他,计云逸抿着唇很认真,眼睛微眯专注的看着文档上一行一行的文字,那份专注认真让娇钺看的入迷,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计云逸看完新撸的3万字,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微微叹气微不可闻,娇钺瞬间心疼,想把江月揪出来现在去码文,又有点嫉妒她的文字那么受计云逸的期待,一时之间是各种情绪涌了上来,复杂的无以言明。 计云逸有些手忙脚乱的把文档回滚到最初的样子站起身来,将搭在沙发靠背上的白大褂仔细穿好看了眼娇钺就悄然转身。娇钺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深觉不好,低语一声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 计云逸的动作僵了僵,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娇钺。” 计云逸僵着身子听娇钺介绍自己,江月的面容里蹦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害怕的,却不自禁的弯了嘴角,说的话却透着客气梳理。 “昨日叨扰了,多谢照顾,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娇钺鼓鼓脸颊,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听到这句话,更何况计云逸话语中的疏离真的是清晰可见的明显。 “哦。” 计云逸眯了眯眼 感觉都能想象出来娇钺的样子,却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略冷淡的应了声,倒是跟身上那身白大褂意外的合适。 “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计云逸,家庭医生。” 计云逸简单说完毫无留恋的开了门,出去的时候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娇钺鼓着脸气呼呼的摔了下一旁的抱枕,发出气哼哼的声音,转头就在网上搜起了计云逸的消息。看着百度百科上那一连串的词条信息,不由的咂舌,最年轻的主治医师,这个名头就是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都觉得厉害得很。往下翻了翻多是些学习经历啊c工作经验啊等等的,看上去就不明觉厉,娇钺觉得骄傲自豪的同时又感觉不太对劲。 往日里师兄的附身的身份总是个小可怜,突然之间变身一界大佬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娇钺一边胡思乱想,手上却不停将网上所有有关的图片都一张张的保存了下来。挑选屏保图片的时候一时犯了难,最后怕被打还是忍痛放弃了醉醺醺的可可爱爱的计云逸。 第八十三章、江月,你变了 按灭手机的时候娇钺突然间想起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说好的主治医师呢,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家庭医生。 无双在一旁振振有词的解答娇钺的疑问。 “这很正常啊,出了名之后为了钱去做富人家的家庭医生有什么奇怪的啊。” 无双振振有词,却被娇钺一个眼刀吓得闭了嘴。 “小公子又没得办法,说不准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家庭医生呢,顺其自然就继续做下去了,你说是吧。” 娇钺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个答案,伸了个懒腰出了门,打算出去走走。 一推门就跟门外一个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面瘫对上了眼,娇钺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就打算绕过去,权当是没看到。 栗同文却伸手挡住了娇钺,浑然忘记了昨晚受到的摧残。 “女人,你过分了。” 娇钺只觉得有些反胃,胃里空荡荡的,仍旧是满满的不适。斜眼看过去,栗同文满满的志得意满,眼神里带着傲慢与自得,就像是在等待娇钺软声哀求,智商看上去不怎么高的样子。 “呵呵。” 霸总可能是不太接触网络,对娇钺蹦出来的网络用语一时理解不清晰,但也感觉出了娇钺是在嘲讽他。 “女人,不要仗着我的宠爱肆意妄为。” 娇钺撇了撇嘴,就感觉栗同文大概是拿错剧本了,仗着他的宠爱肆意妄为的明明是江阳,她就是个替身炮灰而已。再说了,她明明仗着的是自己的武力肆意妄为。 娇钺肆无忌惮的舔了舔唇,有几分邪肆,抬着细嫩的手对着栗同文比划了下。 栗同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了她一个你到底在搞些什么的眼神。 “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心点。” 栗同文那眉头紧皱的哦,娇钺觉得他每天能杀好几个小生命,无端端的造了多少的杀孽呦。 “女人,你过了。” 娇钺抿紧唇控制自己,手攥的卡巴卡巴响,终究是忍不住,在栗同文再说话的时候一脚踹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娇钺不爱动手,她总觉得动手是小女孩的行为,不够暴力。 栗同文被踢得跪倒在地上单手撑着身子一手捂着小腹半撑着抬头看娇钺,娇钺干脆半蹲着身子直盯着人眼神阴测测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别用这种恶心人的话语跟我说话,我想你也不想总是跟家庭医生见面。” 说道最后,娇钺有些卡壳。 对啊,多见见家庭医生多好。 娇钺脸上立时扬起一个温温软软的大大的笑容,眼底却恶意满满。目光从上而下扫视过栗同文,栗同文打了个寒颤,却硬撑着冷冰冰的严肃的看着娇钺。 “江月,你变了。” 栗同文用那种诡异的带着几分怀念的话说娇钺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悉,背地里什么关系呢。 娇钺翻了个白眼,转而变成无比的关切。 “我觉得你受伤了,伤的很严重,需要叫家庭医生过来,家庭医生电话多少,告诉我我打给他。” 说到后期,娇钺语调上扬,带着兴奋。栗同文虽然有点傻,但还是感觉出来不对劲。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用打量的目光盯着娇钺,想起昨天娇钺的举动,更是冷了脸,感觉自己多了顶颜色奇怪的帽子。 “我记得啊,不会忘的,别多说了,电话号说一下我给打电话,不然耽误的时间久了伤的更重了可怎么办好啊” 娇钺一脸关切的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栗同文,笑的温温软软还带着几分怯懦,明明是栗同文曾经见过的表情,却一时之间觉得无比陌生。 小腿的疼痛让栗同文猝不及防的喊出声来,反应过来恨恨的扫向娇钺,嘴唇紧抿着微微,脸色都疼的发白了浑身打着哆嗦都不出声。 娇钺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打量了栗同文一眼,很是不走心的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 要说真的抱歉,娇钺倒真没多少。 她向来对这种面上看上去老实本分,内里却什么脏的臭的都干过的人毫无好感,尤其是那种面上遵纪守法,实际上手染了不知道多少鲜血的人没好感。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拭去眼角流下的泪珠儿。 “家庭医生电话多少,我打给他。” 栗同文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报出一串数字,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什么。娇钺从善如流的拿出手机 一一按下数字,接通的时候眉眼带笑仿若花开,那张寡淡普通的面容都因此多了几分亮色。 电话先是被挂断,娇钺又重复打了几次,对方才不情不愿的接通了电话,电话刚接通的时候娇钺听到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得很小的声音伴着微微的水珠滴落的声音。 娇钺眼神有些飘,脑子里就很无缘由的飘过一大堆黄色的不可言说的废料。 轻咳了咳,做出最正经的语气与人说话。 “请问是计医生吗栗先生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您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好。”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单音,经过电流微微有些失真,细小的哑音却又像在耳边响起一样。 “辛苦您了。” 娇钺装的很是客气的样子,还特别等人先挂电话。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存着人电话号,备注是删了添添了再删,栗同文挣扎的半坐起来靠在一边的墙上,小声的出着气。 娇钺往那个方向看去,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刚刚在电话里都说了滚下楼梯,结果现在在上面是不是不太好 栗同文难得的有一次懂了娇钺的小想法,那眉头蹙的都堆叠成小山山了,也亏得无双在旁边叫停了娇钺。娇钺特意上前搀了人一把去隔壁的小客房里休息下,顺道拿了个毛巾把手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才递给栗同文,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眼栗同文小腹的位置。 栗同文顺着看过去,小腹处不是很明显的一个印子,让他面瘫的脸都的维持不住,当场掉了脸子,娇钺觉得都挺大了他后槽牙碰撞的声音。 第八十四章、终于撕破脸了 计云逸来的匆忙,面色都苍白了些。娇钺眨巴眨巴眼有些心虚的将人迎了进去,递了沏好的柠檬蜂蜜水,蜂蜜稍稍放了些提味微甜。水温温的,柠檬的香气扑面而来,抿了一口从舌尖蔓延到心底的酸意让计云逸精神了些。 娇钺早就顺手将药箱接了过去,放在计云逸触手可及的地方,等人放下水杯就及时递了毛巾上去。 计云逸的发尾还透着湿气,娇钺眼珠咕噜噜的打了个转,倏然间明白了电话里的水声是什么,便是再自诩不拘小节的人也有点红了耳根。 计云逸接过毛巾草草的擦了两下就往栗同文那去,一打眼就被栗同文的目光骇了下。那双往日里淡定自若的眸子现如今好像是要喷火似的,隐隐间还泛着红,计云逸心底咯噔了一下。 计云逸抿了抿唇,蹲下身子就着栗同文扯开的位置查看伤口,小腹的於痕隐隐泛着青紫看面积大约有女人拳头,拿出本来准备好的化瘀膏,用酒精喷雾清洗了下双手,手心涂了些化瘀膏揉散擦在栗同文伤口处,手上微微用力将淤青揉开就听到了低低的闷哼声。娇钺瞪大了眼睛鼓着脸不悦的盯着计云逸的手,那眼神利的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栗同文那块皮肉都割下来。 上好药,计云逸低眉垂目的擦了擦手将东西都收起来,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将药膏放在一旁的桌上,叮嘱了每日换三次药,每次用量之后与栗同文说了声就打算离开,俨然一副不打算掺和进来的架势。 栗同文咳嗽一声,打算说些什么,娇钺已经抬手将计云逸拉住,瘪着嘴拿袖子擦着计云逸手腕,手上力度有些重,将手心擦得通红。计云逸吃痛嘶了口气,娇钺小小心的松了几分气力。 栗同文张嘴想说什么,娇钺仗着自己低着头计云逸看不清她的表情,送了栗同文一记眼刀,脚尖在地上轻碾着,让栗同文想起之前娇钺那貌似无意的动作,小腿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 “计医生先别急着走。” 栗同文伸手挽起裤腿露出小腿,小麦色的皮肤上暗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让人担心那薄薄的一层皮肉裹不住那汩汩鲜血。 计云逸不受控制的转头看了一眼娇钺,总觉得这都是娇钺干的。 娇钺与计云逸对视一眼,回以一个乖巧懂事的笑容。 栗同文见二人的眉目传情,手在身后攥的死紧,终究还是顾及着脸面没有说话,就是脸色难看的跟帽子的颜色有几分相似。 计云逸挑挑拣拣的从药箱里拿出合适的药,这次倒是没有再上手,手心红红的还有些发热,可是受不住娇钺的大力气了。 栗同文抬头看了眼娇钺,娇钺抱着怀懒洋洋的站在一侧低头俯视着他,从那张寡淡的面容上意外的看出了居高临下的傲慢,淡淡扫过来的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凉,气势惊人。栗同文心底暗暗惊疑,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应下了计云逸的叮嘱。 计云逸出门的时候,娇钺乖巧的跟在身后手里拎着他的药箱,象征性的与栗同文知会了声。 “我去送一下计医生。” 脚步欢快的跟在人身旁,歪着头兴致勃勃的与人说话,计云逸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也毫不在意。 栗同文狠狠的锤了下大理石的桌子,指节迅速红肿起来。 “计医生怎么来的,家住的远么,方便吗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娇钺手指勾着一把汽车钥匙转了个圈,微微抬着头笑的一派天真和谐,计云逸却总是能想起栗同文那有几分惨烈的伤势,上下打量了下人,还是想不通小小的躯体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用麻烦了,我的车在那。” 计云逸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银白色的xx车,按响了手中的钥匙,伸手打算接过娇钺手中的药箱。娇钺不情不愿的躲了开来,慢吞吞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计云逸愣了半晌跟上娇钺的脚步。 车门打开,计云逸扒着车门对娇钺伸手,娇钺极为勉强的递了过去,眼巴巴的看着人上车关门打火一气呵成。趁着车窗还没有关上,娇钺扒着车窗可怜巴巴的与计云逸说话。 “到了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计云逸手指点在车盘上,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娇钺便当人同意了,笑着跟人挥手,目送人离开。看不到影子了,便收了那满脸的笑容。 二楼的客房栗同文正艰难的给自己上药,力道轻了重了的更加剧了几分疼痛。看到娇钺路过门口,不受控制的把手上的药扔了过去,娇钺躲了开,看着药瓶坠落在面前碎成碎片。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栗同文还低声的喝问。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没死呢,就当着我的面与别的男 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礼义廉耻吗” 栗同文一脸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到也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有啊。” 栗同文被娇钺过于平淡的表情刺激到,不顾手边是什么东西都扔了过去。 娇钺蹙着眉接住扔过来的琉璃烟灰缸,上下把玩了下,笑了笑随手掷在地上。 “毕竟我不比你,都不知道搞大了多少个女人的肚子了,午夜梦回你有梦到过那些婴孩吗” 栗同文本来就被娇钺阴森森的神情与话语问的心里发毛就被过大的声音惊了一下,琉璃的碎片溅起划破脸庞。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一样,但至少我没你这么恶心。” 娇钺踩着一地的玻璃茬子往里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栗同文的心尖。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娶了你自然一心一意的待你。” 娇钺见栗同文咬紧牙关也不在乎,在栗同文面前站定。 “好好擦药啊,希望后天去我家你能健健康康的。” 栗同文被娇钺看的气的发抖,嘴唇都在打颤。 “滚。” 娇钺啧了一声,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第八十五章、三朝回门 娇钺难得一次早起,无双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一下子打到了地上,在地上咕噜了好几圈,头晕眼胀的。好不容易清醒了,就看到娇钺迷迷糊糊的起了床,脸上还有手机压出的红印子。双眼迷蒙的下了床,两腿晃悠悠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无双都担心她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脚下。 娇钺打着哈欠赤脚走在地上,地上铺了薄薄的地毯,软软的脚感让娇钺情不自禁的蹭了蹭。走到对面拉开衣柜,满柜子的女装,娇钺拿了身衣服随意的比量了下,略短了些。打了个哈欠,从里面挑挑拣拣的选了件卡其色的呢子大衣,白色立领毛衣,黑色针织短裙扔到床上,蹲下身子在鞋柜里扒拉,选了双黑色的皮面小短靴。站在一旁端详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的去了洗手间。 洗漱的时候,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傻笑。 无双都想问问她是不是吃错了药了,太诡异了。 扣子里冒出一阵白烟,一个灵魂飘了出来,围着娇钺上下打转嘴里啧啧出声。娇钺抬眼看了一眼,吐掉嘴里的漱口水。 “你不去码字吗你的粉丝都在坑底嗷嗷待哺呢。” 江月轻巧的转了个圈,秀了秀自己的身材。 “那么着急干嘛,作为一个鬼我有24个小时码字,不着急,就是你有点奇怪。” 无双在一旁附和着点着不存在的头。 娇钺拨了拨头发,露出清秀的眉眼,墨色的瞳亮如星子,娇钺抬起沾水的手指点了点镜中的自己。 “看戏的时候可以不顾形象,成为了戏台上的戏子总得注意一二。” 娇钺说着抓了抓头发,梳了个蓬松的发型,用一个蝴蝶的夹子简单夹住。 换了挑好的衣服,飒飒的又有些淑女气,还挺好的。 江月围着娇钺打转,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要比自己好那么一丢丢的。看着娇钺取了赤色耳坠,淡淡的涂了薄薄的一层口红,拉上窗帘一本正经的搬了电脑放在书桌上,随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有点糟蹋了那身衣服。 “记得码字啊。” 娇钺小小的拉开一个门缝,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江月才出门。 隔了几个房间是栗同文的房间,不知道栗同文是不是聪明了些,选了间离娇钺最远的屋子。 娇钺走到门前,砰砰砰的敲响了房门。 节假日好不容易多休息一会的栗同文揉着太阳穴应了一声,没有睡醒的缘故嗓音低哑,很是诱惑。 娇钺撇了撇嘴,继续敲门,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不耐烦。等门开了,看到门口穿着睡袍衣领大开面露不耐的栗同文时,她的脸色跟栗同文的有的一拼。 “没人告诉你,不要打扰我吗” 娇钺抬手看了看时间,冷漠回怼。 “已经八点了,说好的去我家的。” 栗同文眉头死紧脸色黑沉一脸的不悦,周身气压低的吓人。费尽心思回想,才想起来前两天娇钺扔下的一句话。 “楼下等我。” 不等栗同文关门娇钺就利落的转身离开,高昂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 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娇钺惬意的眯着眼,耳机里放着计云逸推荐给她的歌,眼眸弯弯的唇角微微翘起,整个人透露着舒适自在的气息。无双蹲在她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 栗同文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几日前嚣张跋扈毫无女人气的女人窝在沙发里显得小小的一个很是可爱,神情安逸莫名的乖巧,大灯的光晕打在脸上,多了几分神秘。看着这样的娇钺,栗同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走近了想细看,娇钺却已经睁开了眼,乖巧可爱瞬间消失,整个人冷硬的可怕。 “走吧。” 娇钺扯下了耳机对着栗同文知会一声,栗同文冷冷应下了大步走在前面,步子迈的很大很快,丝毫不顾及娇钺,娇钺撇了撇嘴毫不在意,不见步伐多快却跟在后面保持了半步的距离。 上车的时候娇钺带上耳机作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举止,栗同文重重的拍了拍方向盘看向后视镜瞪了一眼娇钺,开车去江家。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栗同文眸子中的暗色越来越深沉,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空气都透着一股冷意。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处明显泛白,车速有些快,在转角处一个漂移娇钺身子往车窗发现甩去。睁开眼睛看了眼栗同文,娇钺难得的没有坏脾气,就很平淡。 无双在一旁看着,有点期待接下来的情景了。 到江家的时候,栗同文率先下了车,还不等关上车门,第一眼就看 到了从一辆平平无奇的轿车里出来的穿了一身鹅黄色长裙白色针织大衣的女子。女子一头栗色卷发染了小卷披在背后,随着弯腰的动作划过肩头,蹭到了身旁那个青年的臂膀。女子挽着青年的胳膊,娇俏的与人说话,侧脸看过去都能看到女子翘起的嘴角。 娇钺下了车走到栗同文身侧,啧啧一声,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栗同文头顶的颜色,险些让栗同文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江阳挽着秦风的胳膊小声的与人说着一会见家长要注意的事项,却感觉到一个炽热的目光牢牢的定在身上,回头看过去,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栗同文脸色阴沉的能滴水,江阳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下,有些惊慌的握紧了秦风的手,却又如针扎般松了开来,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另一只空着的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了小腹,月份还太浅甚至肚子都没有起来,更别说感受到呼吸或者跳动什么的,但江阳就是瞬间心安了下来。 右手挽上秦风的手,面上扬起一个浅笑,温温柔柔的跟娇钺二人打了个招呼。 “姐姐,姐夫。” 娇钺随意的抬手跟人打了个招呼,栗同文的应声就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似的。 秦风有些紧张的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你好两个字。 第八十六章、两个月大的球 四个人并行着往小区里去,气氛有些尴尬,娇钺微微退开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另外三个人。 秦风嘴巴开开合合的,一会看看江阳一会看看栗同文的,手无措的挠了挠头发,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有那么几分可怜。 还是江阳先开了口,说出的话有点点绿茶气。 “姐姐好久没往家里打个电话了,昨天爸妈还说起姐姐呢。” 江阳眉眼都带着几分柔弱,声音更是如此,身量比娇钺低一些,仰着头与江月说话的时候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哦。” 娇钺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天气有些热,阳光刺的她眼睛疼。 “姐姐心情不好吗?” 江阳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小心的瞥了一眼栗同文就赶紧收回,与江月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以至于栗同文看娇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悦,秦风不知道是不是太大条了,仍旧笑呵呵的。 “嗯。” “姐姐怎么不开心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跟我说,我会改的。” 江阳怯怯懦懦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往日里经常受江月欺负,单看江阳的话大概没人相信在家江月是个隐形人,便是江阳的影子都比江月的存在感强。 “我看到你就不开心。” 娇钺没有江月的忍耐,不开心就直说,也丝毫不在意栗同文阴沉下来的面容以及警告性的咳嗽。 江阳被娇钺怼了一句之后,老实了有一会儿。江家在23楼,电梯里就他们四个人,娇钺靠在左侧电梯厢上臊眉耷眼的打量了剩下三个人的站位。 江阳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栗同文和秦风一走一右,仔细看的话离栗同文要更近一些,江阳的左手攥紧衣角,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娇钺,就又低下了头,那可怜的样子哦,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控制欲爆棚。 娇钺已经能感觉到栗同文看向自己的目光阴沉的能滴水了,就是秦风目光也怪怪的。 “姐姐,前两天你护着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江阳好像突然想到了似的,无心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说完就捂住了嘴,眼神无辜的左看右看,一副不小心说错了的样子。 本以为娇钺会惊慌失措,却没想到娇钺很是镇定。 “我婚礼那天吗?” 娇钺刻意的强调了婚礼二字,她的神情太过镇定淡然了以至于江阳傻傻的没答上来,索性娇钺也不在意。 “就大概是你c嗯c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娇钺的目光从栗同文和江阳身上一扫而过,饶有深意的停留在江阳小腹的位置。江阳被娇钺看的脸都白了,手慌乱的盖在小腹,护住了肚子。 “你们什么关系,我就是什么关系呗。” 娇钺叹了一口气,拔掉了耳机选了个音乐软件,播放了一首歌。 “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际遇,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绿光在哪里,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的生命里。” 前奏响起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有趣,栗同文黑的吓人,江阳脸色发白。 “喜欢吗?” 娇钺含笑着问了一句江阳,像是对小妹妹的关照,但总感觉不是那样。 江阳屏住呼吸,眼睛左看右看,肉眼可见的慌乱,甚至控制不住攥住了栗同文的衣角。 电梯门打开,娇钺率先出了电梯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拍了张照,手指上划便将图片发了出去,不过片刻就收到了来自计云逸的回信。 【?】 娇钺笑眯眯的打字回复,身后秦风牵着江阳,栗同文像个第三者似的站在另一侧并行向前。 江阳回握着秦风的手,笑着与他说话,心里却一直想着娇钺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想多了吗? 越想越慌。 秦风以为江阳是因为见父母的事情,还笑着安抚她。 “明明是我见你爸妈,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我这不是替你紧张吗?” 江阳笑嗔着打了一下秦风,秦风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 敲门的时候就听到房内传来脚步声并着一声爽朗的笑。 “阳阳带男朋友回来了啊。” 推开门看到娇钺的时候脸上的诧异根本藏都藏不住,江阳上前拉着江母的手撒娇。 “妈妈是见到姐姐太开心了吗?” “对对对,妈妈是太久没见到江月了,快请进快请进 。” 江母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像是没有想到会见到娇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尤其是看到跟在后面的栗同文的时候,更是不知该作何表情。 进了客厅一眼看过去一览无余,茶几上摆了三个茶杯,一看就是准备给江阳和秦风的,一旁还放着果盘,上面是江阳喜欢吃的水果。 “我就是按惯例回趟门,吃个饭就走,不用在意我。” 娇钺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意的跟江母打了个招呼。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 江母笑骂了一句转身去厨房拿茶具,面上的拘谨却怎么也消不了。 “就是姐姐说的什么话啊,你能来妈妈开心还来不及了,之前还跟我说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她可担心了呢?” 江月拉着秦风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好,秦风坐在沙发护手上江阳半扒着人,身体紧绷着一副很紧张的样子,额头甚至隐隐有些汗珠沁出。 “我过的怎么样,你们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吗?” 娇钺又通关了一关游戏,等待匹配的时候才回头回了一句江阳。 “你也别操心我了,不如想想什么时候结婚,孩子2个多月了吧。” 娇钺淡定的扔下一个雷就又跑去玩游戏了,浑然不在意剩下的人都是什么想法。 栗同文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秦风就更坦荡些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拉着江阳,小声的问她。 “是上次那回吗?” 房间里没有其他声音,以至于他很小声的话栗同文也听到了。 转头去看江阳的动作,娇钺都担心他把脖子扭断了,到时候又得麻烦计云逸。 第八十七章、要结婚了啊 “你什么意思?” 栗同文语含威胁的问娇钺,娇钺带着耳机游戏音效极大一时没听到他的声音。栗同文抿着唇大踏步上前伸手就打算去扯娇钺的耳机,娇钺本来低着头专注手机却好像另外长了眼睛似的利落的躲了开来,接连几个大招带走了最后一个人头。 摘下耳机的前一刻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收到文件的声音,娇钺低头扫了一眼顺手点了转发。 “字面上的意思。” 娇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目光定点落在江阳的肚子上,对着栗同文勾了勾手指。