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 You Be There(MJ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 第1章 序言 他曾说:“I’mnotJacko,I’mJackson.” “我不叫怪物,我叫杰克逊。” 他愿意倾其所有,来换得参加聚会时能安静地坐在一角,逛街时能和喜欢的女孩光明正大地牵着手,在游乐园时能和孩子们无忧无虑地一起玩耍,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没有无处不在的狗仔,没有莫名其妙的闲言碎语,没有恶毒无耻的言论攻击。 当他想向人们解释时,这个喧闹的世界没有人相信他。今天,他离开了我们,世界亦就此安静,人们终于肯听那些为他辩护的话语,终于肯面露愧色而闭上恶毒的嘴。只是这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难道一定要他真真切切地死了,才能令世人清醒? 此时此刻,面对他孤独的坟墓,面对他千千万万的歌迷,面对人性的是与非、黑与白,不知在座的各位是否和我一样,为这位拥有伟大灵魂的男人而对自己感到羞愧?你们,尊敬的各位观众、媒体、记者、评论家,你们有为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一丝羞耻吗? 他仁爱、宽容、谦逊,他温柔、善良、慷慨,人品与才华皆举世无双,可好的时候人们称他“怪物”“疯子”“漂白者”,不好的时候他则成了“罪犯”“□□”“变态”。更新最快的网 他是黑暗世界中的一抹光亮,无数的魔鬼成群聚集将洁白的天使吞噬殆尽。 绝世的天才,至善的天使,他效法耶稣,却果真如同耶稣一般被愚昧可恨的世人钉死在十字架上。 常有人评价他那被残忍人性所毁灭的一生就是一场悲剧,但殊不知愚昧的你我才真正悲哀。Michael来到这世上极尽所能挥洒自己的纯洁与善良,用自己的光芒渡化身负苦难的人们,他的灵魂境界早已得到最圣洁的升华,而我们依旧挣扎在贪婪、丑陋的人性中。他死在了人间,重生在天堂,上帝恩赐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他挥舞着的神圣的翅膀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他感激上苍,一生诚实向善,他救过无数性命,施过无数恩惠,帮助过无数人脱离苦海,他将自己高贵的灵魂分解成无数碎片寄托在无数的生命中,只要他们的血脉犹在,天使的品格永存人间。 他活了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宁静,希望他能在极乐世界中找到。他已在天堂,但愿人们现在对你的评价会比你在世时,更加宽容慈悲,不再那般尖酸刻薄。 其实做这样一个人的粉丝很自豪,也很辛酸,你需要不断地去斥驳那些谎言、反抗那些侮辱,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真相换来的却是他们仍旧不相信而鄙视的脸。我相信每个粉丝都曾痛心地幻想过自己可以早生几十年或者穿越回那个年代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保护他,爱着他,陪他一起抵抗那所有丑陋残忍的一切,陪他到世界尽头,不离不弃。 但是,我们不能。所以,有了夏初。 夏初是每一个深爱他的粉丝的化身,我将我对Michael言语所不能及万分之一的爱全部倾注到夏初身上,我让夏初代替我们去守护他,爱抚他,陪伴他,感受他人格的高贵,体会他小小的缺点,同时也满足一个女孩甜蜜的小小幻想。 最后的最后,这首独白小诗献给我们深爱的人。 “我想知道: 当我犯错时,你会责怪我吗? 当我迷路时,你会寻找我吗? 当我哭泣到不能自已,你会为我擦眼泪吗? 当我受伤时,你会保护我吗? 当我遭受污蔑,你会相信我吗? 当全世界都与我为敌,你还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如果你愿意,请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抚摸我的额头,亲吻我的脸颊,对我点头,给我肯定。 这样,我会觉得很幸福。” Iloveyou,Michael.你是我一生的爱人与信仰,我为你感到骄傲。 ——“Willyoubethere” ——“I''llBeThere.” ——顾盏1号 特别说明—— 本文以真实历史框架为原型 部分人物与情节内容实为想象和衍生 望各位理智看文,分清故事与现实 虽有心愿尽量还原和剖析Michael的真实性格 但因些许杜撰情节,文里的人物与现实中的难免有所出入和偏差 故请不要将文中的“迈克尔杰克逊”与真实的“迈克尔杰克逊”划为等号 也切勿将故事里的爱恨情仇让真正的迈克尔杰克逊去“担责”,或在情绪上加以怪罪 这是文章以外,对他最好的尊重 文章里所有人物皆是如此。 特此说明,望周知。 第2章 第一章 天王巨星 1984年2月28日,洛杉矶,美国。 简陋的公寓,稍显破旧的房间内,满地杂物,略显纷乱。 夏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物件,不停地经过还在放着节目却无人问津的电视机。屏幕里正在播出的是关于超级巨星MichaelJackson今年的辉煌成就以及人物影响的新闻,电视声音不是很大,可传在空荡的房间里,每一句话都尤为清晰。 “嘭”的一声,夏初将怀里沉重的大纸箱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震起一阵灰尘。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不修边幅地有些松散地绑在脑后,环视了眼屋内——嗯,该收的东西都收得差不多了。 她要离开这儿了,也就是说她不在这儿住了。她并不是搬家,搬家还要带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带了些自己认为不能丢下的物品,然后就准备去另一座城市了。她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在这之前,她辞掉了工作。 反正自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来去都很容易。 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房间,洒在她洁白的衣衫上,亮亮的,暖暖的。她的侧颜很美,白皙清透的皮肤更好地衬出了她天然纤长的睫毛和俏丽尖翘的鼻子,可惜的是她这张美丽的脸上几乎总是那副不冷不淡的疏离神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改变甚至是触碰到她情绪的。 电视节目里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位超级巨星,旷世奇才,夏初休息之余懒懒地将视线投了过去。 这一年只要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关于他的新闻、消息、生平介绍;街头巷尾也都是他的身影,各种照片、周边,小到小商铺门前的人形纸牌,大到高楼大厦上挂着的巨幅海报;人们不管走到哪里,耳边都能听到他的音乐,屏幕上也在播放着他的舞蹈。 这个人的一切简直无处不在。 她想听点抒情的音乐,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果然换来换去都是他。要么是一大群的媒体记者扛着摄影机和闪光灯围追堵截在他和他的黑衣保镖身旁的混乱;要么是那永远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的歌迷们为他疯狂尖叫和哭泣的场景;要么就是他戴着墨镜、穿着笔挺闪亮的拿破仑军装出席各大音乐颁奖典礼,怀里捧着满满的奖杯的画面。 好吵。 忙了一天,夏初有些疲倦,她连电视也懒得关,整个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久就和温暖的阳光一起睡着了。 她得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她就得出发。 夜幕的星辰逐渐代替了和熙的阳光,深夜的公寓里,夏初还在沙发上睡着。不停转换鲜艳画面的电视屏幕将各种颜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快速闪动,正在直播第26届格莱美的颁奖盛典。 屏幕的影像中,全场屏息,甚至可以听见从麦克风中传出的颁奖台上的嘉宾打开获奖名单时的翻纸声。 气氛紧张而又安静。 在嘉宾念出答案之前,转播画面若有所意地切了两秒MichaelJackson的特写。 他在璀璨的众星中依旧耀眼夺目,镜头中的他不说话、不动作,甚至带着墨镜看不见眼神,可他的光芒仍然掩盖了在场的所有明星。 获奖者:MichaelJackson! 当颁奖嘉宾激动地念出他的名字时,全场沸腾了,要知道,这是这场颁奖典礼分量最重的一个奖项,而在此之前他今晚已经获得了七尊奖杯,他创造的这一纪录令人瞠目结舌,他用专辑《THRILLER》震惊了全球。 这一情景此时此刻正发生在洛杉矶的圣殿礼堂内。 现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起立,欢呼雷鸣,身旁的女伴BrookeShields也甜美地大笑着为他鼓掌。在所有人目光的聚焦中,他安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墨镜下的面容镇静,嘴角弧度略微上扬是优雅的从容。在雷动的喝彩声中,他起身走上了奖台,绅士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他今晚第八座奖杯,掌声久久不息。 等了许久现场才安静下来,手捧奖杯的他这才微微低头对着麦克风轻轻说了句:“抱歉,我又上来了。”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好听,幽默的话惹得台下一阵笑声。 “好吧,我承认今天晚上我的出场率确实有些高。”在众人的笑声中,他继而也漾开了好看的笑容。他的笑容就像受过上帝的恩赐,就像被最温暖最美丽的阳光倾洒过,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会让人觉得,像天使。 他的声音清晰地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整个礼堂内,以及无数进行着现场直播的家庭电视上,这一刻全世界都在看着他,万众瞩目中,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数十年来,有人站在时代的尖端引领潮流,有人站在时代的道路上摸求探索,但是时代一直在前进,而下个时代已经来临,我们,都是这个新时代的开拓者。”更新最快的网 他冷峻的脸庞微昂,神色庄重而又淡泊,台下又是掌声一片。 突然,他微微一笑,有些顽皮地说:“我曾跟自己说,如果今晚我还能再拿一座奖杯,我就会摘下我的墨镜。” 台下再次开始欢呼。 “很多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摘墨镜。但在这个全世界都在看着我的时刻,KatharineHepburn,这次是为了你。” 话毕,全场沸腾,所有人都在为听到这段致敬般的表白而开颜起哄。当他毫不犹豫地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深邃氤氲的眼眸,向在场的人颔首示意时,现场和屏幕前的所有观众早就按捺不住震惊与激动,场内尖叫连连,浪潮不息。 这一晚,MichaelJackson和他的专辑《THRILLER》将永远载入史册。 典礼结束后的圣殿礼堂外,是黑夜。水泄不通的闪光灯下,MichaelJackson英俊高挑,抱着童星EmmanuelLewis与美女影星BrookeShields挤出媒体的重重围堵,相继进入白色轿车内,招手示意后,在记者们的呼喊中驶离。 电视台的转播还不愿结束,人声,掌声,音乐声,时而静谧时而嘈杂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公寓里,夏初睡得很沉,她什么也没听见。 翌日。 火车站人来人往,车站广播里播报员的声音,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的声音,身边快速经过的人们的谈话声……没有比这里更繁忙更复杂的地方了。穿着白色平板鞋的夏初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现在3号站台,5英尺7英寸的她身材高挑,纤瘦匀称,在人群中很显眼。 是的,她俏丽柔和的亚洲面孔就足以让她在形形色色的白种人中成为特别。 即使她穿着很随意,不喜欢化妆,更不会在脸上涂脂抹粉,她依然显眼。要知道,在美国,出现在公共场合里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是精心打扮过自己的,时髦的衣裙,靓丽的眼影,无论衣着还是妆容,她们绝不会不打理自己就出门。可当随意的夏初站在她们身旁时,微风拂动她脸颊的几缕发丝,虽然神情淡漠,但那些明艳照人的女孩们更衬托出她是那样清丽脱俗,纯净透彻,相比之下,反倒显得她们身上、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太过刻意。 “哔哔——哔哔——” 夏初感觉到口袋里的传呼机不停传出声音,拿出来一看,是她之前工作的私人诊所里的同事Barbara传来的消息: 紧要急事!看到速回电话! 她看了下手表,距离火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拖着行李反方向离开。她在火车大厅里找到一间电话亭,回拨了过去。电话里的人说明了下情况,夏初没有打断她,耐心地听完后,才淡定回答:“抱歉,我已经辞职了,而且再过几分钟我就要上火车了,这份工作我想有更合适的人来做。” 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夏初淡淡笑了下,说:“酬劳再高我也不想做,对不起,Barbara。”她刚准备挂电话,电话里面似乎传来什么声音,她再度将电话贴回耳边,凝神听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最后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原地,再次看了看时间,距离火车到站还有一分钟,耳边隐约传来列车进站驶来的声音,她叹了口气。离开火车站时,她顺手将那张车票扔进了垃圾桶之后,拦下一辆计程车,坐进去后对司机说:“你好先生,去莫克西里私人诊所。” 夏初其实还是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她在电话里反复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诊所里将要解决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回来一趟。 而且是这家私人诊所的拥有者RichardWilliam医生亲口在电话中请她回来的。 William医生是个很好的人,给予过她很多帮助,她无法拒绝。 当她赶到诊所的时候,一进门,穿着护士服的Barbara便立刻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可以感受到她简直激动得快要爆炸了。 “Oh!Shiloh!” “等等,Barbara……”白人女孩的拥抱几乎要让她窒息了,她努力而温柔地跟她拉开距离。 Barbara抱着头还沉浸在惊喜中:“天哪,我们简直是太幸运了!你知道吗,Jackson要来我们诊所挑私人护士!” 夏初皱眉:“谁?” Barbara张手大叫:“Jackson!” “哪个Jackson?”夏初不记得她有这个姓氏的病人。 Barbara简直快要被她气疯:“还能是哪个Jackson?当然是MichaelJackson!昨天晚上在格莱美拿了八座奖的那个人!我的天哪,我不敢相信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夏初有些惊讶,迟疑地问道:“那个……明星?电视台整天放的那个人?” Barbara激动地握拳:“Yes!千真万确!” “我想我需要见一下Richard。”夏初将行李箱交给了她,然后去敲了敲她老板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进去了。诊所里的护士大多是年轻姑娘,她们仍在为MichaelJackson而兴奋地交头接耳,根本没有人在意夏初的回来。 关上门,面前的办公椅优雅地旋转了一圈,转出了一张垂着几缕金发的英俊脸庞,穿着白大褂的Richard把玩着一支名贵钢笔,朝夏初露出他一贯的迷人笑脸。 RichardWilliam,白人,今年二十八岁,他浓眉深目,风度翩翩,是个幽默风趣的公子哥,按Barbara的评价就是——慷慨和抠门儿并存。夏初很感激他在两年前给了她这份工作,并在一定程度上将他视作自己的老师,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她考取了资格证书,成为了一名护士。此刻的Richard看起来还是那么游刃有余,温和随意:“哇喔Sweetheart,你知道我真的很欣慰你的回来,请坐!” 夏初在他面前坐下,也冲他笑了笑,但很不走心。 他觉得好玩,染着笑容故意伸头瞧她,琥珀般的深棕色眼睛闪闪发亮:“干嘛这幅表情?” 夏初淡淡提醒:“不要忘了,你刚在电话里承诺我明天就可以离开。” “Idid?”我有吗?他眨眨眼。 “Youdid.”你有。她淡定回复。 “IthinkIcan’tremember.”我觉得我想不起来了…… “Richard……” 夏初的平静鄙视令他即刻大笑:“好吧我想起来了,我是说过。开个玩笑而已嘛,我的幽默总是那么难理解吗?”他愉快地将桌上的文件夹合起来,起身插进了身后的书柜里。 Richard再次面对夏初坐下,交叉着手指,正经起来却依旧微笑:“Well,我想我该跟你解释一下事情的原由了。” 据他口述,有一位“重要人士”需要诊所的帮助。这位先生想请这家私人诊所的拥有者,也就是Richard帮他安排一名皮肤科的护士,但是他要亲自挑选。这位先生的要求很严格,所以他只是希望优秀的她能回来一趟,参加完面选后明天再离开。 “他选谁是他自己的事,但如果没有什么优秀的护士以供备选,他会觉得我在敷衍他。”Richard无辜地摊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位‘重要人士’,是你的朋友?”夏初问。 “是的。”Richard绅士地耸了下肩。 “他是MichaelJack……”夏初狐疑地确认。 “喔哦,你知道了。”他苦笑着咬牙,“看来诊所里的姑娘们应该都知道了,我的确得找根针把Barbara的嘴缝上。” “他为什么要挑人私人护士?”她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Sweetheart。”Richard打了个响指,一本正经地睁大眼睛,“因为他有钱!他开心!他要请一百个私人护士谁也拿他没辙。” 夏初被他的神情逗笑,知道自己刚才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Richard开始正经解释:“他的私人护士最近心情很糟糕,请了三个月的假,去旅行了。所以……现在你知道了。” 夏初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答应我这个月可以辞职的。” “嗯哼。”Richard微笑。 “你也知道我一直想离开这里。” “嗯哼。”Richard闭眼点头。 “那么,多我一个人参加面选也没有多大的意义。Richard,我知道你想要我留下来,可是……” “拜托你,我亲爱的小甜心!”Richard突然起身走到了夏初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躬身哄道:“我发誓我没有私心!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绝对不能缺席,就帮我这一次吧。况且,MichaelJackson也不一定会选你嘛,对不对?明天我一定放你走!我再次发誓这不是我对你的拖延战术。”他圆睁着眼睛,信誓旦旦。 椅子上的女孩安静如初,良久,心累地点了点头。 MichaelJackson,全世界最闪耀的明星竟然要来他们诊所亲自挑选私人护士?而且就在今天下午三点?莫克西里里的所有姑娘们还处在沸腾状态,她们涂脂抹粉,希望待会儿看见MichaelJackson的时候可以很漂亮,从而被选中。 夏初托着腮坐在休息室里,静静看着这一群穿着护士制服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心里笑了一声。 这些丫头,她们以为Jackson是来挑老婆的吗。 Barbara也不例外,正坐在夏初的旁边专心地涂口红,她张着嘴,声音僵硬得像个机器人:“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MichaelJackson竟然是Richard的朋友!他居然还将这个秘密藏得这么好!我早说Richard这家伙肯定是个有钱的富二代,果然如此,真没有浪费我平时对他的勾引……” 夏初无奈又宠溺地地打断她:“Richard不会喜欢你这一型的。” “我知道!”Barbara不屑地盖上口红盖子,红唇如焰,“他这个花花公子喜欢大胸妹子嘛,莫克西里没有人不知道!”她继而神气地道:“不过今天,Jackson才是我要征服的男人,他会被我征服的。”小姑娘抿唇握拳望向远方,一副“为了梦想”努力前进的模样。 夏初笑了,鼓励地点头:“他会的。” 然而女孩们的梦破碎了,直到下午五点,这位大名鼎鼎的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也没有出现在莫克西里。Richard从办公室里出来召集了所有人,告知她们面选取消了。 他没有说明原因,便回了办公室。 她们整整等了他一天啊。 因为他是大明星,所以连个解释的理由也没有吗? 姑娘们都很失望,其中一个女孩Sarah甚至难过地哭了。Barbara失落地看着夏初,装作淡然地耸了下肩:“看来我们被‘Thriller’放鸽子了。” 夏初什么都没说。她转头看向诊所墙上的电视屏幕,看着重播中颁奖典礼上那个戴着墨镜、穿着闪亮军装的天王巨星,轻皱下了眉,内心的冷漠又添了一层。 第3章 第二章 平行线 很显然,由于事情的拖延,夏初没能如愿地登上第二天的火车,她不得不再多待几天。 而MichaelJackson挑选护士的方式从亲自面选改为了简历收集,莫克西里里所有的护士都需要按照他的保镖传达的要求,将自己的信息资料、擅长领域以及各种经历一五一十地写下来,然后再由MichaelJackson本人亲自翻阅挑选。 下班的时候,她瞥了Richard一眼:“我就知道。” 虽然她知道大家集体被放鸽子这件事跟他无关,但是看到他因为她能留下来而露出得意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吐槽。 Richard哈哈大笑,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满脸无辜:“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夏初拖着行李就要离开:“明天见,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把我这几天的薪水算一下。” Richard马上脱下白衣,换上优雅的西装外套,跟在她后面走出办公室,并慢悠悠地整理着衣襟:“今晚你可以睡我家,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嗯哼?” “抱歉,我不想成为你的绯闻女友之一。”夏初推着箱子一路走向诊所大门。 大门外,Richard站在她身后,卖乖地探头笑道:“我送你回去?我今天开的车跟你的衣服很配哦。” 夏初没有回头,她正伸着脑袋在寻找计程车的踪影:“你的新波霸女友来了,她跟你的车更配。” Richard扭头一看,一个带着帽子的金发大胸的美女正站在斜对面的街口,兴奋地跟他挥手,那是他上个月刚换的新女友。 Richard迷惘地望了那个女人一眼,继而对夏初真诚发问:“她叫什么来着?” “Michelle!”夏初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天哪。 在Richard一脸懵的时候,夏初已经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说完再见,车子便开走了。 Richard表情疑惑,好像还在努力回想他是什么时候认识对面那个女人的。Okay,Michelle,他耸肩。无奈接受后,这家伙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向对面的人亲热叫道:“Hi!Michelle!Baby!” 三天后,MichaelJackson的一名保镖向莫克西里诊所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他的雇主Jackson先生看了所有人的照片和资料后,选定了一个叫“VanessaEvans”的女孩作为他暂时的私人护士。 夏初松了口气,而Barbara瞥了一眼已经兴奋到癫狂的Vanessa,抱着胸麻木地发出声音:“Oh,hellno…” Vanessa傲慢又虚荣,是这个诊所里Barbara最讨厌的人。 被选中的人竟然会是这种女人,Barbara在夏初耳边咬牙嘀咕着:“看来MichaelJackson眼光也不怎么样,从今天起,老娘脱粉了!” Vanessa还在激动地尖声叫着,得意地向姐妹们炫耀自己即将成为MichaelJackson的私人护士,尽管只是三个月。可以看出Barbara很生气,是的,她简直要气炸了。谁叫他选了这个最令她恶心的女人,即使这个人是MichaelJackson她也不原谅他。 “Hey!”Barbara逮到了夏初,“你在偷笑!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夏初反而如释重负,笑得更放肆了。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抱着胳膊靠在办公室门边的Richard,他脸上难得没有表情。 她知道他很失望。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她留在洛杉矶,让她离自己近一点。 他对她是那样好,她真的很抱歉。 但她想做一只自由的鸟,如此之想。 第二天下午,Richard亲自送她去了火车站。站台边上,他们相互拥抱,尽管依依不舍,Richard还是不得不尊重她的意见。他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我真的搞不定你,Shiloh,你让我很伤心。” 他的话半似玩笑半似认真,让夏初无所应答。 “为了能让你留下来,我能使的方法都用了,我简直想不出我还有什么方法没试过。尽管如此,依旧改变不了你的心意。” “Richard,谢谢两年来你对我的照顾,真的非常感谢。”她真诚而又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Richard却展开笑容,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边的笑意几分风趣:“谁让你是我的小甜心呢!别耽误时间了!火车就要来了,到了新的地方之后一定记得联系我,圣诞节的时候我会抽空去看你。” 五分钟后,火车缓缓进站,再次拥抱后,夏初在Richard的护送下安全地上了火车。所有人员上车后,火车以极慢的速度启动了,而Richard依然站在站台边上注视着她不愿离开。速度太慢,火车的门还没关,她站在门边朝他挥手再见。 这时候Richard身上昂贵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接通之后还不忘朝夏初挥手告别:“喂?哪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看见Richard的脸色变化很大,从平静到吃惊,再从吃惊到兴奋。她看见他突然小跑着冲上了逐渐快起来的老旧火车,抱住她和自己的行李又跳回了站台上。 “你疯了吗Richard!”夏初惊呆了。 “你不能离开!”Richard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欣喜若狂地喊着:“他们弄错了!Michael选的人不是Vanessa,他选的人是你!” 夏初吃了一惊,就这么站在风里怔怔地看着他。显然,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据说,当时MichaelJackson百忙之中抽空来从那满桌的简历中挑选护士的时候,是深夜三点。每个人的资料他都大致看了下,轮到夏初的时候,他几乎只看了十秒就将简历往桌上一放:“就她了,这个黑头发的。” 他起身离开椅子要去洗澡,衣角却将那一张薄纸勾下了书桌,飘落在地上。 “好的。”他当天的值班保镖从门口走向书桌,一眼就找到了雇主所“看中”的女孩。 所有的护士里只有两个人是黑色头发,一个是已经落在地上的夏初,另一个是正好放在桌边的Vanessa。 被发现弄错人了之后,Vanessa在诊所里昏天黑地地哭了整整一天。听说她是去签合同的半途突然撞见了回去处理事情的MichaelJackson。他问这女孩是谁,保镖告诉他“这是您挑选的护士啊”,令他惊讶地挑眉:“What?!” 于是乎保镖赶紧给Richard打了电话,紧急通知他弄错了人,并将从打死不愿接受现实而赖在那儿不走的Vanessa送回了莫克西里诊所。 Barbara简直要乐疯了!她拍着大腿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过分,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神补刀:“我说MichaelJackson眼光怎么这么差,原来是个大乌龙!” Vanessa听了哭得更凶了,Barbara笑得前俯后仰。 夏初笑不出来。 她正坐在Richard的办公室里跟他谈话,谈论此时的情况该如何解决。她只当这趟回来只是个形式,只是帮Richard一个忙,她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被选中。 她想离开,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离开?她要是离开了,Richard该怎么向他那位身份特殊的朋友交代呢? 她不想使他为难。 “Hey!Hey!Hey!”对面的Richard朝她招了招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Shiloh。接受现实吧,就当帮我的工作一次,也当帮我本人一次,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离开。” “我不喜欢他。”夏初孩子气地扭过头,“不想为他工作。” Richard忍不住笑出声:“我希望你千万不要让Michael知道这些,否则他会伤心的。” “我不在乎他。”夏初的声音渐渐没有精神。 “拜托,你就当做这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好吗?你只要告诉自己,这会为你挣很多很多的钱。你不是一直想要旅游吗?你看,MichaelJackson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吗?” “三个月。”夏初正视着他,神情严肃,“最后三个月,三个月后我真的要离开。Richard,就算你到时候跳楼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对面的人被她的话给逗乐,颤着肩膀笑了一阵,继而交叉手指温柔绅士地点头:“是的,你不会的。” 第二天,夏初便在专人专车的接送下到达了对方约定的地点,MichaelJackson名下的其中一间独栋工作室。接待她的是在MichaelJackson11岁时便开始为他工作的保镖头领BillBray。他五十多岁,络腮胡,看上去高大有安全感,却又像一名邻居家的父亲。他本该保护在雇主身边,只因怕再闹出乌龙,最被信任的他才被暂时派遣过来亲自接待夏初,确保事情的顺利进行。 “ShilohGrande?”Bill坐在桌前念出了资料上的名字,将视线投向她。 “是的先生。”夏初坐在他面前回答,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光芒。 “二十岁,华裔,养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 “是的先生。” “在莫克西里私人诊所工作两年,目前住在洛杉矶?” “是的先生。”她轻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样被人盘问,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便利店的货物架上供人挑选的商品。在被问了诸如此类的各式各样的问题后,夏初依旧面无波澜。 Bill看着她,笑了:“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开心。”毕竟几乎没有哪个女孩子在得到为MichaelJackson工作的机会后,显得像她这么淡然的。 “没有,先生。”夏初微笑。 Bill耸了耸肩,“好的Shiloh,从今天开始你将会正式为Jakson先生工作三个月,你的工作是私人护士,随时听从调遣来为他治疗与服务,具体的工作安排与时间、地点我们每次会提前通知你。工作合同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你签一份保密协议——” 他将一份文件推向了夏初的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在她的眼里。 “你必须保证,不将Jakson先生日常、工作以及生活中的任何隐私透露给任何人士、任何媒体。我们一旦发现你有违约行为,将会考虑法律手段对你提出诉讼。很抱歉,我不得不提前跟你说这些。” 夏初大致翻了几页,简单地看了下之后,便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两份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Bill有些楞住了,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难道没有任何问题想要问吗?”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拥有如此冷静决绝的性格令他有些惊讶。 “没有,先生。”她淡淡微笑。 “好吧。”Bill笑道:“我想你现在可以回家吃一顿美味的晚餐了。” “再见,先生。”夏初点头以示礼貌,起身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开。她将要出门的那一瞬,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Bill靠在椅子上朝她笑道:“我很喜欢你,姑娘。你很安静。” 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偏于冷漠的女孩意外地得到了他的好感,那个叫Vanessa的女孩实在是太能叫唤了。 夏初再次朝身后的Bill微微笑了下:“谢谢你,先生。”离开后,她很有教养地拉住把手,轻轻关上了门。 Bill整理着夏初的资料,自言自语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从头到尾只说了‘是的,先生’、‘没有,先生’、‘再见,先生’和‘谢谢,先生’这四句话。 距离夏初正式成为MichaelJackson的私人护士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而这一个礼拜里,她仍旧没有机会见到他。 夏初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嘴里叼着面包片,还在仔细地翻阅着Bill提供的MichaelJackson的病史详情。 这人患上了红斑狼疮与皮肤色素失调症,家族遗传。 从1979年开始,他每一时段的病情,每一次的治疗,所有的病历报告多达七十多页,以至于夏初躺在家里以横竖各种姿势整整研究了两天。 他的主治医生是全美非常著名的皮肤科医师TomJohnson先生,Richard的老师。而Richard的名字,也偶尔出现在他的病历报告上。 夏初还发现,他那个请了三个月假期的私人护士名叫DebbieRowe。她在报告某一页的末尾看到了她的签名,很潇洒的签名,甚至有些豪气。 按照工作合约,夏初每周需要为MichealJackson提供三次私人面诊与相应治疗,其中包括血常规检查、血气分析、微量元素检查、Wood灯检查等等。 当然,还有作为一名私人护士最好的、最细心的照顾。 可是这位大明星好像总是非常忙碌,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接受他已经聘用了的、付了高报酬的私人护士的治疗。 治疗的一切时间与地点都要为他的行程服务。 第一次被约定去见他的日子是上周二的下午六点,她被专车接送到MichaelJackson的私人别墅内,整整等到晚上十点,后被告知Jackson先生参加了一个临时会议,无暇治疗,见面取消。 第二次,夏初等在他的工作室内,Jackson的飞机因暴雨晚点,见面再次取消。 第三次,他们直接将她送去了音乐录音棚。可Jackson的母亲病了,他得知消息后来不及告知原因便匆匆离开,他们在上下层的电梯擦肩而过。 他和她就像同时空的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交汇。夏初想,这个人,应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多少吧。不过,她却有些庆幸。虽然每次都是白跑一趟,但是她将每次的奔波都愉快地当作例行公事的工作。 她希望这三个月的面诊都可以像这个礼拜一样,过得飞快。 第4章 第三章 不如初见 某一天的夜里,她接到Bill打来的电话,他和蔼地表示他们很抱歉,每次都让她空等一场。 “没关系,先生。”夏初笑答:“你们并没有扣我的工资。” 电话那头的人被逗笑了,“是的,Michael太忙了。而且他现在去任何一个地方简直是寸步难行,就像上次他约定去莫克西里挑选护士的那天,我们的车被狗仔们的车队疯狂追逐而发生的车祸一样,每个人都想拍到他的脸。” 夏初愣了一瞬:“你是说,因为车祸,所以Jackson先生才失约的?” Bill回答:“是的,其中几个狗仔受了伤,所幸不是Michael和我们。但是他们死缠烂打,我们为此还进了警察局录了几个小时的口供。你知道,那些警察很难搞。” 夏初沉默了。 如果是这样,Richard当天为什么没有说明原因?可她仔细一想,是啊,身为朋友的他又怎么会说出原因而为MichaelJackson的小报新闻多添一笔素材呢? 夏初从各种迹象和交谈中感受到MichaelJackson的病情在渐渐凸显,他急需治疗,却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哪怕她这个私人护士一直追在他后面,却也总是一搁再搁。 两天后的下午一点,MichaelJackson在经纪人的陪同下来到百事可乐公司总部大厦来洽谈广告合约的相关事宜。为了避免再次错过,保镖们在他来的一小时前就将夏初送了过来,预备等他洽谈结束后便抓紧时间让她为他进行面诊检查。 MichaelJackson带着一群工作人员出现的时候,夏初正带着她的药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发呆。他的步伐没有停下,戴着墨镜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在一大群人的陪同护送下进了百事公司的会议厅。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墙上的钟表的指针滴嗒作响,平静而麻木。 等待这件事,不知何时起变成了夏初的工作。 会议厅外的夏初抱着膝盖,死尸般地叹了口气。 晚上七点零五分,会议厅的门开了。她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整整谈了六个小时。 从工作人员愉快的脸色中她可以察觉到,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双方达成一致,广告合约已经成功签署。 至于MichaelJackson,夏初听见他对身旁的Bill小声说:“我需要吃晚饭,把她带回去吧。” 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他没心情再待在这里。 诺大的电梯里已经被MichaelJackson和他的人占满了,夏初作为一名新人也出现在他们身旁,这是她被正式雇佣后第一次与老板见面。夏初拎着沉重的药箱,站在高大强壮的保镖们中间,低着头,垂着眼。 其中一个保镖要帮她拿药箱,却被她婉拒:“谢谢,我可以。”虽然这药箱的确很沉,她几乎已经快拎不动了。 而百事公司的大厦真的很高,夏初觉得他们仿佛在电梯里已经站了有一个世纪,却还是没有到达一楼。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 “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温柔声音让夏初本能地抬起眼,她发现MichaelJackson双手插兜,正侧身注视着她,当然,是透过墨镜。 “ShilohGrande.”她平静回答。 “Grande……”他转回头面对着电梯门,点了点下巴似在轻声碎碎念:“是的,我记得……ShilohGrande……” 一楼到了。 而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夏初被扑面而来的无数闪光灯刺得睁不开眼,同时那阵阵高分贝的尖叫仿佛也要把她的耳膜刺穿。 是歌迷与媒体。 他们只在那儿呆了短短半天,闻风而动的媒体与歌迷消息总是像雷达一样灵通。大厦一楼的整个大厅被几百号人塞满的场面是极度混乱的,他们将MichaelJackson一行人包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所有的保安出动维持局面似乎也改善不了眼前的状况。 而这种场面对于MichaelJackson来说恐怕早已是家常便饭,被几个贴身保镖保驾护航的他神情淡然,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例外又引得阵阵骚动。 夏初蹙着眉,脑子有点被这样的阵仗震蒙了,她跟在Jackson与他的工作人员身后艰难前行,从电梯口到大门那短短二十几米的路程他们却花上了几倍的时间还没走完一半。 歌迷的推搡殃及到了夏初,她一个不稳被撞倒,本以为会丢脸地趴在地上,没想到Jackson察觉到身后的骚动特别厉害,回头瞥见了这一幕,伸手机敏地接住了她。 慌乱中,夏初清澈的受到了惊吓的目光对上了他的,他没问她一句话,而是直接把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以一种保护性和安抚性的姿势将她压近自己的胸前。 在保镖护送离开的过程中,耳边充斥着歌迷的疯狂尖叫,有些无措的夏初没想到他会如此自然地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就那样在他怀里昂着头,带着惊讶与疑惑的眼神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她讨厌那些不停闪烁的灯光与相机的快门声,在MichaelJackson的保护中,夏初本能地反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刺眼的画面不知被在场的哪个相机就此闪亮定格。 令人感慨的是之后的许多年间,全球的媒体一直想得知MichaelJackson真正的女人究竟是谁,他们千方百计地跟踪、偷拍、窥视甚至瞎编,却始终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便早已被他们捕捉定格,载入了时间的相册里。 没有人发现她就是当年这个女孩。 人山人海中艰难前行,在保镖与大厦保安的层层护送下,Michael还有经纪人坐进了华丽的保姆车内,Bill拉上车门前,将夏初也塞了进去,歌迷的杂乱的尖叫与媒体的闪光灯被就此隔绝。 车子走走停停地驶离百事公司总部大厦,到最后车速逐渐平稳,匀速前行。 夏初神情平淡,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很狼狈,她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 以前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他被人群浪潮环绕,可刚才那几分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电视画面里,人挤人,人吃人,每一秒都可以将她吞没。 这太可怕了。 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 可是很显然她对面的那两个人对刚才所发生的事习以为常。经济人FrankDileo似乎无暇注意车内这个年轻的女孩,仍在兴奋地与MichaelJackson比划交谈着。他激动地紧握拳头,告诉Michael他们这次签下百事的广告合约将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它将会为Michael带来无与伦比的商业价值,它还会为Michael今后的事业再度开启一扇大门。 FrankDileo滔滔不绝地阐述着他为Michael规划的事业蓝图,不停地拍着Michael的肩膀。而MichaelJackson则被他的激动和兴奋感染,一直甜甜地笑着。 将FrankDileo送回家后,车子调转方向继续前行,此时的车内后座只剩下夏初与她的老板。Bill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不过夏初看不见他,因为中间有帘子遮住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宽敞而私密的空间内,只剩下MichaelJackson和她。 车内沉默了将近十分钟。 她发现他是个很安静的人,就像她一样。两个安静的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彼此对面,大多数时候脸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从来没有对视过。 看来初次见面的独处氛围,并没有那么轻松。 五分钟后,依旧带着墨镜的Michael突兀地、轻轻地清了下嗓子。 车内继续沉默着,空气里有种诡异的尴尬。 又过了安静的五分钟,夏初听见她对面的人突然轻声笑了出来,毫无征兆的那种。她瞥见MichaelJackson的唇边好看而腼腆地漾着笑容,还不好意思地握拳挡在了嘴前。 他是被这诡异的氛围和自己逗笑了吧。 她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性格文静腼腆,她知道他想跟她说些什么,不过熬了二十分钟也没张开口。 他不想做先开口的那个人。 夏初没有理会他,她没什么心思去琢磨他在想什么,尽管她一早就猜到了。女人永远比幼稚的男人聪明。 “Bill。” Michael对帘子另一边的Bill开口了:“我想要一杯橙汁。” 抿了一口橙汁的Michael放下玻璃杯,问她:“你想来一杯吗?” “不了,谢谢。”夏初婉拒,然后转头看向被帘子遮住的并看不见外面的车窗。 所有能让外面的人窥探到车内的边沿缝角全部被车帘挡得严严实实,偌大的车内就像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让夏初感觉到了难受的压抑。 她很难得地指着自己旁边的窗帘主动询问:“我可以把它掀开吗?” Michael楞了一下,点头:“当然可以。” 为了保护隐私,才会有这些窗帘的存在,他自己早已习惯。可是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问过同车的大人“我可以把窗帘掀开吗”,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不,Michael,别掀开它”。 他看着这个女孩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小部分窗帘,然后歪头靠在车窗的玻璃上,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高大建筑,灯火霓虹。 曾经他也用和她同样的眼神望过窗外的世界,只是他刚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年不再问“可不可以掀窗帘”这种天真的问题了。 夜幕深深,他们的车平稳而快速地行驶在去MichaelJackson私人别墅的道路上。 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Bill早已通知厨师掐点开始做晚餐,以便Michael回去的时候能吃上新鲜美味的食物。 进门后,Michael对身后的夏初说:“你介意跟我一起吃晚餐吗,我看见你等了一天。” 他很友好,很有教养,令夏初无法说出拒绝的话,那样则显得她很不礼貌。 他的晚餐很简单,一份墨西哥玉米卷饼、一颗烤马铃薯配牛油、一杯水煮甘蓝菜、还有一小盒杏仁。 没有任何荤腥。 夏初看出他是个素食主义者,可是他已经偏瘦,他至少应该摄入少许的肉类营养才能确保身体机能的健康,而不应该总是吃这些。她是个护士,可是她选择保持沉默,因为她只是个皮肤科护士而已,不是吗。 他的厨师问她:“你想吃点什么吗?” 她礼貌回答:“跟Jackson先生一样吧,谢谢。” 餐桌上的他不怎么说话,虽然疲倦饥饿,但是吃得却不多,仿佛他已经习惯了控制自己的食量。 但有意思的是,Jackson一个人住,他的大房子里有两个佣人,一名厨师,然而保镖却多达四人。除了时刻守在身旁的Bill,客厅里一个守在门边,一个守在窗边,别墅外的铁门内还有一个。 他们全都带着冷酷的墨镜,高大威猛,不苟言笑,将这栋房子紧密地包围,保护着雇主的安全。 这很像皇帝在坐牢不是吗?她冷冷地想。 夏初静静吃着面前的食物,她注意到对面的他轻轻地推开椅子起身,说:“抱歉,我要先离开去洗个澡,你吃完晚餐后直接去我的卧室等我出来可以吗?” 夏初点头答应,她看见Bill跟着他上了楼。是的,即使Michael只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洗澡,他也必须守在卧室门外。 吃完晚餐,她被告知Michael的卧室在二楼楼梯口直走到头,左转的第一个房间。因为她们被规定不允许随意上楼,所以夏初独自拎着沉甸甸的药箱踏上了楼梯。 穿着西装的Bill守在卧室门口,他为她开了门:“Michael在里面洗澡,你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夏初楞在原地,说道:“那我在外面等吧。” “不,”Bill说:“他让你在里面等。” 夏初疑惑了。 她可以从种种细节看出Jackson很注重个人隐私,他又怎么会愿意让一个人陌生人进入他的卧室守在旁边等他洗浴结束呢?虽然她保证自己没有那种窥探的兴趣,但她想,他应该知道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能忍不住对他这个流行巨星的私生活存在八卦之心的,尤其是在他洗澡的时候。这很危险不是吗? 可是他说的很随意,好像这就是一个充满信任的很单纯的举动而已。 她有些搞不懂这个人。 但她还是顺从地进了卧室,Bill轻轻将门带上。 耳边传来浴室里朦胧的洗浴声,夏初没有心思打量他的卧室,直接快速地打开药箱,一一准备好了要用的仪器和药品。她不敢坐他的床,她觉得这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太放肆了,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 于是她坐在了床边的毛毡地毯上,乖巧地抱着膝盖将他最近一次的病历报告再次看了一遍,等待着她浴室里的病人出来接受检查。 晚上十点。当Michael换上了睡衣并用毛巾不停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这女孩睡着了。 她像一只猫咪一样,乖巧美丽地紧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靠在他的床边而睡,几缕青丝散落在脸庞,手里还抓着他的病历报告。 画面很美好,只是缺乏安全感。 他不忍心叫醒她,她看上去很累,即使可惜的是他们费尽周折的这场检查将再次错过。 他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自己的床,开始捣鼓自己的创作,用铅笔在一张张白纸上笔迹潦草地写写画画,记录灵感。 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就这么陪伴着彼此,不敢相信这两个人见面其实还不到24小时。 一个钟头过去,门外的人实在不能不催了,轻轻地扣了几下房门。 “进来吧,Bill。”Michael靠在床上轻声说。 Bill进门后很惊讶地看着床边的夏初,又看了眼穿着卡通睡裤的Michael,他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你们检查完了吗?” Michael摇头,而他则也面露难色地摸了摸鼻子。 Michael嘱咐道:“她睡着了,抱她去客房好好睡一觉吧。” Bill问:“你不打算检查了吗?” 他轻轻耸肩:“我不想叫醒一个疲倦的人,你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试过。”即使这确实是她的工作。 “好吧。”Bill同意了,“不过我想我们最好把她送回去,而不是让她待在你的房子里。” Michael点了点下巴,他一向很听Bill的建议,“很好,那就送她回去。” 话音刚落,卧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Micheal本能地立即抓起,还看了一眼床边的夏初有没有被吵醒。他接道:“喂?”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是Richard的声音:“HeyMichael!Shiloh是不是在你那儿?我是说你的新护士。” 此刻的Richard正倚靠在他的跑车门边,站在夏初的公寓楼下昂着脑袋。他路过她家楼下,徘徊了将近半个小时,可是她房间的灯始终没亮过。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知道他的Shiloh很聪明不会在晚上出门,她不会不知道夜色下的洛杉矶有多么的危险。 “是啊,”Michael端起床边的清水啜了一口,“她睡着了,我们正准备把她送回去。” “听着朋友,我会去接她,等我三十分钟,我马上到。”等Michael想开口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挂了电话,动作极快,就跟恨不得马上冲到Micheal的房子里似的。 Bill小声问:“要不要先把她带到客房睡?” Michael歪头又瞧了床边的女孩一眼,“不,不要动她,让她在这里睡吧。可以请你关上门吗?我正在写东西。”睡着的人不会打扰他,他需要安静。 Bill耸肩,无辜地将自己关在了门外:“Okay,Ofcourse.” 二十九分钟后,别墅外传来停车的声音。Bill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夏初从地上抱起,准备将她带下楼交给Richard。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冲上了二楼,已经来到Michael的房门前。他迅速从Bill的手里抢回了夏初,并友好地笑着警告道:“UhnUhn…Don\''ttouchmysweetheart,Bill.Iwillfightwithyou.” 不要动他的小甜心,否则他会跟他翻脸的,绝对。 Bill无语而又好笑地摊着手,无言以对。 “HeyRichard!你怎么在这儿?OhmyGod,这个女孩是谁?” 所有人都没想到BrookeShields会紧随在Richard之后出现在Michael的别墅内并站在二楼楼梯口,是的没有人想到,除了Michael,他们约好的。 他们没有办法在外面约会,只能选在彼此的家里。 Brooke背着昂贵的包包掩嘴惊讶地走近他们,看了眼靠在Richard怀里熟睡的漂亮女孩,又看了眼卧室里正靠在床上的Michael,最后又将目光锁定在Richard脸上。 这场景很让人疑惑不是吗? “Whathappened?”她温柔地放低着音量。 “哦Brooke,见到你真高兴,不过我现在很赶时间,我得走了。再见,亲爱的。”Richard抱着夏初朝楼梯走去之前,还不忘伸头对卧室里的Michael挑眉:“约会愉快,伙计!” “Wait!”Brooke在他身后轻喊:“Richard!你该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你知道她不想你跟你父亲作对……” “我会的……”Richard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两分钟后,在保镖的注视下,Richard的车调了头,绕过Brooke的座驾后逐渐驶离了MichaelJackson的别墅区。 第5章 第四章 沉默的敏感 RichardWilliam为什么会认识大明星MichaelJackson和BrookeShields? 哦,他当然认识他们。 Richard可从来不会跟他诊所里的员工嚷嚷自己的老爹其实是美国房地产巨头AlstonWilliam,他也不会整天把他家的商业帝国拥有横跨酒店、餐饮、百货等连锁产业链的事实挂在嘴边。名流圈里的贵少,呼朋唤友,人人巴结,你所想不到的许多政界名人、大牌明星可能都是他幼时的长辈和玩伴。交际人脉纷繁复杂,连MichaelJackson的主治医师TomJohnson先生也是通过他介绍的。而别人看到的Richard,只是一个风流多金、幽默低调的小小的私人诊所的老板罢了,包括夏初在内。 可是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并不爱出风头,天性悠闲懒散,喜欢跟自己的老子对着来。大学的时候他爹强迫他学金融分析和企业管理以便日后对William集团的接手,没想到他却学了医。三十岁的年纪放着庞大的家族企业不愿要,反而跑去洛杉矶开了一个小诊所。 难怪Barbara经常看到他每天各色名车换着开,吹着口哨开开心心地上下班,偶尔还拉下墨镜在路上撩个妹什么的。网首发 真是活得自在。 当第二天一早夏初震惊地从他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前,看到Richard这家伙正得意悠闲地在开放式厨房里煎鸡蛋。 夏初很震惊不是因为害怕他对她做了什么,她知道Richard永远不会伤害她。她震惊的是,前一秒她不还在MichaelJackson的房间里等着为他检查吗,怎么这一秒却在Richard的房子里了呢? 她拍了拍混沌的脑袋,企图翻开记忆里的这页空白。 “Heysweetheart,吃早餐了!” Richard正在餐桌前摆弄着餐具,抬头冲卧室门口的夏初调侃道:“你没洗脸的样子真是乖巧!” 然而事实是,睡眼惺忪的夏初一脸懵然,皱着眉头好像在生气似的,一脸严肃像极了一只凶凶的猫,而Richard是难得可以见到她这种状态的人。 洗漱完毕后,夏初坐在餐桌前吃着Richard为她准备的三明治和牛奶,当得知自己昨晚在Jackson卧室里睡着的事后,她为自己犯下的低级错误而懊悔地叹息,她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Richard无辜摊手:“现在我可不是你的老板,MichaelJackson才是你的老板,你该问他为什么不把你叫醒。” 夏初白了他一眼。 Richard却很得意,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人能让夏初有多余的表情,那么她一定跟这个人很亲近。 他慢悠悠地吃着早餐,笑问:“怎么样,给MichaelJackson做私人护士的感觉如何?这家伙可是很挑剔的,这证明你很优秀。” 夏初默默端起牛奶,她不爱嘲讽也不爱揶揄别人,“没什么感觉。不过我猜跟他结婚的人一定很可怜。” Richard噗嗤笑了一声,“那么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做这个可怜的人哦。”尽管他知道夏初说得对。 “那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很可悲。”她垂着眼淡然地切着火腿。她知道如果她在大街上说MichaelJackson可悲,一定会招来嘲笑。是的,怎么会有人认为MichaelJackson可悲呢?他现在可是全美国最风光的人,离光明最近离黑暗最遥远的人。 “他已经习惯了。”Richard平静地放下刀叉,“如果你的人生从十二岁起就每天被无数疯狂的人包围,叫喊,撕扯,你也会麻木的。” 除了无休止的追逐,随之而来的还有成名的孤独。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就是会因为你的金钱和地位而用特有的方式对待你。而你没有办法分辨有些人究竟是否发自真心地对你。 如果有一天他走在大街上随便对一个路人说:“Hey,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而那个路人一定会说:“OhmyGod!You’reMichaelJackson!”然后整条街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将你逼退。 可假若有一天你的金钱、地位以及能让他们获利的原因消失了,这些人也就随之冷漠地立刻消失,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就是无限风光背后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可,作为William集团继承人的自己,难道跟他不是同病相怜吗?Richard冷漠又可笑地想。 对于自己工作中睡着这件事,夏初觉得很丢脸。 她太累了,太疲倦了,所以在那舒适的空间里轻易睡着,以至于被Richard抱上车都没有醒,虽然他确实小心翼翼到极致,害怕她突然睁开眼睛。 她终于还是打电话给Bill说了对不起,说这是她的失职,并礼貌地请Bill替她向Jackson先生转达她的歉意。 Bill却笑言:“Michael并不生气。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他对你很满意。” “可……”夏初疑惑:“我还没有为他……” Bill笑了,在电话里道:“无关工作。他说他很开心难得有人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你知道大多数人见到他时的样子,很疯狂。” Michael的确是这么跟他说的,没错,但Bill只跟夏初说了一半。 他没跟夏初说的是,正是她的冷漠个性使得Michael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私底下悄悄地问他:“Bill,我觉得她不喜欢我,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你没发现吗?”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们都在追逐他、崇拜他、围陷他,令他渴望得到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处。虽然Michael并不自大也不自恋,因为谦逊如他深知“即使是上帝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喜爱”的道理,在享受自己事业上的巨大成功而带来的掌声浪潮的同时,才会坦然面对某些因眼红而讨厌、攻击、诽谤他的别有用心的媒体,更何况还有那些看不惯他肤色、舞姿、说话声音而发出嘲讽的人大有人在。 有句话说,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喜欢你,同时就有多少人讨厌你,一点儿也没错。 可他站在世界巅峰的时候毕竟只有25岁,年轻人的的意气风发大多数时候盖过了理智淡然,至少你也会得意那么一小会儿后上进的本质才会使你去想更上一层楼,创造新的奇迹。 有一天真来了一个不爱在意他的女孩,还是自己的员工,这位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巨星第一反应确实是欣慰和刮目相看,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奇和迷惑。 因为她对他的关注度竟然是零。 这不正常。不管是被喜欢还是被讨厌,你都无法否认他永远被关注的事实。 他感受得到她毫不关注他,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Bill同他解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这姑娘应该不喜欢所有人,你觉得呢?”至少在他眼里她对所有人都一样,而并不是特意针对MichaelJackson。 Michael却并不赞同:“她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在百事大厦,在保姆车里,在我的房子里,很明显她不想跟我交流。” 很少有人会发觉,腼腆的MichaelJackson其实天生喜欢得到漂亮女孩的关注。他想让她注意他,但他绝不会表露出来,他得装得酷酷的。 所以他的兄弟Marlon经常嘲笑他闷骚。 当FrankDileo和他与她三个人坐在保姆车里的时候,他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FrankDileo滔滔不绝,他并没发现倾听他的Michael墨镜下的眼神时不时会飘过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孩。听说她是他的新护士,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注意。 而Michael被FrankDileo不停地拍着肩膀,他笑着,但其实没人知道他有点心不在焉。他想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是否足够英俊,笑容是否足够好看,想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孩是否也在偷偷在意他。 然而没有。 她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车窗上的帘子,偶尔望一眼车顶上昏黄的灯光。 FrankDileo下车后,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他忍了很久,想跟她说“嗨,你的名字很好听。”而其实他是想说“嗨,你的眼睛很漂亮”。 之前在混乱的媒体和歌迷中,他扶住了她,离她的脸近在咫尺,他跟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过。那一刻就像被一种魔力吸引,他毅然决然地将她的头压在了怀里,一路保护着。 现在想来有点不好意思。 他虽然腼腆,却爱护面子和形象,明明很想开口内心无比挣扎,明面上却挺拔淡然地靠在真皮后座上,纹丝不动。他不会让自己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面前失态。 他清了下嗓子,一是因为尴尬,二是因为就是想在她面前提醒一下他的存在。 然而对面的女孩依旧沉默,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看她。 就像后来在餐桌上,他从头到尾的安静其实属于被动状态。她对他的礼貌有些超出范围的冷淡,导致他的平易可亲也随之被有距离的礼貌教养所代替。 既然她不想跟他说话,那么他也就不怎么想说话了。 他冷静地维持着绅士风度的友好距离,问她介不介意跟自己一起吃晚餐。 在她不想再麻烦他的厨师而要了份跟自己同样的食物后,两个人静静地坐在彼此对面,全程几乎没有交流。 他是想要别人把他当普通人看待,可是他不想别人故意针对性地将他视若空气,那种感觉比被尖叫声围绕更加难受。 他平静地使用着餐具,内心深处却又很矛盾地渴望得到她的关注。然而她却从来没有将视线投在他身上,也不企图跟他搭话。 过度的避讳,其实是将他视做怪物。 为什么要把他当作怪物?哦,他讨厌这样。 或许是因为她讨厌自己吗?为什么讨厌自己呢? 又或许,她其实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以这种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才是真的。Marlon曾告诉他有些女孩子很聪明,她们会用一些办法来吸引你的注意力,看,他现在的思维不就被她缠住了吗,他这样想着。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忍不住跟他说话,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可是他错了。 从自我怀疑到自我否定,转而信心满满再到自我否定,男人从头到尾内心进行着纷繁复杂的独角戏,然而对面的女人却像一潭湖水一样平静。 有点可笑。 他有些郁闷地开始生自己的气,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马铃薯和甘蓝菜。其实他很饿,但是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饥肠辘辘的样子。事实上Michael真的很在意别人是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 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失败者,他莫名其妙地开始赌气,不相信这个女孩能够一直如此平静淡然。 他礼貌地结束自己的晚餐:“抱歉,我要先离开去洗个澡,你吃完晚餐后直接去我的卧室等我出来可以吗?” 他还告诉Bill让她在自己的卧室里等他,他想要看看她究竟会怎么面对刚刚出浴的MichaelJackson他的卧室呢?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面无表情吗? 然而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姑娘睡着了。她放着MichaelJackson的人和卧室无动于衷,竟然能如此心如止水地睡着了? 他终于认为自己输了,因为之前他内心的一系列骚动显得是那么的幼稚和自作多情。放心,他可没有爱上她,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充满好奇心和求知欲的人。 他有些好笑地爬上床,捣鼓了一会儿便拨通BrookeShields的电话,轻声通知她可以约会了,他在家里等她,然后安心地靠在床上写写画画。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Richard这家伙好像跟这女孩关系匪浅,这个连Brooke的美貌都视若不见的风流公子居然愿意亲自在半夜开车来接她,真是不可思议。 Richard似乎很在乎她。 而她却成了自己的护士? 眼前的这些信息令靠在床上的Michael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抬手跟抱着那女孩赶着要离开的Richard招呼了再见。 第6章 第五章 医患关系 1984年的MichaelJackson还不满26岁,纽约时报将他概括为一个音乐界的神话,称流行乐坛只有两种人,那就是MichaelJackson和其他人。 《Thriller》专辑发行前,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唱片业十分萧条,陷入难熬的低迷期,许多唱片公司面临倒闭包括Tower音乐城。甚至连CBS也经历了两次黑色星期五,裁了上千员工,其他公司也在大量裁员,无数人失去工作,唱片行业岌岌可危。 可《Thriller》的出现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轰动。专辑平均每周销售过百万,屡屡打破销售记录,吸引了数百万人进店消费。可以说MichaelJackson拯救了整个唱片业,而他本人也创造了无限价值的产业链。 《Thriller》除了自身的专辑和音乐录影带狂销,甚至围绕着它和MichaelJackson本人产生了新兴的产业:从海报、书籍到杂志、报刊,从服装、饰品到公仔、玩具,无数周边疯狂生产,各色各样的衍生物令人眼花缭乱,整个美国都陷入了“颤栗”之中。这期间,《Thriller》及其相关产业在美国国内的赚取的总利润大约达到惊人的41亿美元,专辑和偶像的艺术与商业价值被发挥到极致。 整个音乐工业都因MichaelJackson受益,而他本人也成为了娱乐界的首富。 他温柔谦逊,却在音乐界里享有最高的版税收入:他能从每一盘售出的《Thriller》的利润里获得大约2美元的提成,当然还不算上来自29.95美元一盘的长期雄居排行榜的音乐录影带《Thriller制作花絮》销售所得的收益、老专辑在国内外的收益、百事可乐的付给他的广告费,无数周边需要付给他的肖像和版权费……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他的提款机。 MichaelJackson一个人站上了世界之巅,可Jacksons却没有。 他就像一支要冲向月球的火箭,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而从小到大的团体却早已无法跟上他的步伐。这成为他的束缚,却也成为他的不忍,如果他离开,那么TheJacksons的未来将陷入渺茫。这一点他明白,他的兄弟们明白,他们的父母也明白。 Michael在事业与亲人之间难以抉择,即使他知道脱团单飞是必然,但他还是无视经纪人的强烈建议,将这事一拖再拖,一直压到了现在。 “再录一张专辑吧。”Michael对FrankDileo说:“等我再陪他们录制最后一张专辑,我再离开。虽然他们阻挡不了我,但我希望有个圆满的结局,我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好。” 他曾经询问过他的母亲,如果有一天他独自脱团了,对他的兄弟们是否公平,尽管他知道自己终将离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的母亲回答说:“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们永远团结。但任何选择总有正负两面,如果是为了艺术与理想,只要你选择了你认为正确的道路,我都将永远支持你。你不是上帝,所谓的公平与否不是由你决定。” 然而不用Michael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团内的兄弟们也早已感受到了今非昔比的冲击。他们知道他与他们早已相隔万里,财富、地位日渐悬殊,锋芒毕露的人逐渐无法融入平庸的圈子,双方艺术上、心理上的分歧与隔阂渐渐显露。大家心知肚明却无人提及,因为说到底抛开事业看还是一家里的亲兄弟,因为大家都知道有Michael在的一天TheJacksons就多一天的边缘辉煌。 这晚得到了工作通知,夏初再次被接到Jackson的别墅里等待他归来接受面诊。房子的主人还没回来,所以她难得地可以有放松的机会。她安静地坐在满是复古花纹的沙发上,安静地观察着房子里的一切。 Jackson的房子虽然很大,也不缺少装饰和摆设,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很空荡的感觉。 面前茶几上的果盘里摆放着Michael最喜欢的Skittles和M&Ms的糖果,在Jackson的女佣Laura贴心地给她端来一杯花茶后,她仰头微笑道谢。然后她意识到,这里很“空荡”原来是因为“人”。 主人时常不归,厨师不露面,房子里只有一两个佣人偶尔来回走动。她们在这里是工作使然,她们当然不会在房子里放肆甚至不会大声喊叫,因为她们知道这里不是她们的家,而是她们工作的地方。 没有家的感觉,是这栋房子显得空荡的原因。 “你想看会儿电视吗?Michael还没回来,你会很无聊。”Laura问她。 夏初没有拒绝,因为她真的很无聊。 Laura为她打开了电视机,然而开启的一瞬间屏幕上跳出的竟然是一只颜色艳丽的米老鼠。 夏初耳边立即充斥着卡通片里欢快的音乐,清冷的房子里好像突然热闹了起来,充满生气。Laura解释:“哦,是Michael前些天在看这个台。他超级喜欢这个台,它24小时都放卡通。” 她毫不犹豫地为她换了个台,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一般的成年人多少都对这些幼稚的卡通没什么兴趣。然而换台的途中出现了百事可乐的最新广告,Laura笑着指道:“看,是Michael!” Laura凭借着黑白夹克的高挑背影认出了他,而当夏初将视线投向电视机的时候,她只看见屏幕上一只穿着镶满水晶的白袜加黑鞋的脚。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伴随着神奇的鼓点,打扮时髦的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街头,充满节奏地舞动着。在Billiejean的音乐中,一个穿着红夹克的黑人小男孩打扮成MichaelJackson的样子神气地跳着舞,滑行着太空步后撞见的是高挑英俊的本尊。真正的MichaelJackson出现了,面容俊俏,眼神迷人。 “他很帅,对吧?”Laura抱着胳膊得意地笑问夏初,显然她对自己的老板很满意,还忍不住随着音乐前后扭动着脖子。 整支广告风格新潮到极点,以孩子们为主大明星为辅又极富创意,而MichaelJackson从头到尾都没有喝过一口甚至拿过一下百事可乐。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拍摄百事广告而不用拿或喝百事可乐的人。 Laura还在唠叨:“哦,他没喝,我就知道。如果换成橙汁他一定会喝的,他讨厌可乐,相信我。” 从夏初与女佣Laura的简单交流中,她得知这栋房子只是Jackson在洛杉矶的其中一个住处而已,他真正的家是位于洛杉矶市区东北方向恩西诺区海文赫斯特大道上的杰克逊庄园,属于他父母的宅子。从七十年代开始,整个家族的兄弟姐妹都陪伴着双亲住在这里。那栋大宅见证着他的一点一滴,如何从Jackson5的小童星一步步走到世界之巅的偶像巨星。 而夏初所在的这栋别墅,属于MichaelJackson的私人房屋,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回恩西诺的庄园住,这里只是在某些情况下偶尔回来,比如需要处理什么私人事情的时候,还比如要跟BrookeShield约会独处的时候,更比如想要一个人清净而避开庞大杂乱的一大家子人的时候。 所以这里基本上是佣人在看守和管理,她们只需要维持着这房子的干净整洁、准备好一切被需要的东西等他偶尔回来住上一天或一晚。 “他在这里待上的时间远没有我多,我差点都要以为这大房子是我的了。”Laura笑说:“不过最近他很忙,经常回来住。” 话闭不久,别墅外传来了动静,Michael和保镖回来了。夏初立刻从沙发上站起,面对着房子的大门算是一种迎接。 Michael进来了,怀里却抱着一只黑猩猩。是的你没看错,是只黑猩猩。这只黑猩猩个头较小,应该才一岁多,它穿着鲜艳可爱的红色背带裤就真的像从卡通里走出来似的,长长的手臂环绕着Michael的脖颈不愿撒手,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趴在他的肩头,看上去非常的依恋他。 “Bubbles!”Laura惊喜地捂嘴:“你回来了?你的病终于好了,医生让你回家了对不对亲爱的……”她说着还忍不住像逗婴儿一样用手指逗/弄着它的背。 Bubbles是去年Michael在德克萨斯州的一间冰冷的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当时它只有八个月大,小小的很可怜,Michael便决心照顾它并一直养在身边。 直到看到Bubbles,夏初才明白为什么Jackson的床边会铺着一个温暖的小窝。上次她在他的卧室里扫到了一眼,但是她没有多想。而正是因为这次的生病,Michael不得不把它送到医院里治疗,所以夏初来别墅的这么多次都没有见过它。 一番温柔地哄拍中,Bubbles终于愿意从Michael的身上离开,转而投入Laura的怀里,然后被抱着带去照顾。 这时候,Jackson好像才终于注意到了沙发旁边的夏初。 “哦,是你,希望这次你不会再在我的卧室睡着。”Michael语气随意,却没有微笑。 “对不起,这次不会了,我昨晚睡得很好。”她淡然应对。 Michael轻笑了一下,“是吗,那好。我们直接开始检查吧。”随后领着夏初踏上楼梯。 “你没带药箱吗?”转入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他注意到她两手空空。 她跟在身后,宿命般地道:“药箱在你卧室里,上次离开的时候Richard没有拿。”其实她很尴尬,很想叹气,但她忍住了。 听到Richard的名字的时候,Michael的思绪莫名地飘得有些复杂,但是他什么多余的都没有问,接着回复道:“哦,是在我卧室里,我忘记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Bill紧随其后,在卧室跟前停下,背对着门开始静静守护。 “请把上衣脱掉。” “手要拿开,不要遮挡。” Michae卸妆后luo着shang坐在床边,他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一只乖巧的小奶狗。 