栗同文游移不定的低下了头,娇钺反而往后靠侧开了些。 “大概两个月又十五天的样子吧,看来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参加江阳的婚礼了呢。” 娇钺的话带着莫名的感慨,栗同文眼神晦涩,耳边听到秦风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江阳迟疑的很轻很轻的应答,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愤怒与焦虑,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弥漫在心尖,说不清道不明,但心底很不舒服。 秦风得到江阳的回答整个人都兴奋极了,伸手拦腰抱住江阳想用力将人抱起转几个圈,却又有些估计江阳的肚子,只是虚虚的揽着,江阳的头搁在秦风的肩膀处,栗色长发挡住了大半边的脸更添了几分羞涩,栗色长发掩去了江阳面上的神情。 “你早就知道了?” 栗同文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神色莫名的与娇钺说话。娇钺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手机上正在等待中的游戏匹配页面都比栗同文这个人更吸引娇钺的注意。 “也没有,就刚刚。” 娇钺回答了一声戴上耳机继续沉迷游戏,系统女声一声声的提示让人热血沸腾,娇钺这才体会到了游戏的乐趣。 江阳感觉到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让人松开自己,秦风面色通红,眼睛亮晶晶的,本来有些平凡普通的五官也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悦多了几分亮色,让栗同文看了心底厌恶。 江阳拉着秦风在一旁坐下,有些羞涩的低着头盯着茶几上的果盘。 江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拿了两个玻璃茶杯放在栗同文和娇钺面前,对栗同文的时候拘谨胆怯,对娇钺的时候就平淡冷漠的多,娇钺顺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个不停,好不容易一局结束,感觉手指都在隐隐作痛。 “我在厨房里就听到笑声了,怎么了?” 江妈妈像是对所有人在说话,目光却一直盯着江阳。江阳舔了舔唇,目光不经意的看向栗同文,随后羞怯的低头,怯生生的回答江妈妈的话。 “就是c就是c” 就是了好几遍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是秦风接过了话头。 “伯母好,我是秦风,阳阳的男朋友,这次上门是希望您能同意我的阳阳在一起,只要您点头,明天我就让我父母上门。” 江妈妈手中的苹果一下子没拿稳,掉在茶几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眼神中带着肉眼可见的慌乱,她盯着江阳,在看到江阳点头的一瞬间,不自然的去看娇钺和栗同文。 江阳怕秦风生疑,连忙接过话头。 “妈妈你也真是的,说这事看姐姐干嘛啊,姐姐明天又没空来。” 江妈妈顺势接过话茬,没让秦风察觉出不对来。 “也是,我这不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吗。” “那伯母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秦风兴奋的很,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拘谨的站好,手攥在一起很是紧张。 江妈妈握着茶杯久久沉默,秦风在沉默中越发拘谨眼神不停的偷瞄江阳,江阳却只是低着头试图躲开栗同文的目光攻势。 “伯母我是真心喜欢阳阳的,您就同意了吧。” 或者是逆反心理,江阳突然觉得心底升起无尽的勇气,她抬起头拢了拢栗色的长发,左手摸上肚子,笑的温暖且带着几分慈爱,撒娇似的跟江妈妈说话。 “妈~” 江妈妈被江阳的一声喊得心里发软,状似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又没说不答应,快坐下吧。” 江妈妈说完心底莫名的发虚,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往栗同文的方向瞟。就看到栗同文脸色黑沉沉的像极了那天,拿着户口簿上门时的表情,也是这般难看。眼神死死盯着自家的宝贝女儿,像是要吃了人似的。 江妈妈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埋怨,那埋怨不是对对着别人而是娇钺的。 斜眼打量了一下娇钺,娇钺歪歪的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玩个不停,一时之间埋怨娇钺没有本事拢住栗同文的心 ,一时之间又觉得这个女儿很是陌生。 “嗯?” 娇钺恰好抬头,跟江妈妈的眼神对上,发出疑惑的声音。 江妈妈笑着递过去一个橘子,娇钺看了看没有接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江阳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有些僵硬的气氛,却在抬头与栗同文的目光对视的刹那哑口无言,眼圈微微发红,嘴唇微微发抖,就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栗同文便是有天大的怒火,也不得不暗自压下,转而怒瞪一旁的娇钺,心底里埋怨娇钺将事情大庭广众的揭露了开来,弄的江阳不得不应下。 娇钺舔舔后槽牙,看着众人神情变化,一时有点可惜无双的废物。如果跟其他的系统一样,有个商城说不准还能买个读心术用用,还能知道这些人心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不准会比江月的小说更有意思。 说实话,娇钺也不知道什么江月的小说那么受欢迎。 打打杀杀腥风血雨有什么好向往的,说不好哪天就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了;在活着都很困难的时候,家国大义都是假的。 娇钺打了个哈欠,关掉江月刚刚发过来的文章,利落的转发给计云逸,期待来自计云逸的回复。 虽然娇钺不是很欣赏江月的文章,但计云逸喜欢,娇钺也就勉为其难的看了看,心底到还想着有机会的话找几个古代武侠世界。 第八十八章、郎有情妾有意 中午江妈妈下了血本,鸡鸭鱼肉排骨什么的摆了一桌子。娇钺象征性的吃了些,看着面前满目玲琅却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 娇钺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也变的娇贵了,以往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吃的很开心的。 娇钺发呆的功夫,江阳不小心弄撒了面前的汤,撒了一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说了一声就往房间去。栗同文看着她离开,放下手中的筷子,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江妈妈张张口还是没问,秦风疑惑的看了看,友好的打算开口,江妈妈却率先抑制住了他的话头。 娇钺放下手机,作势要起身,江妈妈连忙夹了一筷子菜到娇钺碗里,殷切的示意娇钺赶紧吃。娇钺抬眸深深的看了江妈妈一眼,安安静静的坐好,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肉体撞到门板上的声音不算很大,娇钺不自禁的倒吸了口凉气,手摸了摸肩胛骨,瘦的咯手要是碰门板上得多疼啊。 果不其然就听到小声的啜泣声,及肉体和衣料的碰撞声。 娇钺脑补了一下现在的画面,一阵恶寒。 江阳回了房间,坐在床上一时之间悲伤涌上心头,抿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却听到房门被拧动的声音,以为是秦风或者江妈妈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抬起漂亮的小脸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一角黑色西装衣角出现的时候江阳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左看右看的试图找个地方藏一下,但房间太小了以至于僵立在原处。看栗同文打算关门,江阳连忙过去想把人往外推,却被栗同文一个用力反而推倒在门板上,骨肉碰撞的疼痛让江阳控住不住泪水,两行清泪顺着流了下来,握起拳头砸在栗同文的身上。 栗同文冷着脸不言不语就任由江阳小小的推搡他,单手撑在一旁像是一个简易的牢笼将江阳困在其中。 “你走啊,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 江阳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哭腔,中间还夹杂一两声喘息,让栗同文听的心都软了,神色都软了三分。 “我走了,那你要嫁给谁?” 栗同文低着头凑到江阳耳侧,压低了声音与她说话,如大提琴的声音入了江阳的耳让她的脸色浮出一抹薄红,那抹薄红取悦了栗同文,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更是让江阳羞恼。 “反正我不嫁给你,你都娶了江月了,凭什么想管我?” “我因为什么娶她,你还不知道吗?” 栗同文含笑打了江阳一下,巴掌落在臀上隔着布料江阳都感觉到底了热意,脸腾的一下子涨红,手足无措的推了一把栗同文。 栗同文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顺着江阳的推力就站直了身子,眼神却一直落点在江阳身上。 江阳有些慌乱的拽了拽衣服,气势汹汹的瞪了一眼栗同文。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你都娶了江月了,我嫁给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阳压低了声音无比的难过,脸就已经被人抬起来,一双大手温柔的抚去了眼角的泪水,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泪水被擦去的那一瞬间,江阳看到了栗同文眼中的怜惜与爱意,克制不住的趴在他的身上低声啜泣,泪水打湿了栗同文的肩,哭的他心底酸酸麻麻的,只能轻轻的一下一下安抚江阳。心底第一次萌生出了后悔,当初不该为了一时意气不管不顾的娶了江月的,以至于委屈了江月。 娇钺揉了揉耳朵,不打算再听了,头一次心疼自己五感灵敏,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了。 嘤嘤嘤的跟手机对面的人发信息哭诉,计云逸看着v信一连串的表情包,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早知如此当时说什么也不通过她的好友信息了。 有心想问什么,却打了又删,总觉得不太适合说出口。 娇钺看着上边框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看无双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了,恨啊。 无双被她看的打了一个激灵,乖乖巧巧的老实坐好,单纯懵懂的看了过去。 娇钺舔舔后槽牙冷哼一声,继续沉迷于计云逸的聊天中,被动的忽略了不远处传来的细小的微弱的窸窸窣窣衣裳摩擦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栗同文和江阳才先后从房间里走出来,娇钺一打眼就看到了江阳唇瓣的红润与微肿,眼神微微闪了闪,疑惑于二人的大胆。 江妈妈应该是也看出来了,带了三分薄怒瞪了一眼江阳随后就被栗同文的一声咳嗽吓得不敢有任何表示。 注意力一旦转移到江阳身上,娇钺就发现了更多的的问题,长裙换了一件很正常但领子太高了把脖颈遮的严严实实,江阳时不时 的就会偷瞧一眼栗同文,带着眷恋与爱意。一旦秦风靠过来便很自觉的不着痕迹的躲了开来,手若有若无的轻抚腹部流露出几分母性的光辉。 再看看栗同文与江阳相比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眼中的占有欲赤裸裸的毫不掩饰,身上的西装褶皱略多。 娇钺啧了一声,都不想去想那两个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跟说笑话似的跟计云逸提了提,就收到计云逸发过来的一个皱眉的表情。娇钺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撤回了消息,感觉好像这种腌臜事确实不适合跟计云逸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江阳大方自然的捋了捋头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还不着急,打算再等等。” 目光落在栗同文的脸上,栗同文本来微寒的神色因为江阳的注视都柔和了几分。秦风那个小傻子还笑呵呵的应和着,好好好,都听你的。 江阳这话一说,娇钺便知道两个人应该是说开了,无论江阳怎么说的,反正栗同文肯定是相信了江阳的话。 娇钺感觉有些无趣,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江阳的小腹上,随即笑了开来,眉眼舒展开神情柔和。 第八十九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阳被娇钺笑的发毛,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皱眉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吃晚饭娇钺本来打算走的,但秦风一直跟江阳腻腻歪歪的,江阳虽然有躲闪但还是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栗同文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跟个门神似的坐着。娇钺打着哈欠把计云逸都聊下线了,早上刚下的游戏玩了一上午也失去兴趣了,百无聊赖的放着歌。 看他们心里发堵,干脆拔下耳机外放。 一首绿光,成功的让栗同文黑了脸,脸阴沉沉的看娇钺的时候杀机一闪而过。娇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丝毫不害怕甚至还回了个挑衅的目光。 熟知一切背景走向的无双凑了过来,贴到娇钺耳边小声声的与她说话,被娇钺一巴掌拍了开来。 【你都不怕他对付你吗?你这个身体可是肉体凡胎啊,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娇钺挑起嘴角,带着几分肆意。 【那就让他来吧,做不过就那么几招。】 栗同文攥紧了手里的信息,手指点在键盘上,一连串的命令发了出去将事情安排妥当了,抬起头笑着看向娇钺,眸中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娇钺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打量所有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每这个时候都能感觉到人心的复杂。 就是不知道秦风有没有这个感觉了。 江阳和栗同文眉来眼去的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光明正大,绿光都成了二人的bg了。 娇钺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觉自己都快能哼两句了,栗同文的手机才想起了提示音。栗同文收起手机起身,冷冰冰的喊了一声娇钺。娇钺打着哈欠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秦风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担心,偏偏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却神情冷漠平淡。 栗同文温柔的跟江阳说了话才离开,江阳站在门口含情脉脉的看着人离开,等回头对上秦风的目光时多了几分愧疚与歉意。 娇钺径自上了车,栗同文不出声娇钺也没有心情搭理他,缩在后车座上小小的一只。栗同文却突然开了口。说让娇钺换去副驾驶坐,话语中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要是以往娇钺早就不耐烦了,这次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换了过去,微微侧着头看着认真开车的栗同文。 娇钺的目光专注的让人心惊,此时栗同文才突然想起之前娇钺的举止,难得的有一分迟疑,不是因为后悔,而是担心事不能成。 耳畔好像响起了江阳的低语与喘息,那丝迟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前方是一个岔路口,栗同文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娇钺,就见娇钺低着头认真的翻看手机上的一个文档,看的入神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栗同文脚下没有踩刹车甚至还微微快了些,在拐角处一辆大卡车横空出现直直的撞了过来,栗同文闪躲不及只能往一侧急打方向盘。可能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为了生存,栗同文生理性的选择了有利于自己的那一边。车头直直的往副驾的方向撞去,娇钺抬头,栗同文往那个方向看去,试图在娇钺脸上看到惊恐。 在他的设想中,那辆大卡车会因为刹车失灵而撞上来,而他因为急打方向盘躲开了一部分的受力只受了轻伤,娇钺却会因为重伤被送去医院,江阳会以照顾姐姐的名义去医院,至于后期娇钺是会重伤不治还是情况好转就要看情况了。 但现实和他的设想差了很多,主要是在娇钺身上。 娇钺将手机塞进兜兜里甚至还有空拍一拍,随后单手解开了安全带,一手撑在椅背上下半身悬空跳了起来,手臂发力支撑,整个人就像是从空档了飞了过去似的。刹那间就已经在驾驶位后座坐好,甚至还空出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对上栗同文惊疑不定的目光,娇钺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对人招了招手。动作却干脆利落,对着前面的座椅狠狠的踹了一脚,就听咔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栗同文被力道冲击的往前撞了上去,因为太突然的缘故没有按下紧急防护按钮,以至于前后方两股力道在身体里相撞,一口血吐了出来。 感觉到肺腑之内的痛楚,栗同文看娇钺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娇钺拍了拍手,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 “哎,你说这叫什么呢?嗯,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栗同文想开口说话,嘴里的血包不住吐了出来。 娇钺惊慌的睁大眼,手脚慌乱,伸手去掏手机好几次没有掏出来,打电话的时候说话都带着颤音和哭腔,对面的专员安抚了好几次才安抚下来,磕磕绊绊的把话说清楚,整个人都透露着担心害怕与恐惧。 但偏偏那 双眼睛淡定如常,栗同文甚至看到了明显的戏谑。 “睡会吧。” 娇钺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栗同文尽力躲开却仍旧没有逃开被一手刀劈晕,软软的倒在一旁,鲜血从嘴角溢出。 娇钺从手机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试图把自己弄的狼狈些,但左看右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奈放弃了。 打着电话可怜巴巴的与计云逸哭泣,小声的说着害怕,试图博取他的关心。计云逸本来兴致缺缺,却在听到车祸的时候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僵硬。电话那头传来好几次呼喊才回过神来,虚虚的应了几声。 透过电话,声音失真,娇钺却仍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收起了那股子可怜小心翼翼的安抚他直到计云逸恢复正常。 医护人员到的时候娇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挂掉了和计云逸的电话,转而换了个样子,把死里逃生之后的表现拿捏的死死的。 护士小姐姐贴心的半拥着她,与她说她很幸运。娇钺从空隙中看到了栗同文,栗同文挣扎的睁开了眼睛恶毒的看向她。 娇钺不在乎的笑了笑。 第九十章、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路上娇钺保持着一个表情脸都要僵了,偏偏护士小姐姐一直关切的跟她说话,生怕她伤心恐惧过甚再晕过去。到医院的时候,栗同文被紧急推入了急救室,娇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弯着腰将脸埋在膝盖上,好像在难过的样子,实际上带着耳机正在看喜剧,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像是难过的在哭一样。 脚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有深有浅,娇钺摘下耳机抬头看过去,眼睛红红的,像是痛哭过的样子。 江阳一来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娇钺,心里升起一股子的怒气,快步冲了上去就想动手。娇钺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侧身躲了开来,却没想到江阳的手勾到了耳机线,娇钺躲开的迅速一时没注意到,耳机线被拽了下来,手机里传来哄堂大笑,台上的角儿恰好说了一个很好的包袱,惹得台上台下笑成一团。 台上气氛正好,而此时此刻气氛却好像僵住了。 江阳面上的悲伤和怒意跟包袱比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娇钺不动神色的把耳机又插了回去,说道一半的包袱戛然而止。 计云逸作为家庭医生接到通知的时候比江阳更早一些,因为住的较远的工夫现在刚刚赶到,看到江阳和娇钺两两对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性是有其他相熟的人见他过来几个人凑到一起去了。 江阳因为这一出闹剧心里的火憋得不清,却只能恨恨的瞪了娇钺一眼,在椅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两个人之间好像多了个楚汉交界似的。内心不停的祈祷栗同文赶紧好好的被推出来,同时却也认定了是娇钺的缘故累的栗同文出车祸重伤住院,时不时的转头瞪一眼娇钺,弄得娇钺莫名其妙的。 氛围一被破坏,娇钺就关掉了相声,暗灭了手机,单手托着下巴可怜巴巴的看着计云逸,计云逸偶尔眼神扫过来都能看到娇钺傻呆呆的盯着他看。 江阳见她这副样子,又看到了计云逸,第一时间认出了就是婚礼当天出现的那个人。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娇钺让她这一句话给弄乐了,第一时间想起了曾经栗同文说的话,只能说不愧是男女主吗,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哦。” 娇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并不想因为她耽误自己看计云逸。江阳却并不想到此为止,反而压低了声音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与娇钺说话。 “你已经嫁给姐夫了,就要做出为人妻子的样子。” 娇钺不可思议的看了江阳一眼,仿佛不敢置信这话是江阳说出来的。 江阳说出这话就感觉不太对劲,又被娇钺的目光看的有些难堪,手摸上小腹才算是安定了些。想起栗同文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看娇钺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悯。 娇钺一向觉得男女主角这种生物很奇怪,很难搞懂,但仍觉得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是最难搞懂的,没有之一。 “那你呢?” 计云逸和那人不知道密谋些什么,娇钺干脆也打算和江阳聊聊,算是深入了解一下主角。 “我的事跟你什么关系?” 娇钺是有打算好好聊聊的意思,反而江阳并不怎么喜欢搭理她。 “我的事跟你何干。” 被怼了一句,娇钺也不恼,就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人笑。 “那你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有关系吗?” 江阳被她问的一惊,却又倔强的盯着人看。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娇钺觉得这些人嘴硬的样子挺难看的,余光又注意到那两人的谈话快结束了,便匆匆的打了杆直球,将窗户捅开了说。 “我听说非婚生子是不能上户口的,你觉得私生子可以吗?而且,你真的确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最后一个问句,娇钺是贴在江阳耳边说的,说完不管江阳是什么表情,开开心心的去找计云逸了,和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割裂了开来。 江阳却被娇钺这句话定在了原地,她低垂了眉目。脑海里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有和秦风的有和栗同文的,那一晚混乱的场景不时的在脑海中闪过,江阳承受不住压力捂着脸痛哭出声,泪流满面。刚刚路过的一个小护士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放慢了脚步从她身侧小心走过。 “你怎么来了啊?” 娇钺特意放软了声音拉长了音调,是跟往上学的撒娇的语气。计云逸被她突然的变化弄得打了个激灵,用陌生的眼神打量了下娇钺。娇钺连忙乖巧的站好,好声好气的重新问了一次。 “栗先生出车祸了,我必须过来 看看,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好做之后的护理。” “哦~~” 娇钺拉长了音调,看着计云逸的眼神微微漂移,贴心的没有多说。目光却或多或少的在刚刚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看到了二人身上连接极深的因果线。 计云逸打算站在门口等栗同文额被推出来,娇钺好说歹说的喊着人在一旁坐下,自己坐在旁边小声的与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栗同文被推出来的时候如娇钺所想的那样昏迷不醒,就是可惜的是没有蒙一层白布。主刀医生在一旁询问谁是病人家属,要嘱咐些事情。江阳已经率先答应了下来,娇钺也不在意,反而在医生又一次询问的时候指了指江阳算是确定了江阳的身份。 江阳跟着主刀医生去办公室,计云逸有因为要了解情况的问题也跟了过来,娇钺左看右看跟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听医生说了一大堆,娇钺听得头都大了,都是计云逸听得很在意,时不时的还跟主刀医生聊上两句。说到最后,娇钺就听懂了,身体受创严重要好好调养着,切记情绪大起大落,对恢复有碍。而且就算养好了也很难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以后可能都要时常吃药了。 江阳被主刀医生说的泪都止不住,主刀医生看了看她长叹一口气。 第九十一章、有贼心没贼胆 主刀医生也说了栗同文的情况不是很明朗,家属最好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怕是撑不住。 娇钺将之奉为硅谷,拉着计云逸就要回去休息。 口口声声说着,我是家属,你是医生,我们要好好休息,不然晚上怎么照看病人。 计云逸本身就不想在这,便半推半就的跟着娇钺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发现是娇钺开车的时候,计云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脱口而出问出一句。 “你会开车?” 娇钺感觉这个问句实在是太熟悉了,舔舔唇,迟疑了片刻跟要上刑场似的点了点头,余光就看着计云逸无比复杂的神情。 “你不会干什么?” “不会沏茶。” 沏茶简直是娇钺一生的噩梦。 计云逸被她脱口而出的回答弄得一滞,目光却情不自禁的停留在娇钺的侧脸上。 他觉得娇钺越来越神秘难懂,却也越来越熟悉,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的拉近,近到仿佛仅仅是方寸之差。他难得的有些疑惑,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娇钺的面容是陌生的,不是曾经看惯了容貌,偏偏神情举止又很熟悉,或者说比熟悉的更亲近些。 计云逸觉得人很难懂,尤其是娇钺。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娇钺笑着与他说话。 “在想些什么?” 娇钺不是很喜欢计云逸露出那副表情,便草草的找了个话本身也没指望计云逸会回答。 “想你很难懂。” 计云逸不知道为什么娇钺会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像是江月网络的山间夜晚的天空,群星遍布璀璨盛大。 娇钺却觉得很惊喜,师兄有这个念头让她觉得惊喜,要不是这个世界已经被迫领了本本,她已经想再偷偷出领个本本,然后不动声色的摆在明面上,等师兄发现问她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白,然后在一起,之后做些不能写的事情。 思维一旦发散开来,便拉不回来。 绿灯都亮了都没发动车子,后面的车滴滴的按着喇叭,娇钺努了努嘴专心致志的开车。 哎,想那么多没用,这个世界是没机会了。 选房间的时候,娇钺特意选了个新客房,之前住的那个没开门。一开门进去房间空洞洞的,电脑键盘卡咔咔咔的,屏幕上的字一行行的闪现,怕是把人吓到。 娇钺进去就在沙发上坐下,一副带你看点好东西的架势招呼计云逸,计云逸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就见娇钺的手机屏幕上开着的是江月最新码好的一章。计云逸的眼睛亮了亮不知道是因为故事,还是江月笔下那个潇洒纵情的世界。 娇钺已经看过了,便侧着身子半撑着看他,换个角度难得的看出了几分乖巧,娇钺觉得有趣,恨不得用手机拍下来。 无双在一旁看着,悄悄的叹了口气,觉得江月也是真惨,人间打字机啊,就为了让娇钺哄师兄,所谓的坑底粉丝都是浮云。 计云逸看完了最新的一章,还有些意犹未尽,眼睛水润润的,看起来可怜可爱。娇钺咽了口唾沫,离人更近了些,计云逸侧过头打算与娇钺讨论一下情节,两人离得太近鼻尖蹭在一起,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计云逸愣住了,心跳的厉害,像是懂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懂,含含糊糊的退了开来,抿了抿唇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娇钺有些不好意思,心底都开起车了,两个人一旦亲近点自己却反而先不适应了。 