他一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tian嘴唇,喜欢乱瞟,有种心不在焉的飘忽,但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初站在他跟前,检查着他的脖颈和肩背部分的皮肤状况,丝毫没有在意到自己的某·处正对着他的脸,近在眼前。 她今天穿的是jin身的黑色细双肩带背心,外搭是一件半/透/明的雪纺白色开衫,宽松的大版牛仔长裤裤脚卷起,脚上是一双普通的板鞋,看上去那么的清爽随意,舒适又青春。 她很纤瘦,所以外面的衣服越是飘逸宽松越是衬出里面身材的苗条。 天鹅般的bo/geng,漂亮的suo骨下是一大片雪白的ji肤,然后是黑色的bao满的美好弧度。她的穿着没有bao露出一块令人遐想的地方,Michael却感受到了一种清纯的xing感。 他偷偷瞥了眼头顶上方的夏初,然后迅速将视线收回,转移到旁边的药箱上,咬磨着下嘴唇。他对天发誓他绝没有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她如此靠近的美丽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之前的病历报告就有显示,他全身的各个区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斑块,起先是手背,然后是bo子和jian膀,然而夏初发现他的侧脸也开始出现了症状。她扶着他的头和下巴,仔细检查着他bo/geng和下颌角区域的白色斑块,它们不大,却感觉很快就会聚集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大肆伸展到脸上和身上。 这些白色斑块就像失去保护层的新生皮肤,及其鲜嫩和脆弱,正在向他的全身蔓延。 “你之前吃的药在哪里?”她问。 “在床上呃……在柜子里我是说,第一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地说错话,这很奇怪。 夏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他服用的药物,对疗程和分量进行了对比和记录。然后Michael就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按照医单上他的主治医师TomJohnson先生规定的医嘱,对他进行相应的仪器检查,忙碌却有条不紊。 皮肤色素失调症的治疗非常困难,疗程长且疗效不确切,其紫外线防御能力弱,皮肤癌的发病率比正常人要高很多,更何况他还同时患有红斑狼疮。 每一次的面诊,每一个步骤和结果她都需要详细地记录,然后将每一次的记录结果都装进他的病历档案袋里交给Richard,并由Richard转交给TomJohnson先生。TomJohnson先生观摩后会再根据Michael这一时段的新情况而对他的用药进行相应的变更、增添或减量,开出新的治疗药单。 周而复始,这就是她的工作。 检查结束,Michael听见她边收拾仪器嘱咐道:“尽量避免被阳光直射,你身体里的黑色素不稳定,没有了保护层,皮肤会被紫外线晒伤。” 他听了有些静默,问道:“如果晒了太阳会怎样?我会死吗?”一个人如果不被允许享受阳光,那会是件多么可怜的事。 夏初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天真又现实的问题,只好如实地淡声道:“如果你因此得了皮肤癌,我不敢保证你不会。” 他斜视了床边的台灯好一会儿,陷入了沉默。继而注视着手背上并不显眼的白色斑块,可能在思考病痛将会带来的折磨与困扰,可能在思考未来的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自己有一天是否会变成不是自己呢? “你喜欢晒太阳吗?”他问。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安静了一瞬:“喜欢。” “我也喜欢。”他低头温柔地笑了,开始穿回上衣,“我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可能只有一两岁,她经常带着我在门口晒太阳。她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给我唱‘Youaremysunshine’哄我睡觉。” 仿佛是想起了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Michael扣着衬衫上的纽扣,嘴角浮着甜蜜的笑意。可是讽刺的是,他现在是个连阳光都不能亲密接触的可怜“怪物”。 夏初有些同情他。 她收拾完所有东西准备离开他的卧室,“再见,Jackson先生。” 他笑问:“你为什么不叫我Michael?Debbie都叫我Michael,我是说我之前的护士。” 夏初站在门前,眉头疑惑地渐渐蹙起,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似的。 Michael被她的神情给逗乐,盯着她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欣慰的是她一向淡漠的神情难得有了一丝起伏,这可并不多见。 “我想我还是叫你Jackson先生比较好。”她谦逊地回复。 她是护士,他是病人,他们并不熟识,她也不想越过她设下的结界。 Michael双手后撑在床上,歪头望着她,终于问道:“你讨厌我吗?” 夏初愣住,一瞬尴尬的沉默后,礼貌地扯了扯嘴角:“没有。” Michael震惊地苦笑:“你回答之前犹豫了?” 回答这种问题竟然还要犹豫?那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Michael觉得刚才那一瞬她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抓住了某个把柄。 夏初被他质问得无言以对:“因为……”她思索着,食指不受控制地在面前转圈圈,“呃……呃……” 她皱着眉想解释的样子和可爱的手指头让对面搂着脚盘坐在床上的Michael笑出了声,他捂着脸笑了好一会儿才停,随后无奈地笑着点头安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讨厌我,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他们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的,谢谢你今晚的工作,晚安。” “……”夏初僵硬地站了几秒后,恢复了淡然:“晚安。”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黑暗的角落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蛇头! 夏初的心脏差点骤停,她尖叫一声拼命后退,整个人跌撞进了Michael的怀里。她被他宽大的胳臂本能地搂在xiong前,继而看见一条花纹斑斓的蟒蛇慢悠悠地从墙角的阴影中游了出来。 “Muscle!原来你在这儿!” Michael惊喜地叫了起来,他温柔地推开夏初的身子,下床上前几步亲密地将宠物抱起,任凭它懒懒地缠绕在自己身上,“Hey!我就知道你藏在某个地方,你竟然在这里藏了一个星期,你是怎么做到的?” 目瞪口呆的夏初也想问他:将一条黄色大蟒养在自己的卧室里,这么奇葩的事你TM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人一蛇,还狼狈地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呆呆地说不出话。所以这意味着上次她在这间藏着一条蟒蛇的房间待了很久并且还睡着了是吗? 从黑猩猩到大蟒蛇,夏初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撞见什么,她开始警惕地扫视周围,想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以防待会儿又突然冒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吓得半死。 “你还好吗?”Michael注意到脸色苍白的夏初后走近她,脖子上还挂着那条长长的可怕生物。 “不要过来!”夏初本来地伸手阻挡,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冷静:“我很好。” 可是她跪坐在地上的样子很无力,呼吸有些不紊。他笑问:“你在害怕吗?不要怕,它很可爱,不会伤人。”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天真的眼神显得他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似的。 是啊,这条蟒蛇一点也不吓人,你看它多可爱啊,呵。 刚才他问自己是否讨厌他,她本来还有一点儿犹豫,但现在如果他再问一次,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冲他大声说话:没错!我讨厌你!更讨厌你的蛇! 夏初感觉到自己的腿还是软的,但好在她已经恢复了镇静。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抚着自己:“可以借用下你的洗手间吗?”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戳着自己的掌心,很痛。 Michael有点不明所以地、单纯地看着她:“当然。” “谢谢。”夏初冷漠道谢,努力地让自己起身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她进入洗手间,关上门,用冰凉舒适的清水好好地洗了把脸。天知道,看到蛇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直到现在它还在“噗通、噗通”地飞快跳动,就像刚刚结束一场漫长煎熬的马拉松。 她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抬头望向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清丽的面庞逐渐镇定下来。 她注意到墙上这面大镜子的左上角有几行黑色笔迹,整面镜子都很清晰干净,唯独那一块区域有些许模糊的灰尘,好像某人擦拭镜面的时候总是故意避开那里。她看到镜子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 “MJ将是你的新名字 全新角色,全新形象,你要成为万中无一 不要再让人们把你还当成那个唱着《ABC》的孩子 你是不可思议的新演员、歌手、舞者,完美主义者 专注、努力、决心 你将魔力四射,震惊世界 ——MichaelJackson,August1th,1979.” 字迹流畅而坚定,他在五年前就有规划地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他将它烙印在镜子上,每天清晨站在盥洗室前注视自己的时候都要接受一次内心的洗礼,从而每天不断地告诫自己去付出、努力、坚持,向伟大的梦想前进。 他做到了。 夏初静静注视着上面已经逐渐久远的日期,眼波流转,脸色平淡,默然无声,却在镜子前站了很久。 五年前,二十一岁的他在朝理想进发,而十五岁的她在做什么呢? August1th,1979. 多么令人难忘的日子。 同一天,他在镜子上写下激励的话语,她在参加自己养父母的葬礼。 她永远不会忘记记忆中的那天有多么悲伤和阴暗。 清冷的灰云笼罩着天空,微雨后的淅沥中透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寒气。林茵碧绿的墓园被哀伤沉痛的氛围环绕,静默的宾客们金发碧眼,脸色肃穆,聆听着十字架前的神父用庄严的声音朗诵着圣经。 一头黑色的朦胧长发,眸子如梦般冽然无神,却清澈得仿若苏格兰雨后的天空,少年稚气的她亭亭玉立,黑色长裙的裙角轻扬飘荡,美得像微风中的花朵。 十五岁的女孩,那清丽的眼睛藏着深深的悲伤,神情和目光里的安静却是超乎年龄的漠然与空洞。 刺痛心灵的记忆碎片将思绪拉回现实,夏初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耳边仿佛听到了指腹轻敲下钢琴那温暖恬静、荡起涟漪的盈盈音符,搭配着手风琴的和声,柔如冬日阳光。 夏初从Michael的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和黄色蟒蛇玩耍,它的确很乖巧,尾巴慵懒地缠绕着主人的手臂,偶尔动一下,仿佛在惬意地睡觉。Michael看她面色如常,再次询问道:“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我很好,谢谢。”夏初朝他友善地微笑,虽然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却仿佛跟刚才的冷漠与微怒远隔千里,眼神里恢复了祥和,“我先离开了,可以把药箱递给我吗?” 它离蟒蛇太近了,她不想靠近。 Michael没有起身,将手边的药箱用自己长长的手臂递给了她。她接过药箱走到房门前跟他道别:“晚安,Jackson先生。” Michael仿佛回击似的朝她笑了一下,“晚安,Grande护士。” 第7章 第六章 互不干涉 MichaelJackson的回击可不只是一个微笑,一句“晚安,姓氏+护士”就结束的。他是认真的。 从那次以后,之后的每次检查都进行得很顺利。夏初是一个合格的护士,她毫不马虎地为他工作,而他则是一个乖巧安静的病人,对她的指示也言听计从。 只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除了必要的检查问答,他们之间简直可以用零交流来形容。除了“开始吧”、“再见”、“晚安”这类词,他们几乎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她既然称呼他“Jackson”,他便不输人似的叫她“Grande”。 很好,夏初很喜欢这样,她毫不在意。 不好,Michael很讨厌这样,他很在意! 可一个美丽的新护士的冷漠,让他本能地产生了自我防护。 Bill察觉到因为夏初的无视,导致Michael不开心,而且是那种闷闷的、不想表现出来的不开心。 Bill笑话他表面装得优雅内心实则郁闷:“你在跟一个女孩子作对,Michael。” Michael靠在椅子上,无辜又不满地摊手以示清白:“我不想,Bill,是她先开始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在意呢? Bill用疑惑的小眼神斜睨着他,忍住了发自内心的吐槽。 晚上七点,为了参加SwiftyLazar的奥斯卡Afterparty,Michael的化妆师KarenFaye特意来到他的别墅里为他化妆造型。他是万人瞩目的巨星,每一次出席公共场合都需要精心打扮,时刻保持形象,这是他对自己的时尚要求。 各种灯泡的映照下,Karen在镜前熟练地铺开大件小件的化妆工具,然后毫不客气地将Michael不老实的脑袋扶正:“你的新护士很漂亮啊,Michael。” Karen机灵地打趣他。从拍摄《Thriller》专辑封面开始,她就成为了他的专用化妆师。这个拥有一头蓬勃红头发的女孩看起来直率正义,幽默感十足,她是能让Michael信任的人。 “谢谢。”Michael乖张地回答。 Karen扳回他的下巴为他上着底妆:“我夸奖的人是她,不是你。不知道今晚的BrookeShields有没有她漂亮,嗯哼。”因为BrookeShields是他今晚的女伴,她不是向来以美貌著称吗。 说完,她一手拿着刷子,新奇地向静候在一旁的夏初大声打着招呼:“嗨小美女!你好吗!” 她的笑容大方毫不做作,眼睛里偶尔的神气与狡黠证明她是一个有趣的人。 夏初呆坐在沙发里已经一个小时了,缓慢而艰难地朝她回复了一个几乎没有的微笑。 Karen在Michael耳边友好地提醒道:“哇哦,你的新护士好像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哦。”毕竟以前Debbie在的时候,她们俩笑闹的声音能让整个屋顶炸开。 “你还没真正见识过呢。”Michael闭着眼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任凭她捯饬着自己的小脸。 “可她既然来得这么早,你为什么不让她检查完之后再化妆呢?难道你想参加完party之后再回来让她检查吗?”Karen小声问,她可不想让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孩听到自己在议论她。 为什么,夏初也想问为什么。 打从六点钟的时候她就坐在这里了。他早早地将她叫来,却没有立即开始检查,现在又连妆都化上了,还让她就这样干坐在旁边看着他上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安静冷漠地看着Karen拿着深色的底妆膏不漏一处地将他脸庞、下颌角、bo/geng上的白色斑块涂抹变黑,以保证肤色看起来均匀正常。她连他手背上的区域都不放过,她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他患了难缠丑陋的皮肤病,他不想招来旁人异样的眼光。 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去遮住那些讨厌的白色小斑块,化了再卸,卸了再化,每天如此,不厌其烦。 化妆完毕,Michael换上了挺拔帅气的衣服,带着Karen和Bill就准备离开,好像已经完全把角落里的夏初给忘了。好在出门前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对夏初道:“Grande,我要去参加晚会,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很温柔。 夏初留在了别墅内。Karen上车的时候Michael已经坐进了车里,她不明所以地摊手问他:“Why” “我不知道。”他文静淡然地靠在真皮座位上,“我就是想让她等着。” 夏初还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她以为自己会生气,至少会有些不满,但是她只是轻轻用食指磨砂着沙发上的布料,内心毫无波澜。 她发觉自己情感的某些部分已经随着常年的隐忍,渐渐麻木了。 她几乎不会愤怒,也很少有过分的喜悦,永远平静。 她垂着眸,觉得现在的自己太过淡薄而有些可怜。她本以为自己又将在这栋别墅里等待到深夜,没想到耳边突然想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她抬头,看见Laura站在门边礼貌地轻敲着门框,提醒她有她的电话。 她的电话?这可是Jackson的房子,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但她还是下了楼,接起电话后,传来的是Richard的声音。 他问她:“Michael都去参加晚会了,为什么你还在他家里?” “我不知道。”夏初简单淡定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后Richard沉默了几秒,语气像是在笑又像是带着不满:“这家伙在生气啊。他竟然在生你的气。” 他从来不生女孩子的气的。不可思议。 这个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生另一个好脾气的人的气呢?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回答:“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你等着我。”他说话的时候,夏初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不知是什么轻微碰撞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Richard?”夏初问。 “我在停车,亲爱的。”他匆匆回复她,“待会儿给我开个门好吗?” 夏初还在惊讶他话里的意思,可是Richard并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他一直不停地在跟她说话。没过一分钟,别墅大门的门铃就响了。 夏初有些懵地看着英俊的Richard就这样进了门,手里的电话还没挂上去。她看见他拎着一个方型礼盒进来,笑对为他开门的人说:“谢谢你,Laura。” 他连女佣的名字都记得住,可见来过的次数不少。 夏初这才慢吞吞地挂上了电话,看着一身帅气正装的Richard,稍显迷惑:“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西装笔挺却不拘谨,领/口昂/贵的衬衫不羁地敞开,没有系领带,金棕色的头发还有几缕潇洒地挂在鬓边。举手投足充满气质,虽然他平时也是如此风度翩然,但是今晚稍微正式了那么一点儿,更加贵气逼人。 难怪女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这无关钱财,夏初想。 “我来接你啊,我亲爱的女伴。”Richard一手插兜,一手将礼盒拎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 “你的礼服。” 夏初蹙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道:“陪我去参加SwiftyLazar的奥斯卡Afterparty,我需要一个女伴,Shiloh。” 夏初觉得他嘴里刚刚说的字眼很耳熟,好像听什么人提过。她直接了当地拒绝:“No.” Richard笑嘻嘻地看着她:“借用你半个晚上的时间。” 夏初看着他摇头:“No,Richard.” 他可怜地看着她:“两个小时。” 夏初无奈:“我这是擅离职守,你知道吗?”她的老板可确实让她在这里等他回来。 “擅离职守?”Richard做出古怪的表情:“你的老板都跑去约会了,你怎么会是擅离职守呢?这个罪名不成立,Shiloh。” 夏初头疼地看着他,轻声道:“我不想去,你可以找别的女孩吗?” Richard无奈地歪头,开始装可怜,装失望。他的表情让夏初渐渐受不了,最终很不情愿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礼盒转身就走:“God!” Richard脸上满是得意欣喜,他看着她问Laura“请问可以带我去某个房间换下衣服吗”,抱着胳膊对着她的背影朗声笑道:“我还要顺便带你去教训一下你的老板,Sweetheart!” 晚会已经开始,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显然是今天的主角,正拿着话筒侃侃而谈,底下一桌桌的宾客时不时因为他幽默的话语而发出笑声,场内的氛围优雅而轻松。Michael和BrookeShields也坐在台下认真聆听,他们轻轻鼓掌,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容,偶尔还亲密地在彼此的耳/畔私语,Brooke笑得很灿烂。 可他们今晚又怎么会放过风头正劲的大明星MichaelJackson呢?在大家极力的邀请和起哄中,他不好意思驳了大家的兴致,无奈上了台,欢呼声中飞起口哨。他笑着,腼腆地说了些话,结束后礼貌地交还了话筒,牵着Brooke的手从后台下去。他很低调,不想抢了风头,虽然他仍旧是众人的焦点。 晚会中场,各界社交名流们端着装着香槟的高脚杯,三两成群地交流着,气氛愉悦。Brooke挽着Michael的手臂,也要应付偶尔的寒暄。很巧,他们都身着黑色,看起来就像一对般配的情侣,至少在所有人的眼里的确是这样。 Brooke扫视了一圈场内的各色人士,在Michael耳边轻声问道:“Richard在哪儿?他怎么还没来?” Michael展开笑容,可见他今晚的心情真的不错:“你难道忘了他从来不守时?在你想起他之前,他是不会出现的。” 果然,Michael话一毕Richard就出现了,还带着他美丽的女伴。 夏初一头朦胧轻柔的黑发,一袭/xiu身的一字露/jian长袖白色轻纱长裙,纯洁得宛若希腊神话里的女神,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的出现照亮了昏暗的会场。 geng似天鹅,ji/fu如玉,精致的lei丝花纹因为镂空而半/透,衬托着她xiong前美好的man/妙,清颜淡抹,忧郁的纤长睫毛映衬着甜蜜的朱唇,这个东方女孩美到了极致。 Richard很会挑衣服,他一眼就知道她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晚会,所以她的裙子简洁高雅,没有过分夸张的奢侈和梦幻,却成功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被轻拨了下,奇妙地漾开了涟漪,这一切深深地映在了Michael的眼眸里。他静静凝视的目光幽深安然,手持浪漫的香槟好似雕塑一般站立了千年万年。 Richard单手插兜,绅士地被夏初挽着胳臂,潇洒走向他们并抬手打着招呼:“HiMichael!HiBrooke!” 神奇的是,对面两人的脸色都很复杂。Michael面无表情,而Brooke震惊的眼神下则挂着略微尴尬的笑容。 她记得这女孩那天深夜出现在Michael的家中,并被Richard抱走。她问他她是谁,Michael云淡风轻地说是他的新护士,在他的卧室里睡着了。 一个护士可以睡在Michael的卧室里,一个护士还可以变身成Richard高贵的女伴出现在这场晚会里?这样的关系很复杂并且令人疑惑不是吗? 而此时的四目相对,令她与夏初都为彼此的美丽而惊讶。一个是西方极致的深邃艳朗,一个是东方绝伦的清丽柔和,这样的画面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Brooke并不小气善妒,而是有思想、有学问、大方聪慧的女孩,她的善良正是令Michael欣赏的地方。她并不把她当做敌人,但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这个不一般的女孩让她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Richard,你怎么才来?”Brooke很聪明,她不动声色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让自己眼中的惊讶多停留一秒:“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Richard撇嘴耸肩:“我真不想说,还差一点儿。”他笑得好看。 Brooke大方地朝夏初伸出手,月牙般的眼睛干净甜美,她友好地笑着:“你好,我是BrookeShields!” 夏初同样伸出手,得体地回复:“ShilohGrande,幸会。”作为女伴她控制着自己的举止,她不想令Richard感到难堪。 “我见过你,在Michael的别墅里,你当时睡着了。”Brooke笑道。 夏初唇角淡淡地扬起微笑,带着些许歉意,“我对此很抱歉,关于Jackson先生。” Brooke转头去看沉默的Michael的那一瞬,他沉静的脸色令她感到奇怪,尽管极其不易察觉。 Michael面色如常,唇边的微笑温和:“我以为你还在我房子里的沙发上坐着呢。” 很温柔的声音,没有一丝不妥。 Richard抢先回答道:“comeon,借用你的护士一下而已,party结束后再让她回去为你工作,你又没什么损失。” Michael笑着缓缓点头,“当然。”他继而看向夏初,礼貌的温柔不变:“Grande,玩得开心。” 他牵紧Brooke的手指,对她道:“我们去那边看一下吧,SwiftyLazar刚刚想让我们过去聊会儿。” Brooke笑着跟Richard和夏初暂别,被Michael拉着向会场深处走去。两人手牵着手轻松地说着话,时不时对视而笑,十分甜蜜。 “小气鬼。”Richard看着Michael毫无异常的背影,得意又不屑地嗤笑一声。 对于他突然冒出的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夏初平静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Richard也牵起夏初的手,端起一杯香槟开始领着她在会场里四处闲逛,并像观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如数家珍地给她说场内名人优雅面具下不为人知的尴尬丑事,仿佛在说笑话。 “你怎么知道这些?”夏初本能地问。 “不瞒你说我以前在狗仔队待过,工资不菲。”他不正经地吹牛耸肩,引来夏初无语地扭过头。 会场内的音乐逐渐轻快热烈,许多人都被培养起了情调都开始放下酒杯与伴侣起舞。大家随心而动,不拘泥于形式,什么舞都跳,甚至有人蹦跶起了伦巴。周围有些人还在热聊,有些人控制不住身体开始轻轻扭动,有些人则被气氛感染充当起观众打起了拍子,晚会好似变成了欢快的酒会。 Richard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知道Michael表面漠不在乎然则内心莫名不悦,却还偏要往他跟前凑,就是要让自己牵着夏初的手360°无死角地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阴魂不散。 Michael斜睨着他欠扁的样子,简直神烦,终于表情麻木地开口:“实话说我觉得你可能暗恋我,Richard。” Richard潇洒地撩了下头发,“不好意思,我只是被你美丽的女伴所吸引,而不是你这个xiong前平平的雄xing动物。”他幽默地冲被逗乐的Brooke挑了下眉毛,引得她爽朗地笑弯了腰。 “是啊!”Michael皮笑肉不笑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简直爱好广泛啊。” Richard突然松开夏初转而牵起了Brooke的手亲吻了下,邪魅而笑:“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跳支舞吗,我美丽的女士?” Brooke俏皮地提了下裙角:“Ofcourse,gentleman。”她爽朗应邀却被身旁的男伴拉住了胳膊不让走。 Michael孩子气地企图分离他俩牵在一起的手,“这是我的女伴,你应该跟你自己的女伴跳舞。” Brooke蹙着眉着实好笑得看着他:“别这样,Michael。”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Michael?”Richard知道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故意挑逗而开始较真,不过这样他的乐趣也就达成了,“大方点!你也可以邀请我美丽的女伴嘛!” Michael和夏初的目光本能反应地撞在了一起,对视一瞬光速撤回。 Richard终于还是漂亮地牵走了Brooke,放心地留下了淡然的夏初和说不好情绪的Michael。 他知道这家伙很腼腆,他根本不会去邀请夏初的。 事实是Richard果然没猜错,他和Brooke在那头拉着手转得欢快,而Michael和夏初在这头像两根柱子一样干站了有七八分钟。 眼角余光里的她仿佛会发光,Michael模样毫无异常,其实是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目光居中不要飘到夏初身上,他不想被她抓到。 而神奇的是夏初安静地站在他一旁,居然一步也没有挪开。两个完全没有话说的人却并肩站在一起良久,这很奇怪。 终于。 他昂着下巴,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他转头。 “不好意思…” 映入他眼帘的是夏初美丽脸庞上的清澈眼眸,她像小鹿一般小心翼翼地捏着他小小一处衣角,眼神看向他却有些躲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踩到我的裙子了。” 这就是她脚都站酸了却不挪一步的原因。 她本想等他走开就好,哪知等了将近十分钟这人竟然还是纹丝不动,也不说话,又不愿走,像根铁杵似的站在她身旁,导致她也被拴在了他身边,看上去像是跟他吵了架的女友。 而Michael却在为她如此之近的美丽而发愣,耳边听到她的话又突然有些无措,继而尴尬地往后退开,拉开距离:“Uh…sorry.” 夏初拉回裙角,垂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然而这样的安静不过维持了几秒,她就被身旁跳着舞的男女撞进了Michael的怀里。 “Oh,sorry!”红色卷发的女孩笑着道歉,拉着男伴的胳臂继续跳着,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人在意这细小的一幕。 夏初从Michael的bo间抬起头,他搂着她的yao,她的双手还伏在他的xiong膛上,两人四目相对。 Michael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还是快速地放开了她的身子。沉默的两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夏初索性转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Michael闭上眼睛开始懊恼,关键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安地懊恼。 夏初一路向前,不料一个歪着身子的白人男子突然撞了出来。他四十多岁,谢顶,两颊因为微醺而泛红,杯子里的红酒全洒在了夏初xiong前的衣服上。 夏初记得,Richard不久前还指着这人说他情人成群,明明已经濒临破产,却还在打肿脸充胖子苦苦装阔,很可怜很好笑。 男人的身子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栽到地上去,他脚下打着圈,端着空杯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夏初,眯着眼傲慢开口:“Orientals?” Orientals,东方人,歧视性词语。 夏初皱眉,脸色阴沉地盯着他。 “Jap?Gook?”他东倒西歪地闭上眼睛,然后笑眯眯地指道:“OhIknow,YoumustbeaChink!” Jap和Gook是用来侮辱日本人和韩国人的,而Chink,则是比侮辱黑人“Nigger”更严重的用来侮辱中国人的脏话。 美国这个充满无数矛盾的大熔炉国家,种族与肤色的歧视无处不在,渗透进这个社会的各个层次,边边角角。殊不知在美国黑人备受歧视的现状下,小群体的亚裔在他们这群白人的眼中更加低等,更加卑劣,他们永远无法获得“公平”二字。 静立的夏初横眉冷对,敌视的眼神像冰一样。 他嘴里的敏/感/词汇和大声嚷嚷早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而视,其中包括Michael。且听他笑道:“听我说姑娘,难道你想像VincentChin一样,被棒球棍打碎头骨,鲜血和脑浆吗?” 这件震动美国亚裔群体的暴力事件发生在1982年,VincentChin,27岁的华裔陈果仁在婚礼前的单身派对上被两位白人活活打死。无数愤慨激昂的亚裔打破沉默走上街头大规模□□示威并向媒体疾书表达抗议,结果却是两个白人罪犯仅仅被判缓刑三年,每人罚款3000美元,一天监狱也没进。 这就是美国的种族歧视,多么残忍而不公的现实。 “GobacktoChina!” 滚回中国!他像头野/兽一般冲夏初大喊。 如此chi/luo的种族歧视言论令周围的人全部惊呆了,人群中的Michael脸色震惊,他立即想要冲上前去挡在她身前,却被人抢先一步。 Richard早已像头狮子一样将那男人按倒在地,女士们发出一阵尖叫。众目睽睽中,他骑坐在他身上,捏住他的下颚邪笑着教训道:“Heygentleman!如果你没有办法说人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的老婆?嗯?” 夏初受伤的冷漠模样和Richard的抢先保护深深刺痛了Michael的眼睛,心中某处仿佛被撕了道口子。 男人在Richard身/下挣扎,带着酒气的嘴里还在不清不楚地辱骂着,吐着断断续续的单词。 他的卑劣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人群中开始有人为Richard吹哨欢呼,并回击地大喊道: “Gofuckyourselfyouracistfuckingcunt!”去你MD种族歧视! “Youareashellofahumanbeingsir!”你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Brooke已经回到了Michael的身旁,捂着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夏初冷冷注视着地上的男人,淡淡开口:“够了,Richard。” Richard狠推了下身/下的醉鬼,起身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了夏初的身上。 他将她紧紧包裹住,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是的,这里太脏了。夏初点头。 Richard搂着夏初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那男人还在不停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GobacktoChina!GobacktoChina!” 所有人都没料到,包括Richard,包括Michael,他们看见夏初突然挣脱了Richard的怀抱和外套,一身美丽地冲回那男人跟前揪住他的衣领一记拳头挥了上去,一气呵成。 “Gobacktoyourmother''swomb!” 滚回你妈妈的子·gong里去吧! 第8章 第七章 愚蠢的嫉妒 “哇呼!” 夏初女神一般挥臂出拳的样子印在Richard的眼中简直酷毙了,他不合时宜地欢呼起来,然后放肆大笑着被冷面的夏初拉离了会场。 “Goodjob!Sweetheart!” 夏初和Richard已经离开,场内的众人还在欢呼,甚至有记者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开始狂拍,保安们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大喊: “对不起!请勿拍照!” “先生,请删除相机里的照片!” “先生!如果你再拍我们可能要请你离开这里了。” 一阵杂乱之中,Brooke本能地牵紧了Michael的手指。Michael低头望着她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突然愣了一瞬。他的呆怔神情让Brooke感到疑惑和不安,本能地担心地盯着他:“Michael?” Michael回过神来,她依旧向他投去关怀的目光:“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犹豫了一瞬,强迫自己回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好吗?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Brooke再次瞧了眼周遭的混乱,善解人意地点头。随即,二人在Bill及其余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会场。 而在夏初早已经坐在Richard那奔驰着的跑车内,她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夜晚的风吹得她的发丝在脸边涤荡。 “回家?”Richard问她。 “嗯。”她冷淡应声,可看了眼自己胸前礼服上的酒渍,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闭眼:“shit!我的衣服丢在了Jackson的房子里。” Richard握着方向盘惊喜地挑眉,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天哪,你竟然会说‘shit’?”认识两年来他可是第一次见她抡起拳头打人,第一次听到她飙粗话,看来今晚她的火气真的不小。 他立即调转了方向,朝Michael的别墅驶去。到达别墅的时候Michael还没有回来,夏初顾不上Laura眼里的惊奇,迅速进入了洗手间脱下礼服,擦洗了胸前的黏腻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将礼服装回礼盒内,清爽地开门出来,又变回了那个淡雅的夏初。 这次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药箱,拎上它走向倚在沙发边上的Richard,两人走向门口,却正好撞上了回来的主人。 Michael将Brooke送回家后独自坐在轿车后排,便安静地发楞。他听见前排的Bill微笑称赞的声音:“你的护士很不一般,Michael,如此有骨气的东方女孩。你瞧见晚会上所有人的脸色了吗,他们都为她所震惊。” 他在思考,更在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刚才在会场为什么会有些排斥Brooke的亲密举动,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脑子里整晚全都是自己私人护士的脸。她那如同女神一般的纯洁美丽,那被攻击羞辱时受伤的高冷漠然,还有那出拳回击时的勇敢凶狠,就像倒带的录像一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尤其是,他发觉到她和Richard的亲密会令他的胸口产生一种很奇怪的不舒适感。 他双手插兜走进门内,身后是如影随形的Bill,恰巧与迎面而来的她目光对视。瞧了眼她身旁的Richard,又注意到了她手里的药箱,他正视她:“你要回去了?” 夏初平静点头。 他沉默了几秒,想要安慰她刚才发生的事,可当他看见Richard搭在她肩上的手时却蹙起了眉头,他不可思议地听见自己说:“可是你还没有帮我检查,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Richard很惊讶他的话,扶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你知道你在跟一个不久前刚刚遭受种族歧视的女孩说什么吗Michael?她是为你工作,但现在她需要回家,她需要休息。”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刻的Michael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天生的体贴善良通通不见,只剩下令人费解的漠然。Michael脸色寡淡,直视着Richard声音依旧轻柔语气却毫不让步:“我不想让这成为她旷工的理由,Richard。她是你诊所里的护士吧,你难道对自己手里出来的员工都是如此放纵吗?我希望她可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他的冷漠神情及话语令Richard眯起了双眼,他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今天一定要带她回去!”他逐渐严肃起来的语气可以看出他已经微怒开始认真。 “抱歉。”Michael硬气地回应:“她可以离开,但必须是在她完成自己的工作后。” 两个男人冷冷对视,空气渐渐凝固,气氛一触即裂。 “够了。” 对峙中夏初淡淡开口,她累了,不想做过多的纠缠,垂眼道:“Richard你先回去吧。而我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后再离开你的房子,Jackson先生。”她加重了句尾的读音,抬起眼与他相对,目光敌视而冰冷。 她昂视的眼神像一把尖刀扎在了自己的胸膛,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些心痛。喉咙一时间仿佛说不出话来,却硬是逼着自己毫无波澜地注视着她,轻点着下巴喉结滚动:“……很好,Grande。” Richard正色道:“不,Shiloh,我在这里陪你,我会等你结束送你回家。”他转而看向Michael,故作挑衅地问道:“差点忘了,我也是医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Jackson先生?” Michael也怄气地直接与他擦肩而过走进屋内:“没有。” 夏初跟在他的身后踏上了楼梯,Richard领导一般地往沙发上一躺,朝他的背影大喊:“不许锁门Michael!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和一个柔弱的姑娘单独锁在一个房间里!” “谢谢提醒,我一定会锁的。”Michael连头也不回却不忘回嘴。身后的Bill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悄悄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夏初,又瞟了眼前后这俩幼稚的男的,内心活动极其丰富。 四十多岁的大爷确实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尾随他进入卧室,夏初立即打开药箱做着准备,她只想赶快完成这些该死的工作,她不想再跟屋里的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而背对着她发愣的Michael真的很懊恼。他不敢相信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些什么,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他明明是想安慰她的。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言行会不受控制。 他面对着墙叉着腰,烦躁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请去卸妆,我要为你检查。”夏初的声音异常冷漠。 她听见对面的人幼稚而作死地道:“我卸不干净,你帮我卸。” 她抬眼看向他,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鄙夷的打量。有意思,以往都是自己卸,偏偏今天开始卸不好妆了? “我受伤了,胳膊疼。”他双手插兜,昂着下巴看着她,因为心虚而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点可爱。 既然她是他的私人护士,那么照顾自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对啊,是理所应当的。他不停地给自己催眠,自我安慰。 夏初冷着脸,继而垂眼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冷笑一声。行,这个理由真是假得毫无技术含量。 他乖乖地坐在盥洗台前,像个少爷一样指挥着夏初在台子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他的卸妆液。他看着她的背影和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镜子上清晰地映出他逐渐藏不住的笑意,而她低着头没有看见。 “是这瓶吗?”她的突然回身吓得他立即变回了面无表情,他绷着脸严肃地点头。 她冰凉的轻柔的手指夹着卸妆棉游走在他的脸庞上轻轻擦拭,Michael的大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四处乱瞟,看遍了盥洗室里的每个角落,就是不看夏初的脸。 他注意到自己又开始紧张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她自己就会心跳加快,腼腆异常呢?Michael现在不仅紧张,更多的是开始自我思考和疑惑。 她的手好软好舒服,他好想抓在手里好好握着,看看是什么感觉。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清雅。可是她的面容总是那么漠然,她这样的神情很让他受伤。 “你知道被人叫‘黑鬼’是什么感觉吗?” 他包含着敏感词汇的突然发问令她怔住,手里的动作竟也楞在了他脸庞上。 “愤慨,不公,屈辱,受伤,就像有一头咆哮的野兽在撕咬着你的心。”他仰视着她,目光里是毫不避讳的淡然:“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白人对着我柔弱而坚强的母亲怒喊:‘黑鬼!滚出美国!滚回非洲!’没有任何理由。” 夏初有些惊愕地注视着他。 “你总会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遇见一些当面言语侮辱或是背地里对你指指点点的人,即使你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黑人。”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我外婆家,途中路过一家音像店,即使我有自己的车还带着保镖,那家店的老板依旧因为我是个黑人而认定我有偷窃行为。我那时年纪小,猝不及防地被他揍了一顿。后来我的律师帮我将他告上法庭,他依旧被判无罪,只因为被告是白人,原告是黑人。”他说着竟然勾唇笑了。 “黑人永远无法打赢官司,这就是自由至上、包容万千却无法化解种族歧视的伟大的美国。”他深深地看着她,重复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他伸出手像个大哥哥一样奖励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仰视着她温暖微笑:“你很勇敢,你很棒。” 夏初像一只小猫一样,被他轻轻摸着头,那一瞬间心灵上的安逸和舒适,竟然让她有些懵然和无措。 “可以清洗了。”她闷闷地道,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距离。 他偷笑:“你可以帮我放下洗澡水吗?” 她瞥他,收回目光。她让他洗脸,没让他洗澡! 他笑:“我真的胳膊疼,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没撒谎。 她很不情愿地转进浴室里,为他放水调试温度,Michael就坐在旁边笑看着她。螺旋的把手太多,也不知是无意转到了哪一个开关,浴室里突然像喷泉一样迎面爆发了,夏初发出一阵尖叫。 她的脸被水柱正面喷撞,各种弧度的水花四射在浴室里的墙壁上,她狼狈地想伸手去关却根本无法靠近,整个人被四面喷射,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脚下一滑就要摔倒,Michael立即冲了进来一把搂她入怀死死护住,并用自己的背挡着疯狂的水柱。 楼下听到朦胧尖叫声的Richard立即竖起了耳朵,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试探性地喊道:“Shiloh?” 这家伙现在并不知道他的Shiloh此刻正和Michael两个人全身湿透地紧抱在一起,还在“暴雨”之中狼狈挣扎。 他和她仿佛掉进了深海之中,头发顺着不停下流的水而紧贴在脸上,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异常,耳边全是轰鸣的水流撞在自己耳膜上的声音。 门外的Bill发觉不对,敲门朗声问:“Michael,areyouok?” “Yeah!I''mok!别进来!” 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出了什么危险,Bill犹豫了一番,得到Michael的回应后只能继续守在门外。 楼下的Richard简直要炸毛了,他风一般地冲上了楼,不满地大喊:“一男一女,你居然问Michael有没有事?你应该问Shiloh有没有事!” 他大步跨到卧室门前要开门却被尽忠职守的Bill拦住,“你不能进去,Richard。” Richard不敢置信地瞪他,“你没听见声音吗!” “我听见了。”Bill淡定回答:“但是放心,他们没有事,Michael说了不让进去。” 门外的两人还在争执,而浴室里的Michael终于够到了开关,四面八方的“暴雨”顷刻骤停,世界霎时恢复平静。 夏初此时才发现,自己正浑身湿透地被他拥在怀中。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湿哒哒的不停滴水,还本能地紧搂着她,两人狼狈地近距离对视着。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rou软的xiong/pu正贴着他的平坦的xiong/tang,白色衬衫因为shi/tou而透明,shi/ru地黏在ji/fu上,导致她xiong前的明媚和bao/满被一览无余。 狭小的空间内紧紧相拥,鼻间是彼此喷洒的呼吸,他甚至能闻到她的温/软/滑/腻的体/香,而夏初也被他男人特有的zhi热的荷/尔/蒙气息所包围,她感觉他的身体像火一样gun烫。 一切都显得如此暧/昧。 夏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shen体早已在透/明的衬衫下暴露在他的眼前许久,她慌张地挣脱他的怀抱,死死地护住胸前,像一只无法反抗的小动物一样蹲在了墙角,抱住膝盖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Michael当然什么都看见了,他甚至还对她那贴在自己xiong膛上的rou软触感记忆犹新。他听见了门外Richard的嚷嚷,他可不想再让另外两个男人也看到不该看的,在Richard强行推开门之前,浑身shi透的他像闪电一样冲过去及时反锁上了门。 门外转不动门把手的Richard这下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个家伙竟然真的锁了门!他气得手都哆嗦了:“MichaelJackson,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你这小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锁门吗!” “安静点!Richard!” 匆忙之中的Michael火急火燎地打开衣柜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扔给了仍旧蜷缩在墙角的夏初,他几乎没有看她:“不管怎样先换上!” 夏初看见浴室门被他快速拉上,安静阴暗的空间内再度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艰难地脱下那些贴在身上难受黏腻的shi/ru衣物,犹豫之后还是穿上了宽大的带有他味道的衬衫和牛仔裤。她简单整理好自己,悄悄地推开浴室的门来到盥洗室。耳边听得见卧室门外Richard的叫喊声和粗鲁的推门声,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她瞥见高挑修长的他站在床边,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刚换上的黑色nei裤,正紧急地套着另一条长裤,而脚边是刚脱下的成团的湿透的衣物。 夏初缩回脑袋,她靠着墙紧紧地闭上眼,发烫的两颊以及怦怦的心跳让她发觉自己脸红了。 门外的Richard实在是太能催了,Michael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门,他可能真的会觉得他在干什么违法的事。他慌忙地套上衣服后气喘吁吁地朝盥洗室方向问道:“你穿好衣服了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就好像自己真的在房间里干什么坏事被门外的人逮到了似的。 “yes!”她及时回答,但是却没露面。 Michael呼了一口气,顺脚将地上的一团衣服踢到了角落里,镇静地去开门。 Richard要炸的样子真的又可爱又好笑,就在他快上脚踹门之前,房门突然被打开。Michael突然一脸淡定地站在面前,Richard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瞪道,“你还知道开门啊?你……Wait!” 他突然注意到这家伙的衣着从挺拔的正装变成了套头衫、牛仔裤,他那有思想的食指翘了起来:“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然而更令他讶异的是缓缓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夏初不知为何也换了身行头。她站在Michael身后,穿着宽松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衣衫。她身上的衬衣是谁的一目了然,同款的牛仔裤使她和前面的人看起来仿佛一对情侣。 他在前,她在后,一个淡然平视,一个低头不语,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抹急促的绯/红,沉默的神情里都透着一丝不自然,两个人的头发很巧都湿漉漉的,就好像……刚刚在一起共/浴/过。 不到二十分钟之前,这两个人还在怄气,可仅仅进了趟卧室关了扇门,他们之间竟然多了一丝能明显让人察觉到的暧昧。Richard了解Michael,他不相信Michael会对夏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他急切地想要进门只是因为担心发出尖叫的夏初发生了些什么而已,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场景会让他蹙眉疑惑。他注视着他俩,质问的声音平静中竟然带着丝冰冷:“你们在做什么?” 他没想到一向寡言的夏初竟然抢先在Michael之前开口:“浴室里的喷头,开关,转错了,是我不小心。我被淋湿了,他借了衣服给我。” 她说话的断句变得很频繁,虽然保持着镇静,却仍有些语无伦次的奇怪。 Richard将视线投向Michael打量道:“你也湿了?” 夏初头痛地闭眼扶额:“他关的喷头。”她不想再解释。 “在我努力拯救我的浴室的时候,你在门外好像要把我的房子掀了似的,Richard。”Michael冷淡地勾起一边唇角。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神情自然,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其实做了什么亏心事,虽然他真的没有。 Richard看着他没说话。 Michael转身问夏初:“可以开始检查了吗?虽然有Richard送你,但我不希望你太晚回家。”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总觉得他说话的态度比之前在门口对峙的时候好了很多,好像还有隐藏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 夏初瞥了眼Richard,平淡应声。 Richard和Bill还杵在门口,Michael打趣地笑问:“William医生,你想现场观看过程吗?我不介意。” Richard不屑的眉毛一高一低,他双手插兜转身出门:“对不起,本人毫无兴趣。” Richard出去后,Bill要关门却被Michael阻止,他说:“不要关门,免得有人又要怀疑我。” Richard下楼梯的脚步节奏悠闲声音却很大,他头也不回地懒懒回应:“是的,开着吧,免得有人又要怀疑我怀疑他。” Michael转身走向床边,唇边忍不住上扬。 检查结束后,夏初拎着药箱和衣服要离开卧室,他盘腿坐在床上冲她问:“Grande!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还给我?” 门口的夏初瞥向他,认真回答:“下次检查的时候,可以吗?” “Sure.”Michael扬眉,唇角撇着笑意:“希望你不会忘。我很喜欢这件衬衫。” “是的,我不会忘。”毫不走心地勾起一个礼貌笑容后,夏初一脸冷漠地转身下楼,然后与Richard一起离开了他的房子。 “可以关门吗Bill?”Michael靠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发问。 Bill应声关门,门缝中看见他随手拿起《彼得•潘》的童话小说头也不抬:“LoveyouBill!” 你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可是他刚回来的时候明明很严肃。Bill搞不懂,他不想搞懂,因为他也实在没办法搞懂。接下来他就听着卧室里这位各种哼歌一直哼到半夜,时不时突然High了还发出一声怪叫:“I''mPeterPan!Ow!” MichaelJackson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夏初这样告诉自己。 为什么? 私人护士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一切都很正常。数次的见面让夏初发现Jackson其实很爱笑,无论是对化妆师、工作人员还是任何人,他天生友好可亲,也天生调皮嬉闹,爱笑的程度仿佛受过上帝的眷顾。 但她发觉只要自己一出现在周围,他就会立刻收敛,变得温柔而有距离。 比如前一秒还在跟Karen打闹斗嘴,可下一秒当她一进门他就突然无比安静地乖坐在镜子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搞得夏初头几次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没什么,夏初并不想在意这些,她不在乎。 不仅如此,她还察觉到他的潜意识里对女人有警惕心理,尤其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虽然存在异性之间天生的好奇与向往,但稍微亲密之后又会使他产生轻微的怀疑、恐惧、不安与自我防护。 这没有办法怪他,显然他的名声、地位与财富某些时候会变成他生活中的枷锁,因为不少女人都渴望与他存在关系并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而他从小到大所见到的最多的女人就是歌迷,她们年轻美丽却只会疯狂嘶吼、哭泣、抓挠、纠缠,无数这样的情景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印象里。甚至有患妄想症的女性歌迷四处散布谣言以至于他不得不在歌曲中反复否认那些荒谬的亲子关系。 偏执、妄想、诱惑、羞耻甚至性恐惧,这些阴影使得他心目中的女性形象拥有阴暗面,那些非正常的、扭曲的各种场景和事件交织在一起告诉他一个信息:女人是一种迷人又极度危险的生物。 所以对夏初的态度忽热忽冷,他自己无法控制。 他的行为有时候之所以会前后矛盾,一是因为性格中的害羞使然,二是对一段新关系热情之后的逐渐清醒会使他保持距离去观察和重新定位身边新出现的人。 他知道自己并不了解她,他不知道她真正的内心想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她是否又是一个出现在他身边“心思不纯”的女性获利者。他偶尔会思考这些,所以他在她面前沉默。 可夏初的无动于衷却每次都让他按捺不住,他会好奇地偷看她,盯着她,思考她,不让她发现。 “上次拍的照片可以洗出来了,你想要哪些,Michael?”摄影师拿着相机弯腰凑到他跟前,给他看着显示屏里之前拍摄的几组照片。 “嗯……这些都要。”思绪突然被打断,他随便看了几眼后抬首对摄影师说道:“每一张都给我洗两份好吗,我还要寄给DianaRoss。” 摄影师瞪大了下眼睛,愣了一下才应声“好的,没问题”,然后带着奇怪的表情走开了。天哪,还要给DianaRoss寄一份,这意味着他要洗几百张照片。 Michael的眼光又呆呆地盯回了夏初身上,她十分钟前刚为他检查完,所以现在还在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整理病历。 正为站在Michae身后为他整理着头发的Karen瞥到这一幕,不禁憋了笑。她突然使坏地朗声冲夏初喊道:“HeyShiloh!”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抬起目光,Michael急刹车一般地转移视线。 夏初看着Karen,Karen笑咪咪地耸肩,“Nothing.Sorry.” 夏初背过了身子,Karen摸着Michael卷卷的头发弯腰在他耳边逗道:“她逮到你了吗?” Michael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白眼瞥道:“别使这种恶作剧Karen,对我没用。” “哦,是吗?这对你没用吗?HeyShiloh!”Karen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声喊害得Michael刷地将头扭向一边,顺便抓起她长长的红发盖住脸,慌得一匹。 夏初轻蹙眉头:“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Karen?”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Karen,她要看看对面这两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Karen狡黠地笑了笑,摆手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你不觉得吗?嘿嘿。” “哦,是这样,那谢谢你,希望你已经喊够它了。”夏初一脸淡漠地转身,继续整理东西。 Karen躬下腰捂嘴笑抽了,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颤抖着小声取笑道:“看你吓得!你知道自己刚才看起来有多傻吗……” Michael的反应太搞笑了,她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而Michael觉得异常丢脸,他不开心地维持着面子,严肃地发出食指警告:“Stoplaughing,Karen。” 而这对于自己已经开始飙泪的化妆师并不管用,她已经坚持不住,最后面目狰狞地对着房顶的照灯发出了凄厉的“哈哈哈哈”! 多么满满的无情嘲笑。Michael无语地闭眼。 Karen豪放的笑声引得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大家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时不时笑瞟他们,气氛愉快。夏初眼角地余光冷漠地瞥去一眼,面无表情地扣上药箱。 两个神经病。 五分钟后,Richard到达摄影棚,他来接夏初回家。手里还潇洒地转着车钥匙,Richard单手插兜冲椅子上的Michael打招呼:“Hi!Smelly!”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Michael麻木地闭眼叹气想就此离开这个世界。 Smelly——臭臭,Michael的外号之一。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外号呢?原因有二,来源于QuincyJones。 Michael在制作offthewall专辑时很忙碌和投入,大部分时间都在录音室里,没有时间洗澡,身上就有臭味。QuincyJones就笑话他“□□elly”。加上Michael天生文静,不爱说脏话,每次QuincyJones忍不住说脏话时,他都会说“Smellyjelly!”于是QuincyJones就开始叫他“臭臭”,后来传到粉丝的耳朵里,“臭臭”的大名就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被亲爱的粉丝们喊这种昵称Michael可以接受,但是被Richard这家伙当众……老天,他扶着额头想死。 Richard站在夏初跟前:“结束了吗?我们走吧。”夏初点头,他从她手里接过药箱。 “臭臭,我们走咯~ByeBye!”Richard学着女粉丝娇弱的声音飘出再见,带着夏初离开了棚内。 Michael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沉默着,神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Karen像老妈一样同情地摸摸他奇臭的小脸,可怜道:“呜哟,原来你有情敌啊。” Michael瞪她:“别乱说。”什么情敌,他又不喜欢她。 Karen叉腰道:“人家有男朋友了,而且看上去很迷人哦。”绝对是她钟爱的型。 “他不是她男朋友!”Michael本能地反驳她。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Karen舒服地趴在他肩头,侃侃而谈:“不管人家现在是不是,又不代表以后不是。而且是不是也跟你也没关系,你又说他不是你的情敌。” Michael被自己的话堵得语塞。 Karen歪头笑看着他:“怎么了,不开心?” Michael淡定否认。 “可是我看每次他来接她的时候,你好像都不太高兴。” 连她都注意到这两个人对于夏初而言,一个是亲密的伙伴“Richard”,一个是疏远的老板“Jackson”。更新最快的网 这种过度的躲避,反而意味着某些关系似破非破,非比寻常。这是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的。 而自从那晚“喷水事件”之后,每次夏初来为他检查的时候,Richard几乎都会陪同。他要不在拐角处的椅子上趴着,要不就在隔壁的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的样子淡定从容却又很欠揍。哪怕实在没时间陪夏初一起来,他也一定会亲自接她回去。 其实那晚离开别墅回去坐在Richard车里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ichard很少这样,夏初有些不安。但她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沉默不安,还是因为自己今晚有些异常的反应所不安。 “Michael有吻你吗?”他突然平静发问,直视着驰骋的前方。 夏初略微惊愕,皱眉看他:“No!”她一口否认,毫不犹豫。 “可是你当时的神情很像被他吻了。”他淡定开车。 夏初慵懒地闭上眼睛,她累了,“你的眼睛怕是有问题。” 他浅浅地笑了,依旧没有看她:“你会爱上他吗?” 夏初睁开眼睛,为他的问题所震惊。但她这次没有转头看他,反应平静得有些过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两秒,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不知她是因为毫不在意,还是在思考犹豫。 “不会。”淡淡一声回答,什么多余的感情都不存在。 问题突如其来,回答却镇静从容。她连惊讶都没有,还是说自己之前就陷入这个问题思考过? “可我有些后悔了,Shiloh。”Richard磁性的声音温和得差点淹没在夜色的风中,“希望这三个月让你留在他身边,不是一个错误。” 第9章 第八章 朝夕相伴 Richard对夏初的时时守护让Michael很不开心。 他与她的每次面诊无论地点,只要你伸头一找,总能发现Richard在周围溜达。 他从不打扰他们,偶尔还能看到他歪靠着身子从容地跟漂亮的女性搭讪,逗得她们咯咯直笑。但只要夏初的工作一结束,他就会立刻将她领走,每次如此,好似例行公事一般。 这导致她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因为两人都不愿意说太多话。有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心打破沉默,可是一到重要关头,她却该离开了,还伴随着Richard的“ByeBye”+飞吻声。 这让Michael很郁闷。 他还很讨厌听到身边的人笑说Richard和她很般配,他总要跟他们解释:“Richard这个公子哥很花心,他的女朋友一大堆,而她绝对不是。” 而事实是,他就怕Richard其实并不花心。 可是显然,Richard出现的次数多了,便没有什么人再相信他的解释,大家都相信自己看到的。 终于有一次,趁夏初收拾东西之际,Michael装模作样地挪到Richard身边,闷闷地戳了戳他的肩,Richard回头。 “我说……”他穿着拖鞋,盯着房顶上的水晶吊灯,声音却小小的:“你能不能别老是占用我护士的工作时间?”他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瞥了眼楼上,他不想让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Richard觉得好笑,“占用?不好意思,人家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她的下班时间。”更新最快的网 “下班时间?”Michael蹙眉。 “嗯哼。”Richard一脸贱样地闭眼耸肩,“她为你检查只需要四十五分钟,然后,她一次的工作就结束了。” “哦,是这样啊。”Michael压着心里的不快,温柔发问:“所以,你们每次离开之后都做什么呢?送她回家?” “可能吧。”Richard傲娇地插着胳膊:“有时候我会带她出去玩。毕竟她只为你一个人工作,除了不定期检查的那四十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全是她的自由。你可真是个好老板,Michael。”Richard笑着拍上他的肩。 夏初和Richard离开别墅之后,Bill就眼看着Michael跟陀螺一样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直走,转身,直走,再转身。 天哪,这孩子在干什么?Bill心想。 “Bill!”Michael突然停了下来,他问他:“Grande的工资是多少?” Bill回答了,他再问:“那在洛杉矶私人护士的平均月薪是多少?” Bill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个大概数目,“不过能拿到这个数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护士。” Michael听完则一脸惊讶的模样:“为什么我们却要付多出一倍以上的钱呢?” “一是因为你身份的特殊性,你的时间非常不固定,所以你的私人护士无论是午夜还是凌晨必须随叫随到。这很折磨人。二是因为我们的招聘很紧急,必须马上让人入岗。” Michael震惊地表示:“但是我每月付她这样的高报酬,她每次真正的工作时间却只有四十五分钟?谁还能找到这么轻松的工作呢?” “的确是这样。”Bill耸肩,“但是,虽然每次的检查很短暂,但是全天候的待命是她的工作之一,她的时间全部属于你,我们在合约里也声明了这一点。” “哦?她的时间全部属于我,是这样?”Michael睁大眼睛问,Bill点头。 “好。从明天起,无论我去哪里,让Grande带着她的药箱一直跟着,和你们一样。”最后他伸着食指一本正经地申明:“我不会浪费我的每一分钱,Bill。” 他插着裤兜匆匆上楼,Bill却在心里发笑:得了吧,你可总算找着理由了。 当Bill在电话里通知她这件事的时候,夏初有些不解。她问为什么,可是Bill的回答有点答非所问,但他说的其中一句话彻底让夏初哑口无言。 他说:“他是雇主,我们是员工,我们在合法的合约内为他工作,服从是职责,不需要问为什么。” 夏初挂完电话,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十二点,二十分钟前Richard送她回到家后,他随即离开。 她该怎么跟Richard说这件事呢? 她是个孤僻且独立的人,前段日子她为什么会允许Richard每次在她工作结束后接她回去呢?建议是Richard提的,他毫不遮掩,明确告诉她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与Michael相处过甚从而爱上他。 她第一反应当然觉得很好笑,但是她最后却没有拒绝。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想向Richard证明是他想太多且自己毫不心虚,还是为了时刻警告自己与那个人保持距离。 不管怎样,她确实意识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她开始在意的事情逐渐与MichaelJackson有关,比如以上处于疑惑的想法。 一直到天亮睡醒,夏初都没有想好该怎么跟Richard说这件事。她不爱Richard,但他是她亲密的朋友,她在乎他的感受。而且她不想让任何人错误地认为她跟Jackson有什么或将会有什么。 但她没想到,正当她想给Richard打电话的时候,居然有他打来的留言。凌晨四点的,显然Richard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显然她当时睡得很沉,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Richard在留言中表示他有急事要处理,会去瑞士两个星期,他很难过不能每次接她回家了,不过放心,他会尽快回来。 这样也好,夏初反而呼了一口气。 但是自己每天这样守在Jackson旁边发愣到底是干什么呢?她跟在他的身边,以一个工作人员的姿态陪着他出席活动、会议洽谈、拍摄封面种种日常工作,她沉默着走在他身后,像一只小尾巴。她觉得自己带着可笑的药箱真的很滑稽,它每天都躺在角落里,无人理睬,比如现在。 很显然Jackson大多数时候并不把她当作护士,他把她当作挂件拴在身上,或者钥匙扣。他一定是在故意耍她,无聊至极,这已经不用思考了。 而她也因此看见了以前从未有机会见识到的MichaelJackson。 他很皮。 这个人在片场一刻也闲不住,就像个总爱烦大人的多动症儿童。你会看到他总在工作人员忙碌的时候,像风一样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还做着非常幼稚的斗鸡眼鬼脸。 他喜欢围着片场跑,鼻尖耷拉着墨镜露出眼睛,握着乖巧的拳头叮叮当当地跑过去,身后还追着炸毛的Karen。 一圈…… 两圈…… 三圈…… 角落里的夏初冷漠地靠着墙,用关爱傻子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老板。 哦,这人还有一个爱好,当他不皮了的时候,那么他肯定正像个老头一样,背着手慢悠悠地溜达在片场翻箱倒柜。他会翻遍每个角落的每一个抽屉,不管是公共柜子还是工作人员的私人柜子,他总是忍不住要去翻开,他当然不会去偷窃,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好奇心重。你又能拿他怎样? 除了没事儿爱窥视,没人敢想象娱乐界的首富MichaelJackson还喜欢翻垃圾捡破烂儿。片场的人经常能看到他蹲在垃圾桶边上或是工作人员扫出的杂物堆旁,聚精会神地在里面翻东西,捡到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研究完之后他还会揣进兜里。所以Karen经常在他旁边喊:“God!扔掉那些脏东西Michael!” “No,它们不脏啊。”他低着头还在摆弄,细柔的声音轻轻飘出来。 Karen的阻止显然不管用,因为他从小就这样。在他几岁大的时候他们全家还挤在杰克逊大街的那栋小房子里,他妈妈就看着儿子不停地往家里拾掇破烂玩意儿,他简直都能开间小杂货铺了。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是个工作狂。每当他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无论在是在录音室还是在练舞房,他皱着眉头总是很专注,认真地剖析每一个细节,一丝不苟地跟工作伙伴商讨研究如何能变得更好。他天性追求完美,只要是他所能涉及的领域,必定要做到毫无瑕疵。这种状态下的他是唯一能吸引夏初静静观察他的时刻,她有时候会在角落里突然发现自己维持托腮这个姿态很久,而去一直盯着他工作时的样子,她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然后安慰着自己悄悄地转移注意力。 然而现在化身为跟班的夏初也避免不了出差这件事。有时候遇上商业性的行程,他们需要离开洛杉矶去往别的城市或国家,甚至要在酒店里住上几晚,她只能默默跟随。因为Bill总会为她准备好一切,她只需要带上她的人以及大部分时间都用不上的药箱就好。 但这不是最令她头疼的,最令她头疼的是TomJohnson医生表示他的色素失调症已经有蔓延到全身的趋势了,所以对应的,她从现在开始每次必须对他进行全身检查。这意味着……他要在她面前赤裸。 她是一名护士,并且有两年的工作经验,这种工作范围内的事对她来说其实很平常。但是……他……唉,她不知为何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开始他还有些腼腆,一直不好意思脱裤子。第一次的时候他前后磨蹭了有半个小时,最后终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的样子,一鼓作气把衣服全脱了,外套长裤全部摔在了床上。说时迟那时快,夏初连忙阻止他:“那个!内裤不用脱……”她希望TomJohnson医生不会听到她这个如此不顾专业的擅自的决定。 Michael有些丢脸地放下手,然后乖乖地坐在了床边,抓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脸埋进去一半,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男一女,一个抱枕瞅吊灯,一个闷声开药箱,两个人都脸红了。 可是男人这种生物很奇怪,这样的挣扎没有几次Michael就彻底放弃了。随着检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已经习惯了,从一开始的羞涩扭捏变成了现在的漫不经心。 之后夏初每次刚一进他的门就发现人家根本不用提醒,早就脱得只剩条裤衩了,你就看见他长手长脚的身躯只套着条小内裤,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溜达来溜达去,溜达来溜达去。 夏初背着身子尽量避开视线,可这不知廉耻的家伙总是像幽灵一样在你旁边转悠,一会儿去找东西,一会儿去倒水喝,一会儿又要去放水洗澡。 他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条白色内裤异常显眼,轻飘飘地对夏初使唤道:“Grande,把床上的浴巾拿给我~” 夏初不说话,自顾自地整理着病历。 “Grande,把浴巾拿给我~”他趴在门边重复道。 夏初背过了身子不理他,就当听不见。 “Grande!我的浴巾拿给我~” 夏初倏地起身!红着脸一把抓起床上的浴巾扔到他脸上。 她要被烦死了。 女人为什么生气男人永远不会懂。对于夏初偶尔莫名的暴躁,Michael这种单纯的直男表示实名制的疑惑。他根本不会明白,其实他只要别老穿着裤衩跟个暴露狂一样在她面前晃悠,那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他能不能意识到一件事情?她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妈,夏初真的很烦。男人有时候的确可以神经大条到让女人讨厌。 Michael坐在床上被检查着,他像个孩子一样试探性地询问:“Grande,你肚子疼吗?” 夏初蹙眉,“什么?” 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还是将手掩在嘴边一本正经地小声问道:“你是那个来了吗?”听说女人那个一来,会流很多血,就会变得情绪反常,最近他就可以看出她很暴躁。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出口这么个奇葩问题夏初感觉自己的血压陡然间便上升至顶了,她觉得男人这种生物真的可恨到了极点,不可能有救了。 他不得不去悄悄问Bill,他真的很不解:“为什么我关心她,她却瞪我呢?”女人真的太奇怪了。 “呃……”Bill抿嘴,他以多年从妻子那儿得来的经验建议他:“通常这种情况下,只要不让她看见你的脸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男人的脸就是最大的错误,他们只需要有眼力见地消失在她们面前就好。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此后夏初发现Michael从头到脚除了一条内裤,还多了一个黑色口罩。 他依旧在她周围晃悠,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晶亮的大眼睛,好像是得了什么护身符一样,他仿佛比先前移动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心想,反正你也看不到我,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夏初斜瞄着眼前的这根来回晃悠的精瘦长条,连冷笑都懒得勾起。这家伙带个口罩他就觉得自己隐身了是吗? 第二天,他们离开酒店套房从纽约飞回洛杉矶,刚下飞机,全市便收到了台风预警,下一班的飞机也全部停飞。为了抓紧时间,他们立即开车一路驰回了Michael的别墅。 当时的夏初在机场欲言又止,她想回家,她不想跟他们一起走。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她已经被当做Michael的所属物品一样,被Bill拎上了车。 到达别墅后,夏初对Bill道:“请问可以送我回家吗?” Bill面露难色,瞧了眼窗外的天色,如实道:“很抱歉Shiloh,台风不知何时会来,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你恐怕得待在这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Laura和另外一个女佣Nancy正在为防止台风做准备,她们严谨地检查所有门窗是否关紧扣牢,并往上贴满了固定胶布,以防玻璃碎裂迸溅后伤到人。 二十分钟后,外面开始刮起阵阵妖风,仿佛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卷走刮飞。外面的风声呼啸作响,带着尖锐的哨声,偶尔还会听到什么巨大的物品撞击的声音,街道上停着的一排车已经被吹翻过去了好几辆。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屋里,没有人敢出去,除非他想上天。晚上七点,伴随着巨大的气旋外面开始了狂风骤雨,广告牌、遮阳伞、自行车甚至电话亭,各种户外物品被卷到了半空中激荡盘旋,整个洛杉矶沉浸在飞沙走石中。 大家都庆幸还好回来的早,否则现在肯定要么被困在机场,要么就在半途中连人带车一起被吹到了海里。 夏初虽然淡定如常,但是实则内心郁闷,她不喜欢在别人家里过夜,尤其是与之关系浅薄的雇主。但现在别无他法,她只能接受安排。 她闷不吭声地被Nancy领到一间单独的客房,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一直翻来覆去。 她认床,真是令人头痛。 深夜一点钟,Michael穿着米奇睡衣从卧室出来,想要倒杯橙汁喝,可下楼的时候却听见一阵熟悉的歌声。他看见夏初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枕头傻笑着,而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Jackson5的金曲串烧。 1970年唱着《ABC》的MichaelJackson只有12岁,身板小小却才华横溢,活力四射,扭动着可爱欢快的舞蹈高声歌唱,闪亮的大眼睛和笑容是那样讨人喜欢。 “Comeon,comeon,comeon 来吧来吧来吧 Letmeshowyouwhatit''sallabout让 我展示给你全部 Readingandwritingarithmetic 阅读,写作和句型 Arethebranchesofthelearningtree 都是知识树上的枝桠 Butlistenwithouttherootsofloveeveryday,girl 但是你却听不到爱情的道理 Youreducationain''tcomplete 你的学业尚未结束 T-t-t-teacher''sgonnashowyou,showyou,showyou 老师将会告诉你 HowtogetanA,spellme,you,addthetwo 怎样得A,拼me加2L istentomebaby,that''sallyougottado 听我的宝贝,只是你全部要做的 ABCiseasyasone,two,three Aresimpleasdoremi ABC,one,two,three,baby,youandmegirl ABCiseasyaslikecountinguptothreeabc ……” 小Michael的歌喉童稚而略微沙哑,那么富有感染力,顶着爆炸蘑菇头和哥哥们开心地表演着,欢快的氛围仿佛快要从电视机里溢出来,引得沙发里的观众夏初忍不住展开笑容跟着合唱,手里还比划着跟孩子们同样的动作。 Michael惊讶地愣在楼梯口。 原来她会笑,还笑得这么美。他看得出来她喜欢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这样发自内心地笑,如此灿烂可爱。耳边可以隐隐听到屋外呼啸着刺骨风声,温暖的壁炉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和复古花纹的沙发上,她被一圈柔和的光芒包围着,伴随着自己童年的歌声,他眼前的景象如此美好温馨。 英俊的大Michael被她视若空气,可爱的小Michael却虏获了她的芳心。 作为一名成年男子,Michael的心里说实在的有种搞笑的苦涩。可是一股甜蜜的小骄傲不知道为何从心底滋生,以至于渐渐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他得意地转身,嘴里跟耳边那个小鬼的声音合唱着,晃着脖子打着响指,扭动着骚气的舞姿上了楼。 Richard离开后的第十三天,夏初凌晨五点在公寓里接到了Barbara的电话。 她趴在床上像死尸一样无力而缓缓伸出手,她闭着眼睛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电话,她将电话放在耳朵上,呢喃地开口:“喂……” 她跟着Jackson东奔西走,每天都很累很疲惫,她回到家的时候通常已经是深夜或者凌晨。她总是很困,可以迅速睡着。可是还没睡几个小时,来接她的车又已经到了楼下,十分准时。 她搞不懂他们每天这样大费周章地接送她去当一个摆设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就是想要她看着Jackson工作而已吗? “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Shiloh!”Barbara在电话那头咆哮着:“我往你家打了至少有一百通电话了!电话从早到晚都没人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她不是不接,只是除了睡觉,她根本没什么时间呆在这个房子里。 Barbara问道:“你每天都干什么去了?” “上班……”夏初气若游丝地回答她的问题,她仿佛能在下一瞬间就睡着。 “上班?”Barbara疑惑不已,“为MichaelJackson上班?你不是一个星期只要为他检查三次吗?有什么班好上的?” 是呀,夏初也想问,有什么班好上的。她每天所谓的工作就是从早到晚跟在Jackson身后,当个尾巴罢了,还是个毫无用处的尾巴。电话从脸上滑落,她已经听不到电话里面的声音了,渐渐地,她又睡着了。 电话连着弯曲的红线坠落在床边,Barbara小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喂?喂……” 在夏初眼中,Jackson非常在乎他的粉丝,很少有人相信一个大明星会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粉丝着想。在洛杉矶躲避狗仔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们无处不在,藏在你意想不到的各个角落里。粉丝们基本上就很光明正大了,除了少许极端的女粉丝会想尽办法潜入他的住处,大部分人都会傻傻地追逐他。她们迫切希望自己能够被他看见,可以跟他打声招呼,说上一句话,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获得一份签名。虽然不能近距离靠近,但她们会不顾一切地跟着他,大多数时候你总能看见看见她们成群地追在他们的车后奔跑着。 对于扒拉在车窗外哭泣喊叫的歌迷,这时候Michael总会告诉保镖:“开慢点好吗?你开得太快会把她们拉倒的,我不想她们受伤。” 他有时候甚至会拉下一点车窗,接收她们的小礼物。无数双手都争先恐后地想要伸进来摸摸他,她们的指甲很细很尖很容易抓到他,保镖就会赶紧将车窗摇上去。Michael的保镖里有一个叫MikoBrando的,他会经常提醒他:“请不要随便开窗户,先生。” Michael则会笑道:“不要紧的,Miko,我的歌迷很爱我,她们绝不会伤害我的,对她们友好一点儿好吗?” 他说得没错,他的歌迷不会去伤害他,但保镖们不能保证她们不会在疯狂中不小心伤害到他,那到时候这将会是他们的失职。所以保镖们有时候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们必须保护雇主的安全,但同时又要谨记他“不要粗鲁对待她们”的命令,这的确很难处理。 夏初看见他坐在车内会带着微笑兴致勃勃地研究歌迷送他的礼物,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其中不乏“私密之物”。他堂而皇之地拿着一名女歌迷塞给他的一沓自己的裸体照片,竟然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一张一张认真翻看了起来,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夏初正带着异样的眼神盯着他。 面不改色地欣赏完毕,抬头间猛然对上了夏初略显锋利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稍许尴尬地盖上照片,和许多卡片、信封一起塞在了身后,然后掩嘴轻咳了一声。 夏初微蹙的眉间透着的不知是迷惑还是反感,她面无表情地询问:“好看吗?” “呃,还不错。”他装作自然的样子回答她,然后抿着嘴瞥向了车顶,两秒钟后,心虚地偷看她一眼,被发现后赶紧转回了眼珠。 女人好可怕,他摸着嘴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夏初所见到的他与保镖唯一一次争执,是在一次清早从酒店离开的时候。 他从来不从酒店的正门出来,他走的永远都是最偏僻的后门,运气不好的时候还得从肮脏的、散发着异味的垃圾堆旁走过,你肯定很难想象风光无限的MichaelJackson竟然也需要经过这样的地方来避开狗仔的视线。 保镖们护送他上车后,车子开了大概有五分钟,周遭的安静令Michael感到奇怪,他问Miko:“外面怎么一个歌迷都没有?” 是呀,夏初也突然发觉不对,以往只要他们的车一出现,守在街道两旁的歌迷就会疯狂地涌过来。而再看看外面,雨后的街道和建筑像是加了滤镜,被冲刷得异常干净,空气里飘着清新的寒气,微风中只有两三个行人裹紧了衣服稀稀疏疏地分散着。 Miko笑答:“我们没有从大道走,我们悄悄地换了条路。” 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些疯狂的歌迷了,这样就不会不小心让她们受伤了,Jackson先生也能避免某些疯子的跟踪了。Miko仿佛为自己想出这样的好方法而有些得意。 “不。”Michael震惊而又失望地看着他背影摇头,“你不能这么对他们,Miko。” 那一刻大家为他的反应所惊讶,至少他们觉得他应该会对Miko发出夸赞不是吗。 可是此刻的Michael眼神竟然变得很伤心,他对他们说:“是他们买我的专辑,唱片,演唱会门票,是他们一直鼓励我支持我,是他们把我推上了今天的位置,没有他们,MichaelJackson什么都不是。” “他们不远万里来找我,举着我的海报顶着寒风站在酒店外的街道上一天只是为了看看我他们就满足了。我们怎么可以把他们当作麻烦呢?我们怎么可以欺骗他们偷偷走掉呢?我不能这样对他们……”他的声音充满着难过,甚至有些发颤,他心痛的神情令夏初有些惊讶。 他在心疼他的歌迷,那是痛心和愧疚的神情。 Miko感到很惭愧,他虽然还在开车,但是却不自主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先生,我不该这么做,很抱歉。” “你现在知道了。”Michael没有责怪他,只是正色道:“现在调头,我要你从原来的路线走,我希望我的歌迷可以看见我,我不希望他们空等一场。” 当他们的车子转了一圈驶回原定路线的时候,苦苦守候的歌迷们果然还成群聚集在酒店楼下。男孩们高举着牌子,女孩们一起拉着横幅,她们的身上贴满了Michael的照片,因为雨后寒冷的天气而冻得鼻子通红。 偶像的车子出现时,歌迷们都爆发出欣喜若狂的尖叫,她们不顾危险开始追逐在车辆后面,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Michael!Michael!” “Michael!Iloveyou!” “Michael!Youarethebest!” Michael特意将车窗全部摇下,他对她们挥手、飞吻。虽然歌迷们依旧很难追上,但Miko这次很明显地将车速放慢了,这样的话她们就可以多看他一会儿,或许还可以跟他说上两句话。 他耐心、真诚地向歌迷挥手的样子印在夏初的眼睛里,那一瞬,她内心深处某一个角落突然受到了一丝温暖的触动。 做这样一个人的歌迷,应该会很幸福吧,因为他们相互理解并深爱着对方。 如果说对待歌迷的真诚态度令他在夏初封闭的内心上撕开了一道缝隙投进去一丝阳光的话,那么他对待孩子的极致温柔则令夏初对他这个人有了一个全新的改观和认识。 他喜欢孩子,那般喜欢。 你可以感受到他对孩子这种群体超乎寻常的爱护,那些可爱的孩子在他眼中如同一个个纯洁的小天使。他本就是个文静的大男孩,但他跟孩子说话的时候会变得更加轻柔。他从不像其他成年人一样居高临下地逗弄宠物一般地逗弄他们,他会蹲下来以平等的姿态跟几岁的孩子对视,握握他们稚嫩的小手,摸摸他们软软的头发。孩子们在他面前总有特殊优待,夏初看过他半跪在一个三岁的小歌迷面前为他签名,然后疼爱地亲亲他的额头,说:“谢谢你喜欢我。” 他为什么这么喜爱孩子夏初目前还无法得知,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天性,她还不够了解他。但是朝夕相处中她静静观察着他,她意识到:内心是有多么柔软的人,才会有如此言行。 已至傍晚,Michael卧室里的夏初照常为他检查,她背身整理着东西,而他则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拉着Bubbles的手在和它玩,而Muscle又是处于一如既往的失踪状态,可能窝在了这栋别墅里的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正在懒懒地睡觉。 夏初已经被磨炼地习惯了它们的存在,至少她可以保证如果现在突然看到那条黄色蟒蛇,她不会再尖叫出来,顶多还是心脏一抽罢了。 Bubbles很聪明,也很听Michael的话。Michael甚至请过好莱坞最著名的训练师BobDunn教它规矩,所以你可以看到这只黑猩猩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会有理有条地自己穿鞋,自己开门,自己玩玩具。夏初甚至看到过它坐在地上自己系鞋带,还系得很好,很不可思议。 Michael将它当做人类一样相处,他允许它跟自己同吃同住,甚至共用一个卫生间。他会跟他说话,让它坐下,教育它不要调皮。除此之外,为了更好地照顾Bubbles,他还特地请了一名保姆专心照顾它的日常起居,Nancy就是它的专职保姆。 在Michael细致周到的安排下,Bubbles拥有许多的玩具,昂贵的睡衣,装满了漂亮演出服的衣柜,还有一间专门的卫生间,虽然它总喜欢用Michael的。冰箱里随时都装满了新鲜水果和哈根达斯冰淇淋,爱吃零食的它可以自由享用。有时候就算是忙工作,他也会偶尔把它带着陪在身边,他完全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和玩伴。许多人觉得他确实怪异,毕竟谁会抱着一只黑猩猩出现在录音室里还跟它喝同一杯咖啡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夏初没有理会,她没有权利开门。 是Nancy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Michael?我该带Bubbles去洗澡了。” “呃,等一下!”Michael连忙爬起来,“我没穿衣服!” 夏初冷漠地瞄了他光溜溜的身子一眼,你也知道你没穿衣服啊。 门外的Nancy则挤出了震惊和怀疑的神情,因为她知道他的卧室里还有一名女孩子,可是他刚才说他没有穿衣服?所以她不禁放大了瞳孔。 旁边的Bill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得不替Michael解释:“呃,他穿了的,穿了的。”还有一条内裤呢,他试图安抚Nancy的震惊。 Michael衣衫整齐地开了门,Nancy走进卧室抱走了Bubbles,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瞟了夏初一眼,她淡然地侧坐在Michael的书桌前正在记录着什么,桌上一大堆病历报告。 可能这两个人刚才的确干了些什么,只是现在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罢了,谁知道呢。 Nancy刚刚下楼Miko就上来了,他来到Michael卧室门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还有一沓照片,大概有二十多张的样子。他对Michael道:“有您的东西,先生。” “我的东西?”Michael好奇地接过,“谁给的?” “几个孩子。”Miko耸肩。 下午的时候那三个小家伙来到他的别墅大门外,踮着脚按响了门铃。他走到大门边但是没有开门,他问他们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小女孩将自己细小的胳膊伸进栅栏里,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他:“可以帮我们交给Michael吗,先生?”孩子们很兴奋,他答应了他们,然后他们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Michael坐在床上打开了信封,开始认真读里面的内容,上面的笔迹稚嫩还有点歪歪扭扭。写信的小女孩在信中告诉他她今年五岁,她和她的表哥Bryan都迷上了他,他们有很多关于他的玩偶、睡袋、饭盒还有手套。她的邻居Carol告诉她他们可以来找他,她可以带他们去,所以她给他写了信,想要送给他。她说他们很爱他,她也很热爱唱歌和跳舞,她坚信自己可以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最后,她还请他去自己家做客,因为她的家离他的别墅并不远。 孩子的语句里透着天真的幼稚,一本正经得很,到头来却忘记了告诉他自己的名字。Michael笑着读完了信,开始翻阅其余的照片,全是一个白人小姑娘的照片,一头金棕色的头发,长得很可爱。 Michael很高兴,他交给Miko一个任务,他要他找到写信的这个小女孩的住址。 Miko有些头疼,这小姑娘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他只好从她提到的朋友Carol下手。四天后,他在核对了附近所有住户的家庭信息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公寓住址。 晚上十点的时候,Michael整装待发,他要去见那个给他写信的小女孩。看到夏初呆站在一旁,他对她笑道:“我还没准许你下班,你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得跟我们一起去。” 他们的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女孩的公寓,的确不远,难怪孩子们可以来到他的别墅。他们首先到了小女孩的朋友Carol家里,在一阵欢天喜地的狂欢后,Michael向Carol的父母说明了他们的来意。他问Carol给他写信的小女孩叫什么,Carol说她叫Sophia。然后Michael友好地说:“你可以帮我联系Sophia吗?” 十点半的时候,Carol赶紧给Sophia家打了电话,她兴奋地跟Sophia的妈妈大叫道:“快告诉Sophia!Michael就在这里,在我们公寓的大楼里,现在正坐在我家的沙发上!” 听到她的话,Michael身旁的保镖都笑了。 之后Carol带着他们主动去了Sophia的家里,Sophia的妈妈很激动,一直惊喜地捂着嘴,她不敢相信MichaelJakson此刻竟然出现在这栋破旧的公寓里,出现在她的家里,而且还是来找她的女儿! 不过可惜的是Sophia睡着了,她妈妈怎么都叫不醒她,毕竟想把一个熟睡中的五岁孩子弄清醒实在是太难了。Michael笑着说:“算了,就让她睡吧。” 他很体贴,为了让Sophia相信他真的来过她家,他坚持要Sophia的父母帮他和Sophia拍一张合照。他抱着Sophia坐在沙发里露出微笑,小女孩穿着白色的睡衣,光着小脚丫睡在他身上,可爱的小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熟睡着,她的妈妈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美好瞬间。 这个人拥有跟孩子一样的纯真,善良得有点傻气。 夏初静静凝视这一幕,仿佛一条有着和煦阳光和灿烂花朵的清流小溪缓缓滑入她的心田,她背着手,垂下眸子的瞬间唇边不禁染上柔软的微笑。 离开之前,Sophia的妈妈告诉Michael,Sophia因为生病几天之后要去医院做一场手术,Michael还特意要了她们家的号码,并说:“我会给她打电话的,我会为她加油鼓气。” 他们开车回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车辆平稳驰骋在宽阔的大道上,可还没过五分钟车身突然震了一下,同时传出了刺耳的炸裂声。由于猛然的停车,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下。一辆豪车就这么戛然地定在了马路上,Miko立即打开车门下去检查。 Michael伸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Miko蹲在车旁,捡起了车胎底下的玻璃碎渣看了一眼,锋利得很。他起身对车内的人道:“我们轧上了玻璃渣,右前胎已经爆了,先生。” 没办法,所有人只好下车干站着。其实这时候他们离Michael的别墅已经不远了,但是Bill还是不得不打电话叫人来拖车。 Michael说:“我跟Grande可以慢慢走回去,就当散步了。” 夜晚很宁静,路上什么人都没有。Bill留下来处理车子,他得等拖车的人过来。Michael不想让Miko跟着他,但是就Miko而言,哪怕只是两三公里的距离他也不能让Michael独自行走,在保镖的眼里危险无处不在。 无奈,Michael只能让他跟着,但是你能从他的小眼神中看出他想甩掉他。 夏初默默跟在他身旁,毕竟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跟班。她在想不知Bill把车拖回去再换上新轮胎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她又得耗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 Michael今天因为孩子心情很好,他瞅着她:“你在想什么,Grande?” “没什么。”夏初淡淡回应。 Michael撇嘴并不在意,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回答,他一点也不惊讶。 走了有十分钟,Miko突然接到了Bill的电话。Bill问他车钥匙是不是在他身上,还问Michael他们到哪里了。夜空下Michael晶亮的大眼睛突然闪过了一丝狡黠,趁着Miko拿着电话沟通的时候他猛地抓起夏初的手,拽着她跑了,害得她惊呼出声。 Miko突然惊觉,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挂就开始追他们,可是Michael这家伙的身体反应太过敏捷了,他动作太快,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非常大。 深夜的马路上一男一女像风一样经过,而身后追着的是他的身材高大的保镖。 她被他拉着不停奔跑,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风中凌乱的夏初惊慌地望着他的背影,而前面的Michael则很欢乐,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奔跑中的笑容如同太阳一般调皮璀璨。 第10章 第九章 男女之差 他喜欢做浪漫的事,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和Grande飞扬在夜空下就充满着浪漫气息。除此之外是因为,他喜欢捉弄他的朋友和员工,他喜欢恶作剧。 他拉着她飞快地穿进一处住房区内的巷道里消失在Miko的视线内,他成功地甩掉了他。 “你要去哪里!”夏初被他的大手牵着一路小跑。 “回家!”他回头冲她笑道:“他们一定以为我去了别的地方,他们不会想到我竟然只是回家了而已!” 他们很快便回到了别墅。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仍十指紧扣着她的手,大门被锁上了,他聪明地弯腰从车库的一个小矮门里溜了进去。 他牵着她悄悄潜进别墅内,他不想被Laura还有Nancy发现,否则Bill他们就会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明明是在自己的房子却跟做贼一样,Michael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夏初以为他要回卧室,可是已经上了二楼的他又带着她直径走到了拐角的小楼梯。 夏初从没有来过这个角落,她小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他领着她踏上窄窄的楼梯,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阁楼。” 推开头顶上的隔板,他先走上去,然后伸手接她上来。她进来之后他便将隔板盖上了,因为没有开灯,楼下唯一的一点光亮突然消失后,整个房间里立即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中。 夏初的心抽了一下,她怕黑。她像个盲人一样紧张地摸索着:“你在哪儿?” Michael立即抓住她伸出的双手,“我在这儿!”黑暗中他几乎看不见她,但是却感受到了她的无助,他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突然涌出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你在害怕吗?”他温柔地询问她,轻声安慰:“别害怕,我在呢。” 他牵着她缓缓走向了小窗边,拉开帘子的一瞬间朦胧月光投射进来,依稀照亮了阁楼内的摆设。 虽然还是很暗,但是夏初至少能看见Michael的轮廓了。她才发现这里的一番小天地,四处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堆满的一箱箱的杂物,墙边靠着许多油画,而小窗旁边还坐落着一处稍显破旧的红色沙发。 夏初有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昏暗中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怎么就傻乎乎地被带来这种地方呢。她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Michael张开长长的双臂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笑:“我不想让Miko他们发现我,我要藏起来。我喜欢这种让人找不到我的感觉。” 视线里看得到东西,夏初渐渐恢复了平静,她不想批评他的做法幼稚,所以她淡淡发问:“你可以只自己一个人藏起来吗?我得回家。” 她没料到他会倏地站起一把捂住她的嘴,搂着她一起倒坐进沙发里。 楼下有动静,是Miko,Michael他们前脚刚进门,他后脚也喘着气回来了,他真的是一路跑回来的,他不敢相信他那高瘦的雇主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阁楼里的两人隐约听到他将Laura和Nancy叫了出来,他问她们Michael回来过吗?两人都回答没有。 Miko脚步匆匆地找遍了的卧室和所有房间,在确定Michael确实不在这栋房子里后,他拨通了Bill的电话汇报情况:“他没有回来。” 月光透过玻璃倾洒在Michael的脸庞和喉结上,夏初被他捂着嘴,整张脸几乎要埋进他的脖颈间了。 他在她耳边温柔地嘱咐道:“不要出去好吗?你一出去,他们就会知道我在这里了,我唯一自由的夜晚也将消失。” 夏初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要把她吃了。 几秒后,夏初听话地点了点头,一片安静中,Michael慢慢松开了她的身子,几分钟后Bill也跟随拖车部队回到了别墅。那头维修人员从车库里取了备用轮胎将它换上,这头Bill在客厅指示道:“他们没有车,跑不远,Michael身上没钱。” Miko提醒道:“可是他带着的姑娘身上肯定有钱啊,而且这里离车站不远,他们很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可Bill还是认为Michael离开这一片的可能性不大,他现在很有可能只是在这附近的某一个公园转悠,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被身边的人安排得好好的,所以他不大会认路。而且他比较害怕一个人面对陌生环境,他需要人陪着,没有值得依赖的人在身边他会慌张。 但他还是严谨地安排道:“多调几个人来,我带几个去这附近区域找,你带几个分别去离这最近的几个车站守着,Laura和Nancy你们俩在房子里等着,Michael一回来就赶紧通知我们。” 所有人应声,大家纷纷开始行动了,Bill和Miko离开后Laura和Nancy就一直守在客厅里,极度清醒,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门口,连哈欠都打不出来了。 Michael知道两个女佣在一楼守着,只要他和她发出稍大点的动静就会被发现。他不好意思地对她苦笑:“抱歉,害得你没有办法回家。” 夏初坐在沙发另一头,与他保持着距离,她没有回应他。 她听到他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MichaelJackson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至少普通人没有像他一样,每天每天重复体会坐牢的感觉。” 夏初抬眼看向他,稍显惊怔。 “你知道我从小就被一大群人每天跟着,除了上厕所他们会在门外等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看着。说实话我的确已经习惯了,但某些时刻我真的感觉很压抑,我经常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掐着我的脖子,我根本不能呼吸,我要窒息而死了。我的内心就像有一头嘶吼的狮子马上就要冲破我的五脏和胸膛,然后血淋淋地把我吃掉。” 他静静地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她。他面向月光,夏初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英俊的脸,他失落的眼睛,他漠然的神情。 寂静的阁楼内,两个人淡然地坐在两边,他们像对初识的陌生人一样开始有距离地交流。夏初从来不主动问他问题,都是他偶尔发问,她平静作答。 渐渐的,气氛变得舒适平淡,他撑着头问她:“我知道你是中国人,你是从小就生在美国,还是移民?” “我是被领养的,九岁那年。”夏初胳膊交叉在胸前没看他,垂眸回答的语气十分平淡。 “所以,你还会说中国话吗?”他好奇问。 “我一直在努力不要忘记,可是这里没人跟我说中国话,渐渐地,我开始不记得有些话该怎么说,有些字该怎么写。”她平淡的语气里隐藏着某种情绪,一带而过。 “你还记得你的中文名字吗?” “XiaChu.” “Xia…Chu?”他艰难晦涩地跟着念了出来,“它是什么意思?” “Earlysummer.”初夏时节。 他笑问:“你出生在夏天的第一个月份?” “我出生在冬天最后一个月份。” 她抬眼看他,眼神里的冰冷淡漠令他心中一惊。愣了良久,他放柔了语气不解发问:“Why?” 为什么你出生在冬日,却要取反名夏初呢? 她目无光芒地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像尖刀一样扎在他的心上震撼着他。 “因为饥饿与贫穷,因为寒冷与死亡。” 她的父母希望她可以享受饱腹和温暖,他们希望她可以幸福地活着,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每日为生存而在死亡边缘挣扎。 “1972年的时候尼克松总统访华,中美关系好了很多,我的养父母在1973年的时候来到中国旅游,领养了我,后来将我带回美国。”那时距离她母亲因病去世只过了三个月。 “你回去过吗?”Michael抱着膝盖问她。 “没有,我会回去的。”她对他微笑,“我记得我的故乡在中国广东省中山市三乡镇雍陌村。” 从省到市,从镇到村,因为很害怕忘掉家在哪里,她来到美国之后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每天背诵,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Michael微笑:“有一天我可以去那儿旅游吗?” “当然。”夏初幽默回答:“你那么有钱。” 两个人无言对笑,他们从来没有这样过,Michael因为她第一次对他真诚微笑而感到快乐。 不知不觉凌晨已至小半,他们感到困意袭来,阁楼里话语逐渐消声,两人各自疲惫地缩在沙发里入睡了。由于窝着睡很不舒服,昏暗中他们不停地变换着姿势,月光的照耀下,红色沙发上,他们的身体无意识地靠得越来越近。 第二天清早六点钟,当保镖们翻开隔板进入阁楼内的时候,Michael和夏初还在熟睡。 睡眠中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寻找最舒服的睡姿,Michael横躺在沙发上,窄窄的空间令女孩本能地紧贴在他身上,安稳地枕着他的臂膀睡在他怀里,手还抓着他胸膛的衣服。 保镖们发出了参差不齐的叹息声,有的是可笑,有的是庆幸,有的是无奈。 “我们找了他整整一夜,他竟然在泡妞。”Bill站在沙发跟前,居高临下而又冷漠无情地戳穿了他。 保镖们没有打扰两人,在确认他们的老板现在很安全后,逐一离开了阁楼。而Michael和夏初睡得太晚了,导致他们此刻还属于深度睡眠状态,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夏初这段日子很疲惫,她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此刻她的耳边没有闹钟,没有电话,也没有汽车喇叭的催促声,她舒服地枕在他的胳臂上,睡得很安稳。 直至中午十点,她逐渐醒了过来,一直不变的姿势让她的身体有些累,紧闭着眼睛本能地蹭了蹭脑袋,却发觉自己的额头蹭到了什么人的脖颈。她猛地睁开眼,近距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男人的喉结。 她仰起头,Michael还在睡,长长乌黑的睫毛映在他健康的肤色上,他鼻间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的头顶。 夏初震惊了,天色已经大亮,明显日晒三竿,她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竟然睡在他的怀里,还以这么亲密的姿势跟他搂在一起,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像青松一样的汗味。她想赶紧离开他,可是她不敢动,他的右手还搂着她的腰,她怕吵醒他。 她有些慌乱,她才二十岁,她从未这么零距离地和一个男人这样抱在一起过,而且还睡了一夜。怪不得四至七点的时候,她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一直在戳着自己的小腹,她看着他平坦的牛仔裤腰意识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清晨自然的身体反应,这证明她的病人是一名很健康的成年男性。 她这样清醒地僵在他怀里足足有十分钟,她一直在企图脱身,在不让他发现的情况下悄悄离开。她不想在他醒来后跟他尴尬对视,她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要乱动,好吗?”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温柔声音让夏初愣住,Michael闭着眼睛悠悠地开口:“你简直像一只小耗子。”蹭来蹭去的一直在挠他的心。 他搂着她是因为怕她掉下去,可是她柔软的身体半伏在他的身上,她稍微一挪就牵动着他的神经。他很佩服自己的定力,因为自己竟然能忍住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而不是其他地方。 他是早就醒了吗?他比自己醒得更早吗?所以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企图挣脱他的怀抱吗?夏初呆怔地望着他的脸。 鼻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睡眼惺忪地低头看她,左胳臂被她枕着,所以温暖的大手很自然亲昵地摸上她的头,大概是因为刚睡醒,他轻细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慵懒:“怎么了?嗯?”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加上他的声音,夏初被他苏到了。 “我……我想上厕所。”她突然变得有点傻,脸还有点红。 “okay…”他叹了口气,有些累却很顺从地从沙发里起来,带着夏初一起坐起了身子。夏初赶紧与他拉开距离,低头不语,拉了拉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他揉了揉眼睛,像个没睡饱的十岁孩子,指道:“哦,他们进来过了。” 夏初转头去看,隔板并没有盖上,露出了方形入口,显然保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这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跟他抱在一起睡了一夜这事是吗? 夏初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Michael氤氲的眼睛望着她,昂起下巴唇边染着甜甜的笑意,腼腆又有点得意:“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他的突然反问令夏初愣住,她的思绪有些飘,她看着他良久才回答:“……是啊。”她立即起身下楼,有些心神不定地瞟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视线,匆匆消失在入口。 哈哈,她慌了。 像是抓到了别人的什么把柄,Michael笑咬着嘴唇,终是漾开笑容,咧着嘴露出洁白可爱的牙齿,异常开心。 夏初匆忙下楼梯的时候,Bill正跟门神一样站在下面。他两只手淡定地抓在身前,看向她,嘴里飘出习惯用语:“Goodmorning.” 对于她从阁楼里出来没有一点惊讶。 夏初觉得诡异又尴尬,她朝他点了下头以示回应,然后稍显急促地离开了二楼。 夏初“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刚结束,Bill就见Michael活动着酸痛的肩背慢悠悠地踏着楼梯下来了,他半闭着眼表情有些疲惫,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 被夏初枕着睡了一夜,就算不断估计也快了。 他中途因为臂膀酸麻曾经醒来过,那时是初晨天刚蒙蒙亮,他低头望着她窝在他肩头的脑袋,有些惊奇,有些愉悦,还有些窃喜。她依在他身上睡得很安稳,他不忍心弄醒她,也不想破坏这一幕,所以他选择让自己的左半边臂膀继续没知觉下去。 寂静中他近距离地盯着她足足有几十秒,从淡雅的眉毛到花瓣一样的嘴唇,他静静观摩着她精致的脸庞。食指伸出,轻轻触了触她纤长的睫毛,像天使一样美丽,他出了神,忍不住将嘴唇凑近她。 可突然他又拉开了距离! 他懊恼地闭眼,在心里劝诫着自己:“comeonMichael!你是个君子!你不会这么做的。” 他一直抑制着自己想要亲她的欲望,心里神神叨叨地默念着什么,直到再次睡着。 面无表情的Bill翘着兰花指,酷酷地从他肩膀上揪出一根细长的黑丝:“头发。” 一头泡面卷的Michael反正是长不出这么长的玩意儿。 Michael二愣子似的瞧了眼自己的衣服,还不忘语气麻木地机械道谢:“Oh,thankyou.” Bill向来不会多管他的情感私事,但这位眼角眉梢毫无灵魂的大爷还是歪着身子给出了贴心的建议:“以后约会的地方尽量避开旮旯拐角好吗?” 连毛的浪漫都没有。 还耽误他们找他。 好了,这下她连家都不用回了,直接就可以开始工作了,真是尴尬。 令夏初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栋别墅里的保镖们明明都知道了这件“八卦”,可是他们每个人的脸却仍能像雕塑做成的扑克一样,死气沉沉,没有交头接耳,没有会心一笑,甚至连一眼打量都没有。 这给了夏初一种可怕和诡异的错觉。 Bill打电话给FrankDileo帮Michael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因为他的胳膊彻底动不了了。 皮肤科的夏初站在旁边束手无策。 直到傍晚Michael的痛感还是没有消失,他们不得不另外叫来一个私人医生为他治疗。男医生站在床边抬起他的臂膀缓缓活动,害得他一直不停地“啊啊”乱叫。 男医生说他这是睡姿不对引起的,胳臂长时间的神经压迫,血络不通造成了肌肉局部劳损。医生的话让静默在一旁的夏初莫名地脸色一红。 开了一些止疼的药片,男医生离开了。坐在床边的Michael向夏初投去视线:“Grande,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因为你昨天加班了。” 加班?真有意思的加班。这个特殊用语令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轻飘飘地瞄了过来,那些眼睛都像直射着的红色激光,将二人横切竖切斜切,碎成玻璃块。 他不怀好意的笑脸令夏初害羞得想打他。 难得的一天假期,夏初在家里打扫卫生。收音机放着音乐,她穿着白T恤黄拖鞋,闲情逸致地叠衣服,扫灰尘,拖地板。 她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 电台时常放Jackson的歌,这一次夏初听到的是BillieJean。因为大街小巷都是他的歌曲,无处不在而引起夏初的反感,以前这时候她都会关掉收音机或者换个频道,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 音乐的风格中掺着诡异与悬疑,夏初撑着拖把站着听了一会儿,然后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脚丫竟然在随着前奏的鼓点打着拍子,她的身体还不可思议地有想晃动的欲望。 他的歌会控制人?因为震惊,所以她的表情有些怪异。 她的公寓不大,Jackson的歌声可以贯彻到每个角落,夏初静静听着,他唱得的确很好,不过唱腔有些怪异,好像是本能一般,这家伙每唱两句就会打一声嗝就跟可乐喝多了似的。 眼前配着Jackson的脸,夏初想到这噗嗤一声低头笑了出来。她微笑着,心情愉悦地走到阳台,华丽地拉开了白纱窗帘。手肘撑在玻璃窗上,阳光下,微风中,她耳边的青丝飞扬,双目氤氲地眺望着远方。 一分钟后,有人敲门。 夏初跑去开门,竟是许久未见的Richard出现在门口。 她笑了:“Richard?” 他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觉得我有一年没有见到你了,Shiloh!” 他一下飞机就赶来了夏初这里,他想马上见到她。 Richard进来后将棕色的行李皮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张开双臂坐了下去,“天哪,你是不知道瑞士的食物有多不合我的口味!ImissAmerica!” 夏初笑着关上了门,为他泡了一杯咖啡,拿起拖把开始继续拖地。他们聊着天,Richard突然发现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因为她的唇边一直有微微的笑意,尽管很淡。 他有些讶异:“你在听Michael的歌?” “是呀。”夏初拖着地板回答,背对着他。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她:“最近一切都好吗?” “yeah.”她忙着拖茶几下面的拐角,语气随意到都没有看他,“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他放慢了语速,盯着她:“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去瑞士吗?” 夏初有些迷茫和不解,她停住动作,撑着拖把配合地发问:“为什么?” Richard觉得夏初不知道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蹙眉回答:“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所以我去陪他。”他不可能告诉她其实是他的前女友生病了,而且用自杀威胁他回到她身边。 这个前女友不是普通的“前女友”,是他深爱过的,真正意义上的前女友。 她得了抑郁症,她用水果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把流着血的手浸泡在浴缸里。她被人发现的时候一浴缸的水都红了,浴室里成了血池,她美丽的面庞惨白如纸,重度昏迷中奄奄一息,嘴里还叫着Richard的名字,她永远忘不了他。 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分手后她为了忘记情伤而远离美国搬到瑞士,可是三年来她还是每日每夜地想他。第一年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给他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人总是声音冰冷地拒绝她,像一把尖刀扎在她心上:“我们早就分手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直至后来再也打不通。她想不明白,以前那样亲密的两个人,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甜蜜的回忆,他是那么爱她,他扛着她去看纽约的夜景,他从背后拥着她看海,他每天把她搂在怀里吻她,他们拥有对方七年,可是怎么才一分手,仅仅过了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能变得如此冷漠绝情呢?他怎么这么快就不爱她了呢?分手前一个月还因为她生病而心疼的他如今怎么会忍心如此伤害她呢?折磨和心痛吞噬着她,她陷入悲伤不能自拔,每天都窝在床上哭。 抢救后她因为极度虚弱和严重的心理障碍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她的父母打电话给他,他们求他救救他们的女儿,她真的快要死了。 他看着夏初,无力地垂眼笑叹了口气。 “是这样。”夏初没发现他神情里的异样,她弯腰继续拖地:“所以这两个星期你都干什么了?你一通电话也没打回来。” Richard愣住了,他诧异地盯着她。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不记得他离开了多少天。当时在电话的留言里他说他会在两个星期之后回美国,可其实他被拖住了,一直待了三个星期才回来。他一直在照顾前女友,所以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可她竟然连这个都会搞错?她在他不在的日子里都在忙什么?以至于连时间的逝去都忽视了? 拖地完毕,夏初并没有发现Richard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平静地收拾着工具:“你可不能久坐了,我下午要出趟门。” “去哪里?” “唐人街。” “做什么?”Richard疑惑。 “Jackson的臂膀动不了了,我去中医馆给他买两帖膏药。那个私人医生开的药我觉得没什么作用,中药可以活血通络,通经化瘀。”她站在落地镜前随意地扎起自己的头发,尽管她口中像阐述工作一样随意平淡,但她自己和Richard都清楚,这是她工作范畴之外的事。 沉默的Richard怔怔地盯着她,心里仿佛有一处塌陷了。不过短短三个星期,他可以感受到她对Michael的态度有了大幅度的转变。虽然她的情绪依旧平波无澜,但静漠是她的天性,她不是一个会把喜怒写在脸上的人。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潜意识里不再排斥Michael,整个磁场的指针方向仿佛变了,而且很有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Shiloh.”Richard轻念出她的名字。 “嗯?”头发被随意撩起扎成一个马尾,她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什么又把黑色皮筋扯了下来。 她在不满意,她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自己今天是否好看。 Richard的突然静默让夏初转头看他,“怎么了?”她披着头发的样子很美。 他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只有一丝细小的光亮,良久,他染上一抹几乎没有的微笑:“没什么。” 她一向很独立,Richard离开后她便独自一人去了唐人街的一家中医馆。老中医坐在桌前,鼻子上耷拉着老花镜没看她,慢悠悠地用中文跟她对话:“哦,睡觉的时候被压的?” 夏初说是。 “你压的?” 夏初低头,说是。 “你老公今年多大啊?” 夏初脸都被问红了,她想立即反驳说不是,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难道要跟人家老中医解释你还没结婚,但是却跟一个不是你老公的人睡在一起吗? 夏初最终没有挤出否定的话,红着脸回答:“二十五,虚岁二十七。”美国人不讲究虚岁,但在中国的长者面前她会习惯用中国人的方式回答。 “小年轻,总喜欢搂着睡觉,一个舒服了,一个被压着,那胳膊能不疼吗。”老中医写着医单,像所有普通的中国长辈一样絮叨着她:“给他开几张筋骨贴,贴几天就好了。” 隔日清早,录音室里的Michael因为怪异的姿势被大家取笑了。鼓手JohnRobinson手里转着鼓棒笑问他:“你是滑着月球漫步遇上车祸了吗Michael?” Michael翻着乐谱用轻细的声音软绵绵地凶他:“Shutup,John.” 录音师MattForger笑插道:“看来这伙计的月球漫步没有刹车。” 发音指导SethRiggs和键盘手GreyPhillinganes都笑了,室内满满的嘲笑声,因为脾气软得像个女孩子,又不爱说脏话,他们总喜欢调侃Michael偶尔欺负欺负他。 夏初有时候会被拜托端些茶果进去,当她走了一圈一一为他的工作伙伴递上东西的时候,空气会突然安静,除了Michael还在专注练声,一屋子的男人都纷纷盯着她,直到她出去关上门。网首发 夏初不会理会,她会漠视地装作看不见。 中午休息的时候,夏初在考虑要不要把包里的筋骨贴拿给Michael,早上在车里她没好意思拿出来。要不就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吧,可是他看上去肩背真的很不舒服,夏初有点愧疚,毕竟是自己压的。 也许早点贴上他就会早点不疼。 踌躇了一番,她还是决定马上拿给他。她走到录音室门外按下门把手,刚轻推开一道缝隙,里面的笑闹声就泄了出来。 夏初开门的动作僵住,她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讨论。 Michael笑着企图阻止他们肆无忌惮的发言:“Don\''tlaughing!够了,你们真的……” GreyPhillinganes很皮,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原来这就是你胳膊玩脱臼了的原因!Michael,我真不敢相信你有这种机会却没有下手,你简直令这屋子里所有的男人失望。反正如果有个漂亮女孩在我身边躺了一夜,我一定会撕开她的衣服的。” MattForger吹起了口哨:“这女孩身材真的棒极了,她进来的时候我瞄了一眼。我有透视眼。”他若有其事地用两根手指隔空戳着自己的眼睛,开着玩笑。 JohnRobinson更是直接豪放地开始怂恿:“GoMichael!找个晚上用你的‘小小迈’操了她,反正就是几分钟加上一个套子的事!GoMichael!拿出你男人的本事来!她身材那么好,你会爽得哦哦直叫的……” 他调戏着Michael,用了“Fuckher”这样露骨的字眼。 Michael则笑得肩膀不停发颤,他应对不了这种场面和他们的逗弄,只能羞涩地傻笑,羞涩拒绝:“你们太污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关上门,隔开了这几个不同年龄段的男性私下玩笑的声音,夏初转过身,是一张极度冷漠的脸。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男人令她感到恶心。 她毫不留情地将那一袋膏药扔掉,离开的时候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看着垃圾桶在地上滚了一圈的Bill没有阻止夏初的离开,守在附近的他和所有保镖一样随着开门听见了录音室里的对话,所以他选择默默扶起脚边的垃圾桶,叹了口气。 夏初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但如果一定要找出她与其他女孩的不同之处,则在于别的女孩都是花,而她是树。 她自尊自爱,具有强烈的警醒意识,她独立自主,从不盲目相信任何人给她灌输的东西。不关她的事她不会管,无关她的话她不会问,但她用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去思考身边的人和事,一旦触及或违背自己的原则,她会果断选择远离。即便是在初初萌芽爱情的时候,她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理由而放弃原则践踏自尊。 她并不刚强,也不偏激,更不自卑,她很温和,但她懂得尊严的可贵,谁都撼动不了她的内心法则。 尽管她知道基于天生的劣根性所有男人都这样,尤其是美国的男人,Jackson那隐藏着的面目也许就和他风光的外表一样很空洞,只是她被他文静的表象暂时蒙蔽了双眼,开始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既然他可以漫不经心地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当作聊天内容告诉旁人,他当然不会在乎她被他那一群朋友当作议论对象。 因为男人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他们喜欢这样,也习惯这样。 到此为止吧,是她不该错误地忽视她和他之间的雇佣关系。 花需要别人的保护,而树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这就是差别。 傍晚离开的时候,Miko已经把车停到了门口,Michael进去之后却发现夏初仍旧站得很远,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他问她:“Grande,你怎么不上车?” 他没有想到夏初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跟他对视,当着Bill和所有人的面,毫不遮掩地道:“我听见了你们在录音室里关于我的对话,你们聊得很开心。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跟你说话,也不会再跟你坐同一辆车。” 她的骨气令所有知道原因的人产生了一丝震惊,震惊之后他们又有点钦佩这个女孩。 Michael坐在车里愣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安静了好几秒后,他想解释,却有些慌:“呃……你听见了?对不起,他们……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喜欢开玩笑。” “如果你和你的朋友足够尊重女性,如果你足够尊重我,你们不会让我看到这一切。我很高兴再过一个月,我们的雇佣关系即将结束,再见。”她转身便走,Michael立刻从车里冲出来追她。 “Grande!” 他紧张地拉住她的手腕不住解释:“对不起!不要走,你不要生气好吗?” 夏初冷眼对视:“放手。” 他依旧抓着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说那些的,我不喜欢听到他们说那样的话。” 当他们在录音室里说出那样露骨的玩笑时,Michael因为害羞所以不停发笑,他羞涩文静地笑摇着头表示拒绝:“你们太污了……” 他笑完之后有些不开心,脸色变得有点沉重。他想说些什么警告他们停止胡言乱语,他不想听到他们这么说Grande,他觉得他们嘴里吐出的话很粗鄙,但是天性的腼腆让他没有办法开口。 他看着乐谱,难受而认真地开始摇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仿佛在自言自语:“No.Don''tdothat.” “但是你并没有阻止?”面前的夏初一语戳到了重点。 Michael松了手,他好像感到很痛苦,他叹气,沉吟了几瞬,终是道出一句:“I’msorry,Grande.” 面对选择时的摇摆不定,该表达时的沉默不语,这些缺点是让夏初觉得他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昂视他的眼神不再凌厉,逐渐变得平静淡然:“你的勇气少得可怜,只够用来道歉。” 她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没有一丝停留便踏上恰巧到站的公车,车门自动关上,随后扬长而去。 深夜的公交车上只有星零几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分散坐着,夏初歪头坐在靠窗的位置,氤氲的眼睛沉静而空洞,她的发丝温柔地荡漾在窗外的风中,发丝后方是默默跟随着的黑色保姆车。 夜晚的洛杉矶到处都是危险,他不会允许她独自一人回去,他命令Miko开着车跟在公车后面,直到她安全到家他们再掉头离开。 黑车缓缓而行,后座的车窗几乎开了一半,露出的是Michael的脸。他一直静静坐在车里注视着她孤独的半张背影,担心的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他们一直跟在后面,他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只看到她如墨般的青丝在窗边飞舞,而半张背影再也没有动过。 第11章 第十章 百事事故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因为某一件小事突然拉近距离,也会因为某一件小事就此隔阂决裂,尽管事后他们认为并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但是无人开口。 之后的夏初每日照常工作,但她不愿再与Michael同行。她请Bill每晚提前告诉她行程地点,自己规划好路线,她还买了一辆脚踏车,近的时候她就骑车去,过远的话她就选择搭公交,而Michael休息的日子就是她的假期。 Michael到哪儿她就到哪儿,但是她再也不与他说话了,即使在检查皮肤的时候。Michael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敢主动跟她搭话,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理他。他不想强迫她做什么,他甚至想每天放她的假,但是这样他就更没机会跟她和好了,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把她留在身边。 如果她继续生他的气他仿佛还会好受些,因为生气的女孩子是可以哄好的。可最坏的状况莫过于她对他不再有任何情绪,一切又都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平淡,冷漠。 夏初发现每天晚上自己回家的时候,无论她是骑车还是搭公交,他们的车都会缓缓地在后面跟着她,直至她到达公寓。她知道这些,她也知道Michael就坐在车里看着她,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踩着脚踏车,从不回头。 Michael很怕最后一个月就这样过去,而夏初希望最后一个月可以快点过去,她再也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的纠葛。她表现得不在乎一切,每一天的她都很平静。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慢,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 她深夜的时候经常会抱着膝盖坐在公寓的床上发呆,她会交叉混乱地想起很多事情。她会想起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和养父母在圣芭芭拉农场的时候,他拉着她在夜空下奔跑的时候,她第一次进到莫克西里的时候,她和他一起睡在阁楼里的时候,还有她童年在中国被领养的时候…… 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交织着,让她开始疑惑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最后的一个月,她究竟是想在Jackson身边过得快一点,还是过得慢一点? 她知道自己终将离开,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怀疑自我,她是在不舍吗? 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她在面对MichaelJackson的时候已经无法保持平波无澜的内心状态了。她会因为他生气,因为他陷入思考的旋涡,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Richard有时候会来看她,然后她突然意识到她一直忘了将自己变成“跟班”的事告诉他,而他自从回来后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天天陪着她工作在Jackson身边。 她告诉了他,他笑说:“我知道。” 她问:“你怎么不陪我了?”她只是好奇,不是失落。她觉得Richard好像有心事。 他回答:“因为我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你越想要阻止它的发生,它则发生的越快,你越想要它如何,它则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比如他和他的前女友,比如她和Michael之间。 他淡然告诉了她自己前女友自杀的事情。他告诉夏初他在瑞士整整陪了她三个星期。他每天照顾她,守着她,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尽管他们以前很相爱,但是他此时看着她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她现在的样子依旧有心痛、有愧疚、有责任,却独独没有了爱。 就像阐述一首平淡老歌,他还告诉了她他们之间以往发生的种种美好、有趣、刻骨铭心的事情,但他说,有些东西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再也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也不会像开始那般美丽。 夏初望着他,有些不解:“你怎么忍心拒绝她呢?你以前那么爱她。你好绝情。” “是,男人就是这样。”他平静注视她,唇边弧度浅浅:“男人天生就比女人绝情,一种是在过于爱你的时候,一种是在不再爱你的时候。” “你不懂吗?”Richard淡笑。 “我不懂。”夏初望着他,她无法理解。 “如果你爱上了Michael,有一天你也会体会到他的冷漠绝情的。” 夏初怔住。 “你现在还无法体会到很多感受,我很遗憾自己还无法让你懂得,因为你不爱我;我也很庆幸Michael没有到达那一步,因为你还没真正爱上他。” Richard的话让夏初陷入了惊怔与疑惑中,而他却笑了,使劲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就像在哄一只小狗。她看着他起身走向了她的阳台,双手插兜静立在窗前,洁白的窗纱在他两边轻轻摆动,而他站在中间则像一尊沉默伤感的雕塑,望着洛杉矶远处深绿的已经变得朦胧的层层高山看不出情绪,目光幽深,寡淡无言。 仿佛不止是为了她。 《VICTORY》是Michael决心与兄弟们录制的最后一张属于TheJacksons的音乐专辑,前些时日他就经常和家族成员们穿梭于录音室。整张专辑经过小样试音、歌曲筛选、真正录唱后已完成大半,可折磨人的夏初依旧不理他。 到底怎么样才能打破这种令他难受的局面呢?他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还好,可是只要一休息,他的心就忍不住飘到夏初身上。 他就那样靠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角落里垂眼沉默的夏初。Marlon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沙发都震了一下,可他的兄弟却仍像被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 Marlon眯起疑惑的小眼神,顺着Michael眼神的方向夏初投去视线,他来回瞅了瞅相距不远的这两个人,一脸搞不懂的表情。他凑近Michael的脸,还伸出爪子在他鼻子跟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Mi—Mi—Michael!!!!!” Marlon突然的鬼叫和死晃肩膀把Michael吓得身子一抖,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瞪着他。 “你在干啥?”Marlon这个二货像个侦查大队长一样逼近他。 “你又干嘛!”Michael嫌弃地推开他,撇过头一脸的不高兴:“别烦我。” Marlon只比他大一岁,鬼马爱闹又很烦人,Michael和他是自小打闹、相互嘲讽的亲兄弟,所以无论是Jermaine、Tito、Jackie还是Randy,他在自己家人面前是最无防备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他的那些温柔礼貌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会通通不见,奇怪地消失了。 “你干嘛总是盯着你的小助理?”Marlon不知道夏初是Michael的护士,他看到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还以为是他的女助理。他八卦地指道:“嗷我知道了,你想泡她!又或是你还没泡到她,她生气了你在哄她!” Michael的头都要被他烦炸了,他用尽最后一丝耐心地看着他:“闭嘴,Marlon。” “我不闭,我要跟她说话!”然而Marlon刚起身的瞬间就被Michael给按回了沙发里。 Michael面无表情地捂着他的嘴,淡定得抓起旁边的衣服将他的头包住,层层裹着,密不透风,还搂在怀里一副想把他闷死的样子。 夏初没有注意到另一头兄弟俩的打闹,她在干什么呢?她在发呆。 她出神地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思考着时间。 十天。还有十天她的工作合约即将到期,她再也不用见到他了。可,再也见不到了。 她的生活会继续恢复正轨,她与他的世界分割干净,没有重叠,而他们也会重新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夏初闭上眼睛,解脱的同时心里却缠着沉重。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每天都在为那个人思想大战,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如自己发觉的,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吗? 翌日晚上,TheJacksons的所有成员包括真正的主角Michael一起出现在片场继续为百事可乐拍摄系列广告。这次的广告要演绎的是,Jackson们在闪亮耀眼的舞台上激情四射地表演着,无数的观众们在看台区手拿百事可乐尖叫欢呼,全场气氛极致热烈。 他们一直在进行着彩排。Michael所要做的是当他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在他的两侧和身后一些镁弹要同时爆炸。这看起来很简单,他只需走下楼梯,同时工作人员按下镁弹爆炸的开关。他们做了好几遍,每次都非常成功,镁弹爆炸所产生的光亮效果棒极了。 可是夏初却发现无论是上方的还是两侧的,这些镁弹离Michael的头只有两英尺远,根本不符合安全距离。 她属于Michael的人员所以她站在工作区,她开始忧心的同时注意到那个手握镁弹爆炸开关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怎么认真,操作的时候竟然还有空闲扭头跟身旁的同事聊天。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导演BobGirardi还不满意,他走过去跟Michael说:“Michael,你下来得太早了,我们要能看到你站在那儿,在楼梯上。当火光亮的时候,我们要能看到你站在那儿,所以你等一等,别那么着急。” Michael很配合,他答应了。 导演通过喇叭的一声喊,拍摄正式开始。音乐响起,TheJacksons魅力献唱,观众欢呼,所有人都进入了拍摄状态。夏初看见Michael的身影站在昏暗的楼梯上,没有动,他在等待。 “刺啦”几声,镁弹在他周围炸开,点亮了那一片区域,也照亮了Michael英俊的脸庞。可是夏初惊恐地看到近距离的火星溅到了他喷满发胶的头发上,火苗瞬间被点燃,她的心脏抽了一下。 “Michael!!”夏初喊叫出声! Michael却因为巨大的音乐声没有听见,因为太专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发着了火,还在边舞边旋转地走下楼梯。下一刻头顶的滚烫的巨痛袭来,他突然感觉到了头上的火焰,夏初看见他在本能中猛地转了几圈想甩掉它。在他摔倒的瞬间,一大群人闪电般地一拥而上,台上一片混乱。 而所有看到Michael被烧的那瞬的人全部惊呆了,大家都吓疯了,人们开始又喊又叫。 “喔,天哪!不!!” “快点!拿冰来!!” 慌乱的奔跑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乱了套,那个按镁弹爆炸开关的工作人员甚至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整个片场顷刻间如同发生了□□的电影场面。 第一个冲到Michael身边的是Miko,他甚至用手为他扑火。 可是当时在台前表演的兄弟们并没看到这些,他们背对着他,爆炸声一响过,Jermaine就回过身看到被一大群人包围的Michael已经倒在了地上头上还冒着烟,他还以为他被人群中的什么人开枪打中了。 夏初冲到台上,挤进重重的人群扶住他的胳膊,“不要动他!不要碰他的头!” 急救车很快就来了,在保镖的开路下,Michael躺上了担架,而跟着一路小跑的夏初一直紧抓着他的手。可在这之前,百事可乐公司的董事们全部挤在一个角落里,惊恐万分。 他们不敢想象他们竟然把MichaelJackson给烧了!他可能会毁容,也可能会被烧成重伤,如果是这样百事可乐公司将会面临一场灾难。万一他真的被烧坏了,那么每一个美国儿童在喝百事可乐时,嘴里会是一种什么苦滋味?以至于救护人员把Michael抬上担架的时候,他们吓得竟然忘了去看他。 Bill最后一个上了救护车,车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救护车交织闪烁着红蓝灯光,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紧急开往了最近的医院。 车上的医护人员已经为他做出了应急处理,他躺在车里,头顶到下巴被绷带紧紧裹着,身旁都是他的人。他的兄弟们由于一开始背对着Michael导致反应一直比其他人慢一拍,慌乱之中竟都没有来得及挤上救护车。 整场事件,Michael被吓坏了。但此刻除了可怕的疼痛,亲眼看到了这出闹剧全部过程的他现在反而有点幸灾乐祸。他盯着救护车里的一切,新奇中仿佛还有些高兴,一直眨巴着眼睛。 夏初突然意识到自己仍然紧握着他的手。她连忙松开却被他反手握住,她想抽出来,可是他攥得非常紧。 他看着她,笑弧腼腆地勾起,脸上是微许的得意:“我听见你叫我Michael。这是我第一听见你叫我的名字,Shiloh。” 她的第一声喊他没有听见,可是后来她冲到他身边的时候不停地叫着他:“Michael?Michael?Michael?” 本能的担心让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而焦急,他突然从疏远的“Jackson”变成了亲密的“Michael”,她每一声呼喊传入他的耳朵里就像是悦耳的音符。 礼尚往来,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叫她“Grande”了,他好开心。 夏初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手,Bill和Miko还有医护人员都在车上,她不好作出什么大的动作,最后只能放弃。她生气地瞪着他的笑脸,“坐上救护车,你看起来仿佛很高兴啊?” 这个家伙难道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被烧时的惨状了吗!他差点被烧到脸!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对啊!”他笑着:“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救护车!” 他还从没坐过一辆一面飞驰一面汽笛尖鸣的救护车呢,这可是他小时候曾经想要干的许多事情中的一种。 夏初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他越笑她就越生气,最后干脆扭过脸不再看他。而Michael却知道她现在的生气跟上次的不一样,这次是因为担心他。他甚至有些感谢这场事故,不为别的,就为夏初愿意再跟他开口说话。尽管她现在还是蹙着眉,但是他知道她已经不再为上次的事情生他的气了。 他一直紧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磨砂,仿佛连哄带骗一般,直至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到达医院时,医院的人告诉他们新闻记者们都蜂拥而至等在外面了。这一行竞争得就是快速,你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一晚几乎半个美国的社刊记者都出现在了这家医院门口。他们就像战线上的前锋,一有新闻消息就会火速赶到现场,生怕被同行抢先一步。 车门开开之前,Michael急忙叫道:“等一下!把我的白手套给我!” 处女座的执念,这种时候了还要一本正经地凹造型,夏初无奈又头疼地看着他。 一片吵闹声中,救护车的门终于开了,成片的闪光灯已经包围成了一圈,拼命闪着恨不得将黑夜照成白天。而最后Michael戴着白手套躺在担架上向人们挥手致意的镜头,果然成了一张非常有名的新闻照片。 他还在手术室里的时候,FrankDileo已经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他不停地大骂着百事公司的所有人:“这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如果Michael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担得起吗!这群混蛋!” Michael的兄弟们随后不久也冲了进来,天知道他们花了多长时间才通过那群吃人的记者。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Michael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他脑袋后面被确定为三度烧伤,差点还损伤到颅骨。他不得不住院才行。 后来,医生跟Michael说他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Michael还记得一位消防员曾经说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当你的衣服起火时,你很可能被毁容或者被烧死。如果他真的被烧死了那也就罢了,如果他被毁容了,那他真的不会再活下去了。现在想想,他才开始有些后怕,不过他依然感恩地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MichaelJackson拍摄百事广告意外烧伤这件事上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他们甚至用了整整半张版面来报导当天发生的细节,你甚至无法得知他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由于Michael的关系,医院的安保被大大加强,媒体们不被允许进去,所以他们自带干粮长qiang短pao地成群守在医院外面,就是想第一手抓拍Michael从医院出来的照片。 一张Michael的照片就可以卖到3万到5万美金,他们太想拍到他了。然而他们的摇钱树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吃苹果。 他的脑袋后面被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鼓得像个小帽子,穿着浅颜色的病号服正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VIP病房内的床上啃苹果,手里还翻着卡通漫画书。 他已经吃了第三个了。夏初怨念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机器人一般地削着苹果皮,一脸冷漠。 