小声咳嗽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挪着去冰箱里拿了瓶可乐还有酸奶磨磨蹭蹭的凑过来。可乐凉凉的,娇钺差点就想把可乐贴脸上,给自己降降温了。 扯开吸管插进酸奶盒里给计云逸递过去,计云逸接过来,喉结上下滚动,娇钺不禁以手扶额感觉热气蒸腾的能蒸熟鸡蛋了,打开可乐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听,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 计云逸拿着酸奶,茫然不知所措。 无双在一旁的茶几上笑得前仰后合不可抑制,差点把自己笑到下面去。 计云逸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接住了无双,一个白球啊啊啊啊的尖叫的往洗手间方向飘去,留下一连串的高音。正对上打完嗝试图安抚自己的娇钺,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他他” 无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娇钺被她弄得头大往外看去,计云逸恰好看过来含笑点了点头。娇钺又看向无双,无双安静如鸡,心都凉了。 刚刚她看到计云逸瞪她了,超凶的。 啊啊啊啊,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娇钺不理无双,理了理头发去了客厅开了电视和计云逸并肩坐着一起看相声,台上的角儿插科打诨抖包袱,台下的观众时不时的搭个茬不管好坏撅一下台上的角儿,听着可乐看着也可乐。 娇钺之前看了一段,现在就偷偷的看身边的计云逸,侧脸清隽眉目如画,偶尔被逗乐了也笑得很含蓄。 还是头一回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一起笑一起乐,是娇钺没有想过的场景,现在却这样的真实。想起上一个现代世界,短短时日,成长的就好比两个人。 计云逸被逗哏的一个包袱逗笑了,笑弯了腰,娇钺担心他笑得肚子疼,连忙伸手将人半拥在怀里,一手揉按腹部。计云逸的身量没有比娇钺高出多少去,两个人半拥着再合适不过了。后来,计云逸没有注意到娇钺的动作,娇钺也不是乖巧的人,甚至更爱得寸进尺,偷偷的把小臂收拢了几分。 看着怀里的人,娇钺脑海里各种信息流乱转,曾经在某个世界看过的各种图啊画啊书啊等等的不停出现,娇钺舔了舔唇,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和手,心底却已经泪流满面。 无双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甜蜜黏腻周边都是粉色泡泡,另一边黑洞洞的房间里江月化身打字机十指不离键盘,就面前一抹刺眼的白光,对比惨烈。 第九十二章、深夜别出门 当天晚上娇钺睡得正香呢,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睁开眼睛整个人还不怎么清醒的时候就看到房间了刺眼的电脑屏幕,没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个激灵。 拿过手机就看到屏幕上偌大的‘江阳’两个字,娇钺想都没想就按掉了电话。 江月百忙之中回头看过来,娇钺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夸赞了一句,江月转过头继续在键盘上辗转腾挪。 对面的江阳锲而不舍的打着电话,娇钺嘟囔着扰人清梦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医生都说了晚上让家属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三两回声,大概是在一个小的密闭空间。 “你见过一个男人有两个妻子的吗?你都应下了我去干嘛,难不成你想栗同文因为重婚罪进医院。” 娇钺起床气不算严重,但被人打扰还是有些不悦。 “你什么意思?当初巴巴凑上去的不是你吗?” 江阳大概是没怎么被江月怼过,说出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都不确定。” “你胡说什么,孩子是栗哥的。” “哦,那你守着你的栗哥去啊,跟我说这些干嘛?” 娇钺翻了个白眼,就挂断了电话,江阳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恨不得把手机都扔出去,想起栗同文说的话却还是又按下了娇钺的电话。娇钺本来都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都看到梦里师兄的身影了,又被吵醒。 “什么事,赶紧说,等着睡觉呢。” “栗哥让你把他房间里衣柜下面那两套睡衣带来。” “他要破产了吗?” 江阳被她问懵了,没反应过来娇钺的意思。 “没啊。” “既然没,就买新的去,别打扰我。” 娇钺觉得自己说的再对不过了,片票据襄阳那边不停的催着去,还语带威胁的表示,如果她不去的话就打电话让计云逸去,身为家庭医生总不是个摆设吧。 娇钺打着哈欠挂断电话,随意套了件衣服晃悠悠的出门,昏暗的环境下无双都担心她一不小心绊倒摔倒什么的。 出了门路过计云逸住的房间的时候,娇钺蹑手蹑脚的拧开了门,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看了看。床头开了一盏小夜灯,暖黄色照在计云逸的脸上像笼了一层神光。娇钺看人睡得正好,掖了掖被角打着哈欠去了主卧。 也没按江阳说的随便拿两件衣服就出了门,反正大概率也不是为了让她送衣服。 出门的时候走了一小段路就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往路边一看恰好有那么几盏路灯坏了,一旁的摄像头一亮一亮的。娇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到底是干嘛的。说实话,一些乌七八糟的手段也就那些,车祸c抢劫c意外也就这些,毫无新意。 娇钺还特意挑了有些偏僻的道路,大晚上的本身出门的就少,小区里又太大更显得空旷了。 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杂乱,听起来就是没有功夫底子的人,娇钺觉得栗同文看低了她,这么些歪瓜裂枣的就想解决她,简直是开玩笑的。 一个转角的功夫,后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就跟丢了人,快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清凌凌的人影。 娇钺恰好穿了一身白衣白裙,长发披在身后,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阴森。 那群壮汉赶过来恰好与娇钺打了个照面,壮汉被娇钺特意熬出来的姿势吓得退了半步,跟身后的小弟们撞在一起。 “嗨。” 大晚上的出来有点无聊,娇钺打算给自己找点乐子还特意跟人招了招手。 那壮汉也没搭理她,跟身后的小弟说了声‘上’就蜂拥而上。娇钺撩了撩裙子,侧身躲了开来,这些只有空架子的打手让娇钺活动活动筋骨的本事都没有。一个小弟冲的急一时没停住脚,踉跄了两下才站好。娇钺啧啧两声,抬腿横踢将一个壮汉踢飞了三尺远,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腿上的土,对着剩下的人勾了勾手指。 三下两下的将人撩了一地,最开始的小弟撩开衣裳拿出一柄尖刀嗷嗷的又冲了上来,娇钺翻了个白眼,劈手夺了过来,表演了个两指断刃。 “你们那的打手都你们这个水平的吗?” 一脚踩在壮汉的手腕上,咔吧骨折的声音传来,一柄q掉在地上,娇钺蹲下身子捡了起来上下抛玩的。 “装备不错啊,归我了。” 娇钺没有玩过,但在电视里见人玩过,心底好奇打算明天一早 当个礼物送给计云逸。 “你们老板怎么说的啊?” 壮汉一开始没想说,娇钺直接将q口抵在他脑门,作势要扣动扳机。娇钺的神情太冷了,眼神透着对生命的漠然,壮汉打了个寒战一骨碌话脱口而出。 “手脚留下啊。” 娇钺说着却转身离开,丝毫不在乎这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那些人面面相觑挣扎的跑起来搀着走远了。出小区的时候,小区保安看着这一群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完好无损的进去互相搀着出来,一头雾水。 娇钺打了个出租车就去医院,开车的中年司机很好谈,不停的叮嘱娇钺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晚上出门不安全,如果没有必要情况还是必要出门的好。 娇钺摸着兜兜里的q,差点恶趣味爆发让司机看看兜兜里的q。 到医院的时候,一室通明。 三楼的病房,栗同文脸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屏幕咔嚓一声碎了开来,,江阳一时之间不敢搭话。 “去把门锁上。” “啊?” 江阳被栗同文的命令弄得一滞,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去关门。却终究是慢了一步,娇钺的手握上了把手,不容置疑的拧开了门。江阳的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娇钺推开了门从她身侧走过,只留下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 “怎么了,不敢置信?还是没人通知你们?” 第九十三章、做戏谁不会啊 “晚上好,我们又见面了。” 娇钺顺手把门带上,抬了抬手随意的跟栗同文打了个招呼。 栗同文脸色极其难看,偶尔看向江阳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迁怒。 娇钺打着哈欠晃悠悠的坐在病床前,语重心长的跟栗同文交谈,还顺道主人家似的招呼了一下江阳。 “过来坐啊,别站着了。” 江阳抬眸看了眼栗同文,栗同文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并没有阻止,步履僵硬的走过来再一旁坐好。 “怎么样,还好吗?” 娇钺笑着将手搭在床边边上,语气温柔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把一个担忧自家丈夫的妻子扮得惟妙惟肖。江阳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陌生,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栗同文眼神示意给江阳,江阳颤颤巍巍的开口。 娇钺含笑听着,栗同文看她这个样子却只觉得诡异,有些摸不清楚娇钺的路数,就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毕竟无缘无故的让小姨子在这里陪床也不是多好。” 娇钺用最轻柔的语调说着最戳心的话,江阳舔了舔唇有些犹豫,楚楚可怜的看向栗同文,栗同文不确定娇钺会做出什么事来,便出口制止了。 “好吧。” 娇钺有些可惜的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用纸杯给栗同文倒了杯水,温温柔柔的不容置疑的递到栗同文的手里,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你也渴了吧。 栗同文眉头皱紧打算转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娇钺却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隔着衣物都感觉到了娇钺不容小觑的力量。栗同文将水递到唇边试探性的抿了一口,水烫得很,娇钺却仍旧是不满意,强硬的栗同文将整杯水都灌进了肚子里,说出的话却合适体贴。 水温大概有六七十度,栗同文就感觉嗓子和口腔都烫的很,像是被火灼烧了似的。张口想喝问,却发现嗓子疼的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恨恨的瞪着娇钺。 江阳看出不对劲上前想推开娇钺,却被娇钺轻描淡写的推了开来,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钉在当场。 娇钺伸手接过纸杯放在一旁,摊开的手心微微有些泛红。 “喝了水,你要不要去趟洗手间啊。” 虽然是问句,娇钺却不管不顾的掀开了栗同文的被子,作势要将人搀扶起来。伸手的时候却有些犹豫,栗同文长舒了一口气,对上诡异莫测却又力大无穷的娇钺,一时之间栗同文都骂了爪,更何况现在行动不便。 娇钺看着左手扎着的点滴犯了难,去洗手间的话要拎着点滴过去,但自己的身量就是举高了也担心血液倒流,有些麻烦啊。 娇钺喊了一声江阳,让江阳站起来,江阳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娇钺伸手比量了一下有些嫌弃的让人坐下了。 娇钺蹙起了眉头,有些着急。 无双比她更着急,就觉得娇钺像是撞了鬼似的,做的是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不明白,但就一点跟以往一样,让人害怕。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就见娇钺轻快的拍了拍手,俯下身子伸长了手臂干脆利落的将点滴拔了下来,生拉硬扯的血珠滚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 栗同文忍不住了,爆喝出声,伴着惊天动地的咳嗽。 娇钺连忙凑过去将人搀起来,手‘轻轻’的拍着背。栗同文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江阳在一旁担忧的打转,恨不得以身相替却都被娇钺轻描淡写的挥了开来,毫无招架之力。 娇钺半扯半拽的将人拉扯起来,栗同文主要伤的是内脏和大腿,站都站不稳,右手撑在柜子上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大半个身子往娇钺这个方向靠了过来。娇钺嫌弃的躲了开来,江阳赶过来的动作慢了些,也没来得及护住栗同文。 就听哐当一声人摔在了地上,柜子上滚下来一个花瓶摔碎在身侧的位置,栗同文睁大了眼睛,和江阳一般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娇钺却有些遗憾,如果柜子上是个水果刀就好了,这样她又能混一份遗产,想想就美滋滋。 娇钺蹲下身子捡了片碎片在手中把玩,江阳上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去推栗同文,娇钺做作的啊了一声往后倒去,手往旁边挥舞,一不小心从栗同文的手腕处划过,锋利的碎瓷片在手腕处划了很深的一个伤口。 江阳蹲下来看着栗同文一时之间有些无从下手,栗同文挣扎的按响了床头的按铃。 不一会,值班医生和护士都赶了过来,医生淡定的指挥护士赶紧将病人抬到床上去,安排人赶紧推出去 。护士长留下来带着两个小护士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看着娇钺和江阳语重心长的嘱咐二人,现在病人情绪不太好,要多顺着病人的话说,千万不能忤逆,不然出点什么事心疼的还是你们这些陪护的。 娇钺泪眼汪汪的点头,看的护士长一阵长叹。 江阳在一旁插嘴想说些什么,就见娇钺摩挲着空空的刚刚捏着碎瓷片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习惯性的想去看栗同文,却想起栗同文刚刚被人推了出去,地上还残留着滴落的血迹。 护士长明显也看到了,语重心长的安抚。 “哎,你们啊没事也多劝劝病人,好好治疗是有完全恢复的可能性的,千万不能一时想不开做出轻生的举动啊,人啊,命只有一条。” “不是” “您说的对,我到时候一定好好劝劝他,哎。” 护士长抬手拍了拍娇钺的肩膀。 “你们也先休息会吧,推出来之后我叫人来喊你们。” 小护士们收拾完了东西,护士长带着人出去了。 人一走,娇钺就收起了面上假兮兮的表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得不说病房就是好,旁边有单独的陪护床,床被整整齐齐的叠着床单是干净的天蓝色,娇钺和衣躺上去拉过被子盖好,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呼吸平缓。 第九十四章、一报还一报 栗同文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护士长有特意安排小护士过来喊人。小护士见娇钺盖着被子睡得正好,面上的疲惫太过明显便只喊了江阳一个人。江阳跟着出去看到推车上推出来的栗同文,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愣是把打了麻药还不怎么清醒的栗同文压得闷哼一声。 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姐连忙将人拉了起来,其他人很是同步的把推车拉远了些。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憔悴的满是胡渣的脸,对着江阳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去了医务室。 “病人求生意识很强,那么他为什么会选择割腕这个问题我建议病人家属等病人康复了去带他看一下心理医生,讳疾忌医是不对的,你们要好好开导病人。” 江阳张张嘴想说什么,就被医生抬手打断了。 “我知道病人病重,你们做家属的也很困难,但正因为如此才要更用心些,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亲人安全。病人经过这次的折腾,腿骨错位伤了韧带,后期需要好好养着,长期的站立会疼痛加剧,日常生活中要注意些。而且手腕处的伤痕太深,以后哪怕恢复好了也会无力虚弱,这些你们最好找个合适的时间跟病人说一下。” 江阳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泪流满面狼狈又可怜,医生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医嘱写好递给了她。 “谢谢医生。” 江阳起身给医生鞠了一躬,眼含热泪,等出门的时候有些无力的半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路过的护士见多了类似的场景,却仍旧有些难受。 回病房的时候栗同文仍旧昏睡,面色仓表嘴唇干的褪了皮。另一张床上躺着娇钺,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江阳的眼中闪过恨意,无来由的埋怨就那么浮现在心间。 你为什么没死在今晚呢? 你为什么没死在今晚呢? 恐怖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因为娇钺与栗同文强烈的对比种子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江阳埋怨她为什么没死在母亲腹中。明明不受欢迎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出生呢? 江阳呢喃的握住了柜子上的水果刀,水果刀很锋利,之前拿来削苹果的时候很是便利。水果刀反握在手里江阳往娇钺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近,娇钺的呼吸声像是响在心间。 你为什么没死呢? 江阳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如果,她想如果。 如果娇钺死在当年呢? 那么自己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没有人争夺属于她的父爱母爱;那么自己将是健康的,不会因为在胎中被另一个孩子吸收了太多营养而营养不良;不会因为先天问题,不时的住在医院里;那么她将是独立的,自由的,没有束缚的。 江阳挥手直直的往娇钺心口的位置刺去,看着娇钺面上的笑容,她的呼吸仍旧平稳。突如其来的,江阳觉得自己很善良。她看向了病床上躺着额的栗同文,伤痕累累,而娇钺,会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 距离心脏更近了,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江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喜色,她开始畅享未来只有自己的生活,那是多么的美好。 更近了,更近了,就那么一寸了。 手腕突兀的被人抓住,江阳看到娇钺的睫毛在颤,眼珠里急速抖动,整个人还不怎么清醒,手上的力气却大的惊人,攥的江阳手腕疼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水果刀。顺势想松开手任由水果刀直直的刺下去,闭着眼睛还不怎么清醒的人已经用另一只拿过了水果刀,扔到了一旁。 娇钺眼珠急速转动,整个人从美好的梦境中脱离出来,惬意的眯了眯眼,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好梦。 “哈喽。” 心情很好的跟江阳打了个招呼,正对上江阳惊恐的神情。 娇钺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们还真是默契,一个个的都不想活。” “你为什么不死?” 江阳声音压得低,但整个人都显得歇斯底里,她半蹲在地上,无力的抓着头发将头发抓的乱糟糟的,眼睛红彤彤的眼珠子都是红的,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已经被生活打败,弄得精疲力尽。栗同文的受伤,娇钺的强大好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她逼疯,整个人像个疯子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说着平日里根本不会说出的话。 无双在一旁看着,难得的有些怀疑江家是不是有遗传的精神病,不然为什么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死呢?” “栗哥想你死,我也想你死,你为什 么不死?” 江阳伸出手指着娇钺大喊大叫,手恨不得戳到娇钺的脸上。 “我不想如你们的意啊。” 娇钺掀开薄被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上,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江阳的肚子。蹲下身子将水果刀捡了起来,挽了个不伦不类的刀花,刀刃很锋利,娇钺牵起江阳的手腕上下比量了下,随后有些可惜的松开了江阳的手腕。 江阳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却因为莫名的执念恶狠狠的盯着人。 娇钺往窗外看去,天光微曦,新的一天开始了。 娇钺突然就不想跟江阳一般见识了,她单身撑着病床一侧翻了过去,握着栗同文的左手将水果刀塞进去,然后划上了他的右手腕。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腕又添了一道伤痕,血腥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想我死,我想他死,算不算一个循环啊。” 娇钺笑眯眯的松开手,在被子上蹭了蹭手指,笑眯眯的跟江阳打招呼。 江阳没想到娇钺比自己更疯,吓得连忙扑了过来,直直的压在栗同文的胸口上,内脏本就受创的厉害,现在更是伤上加伤一口血吐了出来,喷了江阳一头一脸。 “我可等着接收遗产呢。” 娇钺自认自己一报还一报,一点都没多,趁着兵荒马乱的优哉游哉的出了门,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第九十五章、我卡文了 娇钺站在医院外,伸了伸懒腰,路过两旁的垂柳时还折了根柳枝上下扫了扫身上,将就着去去病气。 医院门口不是很好打车,娇钺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一辆出租车,还是人司机特别给面子径自朝她开过来的。一上车,看到司机大哥的时候,感觉有些眼熟。 “妹子,真巧啊,回哪啊。” 娇钺说了个出名的川菜馆的位置,打算去打包点吃的。 “好嘞,妹子你坐稳了。说来也是巧,我这不是快交班了,就想着再跑最后一班就回去休息,没想到恰好就遇到你了。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嗯。” 娇钺笑了笑,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看到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在吃点东西回去好好休息。不过啊,没什么大事的话尽量还是少晚上出门,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司机大哥絮絮叨叨的却充满了人情味,娇钺听着司机大哥絮叨了一路都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是时不时的瞟一眼手机想看看计云逸有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但大概计云逸还在休息,没有看到消息。 到地了,娇钺支付了车费下了车,身后还能听到大哥嘱咐回去好好休息的准备,娇钺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餐馆刚刚开门一切都还在准备着,完全没想到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服务员快走着迎了上来,递了菜单给娇钺。娇钺仔细翻看着,选了三个还算清淡的连带一个汤,吩咐打包带走。 玩了好一会手机就为了等三菜一汤,等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饭菜拿过来的时候,娇钺觉得自己的手机都发烫了。提着东西出门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 无双也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几个世界下来也懂了安静如鸡,默默旁观。 进客厅换完鞋起身的时候恰好和二楼的计云逸对上了眼,娇钺兴奋的对人晃了晃手中的饭菜,热情的招呼人下来吃。计云逸抿了抿唇,迟疑的点了点头。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看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侧脸压出的红印,有些烦躁的揉了一把脸。 娇钺将饭菜都摆好又去取了碗筷来,才慢吞吞的去了自己房间。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跟个疯子似的女鬼在电脑前各种抓狂,一件娇钺过来跟阵风似的飘了过来,凑到娇钺面前,一张大脸凑到面前,娇钺都惊了下。 呦呵,那眼眶都泛着青。 “啊啊啊!!我卡文了我卡文了。” 喝,娇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迅速的倒退了半步。 “哦。” 毫无诚意的回了一声,娇钺拉开衣柜扒拉了一身看起来就很轻便的衣服。在一个不明物种一个鬼魂的注视下换起了衣物,娇钺身子单薄,骨头外就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肉,无双围着人打了个转绕了个圈也没想明白那恐怖的力气是从哪来的。 娇钺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位置,仍旧有些头疼,虽然比上个世界好那么些,但也就一点点。 换完衣服再看江月,江月仍旧是哀怨脸,就差哭出声来了。 娇钺啧啧出声,决定无论什么时候坚决不写网文,太累了。 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娇钺决定帮帮她。 抬手画了个圈,一手抓住江月塞了进去。 “去找找素材吧,晚上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江月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扔回了死后的世界,茫茫然的就被一个大叔鬼搭了讪。说来也巧,那个大叔生前就爱往茶馆酒楼钻,听了无数房间杂谈,聊得嗨了一时兴起给江月说了一个妖魔鬼怪的故事。江月听的入神,也就忘了卡文的事情,内心灵感爆发,恨不得键盘就在手边上。 娇钺和计云逸一起下的楼,吃饭的时候娇钺又跟计云逸提起了栗同文的事情,说起栗同文的情况来,娇钺那叫一个滔滔不绝,饭菜都堵不住她的嘴。从娇钺的口中,计云逸听完了栗同文一天的惊险冒险。 吃完饭计云逸提出要去医院看卡栗同文履行一下身为家庭医生的职责,但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需要先回自己的住处一次。 娇钺眼珠子转了转,表示这块不太好打车,还是她开车送计云逸回去。 计云逸没有多想点头同意了,在车上计云逸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沉默,娇钺没有去试图打扰他的沉默只是安静的开车。 计云逸住的是个老小区,车很顺利的开了进去,到楼下的时候计云逸让她在下面等着没让她进去,娇钺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计云逸上了车。他的背影有些清瘦,身上的衣物略显宽大。 娇钺没有等 太久,计云逸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还是之前拎着的小药箱,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娇钺太熟悉他了,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毅然决然的果断。 上了车就叫计云逸将药箱放在双膝上,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整个人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娇钺感觉他想做些事情,一些并不太好的而且不想被他知道的事情。 一路上车开得不快,每每都会遇到红灯,就又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计云逸思考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将药箱放在脚下,挺直了腰背,目视前方,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 昨天对说娇钺很幸运的小护士对人笑了笑,细声与她说了说栗同文现在的情况,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娇钺试图凹出一个悲伤难过的表情,但是计云逸在身边,真的是太难了。 僵硬的笑了笑,小护士不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特意给了她一个拥抱。 娇钺突然被拥住有些无奈的对计云逸摊了摊手,计云逸被她神来一笔般的动作逗笑了。 “医生正在查房,你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病人的情况主治医生最清楚,你心底也可以安心些。” 娇钺本来就打算去问问具体情况的,实在是太想分遗产了,小护士的话正和她意,和计云逸对视了一眼往病房赶去。 