从他住院的那晚起,他就不停地接到各种朋友打来的慰问电话,一直响不停的电话铃声导致他的病房像个客服中心,其中包括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似乎十分担心他,不停地问他怎么样了,正在哪里,在干些什么。 这时候他总会乖张地回答她:“我正在病房里跟你打电话啊妈妈,你打的可是医院的座机啊。”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啊我的老娘。 许多歌迷都给他写了信寄到医院,整整一大包,Michael有时候会把它们全部倒在床上,盘腿坐着一封一封地看。他最喜欢其中一个女歌迷给他写的话: “虽然我知道你很惹火,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惹火吧!” Michael读到这句的时候甚至掩嘴笑出了声。 而夏初的心情就没有他这么愉悦了。她已经成功地从他的私人护士变身成为一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老妈子。 他静养住院,导致她也跟着住院。医院的护工他不会用,那么这个重担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夏初的身上。她每天都撸着袖子在病房里疯狂地拖地,跟在他屁股后头捡衣服洗,满房间地拾袜子。 尤其是还得在撑着拖把的时候,眼看着刚洗完澡的他又是一条裤衩地在病房里踩过她刚刚才拖完的地,光明正大。 这跟养儿子有什么区别?她削着苹果皮,心累地长叹了口气。 Michael扔出一条抛物线,苹果核完美地掉进了垃圾桶,他看向夏初伸出手还要:“吃完啦!” “没了!”夏初拍下水果刀,自己一口咬上了苹果。 她吃了会儿,却注意到床上的人没了动静,她看过去,发现Michael正侧躺在床上抱着脑袋,闭着眼睛一脸痛苦。 他又开始头痛了。 夏初惊慌地扔掉苹果,她冲到床边扶着他的身子,“怎么了?头又疼了吗?医生!医生!” 她本能反应地叫着医生,突然想起来应该去按床边的电铃,在她伸手的同时Michael抓住了她。他咧嘴嘿嘿地笑着:“骗你的。” 夏初瞪他。 她无情地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可是却挣脱不开。他就那样靠在床上,像个孩子一般耍赖地牵着她的两只手晃荡,昂着下巴满是得意和傲娇地问:“你好紧张哦。你很紧张我吗?”他总是很喜欢看她为他担心的样子。 夏初已经懒得反驳他了,她不想跟他说话。毕竟你又怎么去跟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计较呢?你能去凶他吗?他会委屈吧。所以她就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任凭他拉着她的手嬉闹,偶尔反击一下吓唬吓唬他。 安静打闹的一幕正巧被要开门进来看望的Richard和Brooke同时映在了眼里,两人抱着花束愣在门口。 他们是在医院走廊里碰到的,两人都默契地带来了花,Richard带的是百合,而Brooke带的是康乃馨。 他们三人相识多年,可以称为老友了。Richard一向潇洒,他可不会因为Michael是他的情敌就没义气地不来看他。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新闻,第一时间还打电话给Bill问了他的情况。Richard这个人看似胡闹,实则十分细心。 而Brooke现在的心情却没有人能懂。 她不懂她和Michael之间现在到底算什么。 他们少年相识,一直互有好感,期间也各自有过男女朋友,他们维持着美好的友谊度过了青葱岁月,直到近两年,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能感觉得到Michael喜欢她,她也同样喜欢他。但Michael的性格让她琢磨不透。不知道是因为天生的羞涩还是某些因素的衡量,每当她觉得他们到达某一个新的关系层面的时候,Michael总是会后退一步。他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人们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私下除了牵手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跟她约会,可每次约会完之后他们的关系却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进一步发展。当她想吻他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扭过脸平静躲开。他有时候会一连十几天不联系她,在她经历盼望、疑惑、难过和淡忘之后,他又会突然冒出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此反复。 这个大方自信的女孩有时候会因此而生气,所以他不主动联系她的时候她也逼着自己不去联系他。 他对她的喜欢,她从一开始自信的确定转为了不安的不确定。 Michael的确纯真善良,不会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人可她却没有办法搞清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她根本捉摸不透他。 而事实是Michael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正的”喜欢她,还是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而已,这就是他对她若即若离的原因。他的思绪在犹豫和游离,不由自主地拖延和逃避,将他们的关系停在“普通朋友”和“男女朋友”之间,止步不前。 就像这次,他已经消失了近一个月,就连发生三级烧伤这种大事,住院之后他都没有打个电话跟她报个平安。她真的生气,但是她又担心他,终于还是来了医院,而他却悠闲地坐在病房里跟自己的护士嬉闹。 他盯着她时笑容里的甜,谁都看得出来。 他对这个女孩的确定性,让他在自己身上显露的不确定性更加清晰了起来。所谓的高下立见,原来如此。 看到这一幕的Richard却十分的平静,这俩人的感情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Michael像一个甜蜜中的调皮男友,而夏初已经淡然地不再介意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他推开门走进去以惯有的口吻嘲笑道:“哇哦Michael,你看起来真酷,你可真像个小红帽!” 夏初突然抽回了手,Michael的手心变得空落落的,两个人全部呆在那里。 Richard和Brooke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病房,他笑把花束交给了夏初,“麻烦我的小甜心把花插一下。” 夏初瞥了Brooke一眼,她盯着Michael的脸色有些冷淡,并没有要把手里的花也给她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退开距离,找了玻璃瓶默默在不起眼的地方将百合插上。 “怎么样?你聪明的小脑袋没事吧?”Richard一屁股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还不忘幸灾乐祸:“烧了MichaelJackson,这下百事可是真的‘火起来’了,我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了。” Michael笑道:“我看你才是故意的吧。” Richard耸肩撇嘴:“别诬赖我,我可没放火。” 将插好的花瓶放在了床头,夏初静默地离开了病房,轻轻关上门。她没有跟Richard说话,他是以Michael朋友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而不是她的。 Brooke这时候才将花束轻轻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然后抱着胳膊看着床上的人。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Michael咬着唇不吭声,投去视线的时候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笑看着她。 病房里安静了几十秒,翻着杂志的Richard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开始伸头。 “喔,没想到你是以这种方式带给我消息的,Michael。”Brooke看着他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她不想让Richard看笑话。 Michael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可他还是朝她笑道:“很酷,对吧?”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Brooke摇着头。 他不回答,只是一直不停地笑。 她再次申明:“我在跟你说话Michael,你能回应点什么吗?” 他还是抿着嘴不说话,直至最后再次陷入沉默。 他总是这样。无论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何种不快,他总是这样,令人无从下手,无奈至极。 Brooke败下阵来,她闭眼,撩着金色的波浪般地头发心累地叹着气:“Michael你让我发疯,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Michael有些愧疚地看着她,“我很抱歉Brooke,你知道我……我就是这样……我也不想。” 她认输了,坐在床边温柔询问:“你的头还好吗?严不严重?会对以后有影响吗?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你竟然还能拿自己开玩笑!” 他温和地笑了:“我除了拿自己打趣,别无他法,它已经这样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无奈耸肩。 Richard坐在沙发里突然笑出了声,拍着大腿道:“我猜百事公司的人当时已经吓疯了吧。要是真的一不小心把你烧嗝屁了,他们的可乐可就再也卖不出去了。” “ShutupRichard!”Brooke不可思议地瞪住他,训斥的声音依旧甜美好听:“你在说什么?不要乱说话好吗?” 而Michael却被他逗笑,手握拳掩在嘴边不停发笑,听起来开心极了,病房里的气氛逐渐恢复正常。 Michael住院也并不是无事可做,在他的要求下,医护人员带他去探望了医院里很多的烧伤病人。其中一个病人身上的烧伤面积已经达到了90%,他全身疤痕遍布,已经面目全非,你看着他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所经历过的痛苦与折磨,因为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 虽然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弄动,但他还是很乐观。Michael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反而很喜欢他脸上略微扭曲的笑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为他们的坚强深深感动。离开烧伤区的时候,夏初听到他在嘴里念着:“我必须为他们做点儿什么,一定要。” 第12章 第十一章 家族恩怨 一个星期后,Michael裹着绷带可以出院了。他出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他真正的家——恩西诺区的杰克逊庄园。 母亲总是永远担心自己的孩子,他得立即回去让她看到自己。 夏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也带回家,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一名能照顾他的护士在身边,她这样告诉自己。 当他们的车子开过海文赫斯特大道即将转入庄园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大门口正发生的争吵一幕。 Michael的家人几乎都站在了门口,他的妹妹Janet正把一个十岁左右的黑人小女孩往门外推。她极度愤怒,粗暴地把小女孩的玩具全部扔了出去,指着她大骂道:“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我家!” 小女孩穿着裙子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她抹着眼泪不停地抽泣:“我来找爸爸……” “住嘴!这里没有你爸爸!回去告诉那个chang妇,如果再让我们看见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就杀了你这个小杂种!”Janet恶毒而凶狠地道。 如此对待一个孩子看上去的确很过分,可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十分冷血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Bill见势早已将车停在了一边,车内的他们自然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夏初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孩子哭得很可怜,她看向Michael,他跟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一样,冷冷注视着门口的场景,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漠然。 1974年,Michael十六岁,他的风流父亲JosephJackson当着自己几个孩子的面,毫不羞愧地、甚至是有点自豪地宣布他们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JoffanieJackson。 Joseph曾经跟自己一个叫Gina的女助理发生过婚外情,当时Michael的母亲Katherine带着自己最小的两个孩子Randy和Janet一起去那个女人的公司作了斗争。然而之后他又与小镇上一个叫做CherylTerrell的年轻的风尘女子纠缠在一起,这个比他小了二十岁的女人于1974年8月,远在加利福尼亚的胜丁尼纳谷医院里,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个男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在仅距海文赫斯特大道数分钟路程的地方,为这对母女买下了一座三间卧室的房子,以便照顾她们。也许是因为老了,也许是因为偏爱,Joseph在其他九个孩子身上的严厉却在面对这个私生女的时候通通不见。他对她更像是对一位孙女儿,在她身上不惜金钱,买各种礼物,倍加宠爱。不久,他花在新家上的功夫就超出了与Katherine的子女们相处的时间。如果你的父亲还拥有令一个家,任何一个孩子都会感到伤心吧。 而一个正常的妻子自然不能容忍丈夫在外面公开养一个情妇,并同她长期厮守在一起。1973和1979年Katherine两次提起离婚诉讼,但是因为耶和华见证人教会的种种关系,她没有在法律意义上断绝与丈夫的夫妻关系。这么多年过去,心如死灰的Katherine不再把心碎表现在丈夫面前,而是选择在不危及到这个家庭安宁的情况下,继续维持着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除了藏于心中的对那个男人难以拔除的那一点爱,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们。 Michael小的时候就认为,夫妻之间在神圣的婚姻下出轨是绝对不可饶恕的,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宽容这种罪孽。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过恋爱的他逐渐开始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奇妙、也很具有不确定性的,感情会变,强求不来。如果你和自己的丈夫或妻子不再相爱,如果你们彼此都已经决定好了与对方干净彻底地分手可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离婚,这种情况下你可以爱上别人,你可以选择跟更合适的人在一起,因为你们的灵魂已经释放了彼此,否则,只能算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可耻的偷情。 而Joseph却能将私生女出生的事当成一件好消息告诉家人,好像孩子们还得为他感到高兴似的。父亲的这种行为让Michael觉得恶心,他绝不会承认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妹妹。尽管他知道孩子来到这世上是无辜的,但他绝不会以伤害自己母亲的方式去爱护这个他父亲与第三者的肮脏结晶,否则就是对母亲的背叛和不忠。 这个孩子是Katherine遭受耻辱的见证,所以Jackson家族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接受她,他们誓死捍卫自己的母亲。 Michael一行人下了车,Joffanie还坐在地上哭。他不想再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他对Janet说:“送她走吧,别让妈妈看见她。”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有安全意识的大人都不可能真的把她丢在大马路上。可Janet却不同意。 所有的兄弟姐妹中,老幺Janet跟Michael的关系最为亲近,得知Michael被烧伤她很担心。Michael提前通知了家里他今天会回来,在母亲的号召下,因为工作安排不同、各自忙碌的兄弟姐妹们为了刚出院的他而难得地都回到家聚在一起。Janet看见了Michael头上的纱布,但此刻愤怒的她无暇管这些,她的情绪全在面前这个小东西身上。她驳斥道:“谁都不许送她!她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抱着胳膊站在门内的LaToya素面朝天地穿着睡衣裙子,头发上还卷着卷筒,冷漠地白了一眼:“就让她自己回去呗,反正她住的房子离这儿也不远!”讽刺地说完后,厌烦地转身进了院子。 大家都懒得再看,陆陆续续地转身走进庄园深处。一向喜欢孩子的Michael却一眼也没看过这个小女孩,他高挑地站在那里,没有情绪地吩咐道:“Miko,你送她回去。” Janet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Miko应声,他去扶Joffanie,没想到这小姑娘很凶,他一碰她她就不停地尖叫,不停地抓挠捶打着他的手。在她的眼里,这里所有人都是对她不好的坏蛋,他们一定是想要伤害她。 “你再乱叫唤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Joffanie很怕Janet,不敢再叫,但小小的她很愤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布偶娃娃,然后蛮横地推着Miko的腿,不让他靠近自己。 “算了算了!就让她自己在路上被车撞死吧!”Janet已经炸毛不想再管,她立即转身大步流星怒气冲冲地进了庄园。 Michael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平静而复杂。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随后礼貌而温柔地对夏初道:“Grande,可以麻烦你送她回去吗。” 她从得之不易的“Shiloh”变回了充满距离感“Grande”,他脱口而出的称呼仿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样的Michael似乎变回了与她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突然礼貌令夏初有些呆怔,恍惚间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好的。”夏初答应。 她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她也知道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耻辱和难堪,她更知道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听到这些、知道这些。家族的隐私他丝毫不想暴露给任何人,包括她这个外人在内。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防备地与她拉开距离。 没有人告诉过夏初这个孩子究竟是谁,但从所见到的一切,她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夏初很聪明,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永远在该安静的时候保持沉默。她很有分寸,绝不会去问不该问的东西。 而Michael,她想他是故意将她支开的,他让她送Joffanie回去,以免进到还未平息怒火的杰克逊庄园里再次看见那些不该看到的、不该听到的、令他无法同她解释的场景。 Joffanie抱着玩偶娃娃,牵着夏初的手走在海文赫斯特大道上,身后默默跟着保护她们的Miko。Joffanie不愿意坐车,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可不敢让妈妈发现她到了这边来。 夏初一直在想事情,目光有些空洞,脸色有些失神,她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低头,发现Joffanie小小的脸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正纯真地望着她。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孩子的问题天真又令人心碎,夏初无法回答她。 “我知道他们也是爸爸的孩子,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对我很凶。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们好坏。”Joffanie有些迷惑:“还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做错,你的兄长姐妹也没做错,造成这一切错误的是你的父亲。夏初想这样告诉她,但她不能。 “这个女孩是谁?她有名字吗?”夏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她怀里的玩偶娃娃问她。 果然,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了。Joffanie举着自己的娃娃给夏初看,很骄傲地说:“她叫Luna,她是我的好朋友。” 夏初低头露出微笑,步行十几分钟后,Joffanie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家的房子了,大概还有几十米的距离。Joffanie突然停下,对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我不能让我妈妈发现我出来过,我得悄悄回去,再见!” 她甩开了夏初的手,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跶着悄悄进了家门。夏初猜想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应该就是Michael父亲的情妇,她没有出来过,所以夏初并没有见到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并不好奇,没做任何停留便转身同Miko返回了杰克逊庄园。 夏初永远忘不了自己人生第一次见到Michael母亲的日子,1984年6月2号。 她本以为经历如此遭遇的女性,性格要么刚强凶狠,要么软弱无能,可当Katherine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位随和可亲、雍容开明的母亲。她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和蔼,目光里的坚韧云淡风轻。 据说丈夫的私生女出现在门外的时候,Katherine正在午睡,只不过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作睡着了。儿女们没有跟她提起这件事,她也一切如常。 在夏初眼中,她爱自己的每一名孩子,即使有九个,即使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但她对他们的爱使他们每个人都像是独生子女一样。 她一定拥有很多可贵的品格和智慧,夏初想。看到他的母亲,她便能感受到童年的Michael一定被教得很好,他许多宝贵的地方可能都是继承自他的母亲。 Katherine对夏初很亲切,她仿佛从一开始就很注意这个年轻女孩,且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能从夏初寡淡的神情里看出这个女孩很喜欢自己。她笑跟夏初说:“孩子,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呢?” 夏初有些惊怔,发觉自己失礼后随即道歉:“对不起。” 她当然不会生气,温和笑道:“说说原因吧。我猜是因为你的母亲?” 她很睿智,猜得很准,夏初文静地点了头:“我的养母。” “哦,你的养母。我跟她长得很相像?”她问。 夏初摇头:“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您总能让我想起她,你们都叫Katherine。” Katherine幽默地挑眉笑了:“喔,我们都叫Katherine?我的荣幸。只是因为名字吗?” 夏初微笑着再次摇头:“不止名字,还有很多很多地方。” 很多很多,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说话时的语气还有笑容里的优雅明亮,明明两个容貌完全不相同的人之间却有着惊人的相似,记忆中养母的身影几乎要和面前这位夫人重合在了一起。 他们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两晚,庄园葱郁的院子里,Michael和Janet在打棒球,旁边还围着他们的几个侄子侄女,一直闹着要玩。而夏初和Katherine则像一对母女一样,看着Michael他们玩闹的场景轻松而愉悦地侃侃而谈,这很不像夏初会做的事。可她一直微笑着,虽然平静,可眼睛里满是珍惜和感恩,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她们一见如故,聊起了许多有趣的往事。Katherine对夏初说:“我很惊讶,你是Michael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你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同样惊讶的还有夏初,不过她只是轻怔了一下,随即笑摇了头:“我不是。我只是他的私人护士。”更新最快的网 Katherine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Michael从来不跟我说他感情上面的私事。前段时间那个叫……BrookeShields的女孩子,她好像的确跟我儿子很亲密,我看报纸上也都说他俩是一对,不过我从没听Michael提起过她,也没带她回来过。”耸着肩说完,她还笑着补充了一句:“Michael对女孩子很戒备。” 她还说Michael小时候总是喜欢故意惹毛LaToya,他总干些把整瓶墨汁洒到她新买的床单上这种熊事。而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曾像普通的叛逆期青少年一样非常不懂事,经常发脾气,完全就是个胡闹的孩子。 “他那时候经常对Bill大喊大叫。”Katherine忍笑说着,仿佛在揭穿儿子的什么丑事一样:“Bill都快成了他的出气筒了。不过还好Bill不怎么介意,经常自我解嘲。他真是个好保镖,感谢他十几年来一直照顾我的儿子。” 而到底是什么事造成了如今Michael性格上的反差呢? 15岁时,Michael患了严重的痤疮,脸上留下了许多粉刺和痘印。皮肤问题给他带来极大的创伤,他几乎都垮了。他到贝弗利山上的高级皮肤专家那儿治疗,但都没用。 “我告诉他这是上帝的惩罚,因为他曾经取笑Jermaine的脸是‘坑坑洼洼的马路’。”Katherine抿嘴摊手,夏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年多以后,即17岁时他终于度过了这一艰难的年龄段,但这时的Michael几乎成了隐士,成天呆在屋里,眼睛盯着地上,从不直视别人。 他开始过分关心自己的体重。每天早晨他都要脱掉所有衣服上称称重,然后对着镜子看是否有发胖的迹象。如果他在身体任何地方能提起一小块肉,他都会禁食,直到他确信“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为止。为了战胜痤疮和想像出来的肥胖症,Michael决定放弃他喜爱的法式油炸土豆条和美式油炸土豆片而采用素食菜谱,但他在精神上还是很痛苦。 他的自尊终日与外表缠绕在一起,两年多的纠结与自卑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创伤。从那时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安静,无论面对谁总是容易害羞,腼腆几乎占据了他的性格,即便最后他的脸好起来了,他也还是如此直至如今。 夏初也认为他的确很在乎自己的容貌。她经常看见他在镜子跟前捯饬自己,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关注的点总是一些很细小的地方。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有事没事总要照下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连睡觉前也不放过。 Katherine说:“以前他永远是几个男孩里最兴高采烈、最喜欢与人交往的,而现在却变得那么害羞,容易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之中,还有抹不掉的心理障碍。”她无奈地看向夏初:“这件事搞乱了他的性格。” 夏初静静倾听着,关于家庭与子女们成长的回忆是幸福的,她几乎提到了她所有的孩子,却唯独没有提及丈夫,有些地方也是一带而过。或许她已经淡忘了,又或许她只是装作淡忘了。 住在杰克逊庄园两天的时间里,夏初已经基本地了解了Michael那些兄弟姐妹们的性格。 Jackson家的儿子们有着所有正常男孩的性格特征,除此之外,Jackie稳重,Tito憨厚,Jermaine不安分,Marlon傻乐,Randy冲动。 至于女儿们,大姐Rebbie由于要带孩子,这次没有回来。LaToya很漂亮,也很温柔,但夏初一眼就可以看穿Michael这个姐姐虚荣心有些重,对物质方面十分地追求。她很爱打扮也很会打扮,总是沉迷各种各样的新饰品、新鞋子、新衣服。她很爱干净,不喜欢参与兄弟姐妹们搞的一些户外活动,她觉得很脏很累,她喜欢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尤其她还明文禁止了Michael进她的房间,因为他总喜欢翻腾她的抽屉和柜子,把她盒子里漂亮的耳环、项链拆得一团糟,她喜欢整齐。另外,由于家族遗传她也同样患有皮肤色素失调症,患病期已经很久了导致她看上去就像个白人。 而老小Janet则跟LaToya完全相反。Janet不会像她的二姐一样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涂上好看的指甲油,她喜欢爬树,喜欢和自己的哥哥打球,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满手脏泥,也不在乎自己的裤腿是否一高一低,不拘小节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爱笑活泼的假小子。他们全家人都叫她“Dunk”——驴子的缩写,有趣的外号。 这次他们本受母亲的号召全部回家,可是没待个一天半天的就因为各自的工作或者私事,走得只剩三三两两。 虽然短暂,可至少他们每个人都因为Michael回来了,然而他们的父亲却迟迟没有出现。直到Michael回家的第三天早晨,这位以严厉著称的大家长终于来了。 他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沉默寡言,疲老的面相有些冷酷凶恶,可是说话声音永远很平淡。他亲吻着Katherine的面颊同她问好,拥抱的老夫妻感情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夏初发现他的孩子们从来不叫他“父亲”或是“爸爸”,而是直呼其名“Joseph”。 他看上去有点令人畏惧,可有时候却又像一名普通的父亲,会去询问Michael头上的伤势,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注意休息。 Michael看上去没有什么反常之处,轻声细语地一一应答着Joseph的关心。夏初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可她说不上来,直到他的父母亲离开客厅后,他立即冲进了卫生间,重重关上门。 她听见他在吐。 他呕吐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仿佛要把心肝肠胃都吐出来似的。 夏初有些震惊,她走过去扣了几下门,轻声询问:“Michael?” “别进来!” 夏初突然感觉到门震了一下,他在里面将门反锁住了。 “我很好……”他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很无力。 夏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十分钟后,Michael出来了,脸色有些苍白,面庞还有些许没有擦干的水珠。她忧心地看着他,却问不出什么关心的话。 他看着她,眼睛有些无神:“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夏初摇头。 他没再多说,便步伐缓慢地踏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轻轻关上了门,晚饭时也没有出来过。 晚上九点,夏初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走向床边,却听到敲门声。应该是Janet,她说过晚上要给她送一套新的睡衣。 她开门,是Michael。 他一脸愁容地看着她,蹙着眉头仿佛有些难受,“我的头很疼,能帮帮我吗?”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夏初靠在床上,而Michael横躺在她身边,头枕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安睡。夏初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密,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她连内衣都没有穿,她不知道刚刚在门口他有没有注意到不该注意的。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不安,他闭着眼睛轻声安慰:“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人陪着。”说完脸庞还依赖地埋进了她的小腹间。 “头好痛……”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夏初愣了会儿,便试探着开始轻轻地帮他按摩太阳穴。渐渐地,Michael的神经身体放松了下来。 头痛是因为烧伤,而情绪到底是怎么了,他不说,她也不问。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在房间里独处,没有任何言语。 “咚咚”两声敲门声,是Janet的声音,她给夏初送睡衣来了。 夏初愣了一瞬,眼前的场景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仍埋着脸的Michael抓住她的手:“别开门,求你了。” 夏初没有动,门外的Janet还在敲门,里面毫无动静让她感到奇怪:“Shiloh?你睡了吗?” 不得不说Janet真的很锲而不舍,夏初不能开门,而她就在门外一直敲,敲不动改为拍门,拍得夏初心烦意乱,然而腿上的Michael却纹丝不动。 终于,声音停止了,夏初听见了Janet郁闷的下楼声。 Michael还在睡着,夏初却有些烦恼,难道他就要这么在她腿上睡一整晚吗?夜越来越深,Michael的呼吸变得很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 长时间的不动让她的腿有些麻,她艰难而小心地挪了挪屁股。 “你累了吗?”Michael轻问,但是没有睁眼。 “还好。”她轻答,原来他一直没睡着。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后,他突地睁开眼看着她,忽然之间的对视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微蹙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告诉你一个笑话。” 夏初低头注视着他,有些天真。 他抓着她的手指轻轻摸上了自己的鼻子,是硬的,夏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怔。她以前从没注意到他的鼻子是做过的,她一向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相貌。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中,纤细的手指缓缓离开他的脸,缩回手掌里。 “我能信任你吗?” 他盯着她,眼里含着无法解释的悲伤和孤独,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她说“能”,还是“不能。沉默了一瞬后,她回答:“如果你怕失望,还是谁也不要相信的好,这样你就不会受伤。” 她暗示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有期望。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过多的知道,其实她愿意做一个保守秘密的倾听者,但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人,承受得太多,她怕辜负他。 可是这一刻的他仿佛已经别无选择,他需要倾诉,倾诉完所有的苦痛,否则,就将会被反噬一般。他望着天花板,“可以关灯吗?” 太亮了,亮得仿佛能照见他身上所有触目的伤痕,丑陋的过往。 夏初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伸出了手,按下了床边的开关,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他静静说着话,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她可以猜到他空洞而视的眼睛有多么的疼痛。 “五岁那年,我踩上木箱才能够到麦克风,我每日每夜地唱歌、练舞,没有生日,没有圣诞节,取而代之的是日以继夜的工作,无数的挣扎与痛苦……” 十一岁之前,杰克逊一家还生活在印第安纳州的小城盖瑞,挤在杰克逊大街的一所小房子里。这是一个孩子众多且清贫普通的黑人家庭,虽然不至于挨饿,但是除了温饱,确实没有多余的钱去干别的事,那是看不见任何未来的日子。 Joseph性格暴躁却热爱音乐,年轻时一直有个音乐梦,还组了一个叫“猎鹰”的乐队。孩子们会趁父亲不在的时候偷偷把乐器从柜子里拿出来练习,可大孩子永远不愿意带小的玩,在小Michael答应不跑去告密以后,他才被允许站在一旁看着,但是仍然没有上手摸摸的份。某一次Tito不小心将电吉他的弦给拨断了,在事情败露之后,孩子们吓得要死,可Joseph却发现了孩子们的天赋,躲过了一场暴揍。从此,父亲将他们组成一个小乐队,开始每天训练他们。 Michael那时太小,根本不在大人的考虑范围之内,直到他五岁的时候学校要公演,他在台上独唱了《Climbeverymountain》,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孩子的天赋异禀,Katherine看见Michael的祖父甚至在台下听哭了,开始抹眼泪。当天他便被允许加入了兄长们的团队,被热爱的音乐舞蹈滋润培养,也就此被推进了噩梦的深渊。 在成长的年纪,他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排练。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扔下书包推开所有家具开始练习到半夜,日复一日,皆是如此。Joseph总是会手拿皮带在一旁严厉地盯着他们,要是谁出了一点错,就将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Michael和Marlon稍微小一点,不像Jackie、Tito和Jermaine一样被打得那么惨,但他却总是因为排练之外的事情挨打,他的不服气导致他挨的打比哥哥们加在一块儿的还要多。那时真的太小了,不懂什么叫怕,每次一挨打Michael就会很愤怒地抓起鞋子朝父亲扔过去,或干脆挥动拳头乱打一气,他一还手,Joseph就气得简直要杀了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妈妈告诉我,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爱还手,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但幼年关于Joseph最清晰的记忆就是我为了躲他的皮带而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 可那只是几岁大的时候,孩子稍微大了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了。Michael的年龄在变,可是父亲的毒打随着你的长大而却变本加厉。 “他拿什么打你?”夏初摸着他的头发问。 “Everything.” 沉默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Michael回答的声音冷漠异常。 无论身边有什么,他都会抄起来抽在他的身上。皮带、鞭子、板凳、球拍、电熨斗的电线,他惩治他,教训他,他会扒光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淋满油,然后用足以抽破玻璃的力度抽在他身上,拎起他的身子将他的头往墙上撞,并且不停地用言语羞辱他。 “为什么会唱错!为什么会跳错!你这个大鼻子!” 意识模糊间他听到他妈妈在旁边不停地尖叫:“住手Joe!住手Joe!你会杀了他的Joe!” 一直到他青春期自尊心最难熬的时段,他还在不停地说:“嘿,大鼻子,你可绝不是从我遗传的大鼻子。”” 父亲殴打他时脸上的暴虐……他那带着残忍的喜悦的嘲弄……就像魔鬼一样缠绕在Michael的心头。夏初突然感觉他的身体开始紧绷,他竟然在啜泣,胸口发闷,一股恶心再度席卷他的胃。他难受得开始发抖,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搐,夏初被吓到了,她立即抱紧他的身子。 “Michael!”她心痛地用力搂着他,脸颊贴住他的额头,手不停地搓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Michael一直在哭,他蜷缩在夏初的怀里就像一个脆弱的婴儿。过了很久很久,他好像哭累了,在她不厌其烦的温柔拍哄下,他啜泣的声音变得微弱,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平稳,仿佛睡着了。 时间在流逝,已是凌晨一点,但一片漆黑的周围使得夏初无法知道时间,可她知道已经很晚了,因为Michael脸埋在她怀里睡了很久。 她虽然想下床让他一个人好好睡,但是却不忍心离开他。她害怕他醒来后见到自己消失时的失望和孤独。 可Michael却因为装着心事而睡得并不踏实,仿佛是因为什么事还没完成,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梦呓一般地说着:“我还没说完……” 她捧着他的脸,轻声道:“别说了。” “不……”他泛着困意话语间有些无力和恍惚,但她知道他是清醒的,“我要说完,我得说完。” “我恨Joseph,我恨他……”他一直不停念着。 童年遭受如此屈辱的阴影,一个父亲究竟做到何种地步才能将儿子逼成这番?夏初无法设想,要是没有Katherine的母爱,他将如何长大成人。可Michael接下来说的话,却令她惊怔。 “我总是很痛恨他,可有时候我又很爱他。” 记忆中父亲从没有和他玩过游戏,也不曾背过他,可他仍经常会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四岁,小小的他和哥哥们总是会很盼望爸爸赶紧从钢铁厂下班回家。爸爸很凶,回来后也总是板着脸,但是却会装作无意的样子把一大袋浇了糖汁的炸面包圈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然后才进卧室。哥哥们会立即从拥挤的高低床上冲下来,嬉闹着哄抢食物。那时候Randy和Janet都还没出生,他最幼小,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挤在最外边踮着脚尖伸长了小手却也够不到一丁点儿。美味的面包圈眼看就要被抢完了,他都要气哭了,大叫着地捶打哥哥的腿,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突然,爸爸从卧室开门出来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他放到桌上坐着,夺过大哥、二哥手里多拿了的面包圈塞到他手里,笑道:“没用的小家伙,吃吧!” 原来他回来之后一直在卧室从门缝里偷偷看着他们。 在开始训练孩子们之前的年月里,他还经常利用空闲时间带他们去公园坐旋转木马。那时的Michael年纪太小,虽然早记不清坐木马时的感觉,朦胧的记忆中却仍记得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扶着他小小的身子。父亲怕他抓不稳歪下去,一直在旁边跟着走。 Joseph对他来说像个谜,他很迷惑,他甚至搞不清楚父亲究竟爱不爱自己。 “他当然爱你。”夏初回答了他的疑问。 Michael沉默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会离开你,唯有父母不会。如果有一天你受到伤害,他一定会选择站到你身后保护你,支撑你。” 是。Michael陷入冥想。 父亲总是保护着他们,这是他一直在为他们做的事情,是这样。 在他的严厉下,他的孩子们处在那样黑暗混乱的市井年代中却没有一个走上歧途,他们没有一个嗜酒、偷盗、吸毒、抢劫、加入□□。 是他努力地使这个艰难的家庭摆脱了贫困,从一套只有两间卧室的小房子走出来,从没有前途的小镇走出来,他想让他的孩子登上国际舞台成为超级巨星,而不是没有选择的钢铁厂工人。 事实证明,孩子们的人生因他而改变。他们歌唱事业的成功离不开他的严酷鞭策,他逼着他们日夜不停地艰苦排练,他为他们规划前途制定未来,他总是用最好的方式照顾他们的利益,保证他们在这行摸爬滚打中不受骗上当。网首发 只是,所用的方式残忍粗暴到令所有人汗颜,包括夏初这个陌生人。 他的确很感激父亲为这个家所拼搏的一切,也很感激他为自己的前程所作出某些重大且英明的决定。但是,他知道吗?他惨不忍睹的方式令他在辉煌中痛苦一生。 哭泣的怨恨早已超过理智淹没了冷漠的感激。 第13章 第十二章 合约到期 Michael第一次鼻整形的契机是1978年的时候他从舞台上掉了下去,摔断了鼻梁骨,从而进行了鼻修复,顺便垫高了下。摸着良心说,他甚至有些感谢这场意外,因为这样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去改变父亲嘲笑的地方了。 他要摆脱父亲带给他的阴影,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一夜过去,转眼天明,夏初一直靠在床上低头静静看着Michael熟睡的面庞,眼神温和。 他睡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名初生的婴儿,纯净,稚嫩。她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奇的小女孩,伸出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了下他乌黑卷翘的睫毛。 他没醒。 她笑了,认真地划过他的眉峰,顺着鼻梁滑到他的鼻尖。 他真的很好看,很俊俏,按照老人们常说的话就是:这孩子真的很漂亮。如此年轻,这般阳光,如果他不是万人瞩目的大明星,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小伙子,那该有多好。只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他昨晚跟她说了那么多话,那深藏内心的秘密一一被掏出来,哪怕此刻归于平静理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开始心疼他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很奇怪,也很奇妙。她知道他很需要爱,很需要人陪,很怕被抛弃。即使是当他的靠枕,也不能随意消失。 他侧卧着,一直紧抓着她腰间的衣服不松手,像个妈妈怀里的四岁孩子。 不过谁也没料到的是,昨晚受挫了的Janet这次竟然自备钥匙上了楼。清早了也没见到夏初的人影,她就觉得奇怪,经过这两天的了解,这个女孩可不是喜欢赖床的人。她要看看夏初到底是在房间里消失了还是晕倒了什么的,她钥匙一转,二话不说地推开门,当即愣在门口,化成雕塑。 四目相对间,她和夏初震惊地瞪着彼此。 Janet张大嘴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近床边,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床上的哥哥,夏初悔恨地捂上眼睛。 她的天哪,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Janet玩味地笑看着夏初,小手犀利地指道:“噢原来这就是你昨晚死活也不开门的原因?” 她的腔调和音量光明正大,抱着胳膊杵在那儿,套着拖鞋的脚丫悠闲地点着地板。夏初用乞求的眼神将食指压在唇边:“小点声,Janet。” 她可不想让整个房子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Janet却十分地得意,她瞅了眼Michael,然后凑近夏初的耳边小声说道:“我都没看出来你跟我哥哥还有这层关系。” 夏初无奈又头痛地看着她,可是又张不开嘴解释,况且她也解释不清。 “好吧好吧。”Janet像个领导似的故作威严道:“我这次就放过你们吧,看在你们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份上,虽然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床上这个家伙竟然抱着人家姑娘睡了一晚上,说不定还干了什么,她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她笑着转身出门,离开之前还故意踹了一脚Michael的膝盖,然后溜达着快乐地下了楼,昂首挺胸。 Michael被踹醒,迷糊间发出一声长叹,梦里似的飘出一句:“有人打我……” 夏初闭眼扶额还沉浸在案发现场的悲痛之中,Michael闭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一挥,一手碰到了某人的某处。 夏初当场石化。 柔ruan弹性的触感令Michael瞬间清醒了,他转头看到了自己仍然僵住的手,对上了夏初死亡的目光。 他像被油烫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慌乱中几番折腾才从床上弹起来,连带被子手忙脚乱地摔下了床,“咕咚”一声响,听着都疼。他红着脸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被单,害怕地看着夏初的脸,几乎都发不出声了。 “Shi……我……” “出去。”夏初闭着眼紧握拳头,她在压制着自己已经略微颤抖的声音。 Michael还是一脸地愧疚和无辜地看着她:“我……” 一个枕头砸过来的瞬间Michael光速爬起,像个高僧一样裹着被子快速溜出门外,踏出房门的那刻身后还飞来各种不明物体。 马达一般疾速行走的Michael像个粽子似的路过一楼客厅的时候,Katherine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她端着茶杯的手还僵在空中,一脸懵地望着儿子谜一样的装扮。 “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儿?” “啊?哦,走错了。” 他原地转了一圈,吧嗒吧嗒地又上了楼。 Katherine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孩子不热吗……” 他热啊,他热死了,但是保命要紧啊。 吃早餐的时候Michael故意挑了一个离夏初很远的位置,埋头啃着面包,夏初脸色冷漠。Janet好笑地端起牛奶,心里想着这两人真是会装,明明晚上睡在一起,在大家面前却故作生疏。 她抓着吐司轻咳了一声,在桌子底下踢了Michael一脚。桌上没人看她,除了那两个当事人。 这两人的震惊又心虚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捂住额头避免自己的笑容太过明显。 她撑着胳膊故意问道:“Michael,昨晚睡得好吗?” 来了,开始了。夏初头痛地闭眼,你踹都踹过了,你还问他睡得好不好?Michael漫不经心地应声,他尽量避免自己在夏初面前多说话,免得被瞪。 Janet又语气天真地问道:“Shiloh,昨晚你在房里干什么呢?我敲了半天门,你怎么都不开呀?” 这段前后呼应的优秀台词果然引起了桌上个别聪明人的注意,Katherine和LaToya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瞥向了夏初和Michael,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哦。”夏初平静而淡然地回答她:“我昨天睡得很早。你敲门了吗?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听见。”她冲Janet挤出一个友好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噢。”Janet眨着大眼睛再次转头笑问:“这么说来你昨天睡得应该也很早咯,Michael,哦?” 看来早上踹他的人是她没错了。Michael知道她想干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老妹:Shutup。你憋说话了。 Janet神气地挑眉撇嘴,得意地切着盘子里的火腿。桌上是安静了下来,可以越安静,气氛就越有些诡异,大部分人好像都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除了Marlon和Randy还在专心吃饭,几双八卦的眼睛都在夏初和Michael的身上过滤了一遍。 Joseph听到了好像也装作没听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稳如泰山地吃着早餐。 这一顿饭,夏初真的吃得很艰难,很漫长,很想……打人。想砍掉哥哥的手,封住妹妹的嘴。 上午十点,他们要离开杰克逊庄园了。其实Michael本不该出院,他应该直接接受一场头部植皮手术才对,但这三天假期是Michael特意要求的,他推迟了手术,他得先回家看望母亲,让她看看自己。所以他们现在还得返回医院,道别之后,他们的车子驶上海文赫斯特大道,逐渐远离了庄园。 上车之前,Bill小声告诉夏初:“其实他是害怕手术,所以才找个理由回家几天,他在拖延,这家伙怕疼。”夏初笑了出来。 一夜没怎么入睡,车内的夏初很疲惫,白天在大家面前她还要打起精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顺便提防Janet这个小鬼故意泄密。 做了亏心事的Michael本不敢说话,但看到她闭着双眼紧皱眉头的样子,他突然对自己狠下了心,大胆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拉近自己,将她的上身按倒在自己腿上。 夏初惊讶地瞪他,他按下了她的脑袋,一本正经地低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困。躺在我身上睡吧,像昨晚我躺在你身/上睡那样。” 他怎么全说出来了!夏初连忙去捂他的嘴,又羞又怒,前排的保镖没有回头,可后视镜里他们的眼神和唇边都染上了暧昧的笑容。 Michael抓住她的手腕使她无法挣扎,他忍着笑意里的甜蜜和腼腆,眼睛看着下面,毫不避讳地地盯着她。 夏初被他看得脸颊微红,手腕被他的大手抓着,突然想起了早上的意外事件,她难受地将脸埋了进去。见她不再挣扎,Michael渐渐放开了她的手。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死死捂住脸背对着他。但有什么用呢,他高高在上的视角可以看穿一切。她感觉得到他眼里和嘴角的笑意仍在泛/滥/①,她知道他仍在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车内虽然气氛奇妙却一直很安静,静默中情绪悄悄起伏变化,夏初忍着心间溢出的甜蜜,掌心下的唇边悄悄漾出笑弧。 夏初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还没醒,其实到达医院的路程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是Michael在她睡着后对前排的保镖说:“Miko,开慢一点。” 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也想让她在自己腿上多躺一会儿,他喜欢她软软的②身/体/贴在他/身上的感觉。 夏初渐渐有些醒了,Bill说道:“还有五分钟就到医院了。” 夏初突然清醒了,仰面躺着的她正巧对上了Michael好奇的眼神,她猛地从他腿上弹起,可还未完全起身便吃痛地叫了一声,又摔回了他腿上。 她的头发绞在了他裤腰的纽扣和拉链上,几个凌乱的死结。 头皮的一阵刺痛使她紧闭着眼睛捂住头,Michael有些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跟他拉开距离,可是又没办法拉得很开,她只能半僵着身子企图解开那团乱麻,那几缕头发被拉得绷直。 “我的头发绞在你裤子的拉链上了……” “好、好……你不要动……” “你不要扯它,它会断,你得解开它的结……” “我解不开啊,它们缠住了……” 后座慌乱的声响引得前排的Miko和Bill回头相望,眼前的状况却令他们觉得愕然又搞笑。 因为一个纽扣、一个拉链和几缕头发,MichaelJackson和他的护士被紧紧栓在了一起。 你不敢相信他甚至已经在她脸前解开了自己裤yao上的扣子,周围一圈黑黑的裹的都是她的长发。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个好,他一拉拉链,她的发丝也跟着被绞得越深,头皮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她吃痛得不停打他的手叫疼。 越扯越乱,越拉越缠,糟糕混乱的状况就这样持续了五分钟,这两个人也就这样在后座挣扎折腾了五分钟。 进入医院偏门内,车子停了下来,可后座的问题仍未解决。Miko和Bill同时伸头看向后座,夏初还头发凌乱地躺在Michael怀里,从没有这般暴躁的两个人还在为拉链和头发而喋喋不休。 它们就是死死缠住了能有什么办法?! 两个保镖相互对视了一眼,Miko还是敬业地提醒道:“我们到了,先生。” 可是他们现在这样怎么可能下得去车呢?极度心累的Michael猛地抬头对他们道:“你们俩先下车!”下了车,在两个人关上车门之前,他们看见他一个翻身将夏初骑在了身下。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两个保镖就这么直挺挺地守在车外,一个望天一个看地,默不作声而又尴尬地听着车内传来令人遐想的声音。 “你轻一点,不要那么用/力,我很疼啊!” “你别乱动,你手别乱打……” “你干嘛?你不要在我面前tuo+裤子啊!” “你别拉!你又不是没见过……” 身后车窗紧闭的轿车好像在微微晃动,折磨中Bill实在忍不住了抓着手重重吁出一口气,Miko则低着头安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漫长的等待之后,车门打开了,夏初满脸绯红地下了车。尽管她已经整理过自己,但是你从她紧绷的神情中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小细节中掩藏着的凌乱。她深呼吸深着,什么都没说,率先进了医院的大楼,脚步好像很生气。 Michael随后也出来了,他一头的汗,裤子的纽扣上还缠着一缕弄不掉的断发。Miko锁住了车,和Bill跟在他后面,他不慌不忙地朝大楼走去,还很符合场景地扶着腰喘着气:“好累……” 鬼知道他在车里差点被打死。 可是令人误会的话语让Miko和Bill都不约而同地扬起了眉毛,表情怪异地瞪着老板的背影。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可能他们真的要以为这一男一女在车里干了些什么呢。 到了病房门口,他们看见夏初正靠在墙边等着,钥匙在Bill身上。开了门,Michael又换上了病号服,夏初虽然还在郁闷,但是明显已经被职业病冲昏了头脑,蹙着眉头自然地捡起他的衣服开始收拾。 Bill在路上的时候好像就踌躇了很久,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是找不到时机。最终,他还是像汇报一般地提醒道:“Michael,Debbie前天已经回来了。三个月期满,Shiloh今天的工作结束后,她们就可以正式交接了。” Michael和夏初两人同时回头,怔住。 夏初磋磨着手指,她竟然忘了,今天是她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 Michael有些紧张地看向夏初,她却已经垂着眼将他的衣物整齐地放在了桌上,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病房。他想张口叫她,却什么也叫不出来,沉默了许久后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淡声回复:“好,我知道了。” 夏初步履无力地游走在医院走廊里,纤细的指尖轻轻划在冰凉顺滑的墙壁上,思索的目光有些虚无。 一直以来期盼的这天终于要结束了,一切都随着她的设想在进行,她再没有理由留在这个人的身边了。挺好的,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她解脱了。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踏足各自的世界,也不会打扰到对方,彼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自己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仿佛被更沉重的枷锁锁住了,连呼吸都有些难受。她漠然的脸色映照不出任何情绪,逐渐走向了走廊深处。 晚上七点,为了讨论手术事宜Michael坐进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她没有进去,Bill关上门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什么“把头顶整块头皮掀开”””、“塞进气囊”之类的话。虽然没有全部听清,她也没有听懂,但是她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过程痛苦的手术。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母亲来医院陪他做手术的要求,他是怕母亲听到这些感到心痛吧。 什么怕疼,原来不是怕疼。期间特意回家安抚母亲,他才能安心做手术吧,他为所有人着想,自己却什么都不说。 她坐在门外的公共座椅上,神情黯然仿佛满腹心事。 Bill守在一旁,这三个月以来她和Michael之间的关系他全数看在眼里,可能这两个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某些东西的逐渐形成,但是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的离开,确实令人感到可惜。 他笑对她道:“很高兴认识了你,Shiloh,你是个好女孩。” 她微怔之后,露出微笑。她起身,朝Bill伸出手:“我也很高兴曾经可以跟你一起共事,Bill,你是个好叔叔。” Bill展开笑容,握了握她的手。她转身又友好地朝Miko伸出手,Miko同样欣慰地笑着接受,还给了她一个拥抱。温暖的气氛突然有些感伤。 她在这一晚提前跟他和Miko道了别,但Bill不知道她该如何跟Michael说再见。他看见她微微转过头,目光瞥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办公室的门,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手术最终定在了后天,她不再陪在他身边的日子。 深夜,Michael靠在VIP病房的病床上,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走动的夏初。她一切如常,抱着崭新的干净的浴巾走进卫生间,叠好后整齐地放在了架子上。她走出来,将他散落在沙发上的外套用衣架撑好,打开衣橱挂了进去。她从抽屉里拿出各色药瓶,仔细数好颗粒后放在瓶盖里,为他倒了一杯清水。打从进入房间,这里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半个小时里他们俩一句话都没说,视线也没有交集过,终于—— 她将药片和玻璃水杯递给他,满眼天然纯净。 他看着她的眼睛,接过。 吃完药,放下杯子,她盖上药瓶,有条理地一一放回了抽屉里。楞了一瞬后,她扫了眼病房内,整齐,干净,再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了。 她抬起眼跟他对视,声音温和:“晚安。” 她转身要走,手却被床上的人拉住。她没有回头,只是呆站着,轻声问他:“你要干嘛……” 他拉着她的手,牵紧,眼神留恋,“还没到下班时间。” 她瞧了眼墙上的钟,秒针平稳缓慢地转着圈,已是深夜十点。 “合约上写着你所有的时间都属于我,你的合约还没到期,明天之前你都还是我的员工。”他看着她的背影。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道:“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Michael注视着她的眼,温柔微笑:“陪我聊天。” 已经十一点了,夏初还没有从病房里出来,Bill休息去了,这个时段是Miko轮班。深夜的医院走廊很空荡,他注意到他守护的这间病房内的灯已经熄了很久,而且十分的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传出。 昏暗中是无声的静谧,只有床头的台灯发出柔和昏黄的夜光,照亮了床边一小片的空间。Michael和夏初面对面侧躺在病床上,静静盯着彼此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他好看的眼睛目光轻柔,偶尔在她的五官上游走,喉结轻轻滚动。她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心跳的震动。她很害羞,但是她逼着自己不能示弱,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陪你聊天’吗?”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声音有些微弱和无力。Michael甚至能闻到她脖颈间的温软的香味,他目光在她粉红的唇瓣上游离之后,看着她的眼睛道:“是,我喜欢这样的聊天。” “你跟所有女孩都这样聊天吗?” “不,只有你,我发誓。”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他忍不住温柔撩起她鬓边的发丝,她紧张地紧闭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绷住后缩。他笑了,“你在害怕吗?” 她仍没有睁开眼,眉间紧蹙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打量着她有趣的表情,抿着唇笑得好看又腼腆,“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保证。” 她半睁开眼,天真而又警惕地盯着他:“你保证?” “我保证。”他闭着眼微笑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提防我?” “废话,因为你是个男的。” 他被逗笑,没有说话。他们就一直这么静静躺着,圆形挂钟的指针转了无数个圈,夜越来越深,两个人渐渐睡着。 第二天清早,夏初早早地起了床,Bill要开车送她回家。她在Miko的注视下离开了VIP病房,去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东西后,她再次来到病房门口跟他道别:“祝你明天手术顺利,Jackson先生。” Michael靠在床上手里还翻着杂志,他甚至没有下床,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礼貌说道:“谢谢你的祝福,再见。” 夏初关上门后便直接离开,跟在她身后的Bill对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感到有点糊涂,但他什么也没问。 还守在病房外的Miko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却有些神情复杂。他肯定忘不掉自己今早凌晨两点查房时推开病房门,讶异地看见床上的Michael正亲吻着熟睡着的夏初的嘴唇。 那是一个纯洁的吻,她没有醒。 Michael深情而留恋地从她柔软的唇上缓缓离开,因为投进来的光束他把头转了过来,他看见了Miko。Miko呆站在门边,四目相对间,他亲眼看到Michael将食指压在了自己嘴唇上,朝他摇了摇头。 他在示意他噤声。 Miko收到指令,所以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轻轻关上了房门。 公寓里,躺在沙发上的夏初望着天花板,有些百无聊赖。 以往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忙得一刻也不清闲,现在突然功德圆满了,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她发着呆,有些出神。 昨天是她“刑满释放”的第一天,Richard很会挑时间地给她打来电话,庆祝她工作结束。他问她接下来要去哪儿?毕竟三个月前她真的差点就踏上了离开洛杉矶的火车。 可那是三个月之前。 她回答说不知道,还没想好,之前想去的那座城市现在不想去了。 他问她什么时候走,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过一阵子吧。” Richard在电话那头笑了,他道:“Shiloh,虽然你知道我一直不想让你离开,但是现在看来,我希望你不是因为Michael而动摇了决定。” 她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不,以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给我发了三个月工资罢了。他的病历资料你那儿全部都有备份,麻烦你转交给他的护士,帮我完成工作交接,谢谢。”更新最快的网 可她竟然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笑出了声,她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变得有点凶,你不觉得吗?”Richard笑说,她以前很少能让人察觉到情绪。 她一怔,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平静温和:“没有,我不觉得。” “好吧。”Richard说道:“无论你决定去哪儿,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不想跟你失去联系,你给我一个去看望你的机会,okay?” 聊天结束后,夏初挂上电话,闭上眼睛有些疲倦。她原本想从Richard那儿打听一下那个人的情况,但是,他的话让她无法问出一个关心的字。 今天是他动手术的日子,他怎么样了?他在干什么?他已经进手术室了吗?还是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手术的过程他是不是很受罪?Bill他们会安排什么人去照顾他呢?还有他治疗皮肤病的药是不是又忘记吃了呢…… 夏初躺在沙发里思绪混乱,心神不定,她将视线投向墙上的挂钟,下午一点,怎么还是下午一点?这钟是坏了还是电池没电了?她明明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是上面的时间却跟上一次看的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动过。 好可怕,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双手捂住脸,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她还是打开了电视,手里不停地换着台,好像想要从电视上看到什么人似的。终于,她停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百事可乐的新广告。 又是熟悉的音乐,场外欢呼沸腾的观众,化妆间里穿衣、补妆、忙碌,Jackson这群明星兄弟在为演出作着各种准备,直至最后出场。Michael直到中场也没有露脸,镜头中只有他的背影和闪亮的鞋袜。热烈中观众们手持百事可乐全部起身欢呼,他终于穿过后台长长的人群站上了万人瞩目的台阶。头顶上方的镁光弹爆炸,明亮的闪烁中Michael带着标志性的白色水晶手套快速走下台阶冲上舞台中央加入了兄弟们的演唱。镜头上终于露出了他俊美黝黑的健康脸庞,帅气的笑容和精彩的表演令现场观众陷入疯狂…… 他们将他彩排时留下的画面完美拼接到了正片里,仿佛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过。 夏初盯着屏幕上浮现的大大的百事标志,冷笑了一声。 尽管她承认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很担心他,但她绝不会去问他身边的任何人从他们那里知道他的现状如何,她选择靠电视新闻和娱乐杂志来获得消息,尽管她知道这些媒体口中三分夸张七分假,但是至少她可以过滤信息而去了解大致发生了什么。 她有时候问自己: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忘了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吗? 思想交缠后,她还是会告诉自己:你只是有点关心他的伤势罢了,你还留在这里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去哪里,再待一阵子你会离开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从新闻中得知,MichaelJackson在拍摄百事广告被三级烧伤这件事,不仅没有为百事公司带来恶果,反而戏剧性地替它扩大了商业宣传,百事可乐的销售量更大了。为此,百事可乐公司付给了他有史以来最高的广告签约酬金,如此的史无前例,以致《吉尼斯世界纪录》也把这条消息收进了书中。他们知道他会为意外烧伤而起诉,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果不其然,百事公司不得不赔偿了他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巨款。 打从她结束“私人护士”的身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没有再见过他一次,也没有接到一通他打来的电话,他真的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重新回到了遥远的屏幕里,变回了陌生神秘的大明星。 Barbara有时候会约她一起出去,当她们像每一个普通的美国女孩一样吃着冰淇淋走在街上的时候,她们总能在各种东西上看到他的身影,而夏初望着他高高在上的脸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愣。 这时候Barbara总会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Hey!你又发什么怔?” 夏初回过神,继续走着:“没什么。” Barbara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她的脚步:“对,没错,你可不是因为MichaelJackson而心事重重。” 夏初懒得反驳,闷闷地吃着冰淇淋。 Barbara无聊地问道:“我知道你们当时签了合约,不能透露他的隐私,但是你就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真的好好奇啊。” 夏初叹气,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幼稚,闷sao,爱臭美,好面子,傻。” Barbara表情怪异地拧着眉头:“呃,怎么全是毛病?他就没有优点吗?” “有啊。”夏初死气沉沉地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自己去问他吧。” Barbara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紧跟上她的步伐:“等等我,Shiloh!” “你真的要离开洛杉矶吗?” “嗯。” “去哪里呢?” “嗯……可能是圣达菲,可能是格林维尔,我还没想好……” 晚上的时候,她打电话给Richard。她终于决定了,她后天就离开洛杉矶,坐火车去圣达菲。在此之前,她要在电话里跟他道个别。 电话接通了,电话里传来Richard的声音,他听上去好像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吗,sweetheart?你可从来不在晚上给我打电话。” 她突然有些不舍,没有直接说要离开的事,只是微笑着问:“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跟DianaRoss还有Michael在餐厅里吃饭呢。”他轻描淡写地说。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瞬,夏初的心突然怔了一下。许久不见的他好像又出现在她的眼前,隔着一通电话,感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她甚至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他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谁啊,Richard?” “是Shiloh,你要跟她说两句吗?”她听到Richard这样说,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把电话伸了过去。 “哦,不用了,谢谢。”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好听,却没有任何感情。 他拒绝得毫不犹豫,仿佛拒绝的是一个要求签名的陌生人。 那一瞬,夏初的心像是被寒冷的风吹了一下。 “喂?Shiloh?Shiloh?”过长的安静令Richard疑惑地在电话里叫着她的名字。 她相信她的名字因为Richard的呼唤而不停地徘徊在他耳边,可她感受得到电话那头的他好像毫不在意,她甚至能隐约听到他在跟同桌的DianaRoss笑谈着什么。 他完全没有把她的突然出现当回事。 夏初喉间像梗住了什么东西,久久说不出话。她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忍着心上的冰凉,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没事,你继续吃饭吧,我先挂了,再见。” 夏初喉间像梗住了什么东西,很酸,很涩,久久说不出话。她的心突然有些难受,深吸一口气后努力对着电话说道:“没事,你继续吃饭吧,我先挂了,再见。” 她挂上电话,抱着膝盖缩在了床角,她埋着脸只露出眼睛,一直呆呆盯着床尾。她想起在救护车里他牵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她想起她在车里躺在他腿上,他低头盯着她时抿唇的笑意,还想起深夜在病床上他与她近距离四目相对时他目光的暧昧游离…… 骗子。 明明才一个月,可是世界却已经变了,或许根本就没变过。是她不够警惕,是她天真了,才会这个人有机可乘潜入她的心里,占据了某个角落。 她真傻,竟然相信了他。 第14章 第十三章 各自倔强 第二天,夏初毫不犹豫地早早出门冒着大雨去买了翌日的火车票。在售票窗口售票员跟她说路过圣达菲的火车只有两个车次有余票了,问她要坐哪一班。 她说:“我要最早的车次,谢谢。”越早越好,她不在乎夜晚还是凌晨,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洛杉矶了,她绝不再愚蠢地留恋。 她回到家,立即开始收拾行李,而那个人又令人厌烦地出现在了电视上。 新闻主持人说TheJacksons的最新专辑《VICTORY》销量很不错,组合决定举办巡演,时间定在7月6日正式开始,55场演唱会横穿美国和加拿大,起点堪撒斯城,终点洛杉矶。 她不想再听,换了个台。屏幕一转,还是他。那是一张静止的照片,他正仰面躺在一个氧气舱里,新闻的画外音语气惊讶地说着MichaelJackson竟然为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而躺进了奇怪的氧气舱! 又是这个人,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是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她看到这些胡说八道的娱乐新闻一定会觉得很好笑,但是现在,她冷冷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是快速找出一把剪刀,拔掉电视机的黑线插头毫不留情一刀剪断,咔嚓一声,干脆利落。 很好,安静了,她再也不用看见他了。 窗外飘着大雨,狂风大作,但她毫不在意,只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她平静地收拾着衣物,保持着内心的毫无波澜。 她打电话给Richard,告诉他她明天就走。 Richard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确认道:“决定了吗?明天?圣达菲?” 她肯定地点头,“是。” “你是几点的火车?” “你不要来送我了,我想自己走。” 她不愿意告诉他时间,他只好问:“你现在在哪儿?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No,Richard。”夏初劝他:“你是一名敬业的医生,不要为了我旷工而从你的诊所里跑出来好吗?” “No,Shiloh。你才是最重要的。”Richard正经说道。 夏初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她放松了眼神,唇边浮着淡淡的微笑:“谢谢你,Richard,谢谢,我永远的朋友。” “我又被残忍拒绝了吗?”沉默了一瞬,Richard呆滞的发问无语又搞笑。 夏初笑着摇头:“好好工作,Richard医生。”说了再见,她没有给他过多说话的机会便轻轻挂上了电话。 她对着墙壁发愣,愣了许久,想起了许多事情,还想起自己第一次进Richard的诊所工作时笨手笨脚的模样。她神情柔和,渐渐淡然而笑。她知道自己人生的轨道还在平稳前行,根本不会因为些许小意外就偏离方向而脱轨,怎么会呢。 有些事情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她目空一切,平淡了眼眸,仿佛终于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下午,窗外的雨还在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停。她终于收拾好全部东西,刚拉上行李箱拉链,听到有人敲门。 没人说话,但她知道是Richard。 她穿着拖鞋走去开门,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Michael听到开门声立即抬起漂亮的眼睛看向她,他宽阔的肩膀和卷曲的头发因为雨水而淋湿,挺拔地站在那儿,几分狼狈,几分俊俏。 他像梦一样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这栋简陋的公寓楼中,身后跟着Bill和Miko。 当他的脸映入她眼帘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输了。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汇聚在一起,这个人站在这里,她努力营造的自我防备与云淡风轻在他出现的那一秒钟顷刻就瓦解成一片废墟。 她真的好想他。 为什么?好奇怪。 她可能是爱上他了。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委屈、震惊、恐惧使夏初鼻间发酸,她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的神情令Michael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敢紧张地跟她对视。 她忍住眼睛想要流泪的酸涩立刻关上门,他一把按住:“Shiloh!” 门只关了一半,她没看他,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很沉,很重,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冰冷得使这几个字连起来不像一个问句。 他不是冷漠得连话都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她说吗,他不是已经把她当作陌生人了吗,现在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什么,可笑。 Michael大概能感觉得到她因为什么而生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她,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去找她。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很淡然,对于结束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这件事也很淡然,如果他贸然地来找她,他该说什么呢?万一她不理自己呢?那他该怎么办?所以他就一直这么拖延逃避着,遇到问题时他最擅长的就是消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 昨天晚上,他听到她在跟Richard打电话,听到她名字的那一瞬他的心动摇了一下。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的不快,二十多天以来,包括他做手术的时候,她都没有打来一通电话,也没有传来一句关心,她明明有Bill的联系方式不是吗?可现在她却如此平常地跟Richard在电话里闲聊交谈,一股醋意逐渐上升。 “是Shiloh,你要跟她说两句吗?”Richard将电话递给他。 他压住内心的浮动,藏住眉间的不满,若无其事地迅速说道:“哦,不用了,谢谢。” 他重重而又不动声色地将刀叉拍在桌上,对面的DianaRoss没有感觉到他隐藏的力度,还在愉快地跟他说着有趣的事,他立刻笑着回应,仿佛刚才的放下餐具只是很正常的餐中休息。他是不高兴,但他清楚地知道更大的原因是他在逃避,他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什么,他没有准备好。可傲娇的性格让他不愿意解释这些,他从来都是闷不吭声。 “我……”Michael有些胆怯地看着她:“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可早就不为你工作了。”她继续关门,可他的手还按在那里,她昂首道:“松手,否则我要告你私闯民宅了。” 在她的恐吓下,Michael果然听话地松了手,房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 三个男人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关在了门外,Bill心下叹了口气,心想Michael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让他松手他还真就松手了。他难道不明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他脸皮厚一点,哄着她一点,身子一钻其实也就进去了,堂堂的大明星怎么会沦落到被拒之门外这么凄凉呢。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女孩子。 而他却不知道里面的夏初此时正背靠着门,神情失落。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蹙着眉头神情复杂,有些恍惚,有些迷惘,有些害怕,还有些难过。 怎么办?她爱上了这个人。她不想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不,不行,不可以。可她现在又该怎么做呢? 她脑海里的思绪汹涌翻腾着,她闭着眼睛心累地叹出一口气,抬手搭在了额头上。 她狠下心决定不理会他,不再想他。 可半个小时之后,她忍不住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向外面,Michael还听话地站在外门口,没有走。 她没有心软,她也不打算让他进来,他喜欢站就让他站着好了。 可女人总是这样,说是这么说,然而外面的那个人却令她走在房间里倒水喝的时候都心神不定。又过了十五分钟,她再次透过那个小洞看向门外,高大的Bill和Miko还身板笔直地杵在外面,Michael却不见了人影。 他一定是回车里坐着去了,这个家伙。男人,呵! 夏初转动把手一把推开门,却见Michael正乖巧又可怜地坐在角落的楼梯上,脸鼓鼓的两手托着腮,眼睛盯着地面还皱着眉头,好像在冥想着什么。 他迅猛地抬头看她,紧张的眼神单纯又天真。 他的头发还有些微湿,肩膀和衣摆上还留有雨渍的印记。你简直不敢相信永远众星捧月、生活无忧的MichaelJackson此刻竟然会浑身湿透地带着保镖狼狈又荒诞地坐在一栋不符合他身份的简陋公寓里的破旧台阶上。 夏初手上如果有相机,她真想给他拍下来。 Michael不敢说话,大眼睛一直盯着她。 衣服黏在身上一定很难受吧,他们明明带了伞的,怎么还会淋到雨呢?他的样子让她有些心疼,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对另外两个人说道:“Bill,Miko,进来喝杯热咖啡吧。”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动,而是瞥向了他们的老板。Michael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对夏初道:“他们不能喝,我替他们喝!” 夏初冷眼瞄向他。 “他们胃痛。”Michael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的人畜无害,自己还点点头。 她根本没理他,对Bill和Miko温和地道:“进来吧。” 她没料到她刚转身进去,背后的Michael就身手灵敏地侧滑进门内,“嘭”的一声将两个保镖关在了门外。 夏初惊讶地回头,看见他已经反手把门锁了起来。 他现在明白了,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能给女人逃跑的机会。这是在他坐在台阶上苦思冥想的时候得出的研究性成果。 “你想干什么?我没让你进来!”夏初不留情面地伸手要去开门,却猝不及防被他从背后一把搂住,她惊呼出声。 他长长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脸庞紧贴着她的侧脸,蹙着眉头,喉结竟然在止不住地轻颤。 “好冷……”他在发抖。 她来不及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果断地摸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她理智地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没有用,这家伙抱得实在太紧了。 “松手,Michael!”她使劲推着他的胳膊。 “不要。”他额头埋在她的肩膀的头发里,孩子气地死死搂着她的腰。 夏初怎么都挣脱不出来,他就像一块膏药一样彻彻底底地黏在了她的背后,她要被气死了。终于,她彻底放弃了,心累地叹气妥协:“我不赶你出去了,你松手好吗?” “我不信!”他埋着脸摇着头,发出朦胧的声音。 就这样,她被他黏着,像背着一个大型公仔一般在公寓里艰难行走,绝望地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活像个机器人。 真的不行了,真的要疯了。为了能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她开始转变策略,像哄小孩儿一样放柔了声音:“你去洗个澡好吗?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这次,他信了,想了一会儿,下巴在她的肩膀上戳了戳。 可是他松手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家里根本没有他可以换的衣服,他全脱了又穿什么呢?她痛心疾首地捂住额头。 他倒不着急,告诉她她可以在他洗澡的时候把他的衣服洗好熨干。夏初甚至看见他突然拿起床边的电话拨通了什么人的号码,她听见他光明正大地说:“喂,Bill,麻烦你去给我买一条内裤!” 夏初惊呆了。 “呃,随便,我要白色。尺码……”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头偷偷瞥了夏初一眼,捂着嘴超小声地回答了电话里的人。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她听到。 他脱光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快速钻进她的卧室,夏初想杀人:“浴室在你后面!” “呃,sorry!”他又钻进了浴室拉上门。 二十分钟后,Bill开始敲门了,夏初脸红地熨着衣服,她是不可能去开门接东西的,这太令人尴尬了。Michael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腰间裹着白色浴巾吧嗒吧嗒地跑去开门。 他从门缝中露出一个脑袋,他看到了门外的Miko在冲他笑,他接过Bill递来的内裤袋子说道:“Thankyou.” “等一下。” 他要关门,Bill叫住了他,塞给他一小盒避/yun/套:“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猜想他们可能已经到这一步了。 Michael十分震惊,他推着他的手,小声拒绝:“No,我不需要这个!”他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以为他们在房间里干些什么? Bill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劝道:“虽然这就像穿着雨衣洗澡,但你知道这是对女孩子的保护……” Michael无语又心累地向他解释:“No,Bill!我不会做你想的那种事的,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做……” 他伸着脑袋一直在门口跟他们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夏初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嘭”一声,门被关上,Michael快速地走回了浴室穿内裤去了。衣服需要晾一会儿,不能马上穿,夏初明令禁止他只穿着裤衩在她面前晃,所以他就像个蝙蝠侠似的裹着她的被单在公寓里溜达,捣鼓捣鼓这儿,捣鼓捣鼓那儿。 他发现她的公寓有点空,有些位置好像突然间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他想看电视,结果发现插头被剪了,他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切着菜目光呆滞地给了他一个死亡的眼神:如果你再说话,你的下场将会跟这个插头一样。 她为什么在切菜?因为他饿了,夏初不得不像伺候少爷一样给他做饭。因为是在家里,所以她穿得很随意,朦胧乌黑的长发随意扎起,一件宽大舒适的白衬衫,遮住了藏在里面的运动短裤,只剩下两条白皙光滑的长腿露在外面,脚下踩着拖鞋,淡雅中显露出女人特有的妩媚。 来回走动的她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个人在盯着她。 安静的Michael这时候的眼神因为思绪想入fei-fei而看起来有点暗淡无神,还有点傻傻的不纯洁。/ -他有一秒竟然觉得刚才推回Bill的东西有点可惜,虽然这个想法瞬间即逝,但是他还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zui-e的念头吓到了。 他缩在沙发里,花被单从头裹到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用意志力使自己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飘向了天花板。 夏初瞥向这个已经把自己裹成□□妇女和狼外婆的家伙,没有力气再叹气,随他去了。 十五分钟后,她叫他过来吃饭。他对她做的中餐十分的惊奇,指着番茄炒蛋问:“这是什么?” 他很喜欢番茄炒蛋,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饺子。饺子是夏初之前空闲的时候包的,一直放在冷冻柜里,本来走之前她还在纠结这些饺子该怎么办,正好他全给解决了。 夏初在中国的童年并不衣食无忧,所以她几乎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当然也不会做。十几年的成长和环境的耳濡目染已经过去,她承认她现在的确是个地道的美国人,但她更始终记得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她喜欢故乡的东西,她不想把根丢掉,所以她会做的大部分中餐都是在唐人街的小菜馆里学来的。 他把一大盘饺子全部吃完了,一直连连称赞好吃。不过他的吃法很怪异,他不会拿筷子,他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将饺子皮和饺子馅剥离分开,吃一口饺子馅,再吃一口饺子皮,看得夏初拧起眉毛。 他吃饭的时候,她问他“长生不老的氧气舱”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笑:“百事公司赔偿了我一百五十万美金,我立刻全部捐给了烧伤治疗中心,他们为了感谢我的善举而把治疗中心改名为‘MichaelJackson烧伤治疗中心’。在开幕式上医院的人跟我说他们有一批设备可以治疗烧伤病人,我很好奇,对着高压氧舱又看又摸,最后应他们的要求躺进去试了一下,有人拍了照片,传给了媒体,然后事情就变成了你听到的这样。” 那些散播谣言的人估计都不知道高压氧舱是什么东西。MichaelJackson为了青春永驻每天晚上睡在这玩意儿里面?这种设备躺多了可是加速衰老的! 夏初完全没有在报道中听到他们提起他把赔偿巨款全部捐出的事,她蹙着眉头,感到诧异和不公。 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道:“他们一向不会报道这些,他们可不愿意让公众知道你做的好事,他们只喜欢丑闻。” 他喝着清水面色寻常,仿佛并没有因为恶意的谣言而影响到心情,夏初猜想他大概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淡然。 夏初没有说话,可Michael却渐渐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已经收拾整齐的行李箱,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间公寓里为什么会有些空旷的原因。 他默然了几秒,视线投向她的脸:“你要去哪儿?” 他温柔的声音有些冷淡,突变的气氛让夏初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她察觉到是角落里的行李箱令他发问,保持着平稳的语气随意答道:“圣达菲,明天的火车。” “旅行?” “不是。” “那是什么?” “……换一座城市生活。” 他凝视她,她垂着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换一座城市生活,意味着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事物值得她留恋,当然也包括他。 而她,看上依旧如此平淡,没有一丝不舍。 很显然她的心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怪异不快的气氛环绕着餐桌,夏初可以感觉到对面的Michael生气了,因为他变得面无表情。这种性格的人绝不会跟你争吵也不会跟你辩论,他开始闷不吭声地耍脾气,不愿意看她,也不愿意好好吃饭,只是绷着脸。 一句留她的话也没有。 大雨中,Richard的车一直停在公寓楼下。雨水像乱石一样阵阵砸在紧闭的车窗上啪啪作响,面前的雨刷不停地来回摆动着,他远远地看着Michael的车,目光幽深,沉默无言。 他知道Michael现在就在上面,就在夏初的公寓里。 多可惜,自己总是迟来一步。是命运的安排吗,他想。 他内心平静地靠着真皮座椅,昂着首陷入无尽的沉思。 他们之间的缘分可能是命中注定好的,而自己不是这段故事的男主角。Shiloh可能永远无法属于自己,就算没有Michael的出现,可能也是这样。Richard是个非常理性和冷静的人,他爱好和平,讨厌暴力,他不喜欢强求,比起争抢夺来自己所爱的,他更愿意做一个天使的守护者。 虽然这种成全如此令人心痛,只能用麻木的淡然来的掩盖。 引擎启动的声音低沉似在悲伤咆哮,脚踩油门快速转动方向盘,车子原地打了几个圈后疾驰而去。 平静而难受的五分钟后,Michael语气冷淡地说他要走了,麻烦夏初把晾干的衣服拿给他。 夏初推开门,走进阳台去取他的衣服。衣服干了,明明也已经拿到了,可是她却抱着它们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发怔,不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给了他衣服,他就要离开了,这将是她跟他的最后一面,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在阳台的角落里躲了有两分钟,可是客厅里的人并没有催她,仿佛一句话都不再想跟她说。 最终,Michael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整理着外套衣袖的扣子又变回了那个英俊挺拔的青年。 出门之前,她鼓起勇气在他身后说:“我知道你要开演唱会了,祝你巡演顺利。” 他微微侧了头,却没有回应她,单手插兜直接开门出去,冷冷地关上门。 一句再见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夏初呆站在屋里,指甲戳着掌心,一丝心痛刺在胸前。 她默默走到窗边,望向楼下。大雨中Bill为他撑着伞,可是随风斜坠的雨珠串还是打湿了他大片的肩膀,车门打开,他弯下笔直的身板面无表情地钻进了车内。 他没有回头。 车子开走了,夏初发了一会儿楞缓缓走回客厅,平静地收拾着桌上的残余,餐具因为轻微叠加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轻轻挤出清洁剂,麻木地洗着盘子,满手的泡沫使她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食指上有一块小伤口,还泛着红色的血肉,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夜半,她沉默而孤单地蜷缩在沙发里。 也许这本就是一个该有的结局,她难过什么呢?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告诉自己,可是她的心却如同沉浸在潭水中一样冰凉。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环视了一眼公寓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桌椅、沙发都蒙上了防灰的白布,整个屋里安静,空旷,毫无生气。她没作过多停留,拉着行李箱踏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可到了火车站,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包里的火车票。她早就放在了自己包里的夹层内,绝不会出错。 “姑娘,找不到火车票我们可不能让你进去。”检票员大叔友好地对她说。 “呃,不好意思,给我一点时间。”夏初有点慌乱。 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消失了?夏初不敢置信地翻着包里,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在等,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拖着箱子离开了检票的队伍。 她走出火车站,站在街道上望着未知的湛蓝的天空,有些迷惘。 那么火车票究竟为什么不见了呢? 昨天Michael面不改色地换好衣服,离开前也没有理会她,冷冷地关上门,离开了公寓。 Bill和Miko则对他的喜怒无常而感到费解和不安,直到在车里他们也不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却在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Michael气呼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张卡片似的东西,不开心地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然后把它折成了一个小飞机飞出了窗外。 他趁她在阳台取衣服的时候,快速翻遍每一个抽屉,最后终于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这张气人的火车票。 夏初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遗失了,的确是这样,她遗失在了某人手里。 车里的两个保镖听见他们的老板坐在后面像个孩子一样生气地不停念叨:“我不会让你跑掉的,你别想跑。” 鼓着脸,超凶的。 由于丢失火车票,夏初不得不回到公寓,她有些心累地关上门,推着箱子缓缓走进客厅,考虑是否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第二天清早Richard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还没离开洛杉矶。她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Richard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开心:“真没走?那我得多谢谢某人了。” 夏初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好像知道他意有所指。她看了眼电视机,又看了眼被自己“断首”的插头,对电话说道:“呃,你能来下我家吗?” 今天墙壁上的日历翻到的是7月5日,Michael这时候却没有心思去想夏初,因为他很忙。 粉丝们都很期待这次的VICTORY巡演,各界媒体也都十分关注,大家欣喜着,因为这将会是一场持久的、激情四射而热烈完美的演出。可没有外人知道,Michael自身并不想参加本次巡演。 他的经纪公司、合作上的各类人士、包括他的兄弟们知道他即将要离开TheJacksons组合而正式单飞,他们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上他去开数十场演唱会,他们人人都想利用他在组合里最后的时间里大赚一笔。 Michael一直不愿意,他知道他们的心思,他觉得自己沦为了他们牟取暴利的工具。除却他的兄弟团,他的父母亲却也希望他加入巡演。父亲Joseph十分理智地认为这确实是一场机不可失的商业巡演,不仅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也可以扩大宣传他们的事业版图与媒体影响力,而母亲Katherine则是很简单而衷心地希望可以看见她的儿子们齐心协力地站在舞台上表演,她为整个Jackson家族感到光荣与骄傲。迫于家族、公司以及各方的压力,Michael不得不接受他们的要求。 可就在昨天从夏初的公寓里回去之后,发生了一件令他十分震惊而不快的事情。一名11岁的小歌迷写信给他,伤心地指责TheJacksons的VICTORY巡演只是为了钱,批评他们捆绑性售票。 读完信的Michael很愤怒,他不是因为这名小歌迷,而是因为他对这次巡演的票价和售票公司非常不满。 当晚,他立即跟兄弟、股东、以及各个相关人士展开会议,要求他们降低票价以及改变捆绑性的强制售票方式。久久的僵持中,公司最后同意放宽售票方式,却始终不同意降低高昂的票价。 所以今天,VICTORY巡演的相关人员与主办公司立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隐含着无奈和怒气的冷漠理智下,Michael带着墨镜站在无数话筒前宣布了门票销售方式的变化,并郑重宣布将自己本次巡演所得的报酬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惊呆了在场和电视机前的所有人。 他说:“将我所获报酬全数捐给慈善事业,这是我参加本次巡演的唯一目的。”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他们,他的话令在场的其他兄弟感到尴尬。 新闻发布会结束的场面放映在夏初隔壁邻居家的电视机上,再次进入了广告时间。而一墙之隔的这边,夏初正蹲在旁边,托着腮一脸怀疑地盯着坐在地板上修理电视插头的Richard。 她静静发问:“你到底行不行?” Richard烦恼又无奈地瞧向她:“Sweetheart,虽然我一向拿的是手术刀而不是虎钳和扳子,但是你要尝试相信我,好吗?” 夏初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盯着他手里五颜六色的细长线路。 “好好的插头你剪它干嘛?我要是插头我一定恨死你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终于,在线路缠接以及无数圈胶带包裹之后,这个丑丑的电线插头插进插座,电视屏幕闪烁了几下后跳出了彩色画面,屋里顿时响起了各类广告的声音。 “哇哦,我真棒!”Richard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夏初摸摸电视机,还在调试它有没有问题。 Richard伸了个懒腰:“好饿啊,能请我吃个饭吗Sweetheart?” “我买了食物放在了冰箱里,你自己做吧。”她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你能不能给我省点钱。” Richard打开冰箱冷冻柜,震惊地嚎叫一声:“我的饺子呢!”以前他每次来夏初的公寓里,她的冰箱里都会存着很多饺子的。 夏初瞥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冰柜抽屉,漠然回答:“被人吃光了。” 她没说是谁,她估计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Richard耸肩摊手,心想Michael这个家伙不仅跟他抢女人,还跟他抢饺子。他走到阳台去吹风,却看见挂在上方的随风飘着的男士内裤,他愣在原地。 夏初正弯着腰捡起地板上的各种小工具放进工具箱里,身后的Richard抱着胳膊悠闲地倚在墙边,平静发问:“你们做过了吗?” “What?”夏初蹙眉回头。 “你和Michael。”他歪头看着她:“你们做过了吗?” 夏初震惊地看着他,眼里是不可思议的质疑。她对他的问题感到不满,板着脸将工具箱塞回柜子里:“我并不想回答你这个荒谬且不尊重人的问题。” 他知道她生气了,但是他还是反常地想得到确切的答案:“你不想说吗?” 夏初关上矮小的柜门,起身严肃地看向他:“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Richard?” “我一直觉得你足够了解我,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这样问我。”她面无表情:“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我做过或者没做过这件事,而是我觉得我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别人的看法,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包括我吗?”Richard静静注视着她。 夏初蹙眉沉默。 他的目光幽深中有些种浅浅的淡薄,温和说道:“我了解你,我也相信你,对于Michael也同样如此。可是Shiloh,我经历过你们所经历的,我体会过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可怕又令人着迷。”他冲她微笑。 他是指情难自禁吗? 夏初望着他,良久,别过了脸,她妥协了:“没有。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她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哪怕是一个吻都没有。 Richard笑了起来,他大步走过来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夏初在他怀里,惊慌地瞪着他唇角的坏笑,她惊呼着:“你要干什么!Richard!” 他只是一直冲她笑,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压住她,靠近她,盯着她。夏初被吓得不轻,满脸的愕然。他英俊的金发垂落在鬓边,迷人的湛蓝色眼睛,优雅的微翘唇角,完美的弧线轮廓,此刻全部沉静地展现在她眼前。 他如此的优秀,像个高贵的王子。 他吻向她,她立即紧闭上眼睛别过了脸,嘴唇甚至在发抖。Richard从未这样对待过她,他感觉得到身下的她紧绷着神经,处于极度的害怕中。 她就是不爱自己,有什么办法。 这么一个小小的测试,他逼着自己死心了。 他目光温柔地游离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是无力的悲伤。 轻轻地,他笑了,从她身上起来,宠溺而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抱歉,欺负过头了。” Richard与Michael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Michael在夏初面前像个孩子,而夏初则在Richard面前像个孩子。 夏初蜷缩在沙发里,背对着他睁开眼睛。 他就一直安静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姿势优雅地撑住脑袋看着她,委屈地嘟囔:“别这样嘛,你这样我很尴尬啊。快起来做顿中餐吧,我真的要饿死了。Shiloh,Shiloh……heyShiloh……yoyoyo……” 他复读机一般地不停念叨她的名字,偶尔还戳戳她的肩膀,夏初生气地埋着脸,不理他,发出朦胧不清的声音:“你吃盘子去吧。” 而整天忙着巡演彩排的Michael并不知道前几天这起由他的内裤而引发的小插曲,他在排练空隙大口喝着特制的饮料,喘着气满脸是汗地问Miko:“她走了吗?” “没有,先生,她还在公寓里。”Miko回答。 “她有再去买火车票吗?买到了吗?”他睁着大眼睛问。 “她的确又去了车站的售票窗,不过洛杉矶去圣达菲那几个班次剩余的火车票并不多,全被我们买了,她连续三天都没有买到票。”Miko面不改色地回答,心里却在汗颜老板追女孩的方式。 Michael听了却并不开心,她能一连三天都跑去买车票,她是有多想离开洛杉矶,多不想再看见他? “还有件事。”Miko有些踌躇地提醒道:“William先生去过几次她的公寓。” “Richard?他在里面干什么?”Michael突然紧张了起来。 “呃……我们没有进去,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先生。”Miko如实而又无奈地回答。 Michael没有说话,但Miko可以感觉得到他情绪的变化,他看见他什么也没再问,没有过多的表情便放下能量饮料又回去排练去了。 一直静静守在旁边的Bill背着手看向Miko,无奈扬眉:“他不高兴了,他生气了。” MichaelJackson生气的时候永远不会说出来。 夏初怎么也买不到去圣达菲的火车票,三天的无果奔波令她十分心累。Richard却依旧悠闲,他打电话给她道:“去不了就别去了sweetheart,你可能不属于圣达菲。别走了,跟我度假去吧。” “我没钱。”夏初冷漠拒绝。 电话里的Richard叹了口气,夏初几乎都能想象到他躺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两条长腿搭在桌上,昂贵的尖头皮鞋抖得发亮的场景:“你这个小财迷!别用这个方法拒绝我,这招你都用烂了。圣莫尼卡,各种门票和酒店住宿我都订好了,巨贵,你不来这钱就打水漂了。” 他连珠炮似的说着,夏初歪头用肩膀夹着电话,翻着自己的抽屉:“你这招也用烂了。我不跟你约会。” “不是约会,是聚会!”Richard摊手解释:“别人都成双成对的,我一个电灯泡多尴尬。” 夏初并不同情他,哼笑道:“你的Lily、Jessie、Michelle还有Angelina呢?”你的前女友可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就跳海自杀。” “那太好了,再见。” 夏初挂掉电话,关上抽屉起身走向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放松的心情让她的唇角染着一层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寡淡惯了,连普通的微笑都比别人浅薄几分。 两天后。 舒服的阳光下,夏初面色冷漠地坐在圣莫尼卡最著名的沙滩边,她一身简单的T恤和短裤,抱着胳膊肘坐在遮阳伞的凉椅上。旁座的Richard接过漂亮服务员小姐递来的饮料,职业病似的笑着朝她发射了一个迷人而撩骚的眼神。 面容姣好的女孩若有所意地低头笑了,不动声色地将他优雅的暧昧收下,满身气质地手持放着各种食物与饮品的托盘继续为其他区域的游客服务。 夏初为什么会在这里? 前天晚上Barbara在电话里鬼哭狼嚎地跟她说,如果她不去圣莫尼卡,Richard就要扣完她这个月的工资。她还有好多漂亮衣服和口红要买呢,怎么办,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她真的被Richard这个黑心老板克扣薪水,她绝对绝对就要跟夏初绝交了。 Barbara一直在电话里求她,夏初拿她没辙,只能无奈地答应。 Barbara十分搞笑,她义正言辞地教育道:“怎么!有人请你去圣莫尼卡那种天堂度假你竟然能拒绝?你怎么搞得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我真想把你这种幸运的女孩掐死!” 看着景色优美浪潮不断的海滩,为义付出的夏初垂下头叹了口气。 Richard悠闲地拿着玻璃瓶饮料,还在跟附近的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眨眼。夏初含住冰镇橙汁的吸管冷冷瞄他一眼:“你可真像个拉皮条的。” Richard却不以为然,毕竟哪个皮条客有自己这么英俊这么帅?他可不信。 圣莫尼卡位于洛杉矶国际机场以北,是加州最吸引人的海滨城市,因为不远,所以Richard是带着夏初开车来的。他们现在所处的海滩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海岸景点,沙滩上有一座码头延伸到海里,码头上方有一座游乐园,园内还有摩天轮、云霄飞车等设施。作为一个旅游胜地,圣莫尼卡也吸引着不少音乐人,夏初就看见了好几个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眼熟的人,可没有一个她能叫出名字。 夏初开始对Richard灵魂拷问:“你不是说你有朋友一起来吗?就我们两个?你又骗我。” Richard笑了一声,颇不服气地指道:“那儿不是吗?他们来了。” 随着Richard手指的方向看去,海滩的那头有四个人星零地向他们走来。他们全部提着鞋光着脚,悠闲地走在沙滩上。前面两个是DianaRoss和她的男友ArneNaess,后面两个是年轻的Michael和Brooke,他带着遮掩的墨镜,穿着宽松的白色V领T恤。 两对打扮随意的男女各自笑聊着什么,夏初远远而安静地望着海滩浪潮拍打边的那个人,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一下,不自觉地垂眸转移了视线。 Michael因为海滩上星零的游客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而感到开心和放松,可几秒钟之后,他看见了和Richard亲密并肩而坐的夏初,变了脸色。但他什么都没说, 维持着不变的速度朝他们走去。 Brooke也看见了夏初,她悄悄看了眼Michael,身旁的他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夏初想赶紧消失在这里,趁他们还没过来,她起身想走,却别Richard拉住。她凶他:“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带我来这里。” “怎么了sweetheart?”Richard拽着她的胳臂,无辜地道:“这里又没有你的前男友,为什么不能带你来这里?”他抖着脚丫冲她坏笑。 可是他俩拉手的画面印在Michael的眼睛里就很扎眼了,他不快地抿起嘴唇,吃醋地立即牵起了旁边Brooke的手,亲密得不动声色。 他的忽冷忽热令Brooke感到捉摸不透,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对面那两个人的缘故。她看了眼还在跟Richard对视的夏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松开他的手。 在Richard的软磨硬泡下,夏初果然没有成功溜走,DianaRoss和男友ArneNaess已经迎面走了过来,她惊喜地看着Richard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啵唧几声亲吻了他的面颊。在Richard介绍完夏初后,Diana同样亲切地给了初次见面的她同样的礼遇,夏初有些受宠若惊。 所有人都相互打了招呼,除了Michael和夏初。 友好的寒暄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没跟她说话,除了Brooke。 如果Michael向夏初礼貌地打了招呼,Brooke则不担心,可这两人越是冷漠地互不对视,互相把对方当成空气,没有任何交流,她就越觉得异常,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是她的错觉吗,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正在怄气中的情侣。 海滩沿着太平洋海岸公路,两英里长,有野餐区,商店,和码头,以及救生员站,休闲餐馆、设备租赁点、健身活动设施、自行车道,木质小径,游客活动中还包括排球,篮球和运动跑道。 当地的风俗民情也很有意思,圣莫尼卡的绿灯区集中了许多绿色企业,社区里的花园美不胜收。主街还有二手服装店、古董店、黑胶唱片店,是淘东西的好地方。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咖啡店、酒吧,走在路上的人随时可以来一杯咖啡或饮料。 出了人丁星零的浪漫海滩进入人群攒动的闹市,Michael就不能只带着墨镜了。为了伪装他把自己打扮得很好笑,带着土气的棒球帽,穿着土气的花外套,墨镜下还贴着胡子,看上去不是个便衣特工就是个偷渡客。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有时候还会偷偷盯着路人看,看着他们各色各样的脸,打量他们各种各样的身材,悄悄听着他们嘴里闲聊的话语,好像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观察陌生人似的。 是的,他确实没有这种机会,他几乎从未见过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夏初发现一直跟随在Michael身边的Bill和Miko这次并没有出现,但她感觉得到他们一直在悄悄跟着他们,只是藏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罢了。也是,如果被两个保镖堂而皇之地跟着走在大街上,谁都知道前面走的是MichaelJackson了。 Richard则不停地吐槽他土鳖一样的打扮:“你看上去真的太丑了Michael,你装什么游客。” Michael还在因为他之前拉过夏初的手而耿耿于怀,顶着喜感的小胡子和过长的鬓角,头也不回地怼他,一身的傲娇与怨气:“Iamatourist,fool!” 我本来就是游客,你这傻蛋! 哼。 他们已经在圣莫尼卡待了两个晚上,他们入住的是安纳伯格庄园。 这座豪华庄园竣工于1966年,占地200英亩,其中包括主建筑、会客区、野餐区、三座客居别墅、一个私人的9洞高尔夫球场和11个人工湖。主建筑中还有安纳伯格家族收集的艺术品展览,其中包括50幅毕加索、梵高、安德鲁·怀斯和莫奈的作品。 这里不对公众开放,只有富豪名流才能进入,各色商业名流、政客、明星、媒体名人都在这里入住过。 原来这就是Richard所说的价格不菲的“酒店”,夏初有些被这里的奢华震惊到了,虽然她没什么表情,但Richard可以看出她为什么会蹙起眉头。他心虚地小声在她耳边说:“是巨贵啊,没骗你啊。” 你还好意思说?夏初瞪他一眼。 他曾说“酒店”是他订的,既然是同游,那么他不可能只给他和自己订,肯定也包含了其余四人,他是那个请客的人。认识以来,夏初从不问Richard神秘的家世,即使她知道他确实很有钱,但是她没有想过他有钱的地步会达到这般。看着眼前庄园的一切,她开始有些迷惑地重新审视这个偶尔抠门的小诊所老板。 同行的人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夏初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从钱财方面来看,她可能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而Michael两天都不曾跟她说过话。 他居然还生起气来了,正好,她也不想跟他说话,她别过脸。 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三男三女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这里有一对真正的情侣,和两对关系复杂的年轻人,但是这四个人都装得很好,异常的和谐。 不过装模作样的这四个人里面可能不包括Richard。他一向没心没肺惯了,在餐桌上竟然还有心思逗Michael和夏初,真是闲得慌。 餐桌上的夏初很安静,她不怎么说话,只有别人问她问题的时候她才会回答。她与他们并不熟识,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切着鲜嫩的牛排,默默聆听着这一桌熟人轻松的对话。 DianaRoss今年已经40岁了,这是夏初第一次见到她。她性格豪爽,却又妩媚迷人,举手投足风情万种,骨子里有种慵懒的性感,声音略微沙哑而富有磁性,却丝毫没有做作之情。 Diana一直称呼Michael为“MyBaby”、“BabyMichael”,总会时不时亲亲他的脸,他们亲密无间,像母子,又像姐弟,好像谁也拆不散。有Diana在他的身旁,至少在外人看来跟他无比般配的Brooke竟然显得有点多余,瞬间黯然失色。 她对Michael很重要,极其重要,谁也比不了,夏初看得出来。 在Jackson5的成名之路上,DianaRoss曾起到过重要引荐作用。经由她的引荐,Jackson5才得以在1969年与摩城唱片公司签约,之后成为70年代最成功的流行音乐组合。 Michael最初年少的时候甚至搬到了她家跟她一起住,年轻美丽、大方自信的她将他像自己的弟弟一样疼爱照顾。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教他音乐、写作与绘画,她还带着他去看许多的博览会、画展、音乐会,在他还似一张天真的白纸的时候,她启迪并培养了他的艺术细胞。 她是那时Michael生活中除了自己的妈妈第一个接触到的真正的女性。她爱护他,照顾他,一直陪伴着他从童年走向少年,从少年走向青年,她教会了他怎样做人。她是他的母亲、姐姐、少年导师和理想情人。 小孩子懵懂的情窦初开,那是永远的倾慕和迷恋,即使现在他长大了,可是他对她的复杂的爱已经深入血液里,成为了潜意识。 除了母亲,Diana应该就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她高高在上地稳坐在他内心最圣洁的位置。她站在漫天星光中,宛如黑珍珠一样圣洁而美丽。 但他深深地知道理想情人与现实的差距,她比自己大十四岁,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恋人,这一点他在年少时就死心了,他也接受了。比起情人,他更愿意她永远做自己不离不弃的亲人。 1977年3月,她与RobertEllisSilberstein离了婚。现在她与ArneNaess在一起,而且很可能明年就结婚了。对这一切,Michael十分坦然,只要他完美的女神幸福就好。 两个多小时的晚餐进行得非常愉快,三个男人却喝多了。Michael在Richard的怂恿下喝了整整一瓶红酒,他脸颊泛红,眼神也变得迷离,显然是喝醉了。别人喝醉了多数都是耍酒疯或是异常兴奋,而他喝醉了却很乖巧,不吵不闹,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Richard一直骗Michael喝酒,没想到把自己也骗了进去,他站起身,走路开始发飘,夏初扶着他。 Diana扶着ArneNaess对夏初和Brooke说:“送他们回房间吧,他们自己可能走不了了。” “Michael,Michael我们起来吧,好吗?”Brooke扶着Michael的胳膊轻声温柔地哄道。 令人惊讶的是Michael却很不配合,他趴在桌上推开Brooke的手,露出一只朦胧的醉眼:“我要Shiloh扶我。” 夏初有些惊讶,而Brooke也有些尴尬。 他怎么都不愿意起来,无奈之下,Brooke只好去扶Richard,让夏初去扶他。三个女人兵分三路,送手上的醉鬼回他们的房间。 离开餐厅,转弯上楼,一路上夏初架着他艰难前行。还差几步就走到他的房门了,她伸长了手想去开门,可是身子一转整个人被他搂进了怀里。 就在他的房间门口,他用自己的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垂着头,下巴撒娇一般地抵在她的肩上。 她被他死死地搂着,动也不能动,被他的肩膀推得高昂着头,她拍拍他的背:“Michael?”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反应,好像是睡着了。 她艰难地伸长了手,转动门把手把门打开,她驮着半醉半醒的他进了房,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将身上的男人甩进距离最近的沙发里。 他对她而言太重了。而那张大床离她过于遥远。 Micheal醉了,皱着眉不省人事地躺在沙发里,嘴里还呢喃着一些奇怪的词。夏初来不及喘气,立即从盥洗室里拿来了浸湿后拧干的白色毛巾。她就这么跪在沙发前照顾他,轻轻擦拭着他因酒精而发红发烫的面颊。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白天不是明明不愿意理她的吗,刚才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要她。你算谁?你凭什么这么做?夜深人静,他额上出了汗,好像有些难受,夏初生气又委屈地给他擦着。 她忍不住凑近他,他闭着眼睛,炙/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她蹙着眉有些伤心地骂他:“讨厌鬼!” 他还在睡,xiong/tang上下起伏,呼吸声有些粗重。 夏初低下头,因为自己为他而明显起伏的情绪而感到有些无奈和难过。整理了心情,她抬起头,Micheal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夏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被他吓到了。 要不是他身上的朦胧酒意告诉她这个人并没有那么清醒,否则她绝对会认为他根本没醉。 他深情迷离的眼睛望着她,食指贴上自己的嘴/唇:“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他的声音温柔迷醉,差点迷惑了她。恍惚间,她听到他说:“我可以给你。” 她感觉自己的bo子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紧接着便是嘴/唇柔/软shi濡的触电般的触觉。 他躺在沙发里吻了她。 第二天所有人都发现起床吃早餐的Micheal眼角多了一块显眼的淤青,不知道是磕到了桌角还是被人打了一拳什么的。 而这位当事人却什么都不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很多酒,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显然,他在地上睡了一夜。 睡眼惺忪的Micheal坐在餐桌前,还在因为浑身酸痛而揉着颈椎,而坐在他对面的夏初安静地吃着抹了甜酱和奶油的面包片,一脸冷漠。+ 昨晚他fan身将她ya在沙发里re-wen,她的唇瓣,牙齿,下巴,每一寸都被他深深地shun吸过。+ 她以前一直觉得他很瘦,但是此刻她才意识到,清瘦不代表文弱,再瘦的男人肩背都比女人宽大,再瘦的男人胳臂都比女人粗壮,他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推不动他。 那一刻的夏初被一股奇异而又美好的力量吞噬了,手掌带来的滚@烫@触@觉令她就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清醒,奋力推开了自己身上的人,一拳狠狠地挥了过去。 Micheal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没有醒。 夏初发誓,她那一拳真的是本能反应,她真的不是要故意暴揍他。她气息wen乱地刚冲出他的房间,暴走般地又折了回来。 她朝地上这家伙的小腿死命踢了一脚! 惨叫了一声的Micheal抱住膝盖,迷糊中听见了房门重重砸上的声音。 很好,这家伙什么都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强wen了一个女孩并跟她qin热了五分钟,也不记得自己摸了许多不该摸的地方,更不记得自己在人家的bo子和suo骨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wen/痕,此时此刻才能若无其事地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餐桌前吃饭。网首发 很好,太好了!这简直太令人欣慰了!咬牙切齿什么的她怎么会呢? 穿着高领套头衫的夏初面不改色地吃着早餐,Micheal却没什么胃口,敷衍了几句Diana和Brooke的关心,喝了几口新鲜橙汁后便离开了餐桌,然后像个瘸子似的一跛一跛地上了楼,触到痛处嘴里还嗷了一声。 同桌的Richard也因为宿醉看上去有些浮肿,他聪明的脑袋显然还没有完全开机,看了一眼Michael的背影,顶着一头金色炸毛问全桌的人:“Michael怎么了?” 他真的很想问他是半夜被鬼打了吗? 夏初放下牛奶杯头也不抬,平静冷漠地切着盘子里的火腿:“他活该。” 第15章 第十四章 胜利之旅 被亲吻的那一晚。 夏初冲出Michael的房间,冲出主建筑,一路奔跑进了花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只知道她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夜空中是静谧,偏僻的花丛中,昏暗的老树下,夏初紧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上,红着眼框一言不发。 这是她的初吻。 却以这样的方式。 它被一个喝醉的人给夺走了。 而且他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从来没有被男孩子那样过。第一次,她觉得她失去了某些珍贵的东西。 她不能接受,她觉得自己被侵占了。可那又能怎么办,他只是喝醉了。最最可笑的还是,那个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并非出自情意,很有可能只是酒后乱性罢了。 她性子淡漠,很少会哭。她绝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哭,可此时此刻藏在角落里的她却还是眼睛涩得发疼,鼻间酸楚,喉咙梗住,风一吹来很想流泪。 “只是摸了几下而已,这里是美国,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用沙哑而发颤的声音安慰自己,脸埋进膝盖间,只露出一双被风吹红泛出晶莹的眼睛。 可洁身自好这个好习惯在这样一个国家显得多么可笑啊。就像伶仃漂浮的许愿瓶,她这可怜又保守的异乡人。 后天就是VICTORY巡演的首场演出,Michael一刻也不能多待了,下午就要飞往堪萨斯城。而Diana和Brooke也有各自的工作,除了Richard和夏初,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大忙人。 但Michael发现夏初在躲着他。 这几天他们虽然在互相赌气,从不交流,但她从来没有躲过他。他今天可以明显感觉到,只要他出现在周围,她就会低下头立刻拉开距离,直至最后退到不能再退的角落里。 她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跟她怄了两天气,但是看着她纯洁的脸庞,他还是无法做到真的不理她。他原本想在临走前跟她说声再见,希望她可以来看他的演唱会,可是一夜之间,她好像将他推到了千里之外。 她的躲避令他很受伤。 他有点心痛,本想就此离开,可最后还是放不下她的突然冷漠。 Diana和Brooke已经因为各自的工作先行离开了,剩下的他们也要分道扬镳。趁保镖和Richard去开车的时候,他走近她,正视她:“你在躲我吗,Shiloh?” 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等Richard。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承认是我先挑起了这场战争,但是我……我是因为不想你离开,所以我才会……才会……”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上,咬着唇,腼腆的性格让他没办法再说得更加直白。 夏初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他。 “你别走,好吗?”他逼着自己放下羞涩和面子,真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要离开洛杉矶。” “为什么。”她桀骜的目光投向他,语气冷淡。 车子的声音传来,他们快来了。 Michael扳过她的肩膀按着,低头严肃地注视她:“总之你等我几天,等我先开完最近的几场演唱会,一有空隙我就会回来找你。你别走,别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可我不再是你的员工,你没有办法要求我这些,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她直视着他坦言道。 “你总是迫使我哑口无言,Shiloh。你为什么总把一切分得这么清楚?”他无奈地看着她摇头。 “对不起,我一向如此。”她直言道,并不凌厉,也没有咄咄逼人:“我不喜欢沉迷在虚无的不可能的东西里,比如你我之间某些不存在的关系。”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 “抱歉。”她蹙眉道歉。 Richard和Miko都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她和Richard要回洛杉矶了,而自己要去机场飞往堪萨斯城,他们没有机会再交流。 她要走,他在Richard的注视下拽住她的手,她回头。 “你好冷血,Shiloh。”他无奈看着她。 “我不冷血。”她平静反驳:“我只是习惯理智。放手好吗?我该走了,Richard在等我。” 他看着她,又看了车窗里露出脸的Richard一眼,静默着,一鼓气将她拉入怀中一把拥抱住。她有点惊讶,只觉得他搂得很紧,还用友好而不满的语气大声说给所有人听:“再见Shiloh,谢谢你的祝福,我会很想你!” 松开她懵然的身子,他带着Bill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车,上车之前还跟Richard招呼了再见。夏初楞在原地。 他们的车子先行开走了,夏初这才走向Richard,打开车门坐了进去。Richard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反而笑得十分随意。一路上他平稳地开着车,流利地滑着方向盘笑问:“Michael跟你说什么了?” 夏初没有立刻回答,她目视前方,神情寡淡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停留了很久,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才说:“他说……他想让我去看他的演唱会。” “那就去啊。”Richard震惊失笑:“你想去吗?” 她没说话。 “Shiloh?”他再次询问。 她的反应很慢,愣了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 7月6日,TheJacksonsVICTORY巡演在堪萨斯城火热开唱,吸引了数万名的疯狂歌迷。这一晚,整座城市都沸腾了。 巡演将八年多未在一起同台表演的Jermaine和兄弟们重新聚在了一起,各地的舞台共花了4个月时间搭建。7月4日,也就是Michael离开圣莫尼卡奔赴堪萨斯城排练的当天晚上,著名的吉他手EddieVanHalen还在几兄弟排练之时排客串表演了电吉他“BeatIt”一曲。 Michael除了是本次巡演的核心人物,还参与了演出构思与创作、巡演舞蹈设计、特色服装设计、灯光遥控设计等等方案创作。他是出色的音乐全才,凡是他才华所能涉及的领域必定亲力亲为,尽善尽美。 万人狂欢,浪潮涌动,火花四溅中六兄弟缓缓出现走向舞台中央,中间的Michael穿着闪亮的白色军装,宛若天人。女歌迷们疯狂叫喊和哭泣,她们流着泪抽噎,伸长了双臂,仿佛想将台上心爱之人拥入怀中。 这是夏初第一次看演唱会,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看见他在舞台上表演。 光芒四射,激情澎湃。 这个人在台上台下的巨大反差令人震惊。只要一踏上舞台中央,这个安静温柔的人就会迸发出无限的激情与昂扬,使台下万人被他感染,陷入疯狂。他的歌喉高亢激昂,低吟似水,他的舞步炫酷中流露出优雅,优雅中爆发出狂野。他昂头高唱着,握拳怒吼着,几斤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男性的魅力如洪水般倾数泄出,他像一头狂热的野兽在万人的迷恋与崇拜中燃烧自己的身体,轻邪一笑,颠倒众生。 他就是为舞台而生的王者。 他在台上,她在台下。他在万人之巅,她在万人其中。四周人潮汹涌,她目光依恋而柔和地注视着发光的他,耳边雷鸣般的叫喊与欢呼逐渐降为谧然的宁静,无声中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举手投足的英姿全数印在她的眼眸中,那一刻的动心和迷恋,此生此世,无法磨灭。 夏初坐在VIP席中,身旁的Katherine和Janet也不由自主地热情跟唱着,母亲和妹妹都变身成为了铁杆小粉丝。这次巡演是整个家族的重要行程,Jackson家庭的每个成员都参与陪伴了这次旅途。他们的团结使得这个大家庭看上去无坚不摧,充满力量。 她是被Richard护送而来的,他们在演出开始前二十分钟才赶到现场,你不敢相信他总有办法进到后台拿到一些特殊的通行证。他将夏初送到这里,自己却没有看演唱会,他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离开之前他为Michael订购了祝演花篮,并拍着Janet的肩膀拜托道:“小可爱Janet,帮我照顾好Shiloh好吗?” “收到!”Janet叉着腰自信满满地答应他的请求。 夏初拽住Richard,有些紧张:“你就这么走了?”他难道就要这么把她丢在这里吗? “别担心,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会照顾你的。整个Jackson家的人都很友好不是吗?”Richard笑着摸摸她的头。 她有一种错觉,她能感受到Richard最近像个月老一样一直在把她往Michael身边推,虽然可能不是有意为之,但是他也太过顺其自然了。 仿佛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Michael并不知道夏初来了现场正坐在观众席中,演唱会结束后,夏初被兴奋的Janet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拉进了后台。 Jackson兄弟和一众工作人员正围成一圈压手欢呼着,庆祝首场演出完美结束。 Janet得意地将惊慌的夏初带到了Michael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邀功似的笑道:“Michael!瞧我把谁带来了!” Michael愣住了,十分惊讶地看着有些脸红的夏初。他没有想到她会来,他还在担忧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回洛杉矶解决跟她之间的问题呢。 她如小鹿般纯洁地盯着他,皱着眉语塞逃避视线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转回脸,温柔地抿住嘴唇低头笑了。他没说话,得意而腼腆地又笑瞧了她一眼,忍着唇边想要漾开的笑容,心情愉快地去更衣室换衣服。 Michael一走夏初就想逃窜,Janet拽住她:“还有庆功聚会呢,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酒店,我得回去了。”她企图掰开Janet的手。 “那可不行。”Janet淘气地搂住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道:“Richard可是拜托过我好好照顾你的,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你知道,我怎么能怠慢你呢?急什么,聚餐结束我让Miko送你回酒店!” 夏初舔着后槽牙,汗颜地呼出一口气。 等待几兄弟重新换装的间隙,大家都准备收工了。夏初坐在化妆室里漫漫无聊地撑着脑袋发呆,偶然间,她注意到化妆室有个举止奇怪的男人。他五十岁左右,留着络腮胡表情严肃,翘着腿高傲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Michael的更衣室,手指还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他跟这里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甚至从没有人跟他交流。 夏初蹙眉,小声问正在收拾化妆工具的Karen:“Karen,那个人是谁?” Karen伸头瞧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后凑近她,掩嘴悄声答道:“耶和华见证人教会的监员,专门被派过来监视Michael工作的。” “监视?”夏初有些不解:“为什么?” Karen伸头瞧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后凑近她,掩嘴悄声答道:“耶和华见证人教会的监员,专门被派过来监视Michael工作的。” “监视?”夏初有些不解:“为什么?” “Michael是他们教会的成员,可他们的教会有许多麻烦的规定。他们怕干这一行的Michael会因为职业因素触犯教义,所以在Michael工作的时候总是派人来光明正大地监视他。” 耶和华见证会教派坚信世界最终将在善与恶的冲突中毁于一旦。根据这一教派原旨的教义,惟一的幸存者将是“剩余民”——即由耶稣亲自挑选出的144000名耶和华的见证人,他们将统治地球上的乐园1000年。世界末日前,耶和华见证人仍只能与其他耶和华见证人交往,除了在争取外人改变信仰时,他们还要尽量避免与外界接触。 除此之外,还有耶和华见证会教友必须遵守严格的行为准则:不吸烟赌博、不过量饮酒、不得参与打猎运动,不得庆祝生日、周年纪念、母亲节、父亲节甚至圣诞节等任何节日活动;这一信仰还谴责人工流产、同性恋和婚前性行为,输血也被视为如同□□的犯罪。以上规则教会成员若有违反则将即刻被驱出该教派,而被剥夺教友资格的人都将遭到其他见证人包括其家人的摒弃。 Katherine于1963年加入耶和华见证人教会,因为受母亲宗教信仰的影响,从5岁开始Michael就从未像其他孩子一样庆祝过圣诞节,也没有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日。 但Katherine从未强迫过丈夫和孩子们加入她的教派,她只是用自己在教会中所学的东西言传身教地影响他们。虽然到成年为止Michael已经散发了成千上万本教会读本《嘹望塔》,但到1981年他才真正接受洗礼成为其教会成员。 “Michael很无奈。”Karen耸肩:“他感到自己不被信任,但你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 由于已经收工,接下来属于私人时间,教会监员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监督Michael,所以他很快便离开了。他们包下了堪萨斯城最令人称道的餐厅,大家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气氛异常的美妙。 Miko送夏初回去的时候,她傻眼了,她这才发现原来Richard给她订的酒店跟Jackson家族的是同一家。 “太好了!”Janet高兴坏了:“原来你跟我们住在一个地方,怎么会这么巧!” 哪里巧了,你们住的可是总统套房。夏初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同车的Michael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她,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跟她说过话,不过从唇角的弧度看来他的心情好像不错。 到达下榻的酒店,年轻人们的兴奋还未褪去,还有些意犹未尽。本来已经要睡觉的夏初被突然敲门的Janet邀请到他们的总统套房里,说是还有游戏要玩。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凌晨1点多了。她被Janet拽着胳膊婉拒道:“太晚了,你们玩吧,我该睡觉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只有二十岁Shiloh,你古板得就像个老年人亲爱的!”Janet一路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进去:“Karen也在,你有同伴。” 她被拉进奢华的套房里,就看见一大帮子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大多数人都穿着舒服的睡衣,有些人盘腿坐在地毯上,还有些人则窝在沙发里,大家都很放松。套房里有现成的休闲娱乐厅,但是他们直接坐在了客厅里,气氛温馨,就像开始了另一轮的小聚会。 Michael正在跟旁边的Marlon说话,而Karen亲密而随意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偶尔开口插上几句。 他们选择了最经典款的捉弄游戏:TruthorDare。将一副标准54张扑克剔除国王与王后,每一个参与者从剩下的52张牌中随意抽取1张,同时亮牌,不允许玩家之间互换牌;两张牌花色与数字相同的玩家,接受惩罚;其他人按顺序对该玩家提出真心问答或恶搞要求,如有多人牌花色相同,将一起受同样的惩罚;若一轮中没有相同牌者,则洗牌重新开始一轮。 Janet充当着解说员的司仪角色,她像一个神气的小领导,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所有人,机灵又正经地叮嘱道:“首先我不得不事先声明,大家游戏的尺度不要过火,okay?这是一场游戏,我不希望它最后变成一场不愉快的斗争。最后请大家尊重游戏,诚实对待规则,关于提问不可以刻意隐瞒或撒谎,否则游戏将失去它的意义。” “大家明白了吗?”她骨碌碌地转着眼睛。 “Yeah~”众人抱着膝盖应声。 游戏正式开始了,并乐此不疲地反复进行着,一轮又一轮,因为能向在场的某一个人提各种奇葩的问题和要求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大家都很八卦地想要知道彼此的秘密,可又担心自己中标,所以玩得愉快又刺激。 夏初不怎么玩这些东西,她每次只是服从指挥地乖巧地翻开牌面。她很幸运,很少被游戏之神眷顾,一直默默地充当路人甲的角色。 而有人就很想哭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中过彩,但Marlon似乎是中了邪一样,每次的惩罚者几乎都有他。他受到Janet的针对,已经回答了多个令人想笑的问题以及面对奇葩的要求。例如,被问平常大便会花几分钟、被要求跟旁边的Randy亲嘴。 当然,Janet的私心很明显,对待女性同胞的时候她的要求就会降低很多,但她的懂事也很明显,从不会对一同被抽中的异性提过火的要求。她年纪最小,却很有分寸,专坑自己的一众哥哥。 由于大家都不想去做那些搞笑滑稽的事情,所以他们尽量选择回答那些暧昧的隐私问题,玩到最后放得越来越开,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太在意了,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Michael也躺过枪,被问第一眼会看女孩子的哪个部位。 胸部?臀部?还是美丽的长腿?大家都猜测着问题的答案,Michael却好像不怎么上心,回答得十分聪明:“脸啊。” 他的回答被众人嗤之以鼻,他装作无辜地摊手:“怎么了,我的答案有问题吗?” Karen补刀道:“你的答案没有问题,你的答案只是很无聊,宝贝。” 夏初瞥向他,垂下眼心里哼笑一声。尽管他确实很机灵,但是某些程度上她知道这个答案也不算撒谎。他一向喜欢漂亮姑娘,可不就是先看脸吗。 然而下一轮她就没那么走运了,她和他拿了一样的牌。不过旁边总少不了一个已经数次躺枪的人。 Michael和夏初的目光交汇,Randy一把拍上桌子,激动地吼着:“Marlon!Marlon!Marlon也是红桃A!” 众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Marlon知道自己显然成为了今晚所有人的笑话,目光呆滞地被旁边的Randy摇晃着,他今晚真应该去买个彩票才对。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搞笑了一晚上的Marlon身上,几乎没有人在意Michael和夏初。 Janet知道这两人脸皮薄,不好问什么太过分的问题,但是呢她又真的很想知道某些八卦,问初吻什么的太没意思了,所以她坏笑着问道:“上一次接吻是在什么地方?” “前天。”Marlon撇嘴,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被套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个问题。 Janet指正他:“我问的是在什么地方,不是什么时候。我要精确到一平方米之内哦。” Marlon想了想,不屑地摊手:“车里?”他自己都忘了。 Michael和夏初还没有回答。这两人看上去有些奇怪,Michael腼腆地盯着夏初,而夏初则垂着眼羞涩地盯着地面,好像他们的接吻对象就是对方似的。 没有人吭声。 Janet提醒道:“Hey!该你们俩回答了。” Michael盯着夏初的脸,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腼腆,不过他甜蜜答道:“病床上。” 夏初抬眼看他,眼里是震惊和质疑。 病床上?那就是在他烧伤住院期间了?在她离开之后?和BrookeShields? 众人起哄,他抿唇在笑,羞涩中仿佛还有些得意。 “你呢,Shiloh?”Janet催她。 夏初突然有些生气,她脸色很漠然,昂首硬气而不满地回答:“沙发里。”她还特意加了坐标,圣莫尼卡。 这下换Michael笑不出来了。 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他讶异地盯着她的眼睛,而对面的她平静地与他对视,毫不闪躲。 如果只是沙发里,他可以告诉自己这发生在很久以前,毕竟谁又没谈过几次恋爱呢。可她说了圣莫尼卡,代表着她上一次接吻就在前几天。跟谁?那个人绝不是自己,所以是同行的Richard吗? 没有别人了,只可能是他,他们竟然接吻了。 两人看着彼此,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明明没有任何guan/xi,可看上去却真的很奇怪。他们给了周遭的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正在为跟彼此接吻的人不是自己而怄气。气氛有些不对,但大家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两人并不是他们猜想的情侣,不同的答案明显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两人看着彼此,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可看上去却真的很奇怪。他们给了周遭的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正在为跟彼此接吻的人不是自己而怄气。气氛有些不对,但大家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两人并不是他们猜想的情侣,不同的答案明显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两次接吻的阴差阳错造成了这场完美的误会。虽然游戏进行得仍旧热烈,大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Michael与夏初算是不欢而散,至少直到散场后他俩都没再对视过,更别提说话了。 凌晨3点,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地各自回房间。