第九十六章、你们要好好的 看到栗同文的那个瞬间,计云逸是诧异的,虽然从娇钺口中听了些,但只想着在医院里能有什么大问题呢,没想到,现实比他想象的要更严重了些。 栗同文双腿高高吊起,从身下伸出了一个管子出口在床下。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不同的仪器,手腕被层层纱布包裹臃肿的很,另一只手上打着点滴,手背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很是骇人。 计云逸回头去看娇钺,试图在娇钺脸上看到一脸的诧异与疑惑,什么都没有,有的是了然于胸的淡定,毫无来由的心凉了一瞬。计云逸脸冷了冷,攥紧了胸前挂着的彼岸花的坠子。 他讨厌被影响。 主治医生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直到确保在的有那么一个人记得清清楚楚了,才叹着气合上了手中的本本去下一个房间。 人一走,娇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状态很放松的跟江阳打了个招呼。 “你看吧,我就说我的好日子快到了。” 江阳冷冰冰的盯着她,却也吸取了昨日里的教训没敢上前,哪怕现在的娇钺看上去无比的正常。 计云逸走到床榻前,一一查看栗同文的情况记在小本本上,江阳想拦,却被一句话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我是栗先生的家庭医生。” 娇钺看着计云逸忙忙碌碌的拿起一旁的水果,从袖子暗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着果皮,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看的江阳心惊不已,只能专注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娇钺的举动,生怕那把受过到在不注意的时候又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大概做医生的手速都很快,削个苹果的功夫,计云逸记了满满的几页纸,娇钺借着递苹果的功夫悄悄探头瞟了一眼,诧异的‘嗯’了一声。计云逸听着声音飞快的把本本合上了,用探究的目光盯了娇钺一眼。 娇钺笑着对计云逸递了递手中的苹果,神情平静还带着微笑,她的眸子像一潭深水,看不清潭底风几何,但那潭水很深,深的像是能将人直接溺毙其中。 “嗯?” 计云逸有些慌乱的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伸手接过娇钺手上的苹果,小本本被紧紧攥在手心多了不少的褶皱。 苹果很甜很脆,只微微有那么一丝酸,计云逸却没办法完全是享受苹果的美味,脑海中总是各种回想起刚刚娇钺的目光与神情,她看清了吗? 计云逸不清楚这个问题也无法去问,只能去看她的神情。娇钺的神情却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心神不属的吃完了整颗的苹果,最终计云逸还是打算按原计划行动,算是一场赌,筹码是什么却不清楚,天平两端摆好了无形的赌注,等待赌局结束的那一刻。 计云逸翻过一页纸,细细的记录了栗同文的身体状况,一条条一框框比主治医生的还要更详尽几分。 之后坐在一旁拿着笔在旁边写写画画,眉头都蹙了起来,手中的钢笔时不时的划过一行又一行的字,将之涂黑抹掉。娇钺支着下巴在一旁看他看的入神,丝毫不在乎江阳那仿若毒刺般的注视,甚至能无聊的回她一个哈欠。 栗同文身上的仪器滴滴的响了起来,江阳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想去按按钮,却面对十几个按钮不知如何下手。 计云逸忙里偷闲的抬起头看瞟了一眼。 “第三排第四个。” 江阳按下听到滴滴的声音终于响了,长舒了一口气,回以感激的目光。坐回椅子上的时候,捂着肚子哎呦哎哟的连声喊痛。 娇钺看了眼她的肚子,纡尊降贵的按下了一旁的按钮,不一会,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入,习惯性的去往病床上看去。栗同文睡得安稳,倒是一旁陪护的家属情况不对,连忙让人推车子进来,将人推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计云逸和娇钺二人,计云逸合上手中的本本放在双膝上,目光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娇钺或者栗同文,娇钺看出他的局促,起身往外去,毫不意外的听到的一声长长的叹息。 计云逸的耳边听到了栗同文的呼吸声,长而平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拂过那一根根的管子。 恍恍惚惚间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一时之间计云逸心甘情愿的被影响。 一间逼仄狭小的房间里摆了一张单人床,军绿色的薄被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露在外面的手腕像是一截枯枝,体表的皮肤皱在一起像是老树的树皮。往上看去是一张苍老的面孔,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面上老年斑纵横,双眸已经混沌却仍旧散发着慈祥的目光,那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给了好几个孩子家的温暖。 计云逸记得老人最后说的 一句话是‘你们要好好的’,可是看着老人在病榻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计云逸却怎么也做不到好好的,那一幕像是噩梦一直无法忘记,像是阴影一直围绕着他,无法摆脱。 计云逸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父母没有姓名没有来历,是老人捡到了他养活了他,也养活了好几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孩子。一幢破旧的居民楼里一间狭小的房间,是他们兄弟几人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情感与回忆,无法割舍,却也同样让他们再也无法回去。 偌大的拆字是那幢居民楼最后的结局,被赶走的居民被随意驱赶的居民是他们最后的结局。推搡间,举止粗暴的保镖c保镖后穿着一身合体小西装一脸不耐烦催促的矜贵小少爷是计云逸对栗同文最初的印象,初印象深深的刻在心底无法抹去。明明不曾说过什么,老人只是想回去拿几件东西,却粗暴的被推了开来,小少年厌恶的瞥了一眼,冷漠的叮嘱保镖动作快点,干脆利落些。 直到多年后,计云逸见到了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眉眼中的不耐烦和厌恶与幼时如出一辙,却藏得更深了。 第九十七章、我抓住了你的把柄 床上的栗同文那么安静那么脆弱,计云逸只是攥紧了其中一根管子,不过片刻一旁的机器便开始滴滴的响起,仪器屏幕上的线条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波折众多,栗同文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痛楚。 计云逸神情变幻莫测,挣扎许久后有些无力的松开管子,随着液体的输入栗同文的神情逐渐安详。 计云逸曾经是想善良的活下去的,但是现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日见面之后,他放下如日中天的工作选择了成为一名家庭医生,他的老师也好同事也好没有人理解他的想法,没想到的是,好多年未见的兄弟成了栗同文的保镖之一,两个人竟然是殊途同归。而计云逸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如同陌生人一般移开了视线擦肩而过。 栗同文对他很信任,很多事情并不会特意瞒着他,看的多了。栗同文在计云逸的眼底变成了一尊血做的人,组成他的全是其他人的血肉与生命,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又掺杂着腐肉的腥臭。 令人作呕。 栗同文接手的是家族企业,过去的时候混黑,后来随着他的长大渐渐发现混黑并不能让他轻轻松松的生活下去,便在试图洗白,妄图一步登天。 计云逸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转了个身从医药箱里拿出四五个瓶瓶罐罐,瓶瓶罐罐碰撞发出细碎的好听的声音。其中有药剂有粉末,计云逸把它们有条不紊的混合掺杂在一起。靛蓝色的药剂在加入最后一剂针剂之后褪去妖艳的色泽,归于平淡。 计云逸捏着食指大小的药剂瓶轻轻晃了晃,透明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绚丽的光。 手机传来滴滴的声音,计云逸按停了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摄像头,挑了挑精致的眉眼。 站起身挺直腰背微微抬起手臂手上动作不紧不慢的将那针药剂注射进了不剩多少的药瓶里面,将空空如也的针装进医药箱的小角落里,静静的仰着头看那些液体缓缓流进栗同文的身体里,直到药液全部流进身体甚至微微有些回血的时候计云逸才换了一瓶药水。 娇钺没有走太远,她就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抱怀双眼无神的盯着未知的地方。 无双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想跟她说计云逸的事情却嗫喏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颠覆了,娇钺不是她以为的样子,甚至小公子也不是表露在外的样子,两个人像是戴了一副假面,出了谷才将假面摘下。 娇钺是一股脑的摘了下来嚣张的扔在地上甚至还重重的踩了几脚,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小公子则是一点一点的试探着掀开一个小角,每一次都悄悄露出更多一些。 无双想问,娇钺知道小公子现在的样子吗?公子又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吗? 小公子的内里并不如想象中的纯善,更别说跟圣者云逸做对比了。 无双看着娇钺唇角不露声色的笑,感觉自己想的这些都是乱七八糟的瞎操心,她充其量算半个器灵,操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无双,录一下视频。】 头一次被娇钺正儿八经的喊自己的名字,无双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还是娇钺又重复叫了她一遍,才反应过来。 【哦。】 但无双仍旧有些懵,四下里张望,过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都没有意义啊,录下来干嘛? 娇钺见她的举动,虽然每次都知道她的笨,但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无力。 【不是这,是病房内。】 娇钺手指往后指了指,示意是栗同文的病房。 无双有些迟疑的飘了进去点开了摄像头,将计云逸的举动拍了下来。看着风轻云淡做着坏事的计云逸,无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发我手机上。】 无双颤巍巍的把视频发了过去,难得的祈祷一次。 娇钺戴上耳机播放视频,认真的看着视频里俊秀的青年,眉眼飞舞神情愉悦,甚至透着几分满意。无双看不懂,也已经不想去看懂了。 将视频保存了下来,娇钺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心底默默呢喃。 “师兄,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呢。” 江阳再回来的时候带了大包小包的药,一个小护士在旁边搀着她,小声的叮嘱她身为孕妇怀孕初期要注意的事情。远远的,娇钺就听着,小护士在叮嘱她平日里要多注意,娇钺听得想发笑,作为一个女主,如果不是设定需要是不会出现流产的情况的,再说了如果设定要求流产那么平日里再注意也没 用。 江阳敏感的感觉到了娇钺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眼中蓄起泪水,要落不落的很可怜。 娇钺轻巧的看了她一眼,反身抬手敲响了病房的门,听着房间内传来的清朗的声音才拧动了门把手。 计云逸正在他的小本本上写着什么,娇钺走过去站在人身后弯下身子探头看了过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好像娇钺抱住了人,两个小情侣在亲密接触,离得太近了以至于能看清脸颊上细细的汗珠。 原来计云逸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啊! 娇钺低头看了看计云逸的本子,上面记了几个时间点,旁边写着一堆无关紧要的字,最主要的是那几个时间点,娇钺看了眼打着哈欠坐在人旁边,半边身子都恨不得扒在人身上,偏偏没用什么力气,凹着一个艰难的姿势。 计云逸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任她看任她靠。 孕妇可能情绪起伏都比较大,看到两个人相互依偎而栗同文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样子江阳更是暴躁,恨不得将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挥到地上去。 “既然家属已经来了,我们就先走了。” 娇钺打了个哈欠,手往下牵住计云逸的手,计云逸动了动手指没有挣扎,娇钺心满意足的牵着人站起身来,对着护士说了声。 第九十八章、以身相许 “辛苦你们了。” 单纯的不明所以的护士小姐姐特意回了句客气话,弄的江阳气的扔了手边的一个果篮,苹果橘子橙子咕噜噜的滚了一地,娇钺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跟小护士道了歉,说着话将人带了出去,出门之后礼貌性的帮江阳带上了门。 江阳看着娇钺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无声的与她说了几个字,气的将手中的手机摔在地上,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栗同文的身上失声痛哭。单手捂着肚子,生理心理双重的打击彻底击垮了江阳,让她的情绪彻底崩溃。空荡荡的偌大的病房里只能听到她的哭声与机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空旷的吓人。 “再见,家属。” 附赠了一个讥诮讽刺拉满的笑。 娇钺带着计云逸开车去了最近的一个好评如潮的饭馆,要了菜单递给计云逸自己就单身撑着下巴盯着人看个不停,偏偏嘴上也不闲着。 “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以身相许?” 娇钺嬉皮笑脸的凑到计云逸面前,计云逸还在翻看手上的菜单,猝不及防的抬眼正对上娇钺的脸。两个人靠的太近了,近得能看清彼此脸上最细微的神情,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共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甚至肺腑中残留的是对方呼出的气息。 太过亲近了,让计云逸有些不适应。 而且过于相似的场景,让计云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层暧昧的面纱。 计云逸微微垂了眉眼长睫毛映下层层阴影挡住了星眸,往后靠了靠,本以为娇钺会退开,却没想到娇钺不依不饶的凑了上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计云逸抿着唇思考娇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些熟悉,记忆中曾经娇钺问过这个问题。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对啊,但是之前我救过你一次,上次你也救过我一次,可是你还是没有以身相许啊,我也没敢说。” 娇钺瘪着嘴很是委屈的对着计云逸撒娇,糖分太高计云逸一时之间真有些承受不住,有些狼狈的往后躲了躲。娇钺选的是个靠墙的位置,计云逸后面便是抹白的墙面,一时之间有些退无可退。 “我忘记了。” 眼睫在微微打颤,像是仓皇的无法逃脱的蝶,脆弱又绮丽。娇钺眼中无法控制的浮现一抹暗光,在计云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娇钺眨了眨眼将之藏了起来。 “你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也是需要以身相许的吗?” “什么情况?” 计云逸抿了抿唇,有些反应不过来娇钺的问题,抬眸看了目光,直直的坠入了一汪深水之中,深不见底捉摸不透的幽暗让他心生几分惧意。 娇钺像是被逗笑了,眼中笑意满满,神情却分毫不减。 “是” 双手撑在桌子上,距离人更近了些,却被过来询问的服务员打断了。 娇钺鼓着脸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本来是气闷的,却因为计云逸长舒一口气的神情而展了颜,算了算了,不跟凡人一般见识。 管理员过来看到的时候也是懵的,那个时候没得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看都不敢看娇钺的,总觉得这位女客人的目光像是能吃人似的,吓人的很。 计云逸心不在焉的点了几个菜,心里却有些念着娇钺之前说过的话。 要是真论救命之恩的话,两个人都论不过来,说不好谁救过谁,谁又欠谁一条命。 之间的事情说不清理还乱,自己的变化同样也是如此,计云逸便试图像个鸵鸟似的藏起来不去考虑便好像事情不存在一样。 娇钺再是懂他不过了,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开了一个视频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计云逸不解其意伸手拿了过去,画面太熟悉了,眼睛不由的睁大了,看上去有些呆呆木木的,心里却掀起惊天骇浪,而他就在那高高的浪头下,等待结局。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说了,除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之外还有一种情况也要以身相许。” 娇钺托着下巴点了点手机,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计云逸抿着唇心情压抑,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赌徒赌输了最后一个筹码,一瞬间一无所有,心底的失望浓的能将人压垮。 “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如何?” 娇钺仍旧是笑眯眯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眼底深处藏着的忐忑与不安。 计云逸没有发现,他感觉心疼疼的,说不上来因为什 么又为什么会痛,就是感觉不舒服。 “好。” 应答的话平的不像是自己说出的,听在耳中那样的陌生。 娇钺却因为这声回复笑的开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计云逸看,那一瞬间的幸福感无法用言语描绘。 回去的时候,娇钺有发现计云逸的状态很是不对,但挠头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为什么来,便归功于两人关系的改变,整个人都荡漾的很。 将计云逸送了回去,看着人上了楼娇钺才开车离开,却没有注意到,楼上计云逸住处的位置窗帘被拉了开来,一个人影站在后面目视着她离开。 风有些凉,计云逸站在窗口看着她渐行渐远,有什么好像也跟着离开了。计云逸摩挲着腕上微不可查的白色痕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仔细看还能看到几分自嘲。 ‘想什么呢?’ 暖暖的阳光在计云逸的身上蒙上一层浅黄色的柔软光晕,黑曜石似的眼瞳也暖了几分,但周身的气息丝毫不见暖意,冷冰冰的像一尊雕塑。 将窗帘拉好,将阳光挡在外面计云逸靠坐在墙边身体放松了几分,轻而缓的打了个哈欠,撩了撩眼皮又无力得到闭上,眼皮不停的打着颤,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呼吸渐渐平缓,眼睑闭上再未睁开。 眼珠快速滚动,计云逸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在打着颤,双手抱着怀微微发着抖,手指骨节发白。 第九十九章、等待开始 计云逸从梦中惊醒,擦掉脸上的冷汗,双眼满是疲惫,梦中淋漓的血色无法抹消,计云逸厌倦了这个世界,也厌倦了做计云逸这个人。 手指在膝盖上弹动,由平缓变的压抑。 脖颈上的彼岸花坠子发出一股淡淡的红光,将计云逸笼罩在内,不属于他的情绪被深深禁锢在坠子中,他的眼神逐渐清明,面上的冷汗却更加多。 每到这个时候,计云逸便厌恶自己的存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到底为什么存在? 大概每个人都有最脆弱的时候,分不清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 但计云逸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很突兀的,想起了娇钺。 其实,娇钺救了他很多次,如果没有娇钺,他大概已经慢慢的变成了师傅想让他变成的人,但是那个时候守初这个人呢? 计云逸不喜欢守初这个名字,但是守初却是他唯一拥有的。 计云逸的唇角微微翘起,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么大概应该是一个最最完美的表情,只是完美的过于形式化,以至于完全不像个真人。 ‘以身相许’吗? 计云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但他信一次,哪怕将一次压在天平之上。 站起身来,扶着一边的墙壁步履艰难的往床上去,等在床上坐下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冷汗。 一连几日,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一天深夜。 娇钺很厌恶在休息的时候被人吵醒,那会让她的脾气很暴躁,这种情况下目前只有一个人能例外,那就是计云逸,但是!!! 娇钺一直没能等来计云逸的电话。 距离上次‘以身相许’事件已经过去快一周了,每次聊天仍旧是娇钺开始然后计云逸收尾,每天计云逸最活跃的时候大概就是江月写完新章的时候了,以至于娇钺现在每天最爱做的就是盯着江月写文,江月这几天码字码的头眼发昏,看着电脑就反射性的头疼,每天都在祈祷娇钺出门。 其实每天娇钺都在纠结去不去找计云逸,又担心会觉得自己烦又害怕自己不够关心他,偶尔他不理自己又担心他是不是反悔了,弄得整个人患得患失的,以至于脾气更加的暴躁了。 “栗哥进急救室了,我该怎么办?” 娇钺真的是厌倦了每天晚上按时打过来的电话,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江阳自信,以为自己会搭理栗同文的事情,但江阳仍旧是习惯性的出点什么事情就打电话过来。 娇钺一如往常应了声挂断了电话,为了让自己开心点特意进栗家集团转了圈,顺道低价收入了一些股份,看了看这一周的成果,零零碎碎的竟然收入了股份,大体估计下来竟然要比栗家父子手里的还多一些。 娇钺舔了舔唇,想要终结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新奇的地方,平淡乏味的让人提不起一点的兴趣来。 而且。 想起计云逸就很是担忧,总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恰是此时,无双蹦了过来,友好的询问娇钺要不要通过她看一看对面的计云逸到底在干些什么。娇钺翻了个白眼,但手腕一直在痛,一时之间不知因何而起,便同意了无双的建议。 那大概是少有的,娇钺心底升起一股子庆幸。 鲜血是画面中唯一艳丽的颜色,娇钺向来不怕的,却因为那艳丽的红心惊胆战。 计云逸穿了一身黑色的棉质睡袍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左手搭在床边,一线红从腕上一点一点的滴落。 娇钺顾不得穿衣服,甚至顾不得伪装自己的身份,直接划破虚空迈步踏了过去。黑色的长发瞬间疯长,将娇钺整个人包裹起来,天际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闪电划破天空点亮世界。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让江月恍惚,她茫然的站起身走了过去,化为一道血色流光汇入娇钺身上,娇钺身上艳色裙裳多了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娇钺将计云逸半抱在怀里,嘴角含笑的吻上了计云逸的唇。她气息滚烫,灼的计云逸的唇都在发烫。手臂抱得很紧,计云逸有些吃痛的哼了一声,娇钺的舌尖顺势钻了进去。陌生的触感让计云逸蓦然睁开了双眼,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多了一份震撼。 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艳丽奢靡,眉眼像盛开的彼岸花,眼瞳微微发红诡异莫测,像是藏着无数世间诡秘。 计云逸看的入神,一时忘记了呼吸,好一会闷得不停的咳嗽。 娇钺将人抱在怀里,生机的流逝让她眼神发暗,嘴角却莫名其妙的勾起。看向自己的手 腕,娇钺觉得大概该用点什么将他们绑在一起,或许那个时候她就能安下心来了。 “累了吗?” 计云逸以为娇钺会暴怒,会发狂,但没想过她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他累了吗,让计云逸心里涩涩的。但他真的好累,每天晚上无止境的梦境轮回让他疲惫不堪,每个晚上陌生的无休止的情绪变换让他变得陌生,渐渐的他变得不像是自己,也害怕他终将变成了别人。 真的撑不下去了,便想着也许回去自己便还是守初。 只是没想到的是,会在临走之前见到娇钺。 他以为,他仍旧是只有自己。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嗯。” 计云逸打了个哈欠任由自己靠在娇钺的怀里,动作艰难的蹭了蹭。 “那回去休息一下,等睡醒了,我就回去了。” “好。” 计云逸想抬手触碰一下娇钺有些陌生的长相,最终却因为无力而任由手指垂落,与脸颊擦肩而过。 怀里的人变为飞灰彻底消散,娇钺周围的空间在皲裂,她的面孔裂了好几道血痕整个人介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整个空间因此而震荡,裙子无风而动,整个人高高的悬浮起来。 她就静静的悬在半空中,如神明一般注视着这个世界。 世界在她的眸中定格静止,闪电照亮了黑夜亮如白昼,也照出了她的冷漠与高高在上。 第一百零二章、睁眼就下墓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娇钺很是习惯的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差点以为自己眼睛瞎了。刺眼的白光在狭小的环境里亮了开来,娇钺不是很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刺眼的亮光,就看到了六七双眼睛盯着她看,纵使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娇钺见到这个情况都有些发毛。 “秦工,您总算是醒了,你休息的这段时间,我们真的是六神无主。” 娇钺木木的转头看过去,一个大约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一眼殷切的看着她,往旁边看围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年龄不一大大小小的都有,统一的是用一种热切的甚至带着三分癫狂的眼神看着娇钺。 有那么一瞬间,娇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个不知名的组织,脊背微微发凉。 “您看那。” 娇钺顺着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青年男子正站在石门前细细打量。一眼看过去,石门浑然一体,上面雕刻了龙虎一左一右,雕刻栩栩如生像是要活过来似的。很多时候,匠人雕刻不会选择刻眼睛,但这一龙一虎眼神炯炯。 往上看去看到门上两端的岩兽,岩兽狮首虎尾,獠牙外露看上去就很凶。 娇钺眯了眯眼睛,记忆中好像见过类似的建筑。 再往石门上看去,过去的记忆突然清晰了些,她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图纸。娇钺走到门前,站在近前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青石做的石门高约三米,站在门前龙虎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石门上的龙虎造型不一,虎做虎啸山林咆哮状,龙则是盘旋着身子探头打量着人。娇钺在龙首下方脖子的位置发现了一片略小些的鳞片,传说龙有逆鳞月白色的光泽呈月牙状。匠人可能是想突出逆鳞又不想太过明显,逆鳞刻与普通鳞片别无二致但其上有月牙形状的纹路。 娇钺抬高了手指触碰逆鳞,触手冰凉,微微用力按了下去,鳞片微微内陷又弹了出来。娇钺习惯性的左拧一圈又拧四圈,逆鳞无法再被拧动,娇钺松开手任由逆鳞深深陷进石门中,咔嚓咔嚓的机关响声接连响起,石门洞开。 “秦工,您果然厉害。” 听着周围人的追捧,娇钺低头看了看手心,又看向了龙首的位置。那条龙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仰望它的凡人,龙角盘旋向上,尖锐又锋利。 进了墓,扑面而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岁月的气味涌入鼻腔,打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两旁青石岩壁。 娇钺走进了就看到上面刻着的纹路轨迹,一笔一划有种莫名的熟悉,尤其是每次提笔时过于圆润的弧度。 “您看这墓道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两面岩壁光滑,除了上面的刻痕竟然是一点拼接的痕迹都没有,就像是一整块青石刻好的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秦工您看,上面的雕刻每一笔都是那么的完美,简直是巧夺天工,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千年前一个刚刚诞生不过三十年的王朝能建的起来的。” “对啊对啊,秦工您快看这。” 娇钺头都大了,一个两个的都让她看,但一时之间娇钺真没反应过来自己需要看些什么。 站起身来,往其中一个女孩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青石岩壁上刻满了不知名的纹路,密密麻麻的勾连在一起,远处看像是一幅不知名的奇怪画作,近了看就发现是每一笔深深浅浅各不相同带着奇妙的韵味,娇钺对书画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秦工,你说千年前的古人是怎样做到的,这太不思议了。”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娇钺跟女子有着同样的感慨,女子得到娇钺的附和眼睛都亮了。 “对对对,而且我女神太厉害了,她以一介女子之身结束了连绵百年的战乱,站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座之上,掌管天下几十年,国泰民安人寿丰年,做到了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娇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说的这个履历有那么一丢丢熟悉,而且更想不到的是这些人,这么崇拜女神竟然还来盗人家的墓。 “那么崇拜她,你还跟着来?” “那是当然了,我要第一时间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了,瞻仰我家女神的盛世美颜,这样我就是离我家女神最近的人,您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个机会呢,还有无数人嗷嗷待哺等着我给他们发最新的资料呢。” 娇钺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现在小孩的思路了。 崇拜你就挖你的墓的吗? 可千万别有人挖她的墓,她在某些个小世界都有墓的,里面也真真切切葬着她那一世的尸体。 墓下很黑一点细小的声音四处碰撞都变的浑浊起来,娇钺一步步走过漫长的墓道认真的研究面前的雕刻只觉得内容越来越熟悉,像是她熟悉的一个人的笔触。站远了些,娇钺眯了眯眼睛就看到的那些错乱的线条隐隐约约凸显出一行的文字。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后来人啊,我期待与你们的相逢】 娇钺控制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墓主人挺顽皮的。 有一个青年拿着一个本本往娇钺的方向走了过来,喊了一声老师,站在娇钺身侧盯着墙上的雕刻看。 眼睛越来越亮,手中的碳笔在本子上勾画,色彩有深有浅填满了整张纸,拿着本子端详根据线条粗细变化也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小乐趣,兴奋的跟娇钺分享看到娇钺眸中的了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招呼人过来拍照扫描留影,自己反身去打量另一面的岩壁,等画下来却发现浑身都在发凉。 【一千三百年了,这个世界还好吗】 青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因此那雕刻中隐藏的话语,转身想说与娇钺听却发现娇钺已经慢慢走远了。 她一只手虚虚的触摸着岩壁,就那么慢慢的远走,指尖划过岩壁好像在触摸古老的历史。 第一百零三章、精神污染 “秦工秦工,那边有工人发现了一处机关。” 娇钺吞了口口水,是真的懵了,现在盗墓的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这么几个人还不够竟然带工人,是生怕自己声势太小不被人发现吗? 娇钺神情木讷双眼发直跟着走了过去,大约五十米外的距离,密密麻麻的雕刻中有一个不明显的凸起,正好在收笔处,不仔细查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 娇钺觉得自己现在足够淡然了,淡定的上前打量,脱口而出的是习惯性的话语解释,全靠肢体反应。关于历史关于文物甚至是笔触都说的头头是道,娇钺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有着奇怪的天赋。 一旁的人顺着她的思路在周围的岩壁敲敲打打的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青石岩壁发出巨大响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岩壁往两边划去,露出后面巨大的石洞,石门划开的时候上面隐隐约约雾气消散在空中,但因为太淡了以致于基本没人发现。 后面的山体被掏出一个大大的空间,岩壁光滑可照人清一色的青石。 门扉洞开,里面的一切映入眼底,细节出仍旧满满的熟悉的感觉。 正中央是一处高台,高台有九阶每一阶都是青石铺就而成,往高处看去高台正中央放着一尊铜鼎像是祭祀所用的物件。铜鼎三足大约一人高,鼎身上面刻着花鸟鱼虫,三足分别刻有日月星三种天象。除此之后,室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像是祭祀的地方。 众人都有些失望,但仍旧打起精神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前去描绘或者记录,还有人专门站在门口用各种角度拍下了整个室内的图片。 娇钺掰了掰手指,晃悠着往铜鼎的方向走去,踏上台阶神情有些恍惚,久远的回忆重新散发光彩。 娇钺坐在台阶上,侧着头打量面前的铜鼎,熟悉的花鸟鱼虫纹饰,她记得这是她收获的第一个值钱的物件,最开始还很是爱惜,但那几年战火连绵,连年征战哪有功夫照顾这些死物,后来就被抛在库房里吃灰了。娇钺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好像后来给了谁来着,想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想起来。只是身处目前的环境,竟然有那么丝怀念。 摩挲了一下铜鼎捻了捻手指,手指干干净净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环顾四周。 有小青年从包包里拿出了三根白烛一根根摆好点亮,看三根白烛着的正好笑开了眉眼。娇钺觉得有趣,晃悠悠的就凑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 “人点烛鬼吹灯啊,如果蜡烛灭了就代表这里面有鬼,我们就要及时退出去。” 本来看这些人拿着的工具无比先进娇钺还在感叹时代变了连这些盗墓的都学会与时俱进了,变化真的是太快了。但一下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嗯不要好形容的人,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 小青年还以为娇钺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忙跟上来与娇钺解释。 “这都是有依据的,例如《xxx》《xxxx》之类的都有类似的说法,我们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古往今来多少先例啊,多注意一点总没错的。而且家里的老人也总会如此说,再说了点个蜡烛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对对对。” 娇钺一边附和着一边打量整个外围空间,绕了一圈才发现整个空间是一个规范的圆,圆到了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圆规都很难画出的程度。两侧石壁干净光滑与外面墓道上完全是天壤之别,像是两个人分别盯完了两段设计。 娇钺转完了整个空间也没有看出来这到底像是谁的风格,突然对后面的路程很是期待,她可太想在里面看到熟人的尸体了。 平添期待,娇钺快步往高台上走去,距离三个台阶的位置有一块青石,规规矩矩的圆形青石在其中很难让人发现,它的纹路和旁边的青石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一开始的时候娇钺都没有注意到,路过了两三次借着反光才注意到。 随着娇钺按下那块青石,咔哒一声机关打开,铜鼎后一扇门轰然打开。 娇钺双手插兜慢条斯理的晃悠过去,穿过怔愣出神反应不过来的众人一脚迈入下一个房间。 “怪不得秦工是秦工呢。” 娇钺没有听众人的感慨,控制不住的抬手捂住了眼睛,目之所及的地方一片混乱,不是偶有混乱,而是整个空间都是混乱的错乱的,你永远想不到下一刻你能看到什么。 现在娇钺就面临这个场景。 空间看上去是四四方方的,但是没有一处的线条是平整的,歪七扭八看了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岩壁之上刻画了乱七八糟的图画文字不是最初墓道上那种,而是小儿涂鸦一般毫无道理的乱画,看上去就跟受了精神 污染一样。 这熟悉的既视感简直了,娇钺太熟悉这种风格了,看都不看了,退了开来让身后跟的那些男男女女凑进来,自己闭着眼睛眼神顺道梳理一下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至于无双被娇钺安排去收拾空间里自己那一堆的收藏去了,现在白粉团子已经变成了黑团子。 “您好,对,对,我们现在已经进墓了,发现了大量的历史遗留,希望领导能安排人进来做保护,对对对,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必须要珍而重之,这对我们探寻衍皇那一时期的历史能提供巨大的助力。好的好的,我们一定留人下来等候支援,这点请您放心。” 娇钺分神听人打电话,才发现自己误会了,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的说出口来,不然就那小青年的存在只怕以为自己被鬼上身了,到时候就可乐了。 娇钺翻了翻记忆,发现原身叫秦江越,年纪轻轻就成了某知名大学考古系的教授,对衍皇那一时期的历史特别感兴趣,也深有研究,听说发现了疑似衍皇时期的墓群二话不说就打申请带队来了。 至于男女主,娇钺翻出书简略的看了下。 第一百零四章、朱雀印章 女主路榆是盗墓世家传人,意外通过一个盗洞发现了墓群,误打误撞的就闯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愣是没有遇到多少危险,更是在后来意外救了前来探险的在职公务人员,甚至跟其中某个年轻有为的公务人员暗生情愫。而在探墓的过程中,秦江越因为意外身亡,某个公务人员接手了整个团队,在女主的帮助下关掉了致死的机关成功走出了大墓。 无数历史文物将衍朝清晰的展现在世人面前,文字图画将那个只遗留了只言片语的朝代带到了面前,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尤其是一手结束了百年乱世缔造数百年太平盛世的衍皇更是成为了无数人心中永远的女神,无可替代。 男女主将功抵过不止让国家不再追究女主过往盗墓的劣迹,还升了男主的官,顶替秦江越的身份负责对衍朝历史的研究与整合。 娇钺扣上手中的书抬眼往命定的男主一冉秋利的方向看去,对方还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看着有些消瘦穿了一身工装服透着几分干练,头发是干脆利落的短发眉眼冷峻到也算的上是一个优秀青年。冉秋利手中的碳笔在本子上描画,试图在其中发现古人留下的只言片语,盯着那满岩壁混乱的线条脸都隐隐发白。 面前混乱的空间让娇钺有一瞬间的恍神,总觉得好像有人就站在面前让她看对方写的文章作的画,一句简短的话都语序颠倒看的人头大,画的画更是连三岁小儿也画不出来,看了让人发笑,但那段时光曾经是娇钺最开心的记忆。 看着面前忙碌的人,娇钺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曾经经历过的世界。 自那以后,她经历了近乎数万年,而这个小世界才慢悠悠的度过了千多年的时光,往前看看还能看到过去的影子,她却无论适合也看不到自己的过去了。 “秦工,您过来看一下。” 冉秋利低着头招呼娇钺过去看,娇钺应付的应了声慢吞吞的过去,冉秋利从那满墙乱七八糟的绘画中什么都都没有发现,但是在某个暗戳戳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古时每个人都有单独的私印,上面或是刻名或是表字或者号又或是单纯的鉴赏印,更有一些是象形印,冉秋利发现的这个印记就有点象形印的感觉。 冉秋利在角落里发现的是一枚小小的圆型印记,在整个混乱无比的大环境下突兀的像个异类。 在古时,古人用四象代表四方,其中代表南的是朱雀,代表四象之一的太阳之象,生于混元,分与阴阳两仪。朱雀之火为太阳之火,威力足以毁灭一切,因此朱雀主管世间一切杀戮。而那枚小小的印章图案则是一个朱雀的形象,以火焰构成。不过一元硬币大的图案将朱雀的形象绘制的栩栩如生,刻在青石之上更显古人的巧夺天工。 一声招呼喊来了众多的围观群众,众人或是拍照或是扫描试图将那小小的画像永久留存下来,冉秋利就更厉害些,手里的碳笔在纸上飞速勾勒,无数线条组成了朱雀的样子,那手画工将那图案复刻的就像是印章印的一样,娇钺都不得不为之赞叹。 娇钺都想说一声同道之人,师父就经常说她的画匠气十足,明明色彩着墨线条都称得上是精彩,偏偏毫无灵气,甚至吐槽她说拿到大街上白送都没人要,好气哦。 “您看,这像不像衍朝记载中陆游士的私印图案,我记得书上有说陆游士的私印就是一只朱雀的形象,但是相关记载太少而且没有书信流传下来。也有说当时衍朝的四大名士都各有一枚私印,按四象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您说这会不会就是其中那枚朱雀印?” 娇钺沉默了片刻,在空间里收拾东西的无双搬运箱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一个檀木箱子,一枚圆形印章滚了出来,放回去的时候在箱子里发现了四枚精致的不同材料制作而成的印章。 “可能吧。” 接下来的路程娇钺有些沉默,每次冉秋利看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冷的。 娇钺舔了舔唇,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朱雀的图案。人都是会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千年后的现在娇钺竟然有些不想承认故人的离开。 娇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为自己的悲春伤秋,她都不知道自己难过些什么,毕竟她将那几个死人都捞了出来,现在都在祸害她的宫殿。 “老师,您看这。” 冉秋利拿着本子小跑着过来让娇钺看他本子上的画,娇钺是真的头疼完全不想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 【你知道吗,上一个房间也有文字】 “老师我想再回上个房间去看看。” 娇钺扫了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套路,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冉秋利喊了一个人一起出去的,在洞窟里找了好久才在铜鼎下方发现了类似的纹路,换个角度将纹路描绘下来,端详了好一会,才辨识出其中藏着的文字。 【回去吧,你被骗了】 冉秋利看着自己碳笔写下的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怎么了吗?” “没事。” 冉秋利眼疾手快的翻了个页,藏起了能瞬间毁掉古人形象的文字。回到朱雀那一间的时候还有一点回不过神来,娇钺瞟了他一眼被他沮丧的样子逗笑了。 一连通过了一条墓道两间墓室,众人都不着急继续往下推进,在朱雀间整合休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彼此的收获。最开始与娇钺说话的那个女人扭扭捏捏的凑了过来,双眼都放着光。 “秦工秦工,您给我们说说衍皇的故事吧,我听说您是专门研究衍朝的。” “对啊,秦工,您说说吧。” 娇钺飞快的搜寻了一下秦江越的记忆,后人口中的衍皇她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讲故事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我先与你们说说白衣小将的故事吧。” 第一百零五章、你害怕了 第二天醒来再次被围观娇钺都已经淡定了,晃了晃有些酸麻的脖子往昨天就看好的地方走去。线条相对干净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扇门的形状,娇钺跟冉秋利招了招手示意地方按下之前发现的那个朱雀样式的图案,自己微微后退了些,石门往她外开了门,如果不是躲开的及时大概就会被回门撞了个正着。 娇钺点了两个人留下来准备接应后面要来的人员,带着剩下的人进了下一个墓室。 第三间墓室很正常,正常的反而不是那么正常,像极了古时候富贵人家的正厅,门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个木质的门槛。 普通人家正堂的位置挂了一幅画,画上画了一个身着黄袍的长发女人,女人侧着身子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眺望远方,只能看到的半张侧脸透着精致。整幅画像的风格趋向于写意,但人物透着一股子写实的风格。右下角盖了一方小印,印章四四方方的,上面绘着的是玄武的图像。 玄武位北主水,在人类的书画描述中是蛇与龟的组合体,人类总是赋予一些图像各种各样的寓意,以至于娇钺一时之间都开始绞尽脑汁的去想相关寓意。 心口传来阵阵痛意,娇钺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在脑后,顺应心的指向往一个方向走去。 正座一旁摆着一扇大大的丝绸屏风,上面绣着万里河山,娇钺最初的注意力都被正堂的那副画吸引了过去,没来得及注意到那扇屏风。 走过屏风,娇钺在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了一身青色短打躺在地板上,面孔有些稚嫩看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娇钺走过去想搀扶人起来,身体冰冷毫无温度,将人搀扶起来费了娇钺不少的力气。将人拥在怀里,娇钺才注意到他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把半长不长的发拢了起来。 感受到娇钺的气息,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瞳是浅浅的灰色,看上去很是特别。随着那人醒来,紧握的手松了开来,一枚玉佩从手中滚落掉在娇钺腿上。 娇钺拿起来一看,玉佩边缘留有一行小字。 【送你的,不用太感谢。】 娇钺攥紧玉佩,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占卜能力很强,但谁能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 师云逸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义父曾经无数次拿着画像让他看,说是记下这张脸,很多年之后他会遇到她。 “找到你了。” 师云逸脱口而出的话让娇钺心生喜悦,笑容藏都藏不住。在师云逸的视角她的头顶浮现了一行小字,金色字体缠绕着一圈血色花枝。 【师兄是在跟我表白吗?】 师云逸惊得眼睛都睁大了,更凸显了几分孩子气。 【师兄好可爱,想咬。】 师云逸红了脸,伸手去推娇钺,但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肢体一点力量都没有,对娇钺这种大力女来说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太喜欢师兄了,师兄脸红了呢,哎,好想知道师兄在想些什么。】 师云逸推也推不开,只能扭过头去当做没有看到,但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一行一行存在感极强的金色文字。 “老师,您过来看。” 冉秋利在另一边发现了些什么喊娇钺,娇钺将人抱在怀里走出屏风的遮挡。师云逸愤愤然扭头将自己藏在娇钺的怀里,他现在浑身都是僵硬的,甚至如果娇钺有注意的话他连呼吸都没有,他就是一具尸体,死了千年侥幸活过来的尸体。 娇钺抱着人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人惊惶的后退,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娇钺怀里的人看。 墓室里突然出现的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有对服饰有研究的工作人员蓦然发现奇怪少年身上穿的是千年前衍朝的服饰,那花纹是衍朝四十年特别流行的纹饰,有一段时间掀起了衍朝热,各种专门的人员试图还原或者复现,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秦工,他是什么人啊?” 娇钺打量了在场的所有人,低下头温柔的抚了抚师云逸的小揪揪,眼波流转间念头已转过千百次,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避开了那人的话题。 实力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难以窥伺自己的未来,但是娇钺隐隐约约有预感到自己离开的时刻就在不远的将来,便歇了和众人解释的念头,反正在墓里这些人还要倚靠着自己。 将人在正座上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师云逸把玩,帮人拢了拢散在耳边的碎发,打着哈欠往冉秋利的方向走去。 “发生了什么?” 因为娇钺的避而不谈,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隐隐约约带了几分防备。 “老师,你看这。” 娇钺半蹲下来看到冉秋利说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一片的位置图案很是突兀和周边的都联系不上,本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清了之后变的肃穆。 【命运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一个细小的改变都会将命运变得面目全非。您以为一切都是在逆天而为,那么真的是这样吗?】 看清了藏在图案中的文字,那片本来清晰完整的图案一点点的褪去色彩,在慢慢的消失,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再看过去,那丝突兀已经消失不见。 娇钺看清之后有一瞬间的复杂,那口吻太熟悉了,但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让娇钺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仰头往上看去,透过重重上体好像与隐于天际的不知名存在对上了眼睛。 你害怕了。 那不知名的存在读懂了娇钺眼中的嘲弄,天际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山体震荡了一下,不少人控制不住跌坐当场,甚至也有人吓得挣扎的爬起来往外跑。娇钺动了动手指,那厚重的石门像是被人推动了一般缓慢的动了起来,以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动作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灯烛亮起,照出了这些人面上惊恐的表情。 第一百零六章、殉葬人 之前的小青年颤抖着手点了白蜡,亮了一瞬便突然被吹灭。 师云逸蜷起小指带着三分乖巧坐在正座上看着他们,正对上娇钺的目光。 一行金色的字在娇钺头顶上冒出了头,师云逸红了脸,有些羞恼,不知道为什么娇钺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看起来那么的表里不一。 气氛一直有些凝滞,仔细看的话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空中有透明的人影飘过。 “你们说这墓里有没有殉葬人?” 不知道是说了这么一句,吓得众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恰好一阵风吹来,众人打着哆嗦四下查看,但密闭的山体里风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娇钺去看师云逸,师云逸低着头好像对手中的东西很是好奇,拿在手中把玩,娇钺却注意到了工作人员提及殉葬人的时候看过去的目光。 四周阴风阵阵,隐隐约约有透明人影飘过,根根白烛亮起烛火在风中颤抖,之前点蜡烛的小青年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而从四面八方更是传来窃窃私语声,听辨不清方位,听不出男女,声音有些空洞透着几分荒唐。 娇钺打了个哈欠走到师云逸面前,弯下身子询问师云逸。 “你累了吗?” 【想抱抱师兄。】 娇钺没有等来师云逸的回答,反而发现他脸色腾的一下子红了,一时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师云逸的额头,凉的像冰。 师云逸被娇钺的温度烫了一下,神情有些愣怔,就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抿了抿唇对娇钺摇了摇头,手里的手机也对他失去了吸引力,随手搁在一旁的桌子上,露出几分不开心。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僵硬的没有弹性的。抬头见娇钺有些担心想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师云逸肃着脸拒绝了。 娇钺不知道想了什么歇了心思,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来将正堂上的画卷取下,潦草的卷了卷放在一旁,立马有工作人员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拾好。画卷后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娇钺踮着脚伸手去够,摸出两本书来,递给了师云逸。 其他人眼巴巴的盯着师云逸手上的书,书页完整崭新不像是经历了千年时光反而像是刚刚印刷出来不久的样子,书页翻动间隐隐有清冽的梅香在空气中氤氲开了。梅香浓郁,像是置身在十里梅林之中,恍惚能看到梅花盛开的盛景。 “是衍朝特有的隐香墨,据说刚刚制作成功的隐香墨是没有任何的香味的,时间越久香味越浓。但是却特别不易保存,一旦保存不当其中的香味就会彻底消失与其他的墨块毫无区别。与之相对的,制作工艺也极为繁杂,据传在盛世年间隐香墨一年的产量也不过十来块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奢侈到用隐香墨来写书,那书一定是极其珍贵的文物资料。” 其他人听他说了,眼巴巴的盯着师云逸。 师云逸被盯得浑身发毛,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娇钺,娇钺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了摸他的小揪揪。 “其实也没有那么稀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做,想要什么香味都有。” 娇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说法有多么的凡尔赛又有多么奇怪,师云逸翻了翻自己千年前的记忆好像义父也是这么说的,便平平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中的话本又往下翻了一页。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现在也没有什么猜疑了,恨不得立马出去将娇钺上交给国家。 古时的文字大多是一词多义,现代几百字的故事古人通常数十字就能说的清楚,以至于那薄薄的一本话本师云逸不过一会就翻完了,随手放在桌上也不见怎么在意。但其他人不一样,眼睛亮的发光,时不时的用眼神示意冉秋利。 冉秋利犹豫了片刻上前一步询问娇钺,他们是否可以传阅一下,得到娇钺的首肯后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退回了人群中,一堆人围在一起研究,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娇钺打了个哈欠,半趴在桌子上盯着师云逸。 顺道就看到了话本封面上的署名一逍遥客,不甚文雅的翻了个白眼。 那边正好有研究人员提出疑问,为什么逍遥客的话本会在墓里而且是那么隐蔽的地方? 【这货天天就知道写话本,会占卜了不起哦。】 那行金色的字太显眼了,师云逸翻页的功夫一不注意就瞟到了。 “那人是谁?” “啊?” 娇钺被问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反问了一声。 师云逸合上手中的书点了点封皮上的落款,苍白的瘦长的手指与靛青色的书皮形成了鲜明 的对比,隐隐约约透着那么股子欲气。 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堆的黄色废料,娇钺忙咳嗽一声清清废料,师云逸被这动静弄得一懵就见娇钺头顶上金色的一堆乱码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娇钺地上师云逸那浅色的眸子,心瞬间就静了,简直就是心静如水。 “红衣鬼将一叶罗一。” “啊?” 这次换师云逸了,睁着眼睛讷讷的反应不过来,浅灰色的眸子很漂亮像是将亮未亮的天,带着夜的黑又藏着光。 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师云逸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对劲啊。义父看上去凶巴巴的,平日里不是舞刀就是弄枪的,不像是提笔写字的那种啊,而且还是写的这种?? 师云逸又翻了翻手中的话本书,情情爱爱黏黏糊糊的差点颠覆了他对于叶罗一的印象。 “他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内里最为八卦了,当年但凡有点什么想知道问他准没问题。” 师云逸也不应和就是翻看着手中的话本,娇钺见他不信就凑过去,非得直直盯着人的眼睛在他眼中只能看到自己才心满意足。 【开心。】 师云逸已经能很淡然的看待娇钺头顶浮现出的文字,但是总是不能清晰的明白娇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最讨厌那些玩占卜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这大大小小的事啊就不能有他不知道的,不然他心里不舒服。别看他上了战场威风八面得,瞪个眼能吓死不少敌兵,但私底下最是温和和善还爱絮叨,总是想拉着个人就跟对方说说自己遇到的事,要不就是拿着最新的手稿让人提意见,特别烦人。” 娇钺喋喋不休的吐槽着叶罗一,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头顶上浮现出来的金字却不是这样说的。 师云逸扫一眼开始回忆自己记忆里的义父,他是五岁那年被义父捡回去的。那时的义父已经不戴面具了,面上横贯整张脸的狰狞伤疤并未随着时间而淡去,反而更加骇人。抱着他回去的时候周围不少围观的路人都若有若无的上来搭讪,偷偷的询问他是不是被义父拐来的孩子。 义父爱舞刀弄枪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师云逸每天都能见到衣服在院子里练舞,那满花园的花花草草被削的枝残叶落。后来他的身体养好了不少之后,义父曾经试图教过他,但实在是没有习武天赋,十八般武艺样样不通。一开始义父还唉声叹气的,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掐着手指高深莫测的与他说,这样就好继续保持,弄得当时还年幼的他一头雾水。 与义父相处了十多年,师云逸从来没有看见过义父动过一次笔,书房里都落了灰更别说书架上的书了,就是偶尔有书信要写都是背着个手出去花几个铜板雇人写,真真是不像娇钺说的那样。 