夏初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打开门,关上,整个人砸在柔软的大床上,乌黑的头□□亮地铺在床单上绽放着。她闭上眼睛,可眉头却怎么也放松不了,蹙得紧紧的。 他明明亲了BrookeShields却还能在醉酒后亲她?你看他说“病床上”时的笑容多甜蜜多得意啊。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讨厌! 尽管夏初比许多同龄人要成熟深沉,但你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二十岁小女孩。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她纯真得有些傻气。 恼怒地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即便是极度的不开心,但理智还是让她还是强迫自己下了床。打开房门,露出的是Bill的脸。 灯光的映照下,Bill一身固定的黑色西装站在酒店豪华的走廊中,站在她的房门前。不过她听到的第一句话却不是他说的。 “我在这儿。”旁边一个一身花睡衣、墨镜、围脸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挤了过来。 Michael可是第一次从高层的总统套房偷偷来到中层的普通客房,他从没有来过这样住满各种陌生人的楼层。 他忌惮地瞧了眼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对门里的夏初说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下,Shiloh。”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说话。”她立即关上门,却听到一声疼叫。 她夹到了他的手。 他竟然为了不让她关门而把手伸了进来,她呆怔地看着他。趁她发愣的一瞬,Michael立即挤进了房里,关上门。Bill则默契地开始在楼层里巡逻,毕竟他也不能总是在她的门口站着,太引人注目。 夏初震惊地看着他迅速将自己所有的伪装工具扔在了柜子上,她生气地道:“你为什么总喜欢干闯进别人房间这种事?好,这间房我让你给你,我出去。” 她毫不犹豫地去开门,却被Michael拥住了身子。他们离得太近了,她惊吓地推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你想干嘛?” Michael只有紧紧拥着她的腰才能不让她跑,一脸冷漠的严肃:“你为什么要跟Richard接吻?” “我没有跟Richard接吻!而且你没有权利管我跟谁接吻!”她惊讶地回答他这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忘记了挣扎。 “那你是跟谁在沙发里接吻?我就要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也很温柔。 “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和你的BrookeShields好好地在你的病床上接吻就行了!”她也生气了。 “Brooke?我什么时候跟她在病床上接吻了?明明是你跟Richard在沙发里接吻!” “不是Richard!” “那是谁?” “是你!是你!” Michael愣住。 “是你这个坏蛋喝醉酒把我压在沙发里夺走了我的初吻,我的嘴,脸,耳朵,脖子都被你亲过了,你满意了吗?”她红着脸,恼火又委屈地望着他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手不停捶打着他的肩膀,企图挣脱他的怀抱。 Michael彻底傻掉了。她的话像醒酒汤一样灌入了他的脑子,有些片段脑子里虽然依旧空白,但是那种感觉好像确实存在过,而且许多的蛛丝马迹令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比如为什么会在沙发旁的地板上睡了一夜,为什么早上起来眼睛跟膝盖会受伤,为什么她会在那么好的天气穿着高领的套头衫…… 原来是他,原来是自己。 她还在他面前挣扎,得知惊喜的真相使他就像是被注入了一定兴奋剂,加上白天开完演唱会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休息,过度的劳累让他的脑子有些混沌不清醒,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思绪混乱中,他只看见她两片柚红的嘴唇十分诱人,腼腆与冲动在相互搏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终于一鼓作气吻向她。 夏初惊恐地睁着纯净的眼睛,感受着他冰冰凉凉又湿濡的嘴唇亲吻着自己的唇瓣,酥酥麻麻的电流触摸了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她心跳加速地猛然推开他,可自己的shen/体却是被他紧搂着。面对面,他甜蜜//地抿唇笑看着她:“沙发里才不是你的初wen,病床上才是你的初wen。”-- --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瞪着他说不出话。他笑眯眯地再次wen住她,shun/xi着她味/道甜/美的chun/ban。-- --夏初又xiu又怒,她绝不服从。她推开他,在他的bo/geng上狠狠咬了一口。-- --Michael吃痛地叫了一声,简直惊呆了:“你想mou杀我?”这一口也太狠了。-- --他报复似的又qin上她,她再次挣开,又在他bo子上使劲yao了一口。就这样,反复了多次,两个人跟斗气似的,只要他一qin她,她就咬他,她一咬他,他就qin她。-- 她的chun色因为他的qiang/wen变成深红,而Michael的bo子上也多了好几个狠毒的牙印。-- Michael又嗷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是小狗吗Grande!” 可刚说完他就呆住了,因为夏初哭了。 面前的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充满委屈,鼻尖红红的,氤氲的双眸因为含着泪花而晶亮朦胧,她乖巧地望着他,有些抽噎。 Michael一下子慌了。他从没有见她哭过,是自己太过分了吗? “对不起Shiloh!”他抱歉又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抱住她安慰:“是我不好……你别哭……”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bo子,侧着脑袋依恋地埋在他颈间,轻轻抽噎着,鼻音厚重:“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呢……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女人真是很可怜的生物,他只是跟自己亲密过几次她就已经忘不掉他了,如果他真的和自己浓情蜜意,她可能就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他愣了一瞬,随即欣慰地笑了,搂着她的身子温柔问她:“什么事?我对你做过什么事?” 她比他小六岁,未经人事,在他面前毕竟还是个纯纯的小女孩。夏初的脸还羞涩地藏在他bo/geng间,听他这样问一生气一拳捶打在他xiong口。 一声闷响,他笑着吃痛一声,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轻柔地道:“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天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跟你道歉好吗?” 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抽噎声渐止,可是眼睛还是很湿润,她没有说话。 “你还生我的气吗?”他又问。 她还是沉默。 他推开她的身子想让她看着自己,可她将抱着胳膊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挡住,就是不愿意看他。 “不想理我吗?那我走咯。”他松开她的腰。 她没有动。 好吧。他灰心沮丧地要去开门,衣角被人拽住,他回头。 夏初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手挡在脸前,露出朦胧如水的眼眸,还有脸颊羞涩的两抹红晕。 “别走。”她的声音软得像只温顺的猫咪。 他转回身,拉住她的手牵着:“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Kiss……” 他怔住。 她害羞而纯真地发着有些模糊的声音:“给我一个Kiss我就原谅你……” Michael笑了起来,他温柔答应她:“好。” 他扶住她的肩膀,想要缓缓地吻向她,可看着她小鹿般晶莹的目光,他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中途又转过了头。 他腼腆地咬着嘴唇,瞧了她一眼,有点傻地笑了笑。她没有生气,只是温柔可人地凝望着他。 夜深人静,在柔和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安静美丽的夏初昂首被弯腰低头的Michael亲//吻着,甜蜜又缠//绵,不知道何时分开。如果站在房门外耳朵紧贴着门,说不定可以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 “这是我们的第八个吻。” “你一直在数吗?”好笑而宠溺地又啄了她一下。 “第九个了……”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Michael和夏初穿着睡衣躺在大床上。这个时间段鲜少有人走动,所以房间内外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声响都比白天放大了数倍,听得十分清楚。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抱着彼此,呼吸声逐渐均匀。黑暗中她睁着眼睛,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问他:“你累了吗?” “嗯。”他闭着眼睛轻声回答,十分疲倦:“我所有的力量都在演唱会上耗尽了,而且结束后还得为你这个小女孩而烦心到凌晨三点半。”他虽然在轻笑,但显然他太累了,就算是此时此刻,如果不是为了跟她说话而用意志力坚持着,他下一秒就能睡着。 可她睡不着,她一直很紧张,不停地咽着口水,因为隔壁情侣传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nan人的men/heng,nv人的ku/qi,隐隐约约的,还有da/chuang/zhuang/dong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她靠在他身上,他当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僵硬。可他却反常地没有对萦绕在他们耳边的声响表现出惯有的腼腆,因为极度的疲惫令他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这些了。 “别害怕,今晚我可没力气燃起这种‘冲动''。”他坦诚安抚她。不仅是因为他的教会教义禁止婚前性/行为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太累了没有劲去干那事儿。 她有些惊讶,她以为他也像自己一样有些羞涩和紧张,可他好像并没有将隔壁传来的令人脸红尴尬的声音当回事。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她觉得他仿佛像个情场老手一样,早已对这些场景司空见惯。 在Marlon十五岁而Michael十四岁时,演出期间他们总是和十七岁的Jermaine同一个屋。Jermaine会等他们的保镖去睡觉后偷偷溜到旅馆大厅去找女孩,大多数是他的粉丝,他经常会将她们带回他和Michael及Marlon共用的房间里,并在此之前指示他们俩:“假装睡觉。” 每一次进来的女孩子都不是同一个,但她们总是会忍不住走近Michael的床边,躬着身子惊喜地小声道:“这就是小Michael吗?他真可爱!” Jermaine和女孩子zuo/ai时的声音非常大,好像完全把他和Marlon当做不存在似的。最初几次Michael总是很听话地紧闭着眼睛,他不知道Marlon有没有睁眼,反正他是不敢睁眼看。 后来次数多了,他胆子大了,也开始好奇,直到有一次在黯淡的灯光下,他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呆了。 他看见Jermaine盘腿坐在床上,浑身chi/luo着,而女孩则慢悠悠地tuo着衣服,不过Jermaine却总是很猴急:“赶紧tuo衣服baby!让我们现在就开始,不然我会忍不住的。” 自己的哥哥似乎完全忘记了Marlon及自己就睡在三英尺之外的另一张床上。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数次之后,对于总是以自己兄长作为主角的xing/爱场面,Michael甚至从一开始的好奇转变为些许的麻木。当女孩子溜出房间后,Michael对Jermaine说:“干得好。现在能请你去睡觉吗?” 不过他的父亲和兄长却很担忧,因为那个时候少年初成的Michael许多方面都没开窍,他似乎对女孩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干出在外面到处给他找女孩这样疯狂的事。 有一次哥哥打电话说两位朋友要来找他签名,于是他开门将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迎进了他在酒店的房间。可随后,他才明白这两位并非冲着他的签名而来。当时Michael十五岁,大家认为他保持童贞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于是雇来这两位ji女结束他的童/男历史。 这时一名ji女开始脱衣服,另一个则要解开他的纽扣。他一把推开她,径直朝门冲去,结果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他愤怒地捶打着门大喊:“Hey!把门打开!”他能听到门外有人捂着嘴在偷笑。 当然最后他并没有与这两个女人发生关系,无论她们如何地挑dou他,他都只是冷着脸坐在一角,捧着圣经不停地诵读着,ji女们实在拿他没辙,最后只能放弃。 Michael在两xing方面的麻木和冷淡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从小就出入风花雪月、满是tuo衣女郎的di/su俱乐部,十五岁又被人和两个ji/nv关在一间屋里,在多数男孩才小心翼翼地踏入xing领域时,他却已经在成长的过程中目睹了父亲的不忠和兄长们的lan/交,还被自己的家人强迫着以如此粗鄙的方式接触xing。具有浓厚清/教/徒思想的母亲时常教育他,hun前xing行为是一种罪恶,可他所看到的男//女之间的关系却大都充满了欺骗、虐//待、不忠甚至背叛。 使他从小就对两性之间的关系感到迷惑不解。他对两性之间应有的那种纯洁性渐渐丧失了信心。因此在生活中,他对女人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便他身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确实会对某些东西而感到好奇,但他始终洁身自好,这在纷繁复杂的娱乐圈里非常不可思议。 Michael是一个极度多面的人,当你以为他只有单纯腼腆,可他还有你想不到的深沉老练。她甚至有些看不透他,她不知道他还有多少面没有被她看过。但她能感受到他喜欢好女孩,纯洁的女孩,而不是风骚露骨、野蛮好斗整天在街头上混的那种。 这是第一个她和Michael在坦诚彼此心意后真正相拥入眠的夜晚,他们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安心,睡得很踏实。 由于疲惫了一天又折腾了一夜,Michael和夏初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他先醒的。 休息足够便有了精神,夜里的无力和疲惫一扫而空,他又变回了那个孩子似的人。他撑着脑袋,唇角勾着暧昧的笑意,目光游离在她闭着的眼睛和嘴唇上。 她渐渐醒了,睁开眼对上了他满是笑意的眼睛,她突然开始脸红,双手捂住脸,背过身躲了起来。他从背后搂住她,咬着下嘴唇笑得甜蜜:“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 她仍捂着脸不肯松手,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看我!” 他笑得更开心了,搂紧她的腰,下巴戳在她的脖间皮道:“为什么?我就要看。” 她害羞极了,甚至比他还要害羞。一想起凌晨跟他数次接吻,她就脸颊发烫,两抹飞红。 天哪,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他接吻并相互坦白了心意,她还哭着抱着他说了那样的话,并再次和他共度了一晚。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的异常沉默令他有些担忧,他温柔地在她耳边问:“怎么了Shiloh?嗯?” “我……”她有些紧张,像只小动物一样缩着脖子:“我没想过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蹙眉,声音轻柔:“你不喜欢我们现在这样吗?” “……”她内心挣扎了一番,仍背着身子睁着无辜的眼睛,声音小小的:“喜欢。” 他忍不住笑起来,开始调皮地逗弄她,惹得她最终笑出声,翻过身来张开双臂挂在了他的bo子上,将他搂向自己拥抱着。她脸贴着他的脸和耳朵,红晕着眼眸温顺地抗议:“你好坏。” 他突然跟她拉开了距离,目光暧昧地看了一眼她的嘴,正视着她笑道:“要亲我吗?” --她单/手/捂住眼睛,shen子不由自主地下suo,使劲摇了摇头。------ --他拉下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坏笑着:“可是我要。”------ 他wen住了她,情侣间的接wen总是迷人又容易上yin。她hu/xi]加重,chou着冷leng气想要推开他没想到自己反被他bao住。------ --他抱着她,久久不说话,只是轻轻地fu/mo着她的头。------ --他突然的拥抱令她有些迷恋又有些无措,她昂着头,一半的脸却埋没在他的肩膀里,只露出一对秋水般楚楚动人的双眸。 ---“你……放开我…”---- ---“不放。”他的头低垂着,掩在她柔软的头发间,声音是极淡的温柔。---- 他的怀抱很温暖,抱得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消失不见。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会抓紧他yao间的衣服,突然很想哭,软声喃喃道:“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他满眼满唇尽是温柔:“我知道。” “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怎么会。” “你明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没有哦。” 醒来之后他们又在房间里腻了好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Michael一直赖在她这里不愿意走,她不得不在逐渐迷离的气氛里多次提醒他:“你该回去了,已经七点了,他们会找你的。” “嗯”Michael哼唧着:“不会的。”他在背后抱着她不愿撒手,脸依恋地埋在她的肩膀上像个任性的大孩子。 她企图掰开在她yao间的手,无果后哄道:“你饿不饿?我们起来吃饭好不好?”她现在确实饥肠辘辘,她想他应该也是一样。 但她的计划显然失败了,因为Michael根本就不想出这间房门,他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Bill的号码,麻烦他帮他们叫一份餐,发觉不对,他又补道:“哦,是两份。” 服务员推着高级餐车到房间门口,她的表情有些意外和迷惑,她可能在想为什么能点酒店最高级料理的人却住在普通客房,这可是总统套房的标配。她听到房间号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才摸不着头脑地挂了电话。 她敲了敲门:“你好送餐服务!” 房门很快开了,是个普通的亚裔女孩,她眼角的余光瞥到床上还有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团不明生物。 为了不被人看见自己,Michael用白色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东倒西歪地在床上找着方向。 “谢谢。”夏初礼貌道谢,并拒绝了她应到室内开盖切盘的特殊服务。 门被轻轻关上,女服务员还有点懵,不过她还是自我安慰地耸了耸肩便离开了。 他们直接坐在床上用了餐,Michael饿极了,吃得很快很香,夏初忍不住笑他:“跟饿死鬼一样,就这样还不想起床呢。” 他熟练地用刀叉将食物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不想放开你,我想多抱你一会儿。” 她低头抿唇笑了。 “哎呀!”他突然叫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他顶着一头乱毛惊愕地道:“忘记刷牙了。” 夏初像一个焦虑的老头一样迷惘地瞧着他。 “算了,吃完再刷吧”他自我安慰地继续嚼着,引得对面的夏初眯起双眼,发出了久违的关爱傻子的目光。 闷了一天,夏初想洗个澡,可是他还在这里。某些方面他们之间还很生疏,没有突然而来的亲密,她推着他背过身子,并教他用自己的手捂住眼睛:“别回头,数到一千。” 浴室又不是没有门,他难道是有透视眼吗?他觉得好笑,可还是宠溺又听话地照做了。夏初小心翼翼地抱着浴巾钻进浴室之前,还偷偷地看了床上的他一眼,这才放心地关上门,反锁住。 Michael盘腿背坐在床上,乖巧地捂着眼睛像个傻瓜似的数着数。 “1……2……3……4……5……” “311……321……325……”聪明的Michael开始不动声色地跳着数,并从指缝中偷看向浴室:“330……332……” 其实夏初在浴室里什么也听不见,因为水声太大了,擦干身子和头发穿衣服的时候,她听到他已经缓慢地数到了九百多,不过奇怪,他的声音很靠近,好像就站在她身边似的。 她突然警戒,猛地一下拉开门,害得倚在门边抱着胳膊的Michael身子一歪差点摔进来。 唉,被发现了。 她冷冷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下,脸颊两边的笑窝像水一样漾得非常好看,咬着唇腼腆地摸着鼻子盯向她:“不能看,听听总可以吧。” 行啊,你很皮啊。 夏初白他一眼继续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他从背后搂住她。夏初叹气:“你都抱了我一天了,你不腻吗?” Michael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发言,他笑说:“不腻啊。” 夏初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在房间里跨着机器人的步伐。他在她耳边说:“留在我身边吧。” 她怔住。 “留在我身边,每一天都陪着我,好吗?”他亲吻着她的头发。更新最快的网 她蹙眉沉默着,渐渐深了眸子,没有说话。 他发觉了她的异常,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紧张地问:“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她似在深思,静了许久后抬眼注视他:“你喜欢我吗,Michael?” “你现在还要问这样的问题?”他有点惊讶和迷惑。 “是,我要问。”她的眼神同她的回答一样坚定利落:“我得问清楚,我得得到明确的答案,我得听到你亲口说。” 他叹了口气,无比正经和严肃地回答她:“是,我喜欢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她望着他,唇边染上欣慰的微笑,四目相对间,他也笑了。 “所以现在你答应了吗?”他拥着她的腰,抵上她的额头。 “不。”她摇头。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受伤地拉开距离看着她。 她没有躲闪他的视线,只是平和地告诉他:“初始的爱情总是冲动而热烈,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不是只是一场短暂的烟火,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只是误以为自己真的喜欢我。可能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你就烦腻了,那时你全身而退,可我却受了伤。” “No!”Michael震惊地扶住她的肩膀:“不要这样想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可如果那是你自己所不能控制的呢?”她温柔而又忧郁地望着他:“我们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意外和巧合才有所交集,我们是那么那么的不同,我们也没有经历过任何方面的考验,包括时间的沉淀和磨炼。有些东西来得太快,去得也快,最起码我想我们应该好好思考和审视一番彼此之间是否真的合适。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你知道甜蜜总能使人冲昏头脑,迷失自我。” 至少她发现自己就是如此,她一向的冷静和理智竟然被他的笑容、拥抱还有热吻淹没得不见踪影。 他手掌在面前比划着,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眼中有真诚和无奈:“我懂你的意思,可我是认真的,对你,我绝不是开玩笑,Shiloh。” “那就接受我的考验。”她眼角的笑意美丽而温和:“我知道你们巡演的终点站会回到洛杉矶,到那时,如果时间和距离没有打败你,如果那时候你对我的感觉和心意还能像现在一样,我就相信你。” “可那太久了!”他难过地抱住她的身子:“一直等到巡演结束,你要让我几个月都见不到你吗?我不能忍受这种痛苦。” “也许……日子久了你就把我忘了呢?”她微笑着,虽然说得很随意,可唇角却藏着丝敏感的苦涩。是呀,说不定他真的会把她忘了。 “不。”他喘着气捧起她花朵一般纯净的脸庞:“我永远忘不了你,Shiloh,相信我。我答应你的约定,我要向你证明我的真心,我绝不食言。你等我,好吗?” 她昂着头,晶莹透彻的眼睛里满是纯真与慰然,她抿唇而笑,轻声开口:“好,我等你。” 两人凝望彼此,相视而笑。他低头吻向她,却被她用手指轻按住嘴唇。 她眼神氤氲:“这是洛杉矶的吻,不可以预支。”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笑着没说话,只是拥着她,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游走在她脸上,最后温柔答应:“好。” Michael嘱咐Bill帮夏初买了第二天回洛杉矶的机票,她选择默默地离开,没有告诉其他人。 尽管有诸多不便,但Michael坚持要亲自送她到机场。行驶的车辆里,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可是没有看她。 一路上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是戴着墨镜望着前方。 现在才七月,VICTORY巡演要到十二月才彻底结束,这意味着他们将要分离整整五个月。 五个月的考验,考验他,也考验自己。夏初可以用这五个月的时间审视自己,看清内心,并且,或将一个真爱自己的人留下,或将一个不够爱自己的人推开。虽然这个方法极其冒险,但她需要这份理性的独处。 这五个月可以转瞬即逝,也可是发生很多事情,不过等待他们的只有未知。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很重,好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车子最终到达机场停车场,他要一起陪她出去,她阻止他:“你别出来了,你会被认出来的。” 他没有听她的话,牵着她的手下了车。Bill关上车子的后备厢,取出行李箱交到了夏初的手里。Michael体贴地接过,推着行李箱并牵着她的手逐步走向机场建筑,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他什么都不想顾虑,他想光明正大地保护她。 在距离机场大厅入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并拉过了他手里的箱子:“就到这儿吧,你不要进去了。” 他没摘墨镜,注视着她:“注意安全。” 夏初点头。 他看着她,问:“你会想我吗?” 她闭眼轻笑,“嗯。” “我真的好想吻你,Shiloh。”他平静地说。 “不行哦。”她微微一笑。 他们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而且这里人流量太大了,很容易被人看见,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亲她呢。 “我真的该离开了,再见。”她跟他轻轻地挥手:“演唱会要加油。” 没有抚摸,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他看着她朝自己挥完手之后,孤单伶仃地推着行李箱缓缓走向大厅入口,偶尔回头相望一眼。 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再有几步她即将进入大厅,不久后将坐在飞机上,彻底离开自己回到洛杉矶。 他突然很想去追上去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不要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可是他刚动了下,声旁却传来忍着激动的询问声音:“……AreyouMichaelJackson?” 机场人流攒动,他今天没有伪装,只戴着墨镜,很容易就被认了出来。 在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MichaelJackson之后,女孩们男孩们开始惊呼尖叫,随后周围的人全都认出了他。大家都疯了,所有人尖叫着疯狂涌了过来,将他和保镖团团围住。 人越来越多,尽管Bill和Miko奋力保护,他还是变成了中心点而被一两百号人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而且机场附近的人还在不停地聚集过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大家都想看看他,摸摸他,和他拍张照,要得一份签名。 尖叫声,怒喊声,推搡声,充斥着眼前的画面,夏初孤独地站在大厅入口前,离他只有几十英尺。微风中,她目光深深地看见拥挤人群中的他是那么英俊耀眼,离自己却那么遥远。 他注定一生万众瞩目,而她却总是孑然一身。 她和他之间隔的不止是人山人海,她和他之间隔了整整两个世界。 地球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她伸出手,却触碰不到他。 发丝飞动,夏初垂下眼眸,转过身推着行李箱走进了机场大厅。而人群里的Michael动弹不得,叫喊声中无数双渴望签名的手伸在他面前他却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簇拥中他一直高昂着头,视线通过无数拥挤的人头想再瞧那女孩最后几眼。 第16章 第十五章 异地恋爱 七月末的一天,夏初穿着清爽的吊带、短裤和开衫,从花店取了预定好的白色鲜花,坐上了开往圣芭芭拉县的巴士。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夏初怀抱着花束靠在窗边,纤长的睫毛遮挡在氤氲的眼前,脸颊飘散的发丝享受着微风的温柔荡漾。 眸子里晕染着湖水般的淡泊,她就像面前的花朵一样纯洁,一样干净,一样美丽。 今天是她养父母的忌日。 她走进满是十字架的墓园,静静站在他们安息的地方,放下了花束。 这里十分静谧,鲜少有人说话,最多只是轻微的祷告声。四周稀疏地站着几个同样来看望故人的人,他们中有年轻人,有老者,有豆蔻年华的女孩,也有白发苍苍的老翁;而这些十字架里沉睡的灵魂,有他们的男友,挚交,也有他们的儿子,妻子。 但都是他们深爱的人。 大家的怀念都很平静,带着一种悲伤的肃然。 夏初在这里待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了,之后去了附近的农场——她养父母去世之前拥有的农场,她曾经的家。 这里有广阔无垠的碧绿草原,湛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尽头是茂密的树林。他们以前住的房子还在,只不过门前养父为她制作的木秋千、养母种的一片花圃、还有她以前养的牧羊犬Tomato的小窝都已经被拆掉了。 所幸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还强壮地生长在那里。 她以前喜欢爬树,她最喜欢爬这棵梧桐树。少年的她耳边扎着两个低垂的漂亮的辫子,穿着红格子衬衫和背带裤,踩着脏兮兮的松大的胶鞋踏在它的树干上,一路爬到最顶端,然后迎着微风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森林,以及晕染着霞红绚紫的浪漫夕阳,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一身纯白毛发的Tomato总会乖巧地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昂首望着她。傍晚将至,昏黄平淡的幸福中,养父手持满是颜料的调色盘和画笔,正坐在画架前渲染着朦胧抽象的远山,而慈祥的养母会站在门口招手喊她:“Shiloh!下来吃饭了!快点!” “Yeah!” 她大声答应,然后身手灵敏地抱着树干往下爬且很快安全着陆,而体型庞大的Tomato总是欢快地冲在她前头回家,奔跑得快极了。 这个美丽的农场承载着她所有的少年记忆。 养父母去世之后这里便被变卖给了地产商,几年之后,连同周围的土地产权也一并收购,组合成了一块几千英亩的巨大农场。 她摸着梧桐树粗壮的树干,没有爬上去。没有养父,没有养母,也没有牧羊犬,只有尘封的回忆,这里早已不再属于她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九月末。夏初拒绝了Richard邀请她回诊所继续工作的好意,而是经常去孤儿院和福利院做义工,她陪年幼的孩子们做游戏,喂孤寡的病患老人吃饭,偶尔还在空闲的时候背着包去许多她想去的地方旅游,包括她之前一直没去成的圣达菲。 Michael经常给她打电话,写信,他只要一打起电话两个小时都挂不掉。他会在电话里跟她说他的近况,他的演唱会,他又去了哪座城市,还会不停地说想她。 “我好想你,Shiloh……” 他想她想得快发疯了,只有不停地工作和尽情的演唱会才能麻/痹他对她的思念。 “你怎么每天都说一样的话?”夏初脖子夹着电话翻找着干净的睡衣,唇边有浅笑。 “因为我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他在电话里说。 夏初抿唇而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表白。 “你在干什么?”她的安静让他好奇又不满地发问。 “我要去洗澡,我们不说了好吗?你该睡觉了。”夏初拿起电话说。 “不要!”他不高兴了。 “我得去洗澡了。”她叉腰。 “我可以听你洗澡啊。”他说得天经地义。 夏初虽然很想打他,但还是解释道:“你想听也没办法,电话线不够长。”她看着面前弯曲的红线。 事实证明,她说完的几天后就后悔了,因为Michael让人给她寄来了一支昂贵的最新款的手提电话,以至于她惊愕地看着门口的快递人员。 “有了它我以后随时随地都能跟你联络了,还能听你洗澡。”他在电话那头笑眯眯地说。 她用着这个黑色的大家伙好像有些不高兴:“不要为我乱花钱。” 他摇头否认:“我不是为你啊,我是为我自己。我想每时每刻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而且……”他不怕死地笑了笑:“我是真的想听你洗澡。” 夏初嫌弃地拧起眉头,还仔细研究了手里的手提电话,她甚至觉得他可能在里面安装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可以偷拍的那种。 “Hey!你在抠什么Shiloh?”他灵敏地发现了她手里的动作:“我可没那么下流在里面塞摄像头,你可千万别把它拆了。” 夏初才不会把它带到浴室里呢,她吹着电风扇躺在沙发里忽悠他:“我进浴室了……我关门了……我要开喷头了……” “不是该先脱衣服吗?”他打断她。 “……你怎么管得这么宽?”她吐槽。 她一边死气沉沉地通报着,一边打开收音机,然后调皮地将手提电话贴在了音筒部位,猛地把音量转到最大。 床上的Michael一声鬼叫吓得手里的电话都飞了出去,毛都炸了。门外的Miko迅速敲门询问“Sir?” 魂飞魄散中闭着眼的Michael还在龇牙咧嘴地堵着耳朵。这个臭丫头,他差点被震成聋子。 MichaelJackson是个很幼稚的人,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喜欢耍脾气,有时候在电话里聊着聊着就突然不开心了,就会任性地一个星期不联系她。夏初对此视若不见,没有什么反应,而Michael就是需要她有反应,她越听之任之,他就越是着急。 每次的对峙,挑起争端的是他,最后耐不住性子还是打电话过来的也是他。他在电话里有些气急败坏地质问她:“你一点都不在意吗?你不怕我真的不再理你了吗?你就不能先打电话给我吗?” 她却染着微笑,温和回答:“因为我知道你没有真的生我的气。”她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Michael鼓着脸不开心:“所以你就不能先哄哄我吗?” “怎么哄你呢?”她笑。 “嗯……”Michael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食指摸着自己的卷曲的头发转着圈,还真就上钩地甜滋滋地想着,软萌地学道:“Michael宝宝不要森气啦给你一个Kiss” 他对着电话啵了一声,夏初几乎可以猜到他傻白甜的模样,眼睛眯得像秋水月牙一样笑了出来:“好呀,我收到了。” 他还没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已然泡在了蜜罐子里还没出来,坐在床上抱着枕头闲不住地左右摇晃:“今天有想我吗?” “没有。”她的回答简单到令他皱眉。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她知道他又郁闷了,她腼腆地继续补充:“因为……我有梦到你,早上的时候。” Michael满意地笑了,领导检查工作似的点着头,嗯,不错。 “是吗,梦里我们干什么了?”他话里有话地笑问道。 “Yeah,”她冷漠地如实应答:“你眼睛被我捅了一拳,并扔到了楼下。” Michael贴着电话的笑容瞬间死亡凝固,化成了石雕。 就这样,Michael和夏初在最初的两个月里始终保持着甜蜜的联络,可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某些东西好像开始有了些不经意的变化。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耍脾气,可他给她打电话和写信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有时候超过一个星期才打来一通,通话时间由一两个小时缩短到半个小时,有一次甚至不足十分钟就匆匆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夏初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挂上电话。 他以前总是抱怨她不主动给他打电话,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大多数时间都很忙,她怕打扰他工作,所以只默默地等着他,她知道他一有空就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可是现在她不是那么确定了。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热情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渐渐冷淡了下来。他是喜欢她不假,但他可能恢复理智了,他被甜蜜冲昏的头脑也可能因为距离的生疏而渐渐清醒了。 他也许在忙吧。 也许他每天都很累,所以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在意她。 从美国到加拿大,连续不断的演唱会应该令他的身体很疲惫,他大多数空闲的时间应该都用来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睡觉了,她知道他每次演唱会结束可以睡超过十五个小时,因为他太累了,连饭都不想吃。 她的心事一向不爱找人诉说,但Barbara还是灵敏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其实不喜欢跟别人讨论这些,但她真的找不到答案。她问Barbara:“男人会不会因为很忙,所以十几天不找你呢?” “谁?”Barbara问:“你男朋友吗?” 她没说话,只是转移了视线。 “Okay.这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不想理你而表现出的借口。”Barbara斩钉截铁地说:“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所谓的‘忙碌’。” “也许他真的在忙呢?”夏初蹙眉。 Barbara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像个情感专家一样解答着她的疑问:“人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永远不会表现出‘忙’的!男人总以‘我很忙’来敷衍女人,而女人总以‘他很忙’来自欺欺人。真爱你的男人怎么会让你有机会产生这种疑惑呢?真爱你的男人绝对不会剥夺你的安全感,他们巴不得天天粘着你,他们就怕你质疑他的心意。” “他再忙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他再忙会连抽一分钟给你打通电话说句晚安的时间都没有吗?男人只要真的喜欢你,连尿尿的时候都会一手握着那玩意儿一手给你打电话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就算忙到地球都炸了,他也绝对会跟你解释一声‘宝贝,等等我好吗,我马上就回来’。” “他就是想不到你,或是不想理你,这种情况下,男人多半是变心了,或是……他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喜欢你。’” Barbara说得很豪放很直接,夏初有些迷惑,她有很多的疑问,可是一齐涌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Barbara知道她在想什么,,耐心解释着:“ComeonShiloh,不要企图用你的善良和包容去理解他们,男人这种生物天性如此,他们是改不掉的。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两个‘特例’不是我说的那样,但那也绝不会被你和我碰上。” 夏初从没有谈过恋爱,感情中的许多东西她暂时都无法理解,她对Barbara的话半信半疑。可当她从电视新闻上看到他与许多女性在各种场合中搂肩微笑合影的画面时,她逐渐相信了她说的一切。 他很绅士,接受了她们合影的要求。这些女孩子都很漂亮,各有风情,都是慕名前来观看他的演唱会的,她们中有的是当地的著名演员,有的是歌手,有的则是社交名媛。 前一个星期他都没有联系她,可却有狗仔拍到他和自己的化妆师还有几个朋友进出餐厅吃饭的影像片段。Karen毫不在乎地大方地牵着他,他微笑着用手挡在脸前,大步迈开迅速地逃离了摇晃的镜头。 他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忙碌,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疲惫。 她不是那种爱黏人的女孩,也不是那种爱无理取闹要求对方时时刻刻都陪着自己的女孩。她总觉得他很忙,他需要休息,他有自己的空间,她不应该过多地干预他打扰他。可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娱乐,却挤不出几分钟给她打个电话说声“晚安”。 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目光里是不解,是疑惑,是心寒。可她仍旧什么表情都没有,最终垂下清冷的眸子,关上了电视。 他可能没有变心,只不过自己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罢了。也许Barbara说得对,他其实根本没那么喜欢她。 既然自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想起来就打通电话,想不起来就搁在拐角,那么她绝不会去质问和强求。她坐在桌前,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九点。 好,她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在十二点之前给她打来电话,她就原谅他之前对她的无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也在桌子上趴了将近三个小时,可是公寓电话和手提电话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埋着脸,她很难受,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悬在了寒冷的高空中,摇摇欲坠。 抬起头望去,已经十二点一刻钟了,他没有打电话过来。 整整十三天。 她起身拔掉了公寓的电话线,并将手提电话死死地关机,扔进了她看不见的角落,粗鲁地合上抽屉。 如他所意,他一通电话也别想再打进来,她不需要他那点挤牙膏似的关心,她也不会做他想到时就问几句、想不到时就抛之脑后的无聊消遣。 她侧头趴在桌上,眼框有些泛红,好像进了难受的东西。 “砰砰砰”,一阵焦急猛烈的拍门声。 夏初正在难过,哪有心情去管它。不想开门,她鼻尖发酸,乖巧地趴在装上不动弹,毫不理会。 可是拍门声一直没有间断,反而愈拍愈烈,恨不得把她的门砸穿。半夜十二点,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在这骚扰民宅,她不可能去开门的,她有强烈的安全意识。只是现在因为不愉快的心情,导致她连看一眼猫眼都懒得。 “砰砰砰”!“砰砰砰!” 为什么要来烦心情不好的女人?! 她生气了,委屈中杀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猛地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平底锅走到门边,从猫眼看向外面。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可震耳的拍门声还在继续。 会不会是变态或者罪犯呢?最近新闻说洛杉矶有连环杀人犯出没,警方还在追捕中。夏初突然清醒过来,她开始害怕了,她立刻又从柜子里拿出了防身的电击器时刻防备着。她一个人住,这些都是很久以前Richard买给她的。 她不敢开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感觉到外面的人不止一个。由于她一直不开门,门外逐渐没了动静,可她仍然紧张地在门口守了快半个小时,不敢松懈。 最后,房东太太的声音突然在她门外响起。 原来是房东!夏初浑身软了下来,她还以为门外面站着什么变态和坏蛋呢。 她还在喘气,听见房东太太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想答应,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她的门把手开始转动了,房东有她出租的每一间房的钥匙。 门被推开,吃惊的Michael大步冲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他扶着她的后脑颤着声音生气地凶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开门!” 夏初在他怀里昂着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美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公寓?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他这时候明明应该在加拿大才对啊,这怎么可能呢。 “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他紧紧地搂着她力度极大,仿佛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再也忍受不了思念她的孤独,即使在后天晚上有演唱会的情况下,还是特意连夜从加拿大飞回了美国,飞回洛杉矶来见她,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终于到达公寓,可是他兴奋地拍着她的门,里面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她不在家吗?他打她公寓的电话,打他给她买的手提电话,可是通通打不通。这不正常,他开始着急了,他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无奈之下Bill不得不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找来了房东,一开门,她毫发无损地正站在那里。 看到夏初没事,大家都放下心来。Bill正跟穿着睡衣的房东交涉,而Miko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公寓的门。 她呆呆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后天不是有演唱会吗” “我来找你!”他仍旧抱着她,激动地说着:“我再也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一秒钟也等不了!我想立刻见到你!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抱着你!我爱你,Shiloh!” 他捧住她的脸热烈地wen住她,她闭上眼睛,渐渐沉醉其中。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推开他的身子,Michael惊愕地看着她。 “你不要这么忽冷忽热地对我!”她蹙眉道:“你不是不愿意联系我吗?” “我……”Michael慌张得语塞。 “这一个月里你只给我打过两通电话,今天距离上一次的十分钟电话已经整整十三天。”她红着眼睛望着他:“因为你在忙,对吗?你会这样告诉我吧?又或者,你根本不想给我打电话。既然你连敷衍都懒得做,那就不要跟我说这些可笑的情话,我不会相信你。” 她连连推他出去,他一双长臂从背后环抱住她。她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Karen教我的。”他轻声道。 夏初愣住。 “我总跟她说,你好像不太在乎我。”他的声音有些黯然,“你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即使吵架了,你也总是很平静。你怎么会永远这么平静呢?我都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很难过。Karen教我不要太粘着你,她说两个人恋爱相处的技巧很重要,我应该夺回主动权。她要我装作冷淡你的样子,这样你才会开始在意我。我一直觉得我失败了,因为你还是那么平静淡然,连一通质问我的电话都没有,我有些伤心。可我却更加确定一件事情,不管你现在爱我的程度有几分,哪怕只有我爱你的一分也没关系,我都不管了,我要义无反顾地来找你,我实在太想你了……”他垂着眼动情地说着。 夏初内心浮起一阵感动,她心疼又苦涩地笑了:“你真傻。我们俩都好傻。” Michael的头还埋在她发间,听她道:“我哪里没有质问你?我刚刚不就是在质问你吗?” 他温柔一笑:“我发现了。” “我每天都很想你,因为你装出来的漠然,我每天都很难过,我以为你把我忘了,不在乎我了。”她坦诚道,神色几分寂寥悲伤。 他闭上眼睛:“对不起。我爱你,Shiloh。”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自然地拥紧她,夏初突然一声闷在了喉间,公寓里充满温暖爱意的气氛戛然而止。 -她额角刷下三道黑线,忍着怒意颤声问:“……Yourhands……”+ Michael满头问号,愕然了几秒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放错了位置。他惊呆了,突然开始结巴:“我……我……” 他结巴归结巴,可是整个人却如同被点了穴一样动也动不了。 夏初企图挣脱他:“松手!你松手!” 场面实在太过搞笑。 “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mo!你松手!松手!” 她恼火地想搬开他的手,可他满脸通/红浑/身都僵/硬地绷住了,扣着她的身子越楼越紧,手掌仍旧纹丝不动。 夏初气急败坏地在他怀里转了个圈,“啪”地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 如果Janet和Karen在场,一定会笑到当场晕厥。 Michael乖坐在沙发上,侧脸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居然有点可爱。 夏初有些心疼,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但她的确只是本能反应。可是想到他刚才手摸到的地方,她又觉得活该。明明是他做错事,然而每次看上去最无辜的却也是他,好像每次理亏的人都是自己似的,真是令人气恼。 她郁闷地剥出一个煮熟的鸡蛋,在他脸上红的地方轻轻滚动着。他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 “消肿化瘀”。她不太想回答,只是气恼又心疼地问他:“疼吗?” 他知道她在心疼自己,所以腼腆地笑笑,可怜兮兮地道:“疼啊,特别疼。你帮我吹吹吧。” 夏初还真的就听话地鼓起脸吹了吹,她就像一条小金鱼,傻乎乎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她问他:“你这次能待多久?” “明天晚上的飞机。”他淡淡回答。 她忍不住蹙眉,有点不敢相信:“你特意从加拿大飞回美国,就为了跟我一起待这十几个小时吗?” “嗯。”他点头:“我想你。” 夏初呆怔地望着他的眼睛,心间的波涛翻滚着。她突然凑近他,闭眼亲了下他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 “这是给你的补偿。”她转移了视线,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愣了一瞬,笑了,搂过她献出一个深wen,十秒钟后他睁开眼深情地看着她:“这是给你的加倍奖励。” 夏初说不出话,她的脸红晕晕的,但是你可以从她流转的眼波中感觉到她的心已经变得柔软。她的脸藏进他的脖间,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她的目光温柔而依恋:“对不起,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总是等着你打电话给我,我应该也主动打电话给你才对。我没有不在乎你,我只是怕打扰你工作。” 她太体贴太懂事了,反而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令他误以为自己太过淡漠。 Michael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道歉,欣然笑道:“那你以后会天天给我打电话吗?” 她问:“如果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会嫌烦吗?” “不会。”他搂紧她:“我就喜欢你烦我。” “可是万一你以后嫌烦了怎么办?”她又问。 “反正那时候你也烦我了,大家彼此彼此。”他笑。 “可是……”她还有可是。 “可是什么?”他瞅她。 “可是……”她小鹿一般地昂首望着他:“电话费太贵了,我会破产的。”她认真地道。 Michael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抠门?” “我哪有你有钱,你这恨人的大款。” “那你可以傍大款呀,比如本人……” 软语温存中,两人逐渐开始嬉笑打闹,Michael坐在沙发里扶着她的yao,她则面对面地qi坐在他腿上,他昂首望着她,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啵”地亲了一口。Michael咬住她不让她离开,夏初搂着他的bo子发出一阵疼痛的哼/叫,两人边亲wen边闹腾,一男一女的声音在夜深人静中显得尤为清晰。 墙壁突然“咚咚”地震了两声,好像是被锤子之类的东西砸了两下,吓得还搂在一起的Michael和夏初突然愣住。隔壁传来了一个古怪老头雄厚而严厉的训斥声。 “大半夜的还在乱搞!吵什么吵!别人不用睡觉啦!不行滚到宾馆的床上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还隐约传来老妇人的安抚的叹息声。夏初还坐在Michael身上,她食指压在唇上小声道:“隔壁住的史密斯老先生患有狂躁症,他每天都很愤怒和暴躁,我们不要惹他……” 两人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Bill和Miko已经去了附近的宾馆睡觉了,连保镖都去睡觉了,可见夜真的很深了。Michael洗完澡后,夏初抱给他一床被子,并扔了一个枕头在沙发上,这里就是他今晚的“栖息之所”。 他可怜地望着她:“我不能睡床上吗?”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只能睡沙发。”夏初警惕地道。 “可是之前在堪萨斯城的酒店里的时候,我们都睡过一张床啊,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他天真发问。 夏初没说话,他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的样子。 她是一个自尊自爱的人,天知道她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多次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有多错误,幸亏很走运每次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种幸运不可能每次都延续。他毕竟是个男人,他对她来说很危险,尤其是现在他动不动就忍不住吻她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火苗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开始博取她的同情心了:“我那么远来找你,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你要让我浪费掉三分之一的时间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有些动摇,他这趟确实来得很不容易,也的确全是为了她,如果真的让他睡沙发,好像显得自己真的很无情。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着,终于,她还是心软了。 黑暗中,深夜的房间十分静谧,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夏初真的累了,她闭眼仰面躺着,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而Michael侧躺在她身旁,一直睁着他晶亮的眼睛,厮/mo着下嘴唇,眼神直勾勾地游离在她的脸,她的嘴,她的bo/子上,一点都没有要睡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睡?”她带着困意问他。 “我不敢睡,我怕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他轻声说着,抓起她的手指印上轻轻一吻。 “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我在你身边呢。”她安慰他,眼皮渐沉。 “可多睡一个小时,我们之间就少了一个小时。” “我们明天呃……今天,今天早上可以起来得早一点,好吗?”他手搭在她的yao/上,她像个妈妈一样给他盖好被子,“快睡吧。” 时间静静流淌,沉默中过了十几分钟,她迷糊间发觉身旁的Michael有点不安分了。 她太困了,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教他,她一直在忍耐,她天真地想等他摸够了,应该就会安心睡觉了。可是她没料到他竟然越发地放肆起来。她浑身发冷发chan,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那一巴掌还没长记性吗? 他想解开她nei/衣的扣子,可是女人的这件小衣服真的很奇怪,他怎么也解不开,他有点慌乱:“怎么解开啊……怎么解不开啊……” 她因为他在这里的原因睡觉之前没敢把它tuo下来,夏初紧闭着眼睛一直在文弱地挣/扎,死死地抓着不松手。她不敢太大声,她怕被同楼层的人听到,声音有些抖:“你别扯……不要扯它……” q-ing/y-u的催使下,他慢慢失/控了,因为他的某些buwei已经开始难受得发{ying发tang}。 尽管Michael是一名虔诚的教/tu,他们的教/gui禁止婚前xing行为。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就像被打了会疼痛,伤心了会流眼泪,困的时候会打哈欠,他的zhi/ying是一个男人正常的sheng/li反应,并且还无意识地ding了她一下。 清晰感受到他那ying@邦邦的东西,夏初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吓坏了。她惊慌地推开他并尖叫着开始了一系列的乱打、乱捶、乱蹬,最终,晕头转向的Michael成功地被她踹下了床。 同时,由于激烈的挣扎,摇摆中支架劈裂,整张床塌了。夏初也掉了下去。 她年代久远的古董二手床啊!她花了四十美金呢! 说出来可能都无法令人置信,就这样,凌晨3点,MichaelJackson顶着一头凌乱的卷毛狼狈地坐在地板上开始修床腿,他手拿锤子心累地敲着钉子,而夏初则死死裹着被子缩在一旁严肃地监工。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到底搞完了没有!!!” 隔壁的史密斯老先生又开始暴走了,吓得两个人浑身一颤。隔着墙壁。他的声音依旧具有令人惧怕的穿透力,他怒斥他们,简直要爆炸了。 “一晚上要搞几次啊!不怕纵/yu/过度吗!你们打扰到我睡觉了!!我需要睡觉!!我明天就把你们告上法庭起诉你们扰民!!” “呜哟亲爱的……”老妇人疼爱宠溺的声音隐约穿过墙壁:“不要生气……怎么又生气了……睡觉睡觉,你最乖了……” 这两个奇葩半夜不睡觉在公寓里敲床,当然会引起隔壁邻居的怨言。床是没办法修了,于是他俩只能改睡沙发。 明明什么也没干,却搞得好像真的干了些什么似的,有些可笑。 折腾的一晚上就这样过去,转眼天明,疲惫的Michael还搂着夏初熟睡着。清晨七点,隔壁爆发出一阵轰隆的音乐声。 是史密斯老先生报仇来了。 老头发飙,势不可挡。夏初迷糊中感觉地板和墙壁都在震,不得安宁。而还处于昏迷状态Michael突然懵逼地睁眼伸头,呆滞地环视了一圈屋内。 他是谁? 他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 太阳穴还在震,仿佛深处卡拉OK的走廊里,隔着墙壁可以听到史密斯先生正在唱跳老年迪斯科。 他们无法安睡,困与死的挣扎中,Michael不得不打电话给Miko让他去解决。 十五分钟后,隔壁的音乐声反而更大了,夏初感觉茶几上的水杯都要震翻了。 又过了两分钟,轰隆的震动和音乐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 是史密斯太太强行关掉了音箱。 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了。之前还说什么不舍得时间浪费,要早上起来早一点看着对方,结果直到中午十二点了两个人还搂在一起睡得像猪一样。这两只猪逼迫着自己清醒并起来,可是还是困得无法动弹。 女猪对男猪说:“……起来吧,十二点了……” 男猪仰着头喉结显眼:“……zzz……zzz……” 它大概是死了。 花言巧语的骗子!女猪眉头一皱,头往男猪怀里一顶,男猪被挤下沙发,“咚”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 “啊!!” 当Miko敲门为他们送来订购的午餐的时候,顶着鸡窝泡面头的Michael正在一边神游一边刷牙。他鼓着一边脸含着牙刷,看见Miko的左眼青了一圈。 “喔哦!”他睁大眼睛:“Whathappened?” Miko有些尴尬,没有说话,而旁边的Bill则轻飘飘地替他抿出笑容:“那暴躁的老家伙……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 而年轻的Miko怎么可能去跟一个古稀之年、白发苍苍的老头动手呢,所以白白地吃了他一拳。 不说了,Miko心累。 微风荡漾,阳光正好,夏初披散着头发站在阳台刷牙,愉悦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看见史密斯老先生和史密斯太太刚刚手挽着手走出公寓楼下。 两位老人满头银发,虽然已经微微驼了背,走路还有些颤颤巍巍,但是精气神很好,穿得很漂亮。史密斯太太挽着史密斯老先生的手臂,时不时像哄孩子一样摸摸他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亲他一下。 他们十九岁结婚至今,已经一起度过了六十年的岁月。从少年到青年,从中年到老年,他们还将会继续陪伴着彼此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至走向死亡。 真好啊。夏初露出微笑。 史密斯太太突然回头看见了窗口的夏初,她展开带着松弛皱纹的亲切笑容,亲热地朝她打招呼:“中午好!Shiloh!”听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夏初也笑着朝她挥手,回应道:“中午好,史密斯太太。” 史密斯老先生气鼓鼓地回头看了一眼夏初,傲娇地又转回了脑袋,当作没看见。史密斯太太温柔地责怪他:“ComeonRichard,不要这么没礼貌……” 他的名字也叫Richard。 老人渐渐远去,夏初唇边的笑容却仍未消失,她真羡慕这样的爱情。 可她和Michael却似乎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手挽着手并肩走在大街上,无数的人群和记者总会像可怕的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他如此光芒耀眼,而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合适?又能够一起走多远呢? 他身边围绕着数不胜数的诱/惑,他是否每次都能毫不动摇?他对她的爱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慢慢殆尽呢? 而反观自己,她一直想拥有平淡的生活,她是否真的能承受住他巨星身份所带来的种种压力,又是否真的已经准备好接受那被无数可怕镜头和闪光灯追截围堵的可怜人生呢? 他会变心吗?他们最终真的会像史密斯夫妇一样钟情一生,白头不离,陪伴彼此直至世界尽头吗? 无数的担忧和疑问像泼洒的雨水一样烙印在她心间,和着微风,她眉头轻蹙,藏着隐隐的忧思。 晚上八点,Michael不得不走了,他得赶往机场飞回加拿大继续投身巡演。他挺拔地站在门口,夏初帮他整理着衣襟,他抓住她的手,眼神中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陪着你。” 夏初微笑,体贴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他已经为她牺牲很多了。他长期奔波各个城市,毫不间断地处在高分贝、高强度、高密集的演唱会里,如此劳累还要花费宝贵的体力和休息时间来这里陪伴她,只是为了跟她一起待十几个小时。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她真的理解他,也很感谢他。 “好好巡演,注意休息,不可以再这么任性地跑来找我了,知道吗?”她望着他。 “你不希望我来找你吗?”他笑。 “希望。”她满眼真诚地说:“可是我更希望你健康。” 他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她,最终将她拥入怀中:“我真不想走Shiloh,我不想离开你。” “不,你得走了。”她缩在他怀里,眼神柔和。 他们抱了很久,最后门外的Bill不得不轻轻敲门提醒他时间,Michael不得不松手。他按住门把手,回头不舍又依恋地看着她:“我走了。” “嗯。”她点头。 他转动门把手,眼看就要出门,她突然叫住了他,他回头。 “我爱你。”她目光氤氲,浅浅微笑。 第一次,她第一次跟他说爱他,她望着他,如此清晰干脆,如此温柔真诚。 他内心触动,大步上前勾住她的后颈wen住她。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嘱咐:“等我回来。”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Michael松开了她,他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公寓门“嘭”地一声在她眼前关上。 夏初望着这扇房门许久都没有动弹,最终,轻轻地低垂了幽深的眼眸。 异地之恋,首先需要的是勇气,一种敢于挑战现实的勇气,而许多女孩都无法承受异地恋所带来的苦楚。 想找他却怕烦到他,又不知道他一整天到底在干嘛,身边是不是围着别的女孩与他太过亲近。 女人需要安全感,尤其是那种勇敢坚持却内心敏感的女孩。因为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她们总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反复经历着自我怀疑、自我安慰、自我问答的种种沮丧。 她可能会因为他几天的不联络而陷入慌张和不安,她总会去想:他是不是不那么爱我了?可当他又突然出现向她正常问好的时候,她就会稍微有些安心地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然后,这种经历就开始不断循环,女性因为心理不堪折磨,而郁郁寡欢。 异地恋使情侣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和了解对方的感受,常常产生不快和误会。隔着电话两头,也许她因为心情不好才只会随口应答,他却只会觉得她的冷漠敷衍是因为又不开心了而再一次的无理取闹;也许她明明有事却假装没事,而他就真的觉得她没事;也许她正很努力地在忍耐眼泪,他却全然不知,冷淡地说他累了,要睡了。 两颗曾经紧紧相拥的心渐渐越走越远。 种种类似的事情确实普遍发生在各对异地情侣之间,明明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们却无能为力,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很可笑又很可悲。 很幸运,夏初不是个太喜欢乱想的女孩。她理性地觉得情侣之间应该有各自的空间,这样的状态是自由且舒适的,至于空间是不是过大,只要不会发生矛盾,她也不是特别在意。也许这样的人确实有些奇怪和冷漠,但不得不否认这或许可以减少某些误会和麻烦。 她开始重新审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与差距,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种种可能的结局,喜悦的,或是悲伤的。 她不知道,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愿意为他献出她的真心和忠诚,却不想让自己陷得迷茫与疯狂,她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她需要理智,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在受伤的时候体无完肤。 她认真学习爱情法则,但是她会为自己留好退路。不要觉得她太过冷漠,她只是习惯了自我保护。 但她更是个勇敢的女孩。 她有敢于无视彼此悬殊身份的勇气,去爱他。 她还学会了主动给Michael打电话,虽然以她的性格会觉得有些过于频繁,但是Michael很开心,所以她愿意去这样做。 Michael还经常给她寄照片和信,不过大部分的“信”只是随意的便条。你从他有些潦草和随意的字迹里可以看出,这些很有可能是在他紧张的工作间隙中或是处于重度劳累的安睡之前,抓紧而慌忙写下来的。 无论再忙,他总记得向她传达那腼腆而真诚的爱意。 他最近一张便条这样写道: “我的身体状态极佳,可工作忙碌,时间紧张。 我很好,你呢? 我很想念你,你呢? 愿美丽的你能像我深爱你一样深爱我。 等下次再见,我会用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温暖去拥抱你。 爱你每一天。MyEarlySummer。 ——你的M先生。” 他对夏初的昵称是“MyEarlySummer”。 我的初夏时节。 我的夏初。 ———————— 12月9日,VICTORY巡演的终场终于到达洛杉矶的Dodger体育场。 全场沸腾中Barbara紧张又欣喜地和夏初坐在Michael为她们预留的贵宾席里,那是一个观赏演出的好位置。她摸着心口激动得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我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坐在这么昂贵的座位上,而且还离MichaelJackson这么近!你看啊,他离我们只有几十英尺!哦天哪,他为什么老往我看呢?我简直要昏过去了!” Barbara并不知道他可能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旁边的人罢了。 夏初忍不住笑她:“别急着昏,演出很精彩,看完再昏也不迟。” Barbara捧着脸花痴地盯着舞台上:“别跟我说话,我只想欣赏帅哥。天哪,他太可爱太英俊了……” 突然,她又神经兮兮地转头问夏初:“待会我可以去后台跟他握个手,要份签名吗?我真想摸摸他的脸……”她幸福地说道。这辈子如果能睡到MichaelJackson,那她就此生无憾了,她想。 夏初低头笑了。握手签名可以,摸脸还是算了,别跟个神经病似的吓到他。她泼了一盆冷水将她拉回现实:“别做梦了,女人。” 演唱会热烈地进行着,Michael身在舞台不断散发着魅力。他在表演“ShakeYourBody”时向歌迷们宣布,他将不会再和TheJacksons乐队一起巡演,他也将正式脱离乐队,踏上单飞之路。他满脸汗水,拿着话筒不停喘着气,眼神有不舍,也有感慨,有珍重,也有决心。他郑重而真诚地对全场数万歌迷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演出。感谢你们二十年来对我们的支持!我爱你们!” 这一晚,VICTORY之旅的终点站就此画下圆满的句号。 本次巡演Jackson家族以及相关公司总共赚进7500万美元,创下当时巡演的最高记录。而Michael将演出所得的个人收入500万美元全数捐给慈善团体——T.J.Martell癌症研究基金,全美黑人联合学院基金和RonaldMcDonald“好时光”夏令营。他终于达到并履行了他当时的目的和诺言。 演唱会结束后,所有的庆功会也结束后,Michael牵着夏初甩掉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溜走了。Miko一路驱车,将他们带到了格里菲斯天文台。 这里是洛杉矶最盛名的景点之一,天文台位于洛杉矶城中心西北方向的山上,与好莱坞HollywoodHills遥遥相对。 白天的洛杉矶被拥挤的车水马龙围绕,很难去体会这座城市的美。但当夜幕降临时,被城市繁华灯光点亮的夜晚别有一分浪漫。而在天文台上观赏繁华璀璨的都市夜景,洛杉矶的万家灯火好似闪烁的银河星系尽收眼底,绚丽的夜景伴着情侣的甜蜜,使人陶醉。 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天文台上没有任何游客出现,可能是因为太晚了,也可能是Bill和Miko做了点措施。而刚从热烈的演唱会中结束不久的Michael,他的大脑仍然没有脱离兴奋状态。 洛杉矶全年气候温和,一年四季可以只穿一个季节的衣服,只是日夜温差较大。但就算是冬季,也只是需要穿件外套的事,十二月的夜晚便令夏初套上了宽松的高领毛衣。他们俯瞰着美轮美奂的夜景,但高高的山顶是整座城市最寒冷的地方,即使Michael从背后拥着她,她也因为扑面袭来的寒意而冻红了鼻尖。 他转过她的身子跟她面对面,身体的一侧是黑暗中的成片霓虹星星点点。他揉搓着她冰凉的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满眼温柔:“还冷吗?” “嗯。”她望着他点头,像一只满眼晶莹的小狗。 他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捂住了她被风吹红的耳朵:“现在还冷吗?” 她抿着唇忍不住漾开笑意,摇了摇头。 他眼底有笑意,有些甜蜜又有些腼腆,他拥着她的腰,鼓起勇气询问道:“巡演已经结束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月,你还记得当初给我的约定吗?” 她点头。 “那……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吗?”他盯着她。 “直到现在,你还是强烈确定自己喜欢我吗?”她歪着脑袋,眼神柔和地问。 “是!”他睁着大眼睛,笃定地点头:“我说过我是一个认真的人,并且已经努力地向你证明了我的决心。” 她低头笑了。 “所以……”他像个孩子一样紧张又期待地又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垂着脸没有说话,Michael察觉到了丝丝的危险,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她抬起头,故作怀疑地质问他:“我现在难道不是吗?” Michael一愣,寒风吹来,他咧开了笑脸,她也在冲他笑,一双笑眼弯如月牙。他太开心了,一把将她的身子垂直拥了起来,不停地旋转着。他转得太快了,她双脚悬空,按着他的肩膀又害怕又欣喜,唇边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阵惊呼。 旋转完毕,他将她放下并将她拥入怀中,他紧紧搂着她,眼中是喜悦,是复杂:“谢谢你愿意答应我。” 她的侧脸埋在他的脖间,轻声道:“我把我的第一次恋爱给了你,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份纯真,不要负我。” 原来是初恋。Michael又是开心又是窃喜,他开着玩笑笑问:“那如果我负了呢?” 夏初沉默了很长时间,她黯淡着神色,坚定地说:“那我将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她好像很伤心,他搂紧她的身子,满怀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话。我怎么会负你呢?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珍惜你,直到永远。” 第17章 第十六章 正式情侣 Michael曾对母亲说过,他将来的妻子一定是要一个财富拥有程度不逊色于他的女人,这样他才能保证她不是为了他的钱而跟他在一起。 因为那些欲亲近他的人当中,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他的财富而来,欲诋毁他的人们亦然。 但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平凡的夏初。 