但娇钺说的言辞凿凿,倒也不像是假话。 也许每个人生来就有两面。 娇钺见他陷入回忆之中,探过头去就着师云逸的手看最新的话本。是娇钺没有看过的,大概是她死后叶罗一写的,一页页的翻下去,看到结尾的时候娇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印象中,叶罗一的话本从来都是真实又荒诞的,但这次却空乏的像是别人的代笔。 这个话本说的是死去千年后意外在别人身体里醒来的女主角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千年前的故人,娇钺吞了吞口水,她早就说了,最讨厌那些玩占卜的。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们已经看完了整本的话本,有人专门一页页的拍了下来,看到结尾众人有些意犹未尽。这次来的恰好是对衍朝有深入研究的,其中就有研究文学的,说起读后感来那叫一个侃侃而谈,娇钺托着下巴一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对方说,差点说的自己都信了。 “那个说的是什么?” 娇钺伸手戳了戳师云逸,师云逸惯性看了一眼娇钺头顶,娇钺傻乎乎的摸了摸头顶茫然无措的小眼神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我头顶是有什么吗?为什么师兄要看?咦,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啊,太奇怪了,想问。】 “那本说的是穷凶极恶凶神恶煞的女皇和貌似纯良实则腹黑的年轻公子的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娇钺舔了舔唇深吸了一口气。 【好气哦。】 师云逸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没说错啊,那话本第一页就这么写的。 “怎么了吗?” “没事。” 娇钺咬牙切齿的应了声,硬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等老子回去的,弄不死他。】 师云逸摇了摇头觉得娇钺太难懂了,继续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话本。 娇钺努了努嘴师云逸根本没注意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正堂前一张茶几两张椅子,下首左右各摆了两张实木椅子。左侧是一个丝绸的屏风,屏风上绣着万里河山图,将河山之壮阔市井之喧嚣都在一幅画中展现出来。绣娘绣工很好,烛光的映照下图中的人都栩栩如生,鲜活的就是在面前一样。风吹过烛光微微颤抖,再去看时,画中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看得人毛骨悚然。 娇钺则不然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 左侧摆了一个多宝架,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多宝架放在大厅待客的地方,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匣子,材质不一,金玉木石不一而足。已经有人在那拍照扫描,娇钺踮着脚看了看,有人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打算看看里面摆着的东西。 盒子打开一股青烟飘了出来,盒子里空空如也,那人有些诧异的合上盒子将之放了回去。却意外发现,所有的盒子都开了一道小缝,有什么顺着缝隙飘了出来。但墓室里太过昏暗,一时之间不太敢确定。 四周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声音更大了些,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有人惊呼出声抬手指着屏风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就见那屏风之上曾经喧嚣热闹的市井现在一片死寂,里面的人消失的一干二净,画面一大片的空白,突兀 的可怕。 寂静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清晰的可怕,娇钺听到了数不清的心跳声与脚步声。烛火在起舞,空间明明暗暗,人声鼎沸起来,叫卖声谈笑声争吵声一瞬间通通涌入耳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其中。 冉秋利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风吹蜡烛烛火变暗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浅灰色的身影,那抹剪影像极了屏风之上那个于高楼抛绣球的小姐的剪影。 心都凉了半瞬。 转头见娇钺仍神色淡定,有些踌躇的往娇钺的方向小步挪动。 之前就有说过,寂静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清晰的可怕。因为他的动作,所有人的头齐刷刷的扭向娇钺的方向。 喝。 没被那恐怖的一幕惊到倒是被这些人吓了一跳。 冉秋利带着人往娇钺的方向挪动,娇钺撇了撇嘴一脸的无所谓。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的安危,要知道那四个人里就属叶罗一最是心软,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事了。认识那么多年,除了战场上娇钺就没见他手上沾一点血腥。 “您这西瓜贵了啊,便宜点呗。” 第一百零八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兴致来了,娇钺很是自然的介入了其中两人的买卖,空气一下子凝滞住了,四周喧嚣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当众人屏息等待什么发生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回应响起。 “那您想多少钱买,咱可说好了,这太便宜了我可不卖啊。” 像是一场穿越了时空的对话,所有人就那么盯着看娇钺娴熟无比的与空气对话,就像是面前站了一个他们看不到的人。 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一层的。 娇钺觉得叶罗一弄得这一出很有意思,兴致勃勃的与瓜贩讲着价,很乐意见到瓜贩一脸肉疼的样子。 “我都买了,送到城北将军府,让杨管家结账就说一位穿红衣的姑娘买的。” “好嘞,姑娘您放心,我们现在就给您送去。” 娇钺脸上的笑突然凝滞了,她木讷的转头。想起了千多年前,突然送到宫中的一筐西瓜,叶罗一派来的人说是她买了送到府上的特意给她送了来。 那时,她以为叶罗一是在拿她寻开心。 娇钺发现,现在的她是在跟过去的时空里的人交谈,面对面的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方式聊天,并且影响了千年前的过去。 她转过身去拿之前正堂上的那幅画,画上的黄衣女子眺望远方,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疑惑。娇钺记得那天,于良说是给她画幅画让她做出眺望远方的动作,但那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窥伺。 直到现在娇钺才明白,那如附骨之疽一般的窥伺来自何方。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走下去。 话本自动合上从众人手上飘走,画卷展开挂回了原来的位置,蜡烛一盏盏熄灭。灯光变暗的间隙喧嚣声渐渐远离,石门开启的声音传来,众人惊喜的回头看一缕光亮从外面的墓室照了进来,石门大开,墓室里的场景已经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想离开的现在便走吧。” 娇钺拢了拢袖子,神情肃穆,她要走下去,去看看接下来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接下来的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对这些凡人来说。 师云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瞬间那么正经,头顶上也没有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文字,有些乖巧的站起身来在娇钺身边站定,做出一副以她为首的样子。 冉秋利和其他人对视了下,有那么一部分人往前一步表示要继续走下去,其中就包括了最开始给娇钺安利衍皇的姑娘和那个说着人点烛鬼吹灯的青年。 娇钺看了一眼他们头顶,除了冉秋利外气运都很稳定不像是会出大事的样子便也就默许了。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被叶罗一的小把戏吓着了,表示要留下来给文物做防护。 娇钺没有多说什么,撩了撩衣角率先走在前面,师云逸本身就是为了她等在这墓室中,自然是紧紧的跟了上去。冉秋利攥紧了手中的本子跟后面的人嘱咐了些什么,便小跑的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顺势跟在后面,眼中有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师云逸走在前面,伸手覆在一块石头上,手掌按下有尖刺刺破掌心过了好一会石门才开启。掌心毫无痛感甚至自己也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师云逸还是攥紧了手将之藏在袖子里背在身后,微微退开了些。 娇钺五感灵敏的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人,将手拉了过来让人摊开手指,掌心处一个绿豆大的伤口露出里面颜色发暗的血肉,沁出的鲜血很少,但伤口大的吓人。 阴沉着脸扯了一块布仔细的给人包扎,师云逸看着娇钺头顶顶着的一连串的生气字样,抿了抿唇有些无措但还有几分委屈。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偏偏娇钺还凶他,心里这么想着,动作间便表现了出来,有些抗拒娇钺。 娇钺察觉到师云逸的抗拒,抬头看他,眉眼间的委屈与无措让娇钺心软又甜。 “我没有生你的气。” 师云逸不信,特意瞪大了眼去看娇钺的头顶。 【我要怎么跟师兄说,师兄才相信我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呢,哎呀,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沮丧。】 永远两个字总是震撼人心的,师云逸将信将疑的看娇钺。 娇钺眨巴着眼睛试图证明自己的真诚。 冉秋利跟在后面默默的翻着手里的书,其他人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就是没人看他们,但耳朵都竖的高高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头顶的字一连串的刷屏,师云逸抿了抿唇。 “你别骗我。” 我信你一次。 “不骗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心,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或或或】 师云逸推了推娇钺,把手往前递了递,示意她赶紧的,娇钺笑眯眯的拉着人的手时不时的捏两下。 冉秋利等人虽然不看但仍旧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粉红色的泡泡,气氛甜腻的吓人。思维有些发散,想起了刚刚看过的话本,里面有一个情节好像说的就是凶神恶煞的女皇给他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小公子包扎伤口。 呵呵,这算是话本情节照射进现实吗? 师云逸的脸皮要薄一些,伤口包扎好就拉着娇钺闷头走在前面,娇钺不得不快步跟着才不至于被师云逸把衣角扯坏。 第三间墓室之后是幽暗的长廊,两侧的长明灯一盏一盏的亮起,烛台是青铜莲花的样式,花盏中盛着橙黄的灯油,随着长明灯亮起,两次的墙壁上映着影影绰绰的影,影子张牙舞爪。 两面石墙上是各式各样的壁画,面前的这幅刻的是战火绵延的血腥与杀戮,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满身血污跪倒在血污之中,身侧插着一柄短剑,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看向远方,带着抹消不掉的仇恨。与之相对的是平和安乐的和谐之景,来往的镇民,三三两两坐在一旁说着闲话的叔伯婶婶,透着淡淡的幸福感, 两幅壁画隔着两米的过道正对着,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遥遥相对。 第一百零九章、白衣小将 师云逸看的入神,被壁画里的场景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一时没有防备被娇钺突然扯了一把一下子撞进了娇钺怀里,娇钺则是喜滋滋的将人抱住,手搭在腰上悄悄的捏了捏。 娇钺后退半步目视面前一阵箭雨簌簌落下,无数箭矢直射入他们面前的地上了,娇钺侧弯着腰艰难的往下探手轻轻松松的拽下一根来。箭尾的位置刻了白虎的纹路,白虎的尾巴蓬松开来,而箭尖锋利无比闪着寒光,师云逸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洞大约半个手指深。后知后觉的害怕了些,摸了摸自己的皮肉,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箭射穿。 身后再次传来箭雨声,娇钺喊了一声就拉过师云逸往旁边躲了开来,还有功夫安慰人。 “别怕,一般墓穴里就那么些东西,弓箭啊,陷阱啊之类的,不会有其他的。” 师云逸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如果不是熟悉娇钺他都有些怀疑娇钺是说出来吓人的。 其他人就没有娇钺这么幸运了,有两个人被箭矢射穿了半边身子,鲜血汩汩而出不一会脸色就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无比苍白。 娇钺吩咐冉秋利扯下衣服先包扎一下,出去的大门已经关闭,除非他们找到机关室不然是不可能出去了。外面三个墓室就像是玩闹,进了里面才真真实实的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就让他们在这等着,接下来只会更加危险。” 箭雨只是第一遭就为娇钺的队伍又淘汰了几个人,往下娇钺都认真了几分,手仍旧紧紧的拉着师云逸,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四周,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知会众人躲开。短短十几步,愣是走了半个小时,躲了两拨箭雨三波尖刺一波地陷,娇钺身边的人比较显眼的只剩下三个了。 一个是主角光环护身的冉秋利,一个是衍皇小迷妹,另外一个是沉默人点烛鬼吹灯理论的迷信小青年。等看清身后阵容的时候,娇钺都蒙了一瞬。现在偶像和迷信的力量这么大的吗,都能跟主角光环相媲美了。冉秋利都有些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偏偏这二人干净的就是来逛街游玩的一样,甚至还有心思关注两旁的壁画。 两旁壁画上刻的更像是一部生动的编年史,年幼的少年慢慢长大,面容越发坚毅稚嫩少了几分,曾经的长剑被埋葬在了最初的地方,手上多了一杆红缨枪。画面定格在青年手持红缨枪长身立马,于夕阳下的一个回首。 好不容易有个空当,娇钺见师云逸对壁画很有兴趣,正打算跟人说说呢,结果就听到后面传来争吵声,细细去听,剩下的无论是完好的还是受伤的,都语气激昂,因为那壁画上所绘制的青年到底是谁吵了起来。 有说是衍朝赫赫有名的白衣小将的,也有说是一个虚构的意有所指的人物,一时之间两派人是吵得唾沫横飞,各有各的道理。 师云逸没有见过这个人,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壁画。 青年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头发用金属发冠束着,头顶带了云纹的抹额,目光直视远方,看侧脸的话线条柔和的跟女子有一拼,但气势凶厉的让人心惊胆战。师云逸稍稍有些疑惑,感觉衍朝的人都好喜欢这个姿势。 青年跨在马上,手上拎了红缨枪,长枪所指的方向隐隐能看到一些灰色的小点点,身后跟了一群神情澎湃的小兵。 “他是谁?” “于良。” 娇钺转过头去看壁画,壁画上的青年被定格了时间岁月,永远停留在了当年。 ‘于良’师云逸默默的念了念他的名字,义父晚年的时候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他曾经在义父的书房看到一张落了许多灰的画卷,上面有这个人。 “他还有一个名字白衣小将。” 娇钺掸了掸衣袍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丝毫不担心有什么机关或者暗器。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幸存的研究人员们也停下了争吵,听娇钺讲故事。 于良生来就爱笑,又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逗他玩,看小小一个娃娃绷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子更可爱了。那个时候还有未曾褪去的婴儿肥,脸蛋肉乎乎的,不管是比他大的小的总想捏上一把,于良是深受困扰。 随着慢慢长大,那张漂亮的脸蛋彻底长开,眉目浓淡皆宜像是最好的墨勾勒而出,那双眸子黑如点漆,轻易就能迷了所有人的眼。 但于良因此深受折磨,痛定思痛之下闹着要练武。家里的长辈奈何不得他,只能托关系找门路送到了百里之外最好的一家武馆,于良很喜欢长剑,觉得有君子之风,往日里没事就拿着一把剑,寒来暑往春去冬来,倒是也练出了几分门道。 但本就是战乱之年,生存本就不易。 一次出门战火还是烧到了他的家乡,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闯入城中,守城的将领早就在兵败之前就仓皇逃走只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每个人都以为又是一次权力的更替,不过是辛苦些日子便又恢复如常,谁也没想到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兵士见人就砍,一时间街上血流成河。 于良家在当地也算的上是有名的富户,于良的美貌更是早早的就流传了开来,因此第一时间就被新来的将领盯上了。 那将领听过于良的美名对此垂涎三尺,好不容易打入城中恨不得立马将美人搂在怀里肆意欺辱,带着大队的兵马纵马去了府上,大半的兵士手上的长刀都还滴着血。 于家人怎么可能同意,据后来人说那一天于府的血染红了门前的青石砖土,尸体堆叠成了小山,最上面的是于良刚刚两岁大的小侄女。小侄女眼睛大大的,像是黑葡萄,五官有六七分像于良,于良平日里最是喜欢这个小侄女,还曾说等她拿的动木剑了就教她练剑。但小姑娘再也没有等到那一天,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像个破布娃娃被兵士扔在高高的尸堆上。 第一百一十章、我希望后人记住的不是我的惨 那个时候车马很慢,一封信要在路上走很久很久,又恰逢连年战乱,等于良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骑着快马赶回去,于府早就破败,门前的青石地板上还残留着洗刷不掉的血水,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那成堆的尸体第二日就被扔到了乱葬岗,快发臭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半大的少年泣不成声,拎着剑杀上门去。一身白衣染成了艳丽的红,干净的脸上满是血污,手中的长剑断成两半。束发的发带早就断了开来,墨色长发披散下来,那张面若好女的面孔更显几分女气。脸上染了血,像极了凶神恶煞。 纵使是报了仇又怎样呢,他终究是永久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后来,于良成了史书中留下赫赫声名的白衣小将,本来的名字快没人记得了。所有人都知道衍朝有一位极凶的面若好女的小将,手中一杆红缨枪于万军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杀的敌人闻风丧胆。 娇钺说的是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曾从史书上看过的,但特殊的环境,低沉的语调仍旧让不少人落下泪来。 师云逸抿了抿唇,神情落寞。 他记忆中有一个名叫于凉的女子,总是穿了一身白色衣裙,爱洁的很。平日里总是一枚素簪挽发,每年的中秋都会拎着两坛子好酒去找义父,然后两个人大醉一场。第二天天亮了,理一理衣裙便飘然而去,两人不说话就偶尔对视两眼,就好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 分开后,再相见便是第二年的中秋。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他的墓?” 小迷妹抹了把泪跟打了鸡血似的跟旁边的人洗脑,将人说的斗志昂扬,恨不得就那么穿越回过去,帮白衣小将把那些可恶的贼人杀的个人仰马翻。 听着白衣小将的形象越发可怜,娇钺翻了个白眼还是打算纠正一下众人的认知。 “你们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吗?” 娇钺突然转头问旁听的众人,众人在此之前只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甜香味,现在不约而同的嗅了嗅同步点了点头。 “老师,我们这么多人受了伤有血腥味不是很正常人吗?” 冉秋利不太理解娇钺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反问。其他人像是被操纵了似的,统一一头。 娇钺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笑的神秘莫测,抬手指了指壁画。 “你们闻一下壁画。” 有人迟疑的咽了咽口水,瑟缩了下不敢凑上前去。冉秋利最是乖觉,凑了过去嗅了嗅,淡淡的香气下有丝丝血腥气透了出来。 “于良是最最心狠的,这墓道被她泼了无数的鲜血,这一层层的涂料下尽是人血,甚至连颜料都是用人血勾兑而成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千年未曾褪色,又为什么初见来时会有淡淡的好闻的气味。” 娇钺手指蹭了蹭红缨枪,手指捻了捻红色在指腹上分外的明显。 众人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娇钺见师云逸不懂她为什么提起这事,看向了远方,那一瞬间的动作与画中黄袍女子重叠也与那高头大马上的白衣小将重叠在了一起。 “于良本名不叫于良,而是于凉,他不是面若好女,而是本来就是女子,她不喜欢枪她喜欢长剑。” 娇钺的话让师云逸将那个总是拎着酒来找义父的女子形象和白衣小将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她心性坚韧残忍比男儿更甚,她从不以为错,反而很是喜欢这样子的自己。她常说如果她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早早的就揭竿起义了也不至于后来家破人亡。她宁愿后人记住的是她的残忍,而不是她悲惨的过去。” 师云逸不懂人心,无法理解,但他对此并不会多言。 众人歇够了娇钺才继续往前,后面不停传来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娇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些人大概是把每个角落都拍了个遍,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好拍的,师云逸同样不明白。 两个不是凡人的人根本不懂后人对于过去的探索欲与求知欲。 他们渴望未来,同样也渴望过去。 漫长的墓道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更显的压抑,两旁的壁画也越来越血腥,上面刻满了战乱与死亡。直到墓道过半,才开始多了几分希望。 后人眼中的四象因为一个女人聚在了一起,他们携手并肩共同向前,壁画之上开始有光存在有希望绽放。娇钺一路看过来就好像又重回了那段遗忘太久太久的时光,师云逸走来看到了义父的前半生,也看到了那时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那一段段血腥残酷的过去。 但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身后的人眼含热泪,语气哽咽,师云逸也有些沉默。娇钺只能攥紧了他的手,给他以安抚。 师云逸诞生的时候战乱已经结束了好几十年,他只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听过,现在于壁画中看到只感觉浓浓的压抑与致郁。 随着壁画色彩越来越明亮,血腥味也慢慢变得浓郁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说着,后来者的平凡与幸福是建立在满满的鲜血之上的。 娇钺无从去想建造这间墓室的人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就像最坚实的盾带着身后的人避过一个又一个的机关,穿过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地陷,将人带到墓陵外城高大的城门之下。 回首过去,两面石墙绘满了过去的一切,填补了现代人对于衍朝历史的空白,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欣喜若狂。 在娇钺盯着高大的城门看的时候,他们兴奋的探讨着所发现的一切,内心对于城池内的一切更是向往,口中满满的惊叹。 娇钺却陷入沉思,这城门的花样她曾经见过,在陆游士的一个绘本上,当时她问了一句陆游士,陆游士说是这是在画皇陵的图纸,要提前开始打造,这样等死后就可以直接睡进去了,也不用等时间什么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娇钺一脸的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盯着师云逸,却什么都不说。师云逸只能盯着娇钺的头顶,看她头顶上浮现出来的金色字体。 【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这好像是我的墓,里面埋的不会是我吧。我的尸体会不会很丑,如果只剩下骨头会不会吓到师兄?早知道,当年我就让他们把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 字太多,以至于在娇钺头顶都是滚动显示的。 师云逸觉得娇钺这个想法很是奇怪,因为这本来就是衍皇的墓,衍皇经历重重转世之后就是现在的娇钺,如果照娇钺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但是娇钺本身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样说的话好奇怪啊。 师云逸一时之间想不通,又想起娇钺对于那段历史的熟悉,之前只以为是这具身体之前对衍朝研究的比较深,现在看来也许是那衍皇或许就是娇钺,不是转世就类似于他与云逸的关系。 想到这,师云逸看娇钺的神情就有些复杂起来。 娇钺本来在撒娇却被师云逸用复杂莫测的眼神盯着,一时心里发毛。 【怎么了,师兄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怕怕,要师兄抱抱才好。】 娇钺这个样子让师云逸有些无可奈何,有些无奈的回握了下娇钺的手,就见娇钺整个人都满血复活。 “走吧。” 穿过那危机重重的墓道,好像危险一瞬间远离了开来。沉重的城门是用上好得柳木制成,厚重无比,上手就觉得沉重。一种研究人员连忙凑上来打算帮忙推门,却未曾想他们还没有搭上手,城门咯吱一声开了。 众人齐刷刷的咽了咽口水,随后又齐刷刷的倒退了几步。 城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迎面而来的是千年前的城池风貌。城池保持了过去的风貌,里面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都透露着过去的气息。进了城,便是一条长街,长街之上零落有序的小摊小贩摆满了两旁,中间留下了足以三辆马车并驾而过的距离。 走在街道中央,众人不自觉的打着摆子,与墓道上那可以感觉得到的恐怖不同,走在长街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注视让人汗毛直竖,那种恐怖是无形的但又压迫人心。 众人四下打量着四周,总感觉有人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尤其是二楼敞开着的窗户,却看不到里面,更是觉得里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就躲在后面盯着他们看着他们。 两旁的摊摊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就能卖个大价钱,现在却再平常不过的随便摆在这。众人却并不觉得惊喜也不敢靠近,就好像一旦靠近下面立刻就会钻出一个人来,热情的与他们介绍这些东西。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在心底深深的扎了根。 娇钺和师云逸则不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他们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虽然好像确实是如此。 娇钺甚至有心情与师云逸介绍两边的摊摊上都是些什么,就是可惜打错了算盘。这一世的师云逸与之前不染世事不同,这一世的他对这些东西是如数家珍比起娇钺这个曾经只是坐在皇位上的人可不同,到最后竟然说不出来到底是谁给谁说了。 研究人员一开始对师云逸嗤之以鼻,但听了一会之后恨不得将他的话都录下来,当做珍贵的研究资料,听的入神倒是忘了那深深的诡异感。 远处远远传来梆子声,一声声的穿透了时空。 两旁的门户上挂起了大大的灯笼,灯笼一盏盏的点亮照亮了整个长街。长街之上,影影绰绰,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又出现了。 不知是光影的错觉还是众人的心理暗示,就觉得那摊摊后站满了人,甚至这长街之上都多了密密麻麻的人。走过半条街,远远的就看到一座高高的木楼上面挂满了大红灯笼,一个红衣小姐带着漂亮的凤冠手里拿着一个缀满珍珠宝石的红绣球做出往下抛的动作。对着众人的是侧脸,但一个恍神的功夫,那小姐转过头来对着他们勾唇一笑明眸皓齿落落大方。 除了娇钺淡定的给人挥了挥手外,其余的人齐刷刷的抱怀退到了冉秋利身后,娇钺都不知道这么胆小竟然还敢下墓? 等他们赶到那高楼之上时漂亮小姐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副凤冠霞帔和一个华丽的红绣球。 