人预定的理想与未知的现实永远是相反的,就像你最后爱上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与你的理想型相差甚远,因为,人就是一种随时随地会对人事物产生感情的生物。 自从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后,Michael三天两头就往夏初的破公寓里跑,而且来了以后就赖着不愿意走。他尤其喜欢临近晚上的时候来,因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里过夜。 夏初总会用冷漠的小眼神瞄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厨房里,他已经在背后抱着她抱了半个小时,无视她手里停下炒菜的锅铲,手还不老实地在她yao上摸着,下巴戳在她的肩上一脸的天真无邪:“我什么都不想干啊。” 他们随时随地会在屋里亲吻,不论是阳台还是卧室,客厅还是厨房,都有他们亲密的记忆。MichaelJackson给人的印象一向是腼腆和被动的,但那些自翊了解他的人大多数肯定想不到,真正投入恋爱中的他其实是主动的那一方。 他曾说他永远不会主动约女孩子,因为这对他这样羞涩腼腆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为情了。这的确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其实如果你稍微了解男人的脾性的话你就会发现,男人不主动约女孩,要么是恋爱手段高明,要么就是没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只要这个女孩不令他们讨厌,男人一向是来者不拒的,没有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境地,所以他们当然很理智。Michael有时候是很孩子气,但是他也很聪明,他的潜意识隐约地感觉到,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会为自身添上一种神秘感和魅力。 但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女孩子,他们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恋爱初期的情侣们总是如/胶/似/漆,因为那种甜蜜和热烈令他们深陷着迷。Michael迷恋与她之间的亲/密感觉,他总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一秒钟也不想跟她分开,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渐渐在爱恋中迷失自我。 沙发里,夏初推开他的胸/膛/气//喘//xu//xu,她被他wen/得满面绯红:“不要这样……” 而眼神mi/离@的Michael总是固执地捧回她的脸再次亲上去。 虽然情到浓2时经常难以自控,但是他们始终只限于亲吻,从未越界。一是因为夏初很警惕,她觉得他们发展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二是因为Michael教会教义的关系,他们禁止这种事,但这的确很令人难受。 Michael就多次在几乎快情yu爆发的时候从她身上起来冲进洗手间。他不停用冷水扑着脸让自己清醒,他双手撑在台子上,满脸滴着水珠,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你险些铸成大错,你差点做了背叛你信仰的事。”他闭上眼睛,一直默念着什么经文似的东西,用它来清洗自己脑子里他所认为的污秽的yu`望。 所以后来,他都有点害怕了,不敢随意亲她,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他对夏初说:“我觉得在你身边,迟早有一天我会憋出病来。” 夏初有些脸红,别过头把脸藏进枕头里:“我看你好得很。”搞得好像他吃亏了一样。 耶/和/华/见证人/教会要求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不能庆祝圣诞节。在西方这个最重要的应与家人团聚的节日,他竟然又溜到了她这里。她正站在凳子上挂着圣诞树上的饰品,惊讶地问他:“你怎么没有回家看望父母?” 他说他妈妈从来不过圣诞节,自己从五岁开始也没再过过圣诞节。 他的回答令夏初有些讶异,但她还是贴心地理解他,并不勉强他过圣诞节,因为她觉得任何人真诚的信仰都应该被尊重,她不会去反驳他。 可圣诞节互送礼物是对对方美好的祝福,她觉得他不应该少掉这份祝福,但是基于教规他又不能收取节日礼物。所以,她只是拿起一个只有几英寸的只有手指大小的红色圣诞帽戴在他头上,微笑道:“没关系,这不是礼物,这是给你的奖励。” 情侣之间会随着时间的相处越来越了解对方,夏初就发现Michael对自己的信仰很虔诚,他经常会问她,她信仰的宗教是什么。 她总是摇头:“我不信教。”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惊讶极了,问她什么教都不信吗?她点头:“我是无神论者。” 她还告诉他虽然中国有许多宗教,从本土生养的道教,到外传而来的佛教,再到西方的基督教,但是大多数中国人都不是教徒身份,真正信教并虔诚履行教徒义务的只是少数人。 他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们中国人都没有信仰的吗?” 她也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十分干脆地反击:“谁说中国人没有信仰?我们信仰的是自己的文化和祖先,所以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才会历经几千年的风雨而屹立不倒。” 她只是随口回答,并不想深入讨论,Michael有些一头雾水,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中国离他太遥远了。但大多数时候,只要不是真的忙碌到无法抽空,每个礼拜他总有一天的时间是消失的,那就是安息日。 尽管大多数时候Michael的伪装都很不走心,他无论打扮成什么样人们和狗仔都会因为他脚上的黑鞋和白袜而轻松认出他,更别说那些真爱的粉丝了。就算是包成密不透风的沙/特/阿/拉/伯,只要他背着手往那一站,她们就能凭借他好认的身姿和东张西望的样子而一下揪出他。 但是他认真伪装的时候确实就不一样了,他能完全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无论是年龄差距巨大的老人,还是面容毫不相同的胖子,他都能成功变身,并且以此骗过最亲近的人,包括他的母亲。许多次他都拿Katherine当实验,伪装之后故意装成一个陌生人飘到她的眼皮子底下,而她真的丝毫都没有认出来。 所以他总会很自信又得意地说:“我的易容术很厉害,我连我妈妈都能骗过去。” 每当到安息日的时候,Michael都要进行“先/遣”的工作,这个词是用来指代耶/和/证会所做的传/教工作的。他们需要去跟陌生人攀谈,而且散发教会手册《瞭/望/塔》,然后向他们传达自己教/会的理念,从而劝服他们也加入这一信/仰教/派。虽然看起来很像一个推销员,但是Michael很喜欢这份经常被人冷眼的工作。 这又是为何?夏初可能猜得到原因。 当人们看到八九岁的Michael出现在电视中并由此开始他一生的音乐生涯时,他们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灿烂微笑的小男孩。他们认定这个小男孩之所以微笑是因为他很高兴,他之所以唱出心声是因为他很快乐,他之所以充满活力的舞蹈是因为他无忧无虑。 当他歌唱和舞蹈时,当然毫无疑问的,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刻之一,但同时他却极度渴望两件可以使他的童年成为一生中最美好时光的东西,它们的名字是:游戏时光和自由的感受。 普罗大众现在已经开始理解童星所承受的压力,但鲜少有人可以真正体会到童星生涯那令人兴奋却往往需要付出的过高的代价。 但是那时一周有一天的时间,不管怎样,他都可以逃离好莱坞的舞台和音乐厅中的人群。这一天就是安/息/日。 在所有的宗教中,安息日都允许并且要求脱离日常生活,投入到例外的信仰生活中来。在宗/教所定义的安息日那一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再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Michael最想要的恰恰就是过平凡的生活。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安息日是他脱离他独特生活而稍微体验平凡日子的时间。 在Michael开始演唱生涯很久以后都还继续着“先遣”工作,他相信这些年来自己至少已经散发了成千上万本的《瞭望塔》。 他会穿上肥大的衣服,戴上假发、胡须和眼镜伪装起来,和与他拥有同样教/派信仰的朋友整天地在南加州的市郊挨家挨户地敲门,或者在购物中心围成圆圈,分发他们的杂志。他们逛逛商业大楼,在市郊的住宅区闲逛,去体验普通美国人的生活,这是他最渴望的事。 他喜欢漫步在那些住宅之间,瞥见孩子们在蓬松的地毯和懒汉椅上玩大富翁,祖母在旁看护的情景等等所有这些美妙的平凡生活场景,这些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神奇。也许很多人会反对说这些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对于Michael而言,它们绝对是最迷人的。 有趣的是,没有一个成年人会怀疑这个有着奇怪胡须的男人的身份,但是孩子们却以他们超常的直觉立刻感到了这点。就象是格林童话中具有使小孩着魔跟着他走的这种魔力的花衣魔笛手一样,在他第二次去同一家购物中心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后面跟着八九岁的孩子们。他们会跟随着他,窃窃私语,咯咯地笑,但是他们不会向父母揭发他的秘密。他们就像他的小跟班,可爱极了。 也许很多人都从他手中买过杂志也说不定,但他们当时绝对想不到这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平凡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MichaelJackson。 是的,谁又能想得到呢? 可是Michael不可能总是这么清闲,也不可能总是在洛杉矶,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忙碌的,每一次的离开便意味着他与夏初又要许久才能见上一次。 他们只能靠煲电话粥来想象在彼此身边的感觉。Michael的功力太强了,他能一直打到她睡着却还是精神奕奕。可即使她睡着了他也舍不得挂,一直听着她呼吸的声音,说一句:我爱你。 他侧躺在被窝里,电话放在耳边,她呼吸的声音能让他感觉她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陷进她的甜蜜里,不能自拔。 可是当第二天早上醒来夏初发现电话一夜没挂后,她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连日的国际电话粥加上国际长途一整晚没挂电话的代价就是,夏初拿着长长的电话费单子,末尾的金额数字令她扶着额笑出了声——1829.84$。 她这种平民竟然在这个月打电话打掉了1829.84块钱,还是美金! 她真的笑得很悲惨,她真的要被那个家伙气死了。 从那以后只要他是出国,她就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实在扛不住他的夺命连环call,她也只是速战速决地柔声道:“电话费很贵,我们只说几分钟,好吗?” Michael很愕然,拖拖拉拉地想问她怎么了,说话却又很跳脱,根本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他也不着急,又是笑又是不出声,慢慢悠悠的,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到重点上。 他越是这样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一分钟的时间还没到,她便生气地挂了电话。 他立刻又打来,她还是接了,他问她:“你为什么突然生气?你好端端地干嘛突然挂我的电话?” 她拧起眉头:“我跟你说了,电话费很贵,你为什么就跟听不见一样?” 他笑道:“不是很贵啊,小钱而已。” 她忍住不满,心平气和地说:“很贵了,一千多美金呢,够我买好多好多东西了,这很浪费。” 他还是笑着:“只是几千美金而已,它让我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很值得啊。” 他们的财富差距令他们的价值观完全不同,他这样富有的人对金钱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概念的,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数字而已。这不是他的错,是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造成了这种分歧。但她惊讶的是,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轻松的话而没想过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他完全没有把她的严肃和认真当回事。 她反感他这样挥金如土的毛病,也反感他这种无谓的态度。 夏初的语气开始变得冷淡,正色道:“这对你来说的确只是交个电话费的小钱,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将近半年的生活费,你知道吗?” 好像发觉了她有些不开心,他安慰她道:“没关系,我给你钱,好吗?” 他竟然还没有明白她生气的原因,也没有明白她对他的不满完全是因为他那漂浮的态度,竟然还觉得她是因为钱而生他的气。 他的话令她觉得受到了不尊重与侮辱,她磨着牙齿,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一罐铅,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我不要你的钱。”她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没有愤怒,只有冰冷。 他们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面了,这对于Michael来说简直太难熬了。本来他特别期盼和她相聚的时刻,可现在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令他又是焦急又是摸不着头脑。他工作行程一结束,立马飞回了美国。 Michael到达公寓的时候夏初正在吃饭,他在门外敲门,并叫她的名字:“是我,Michael。” 他本以为她不会开门放他进去,因为他后来打的电话她都没有接,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开了门,而且情绪平淡,除了没有笑容,完全没有一丝愤怒的样子。 她没跟他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进屋了。 他稍许心虚地进去,并随手关了门。 她直径走向厨房给他也准备了一份餐具,并坐下继续吃饭。他走向桌子,在她对面坐下,有些手足无措。 他盯着她:“你不生我气了吗?” 她吃完一口蔬菜沙拉,漠然地抬眼看他:“你在做梦吗?”冷他一眼,继续吃饭。 她只不过没那么幼稚罢了,斗气这种行为越闹越糟。 “那你为什么生我气呢?”他有点委屈地问。 “你自己想不到吗?”她反问他。 “是因为电话费吗?”他道:“我说了我有钱啊,你的生活费如果因此用完了我可以给你。” 夏初闭上眼睛,觉得心累。她放下叉子,正色又无奈地问他:“我很意外过了这几天你竟然还没有明白我因为什么而生气。好,现在我告诉你原因。第一,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不挂电话令我付了天价的电话费,我生气的是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我的态度一直很好啊。”他真的搞不懂。 “我跟你说的话你完全跟听不见一样,我跟你说电话费很贵,我想让你说快点,你却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就像是我跟你说房子着火了,可是你却还是在那儿散步。” “第二,我希望你可以了解我们之间的收入差距,我并不是跟你一样富有,我不要求你跟我同一种生活水准,但你能理解一下我的处境和价值观吗?” “第三,不要再说‘你没有钱,我给你’这样的话,你令我感到不被尊重,因为那些钱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确,就像我那不值一提的半年生活费一样。你的钱是你的,不是我的,这不是我可以随意找你要钱的理由。我有手有脚,我努力挣钱养活自己,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用辛苦和汗水挣来的每一分钱,不要因为它对你来说小如牛毛就觉得它很廉价,因为我就是被这种‘廉价’包围的人,你明白吗?” 他认真地听着,但还有点被她说懵了。愣了许久,他理解了她的意思,点头:“对不起,你知道我绝无恶意。我为我无形中伤害到你而道歉。”他握住她的手。 她低下头,叹了口气摇摇头:“好了,我不生气了。” “可是我可以提个建议吗?”他问。 她迷惑地抬眼望他,他睁着大眼睛乖张地道:“可是你不能因为电话费昂贵就剥夺我跟你相处的权利啊。” “每次离开洛杉矶就靠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才能睡着,你现在都很少接我的电话,那对我来说也是不公平的。你的生活费我可以不管,但是以后电话账单必须得让我来付,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你,需要听到你的声音。”他忧郁地望着她,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她不好拒绝,但是蹙着眉询问:“那你不是浪费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掩嘴笑出了声,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他牵她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搂着她:“很多女人都想尽办法让我为她们花钱,你这条清流却想为我省钱?你真是我的宝贝,Shiloh。” 可女人的脑回路永远跟男人不一样,夏初抓住重点:“很多女人?”她低头斜眼瞥向他。 突如其来的杀气令他一下子哽住了喉咙,他闭紧嘴巴,乖巧摇头。 她依旧冷血地瞄着他。 “没几个。四五个……三两个吧……” “我跟她们没说过几句话……我知道她们想打我的主意,而我毫不动心,因为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我发誓……” 这又是Michael成功赖这儿不走的一晚。洗完澡的夏初穿着宽大的T恤和拖鞋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浴巾不停擦着头发,突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惊吓中两条腿便开始不停地在空中踢了几下。 Michael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大床上,然后压了上去。他没有立即qin她,只是目光在她的嘴唇上游走了一圈后,压着气/息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她的头发还没干,身上还有很浓的沐浴露的味道,她搂上他的脖子,神气地调皮道:“有多想?” “这么想。”他抓住她的手按上自己-zhi/-re的-ji-an-/t-ing-,眼神mi/-离-。-- 纸/老/虎/夏/初惊/呼一声,吓得立即/缩/回手,可他却按//得很紧。 -他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EverytimeIseeyou,itbecomeslikethis,uncontrolledandpainful.”--大家自己翻译吧。 “那你离我远一点吧。”她天真地想要推开他。 “可是抱不到你,我会更难受。”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着好像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 夏初有点害怕,她好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想干嘛?”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但你别动好吗?”他/fu在她身上,脸埋在她/bo间:“你千万别动……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听话的夏初果真一点动作都不敢有,甚至连呼吸都在紧张地克制。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可能总得这样忍耐……”半个小时后,舟车劳顿的Michael连澡也没来得及洗,就在她身上睡着了。 本来夏初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至少休息一年。她本想在这段放飞的日子里这样做:忙的时候去旅游、做公益、做自己喜欢的和有意义的事,闲的时候就每天睡到自然醒,在家看看书籍听听音乐,在窗外阳光倾洒得最令人舒适的时分晒衣服、烘焙饼干…… 可突如其来挥霍掉的大半年的生活费令她无法再这么随心所欲了。 她开始在报纸上找工作,画出圈,并在本子上一一记下她看中的工作,还有上面留下的联系方式。 Michael啃着苹果小可爱一样地凑到她边上:“你在干森魔” “我在找工作啊。”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看着她记下的那长长一排公司的名字,各种有趣的职业,他问:“这些地方你都得一个一个地去面试吗?” “对啊。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她翻着报纸。 他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继续在Richard的诊所工作呢?” “我想改行,不想再做护士。”她瞥向他:“因为最后一个病人让我体验感极差。” Michael天真地指着自己:“我吗?” 那你觉得呢?她白他一眼,没有搭话。 “Debbie一直都说我很乖啊。”他摊手以证明自己的乖巧。 “看来你更喜欢以前的护士。”她扶腰瞅着他。 “你们俩都很好。”他认真地说:“我当时没有把你留下是因为Debbie没有错,她不应该失去这份她一直做得非常好的工作。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儿,但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那样不公平地对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我没有因此生气啊,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她勾起唇角。 “我怕你生气嘛。”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身子,快乐地左右摇晃。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他戳着她的肩膀问她。 “嗯……”她摸着下巴想着:“这得看情况吧,反正不想再做医护类的了,我厌烦了。” “我来看看都有哪些工作。”他腾开环住她身子的手去翻报纸,她靠在他怀里指道:“这家不错,他们招聘文秘。” Michael瞧了一眼拧起眉头:“Ohno,不好,不要。”他想象到夏初穿着紧绷简短的工作裙的画面就觉得难受。 “那这个呢?”她指着另一处问道:“这家缺助理。” “我不喜欢。”他盖住这张报纸。 “这个?”她拿起另一张报纸问他。 他敷衍地看了一眼,不开心地抱着她:“我都不喜欢。” 她瞅着他叹了口气:“你是来捣乱的吗?” “我不想你工作。”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以后每天都工作的话,岂不是跟我一样忙碌,我们肯定没时间见面了……”” 如果夏初真的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那么她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他空闲的时候守在家里等他了,也不能继续跟着他的时间走了,他们的时间很可能会交错开。 “你要我为你放弃自己工作的需求?你为什么不为我放弃你工作的需求呢?”她侧着头问他:“你愿意为我放弃你的工作吗?” 他愣住了,回答得很没气势:“恐怕不行。” “对啊。因为对你来说你的工作很重要,我知道。”她平和地说着道理:“但你不能因为你是超级巨星就藐视了我的价值,我也需要工作的。我和你是平等的,你都不能为我放弃自己的工作,那你怎么能以此来要求我呢?我难道应该为了你永远做一个无业游民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见不到你……”他撒着娇埋头磨蹭着。 “那也没办法。”夏初的身子随着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左右晃着:“人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没有办法总是围着彼此转。所以,你赶紧珍惜时光吧。”她老成地拍拍他的脸以示安慰。 寄了资料和简历,约定好了时间,之后的几天里夏初一直奔波于各种面试,但就像她说的,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没有高学历是她找工作的一个艰难之处,她因为家庭的变故而没有念大学。她很遗憾,因为她年少的时候曾经很期许地同养父说自己喜欢哪所大学,将来要去哪所大学,并询问他:“爸爸,你觉得哪所大学最好呢?” 养父一身工装,脚踩着凳子,正用锯子拉锯着木板,他正在给女儿做秋千。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世界上没有所谓最好的东西,适合你的就是最好的,亲爱的。” 她望着养父,天真的眼神有些迷惘。 养父搂着她的肩膀笑问:“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父母,你觉得谁最好呢?” “当然是我自己的。”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们最好。” 养父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就是这个道理。来,帮我扶着它,你可是我的小帮手。” 那一天,温暖的阳光下,舒适的微风中,耳边就像洋溢着一首静静流淌的乡村民谣,他们同心协力地栽木桩,敲钉子,绑绳索,那个漂亮的秋千就此完成并一直存在于房子前,直至养父母去世,她离开农场。 不过这个世界总能无形中改变很多人,现在对于夏初来说,上不上大学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还记得自己初到Richard诊所的时候只有十八岁,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她真的很疑惑为什么Richard会带她进自己的诊所,并手把手地教导她。 她可能真的走运,她这样告诉自己。 晚上的时候,她疲惫地回到公寓,刚踢飞鞋子电话就响了。她接通,是很低沉的男声,里面的人说这里有份私人助理的工作,请她明天上午十点来面试,并告诉了她面试地址。 夏初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公司的名字是?” 电话里的人好像愣了一瞬,回答道:“大红牌有限公司。你没听过吗?我们很有名。” “哦,不好意思。我明天会准时赴约的,谢谢你。”夏初礼貌地跟电话里的人确定了时间地点和相关事宜后,挂了电话。 翌日早晨,夏初早早地就准备出门,她不想迟到。离开之前,手提电话响了,只有一个人会打它。她接通,果然是Michael。 “你今天又有面试吗?”他伸了个懒腰,她还听到了抽水马桶的声音。 “对啊,我正要出门呢。”她说。 “几点回来?”他问。 “不知道,不说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把电话带着,万一有危险可以打给我。”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危险?我真走了,挂了。”她无语地挂掉电话,她才不想带这么个笨重的东西在身上,像一个暴发户。 到达约定的办公楼时,还差十五分钟到十点。她被安排等了一会儿后,便被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美丽女士请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只不过刚进门,夏初就呆成了一栋雕塑。 Michael正靠在老板椅上冲她笑,身后一如既往地站着Bill和Miko。 她惊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Michael拿起面前的电话,用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说:“你好,Grande小姐。” 是昨晚电话里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声音的? 她还站在门口,皱着眉:“你是这里的老板?” “不,我不是,这是我朋友的公司。”他笑着回答:“不过准备招聘你的老板真的是我。”公司的名字是他随便乱报的,是因为他当时正在嚼口香糖,它的牌子叫大红牌——bigRedGum。 “请坐——” 他伸手请她在办公桌前坐下,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坐在了他对面,她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我需要一名私人助理,我觉得你很适合,Bill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合约。”他话一毕,Bill立刻笑着将准备多时的合约书放在了她面前。 夏初无味地翻看着合同,她听到Michael说:“你的工作是私人助理,工作内容包括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管理我的工作行程,和之前你作为我私人护士的报酬一样,每月依旧是七千美金,并且你的时间都将完全属于我,时刻为我负责。” 她歪着头,一脸冷淡又疑惑地瞅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合约没有时间期限,我们可以无限期合作下去。”他叉着手指微笑。 可她还是不说话。 “这是一份很认真的工作,我可没有白白给你发工资哦。”他眨巴着大眼睛。 夏初依然不开口,她盯着他,就像看一个傻瓜一样,嘴角的笑意莫名地嘲讽,她的笑令他心里发毛。他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随意地摊手道:“我不会养一个闲人的,你不必担心发挥不了自己的价值,这一点你放心。” 夏初沉默了有五六分钟,最终垂眼笑了一声,她撩了下柔顺的头发,最终拿起笔干脆利落地在也为签了名。 他很惊讶她竟然一句话都没问就同意了这份合约,惊讶的同时还有抑制不住的惊喜。 “你答应了?因为我吗?”他笑问。 “因为工资很高。”她呆滞着眼神,朝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如果眼神是一把刀的话,那么Michael现在已经被慢性折磨而死。 她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与其以后因为交错的相处时间而产生疏离和争吵,倒不如随他的意,她也没什么更好地解决办法,他开心就好。 Bill笑着说:“我和Miko很高兴可以再次跟你成为同事,Shiloh。” 夏初慰然地低头笑了一下。 Michael也十分愉快地起身,得意地道:“我也很高兴从现在开始我不仅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的老板!” 夏初突地变脸朝他发射了一个死亡斜视。 他以为他在电话里耍弄她这件事,她会放过他吗?他一个星期都别再想抱她一下。 从此,为了方便工作也为了满足某人的私心,夏初以私人助理的身份直接搬到了Michael的别墅。她陪着他工作,陪着他奔波,陪着他休闲娱乐,基本上他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形影不离。 夏初跟自己说:我是他的工作人员。 这完全没错。他的工作日就是她的工作日,他的休息日便是她的休息日。 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他们一直分房睡,他们有各自的房间,这是夏初坚持的原则问题。而Michael也没有反对,首先是因为他尊重她,其次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对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唉,反正什么也不能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安心睡觉。 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多数时候一到半夜Michael就会鬼使神差地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溜到她的房间。所以在他深夜被赶回去之前,Laura总是隐约听到别墅里传来情侣般笑闹的声音。 时有时无,忽远忽近,很恐怖,很空灵,很像幻觉。 Laura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她郁闷地给自己妈妈打电话:“Mom,我们这里可能闹鬼。” Michael再也不用三天两头地因为见不到她而疯狂地想念了,这感觉棒极了。但是出于保护和种种考虑,Michael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过他们的关系,包括母亲,包括DianaRoss,包括任何家人和朋友。在公开场合和熟人面前,Michael和夏初从没有做过任何透露恋人性质的亲密举动,除了时刻跟着他的Bill和Miko,在所有人眼中,这个女孩都只是他的女助理罢了。他们完完全全成为了一对秘密的地下情侣。 夏初希望这样,她不想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她需要一点自由的空间。 但是整天腻在一起真的烦人又甜蜜。 即使是回恩西诺的老宅,他也将她带着。白天她是他的工作人员,一到晚上她则是他的女朋友。但无论在哪儿,Michael总改不掉夜深人静去她房间串门儿的毛病。 他们越来越亲密,亲密到已经做了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在这个住着一大家子人的老宅里,在这个大家几乎都已经安睡了的时刻,完全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某些人的房间里正在悄悄发生的事情。 --Michael压着夏初,眼神迷离地问她:“可以吗?我可以吗?” 她满/脸/hong-/yun-还未来得及出声,他直接将她的[nei]/衣推到了suo/gu边,两个bai-色[xue-tuan]突然-tan-了出来。有气无力中她惊慌地死死护住[x/iong/-前:“不/要/看!-不要-看……”-- “好,好……我不看。”-- 他手一伸关掉了台灯,屋里陷入一片漆黑。但他却并不想就此停手,他埋头亲上她的xiong,一边被他用手抓着,另一边被他舔舐/啃咬着。被吮吸的感觉是那么好,有些刺痛又有些舒服,夏初抱着他的头,闭眼朝后仰着脸,bo颈似天鹅般美丽,chun边不受控制地chou着冷气。 不管他们最后挣扎了多长时间,反正他们总是没到那一步。Michael就像抓住了法lv/lou/dong一样,只要不触犯“性/行为”这一条例,其他的他都不管了。 白天的时候有家人好奇地问他:“Michael,她真的只是你的护士吗?”这女孩看起来未免太重要了。 “哦。”Michael一本正经地酷酷回答:“她现在是我的助理。我有许多事情需要她跟着处理。你知道,我不擅长那些东西,我得有人帮我打理。”他演的很好,完全不露痕迹,把对面的人都说信了。 别说了对面的人了,Michael说得自己都要信了。要想说服敌人,首先得说服自己。 别人看不出来端倪,可是Katherine看得出来。她经常能看到Michael盘腿窝在沙发里目光空洞地发愣,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笑出声。她也经常能看到Michael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到夏初身上,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眼神痴迷,笑意暧昧。 这完全就是陷入了爱情里不能自拔的状态。 她绝对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看得出他们正处在情侣的热恋期,她只是偷偷笑一笑,没有戳破罢了。 Michael是一个慈悲心、怜悯心很重的人,他的心肠非常的软,情感非常的脆弱,看到或听到任何灾祸的消息,他总是会心痛又难受,善良得简直令人惊讶。 就像此刻,他从电视新闻上得知了遥远的埃塞俄比亚和苏丹正在闹严重的饥荒,食物及其匮乏、人民饱受饥饿之苦,已经造成了至少100万人的死亡。 这场非洲□□从1984年一直延续到了1985年,无数的生命正在挣扎于痛苦中消逝殆尽。 炎热荒芜的非洲大陆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深棕色的土地上所到之处皆是奄奄一息的人们。孩子们因为长期的饥饿与营养匮乏而瘦成骷髅,他们脑袋巨大,挺着鼓胀到不正常的肚子迷茫地站在那里,旁边有些孩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死了。而枯桠的树枝上星星零零地聚集着黑色的秃鹰,它们伺机而动,它们在等待他们死去,这是一场生存与死亡的自然竞赛。绝望与希望在他们的眼睛里并存,他们朝来人的镜头无助地伸着手,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渴求的眼神仿佛在呼喊:救救我!救救我! 那不是人间,那是炼狱。 大家都围坐在电视机前神色震惊而忧伤,稍微有些同情心的人恐怕都无法无视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Janet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她的眼睛由于酸涩而发红,咬着嘴唇只是不停地摇头:“God……我不敢相信他们正在经历的一切,我为他们祈祷……” 整个Jackson家族的人心肠都很好,他们为那些难民而深感难过,而Janet更是跟她的哥哥Michael一样,是个极其善良之人。初次见面时,她因为家族旧事而在门口与一个小女孩发生激烈冲突,当时的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凶狠,那样的冷血和恶毒,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仿佛就应该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孩,可不知道为什么,夏初就是不觉得她讨厌,而时间也证明事实确实如此,她的直觉是对的。在后来的相处中夏初开始日渐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良、活泼、富有爱心和正义的Janet会展现出那样的一面,全是因为她的母亲,她必须保护和捍卫自己深爱的母亲。 她没有做错。她难道不是一名孝顺勇敢的子女吗?她是的,她如此宝贵。 Katherine看着电视画面,双手合握着,作为一名母亲,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现在的感受有多痛苦。 而最令夏初惊震的是Michael。 沙发里的Michael盯着屏幕止不住地流眼泪,他一言不发,却一直在哭。一想到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民尤其是那些眼睛晶亮、纯洁稚嫩的孩子们正在死亡线上挣扎或是已经被死神残忍地带走,他总是心痛到几乎窒息,泪水不受控制。他对战争与灾祸的悲悯之心宛若带着救世任务来到人间的上/帝之子耶/稣,他的爱博大而仁慈,对人世间所经历的一切苦难感同身受。 他哽咽着,声音艰难而颤抖:“妈妈,我得救助他们,我得帮助他们……” 当晚他便立即赶回了洛杉矶,他打电话给歌手LionelRichie,他告诉他原由并说“他们应该做点什么”,而LionelRichie欣然同意。他们信心十足,打算作出一支鼓舞人心并可以向灾区募捐、贡献的公益歌曲。两人并肩作战,花费了四天的时间写曲,LionelRichie先完成了一部分,Michael看到后灵感大发,一夜之间就把全曲写好。 Michael为爱心事业日夜忙碌,而夏初就陪伴在一旁守着他,最终她因为昼夜温差而不小心得了重感冒,眼睛不停地流泪,鼻子不停地发酸,故她不得不卧床盖紧棉被休养。可Michael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他坐在床边摸着她吃了感冒药后而熟睡的脸,几分钟后便离开卧室再次全身心投入工作,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争分夺秒。 Michael让Janet跟他走进一间有着音响效果的地方,诸如壁橱或者浴室。他简单地唱给她听,只唱几个音符,一小段节奏,或是别的什么,他只是在嗓子眼儿里轻轻哼着,他问她:“Janet,你看到了什么?” Janet发自真心地回答:“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非洲儿童。” 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非洲儿童。 如此动容的回答令Michael勾出欣慰又心痛的笑弧。 之后,他又仅仅花了两个半小时便作好了全部歌词,一切的文字与灵感行云流水,顺畅至极。Michael深深相信,那是神赋予他的力量,神希望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那些深陷苦难中的子民。 “…… Wearetheworld 四海皆一家 Wearethechildren 我们都是神的孩子 Wearetheoneswhomakeabrighterday 美好的未来可以因我们更明亮 Solet''sstartgiving 所以让我们开始奉献自己吧 There''sachoicewe''remaking 我们正在做的抉择 We''resavingourownlives 是在拯救我们自己的生命 It''struewe''llmakeabetterday 我们真的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明天 Justyouandme 就靠你和我 ……” 歌词句句意义非凡,字字发人深省。生病难受中的夏初拿着Michael的手稿,她能从他创作的曲调和文字中看到他那宝贵高洁的内心,她眼神温柔,由衷地抿唇微笑,她钦佩与赞赏他的才华与品格,她为他感到骄傲。 整装待发,出门之前Michael来到她的卧室跟她道别,他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吃药了吗?” “吃了。”她的鼻音很重,头还是晕晕的,很沉。 “我要去录歌了,好好休息,知道吗?”他说。 “嗯。”夏初躺在床上乖巧地点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听话地俯-身靠近她,她伸手搂住他的bo/-子在他脸庞上亲了一口,Michael一愣。 夏初弯着如水的眼眸,微笑鼓励他:“加油。我的天使。你是最棒的。” Michael满足又腼腆地一笑,在她chun-上亲了下:“谢谢,MyEarlySummer。” 夏初却突然捂住了嘴,惊道:“你不能亲我,你会被传染的。” 他好看地笑着:“只是亲一下,没关系……” 道完别,Michael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夏初望着那个方向,眼神深邃,唇角一直漾着浅浅的欣慰的笑意,她知道他正在做什么,他正在做一件将会为世人后代永远赞扬和学习的伟大的事。 1985年1月28日,全美音乐奖颁奖典礼结束后,MichaelJackson号召45位歌手来到位于洛杉矶的A&M录音室,并由金牌制作人QuincyJones担当制作,准备花一晚上时间紧急录制出公益单曲——《WeAreTheWorld》。 录音室里群星璀璨,众首一堂参加这次盛举是伟大而又振奋人心的,但是背后的原因却令人心酸。几十位著名歌手整晚都待在这里,直至凌晨也毫不松懈。他们潜心制作与钻研演唱,所有人都很敬业和专注,他们一个一个地等待和试唱,没有丝毫抱怨,并因为各种出现的小问题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新录制,他们拿出高水准的歌手素养同心协力为非洲灾民贡献力量。 《WeAreTheWorld》的旋律优美动听,歌词朗朗上口,处处洋溢着大爱,充满了对世人的关怀。在场的每位歌手都为自己能参与这次救世的善举而感到感动与自豪,他们沉浸其中,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努力拯救数以万计人的宝贵生命。 和声众唱中,整间录音室充满着振奋人心的力量,那是人类的灵魂与爱相互共鸣而发出的声音,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歌曲录制过程漫长而顺利,已将尾至,整齐的多层排列中,大家兴奋快乐地大声合唱着,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光辉与幸福。Michael因为完成心头重任而渐渐放松下来,他突然想到了夏初,想到她的容颜,想到她今天在他出门前送给他的加油之吻,他好想赶紧回去抱着她,想入非非中,心间弥漫着甜蜜,脸上却在发愣。旁边的DianaRoss发现他光张嘴却没有声音,便知道他在跑神偷懒,她立即伸头凑近他,一把捏住他的小脸转到自己耳边听了下。 被当场逮到偷懒的Michael本能地缩回脖子很可爱地笑了下,他装作无事的样子继续和声,可是最后因为旁边人的逗趣而越笑越开心,越来越收不住。他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中,也深深为自己完成了神的使命而感到快乐。纯洁灿烂的笑容如天使一般在他脸上漾着,他仰面笑得那样纯真,那样好看。 愿上帝永远保佑他的儿子。 那一晚,朝气蓬勃的欢笑声、合唱声洋溢在璀璨夜空下,A&M录音室被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和最美妙的气氛紧紧包围,如此圣洁又鼓舞人心,伟大而充满意义。 这首传世佳作于1985年3月7日通过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发布。 全球6000家电台同时首播这首单曲,并于1985年4月13日登上公告牌百强单曲榜榜首,连续停留了四周。无数的人去购买这张为了爱心而存在的高制作水准唱片,人人都想为非洲灾民、为非洲饥饿的儿童而尽一份绵薄之力。 诗人JohnDonne曾说:“漠视任何人的死亡,都令我感到渺小,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他们不能漠视非洲人民饱受饥荒之苦,否则他们的良心就会被埋没,而埋没良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 《WeAreTheWorld》已然成为了鼓舞世界各地各族人民的背景音乐,人们不分昼夜地传唱着这首歌,那旋律令他们感觉被爱和勇气包围,那歌词使他们获得重生的信念与力量,无数人因为这首歌而清醒地认识到了自我,无数人因为这首歌而从黑暗的深渊中爬了出来。所有人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这样前所未有的大团结是人类史上令人感动并值得铭记的一笔。 最终,这首歌曲最终为非洲筹集了至少6000万美元的慈善捐款。这些善款的90%被用于非洲的生育控制、粮食生产等方面,剩余的10%被用于解决美国本土的饥饿、无家可归人民的问题。在这些善款的帮助下,非洲的70余个生产产业好转起来,包括农业、渔业、林业等等,受到救助的国家包括莫桑比克、塞内加尔、毛利塔尼亚等等,《WeAreTheWorld》用自己的曲调和歌词解决了政治家们整日喋喋不休却无法处理的问题。如果计算其他相关活动的收入,所有的慈善行动一共筹集善款1.25亿美元。 而Michael,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他自豪自己最终完成了神交给他的任务。此外,他除了利用自身影响力和号召力全面策划了此次公益善举,并募得巨款,他自己还在私下匿名捐款。夏初知道那数额巨大,却不清楚具体是多少,而他也从来不多提这些。他总说:“如果我行善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这些而来夸赞我,那我做的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________________ 待更。 第18章 第十七章 朋友与员工 伦敦,天气微阴。 当万众瞩目的车辆在安保护送下到达杜莎夫人蜡像馆外的人山人海中时,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的数万名英国群众沸腾了,MichaelJackson带着墨镜身着黑色闪亮军装下了车,重重围堵的尖叫声中,他和经纪人FrankDiLeo在数名保镖的护送下钻进了蜡像馆内,去为自己的蜡像揭幕。 广场上的人全部在有节奏地喊着: “WewantMichael!” “WewantMichael!” 这里是英国,他都如此受欢迎,可想而知他的热度已经燃烧到了世界范围,他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级明星,他成为了无数儿童与年轻人的偶像,甚至连不少老人们也很欣赏他。 可有一半的美国媒体却不是这么报道的。他们说他在英国遇冷,群众反应淡漠,他们满口胡言,明明睁着眼睛写的说的却全是与事实相反的话。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所有的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众星捧月的身份能为一个人带来多少仰慕与荣耀,也能为一个人带来多少质疑和批评甚至污蔑。《WeAreTheWorld》之后,MichaelJackson的声望愈发高涨,这在种族歧视根深蒂固的美国怎么可能是被允许的呢?这时候以白人为主导的媒体开始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大规模地讽刺、抹黑、攻击他,他们想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至少也不能再让他的风头如此正劲下去。 Michael对此有过不满,但没多久他就淡然了,因为他知道他们盖不住他的光芒,人们会知道真相。可他也是人,对于某些偏激的难听的字眼没有办法做到内心毫无波澜。比如此刻,他就靠在床上拿着小报周刊不屑地笑了一声,咬着唇闭上眼睛。 “WackoJacko”——怪物杰克。 他们发明的刻薄的用来嘲讽他的外号,现在已经流传甚广,所有小报记者甚至知名媒体都开这样称呼他。 Michael睁开眼受伤地发出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叫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们为什么要如此颠倒黑白?” “因为他们嫉妒你。”夏初淡定回答,她拿出他用来治疗色素失调症的药瓶倒出药片数好颗粒,并将一杯清水递给他,“来,吃药。” Michael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他已经在这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呢?可是不公的愤慨还是令他忍不住发出这些难过的质问。 他叹了口气,接过她递来的白色药片和水杯,闷闷地喝了下去。 知道他还在生闷气,夏初在床边坐下安抚他,她问:“你会因此恨他们吗?” Michael怔了一下,坚定摇头:“我不想要怨恨别人,这对人无益,神也不会喜悦。我坚信宽容与博爱之道,憎恨不会为我们解决问题。” 她微笑:“所以,你知道自己不会恨他们,你也不会做什么报复他们的事,那你就不要去在意了,尽管我知道这的确很难,但这对你是最好的,只要你不去在意,那么你的生活就不会被他们的丑陋占据和影响。如果你被激怒了,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流言止于智者。当遭受污蔑与诋毁时,你应该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你用自己端正的言行与不带敌意的坚决去对抗他们,可能过程艰难而漫长,但再恶毒的谎言最终都会败给真相。” “不要被‘讨厌的小人’拉下马,从而陷入到和‘讨厌的小人’一样的逻辑和圈套里,这是最不值得的。”她语重心长地盯着他。 Michael叹了口气,他完全懂她的意思,也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他还是觉得很难。他扶着脑脑袋说:“我的头又有点疼了,我可能需要吃点止痛药。” 他开始在抽屉里翻找药瓶,夏初忧虑地皱起眉头。 百事可乐的烧伤事件表面上看风波虽然已经过去,Michael看起来也已经痊愈恢复了,但大众几乎都不知晓他为此次烧伤而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他不仅接受了锥心刺骨的手术治疗,而且这次烧伤还给他留下了永久性的后遗症,他时常会因为烧伤的地方而产生轻微的头痛。 治疗皮肤病的药他是不得不吃,没有办法,但他吃止痛药的次数不能就此放任下去。现在只是轻微的痛感,但如果他小题大做一旦吃上瘾了就会对此类药物产生致命的依赖,那么越来越严重的病痛将永远伴随他。 夏初握住他的手阻止,柔声说:“不要多吃这种药,好吗?可以避免的时候尽量不要吃,它对你不好。你放松心情,头就没那么疼了。” 她望着他的眼神恬静温和,就像一个守护在他身边的美丽天使。Michael很欣慰,所以他低头笑了,关上了抽屉并答应她:“好,听你的。” 从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以来,Brooke和Richard鲜少出现。 Brooke似乎并不知道夏初和Michael的关系变革,Michael没有跟她说这些,而她也从来没有过问。不晓得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想再牵扯进这段对她来说甚至有点虚无缥缈的“感情”。 她依旧与Michael保持着好朋友的联络,只是不再像这两年那么频繁和亲密,有点回到了平稳的少年时代。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可能于她而言,她与Michael之间友情远远重于爱情。 朦胧交叉的感情到达不了恋人的境界,可他们始终还是彼此可贵的朋友,是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聪明如她,她早已看透了这一点。而聪明的女孩往往很少会伤心,因为她们早就从一次次的细微中预测到了结局。 而Richard当然百分百知道他们在谈恋爱,更别说夏初从自己的公寓里搬到Michael的别墅后,他用脚趾头想想就能猜到。他跟Brooke不一样,他经常在电话里跟Michael笑嘲自己感情之路坎坷,才会被他抢去了宝贝。 Michael则坦诚笑答:“多谢承让,我们都是勇士。” “唉!”Richard叹了一口气,又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可惜,幸运的勇士只有你一个。” 但夏初知道,他是自己放弃的,他最后甚至一直奇怪地在为他们的感情发展助攻。他是个大方的人,所以他乐于开自己的玩笑。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Shiloh时她的样子吗?”Richard问他。 “当然记得。”Michael笑着说。 那时是在百事大厦,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他看见这个东方女孩,她坐在椅子上正发呆,表情很木讷,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现。而他,惊讶于她的美丽,但是紧迫的时间与腼腆的性格,墨镜下的他冷淡着脸色,只与她匆忙对视了一眼,便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在众人的陪同下直径进了会议厅。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Shiloh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吗?”Richard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忧郁。 Michael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洛杉矶的夜晚,寒冷的微雨,她一个人浑身湿透地缩在街巷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满脸都是雨珠,发着抖,眼神受伤而空洞,孤独又脆弱。” 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好像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哑巴。 Michael为他的话所惊怔,久久说不出话,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拜托你。”Richard温和而认真地说。 Michael知道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夏初曝光在镜头下,那是Michael的人生,而不是她的,他不想让她经历那一切。Michael郑重答应:“我会的,我会保护她。” 曾经经历过复杂的三角关系,而后却还能如此潇洒,这跟天生的性格有关,但也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彼此真正的朋友。 “你虽然赢了,但我也没有输,我会永远守护她。如果某一天你抛弃了她,伤了她的心,那么我将永远与你为敌。” 电话这头的Richard眼眸淡泊,语气冷漠又平静。 Michael时常会想起Richard说的这段话,他知道夏初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过往,而Richard知道。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不是令人愉快的过往,甚至可能是令人心碎的。如果真的论先来后到的话,Richard才是先他之前整整守护了她两年的人。 她一个如此敏感的女孩,竟然真的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他,尽管她碍于含蓄的性格很少向他表达爱意,但这难道不足以表明一切了吗? 他一定尽己所能爱她,护她,他用自己的生命发誓。 半个小时后,私人护士Debbie拎着药箱来到了别墅,她直率地进门并向所有人打了招呼:“Hi!Bill!Hi!Miko!” 她从不对喜欢的人吝啬自己的友好,其中包括夏初。 夏初正好从楼上下来,Debbie放下药箱撑着腰,豪气畅快地昂首一笑:“Hi!Shiloh!” 夏初也惊奇地冲她笑了一下:“Hi,Debbie.” Debbie原先就是Michael的私人护士,所以在夏初离职后早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跟Michael同岁,拥有爱尔兰和德国血统,是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她豪爽不羁,明辨是非,不卑不亢,爱恨分明,她从不惧怕与任何坏人和讨厌的人作斗争,只要有需要她帮助的地方,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站出来。 Michael不喜欢不真诚的人,但很显然,她拥有很多Michael所欣赏的品质。她很少将Michael当作老板,而是将他视作自己的一个朋友,这对Michael来说很难得,也很珍贵,尤其还是在她是他的粉丝的情况下。 Debbie经常得意又好笑地打趣道:“天底下哪有比我更幸运的人呢?我恐怕是唯一一个见过MichaelJackson裸体的女粉丝了。” 这样性格的人对待朋友绝对义气和忠诚,所以她总是会无条件地给予Michael任何支持。 “GoMichael!Youcandoit!Don''tbeafraid!” “ComeMichael!Youarethebest!不要理会那些肮脏小人的圈套!” “他们打不倒你的,善恶终有报,上帝会保护你!” Laura道:“哇哦,你今天看起来真棒,我喜欢你的打扮。” Debbie瞅瞅自己,简单的黄色衬衫揶在宽大的牛仔裤里,脚上踩着一双朋克风的大头皮鞋。她道:“哦,谢谢你的夸赞。不过我想我今天看起来很棒是因为我在路上教训了一个混蛋。他开着他的破车差点撞到我,嘴里还不干不净。我骂道:‘你这个小痞子,信不信老娘马上一枪崩了你!’” 她形象地竖着中指,模拟现场的表情令大家都笑了出来。Laura天真地问道:“可是你没有枪啊,怎么办?” Debbie笑道:“他的确不相信,但是我愤怒地扔下所有东西,很有气势地把手伸进了裤子的后口袋,他以为我真的要掏枪,吓得赶紧开车跑掉了,像闪电一样!” 众人大笑,大家纷纷道:“干得漂亮,Debbie!” 不得不说,Debbie说话做事真的很有气场,她很有胆量,尤其是一戴上墨镜酷劲十足,还真的挺像黑帮女强人,这是Bill曾经的评价,很形象。所以,她能孤身一人震慑住地痞流氓并不足为奇,而大家一如既往地觉得她酷毙了。 她很好相处,很讲义气,所以身边的人都乐于跟她做朋友。但当然,生活中也不乏讨厌她的人,她们觉得她自视清高,还很拽。而她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总是会漂亮又不屑地反击:“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她们算老几!” 真是帅呆了。 夏初喜欢Debbie,她活得太潇洒了,像极了一个生活中的勇士。她甚至觉得总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Michael真应该向这个女人多学学。 但Debbie的优点还不仅于此,她很聪明,很有智慧。她看得出夏初与Michael的关系非比寻常,至少谁会亲密到跟自己的私人助理住在一起呢?尤其还是他这种注重隐私的大明星。心知肚明,但她从不过问,这与她无关,她讨厌多管闲事的人。 但她的身上藏着一个秘密,只有夏初知道。 Debbie深爱着Michael。 不是一名女粉丝对偶像的深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夏初察觉得到她和自己爱着同一个男人。 她很坦荡,也很诚实,尽管她从不掩饰自己作为粉丝对Michael的崇拜,但夏初感觉得到她在隐藏自己的感情,并装作随意无谓的样子。她将自己对Michael的爱藏在心底,毕竟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他深爱着并深爱他的女孩,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可能。 Debbie和Brooke有一点是相同的,在她们心中,她们和Michael之间的友情远远重于爱情。 所以,她潇洒地选择做他永远忠实的朋友,陪伴他,支持他,永远不会背叛他。夏初甚至相信有一天,只要Michael需要她,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为他牺牲自己。她就是能给人这样的感觉,这是最令夏初钦佩的地方。 但Debbie和Brooke也有一点是不同的,她对待夏初没有一丝的猜疑和嫉妒。这点连知书达理的Brooke都很难做到,毕竟这对于女人来说太难了,但是她却可以。Debbie不屑纠结于这些感情琐事,她大度地令人惊讶,因为她太喜欢夏初了,发自内心地喜欢。 她总对夏初说:“Shiloh,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我一定会娶你的。你太美好了。” 夏初忍不住微笑:“是吗?可如果我是男人,我会喜欢你这一款。” 她们没有相互吹捧,都是发自肺腑的话。她们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真诚,这对朋友来说很宝贵。 检查完毕,Debbie离开了别墅。夏初敲门进入Michael卧室的时候,他还湿着头发,腰上裹着一条白色浴巾。 她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瞅他,淡淡发问:“接受女护士裸体检查的感觉如何?一定很愉快吧?” 她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难为情的,不过女人的脾气就是阴晴不定,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想挑他的刺。 Michael挑起一边的眉毛,来了兴致:“怎么,你吃醋了吗?” “没有。”她没有笑,淡漠应答。 “你想看我可以给你看啊。”他抿唇腼腆又调皮地笑着调戏道。 “我才不想看。”她皱眉。 “你是不敢看吧?”他忍着笑朝她挑眉。上次让她摸一下,她都害羞得不行。 夏初没说话,她有些不悦,但是自己竟然又没有办法反驳。憋了许久,她反击道:“你难道又敢给我看吗?” “怎么不敢?”Michael毫无征兆地猛地一下抽掉了腰上的浴巾,他的动作甚至还没做完,夏初瞬间就已经消失了。 她惊吓地捂住眼睛“吧嗒”“吧嗒”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Michael穿着一条小裤//衩嗤笑了一声:“纸老虎,这么不经吓。” 他愉快地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这丫头还是太嫩,害怕男人。她似乎被吓忘了一件事,她敢看,他还不好意思脱呢。 如果说Debbie是Michael同年龄段的正常交友,那么与传奇影星ElizabethTaylor的这场真正的忘年之交则来得不打不相识。 那场误会得回到Michael和夏初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TheJacksons的VICTORY巡演在Dodger体育场进行了最终场的表演。在此之前,Michael特地邀请Elizabeth来看演唱会,并给她挑了一个好位置。可是演唱会开始没多久,这个曾以绝伦美艳震惊好莱坞的半百女人突然起身离开了体育场,据旁边的人说,她当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演唱会结束后仍处于兴奋状态的Michael却因为庆功会的耽搁还有多日未见的夏初的存在而脑子一昏,将Elizabeth给忘了。 当他和夏初从格里菲斯天文台离开并送她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他才难舍难分地嘱咐Miko驱车回去。 在回到别墅后,他才被告知Elizabeth演唱会半途不悦离席之事。Michael难过极了,一是因为Elizabeth是他非常尊敬喜爱的女演员,他对她的不悦感到不安和惶恐,二是因为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表演不够好才令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 他不顾已是深夜时分而给Elizabeth打去电话,他向她道歉,并询问她为何要突然离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表演很糟糕。 Elizabeth表示她是由于观看位置不好而离开的,并不是嫌他的演出有多么糟糕。 她在电话里说道:“Oh!你真是不知道那个位置有多气人,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给我挑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我眼睛都斜累了!” Michael诚恳地道歉:“天哪,我真的并无此意,我以为那是个绝好的位置呢!” Elizabeth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真的挺有意思。 那晚,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三个小时,他们发现了彼此之间有许多的共同语言,都是童星的相似童年、同样拥有严厉的父亲以及对过去的不能释怀,令他们为对方深感心痛与感慨。他们惺惺相惜,无所不谈,他们互相敞开心扉,越交流越合拍,他们相信彼此都是被好莱坞“偷走了童年”。 从此,这对相差二十六岁的忘年之交开展了大半生的友谊之路。 说到这,不得不提Michael是一个特别爱打电话找人聊天的人。不管对方是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他都能跟那个人说上好几个小时,说到电话那头的人烦了厌了一直催他挂电话。 “Michael,我真的得去吃饭了!” “我真的得走了,Michael!” 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电话恶作剧整人。他喜欢装作各种人的声音去搞怪他的朋友们,无论是接线员、警察、服务生还是酒店前台,他都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并不让任何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等到对方因为他的话而陷入怀疑、茫然或恐慌的时候,电话另一头就会传来他“嘿嘿嘿”的尖笑声。然后那些人就知道,他们又被骗了。 所以他每个月的电话费用在常人看来都是天文数字。谁能像他一样不顾时间和地域的限制像流水一样硬生生打掉那么多钱呢? 这对Michael来说只是一个小爱好,可在夏初看来却是一个喜欢浪费钱的坏毛病。虽然不能苟同,但她觉得这是他的钱,他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没有权利约制他也根本不想去管他。况且这些数字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他也不会在意,不如随他去。 比如这一晚,Michael又在跟Elizabeth在电话里聊天了,他们见了几次面,已然成为了彼此的知己,恨不得什么话都跟对方说说。 Michael和Elizabeth打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卧室里传来,夏初走出主客厅,走到院子里,她想舒展一下身体出来看看星星,但她没想到Miko正坐在台阶上,昂首望着被黑暗淹没的夜空。 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他却在院子里呆坐着,没有回去。他是一名体格壮硕的保镖,保护雇主和为雇主服务是他的工作,平常大部分时间他总是板正和警惕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所以夏初很少见过他放松的一面。Miko不怎么爱说话,长得也很威猛,一般的女孩子估计会有点怕他,可是夏初却毫不在意。她随意地在他旁边坐下,撑着下巴和他一起看星星,头顶那片浩瀚的星空那样神奇和美妙。 “看,有一颗星星滑下来了!”夏初指道。 可Miko却没看到,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他扭头瞧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我可从来没和女孩儿一起看过夜景呢,Shiloh。”他笑得有点憨,又有点青涩。 夏初撑着脑袋笑着歪头看他:“我很荣幸可以成为第一个。”她睫毛下的眼眸温暖柔和,充满友好。 Miko转回脸,低头抿唇沉默着,轻轻地,他盯着地面腼腆又忧伤地笑了:“那这对我来说简直太美妙了。” 夏初有些不理解他隐约折射出来的自卑和忧郁,清澈又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他垂头浅浅笑着,喃喃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什么?”夏初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些天真地发问。更新最快的网 他坦然地看向她笑道:“我是说,我真羡慕Michael……我也希望有个你这样好的女孩儿做女朋友。”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又改口道:“呃……是Jackson先生。” 夏初垂眸一笑,忍不住幽默地调侃:“你的Jackson先生正忙着跟ElizabethTaylor打电话呢,他没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Miko转回视线有点苦涩地笑摇着头:“不,他现在很幸福,他得到了你这么个好女孩儿。”他顿了会儿又耸肩说道:“你知道,我一天到晚总是跟在他的身边,我见过无数的女人,唯有你是个例外。我从没见过像你的女孩,Shiloh。” 夏初怔住,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 Miko懂她眼里的茫然,问她道:“你知道我的姓氏吗?” 夏初有些疑惑,“当然,你姓Brando。”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她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但她还是回答了。 “是的,Brando。”Miko交合着手指,望着头顶上方的夜空沉默着,几秒钟后又看向身旁的她道:“你只知道我姓Brando,却不知道我的父亲是MarlonBrando。” MarlonBrando?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男演员之一,大名鼎鼎的MarlonBrando?Miko的父亲? 尽管夏初淡漠惯了,但听到这儿,她还是露出了一丝丝略显惊怔的神情。 在美国,没有人不知道MarlonBrando是谁,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英俊癫狂的风流浪子。 他出生在被称为受过诅咒的奇异家族,人生经历曲折离奇,干尽荒唐之事,风光无限的背后却过着一团糟的生活。他曾结过3次婚,还有过无数情妇,他的孩子有一大堆,不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有人视他为男人典范,有人却视他为人间魔鬼。 他的表演事业成就辉煌,可他却一直诋毁、玷污自己拍过的电影,蔑视这种他只“为了钱”才从事的职业。70年代,他陷入了债务危机。“世上最好的演员”只为还债而演戏,每分钟索要的片酬高达100万美元。他变得怪僻无比,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只用无线电与远方过往的船只通讯。 而他子女的命运也笼罩在不幸的阴影下,有的一出生就是“瘾君子”,有的被抛弃,有的被拒认…… 例如Miko的哥哥Christian吸/毒、收集武/器、干/非/法/交/易,无所不为;妹妹Tarita在家中得不到关爱,整日神秘地东游西逛,在毒/品中寻求慰藉……还有太多太多的例子。 整整几代人,从祖辈开始,Brando家族就早已从根基腐烂了,酒精是女人的归宿,冷漠是男人的特征,家中每一个长辈净是怪人,而迷失的后代又都在不停逃离沉沦的家族,可最终却在逃离的过程中迷失自我。 眼前的Miko竟然来自于这样一个令人发指的匪夷所思的家族。不过,这很重要吗?有什么关系吗?夏初想了想,愣了一会儿还是悠悠地道:“哦,原来如此,我不知道这些。” 她清澈纯洁的神情令Miko笑出声,他笑了会儿,道:“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之一,Shiloh。” “MarlonBrando的儿子竟然做了MichaelJackson的保镖?多少人都因我那怪僻异常的父亲和我那臭名远扬的家族而对我侧目而视,他们在心里讥讽和耻笑Brando家族的任何一个人。碍于偏见没有人敢接近我,他们害怕沾染上厄运,而你——”他欣慰地歪头盯着她:“你却没有在意过这些,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天真的无知并不愚蠢,而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你从不会去好奇地了解任何与你无关的东西,你也不会以一个人的相貌、家世、钱财去衡量看待一个人。就像现在,即使我跟你说了这些在别人看来令人惧怕和蔑视的身份,你还是这么近距离地坐在我旁边目光真诚地倾听我说话。你真的很宝贵,Shiloh。” 夜空下,Miko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中有点感慨地微笑着。 夏初的眼眸透着一股呆萌,注视他的视线又透着一股淡泊的宁静。她愣了半天才解释道:“呃……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不。”Miko没看她,只是自顾自地摇头:“你很聪明。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珍贵的女孩之一。” “希望他会好好珍惜你……”他仰头望星,静静说着。 Miko回去休息后,夏初回了别墅内。她在客厅里看见了Bill,对他说:“晚安,Bill。” 自从她跟Michael成为情侣之后,Bill就不被安排在房门口守着了,转而留给Michael更大的私人空间。虽然亲热时他们很少传出声音,但是知情者大概都能猜到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门外就这么站着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还要跟他对视,难道不尴尬吗。 哈哈哈,真的很尴尬,夏初深有体会。 Bill笑说:“晚安。不过我待会儿还要去外面的街道上巡逻,我恐怕是不能‘晚安’了。” 夏初上楼后自然而然地进入Michael的卧室,他已经跟Elizabeth结束了通话,正舒服地靠在床上看书。他看的书反差极大,有时候看的是很深奥的哲学类,有时候看的却是很幼稚的儿童书籍,你完全猜不透这种人到底是单纯天真呢还是思想深邃,或许两者都有。 夏初打开衣橱帮他找好睡衣,背对着身子道:“你该洗澡了。” Michael叹了一口气,耍赖一般地抓过被子把自己蒙住:“不想动,不想洗。” 夏初瞄他一眼:“拉倒。” 反正她这个员工已经“按时工作”了,她的老板还不是“爱怎样就怎样”,她才不会管他。 已经被自己裹成一具木乃伊的Michael在黑暗中等着夏初来哄他洗澡,怎奈他这女朋友实在“冷漠异常”,永远不踩他的圈套,他的一切伎俩在她面前都被视作空气。 唉,真是难搞。 听到她半天没有动静,不知道走没走。Michael从被子底下露出一张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见她还抱着胳膊站在那,无比淡定地瞧着他。 “你别走,我就去洗。”他开始讲条件。 “我不走,你起来。”她淡淡安抚,声音温和。 Michael果真乖巧地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她递来的衣服,进入浴室前还不放心地转身嘱咐:“现在还不能走哦!” 漠然的夏初真是觉得好笑又无语,她就在这个别墅里,再跑能跑到哪里去,神经兮兮的。 可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那么安分。 不过进去一会儿功夫,不是要她拿这个就是要她拿那个,不是嫌水烫就是洗发水糊眼睛了。他难受地闭着眼,屁大点儿事就在浴室里叫她的名字:“Shiloh!Shiloh!” 小孩子一样。 夏初心累,冲浴室道:“你自己擦啊!旁边有毛巾!”她总不能在他洗澡的时候也在他旁边伺候着吧。 “我看不见!够不到!”他还在喊。 他就是想让她进去。 夏初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打开浴室的门,哗啦的水声顿时清晰地灌入耳边。