娇钺撑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去,木楼有三层高足以俯瞰整个长街。 高处看过去,那熙熙攘攘像是错觉,整条长街空荡荡的,寥无人烟。 众人此时也安了心,才有空注意周围的布置。时间好像对墓陵格外钟爱,一切都还保持着千年前的样子,木料珍宝未曾褪色蒙尘就像是刚刚才有小 姐脱了下来搁置在这。 “千年前的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这仅仅一条街就这么长,那这个墓陵到底有多大?他们是怎么保证掏空了这么大的山体却仍旧保证了不会出现山体坍塌?” “而且你们看那些东西,千年了毫无改变。” 娇钺这个曾经在千年前活过的人也不知道,而且她比这些人更好奇,这一比一的样子完全是皇城的复刻,如果她没猜测的话这条长街的尽头是玄策的府邸。 众人当天是在高楼上歇了一晚的,睡得都不是很安稳,每个人都听到了好几次的梆子声,就像是有打更人在街上走过,每隔一段时间敲响手中的梆子。醒来的时候一起凑到一块谈起这事,对视一眼后就又闭口不言。 趁着娇钺和师云逸还没出来,这些人也不闲着,对着这一切拍照留念,试图留下第一手的影像资料,但一直都没人敢下去。 灯笼都灭了,长街之上仍旧是昨日的样子,二楼的窗户开着的仍旧开着,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仍旧觉得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盯着从长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机关大家 木楼顶层有一间闲置已久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偏向于低调中的奢华。娇钺推门进去偌大的房间摆满了放在当时都价值千金的东西,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被子轻又薄,被面是上好的缎子,内里用上好的鹊羽填充,轻轻软软,捧在手上重量好似没有一般。更奇的是,毫无鸟类特有的气味。 娇钺抖了抖被子铺在床上,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盯着师云逸看个不停,盯得师云逸一脸的莫名其妙。就也只能盯着娇钺头顶看,到最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又相视一笑。 夜晚不间断的梆子声让两个人回到了过去,自是一夜好眠。 梦中都梦到了一堆光怪陆离的事物。 娇钺睡下后,身着红衣的漂亮小姐从房顶翩然而来,数不清的灰色身影从各处蜂拥而来,挤满了整个房间,对着娇钺和师云逸二人小声议论,脸上带着喜悦与满足。 窃窃私语间,娇钺面上的神情越发柔和温暖,随着又一声梆子声响起,那些灰色身影慢慢散去,空留下淡淡的叹息声。 梆子声渐渐远去,娇钺睁开眼睛神色清明,站在窗口看着那些灰色光点消散在整条长街之上。 值得吗? 在空洞的人世间存在这千年时光,就为了见见曾经的的君主? 这真的值得吗? 娇钺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第二日是被楼下的声音惊醒的,娇钺将门关上之后,里面曾经保存良好的东西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多了岁月的沉淀多了陈旧的气味。 带着师云逸下了楼,哈欠连天的样子让冉秋利一行人很是怀疑昨天晚上这两人干了什么,但不敢问,那大力气谁敢问。 出了木楼,再看周围的物事,众人意外的发现跟昨天完全都不一样了,颜色艳丽的褪去了色泽,一切都蒙上了灰尘,昨日那一幕幕像是一场场的幻影,众人翻看着残留下来的影像才能看到这些物件崭新的样子。 冉秋利手中的碳笔在纸上飞速游走,勾勒出了一幕幕场景。其他人更专注了些,盯着那些古物更加的用心了。 走过漫长的街道,有人回望过去,愕然发现二楼原本洞开的窗户都关上了,门窗紧闭。 有人特意倒着走,就见他们走过的房屋窗户一扇扇的关上了,就像是有人操纵是的,那种暗戳戳的恐怖让人不禁打起了寒颤,拢紧了身上的外套,试图借此获得一点安全感。 道路尽头是一座研究人员曾经在历史文献上见过无数次的府邸,上面挂着丞相府三个字,说来丞相玄策应该是四象中唯一一个有正当官职的,其余三人都是有实权但是没有正当的职位,以至于后人研究了很长时间,到底四象之中最受衍皇喜爱的是谁? 因为此,青龙玄策一直高居榜首数十年,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衍皇和青龙应该有其他的超越了君臣的关系,才以至于青龙成为了四象中唯一的特例。 娇钺的原身是忠实的衍朝正史迷,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史和猜测毫不在意,也因此未曾听到过这个传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丞相府建造的并不是很华丽,甚至有些简朴,完全配不上一朝丞相的地位,要知道在衍朝,衍皇一生未婚,称皇后后宫没有一个人,以至于丞相真真算的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娇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面前的两尊似睡非睡的石狮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迈步走上台阶,叩响了青铜的门环,笃笃的叩门声响起,惊醒了沉睡的街道。 门前的两盏灯笼亮了起来,细细听门内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冉秋利小步的挪着往娇钺身后躲,其他人也跟着学,明明是害怕的,偏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光。 “谁啊?” 一个年迈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 娇钺哑着声应了一句,门内的脚步声变得急促了,不一会房门开了。跟众人想象的不同,开门的是一个机关人。机关人做的很逼真,言行举止就仿若真人一般,眼睛用了漂亮的宝石镶嵌而成。 “玉管家,好久不见啊。” “对对对对,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 玉管家没有人的器官肢体,不会流泪,但浓浓哑意的嗓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平。 “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您了,小老儿还以为又是些毫无敬仰之心的可怜人呢,幸亏您应了声,不然上了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见大人了。” 玉管家外面套了一层浅灰色的衣袍,走动间手臂挥动就露出木质的纹理。 冉秋利众 人听着玉管家与娇钺交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心里毛毛的。 “哎呀,人老了,忘了先请您进来了,各位贵客也一起吧。” 玉管家近乎恭敬的将娇钺请了进去,又往后招了招手,一排机关人从各个角落里一涌而出,分分分走到各人身边带着人进去。其他人是拘谨有,但兴奋更多些。 府邸是按照玄策真实的丞相府等比缩小的,因为空间的缘故比真实的小了些,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正厅。整个正厅的布置给人的感觉就是刻板,完全是一个度量尺的存在。 “各位客人先休息会吧,我会安排人将诸位想要的带上来,到时候希望各位能就此离开丞相府。” 众人三三两两对视,一时间想同意又有些不甘心。 玉管家看懂了抬手拍了拍,木头碰撞的声音是闷得很。两旁的侧厅里走出了密密麻麻的机关人,与侍者不一样的是这些机关人都是金属制造的,金属的光芒在稍有些暗沉的房间里都泛着冷光。见此情况,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娇钺,期望娇钺这个恐怖大力女能站出来说几句话。 娇钺回头看了眼,对着一具机关人勾了勾手指,不得不承认玄策在机关方面的天赋远远比他做军事更厉害些。 第一百一十三章、窗外的世界 “诸位还是莫要太贪心的好,这丞相府中的一切都是属于大人的,后人没有资格取走,但大人仍旧决定留下一些当时的文献,方面后人研究我们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最仁善不过的了。” 玉管家这千年以来迎来了一波波的盗墓人员,要不是看在这波人是跟着娇钺进来的,早就让这些机关人把他们一并绑了扔出去了,如果再是纠缠不清,他并不介意让这些人去外面等待。被丞相府扔出的人,相信西街上的人很喜欢跟他们聊聊衍朝之后的历史。 冉秋利作为除娇钺之外的第二领导人,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他的作用,点头应下了玉管家的要求,跟其他人表示出去之后有什么问题他一力承担。 玉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些金石制作的机关人离开了房间,一些侍者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并排走出,上面盖着鲜艳的红绸。 “这上面的其中一些是丞相给你们后来人留下的珍奇异宝,另一些是你们很感兴趣的衍朝的文献与资料,其中有两个册子是丞相大人临终前亲自手书,这些东西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玉管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娇钺和师云逸往内堂走去,玄策一生未娶因此房间也并不是说跟其他的府邸一样四五六七进,而是很简单的两进,再里面就是卧房,卧房两侧拱卫着下人房。 推开房门,略有些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房间里没有棺椁,布置完全就是生前的样子。 “大人说,他还不想睡进棺材里,我们也就没有准备,将这间房间保持了大人生前的样子。他说,他希望您再次见到他他还是您熟悉的样子。” 娇钺心里发毛,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连忙回头去看师云逸,师云逸的表情有些严肃,定定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我发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玉管家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属于人的情感已经少了很多,也没注意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歧义,反而一脸的感动。 “这是大人让我留给您的东西,说是生前就一直准备着,没来得及给您。” 玉管家走到一个高高的柜子前,踮着脚勾到了放在最顶层的一个木匣子。木匣子上雕刻着青龙吐珠的样式,珠子是上好的东珠约有枣子大小,色泽莹润,匣子用一枚精致的金属锁锁着,看不出来什么材质,有点像机关人的用的那种。 娇钺的目光落点在木匣子上,师云逸见此情况挣开娇钺的手,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娇钺抬手想去拉人,玉管家顺势就把木盒子递到了娇钺手中,娇钺瞪了一眼玉管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云逸出了门,往前厅走去。 丞相府对于师云逸来说并不算是陌生,他曾经好几次被义父带着去玩,最后一次去是丞相死的时候,他跟着义父去见了丞相最后一面。他仍旧记得义父在丞相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丞相对他招了招手喊了过去,叮嘱他以后要好好陪着衍皇,不要让她不开心,也不要让她难看,要待她好好的。当时不懂什么意思,但现在明白了些,就觉得有些酸酸的。 走过过道,来往的仆人侍者让一切都还像玄策活着的时候一样,师云逸甚至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仆人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大厅出口的位置有几个人扎堆围在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却被一派金石机关人拦在了里面,一见师云逸在府中自由行走,兴奋的跟他招手,想让他把他们带出去。 师云逸没有理会往客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那机关人特意让了开来,让师云逸能进去,随后又站成一排挡住了所有想出去的人。 结果进去就正好听到冉秋利正在小声的读着玄策夹在书中的一页小信,为了怕后来人读不懂或者理解有歧义,还特别用白话文写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智者,同样我也不是。在遇到她之前,我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酸秀才,每日教教学生,遇到她之后我的人生都改变了。我与她征战四方,保四方百姓安平,如此便过了八年,八年后海晏河清一派安宁。 我已无憾。 但人生怎会无憾?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我才想通,悔之晚矣。” “哦哦哦哦哦”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房间里不停响起,众人挤眉弄眼的因为知道了一桩八卦而兴奋,议论纷纷讨论着玄策最后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猜测,以至于一时之间争执不休,各有各的道理。 冉秋利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其中的,他觉得这封书信的笔触很是熟悉,并不像玄策那个人严肃正经的气质。便翻开了那本自传,翻阅了大半更加确认了这个观点。 同时也发现古人确实是自谦,弱冠少年才名百里 皆知,无人不称一声天才少年,换到相熟的人口中就变成了一名酸秀才也是很有意思。 师云逸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冉秋利手上的书信,文笔师云逸其实认不出来,但那墨香太熟悉了。 后半生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之后,叶罗一最经常做的就是制墨,那一匣子一匣子的墨块他太熟悉了,这书信上用的墨是叶罗一制得隐香墨。再联系一下叶罗一另外话本作者的身份,师云逸有理由怀疑是义父伪造的,就是为了逗这些后来者开心。 但是想通了,心底的酸涩并没有少很多。 师云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盯着手中的书信。 义父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那么到底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 师云逸有些神思不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却又不是那么的通透,现在就像是隔着一层纸看另外一个世界,模模糊糊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师云逸想不通便有些烦躁,抿紧的唇透着满满的不耐烦,耳边的声音越发聒噪,吵得他脑袋昏沉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逝者已逝 后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师云逸顾不得什么连忙赶了过去,包括冉秋利在内的其他人都凑到小门那伸着头往后面看。 玄策卧房门口围了一圈的机关人,巨响就是从那传来的,门开了,娇钺挥着手一脸难看的从房间里出来,发间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脸色臭的难看。玉管家在旁边笑呵呵的打着圆场,脸上的笑也是硬挤出来的。 “怎么了?” 娇钺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了护着她的大人一样,一脸委屈的朝着师云逸撒娇。 “他欺负我。” 师云逸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见娇钺头顶浮现出一行行的金色表情,又急又快。 “我想大人只是想跟您开个玩笑,并没有这个意思。” 玉管家完全不懂娇钺只是撒个娇,很认真的替玄策辩解,让娇钺无奈中又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然后师云逸也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没有得到安慰的娇钺更不开心了。回头扫量一眼房间,好像还能透过门框看到床上躺着的尸体,牙根咬的很紧,恨不得把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尤其是想起之前看到的,更是让她极其不爽。 从一旁勾过一个小丫鬟过来,小丫鬟圆圆的脸蛋上面用水粉色的胭脂薄薄的涂了一层,看上去有那么四五分的喜感,手勾着人的脖子将人半是强硬半是诱哄的带去了玄策的卧房,完全忽略了小丫鬟眼中兴奋的光芒。 有一声巨响从房间内传来,师云逸无比淡定,甚至还有功夫观察周围的机关人。 娇钺拍拍手从房间了走了出来,小丫鬟跟在后面一脸的欲哭无泪。 “装起来,埋了吧。” 娇钺从空间里取了副棺木出来为了不是那么显眼特意到了房间才往外拿,看到玉管家满脸的懵懂无知更觉得开心了,顺口就叮嘱了两句。 死人就老老实实在棺材里待着,躺床上当什么活人。 “是。” 玉管家不情不愿的喊了一拨人去收拾,另外一拨已经在找地方挖坑了。 娇钺看着玄策被埋葬,亲手在石碑上刻上了名字。直起身来的时候面上的玩世不恭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严肃。 “你们也该走了。” 机关人是无泪的,但所有人都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沉重的哀痛。 “你看,守着的人已经安息,等的人也已经等来,你们也该休息了。已经过去太长太长的时候了,你们也累了。” 之前那个圆脸的小丫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却因为机关人的缘故没有泪水流出,看着甚至有那么几分滑稽。 “对对对。” 倒是玉管家最是洒脱,哽咽的应着娇钺的话,苍老的面孔更显老态。 娇钺目光一一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或是熟悉或是陌生,但这些人守了玄策上千年,等了她上千年,也该安息了。 “我走了。” 娇钺狠狠心转身离开,师云逸跟玉管家拥抱了一下才转身离开,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有种花白头发的笑眯眯的递给他糖葫芦的老人。 身后的啜泣声由小变大,到了正厅喊着人出去,那些人还有些迟疑,就见金石所做的机关人围了上来,哪怕要离开了,他们也希望能站在娇钺身后出最后一份力。 冉秋利等人带着玄策赠与的东西离开了丞相府,站在门口娇钺看着玉管家那老朽的身体将沉重的木门带上,门上雕刻的青龙闭上了眼睛,四周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一切归于寂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痕迹斑驳,甚至添了几分破损。 娇钺洒脱的挥了挥手,带着剩下的众人一起前往下一条长街。 西街是于良的地盘,进入西街的那一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侧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兵俑,男女老少各种姿态都有。那些兵俑眼睛处是灰色的石壳,众人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却仍旧因为注视而浑身发凉,一个人抑制不住的想说些什么,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 “白衣小将是最近几千年来最为公平的将领,在她的手下不论性别不论出身,只要你足够强足够出色就能带兵领将为后辈博一个出身,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在封建帝制国家的男性在思想觉悟上会超前如此之多。” “对,白衣小将的队伍里曾经出过一位有着赫赫声名的女将,一度成为衍朝所有女子的偶像。” “对于衍朝真的是越了解越惊叹。” 一个男性研究人员翻看着手中玄策的自传,发出如上的感慨。 不知道哪个词触发了开关,两侧的兵俑传来咔咔咔的声响,上 面的石壳渐渐剥落露出下面的青灰色布料来,布料的纹理很密看上去很厚实。石壳的剥落从下往上逐渐露出小腿,然后是大腿,便见有的兵俑已经开始活动腿脚了。 娇钺往后扫量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刚刚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大,都盖过了石壳剥落的声音。 “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其他人便一窝蜂似的往前冲。娇钺跟在后面闲庭散步似的,很有闲情逸致的与师云逸说起那个时代的一些制度与法则来,见他对那些兵俑很感兴趣,娇钺还特意多说了些体制与衔制的问题。 她也是后来在玄策留的手书那才发现的师云逸的身份,一时之间找到了与师云逸说的话题,那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师云逸出生的时候早就迎来了太平盛世,军队更像是一个象征在边界停留驻扎,或者说是威胁,师云逸只在话本与义父那听过,但可能更富有故事性一些。娇钺说的偏公式化,但确实是师云逸所不知道的。 一时之间,师云逸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娇钺头顶上浮现出来的类似‘开心’‘得意’‘啊啊啊’‘师兄好可爱’等字眼。 只能安慰自己,无论娇钺什么身份,她也不过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而已,这么想,就很自然而然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抛在了脑后。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害怕吗 娇钺走在后面,余光一直都有注意两侧的兵俑,见到玄策府中的旧人,一时之间有些期待见到更多的故人。 随着石壳慢慢剥落,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大,娇钺已经看到有兵俑在活动手腕,也有些已经拿着一旁的兵器挥舞了两下,太久没耍手有些生疏。 而那一行快步跑开的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离那些兵俑更远些,反而随着跑动好似按下了某种机关一般,两侧兵俑的石壳一个接一个的剥落开来,掉落在地上,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娇钺发现与最前面那个人齐平的两个兵俑已经剥落到了腰部的位置,露出了些青丝来,腰部的曲线略显柔和,大概率是个女性。 娇钺拉着师云逸匀速向前,注视着师云逸的目光热切又强烈。尤其是头顶上的一行行字,更是让师云逸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师兄好淡定啊,为什么不害怕呢?要是害怕就好了,想抱抱师兄,啊啊啊,师兄好好看啊,想抱。】 师云逸抿着唇小小的瞪了一眼娇钺,不想助长娇钺的歪心思,冷着脸走在一旁,耳后的皮肤却透着漂亮的诱人的红。 “你害怕吗?” 娇钺突然被瞪了一眼,反应不过来又问了一句。 【害怕的话就往我这靠,我什么都不怕。】 师云逸面无表情的扫了娇钺一眼,冷淡的转过了头目视前方。 身后传来叮当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金属与青石撞击的声音清脆的很。 娇钺和师云逸齐齐的往后看,前面落跑的人就像是被定住了愣在当场,所有兵俑齐刷刷的回头看,娇钺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下了墓见了都不知道几次了。 身后掉了兵器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还满脸稚嫩的少年,整个人还在发抖,不知道因为什么。见所有人和兵俑的目光都看向他,少年瑟缩的躲到一个兵俑后面藏着,一只脚往前伸着想把大刀勾过去。 娇钺觉得好玩,就一直在盯着。 师云逸上前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大刀递了过去,少年从兵俑后面露出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飞快的缩了回去,脸红红的,满满的不好意思。又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师云逸的长相,兴奋的睁大了眼露出头来,办个身子仍藏在兵俑后面。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见过的。” 另一边磨磨蹭蹭凑过来的众研究人员们听着这话,齐齐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你。” 师云逸根本不记得面前这个少年,只是看他过于局促拘谨忍不住想帮一把而已,却没想到过去的自己和少年是好友。 “你还好吗?我听将军说你走了,没想到我们又重逢了。” 少年也不害怕了,从兵俑后面挪了出来,大刀悬挂在腰间,小步跟在师云逸身侧,忽略了娇钺想吃人的目光,小小声的跟人聊天。 娇钺想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头顶上浮现出来的大段大段的文字很显然并不是如此。 少年用来藏身的兵俑也跟了上来,腰间同样悬挂着一柄虎头刀,千年过去了刀刃仍旧寒光闪闪。 “小年就是这个性子,您别介意,他是个好士兵。” “嗯。” 娇钺点了点头,少年身上浓厚的血煞气息就证明了青年说的话,而且娇钺见过太多类似的人了,上了战场与下了战场完全是两个人。 青年神情冷厉的跟在娇钺身侧,手握在刀柄之上,好像下一刻就会出手割下歹人的头颅。 冉秋利带着其余人走在前面,中间隔开了好几米的距离,娇钺也不在意,听着师云逸与少年聊天,一一走过一具具的兵俑,身后传来兵器与青石撞击的声音,站如松的兵士们在娇钺走过时弯下了膝盖,高昂着头颅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人,在人走过后一一站起身来,遥遥的目送她离开。 西街是与东街完全不同的两种风貌,东街上是娇钺熟悉的市井繁华温馨柔软,西街的是兵营的肃穆与秩序,冰冷而坚硬。 但其中的灵魂一样的赤诚。 或许所有的危险已经在那条长长的墓道上经历遍了,这一路走来没有任何的阻碍,道路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房子,外面熔铸了一层的金属,那是西街拐角的于府。 冉秋利等人在于府前停步,面前的地面透着金属的冷色光泽,有一个人试探性的伸了伸脚,便被一支箭射穿了脚面,捂着脚哀嚎的躺在地上。冉秋利抬头往墙上看去,一个白衣飒飒的女子挽了弓箭站在上面,弓弦微微发颤,而女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身后。 娇钺到的时候那个女子从墙上一跃而下,弓箭背在身后径直走过了冉 秋利。 在娇钺面前,那个白衣飒飒英姿飒爽的女子如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娇钺面前,跟在娇钺身旁的青年和少年连忙向一旁闪过。 “您回来了。” 娇钺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湿意藏了起来,弯腰伸手将跪倒在面前的女子搀扶起来。 师云逸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有些酸涩,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在墓中清醒的等待了千年的女子,还是为了那些他未曾了解的属于娇钺的过去。 少年小笑的伸手扯了扯师云逸的衣角,示意师云逸凑过去。师云逸微微侧头,少年踮着脚凑到师云逸耳边小声与他说话,热气打在耳廊让师云逸不适的皱了皱眉头。一旁就传来一股子巨力,猝不及防之下师云逸整个人被拉进了娇钺的怀里,熟悉的温度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师云逸突然就释怀了。 “她是衍” 剩下的字因为娇钺突然的举动被少年咽回了肚子里,还咬了舌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白衣女子因为娇钺突然收回的手有些踉跄了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就看到娇钺低头小声的与怀里的少年撒娇,那场景很是惊悚,而怀中那人的面容很熟悉,是曾经叶罗一占卜出的那个人。 算了,比不过。 于静按捺下心底的念头,笑的温婉站在一侧。 第一百一十六章、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娇钺委屈巴巴的跟师云逸诉了一波的苦,时不时的冷眼瞪一眼少年,并不凶甚至因为师云逸的缘故克制了很多,但没经历过这个而且从小到大听着衍皇的故事长大的少年怂的不行。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哭唧唧的缩到了青年身后去,于静与青年对视了一眼,站出来请娇钺与她一同进府。 “我听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就知道是您来了。若是以往那些小毛贼,可经不起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早早的就横尸当场了。” “于良也是狠心。” 娇钺没有应话反而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换来于静一个浅浅的笑,背着弓箭却又敛去一身威势的她和再普通不过的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温温柔柔的,身上的白裙衬得人温柔恬静像是一株独自开放的水莲花。 于静是于良四十岁左右带回来的女娃,刚出生的婴孩不会哭只会咧着嘴笑,娇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一时之间也多有偏爱。四象又都是孤寡之人,无亲无眷无爱人,有的就是这么几位好友和倚靠他们的广大民众,对这个女娃娃也是多有偏爱。又担心跟着于良那个狠人学坏了,争吵了好几天取了静这个名字。 于静也很是争气,不过三岁就已习文断字,后来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习武锻炼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娇钺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于静可惜在了生不逢时,要是乱世她也可以一届女子之身名留青史,而不是像现在留在史书上只是一个白衣小将手下有着赫赫声名的女将。 “是我自己要求的。” 于静比娇钺要矮一些,以至于要仰着头去与娇钺对望。 “当年师父给了我选择的,她问我是选择独活千年与您重逢还是平安老去,是我选择了等您的。” 脚步辗转腾挪间于静像一阵风穿过了府前的那片金属空地,落脚轻巧无痕,看的人眼花缭乱。 于静割破手腕将手腕贴在门上刻着的闭目沉睡的白虎眼眸上,鲜血渗了进去,暗处传来细碎的机关被触发的声音,抬手的时候手腕的鲜血还在流着,那白虎却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居高临下的盯着下面的人,让人心中升起畏惧之心。 于静扯了块衣角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娇钺看着都有些惨不忍睹,也是当年她太随便了,以至于后面的人都跟着她学,结果现在人传人。 “是我愿意的,当年没能送您一程,现在您便让我们送送您吧。” 府门大开,所有人撩了撩衣角跪在当场恭迎娇钺进府,头颅低下无比虔诚。 娇钺此时才注意到这些人的衣角处绣着的是越字营的标志,那年边界来犯为了训练新人,娇钺点了一部分新兵混着老兵让于静带了出去,听闻那一伙子人上了战场杀出了越字营的赫赫声威,只可惜她没能等到他们凯旋而归。 现在再见,娇钺只觉得眼热,她转身趴在师云逸的肩上将自己的面容藏起来,师云逸感觉肩膀处传来微微的热意与湿意,手试探性的搭在娇钺背上,轻轻的拍着,微不可查的低低叹息了一声。 再抬头的时候娇钺眼角微微有点红,师云逸的肩膀处有一块不甚明显的暗色。娇钺抬脚往于静得方向走去,看着白衣飒飒的女子就软了心肠,于门口转身回望长街,不算很长的街上两排跪满了兵士,娇钺自豪无比又深觉荣幸。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进了府,于府空荡荡的比丞相府还空荡些。丞相府因有正式官职的缘故,好歹还注意不要太不合群,但于良就不一样了,随性又任性。府里住了两个女子,偏偏简陋的都不能看。 别人家的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建着亭台楼阁,于府一进门两侧都是演武场摆了整整四排的兵器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夫的家呢。 娇钺走在前面好像随口一提的问了一句,于静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您知道的,我们当年做此选择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些。” 于静像是在解释。 “我知道的。” 叶罗一的卜算很厉害,卜算到了千年的现在她出现在此地,但生命层次不同他再是厉害也卜算不出她的来历。 “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愿再次为您手中刀身前盾,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征战四方虽死不悔。” 身后传来的呼喊声如海啸般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冉秋利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旧因此而热血沸腾,有那么个心思敏感的女孩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凑到兵俑那小声的打探消息。 兵俑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 ,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眼睛凉凉的从脖颈那扫过,像是在打量从哪下刀更快一些,要不是碍于于将军之前的吩咐,兵俑都想将这些人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处置了。于静之前有叮嘱他们,说是退伍千年了,不要总是动不动杀杀杀的,让衍皇看了多血腥啊。 冉秋利见娇钺已经进去,试探性的迈脚就见那些兵俑直直的看了过来,那目光跟利剑似的。有弓箭手干脆利落的抬手刷刷的一排箭射了过来,直直钉入脚下,颤抖的箭羽在眼前晃个不停,冉秋利看到了上面刻的图案,不存在的伤口都在作痛,想起了墓道里那些射穿了他们同伴的箭矢。 “于良呢?” “师父埋在了老家,师父说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她就不在这等您了。” “嗯。” 于府后院有四五间的房舍,两间主人的卧室,一间下人房两间客房。 “天色快黑了,今晚您就在这歇一晚吧。” 娇钺选了间卧室,扒着房门看着师云逸毫不留恋的转身,见于静没有动静还特意以眼神催促,于静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回看娇钺。娇钺鼓着脸颊,但终究不愿意让师云逸不开心,闷闷的点了点头,由此于静才带着人往另一间卧室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命定的相遇 对于外面的那些人,于静特意安排了人去带他们去南街上就近找个客栈歇歇脚,循着玄策的例送了他们一些奇珍异宝以及书籍,武力威慑在前这次这些人分外的老实。 南街带着一种异域风情,各种各样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坐落在长街之上,最近的一间客栈是最贴合衍朝风格的。三层的木质小楼,进了大堂清淡的木香传来,里面干净的很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扫一样。 “军爷们这次还带着人来了啊?呦,客人还带着东西来的啊。” 柜台后一个小二哥打着白巾站了出来,扑打扑打衣裳和带冉秋利等人来的兵士打招呼,目光在冉秋利等人拿的东西上停留了好一会的功夫,实在是其中一些太过眼熟,眼熟到小二哥能说半个小时不带出错的。 “给他们安排三个房间。” “好嘞。” 小二哥笑着应了声走了过来在前面引路,一边跟看守他们的兵俑说话,谈话间透着熟络与自然。 “今儿也是奇了怪了,除了他们还有一伙人从北街那过来,现在就在三楼东边那两间。” “还有人?” 兵俑之一严声问道。 “嗯,你知道的,东街和北街一向平安,从那边来人倒也算正常。就今儿不同,怎么有人活着从你们西街走出来了?” 小二哥话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冉秋利等人却不能这么认为,走在两伙人中间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下一刻就会被人剥皮放血。 冉秋利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三楼有一个房间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其余房间门窗紧闭就那个房间窗户开了个小缝,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只眼睛,深棕色的瞳孔。 眼睛对视的时候,冉秋利心底多了一股子亲切感,那种感觉来的奇怪,冉秋利的内心告诉他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理智却告诉他是不对的,一时之间内心不停的挣扎在面上表现了出来,整个人也随之僵在当场。 小二哥抬头往那看去,就看到了今天新入住的那一伙人,那个女子是那伙人中最奇怪的,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其余三个男人都伤痕累累破衣烂衫就她干净的像是来游玩的一样。要不然小二哥也不至于把人留下来,他还打算明天去北街找找逍遥书馆的馆长呢。 “那是今天刚入住的客人,大概你们会比较能聊得来。” 小二哥简直是太自来熟了,与冉秋利说起话来简直是滔滔不绝,眼神却默默的与兵俑打起乐机锋,一来二去之间就互通了大部分的消息。 冉秋利从小二哥口中听了不少跟前一伙人有关的消息,突然就听人不说话了,看过去就见小二哥僵在了当场,眼角两行热泪流了下来,突然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小二哥的失态就那么一会儿,自然无比的拿搭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之前的话题。 与三楼那个客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冉秋利看到了客人的脸。 路榆五官平平但组合在一起意外得惊艳,那眉那眼单拎出来都只是平均分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八十分起,化了淡妆更是直线到了九十,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裙,整个人如清水幽莲般淡雅。冉秋利本该被路榆惊艳,但因为在此之前见过于静的缘故,于静一身白裙的形象珠玉在前以至于见到路榆反而没有什么惊艳感,本来该有的一见钟情更是变成了单箭头。 路榆从窗后见到冉秋利就被他色还能上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离得近了,更是觉得对方哪哪都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尤其是那周身的淡定自若深深的刻在了路榆的心里。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馨香传入鼻尖,气味清新特别。 冉秋利和另外几个专精衍朝正史的人住了一个房间,几人拿到的都是自传,凑到一起谈的兴高采烈,从文字中窥见的属于古人的风采让他们为之惊艳为之沉迷,无法自拔。 路榆整了整衣裙,拿小镜子画了精致的妆容出了房间,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叩响了隔壁的房门。研究员们兴致被扰,很是郁闷。 冉秋利走过去开门,就看到了打扮精致漂亮的路榆,如果说之前是含苞待放现在就是娇艳欲滴,莫名的冉秋利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反而于静的身影一直在眼前闪过,无法忘怀。 “有什么事吗?” 与路榆离得近了,冉秋利嗅到了浓重的土腥味,那是要时常下墓或者做地下勾当的人才会沾染的味道,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厌恶。做考古的研究历史的最厌恶的就是盗墓贼,因为他们国家失去了多少宝贵的历史文物与资料。 “我有点害怕,这个地方的人都好恐怖,你们能帮帮我吗?” 柔弱漂亮的女孩用娇软的声音说着她 害怕,是个男人心都软了。但那股子土腥味萦绕在鼻尖怎么也散不去,冉秋利实在是很难有一个好脸色。而且路榆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身上的白裙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的污垢,相比较,冉秋利觉得他们更像是需要帮助的人。 “无能为力。” 冷冰冰的扔下四个字,冉秋利后退半步就打算关门,一只手却突兀的伸了过来搭在了门上。冉秋利被迫松开手,低头就看到了路榆手上厚厚的茧子。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怎么离开,我该怎么办?你们帮帮我好吗?求求你们了。” 路榆手搭在门上,眼角带泪泪眼朦胧的看冉秋利,身体微微倾斜着凸显柔美的女性线条。 冉秋利有一瞬间的恍惚,想就此应下来,甚至想就那么将人带进房间好好的嘘寒问暖一下,身后的同事都被抛在了脑后。路榆见他神情软化了些,上前踏了一步距离冉秋利更近了些,以后面研究员的视角来看的话,两个人像是在拥抱。本来就在自传上发现了桃色轶事,又看了个现场直播,几个人看的津津有味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cp之争 身前刺鼻的土腥味让冉秋利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后退半步,却被路榆误以为是沉迷自己美色无法自拔清醒之后又无比克制,有些自得的仰着头看他试图用自己最美好的一个角度征服冉秋利。 冉秋利不是很适应的侧了侧身将身后的研究人员让了出来,一旁的桌面上正好摆了一枚精致的书签,路榆见了双眼都发亮了,盗墓世家传人眼睛毒辣第一眼就看出了年代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古物。 冉秋利正好看到了路榆眼底的光,一时之间更是不耐。 “不知道什么地方,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也帮不了你。” 冉秋利心一狠将路榆推了出去,粗鲁的关上了门,总有些疑神疑鬼的觉得自己手上都沾着土腥味。 路榆被推出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不停的照着自己,从自己身上找不出缘由来,只能认定了冉秋利是个正人君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想起这个路榆眼底闪过一层厌恶,转身回了房间。 冉秋利拿一旁的帕子擦了好一会儿的手,手掌都被擦红了才收手,其他人见状还调侃他。 “住在我们隔壁的应该是盗墓贼。” 冉秋利本来就有类似的猜测,他曾经被警局的工作人员带去查看证物,警局的人意外抓获了一个土夫子,与之在一起的是几件唐朝的冥器,冉秋利在那些人身上就嗅到同样的气味,更佐证了冉秋利猜测的是路榆手上的茧子,和那些年过半百的土夫子手上的一模一样。 听冉秋利这么说,剩下的那些人眼底都闪过厌恶。 “算了,不提她了,我们再来研究研究这些文献。我猜,衍皇和青龙玄策应该是有一段超乎寻常的感情的,你看青龙的自传上用了五分之一的篇幅来写衍皇,其中更有二分之一再说他和衍皇之间的趣事,话里话外透露着暧昧与不可得。” “你要这么说的话,白衣小将可是不服。” 另外一个研究员毫不示弱的将于良的自传递了过来,第一页写的就是衍皇,用的词语是我的光。 “白衣小将用光来形容衍皇,可想而知衍皇在他心底是什么地位。你们再看后面,白衣小将亲手写的‘不能与她并肩,是我这一生最悔恨的事情’,你们那都是揣测,但我这不同,是正主盖棺定论了的。”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不对,接下来还有红衣鬼将和陆游士呢,反正我是红衣鬼将党。你是我的引路人,我为你守疆卫土,多美好啊。”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陆游士也很美好啊,你只管安心坐于高堂之上,我为你开疆拓土游说四方。” 几个人争执的热火朝天的,堂堂研究人员争论起cp来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只不过引经据典的学习不太好的都听不懂。 冉秋利在一旁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觉得与这么一群人做同事也挺头疼的。 这间房里的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面的人战战兢兢的全靠那些奇珍异宝吊神,另一个房间热火朝天的探讨开了娇钺到底是谁的问题,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不等女将们发力,冉秋利那个房间倒是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打了起来,一时闹腾的声音无比之大。 女将们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一旁对他们评头论足,等人打完了又凑过去问因为什么,听说是cp之争,本来好不容易平息的争执又再次激烈起来。男士们都忽略了女士对于cp的执着,一时之间吵得比之前还凶。 小二哥早就在争执刚开始的时候就走了上来,和兵俑站在一旁看热闹,原来这些后代的文人打起架来也跟他们那个时候差不多啊。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论点不同的时候凶的他们这些有武功傍身的都不敢轻易上前。 听了一会他们争执的问题,小二哥和兵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好歹他们那个时候谋士们争吵都是因为一些重要的决策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千年后的人是因为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虽然他们那个时候也好奇,甚至还有人去问过各自的上官,每个上官的回复都不同。 青龙玄策是冷着脸吓人以至于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都会躲着人走,白虎于良则是勾勾手等你走近干脆利落一个过肩摔然后罚去训练。 至于朱雀和玄武就要问小二哥了。 朱雀陆游士是笑眯眯的话里带刺的敲打你以至于之后听谁说话都要多想七八分,玄武叶罗一是最和善的那个,但他会转头把人捅到衍皇面前去。 一时之间也说不好到底是哪种下场更惨一些。 路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走了出来,站在一旁如娇花照水亭亭玉立 ,但除了她那一拨人凑到面前殷切的嘘寒问暖还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路榆一开始是想去找冉秋利的,冉秋利站在众人之间如鹤立鸡群,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路榆身边跟着的男人见她的目光死死的焦灼在冉秋利的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转头就看到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二哥和兵俑,怒火一下子就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吵吵成这样,你们开店的怎么做生意的?” 路榆一行人只以为自己误入了一个隐世村落就像是桃花源记中说的那种一样,以至于说话时毫无避讳。 本来争吵打斗正凶的一行人都一致的停了手,转过头用看神人的目光盯着他们看。 路榆被看的不自在,又因为从这些人之前的争执中听出了点不对劲来,还没听明白呢,就被打断了,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被无辜牵连的小二哥甩了甩手中的白巾,对着冉秋利一行人弯了弯腰,示意他们回房,这些人乖乖的回了房,就是看对手的目光仍旧凶狠。回了房,之前的争执仍旧继续,只是话语声都压得低低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珠玉与瓦砾 路榆没想到那群人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一时之间整个三楼只剩下他们这些外人,有些局促的拉着身边人的衣袖就要回屋,那男人却不甘如此。小二哥利落的向前一步,手掌斜斜向下劈将那个男人劈晕了,单手拎着衣领就扔了下去。 就有一个灰衣打扮的小厮将人拖了出去,跟拖死狗似的。 路榆看着浑身煞气浓厚的小二哥和一旁站着的兵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喊着身边的人回去,围着的人本来就是因为路榆才聚在一起,本身就没有多好的关系甚至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更是没人管他,得到路榆的示意各自回了房间。 自是一夜安宁,冉秋丽等人又听到了久违了来自衍朝的梆子声。 早上醒来的时候,众人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聊了聊几乎每个人都听到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无论怎么捂耳朵那些声音都能从丝丝缕缕的缝隙中穿透大脑。偏偏仔细去听的话,声音又浑浑浊浊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反而头疼欲裂双眼发昏。 “诸位要吃点什么吗?” 下楼就看到小二哥站在柜台后面熟练的拨着手中的算盘,看他们下来不是很情愿的招呼了一声。冉秋利等人对视一眼后无比默契的齐刷刷的摇头,天知道这些活了千年的古人都吃些什么,害怕jpg。 “小二哥帮我们上一份吧。” 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口水,咕噜一声很是显眼,冉秋利木讷的回身就看到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两男一女。两个男人穿的是厚实的运动装,虽然特意打理过,但仍旧能看到破损的地方很多。女人也就是路榆,穿了洁白如雪的长裙,看着就不像来下墓的。头发被细心打理过,发尾的小弧度都透着精致。 再看看他们自己,国家配发的装备怎么看都是另一个档次的。 “好嘞。” 蓦然接受到众人目光洗礼的三个人有些受不住,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都很紧张,尤其是那两个男人恨不得将路榆护的严严实实的。 三个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等着小二哥安排人上菜。 冉秋利想了想还是靠小二哥更近了些,试图去套点消息出来,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套出来,反而是自己这一行人的底交代的一干二净呢。 “怪不得呢。” 小二哥眯了眯眼,打量两伙人。 青灰色衣衫的小厮端了饭菜上来,色香味俱全,五感一下子灵敏了,千年前的味道让路榆都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虽然有些顾虑但不过片刻就收了起来大快朵颐。 冉秋利等人看着口水分泌的速度都变快了,只能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小口吃着,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见到娇钺一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众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别说是昨晚那些怀疑娇钺被衍皇附身的人了,就算是没得怀疑的见她都两眼放光。 众人吃着东西却两眼放光的盯着她,让娇钺一时都心里发毛。 总不会是就这么几天没有正经吃饭,就开始择人而噬了吧。 于静穿了一身素白衣裳身后没有背着那一人高的大弓跟在娇钺身后显得很是娇小,如果不是娇钺侧了侧身子都看不到她。小二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熟络的与于静说话,便是生前再不熟悉的人,在这地下待了千年也再熟悉不过了。 见了于静之后再看路榆就更有一种黯淡无光的感觉,路榆很显然也看到了门口的二女,一个姿容绝世容色艳丽,另一个容貌上虽差了一筹但周身气质清淡如莲,与之相比自己意外的落了一成,一时之间心情不是很好。 “您过的还好吗?” 本来伶牙俐齿滔滔不绝的小二哥见到娇钺的时候也哑口无言,嗫喏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来。娇钺也不在乎,抬头摸了摸小二哥的发顶。 “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小二哥激动的热泪盈眶,他那个时候还小,而且出现的晚不如于静那么受重视,但是对于娇钺的敬佩并不比于静少一丝,不然也不至于一个谋臣在年华正好的时候甘愿走入陵墓空等千年。 “我带您在街上看看吧,当年小师父游说四方走遍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后来年老了就总是跟我说可惜您无法见到,便在这墓中修了这么一条长街,每一间客栈酒馆房屋都是他曾经驻足的地方。” 陆游士应该是在史书上留下笔墨最多也最少的人,最多是因为总是能在周边小国的文献史书上发现他的名字,或是敬佩或是鄙夷;最少是因为他游说四方,竟然是很少回衍朝,总是在一个又一个地方奔波,为了衍皇打下偌大疆土付出了全部的心力。 娇钺记得陆游士是个厌世脸青年不爱说话,与人说话的时候 惯例一语致死,谁也不知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外交官实际上是这么一个人。就像没有知道算无遗策的青龙玄策是个唠唠叨叨话不能听的弱气病秧子一样。 小二哥在前引路,娇钺和师云逸走在后面,于静和两个兵佣随侍在侧,冉秋利等人默契的跟在后面,隔了半米的距离,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前面人聊天,眼中是兴奋的光,手中的设备咔咔的响,拍摄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影像,头一次给科研人员点赞。 路榆急匆匆吃完也跟了出来,试图走近些就被众多研究人员挡了回去,在中间隔开了一道明显的人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词汇,听得越多心里越是心惊,干盗墓的人都是忌讳鬼神之说的,之前的北街太像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了,上面的人真实的像是活人,完全没有往陵墓的方向去想,现如今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离冉秋利更近了些,好像这样就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冉秋利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其他研究人员也若有若无的挡开了他们,就这样跟在路榆旁边的男人还都用敌视的目光看他,路榆小声的跟那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让他们收敛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章、响起的风铃声 “您看那家茶馆,是小师父当年到了北国的一个小城镇遇到的,里面的茶点很有特色,特意带了人回来想让您尝尝。那边那个酒肆,里面有一个酿酒的师父,酿出的酒极烈,一杯酒能醉倒一个酒量很好的成年男人。那边那个小屋,高高的屋棱,他们喜欢在上面挂满风铃,听风吹过风铃的响声,说是远方的故人在思念着他们。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就昨日听到了一次风铃声,想来传说也不全是假的。” 娇钺听着小二哥絮絮叨叨的,倒是有那么一点像是玄策,也不愧是玄策和陆游士带出来的人,将两个人的特性综合在了一起。 娇钺兴致勃勃的听他说着这些他从未在陆游士口中听过的话,陆游士总是含蓄的甚至带着几分腼腆与自闭,不爱说话,熟了之后甚至好几天听不到他说一个字。 “师父每去一个地方都喜欢把最具有特色的绘制下来,回来的时候再细细润色,类似的稿子在书房里堆了高高的一摞,师父临走时让留给后来人。他说他是口拙的人,说不出那些人那般热切的话语文字,只能借此让自己留下浓重的一笔。” 不长的长街,门口都站着一个人,有妖艳漂亮身着罗衣的舞女,有面容俊秀手持折扇的书生,也有垂垂老矣守住拐杖的老夫妻,他们站在门口注视着娇钺走过。 他们看她也在看希望。 娇钺从来不觉得他们是在等她,他们等的是当年乱世的那一份希望。 南街的众生百态狠狠的戳中了娇钺心底的那一抹柔软,耳边是小二哥的介绍,每每走过门口的人或是娇笑或是严肃或是和蔼的与她说一句话,那是千年前战乱年间所有人最渴望的平淡生活。 南街的尽头是一间与于府相差不多的房屋,小二哥走上前去按照不同方位不同力道拧动乐门上的多处机关,咔哒一声锁开了,小二哥将门推开,站在一侧腰背挺直自有一股子傲气在心中,之前的随意散漫扔了个干干净净。 娇钺看到大门的时候头就痛的不行,陆游士这般的应该是喜好简洁才对,他不,他喜欢各种错乱无序的东西,越混乱反而越喜欢,他喜欢从一团乱麻中梳理出头绪的那种自豪感,也因此特别适合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或真或假的情报,更擅长在和人的交谈中发现对方的弱点并逐步攻克,也有能力让人跟不上他那乱七八糟的头绪。 这大门上雕刻的跟其他人还不一样,其他人都是自己代表的那个形象,就陆游士一堆乱七八糟的纹路线条和各种异族文字,娇钺都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个本事打开机关,也就小二哥可以了。 进了门,里面的摆放算的上是错落有致,但混乱无序的让人头痛,大概现代社会很喜欢抽象画的人会很喜欢。 确实如娇钺所想的,现代很多人都觉得陆游士是最早的抽象派代表。 这次冉秋利等人难得的没有被带到别的地方去,反而被允许跟着娇钺和师云逸一同进去,进去的时候小二哥看了一眼路榆,最后还是让他们进去了。 客厅的布置陆游士还算是克制的并没有按照自己的风格来,反而很是普通,娇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就怕陆游士任性妄为。 “几位前辈早早的就商量好了,到时候建四条长街,街角统一建造自己的府邸,死后或是尸身或是我们这些后辈看守,生前为您护佑四方,死后也愿意为您守护一方。每条长街的样式都是早早的各自画好了的,府邸是按照生前的缩小了放在了街角镇守一方。” 娇钺本来觉得自己不是感性的人,但仍旧难得的有些感性。 也不怪她总是记得那个世界,无法忘怀,实在是太多值得她记住的人或事。 小二哥拍了拍手,一行侍者鱼贯而出端出了大大小小十多个托盘。一一将红布掀开,珠光宝气璀璨夺目。 “小师父说过,如果来的是官员,且为人仁善,他会把这些东西留在你们最初歇息的客栈算是留给后人的一份大礼。后来人总喜欢研究古人,也算是一件善事。” 冉秋利等人都自认是波澜不惊的人,这一天天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早就心淡如水了,看到这么多奇珍异宝眼都直了,随便拿出一样出去都足够一个小国倾举国之财才能拿下。 路榆和两个跟班表现的更明显了,眼底都泛着光,已经想着等到时候偷溜回去藏那么一两件带出去都能保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冉秋利等人都克制住了内心的贪欲目光炯炯的盯着娇钺,见娇钺点头才激动万分的与小二哥道谢。 小二哥留众人在这,自己去了后室抱出了高高的一摞画纸,放在桌面上。 冉秋利等人对书画的兴趣明显更高于那些奇珍异宝,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于静和两个兵佣守 卫在娇钺身侧,没有任何的动静。 如小二哥曾经说的,那些画纸上画的多是边疆小国的建筑,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上百张,众人欣喜若狂不能自已,这简直是给他们研究衍朝那段历史提供了强有力的帮助。 “后面乱七八糟的,我也就不带您去看了。小小师父的尸骨埋在了皇城外最高的那座山上,他说生前很少见盛世荣景,他想死后长眠在民声鼎沸之处。” “他如愿了。” 后来盛世太平,一切安好。 “对,小小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当年他最不后悔的就是跟了您离开,哪怕所有人说他背典忘祖他都无怨无悔。” 冉秋利等人的耳朵一直高高竖着,听小二哥说话爆料,没想到如此劲爆,解开千古迷局的机会就在眼前,每个人都很兴奋。 娇钺撇了一眼偷听的光明正大的冉秋利等人,本来不打算说的,转头就看到师云逸也是一脸的好奇,清了清口大概说了说陆游士的来历身份。 在历史上,陆游士的资料竟然是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