她别着头不敢看,转移着视线从门缝中伸手摸到了门后架子上的毛巾,然后紧闭着眼睛背着身子探进去两步,她伸长着胳膊递给他,另一只手扒拉着门框:“给你。” 可是除了水声,背后的他什么动静也没有。 等了十几秒,她还伸长着手没睁眼:“拿着啊!” 而她却想不到她手伸过去的方向根本没有人。喷头的水珠成线直泻而下,没受任何阻断,Michael衣衫整齐地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敢回头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尴尬的处境和久久的没人回应令夏初皱眉微怒了,她生气道:“不要算了,我走了。” 她收回已经伸酸的的胳膊,立刻就要离开,Michael一把又将她拽了进来,反锁上门。 毛巾掉落在地,夏初惊吓地拍打他的xiong`tang/-,她以为他没穿衣服。挣扎间,Michael带着她旋转两步进入喷头下,两人彻头彻尾地被淋湿。 水流很大,不停地从夏初的头顶汇集而下,她的头发全被浸湿变得水润朦胧,睫毛不停滑落着水珠。她忍不住张嘴呼吸,却仍死死捂着眼睛。 浴室烟雾缭绕,温热的水汽中Michael撩起头发,可水珠还是不断地在他脸上聚集,从下巴低落成线。他笑着:“怕什么,我穿着衣服呢。” 可夏初不信,她死命地捂眼摇头,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不信你摸`-。” “我不要!不要!” 夏初恼羞成怒地挣扎,抱着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她越是这样Michael越觉得有趣。他掰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按住,哄道:“喏,穿着的呢,没骗你。” --夏初伸手去抹脸上怎么也抹不断的水流,生气得一本正经:“你能不能好好洗澡?”别总跟个小孩子似的。 “哦。”Michael应了一声,当场脱掉上衣扔到一边。他还要继续,夏初一把按住他的手,她恼怒又乞求似的望着他。 -Michael笑抿着唇,心里十分得意,挑衅道:“Didn''tyouletmetakeabathHowtotakeabathwithoutundressing?”(大家自行翻译) 夏初被堵得语塞,她真的服气。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自己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腼腆/羞se的MichaelJackson吗?他在别人面前永远那样温柔内敛、安静平和,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变得这么坏这么liao`人呢?// 果然是男人,表面再纯洁,内心也闷sao/。 她不知道的是Michael的确腼腆羞涩,可他从来没变过,只是她已经在他闷骚的心上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在他只对她“免疫”,只让她窥探到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别人休想见到。 Michael腼腆,夏初也容易害羞,可如果一对情侣两个人的性格都爱难为情的话,那么主动的一定还是男方,这是天性。 夏初点着下巴,行,他赢了。她咬着牙道:“好,我出去你再脱。” 可他搂着她不让她走,努嘴道:“反正都湿了,一起洗吧。” 夏初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他在做梦吗?! Michael被她的表情逗得嘿嘿直笑,摸了下嘴唇笑道:“你抱我一下,我就让你出去。” 夏初愤懑地扭过头,她才不抱他呢!她生气了。 可他有办法让她抱。 手一抽,那件小衣服被熟练地扔在了地上。 由于害怕被看见,自己果然被她一把抱住,Michael抿着唇脸颊笑意泛滥。他轻搂住她的背,幸灾乐祸道:“这不是抱了吗?” 夏初xiu得满脸发tang`,但是又不能松开他,进退两难。她心跳得快极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被他弄得柔`ruan`害`羞。她喘着气,在他耳边质问:“你怎么总是这么坏?” “只对你。”他抱紧她,眼眸渐渐幽深。 “你的女粉丝知道你这么爱调`情吗?” 他听到这儿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发誓原本只是想跟她亲/热一下,他喜欢跟她亲/热,他喜欢和迷恋那感觉。他以为自己能收住,可是每一次到最后他都越陷越深,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虽然他们终究没做那种事,但是已经到了很疯狂的地步。第二天,彻底清醒过来的Michael就为自己昨天犯下的“罪行”而感到难过、沮丧和不安,虽然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但是他还是不停地祷告向神忏悔,一整天都处在郁郁寡欢当中。 主动撩人的是他,到头来感到后悔的人也是他,便宜都被他占尽了,他还反而一副吃了亏的样子。这种又立又当的行为惹恼了夏初,她感到极其的不爽。 她一直忍到了晚上,直到Michael还坐在床上不停地念叨昨天他们之间的程度过分了,她终于彻底被惹怒。 她冷漠地将他的睡衣砸到他身上,一言不发。 Michael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给惊到了,他呆呆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夏初没有回答他,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你以后再也不要碰我一下。” Michael怔住,傻傻地追问:“为什么?” 她依旧没有回答他,不容拒绝地声明道:“不许抱我、亲我、摸我,从今往后,你什么都别想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摸不着头脑地拽住她抱在怀里:“为什么不许我抱你、亲你、摸你?凭什么?你难道要跟我分手吗?” 夏初烦闷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她倨傲地昂着下巴看向他:“既然我成了你的“罪过”,那你就不要再碰我了,反正你做完那些事之后也后悔得不得了。” Michael语塞地看着她,他感到了一丝愧疚和慌张:“怎么会呢?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我没有觉得你是……”他叹了口气,烦恼地抓抓头发,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解释。 “我不后悔跟你发生的事!我不后悔抱你、亲你、摸你,就算事后要忏悔,可我还是会忍不住跟你做这些的!”隔了许久,他终于坚定地说道。 可是来不及了,夏初已经生气了,她现在只想跟他赌气。 “好啊。”她刚强地命令他:“你现在就抱我、亲我、摸我,你现在就对我做出这些事,上床也可以。我要看看你明天会不会又后悔。” Michael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夏初嘴里说出来的。面对这方面,她以往的羞涩可人全部不见,就像完全变成了令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很显然,女人一旦被惹恼,后果真的很严重。她们会变得情绪无常,说出甚至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和事情。 Michael突然有些怂了,他有点被她吓到了,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上床也可以?” “可以。”夏初不爽地瞥着他:“怎么,你不敢吗?昨天在浴室里的时候你不是很激情很忘我吗?” Michael被她说得脸都红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她狠狠抽了一个嘴巴,说不出话来。 “亲我。”夏初脸色冷漠地望着他。 她不说话还好,她越说这种话Michael越感觉到害怕。他舔着嘴唇,头不自觉地往后悄悄跟她拉开了距离,咽了口口水,就那么看着她,不敢亲。 夏初拧眉,极度不满地嗤他一声:“胆小鬼。” 她的吻甜美而热@烈,她第一次如此主动,令Michael惊诧又享受。他们辗//转滚//到了/床·上,夏初做了许多Michael觉得惊喜的事情,紧闭着眼,但其实他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可她一直在忍耐和坚持,她不会半途放手的。 迷离中的Michael大脑传来奇妙的感觉,可就在这时,夏初突然起身离开了他。 一切戛然而止。 Michael突然被憋住的难受惊醒,他躺在床上看着夏初站在床边淡定得整理好衣服,冷冷对他道:“以后你都不要再碰我,你现在可以自行解决,再也不用难过和后悔了。” Michael一声质问闷在喉间,她自然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开了卧室,毫不客气地关上房门。他震惊地瞪着门,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躺下脑袋,他望着天花板上的闪亮晶莹的吊灯异常郁闷。 怎么办,自己现在难受得要死,被人勾得一身/欲//火却无法发泄,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绝对是想让自己憋死! 她为了教训他竟然做出这种自己从来羞于做的事情,论以前要是让她做这种事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而刚才她竟然真的就做了。这种方法难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他可算见识到了女人的报复有多狠毒。 第19章 第十八章 终身对手 此后的几天里,夏初果真一下也不让Michael碰了,甚至连拉个小手也不可以。他们不算吵架,只是在闹别扭。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间隙,每当Michael小心翼翼地想靠近她试探她时,她总是会悄无声息地退开,或是直接嫌弃地把他的手拍掉。 她什么话也不说,永远只是高冷地飘去一个会说话的漠然眼神:“拿开。” Michael缓慢地缩回手,清了下嗓子以掩尴尬,一旁的Miko忍不住偷笑。 他双拳撑着脸庞郁闷地坐在桌前,瞅向旁边的Bill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Bill也无能为力啊:“别看我,我可没主意。”真是的,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 Michael挤着脸烦恼地叹了一口气。 Bill提醒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别叹气了,我们该出发了,晚会上你还有表演。” 十分钟后,他们驱车到达了晚会现场。 Michael一行人悄悄到达现场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正在台上激情表演的是歌手Prince,他正澎湃娴熟地拨着他的电音贝斯。 在美国乐坛,只要提到年轻的天才MichaelJackson,那么大家肯定还会想到另一个年轻的天才,那就是Prince。 1984年之时,音乐界辉煌的不仅仅是MichaelJackson的《Thriller》,还有Prince的《PurpleRain》。全美销量超过1300万张,在Billboard专辑榜连续24周夺得冠军,这张具有历史意义的音乐专辑在今年为Prince带来了三座格莱美奖。而他主演的半自传同名电影《PurpleRain》更是在全美卷走了8000万美金的票房,并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声歌曲奖。Prince攀上了个人事业的顶峰,成为了第一位在同一时间横跨音乐和电影的超级巨星。 而Prince与MichaelJackson,两个天才有着太多的相似点。 他们种族相同,年纪相同,崛起时间相同,甚至连彼此的惊世才华都你追我赶,不相上下。这两个年轻人各有个性,在乐坛分庭抗礼,这就免不得媒体总是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他们从未同台演出过,他们不可能跟对方一起合作的,在两个巨星的压力下,这会引起太多关于名气和地位的计较和争端,没人愿意费这个力。主办方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将这两个对手一样的人表演时间完美岔开,Prince在开场,而Michael在尾场。 舞台上的Prince很狂野妖艳。他画着很浓的烟熏妆,身穿闪亮特别的银彩系服装,脚踩全是水晶亮片的高跟鞋,浑身装束惊世骇俗,和他的表演一样。正跟在Michael身后赶着去后台的夏初仅仅瞥了一眼,就被他的艳丽叛逆给震惊到了,连忙收回了视线。 男人露/骨的风`sao令她受到了惊吓。 与主办方再次对接好表演事宜后,他们来到后台。在宽敞的过道里他们迎面遇见了另一帮人——Prince刚刚结束表演,正在自己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回休息室。 这是夏初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Prince本人。 他不高,可是非常酷。长得很不错,但总是面无表情,眼神有些虚无,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看起来又丧,又拽,又傲慢又潇洒。 这家伙真的很拽。旁边的人不停地跟他说话,可他根本就懒得搭理,左耳进右耳出,及其散漫地打了个哈欠。 玩世不恭,野性桀骜,这就是Prince。 两方人马交汇,夏初相信Michael和Prince绝对迎面看到了对方,但是都漠然地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高昂着头擦肩而过。 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很差。他们没有什么恩怨,也没有打过架,就是纯粹地相互讨厌对方罢了。 那是一种天生的看对方不顺眼,谁也瞧不上谁。 早在几年以前他们就在各种场合中狭路相逢过,明明相互认识却很少5打招呼,视对方为空气,而且都透着一种沉默的傲然。 夏初感觉到Prince斜着视线瞥了她一眼,而她也不小心撞上了他的眼神。 Prince的眼神很冷酷,夏初的眼神很天真。 他如墨般深邃的双眸中只有淡漠,瞥着她,随即冷冷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的视线只是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而已。 可搞事的是,Michael和Prince这两个人的休息室就在彼此的斜对面,两张白纸贴在门上,各自印着他们的大名。 这是谁安排的,绝对是故意的,Bill叹气地心想。 进入休息室,Michael好像有点不开心。夏初感觉得到Michael很在意他的对手,因为他还特意叫来了人问刚才Prince表演得怎么样。 其实他明明有机会可以看到的,但是碍于面子他就是不愿多瞟一眼,他才不想让别人发现MichaelJackson曾经聚精会神地观察对手Prince的演出,他要保持高冷。 那人回答:“Prince表演得很棒,观众反应很热烈。” Michael静默了一会儿,转过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所获得的掌声和尖叫一定会超过他的。” 他们谁也不想被对方的风头压过,更不想输给对方。 十几分钟后,夏初不急不慢地从贴着“MICHAELJACKSON”名字的休息室出来,她要去女洗手间,然而就这么巧,她在半途遇见了Prince,显然他也是去洗手间的。 不过她不明白这家伙上个厕所为什么要带着小圆墨镜。他昂首插兜,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边脸鼓鼓的。 他们尴尬地同行了一段路,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看对方,或许只有夏初一个人感到尴尬和紧绷,因为旁边这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脚步晃得十分悠闲。 他们各自进入洗手间,几分钟后,他们再次巧合而默契地在对方的注视下走出来了。公共洗手区域,他们分站两边打开水龙头,水声立现。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台上令人咋舌的表演,夏初发现自己有点怕他。她原本想直接走开的,但是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所以她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该进行的洗手步骤。 她看上去很淡然,其实她有点紧张,但是她伪装得很好。 而仍旧叼着棒棒糖的Prince,拉下算命先生似的小圆墨镜在鼻尖耷拉着,小眼神肆无忌惮地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手洗得很是漫不经心。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很没礼貌地盯着她,好像能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似的。夏初被他盯得很难受,于是很快关了水龙头,抽了几张纸敷衍地擦了手便赶紧走了。 所幸他没有寸步不离地跟上来,只是慢悠悠地在后面晃着,夏初真怕他会突然从后面按住她的肩膀。她脚步加快,很快便回到了休息室。 真是一场可怕的经历,他看上去就像个坏男人,她平时在街上躲避的地痞混混就是这样子的,只不过他看上去英俊文明一点。 夏初进门的时候,Prince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门前,门正好被出来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儿。Prince还在扭头盯着夏初,所以他们俩都看见了她进了斜对面的休息室。 “谁啊。” “啊?”工作人员伸头不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Prince拔下嘴里的棒棒糖,无聊似的淡淡发问:“这女孩谁啊?” 说来也巧,此后的日子里,Michael和Prince在各种场合和后台里碰见的次数愈加频繁,而这两个傲娇的幼稚鬼实在有意思,明明耿耿于怀,却从来不鸟对方。 是的,表面上这两个人相互不屑,但实际他们非常在意彼此。夏初就曾经发现Michael叫保镖去买Prince表演的光盘,然后半夜一个人偷偷地在客厅看。他皱着眉越看越生气,最后关掉电视把遥控器摔进了沙发里:“这个骚包!” 几次下来,Prince跟夏初都撞得脸熟了。他总是看见她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Michael的后面,怀里抱着文件和各种东西,一看就是他的工作人员。 但那又怎样?跟他没有毛线关系。 下午三点,当Miko将车子开入电视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们看见Prince的人也刚到不久,他的司机正在停车。 Michael对Miko说:“离他们远点儿。” Miko将车子停在另一头的时候,那边的一帮人已经关上车门往大楼电梯的方向走了。 但很奇怪,他们之中没有Prince的身影。 Michael一行人很快也从车上下来,并搭乘电梯直奔高层了。停车场再无车辆进出,一片寂静。 而Prince?他还躺在车里睡觉呢。 一个小时后,夏初发现自己有份文件落在了车里,Miko说:“我帮你去取。” “没关系,我自己去吧。” 她问Miko要了车钥匙,搭乘电梯回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她打开车门爬了进去,找了半天终于在后座的夹缝里发现了掉落进去的文件。 取出后,夏初锁住了车门。而另一头,睡醒了的Prince也刚好打着哈欠从车里出来,他没有注意到她,插着兜睡眼惺忪地朝电梯走去,好像要上楼。 Prince不喜欢被人跟着,所以他经常会甩掉工作人员形单影只地自己晃悠,看起来有些孤僻。 而夏初则有些头疼,她可不想跟这人遇上。 她想等他先上楼,然后自己再过去,可是电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他还站在那儿。没有办法,夏初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走到他身旁,静静站着,他及其无聊地瞥了她一眼。 他们无话可说,所以永远沉默。 终于进了电梯,Prince按了一下自己要去的楼层,竟然破天荒地跟她说话了:“你去哪儿?”他歪头问,似乎要为她按电梯。 他不像Michael说话软软糯糯的,他说话的时候往往低沉漠然,偶尔还透着一种酷酷的小奶音。 “32层,谢谢。”她礼貌说道。 电梯一直平稳运行着,两个人站得很开,中间隔着不小的距离。 “你是Michael的助理吗?”他终于平淡发问。 夏初静默了一会儿,回答:“是的。”她的确是。 他没问她的名字,也没有再跟她搭话,只是一贯昂着他那毫无生气的脸,静静等待着。 可没人想到,电梯运行到20层的时候,电梯厢猛地一晃,突然卡住了,两人歪了下身子不禁一愣。下一秒电梯突然急速垂直下坠,耳边传来吊舱摩/擦的刺耳声音。夏初反应极快,立刻将20层以下的按钮全部按亮,几秒钟后,电梯再次顿住,头顶上的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按钮也不亮了。 封闭的空间顷刻陷入死寂的黑暗。 电梯厢卡在某两层楼的中间,不上不下地顿住了,然而里面的两个人却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Shit!”Prince悠悠地骂了一句,而夏初几分懊恼又有点惊慌。 电闸烧掉了。没有电,报警按钮也没法使用了,他们又没有电话,只能等待他们被人发现。 夏初本就有些忌惮Prince,一片漆黑中,孤男寡女,她更害怕他了。不过庆幸的是,这人什么坏事也没有想做的意思。 十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为了防止电梯再次突然下坠,夏初将整个背部和头部紧贴电梯内墙,呈一条直线,让电梯壁来保护脊椎,她可不想从十几层楼的高度掉下去被摔死或成为植物人什么的。 而Prince则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命,电梯刚坏掉的前几分钟里他就直接在电梯里躺倒睡下了。他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闭着眼睛真的在睡觉。 夏初实在没有忍住,焦急又善良地提醒他:“别躺着,快站起来!” 他翻了个身开始侧躺着,漫不经心地敷衍:“睡一会儿再站……” 这样也可以?夏初简直被他惊呆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Prince一觉都睡醒了,夏初还在那笔直地靠墙站着,又正经又严肃,像一个小卫兵,真是傻得可爱。 他轻飘飘地问她:“你不累吗?” 怎么可能不累,夏初脚都要站断了,姿势又很紧绷,她浑身上下都很僵硬酸痛。但她还是坚持原则地答道:“这样比较安全。” Prince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从没见过这么冷静古板的女孩儿。要是换别的姑娘,别说什么坚定自救了,打从电梯坏掉的那一秒开始她们绝对已经小鸟依人地不停尖叫,哪会像她这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的耳朵才能这么这么清闲。 他盘腿坐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后抱着胳膊没头没脑地冒了句:“笨笨的。” 说她笨?夏初不满地朝他昏暗的轮廓投去讨厌的目光,没有理会他。如果刚才不是她反应快,他们说不定早就已经摔死了。 安静了几分钟,Prince他故意吓她,猝不及防地冲夏初咋呼了一声,夏初还以为电梯怎么了,慌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屏住呼吸。 他悠然地道:“坐着吧,你不会死的。” 夏初心下叹了口气,算了,歇会儿就歇会儿吧,反正她也真的站不住了。她缩在角落里,脱掉鞋子,揉着自己的脚板。 “你叫什么名字?”他靠墙问她,问得很轻松自然。 遇见这种倒霉又危险的事,还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夏初真的郁闷至极。她突然懒得搭理他,情绪低落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Prince抱着胳膊十分正经:“好名字。” 真是被他气到了,夏初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死气沉沉地开口:“ShilohGrande.” 她突然想起她跟Michael第一次说话也是在电梯里,他也是在电梯里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好想他,好想舒服地抱着他的身子。就算是被困在电梯里,她也想跟他困在一起,至少可以被他紧搂着安慰,还可以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休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缩在硬邦邦的角落里。 可是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 “中国裔吗?”Prince继续发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夏初懒懒地抱着膝盖,回答得没什么劲。 Prince还问了她许多问题,也许是无聊,也许为了打发时光,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逐渐不冷不热地闲聊了起来。然后夏初发现,他好像也没有她想得那样可怕。静静交谈中,她甚至发现自己和他很聊得来,很多方面上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他的内里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浮,至少从他说出来的话里她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深度的人,和她的Michael一样。 他们聊起了彼此小时候许多的往事。Prince告诉她他从小就喜欢音乐,七岁的时候还写了自己的第一首曲子《FunkMachine》。而夏初则告诉他自己小时候在农场住,很喜欢爬树,父亲是半职业画家,母亲是花卉高手,而自己那时候的梦想是长大以后帮助穷人。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可以突然在未知的环境、情况与巧合中改变对彼此的看法,甚至悄无声息地拉近关系。 其实按夏初的性格,她本不该也不会跟这样一个仅仅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谈论这么多的,但是好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开始凸显,她渐渐开始喜欢和他谈天。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现在证明他们许多的思想都很合得来,他们聊了很久,甚至渐渐忘记了被困在电梯里这件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一对普通朋友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彼此面前,倾听着对方。 Prince说,在妹妹出生后,他父母的关系开始逐渐疏远,他十岁的时候,父母正式分手。因为与继父关系恶化,他离开了母亲,与父亲短暂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跟一个女孩在家里上·床的时候被父亲发现了,然后他就被赶了出去,之后便寄住到了邻居家,而那时候他只有十几岁。 夏初被他的话惊呆了,她不敢相信一个孩子那么小竟然已经会去跟别人上·床。她突然又觉得他可怕了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干嘛,怕我啊?”Prince平静发问,好像毫不在意。 夏初没说话,她也说不出来话,她被震惊到了。 “不就是上个床,在电梯里我也可以啊。”他无所谓地说。 夏初的心脏再次受到了惊吓,她再次悄悄地往后挪了挪。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忐忑,Prince发现这女孩儿实在太有意思,好像找到了什么久违的乐趣,他开始逗她,声音性感地诱惑道:“要不要跟我试试?就在这里?” 果然还是个轻浮的家伙。 夏初已经退到了角落里,黑暗中她瞪大眼睛,气都不敢喘了,憋了半天,乖乖地拒绝:“……我有男朋友了。” 她男朋友要是知道这些可能会把你宰了。 Prince盘着腿不以为然:“我也有女朋友,怕什么,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夏初再次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 “我会比你男朋友更厉害的。”他厚颜无耻地挑逗她。 黑暗中夏初脸红了,一是因为她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二是因为她本能地想到了Michael的身体,三是因为……她根本还没有经历过那些。 她久久没有出声,但Prince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隐藏的害羞,他有股淡淡的惊讶:“你……不会还是个……chu/女吧?” 她的反应明显还是个“女孩”,而不是个“女人”。 夏初还没回答,电梯门的顶端突然从外面被拍了几下:“里面有人吗!”连声音也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他们有救了! 夏初连忙应声,更惊喜的是她还听到了Michael和Bill还有Miko的声音,他们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原来夏初太长时间没有回去,Michael很担心,他让Miko去停车场找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兜兜转转了好久他才突然发现大厦的其中一个电梯坏了,而夏初很可能是被困在了里面。 他立即联系了大厦的保安,让他们找来了维/修/人员,可是楼层太多了,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发现电梯原来被卡在了17楼和16楼的楼板中间。 “Michael!我在这里!”她昂着头委屈地叫他。 “Shiloh!你还好吗?别担心,他们马上就会救你出来的!” 十分钟过去,安全固定电梯后,电梯门被打开了,久违的光明终于袭来。而17楼的地面对于夏初来说高高在上,他们陷在了里面。 Michael跪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拉夏初上来,可是他突然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Prince正跟个大爷似的盘腿坐在夏初旁边,还淡定地撑着脑袋看着他。 Michael惊问:“你怎么在这里?”这家伙竟然跟夏初一起在里面独处了将近三个小时? Prince没有搭理他的问题,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抱着胳膊看着墙。 不管怎样,还是先把Shiloh救上来才是最要紧的,Michael压住好奇和不满,朝夏初伸出手,温柔地安抚:“来,抓住我的手,我不会放开你的。” 夏初努力伸长了手才抓住他的,可是电梯陷得太深了,那地面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磨磨唧唧的。一旁的Prince看得心累,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夏初将她送了上去,Michael炸毛叫道:“你干嘛!你放手!你不要碰她!你手拿开!” Prince也很不耐烦:“你接不接!不接我就把她扔下去!” 而Michael这个醋坛子还在较真地指着他:“你的手!放开她!你走开!我们不需要你帮忙!” 而Miko趁Michael不备赶紧伸手将夏初接了上来,Michael赶紧起身牵住她的手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过了许久,电梯里才悠悠地飘来Prince一声毫无感情的灵魂拷问:“我说你们是不是瞎啊,这还有一个人呢。” Prince也被强壮的Miko拉上来之后,这位少爷不屑地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他淡定瞥向Michael,他正拉着夏初的手,而夏初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他轻飘飘地对Michael道:“你的小助理很可爱嘛。” 一提到夏初,Michael突然有些敏感而敌视地瞧着他,jian拔弩张中,Prince突然冲他发出了一声危险凶猛的狗叫。 他像只小狼狗一样冲Michael愤怒地发出了一声磨牙低吼,然后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愕然中,像个冷酷的小痞子一样昂着下巴插着裤兜,拽拽地走掉了。 那是一种挑衅,只有Michael懂。 白天的时候夏初是个总听话顺从地跟在老板后面的普通助理,为了保护她,众目睽睽之下Michael不能跟自己这名员工表现出任何过分的亲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与他真正的关系,所以他总是高冷地走在前头,不给她任何的特殊优待,所以她看上去就是他一名普通的员工。他们做得很好,至今都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可每当回到家里的时候,马上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夜半,客厅,壁炉,沙发,还有昏黄的灯光。 洗完澡的夏初舒服地躺在沙发这头,而Michael则坐在另一头,怀里还抱着她雪白的脚丫贴心地按摩着。夏初很给面子地将另一只也伸到他面前:“这只也疼。” 她没有故意撒娇,只是看起来很像在撒娇,脾性淡漠的人天真说话的时候往往有些呆萌,夏初现在看起来就很呆萌。 Michael宝贝似的搂住她两个漂亮的脚丫子,果真听话地一起揉了上去,任劳任怨。可是夏初却感觉Michael有些闷闷不乐,她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淡淡道。 “你不开心吗?” “嗯。” “为什么?”夏初有点迷惑。 Michael叹了口气,手里仍旧没有停下温柔的按摩,轻声说:“我只是有些难过。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我明明那么想搂住你安慰你,可是因为有别人在,我却只能冷静地看着你。” 他郁闷难过的样子看起来真乖巧,真可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可爱呢,夏初真的好想捏捏他的脸。仿佛感受到了他珍贵的爱,她就那样纯洁地看着他,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忧伤。 “我讨厌看到你跟Prince在一起。”他垂着眸继续闷声道:“尤其是在知道你和他在封闭的电梯里一起待了那么久之后,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挠破了一样,我真希望陪着你的人是我。” 夏初的唇角不禁渐渐染上一抹笑意,她盯着他,然后低头偷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吃的还是Prince那个家伙的醋,她又不喜欢他。 Michael爬到她那头也躺下了身子,他搂着她,让她完全地靠在自己的身上和怀里,下巴磨砂着她的头顶,语气几分郁闷:“我就是容易因为你吃醋,我怕你被别人抢走。” -他的手扣在她的腰前,而她孩子气地玩着他的手指,毫不在意地道:“谁稀罕我啊,我又没有钱。”倒是他,才是危险的那一个,那么多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吃掉,指不定哪天他就被哪个漂亮女人拐跑了,不要她了。 “所以你会一直是我的吗?”他瞅着她问。 “看你表现吧。”她调皮地道。 “怎么表现?这样表现吗?” “还是这样表现?” “等一下!” 夏初突然打断,害得Michael一愣。//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鄙夷//地扭头瞅向他近在咫尺//的脸,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peng/我了?”// -Michael委屈巴巴地道:“你还在生气啊?” “当然。”她眯着眼看他:“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手……”她瞪向自己的xiong`口,他还在mo`。 -他甜腻`腻`地继续`qin`她的bo`/zi//,企图蒙混过关:“手黏住了,拿不开……”// -他好久没有碰她了,感觉有一个世纪了。-= -夏初才不可能那么好糊弄,她使了劲想起身,不料Michael反应极快一个fan`/身将她/ya/`在了沙发里。他qi//在她身上坏笑着将她的手钳制在头顶。// -这个不雅的zi`/shi令夏初害xiu地挣扎,可是,怎么可能会有用呢。// -她每zheng`//扎`一下他就`qin`//-她一下,然后yao着`chun`笑看她,两人嬉闹和//qin`//`wen//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里十分清晰。//`` -黑暗中的Laura穿着shui衣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她爬起来倒水喝,没想到看到这一幕。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亲密?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她看来夏初难道不就是他的私人助理加生活保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三观被彻底刷新了。 同样半夜起来倒水喝的Nancy从后面悄悄地捂住了她张大的嘴,把她拖回了隐秘区域。她对她作出噤声的手势:“Shhh……” 仿佛知道Laura想问什么,她拍拍她的肩膀叹道:“大家早就都看出来了,只有你神经大条没注意到,你这傻姑娘!回去睡吧,别出声。” Nancy淡定离开后,Laura才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她还没脱离震惊,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他们就是那两只鬼……原来大家都知道……天哪……我真蠢……” 这女孩二二的,的确不怎么聪明。 Michael没有告诉夏初的是,他不喜欢看到她跟Prince在一起不仅是因为简单的吃醋,还因为Prince是个情场老手,很会勾引女人。他感觉得到Prince对夏初存有好奇之心,他不知道Prince是不是喜欢她或者未来会不会喜欢她,但他感觉得到Prince欣赏她。 事业上他们是对手,个性上又是对头,不自觉地去在意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潜意识里改不掉的习惯。 所以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害怕,他害怕夏初会被Prince抢走。 而Michael与Prince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乖巧,一个冷酷不羁,但是这两个人性格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好胜和幼稚。 “泡面头”与“矮子”,是Prince和Michael相互用来讥讽对方的外号。 每次一见面,这两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两头身的Q版卡通,鼓着胖嘟嘟肉乎乎的小脸用极度鄙视的小眼神杀死对方。 看他俩相爱相杀对于旁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这俩人好不容易在同片区域撞上,而媒体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记者不嫌事大地怂恿道:“Michael!Prince!能握个手吗,我给你们拍一张!” 切。 哼。 这俩家伙默契地装作没听见,转头就分道扬镳。 他们有很多的相似点,但又真的很不一样。 同样面对记者的围堵,温和的Michael不想回答问题时永远保持礼貌和沉默,从不开金口,也不与任何人直视,只是尽快在保镖的护送下赶紧逃离这种疯狂的场面。 而嚣张的Prince,他也不喜欢搭理这些记者。无论他们再怎么拦截再怎么追问,这个永远耷拉着小圆墨镜的古怪家伙根本不鸟他们。很多时候一名记者的提问还没结束就会被他打断,一身华丽丽闪亮亮的Prince手插口袋,酷酷地拽着小奶音溜达着就走了:“Idon’twannatalk…Idon’twannatalk…” 别跟爷说话,爷不想说话。 Helloeverybody,我是Prince,我不想费力说话。 走开,别挡着我。 我Prince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Prince不仅人很嚣张,惊世才华更是嚣张。他对各类乐器的精通程度令人咋舌,绝大部分专辑的词曲创作,乐器演奏都由他自己一人包办,不仅首首精湛有质量,而且速度极快,很多人都无法置信这巨大又繁琐的工程量他究竟是怎么完成的。Prince出专辑很快,他像一个实验家,音乐风格百变大胆,横跨黑白乐界,几乎每次出新专辑都会融合新的音乐元素。他的音乐跟他的个性一样很怪异又很有挑逗性,他仿佛在用音乐发脾气,而用音乐发脾气的时候他最惬意。 而Michael也是一样,他追求自我,不断创新,他甚至觉得音乐不该分类,这样他才能汲取每一种音乐的优点,让自己的音乐迸发出无限的生命力,上升到新境界。他的灵感源源不断,他让音乐和舞蹈充满了魔幻的色彩,你无法想象他的脑子里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新奇且精彩绝伦的想法,关键是他居然还真的就能去实现它。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不可能,他会不惜一切精力与代价,让一切都变成可能。 夏初最喜欢看他在练舞室里不停舞动、汗流浃背的样子。他钻研技艺的面容和身姿那样专注,那样耀眼,那样迷人。除了音乐,他什么都听不见,除了镜子里的自己,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耳朵、眼睛、甚至血液里通通只有艺术,它深深地渗入进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和细胞。 那一刻,他变成了星,也变成了月,变成爱者与被爱者,胜利者与被征服者,变成歌手与歌曲,知者与知识。他持续跳着,跳着,跳着……跳到只剩下……灵魂与舞蹈。 天才。 夏初想不到别的词去形容这两个独一无二的人。 风云辈出的年代才会横空出世伟大的艺术家,他们你追我赶,相互敦促,在永恒的音乐中超越自我。这两个人或许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拥有彼此这样值得钦佩的对手。 可,夏初幽深的眼眸里永远只有一个人。 她坐在墙角,静静注视着排舞的Michael,他满脸汗水,神情专注而坚毅,甩动的头发和衬衫早已浸湿大片,可他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下巴不停滴着水,脚下发出声音的地板一片湿润。 除了Michael,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他一直在筹备下一张专辑,他在筹备一张可以再次震惊且汗颜所有人的专辑,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他预计再给自己两年的时间,他要将它精心打造出来,突破自己甚至所有人以往的音乐。在他的计划里,他愿意用几年的时间去做一张崭新的专辑,但他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因为他总在不停地写歌,删歌,筛歌,想舞,练舞,选舞,他想创造出属于自己和这个时代的新形式,他想做一名开拓者。他曾经用《Thriller》突破了历史,可他不会止步不前,他立志要超越自我,不断前进。夏初深深明白,《Thriller》是他巅峰生涯的开始,绝不是他的终点。 再说Michael和Prince,其实他们俩总想静下心来相互欣赏一下对方,但每次都弄得气氛很紧绷。 他们也很想和彼此合作,毕竟他们确实认同对方的才华。可这对于两个死傲娇来说,简直太难了。 QuincyJones在录音间隙对Michael说:“要不你俩就合作一次吧,一切只为了伟大的音乐不是吗?” Michael喝着饮料,悠悠地转上盖子,好像在想些什么,他无谓地道:“可以啊,我不拒绝。” 不拒绝,对,如果Prince邀请他的话。 QuincyJones头上冒出问号:“你是说让他邀请你?” “当然!”Michael奇怪地看着Quincy:“难不成是我去求他吗?” QuincyJones汗颜地叹了口气:“那么我想,Prince那家伙估计也会跟你说同样的话。” Michael道:“那就你去说吧,他会给你这个面子。” QuincyJones抱着胳膊无奈道:“那我就去对Prince说‘你来写首歌,跟Michael合唱怎么样?’,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等会儿!”Michael震惊地看着Quincy:“他来写歌?为什么不是我来写歌?” 合作可以,但要他将写歌这件事让给Prince,Michael这小机灵鬼才不干呢。 QuincyJones翻着曲谱叹着气:“行吧,你们俩可真叫人头疼。要不你们就见个面吧,大家放松下来愉快地谈一谈,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为了撮合Michael与Prince,QuincyJones也真是煞费苦心。他邀请两人还有几个音乐上的朋友一起去度假,到最自然的地方去,寻求一份安静的同时,或许可以缓解一下这两个人的关系。 他选择的是新墨西哥州偏僻荒芜却很有文化底蕴的陶斯小镇,整座小镇只有5700人,位于格兰德河上游河谷。镇上有旧土坯广场,画廊和博物馆,可以探究1804年西班牙殖民马丁内斯庄园的历史,还有世界一流的“天使火音乐节”。陶斯俨然是作家、摄影师还有艺术家魂牵梦绕的圣殿。 既然是度假,Michael也不想搞得那么僵,除了夏初,他把Janet和Karen也带上了。他很细心,来的基本上都是男人,他不想要唯一的女孩儿夏初感到孤独和尴尬,有Janet和Karen两个姑娘在,她就觉得自己有伴了。 初到陶斯的时候,天气不是那么好,有些阴沉,但正因如此,陶斯清湛的天空有一种别样的美,那些云朵成团成团的离他们太近了,仿佛就在他们头顶上,伸出手就可以抓到。 一路上夏初、Karen还有Janet都像小姐妹一样亲密地牵着手,Karen被眼前特别的欧洲式土屋风情建筑、随处可见的鲜红花卉还有美丽风景所折服,她惊叹道:“这里太美了!” 这里是享受自然的绝佳地点,QuincyJones果然会选。 到达陶斯游客中心的时候,这座出名的温泉桑拿馆早就被他们包下来了,所以他们一行人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大门。 夏初被Janet牵着,转头问Karen:“为什么要来桑拿馆?” Karen随口道:“男人都喜欢这种地方。劳累的工作之余这种地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堂。”何况这次来的还是一群男人。 夏初瞧了眼Michael的背影,显然她的男人也是如此。 刚上二楼,他们就在门口的沙发上看见了Prince。他像个死人一样仰着头插着胳膊,一个人逍遥自在地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他的助理保镖估计都习惯了,所以根本没人管他。 Michael歪头对Bill说:“提醒下Miko待会上来的时候小心点,门口躺着一个白痴。” 这两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站在男厕所里并排尿尿的时候,哗啦哗啦的声音十分清晰。Prince耷拉着小圆墨镜,扭着头,很酷又贱兮兮地一直盯着旁边的Michael看。 Michael真的不想管这家伙,可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厌恶地扭头看他:“你是变态吗?” Prince不搭理他,抖了两下胯拉上裤子拉链,然后就昂头插兜,目光呆滞地吹着口哨颠走了,样子真的可爱又欠揍。 换好浴衣,当QuincyJones强行拉住他俩的手跟对方握住的时候,两个胖胖肉肉的Q版卡通瞬间石化。 电光火石中,目光交汇间,一道轰雷的闪电沉静地劈过他们的头顶,一条平直的光线穿过他们的胖耳朵。 下一秒钟他们像躲病毒一样跟对方弹开,然后分别坐在浴池的两头鼓着脸疯狂洗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大概这就是他们所能产生的化学反应,这两个人脾气一起来什么都要比个高低,什么都要做第一,连谁先拿到毛巾、谁先换好鞋、谁先进门这种事都要掐架。 这俩人的背影堵在小小的男桑拿房门口相互推挤着对方,他们才不愿意让对方走在自己的前头,看得一旁的众人煞是无语。 “我先进来的!” “我的脚先踏进去的!” “别推我!” “是你别挤我!” 一旁的QuincyJones与众人就静静站在那儿,额角刷下三条黑线。 公共区域内同样看呆的还有角落里的三个姑娘。就像看戏一样,Karen盘腿咬着雪糕,漫不经心地吐槽:“Janet,你哥哥疯了。” 是的,素来缄默的Michael从来不会这样。他从不喜欢与任何人打架甚至争辩,但是只要一遇上Prince,一切的发展好像就开始有点出乎意料了。 他们赤luo着上身坐在高温度的蒸拿房里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其他的人早已避而远之,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愿意先出去,打坐似的盘腿并排坐在那里,默默忍受着难以呼吸的闷热。 连夏初她们都从女桑拿房里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家伙竟然还在里面。Janet惊问:“他们俩个不会在里面打起来了吧!” Karen悠悠地叹了口气:“我看他们会晕倒在里面。” 果然,二十分钟后,已经热到虚脱的Michael和Prince这两个人就搞笑地扶着墙慢吞吞地出来了。 他们差点闷死在里面,谁也没赢得这场男人间的战争。 夏初扶额闭眼,真是拿这两个幼稚鬼没辙。 这座温泉桑拿馆很高级,娱乐设备齐全,还包括VIP住宿,来的游客可以尽情享受假期。夜半无人,Michael成功避开保镖,偷偷拉着夏初来到了温泉房。 灯光都已经灭了,四周显得有些昏暗,夏初被他牵着手,小声询问:“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白天不是泡过了吗?” Michael拉着她笑说:“可是我还没有跟你泡。” 夏初脸一红。白天的时候人太多了,她骨子里还是没有美国人民那么开放,她很腼腆,所以没有下去泡,只是乖乖地坐在一边。 可是兜兜转转后,她发现这不是白天泡温泉的地方啊。他带她来的是令一处不是很大的温泉房,私人享用的那种,位置也很隐蔽。他压低着声音说:“这里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关上门,空间里十分昏暗,只有一整面的玻璃墙映照进朦胧的月光。夏初和Michael面对面牵着手,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有些懵然。 “泡不泡?”Michael笑瞅她,他知道她害羞。 夏初低着头,纠结了一会儿,喃喃道:“……就一小会儿。” 她可不想被别人发现她和他半夜三更跑出来幽会。 Michael脱//掉上衣踩了进去,池水波动的声音很清晰地荡漾在耳边。她小孩儿似的坐在边上,脚丫子荡在水里,还在纠结要不要下去。Michael抓住她的脚,一把把她拽了下来,夏初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热气腾腾的温泉里。 她的睡衣//湿///透了,头发也湿了,他靠在温泉壁上,从背后拥//着她的身子。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因为能和对方单独泡在这里实在太享受了,而且水的温度确实很舒服,仿佛一天的疲劳都能在这里消失。 “衣服都湿了,待会儿怎么回去啊。”夏初呆呆地冒出一句话打破了浪漫的气氛。 Michael实在觉得好笑,无奈地道:“你能不要总是关心这些吗?我们可正在约会呢!”有什么事能比他们浪漫地在一起独处更重要呢,她不懂情//趣的样子实在天真得有点可爱。 他在水里的手转过她的yao//身,让她跟自己面对面,炙///热呼吸的喷///洒中,周身的空气陡然暧//昧了起来,他有些腼腆而笨拙地挑///逗她,亲了下她软软的zui//chun,魅惑道:“我好想你,宝贝。” 夏初捂住脸哼唧了一声,然后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看自己,她简直被他肉麻到了。 他抱着她的身体忍不住嘲笑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你简直比我还害羞,在你面前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个情场高手。” “不知道。”她歪头乖乖地靠着他的肩膀仿佛在撒娇一般:“一跟你在一起我的心就跳得好快,你一对我吹气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真的吗?”他微笑问她。 “真的。”她没骗他。 他们像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样腻得难舍难分,话语温//存间,湿//濡的温气中,他们开始接//吻,只是亲//了几下后,暧昧的安静中耳边突然飘出一声淡漠的男声。 “oops,逮到了。” 夏初惊吓地钻进Michael的怀里,然后他们发现Prince跟鬼一样正泡在温泉池的一个黑暗的拐角里。 他们三人此刻竟然泡在同一片温泉池里。 六目相对! Michael一把将夏初掩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躲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说话,甚至还目睹他们接吻,此刻的Michael真的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他红着脸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么喜欢偷窥吗?” 打从那次电梯事件Prince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个人的关系,没想到这次竟然被自己撞个正着。他无谓地嗤笑了一声:“谁偷窥?论先来后到,我才是第一个泡进这个池子里的人。我没怪你们打搅我的清梦,你居然反咬我偷看你们幽会?你以为我想听你们大半夜在这儿打啵吗?我还嫌吵呢!” Michael不满地指道:“好,你现在就离开。” Prince两手不屑地枕在脑后:“凭什么我走?要走也是你们俩走。”本大爷才懒得动。 可是夏初的衣服都湿了,她不想在他们的注视下爬上去,那太尴尬了。Michael知道夏初的难处,他对Prince说:“你先走。” “我不。” “你先走!我们再走!” “我就不。” Prince一脸欠揍地半眯着小眼,就是不动,Michael简直要被他气死。 “Prince。” 夏初软软的声音令Prince突然睁开眼,她鼓起勇气有些羞涩地恳求道:“你先走好吗?”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令Michael没有想到的是Prince竟然没有再反驳,真的慢悠悠地爬了上去,湿哒哒地朝门口走去。 “谁叫我这么听女人的话呢。”他的背影淡淡地说。 Michael对于Prince对夏初的顺从感到愕然,他还搂着她,敌视地瞥了那家伙一眼没再理会。他们以为Prince离开了,可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又绕了回来。 Michael道:“你又想干嘛!” Prince优雅地靠着墙,他赤luo上身怀抱着胳膊,目光呆滞地指了指门的方向:“被锁了。”你以为他不想走吗。 “什么!”Michael和夏初同时惊呆。 Karen和Janet早已笑嘻嘻地结伴回各自的房间,Janet的手里还得意地扔着一串钥匙。 当Michael偷偷潜入夏初的房间并带她离开的时候,正巧被来找夏初的她们撞个正着。看见他们拉着小手鬼鬼祟祟的样子,她们的八卦之心瞬间开始熊熊燃烧,她们太想看这两个人约会时候的模样了。她们一路悄悄跟随,直至他们进了这间温泉房。两个爱恶作剧的姑娘“善良”地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比如撮合他们更进一步之类的,于是她们在他俩还在软语温存的时候便找来了钥匙偷偷把门给锁了起来,然后捂嘴偷笑着相互“Shhh”着离开。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Prince也在里面! 两个姑娘勾肩搭背回去的时候,Karen还在笑说:“如果他们真的发生点了什么,Michael真的得感谢我们不是吗?” 两个人笑哈哈地捂嘴离开。 可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对于被关在里面的那三个人……唉。 命啊,还能怎么说呢。 “你们俩,背过去!”夏初命令Michael和Prince道:“对着墙,不许回头!” 并排而站“面壁思过”的两个男人此刻极其乖巧听话,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无谓地昂着头,一个腼腆地低着头。 夏初爬出了池子,抓起了旁边放着的高高一摞浴衣中的一件。虽然有干净的浴衣,但是她不敢脱掉湿衣服,所以她尽力把衣服上的水拧出去,虽然还是湿的,但是她不在乎,所以她直接穿上了浴衣,裹住,拉紧腰间的带子,确保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 看这情况,机智的Prince也猜到了几分,他同情地对旁边与自己同等待遇的Michael说:“还没得手啊?你真弱。” Michael被他说红了脸,他厌烦他这种对男女之事极其轻浮的样子,也厌烦自己的私事被他看穿,驳斥道:“你闭嘴。” 他们没有床,只能席地而坐,可是坐着坐着就困了,最终变成直接躺在地板上。他们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Michael和夏初的窃窃私语,这对情侣自然而然地搂着睡,而电灯泡Prince则高冷地一个人躺得远远的。 “你们如果想做那事儿尽管做,我不介意,我可以委屈一下当作听不见。”Prince背蜷身子悠悠地说。 “很抱歉,我们介意!”Michael硬着头皮回怼他。 可是这封闭空间里的一夜实在太过漫长,久久的沉默中,终于,Prince真的忍不住了。 他突然弹起身子走到了拐角处站着,Michael惊问:“你想干什么?” “我要撒尿!看不出来吗!”Prince理直气壮地凶他。 然后另外两个人就听到了滋滋的水声,夏初更是吓得尖叫了一声躲进了Michael的怀里。Michael赶紧捂住夏初的眼睛和耳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背影:“你真恶心!” 这能怪他吗!这里又没有厕所!他已经憋了很久了好吗!! 三个人一整夜睡得是腰酸背痛,很不安稳,醒了很多次。这期间他们捶门,叫人,什么方法都使过了,但是毫无作用,要怪只能怪这家高级的温泉桑拿会所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大家又都在安睡中,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凌晨6点的时候,暴脾气的Prince彻底受够了,他抓起架子上一尊昂贵厚重的艺术雕塑,给那扇玻璃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哗啦几声,是玻璃清脆的碎裂声。这石破天惊的行为令一旁的Michael和夏初这俩乖孩子完全看傻了眼。 Prince上前对着脆弱的裂痕又补了几脚,然后整面玻璃彻底塌了个干净。他插着裤兜看向另外两人,歪头指示:“出去啊。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假期。”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三个穿着拖鞋的人就这样从原本的玻璃墙跨到了外面的露天温泉台,然后绕进大厅,彻底溜出了会所,毫不遮掩的脚丫子踏上文艺气息浓厚的质朴小镇。 他们的打扮太过普通随意以至于完全看不出任何明星气质,没有保镖,没有随从,他们自由自在地闲逛了一整天。看花卉,看旧货市场,看街头表演,可是他们进不去任何稍微昂贵一点的场所,因为Michael和Prince这两家伙全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靠的还是夏初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十美金还有几个可怜的硬币,就这样她还给他们两个每人买了一个帽子带上隐藏身份。 一路上这两个人像幼稚的孩子一样,一个要吃冰淇淋,一个要喝饮料,一个要买水枪,一个又要收集卡片……夏初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心痛地付钱,拜托,他们现在还以为自己是无所不有的富豪吗?清醒一点啊!他们现在穷得叮当响啊!听!是硬币晃动的声音啊! 他们越逛越远,越逛越偏僻,直至最后杳无人烟。夏初伸出手,三个人的脑袋聚在一起,他们只剩下五块钱了,这点钱只够他们坐公交车的,他们得回去了。等了半小时后,终于来了一辆巴士,坐上车后夏初担忧地问:“你们确定这是回游客中心的车吗?” 她看向Michael,Michael也一脸呆萌地耸肩看向她,她转头就叹了口气,放弃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他从来就没有认路这项技能。 她又去问Prince。 “当然!”Prince靠着窗边睡觉懒得睁眼:“我打包票。”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发现他们方向坐反了。 快乐的劳动,安宁的家园,孤寂的流浪,甜蜜的爱情……种种人生百态充斥摇摆在耳边这幽默欢快且充满希望的美国西部乡村音乐中,破旧的巴士在尾气与沙尘里快乐地疾驰而去,蓝天白云下的微风中两男一女绝望地站在路边,眼前没有尽头的公路和一望无际的荒芜令他们被风吹成了三个傻子。 “还打包票?蠢货一枚!” “总比你好,你这个路痴!” “都给我闭嘴……” 那一整个美丽的黄昏,身无分文的Michael,Prince,夏初都在以各种姿势守在路边等待车辆经过并企图免费蹭车回陶斯。 高站在石头上的夏初怀抱路杆伸长着手臂,手里的黄色丝巾迎风飘荡企图能够引起注意;Michael坐在石块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水枪发呆;Prince穿着人字拖像个小痞子似的潇洒又迷茫地蹲在路边,蹙眉望着远方的公路嘴里还叼着根翠绿的野草…… 宁静温暖的画面,如此可爱又美好。 第20章 第十九章 隐藏的缺陷 谁也想不到那天狼狈的Prince,Michael还有夏初是怎么回去的,毕竟你能想象得到两个大明星被一个小姑娘带着坐进满是稻草的皮卡车后厢里一路颠簸的场景吗? 浪漫绚丽的红紫晚霞下,躺在稻草上的Prince枕着双手高翘着腿,嚼了嚼嘴里叼着的野草:“不错,还是敞篷呢。” 另外两人会心一笑。至少,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不是每一个日子都像这一天这么自由。 回到陶斯,回到会所,显然保镖们已经疯狂地找了他们一天了。在众人担心又责备的眼神中,Michael和夏初忘恩负义地指着Prince道:“玻璃他砸烂的,找他赔。” Prince插着裤兜,蔑视的小眼神冷漠地飘向二人。 陶斯的旅行结束了,不那么完美,也不那么愉快,有些疲惫,还有些糟心,但是却如此充实。但Michael和Prince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好转,他们可不会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一起出去流浪了一圈就成为什么知心好友,那不可能,他们还是那样彼此不屑。 回去的途中,夏初担心地问Michael:“Prince会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吗?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怎么办?媒体也知道了怎么办?” Michael摸着她的头安慰:“别担心,他不会说的。”他说的很肯定,不容怀疑,仿佛他十分了解Prince的为人似的。 因为Michael知道Prince不屑于泄露别人的任何私事,包括他的这点令媒体狗仔垂涎欲滴的生活八卦。 终于回到洛杉矶的别墅,卸下所有疲惫和劳累,Michael抱着夏初躺在自己卧室里睡着了。他们睡了一个下午,晚饭也没有吃,直至晚上八点渐渐醒来。 Michael躺在床上,将女孩儿圈在怀里,他们静静地说着话,而夏初自然地玩着他的手指。她喜欢玩他的手指,就像他喜欢玩她的头发一样。 他们漫不经心地聊了很多东西,还说起了初恋问题。夏初问:“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的初恋呢?究竟是第一次动心就算是初恋,还是第一次谈恋爱才算是初恋呢?” Michael笑摸着她的头发:“看你怎么定义了。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初恋了!”他在她耳边得意地说,还咬了下她的耳朵。如果一个男人得知他喜欢的女孩儿在他之前没有被其他任何男孩儿拥有过,那么他们肯定会很欣喜得意的,还有一种满足的征服感。 “那又怎样,你可不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夏初哼道。 Michael怔住,不满道:“你第一个动心的人?是谁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夏初低头笑了出来,她告诉Michael道:“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儿……是我刚来美国的时候遇上的。他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学长,他是学校里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 “他有着一头自然干净的金棕色的头发,看上去那么英俊,那么清爽,很优秀,也很可爱。他喜欢冒险,经常翻车,或是从树上掉下来,总会受一些奇怪的伤,不过他却从不在意,他总是惊奇地觉得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有意思,觉得它们酷爆了。我记得他长着一双漂亮深情的眼睛,所以总会让你以为他在含情脉脉地注视你,至少我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每次他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都害羞地不敢说话……我当时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男孩子……” 夏初入迷地说着,眼睛里笑容边尽是甜甜的美好。静静倾听的Michael抱着她的身子有些吃醋,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夏初黯淡了目光,但她仍在淡淡微笑:“后来过了好几年,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他表白了,可惜遭到了拒绝。再不久,他生病的妹妹没有撑过九岁生日就去世了,他的父母便带他搬离了圣芭芭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Michael叹了口气:“听起来是个有些悲伤的故事。”他安慰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呢?”夏初看向他:“你的初恋呢?” 他笑了,搂紧她,认真地想了想,道:“我的初恋……严格来说,我想DianaRoss就是我的初恋。我一直暗恋她,从11岁时就开始了。”他耸肩。 可是夏初却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昂着头追问道:“那第一次恋爱的初恋呢?” “呃……”Michael有些尴尬地道:“你真的要听吗?” “当然,怎么,你干了什么事情不敢说吗?”她不老实地勾住他的脖子以示恐吓。 Michael妥协了,他诚实地阐述道:“我的初恋女友是TatumO\''Neal。她的父母都是好莱坞著名的演员,跟我一样,她也是一名童星。她比我小不少,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稚嫩,算是谈了一场纯纯的恋爱。” “你们……做过什么吗?”夏初天真又八卦地问道。 Michael突然不敢说话了,他搂着她小心询问:“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本来夏初只是好奇,但他这么一说突然激起了她的醋意,她骗他道:“我不生气。” Michael这才吞吞吐吐地尴尬回答:“……我们接过吻。” 虽然夏初一直理性而淡漠地知道已经二十六七岁的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连初吻都留给了他,但是当听到他亲口说他跟别的女人接过吻,亲密过,她的心真的突然很难受。但是她还是维持着平和的态度问道:“初吻吗?” Michael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天我们的约会地点定在她的住处,我问她能不能上楼看看,因为我还没有进过女孩的卧室,我很好奇。然后……我们坐在床上……就接了吻。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事后她还说我的动作非常笨拙。”Michael心虚地解释。 虽然是她问的,但是他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嫉妒的感觉真的很令人难受,夏初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变沉了。越爱一个人,会越想占有他,希望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即使心里清楚地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还未与对方相遇的过去,可是,她真的不想他被别的女人抱过、亲过,一想到这些,她就很难过,心里凉丝丝的,喘不上气。 他是她的,她不想任何人碰。 看她埋着脑袋不说话了,他察觉到了不对,凑近看她,才发现她红着鼻尖,委屈地仿佛要哭了。 他心疼又好笑地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她,打趣道:“你现在已经这么喜欢我了吗?只是听到我跟前女友接过吻你就受不了了?” 夏初埋着脸不愿抬头,难过又气恼地抓着他磨蹭,仿佛要掩盖和宣泄自己丢脸的嫉妒。 他宠溺地笑了一声:“我现在只跟你一个人jie/wen/。”他把她搂近自己好好地qin/了一下,顺便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得不到我的firstkiss,但可以得到我的firstnight。” -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shen/上的夏初xiu@@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她离开他的shen/子,自己蜷到了一边,用被单把自己裹了起来,企图掩饰xiu@/se和慌张。// 他从背后搂住她,坏笑道:“我就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 不料夏初憋了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露出了脑袋,严肃地一本正经,嘴硬道:“我没害/羞。” 可Michael才不信,他把她揪了过来,两人开始嬉笑打闹。Michael将夏初死死地按在chuang@/上,腿也熟练地钳2/制住她的,使她动弹不得。他不qin@/她也不tiao@/戏她,就是在不停地逗耍她。面前的场景,可以称之为再寻常不过的打情骂俏。 可是突然,笑闹的夏初猛地脸色一变,停止了挣扎。Michael一愣,只见她迅速用被单把自己裹住跳下了床,打开他卧室的门光速冲回了自己房间。 Michael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惊讶,他立即跟了出去,在她关上自己卧室门之前,他一把按住了门,走进房内担心地询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可是夏初的脸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一直在死命地推着他的xiong@/tang,推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声音害羞:“出去……出去……” 不明所以的Michael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赶出了门外,门“嘭”地一声关在眼前。 她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又惹她不开心了吗?摸不着头脑的Michael只好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走到床边,却突然注意到床单某一处印着一块鲜红的血渍,就在夏初刚刚躺过的地方。 他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猝不及防间他也脸红了,他翻滚着喉结,然后摸着嘴唇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其实Michael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夏初,他看到她的反应,怕说出来会伤她的心。 在他跟TatumO''Neal还都是少年无知的时候,他们有一次险些偷食jin果。>> 可爱的Tatum将他ya//倒在chuang上,fu/mo他并jie@开了他yi@/服的niu@/扣,可Michael那时候太jin@张太害@xiu了,一直死死地捂着hong@tou了的脸。见他如此,Tatum便停止了,离开床,让他一个人待在那儿。 但那时是一个男孩子最懵懂最青涩的时候,Michael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见多识广的成年人,一名拥有生理欲望的正常男性,许多事情他绝对是懂的,也不可能不懂,只不过文静恬淡的性格使他从来不说,也不与人讨论这些。 是的,尽管Michael对于男女之事的认知早已麻木,却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而依旧腼腆好奇。他就经常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架子上的花/花/公子杂志,很认真地盯着封面上的luo//体女郎,然后堂而皇之地翻开看,皱着眉头,好像在研究她们的/身/体一样。 他在盯着杂志,而身边的人都在诧异地盯着他,他们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翻这种书,他难道不怕被媒体拍到而大做文章吗。 直到Bill提醒似的轻轻咳@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在大家奇怪又ai/mei的目光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杂志,装模作样地离开了。 -然而类似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某一天晚上,他们的车恰巧停留在路边等红绿灯,旁边是一片树林。在周遭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他们发现有一男一躲在里面XXOO。 夏初惊呆了,立即本能地转过头闭上眼睛,脸颊两抹绯红。一车的男人都在,甚至连FrankDileo都在旁边,你让唯一的女孩儿夏初能做什么反应,当然是默不吭声了。 可是Michael呢,他甚至将车窗摇了下来,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对男女看,好像在看一对正在交/pei@的动物一样。 -他的表情和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迷茫还有一种……天真的好奇。// -他真的好奇。/// -所以夏初经常会看到他靠在床上,安静地翻看一些科普、描绘、甚至是研究男/-女身/-体/-关系的书籍,仿佛他只是将它们视为一类普通的知识来获取。他看书的时候往往很专注,所以他很难去注意到一旁夏初不满的神色,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上面关于解释生/-zhi-/器-/guan-还有xing/爱/ti`/wei-的手绘图片吸引住了。 女人天生反感和厌恶男人的这类行为,所以很简单也很自然地,夏初也讨厌他看这些东西。 她不会抢走他手里的书,也不会勒令他以后不许看这些东西,因为这是他的自由,但是她会很不满地站在一旁盯着他看,一声不吭。 终于,Michael察觉到了什么诡异的气氛,抬起眼,发现了她紧蹙的质疑的眉头, 他确实会有点尴尬,但只是轻轻地合上了书,淡然地解释道:“不要这样看我,这只是一种知识,不是吗?” 谁都有缺点,MichaelJackson也是如此。如果以上的行为在夏初看来不算是缺点,只是有点令她反感和不满的话,那么生活中的Michael还有很多令她心累的毛病。 即使夏初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他还是会把他的袜子扔得到处都是,走到哪里脱到哪里。他只穿白袜子,而且是要一尘不染没有任何瑕疵和污点的白袜子,但是他却不喜欢穿拖鞋,每天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溜达来溜达去,楼上楼下来回蹿,这样一来即使再干净的地板也总是会在他的脚底板上留下些灰灰的颜色和印记,然后他就要立刻重新换上崭新干净的一双,可是没几分钟后,他又穿着它们踩上了地板。 如此循环,反复之下,所以他的衣帽间里总是会存有一抽屉一抽屉的白袜子,而且通常只穿一次。 她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以后注意些好吗?” 而他永远只是笑笑回答:“我只是喜欢它们保持洁白干净。” 除此之外,Michael还很挑食,他吃饭的习惯也让厨师和夏初很不省心。比如,他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但其实像小孩一样讨厌蔬菜,他喜欢面食但讨厌披萨和意大利面,他喜欢甜食却讨厌白糖和巧克力——有时候他还会奇怪地把“利口乐香草糖”融在热水里喝下去。他真的不怎么爱吃饭,唯独对辛辣的墨西哥菜情有独钟。他喜欢墨西哥菜,面对它们,他可以吃得比平常多些。 这些都是他个人的饮食习惯,夏初可以不管他。但是他太瘦了,又只吃素,完全避开了人体正常的该摄取的肉类营养的需求,这对他的身体很不好。夏初有些担忧,她劝他应该少量吃点肉,一点点也可以。可他坚决不愿意,并拒绝道:“我讨厌肥胖。” 她告诉他,只吃一点点而已,不会导致肥胖和身材变形。 但他只是摇头:“不,不要。”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他。 Michael看着文静乖巧,其实有些固执,而且不听劝,有些任性。不仅如此,他知道他的某些生活习惯夏初不喜欢,但是他认为只要自己不影响到别人,别人也不应该管他,哪怕这种习惯是错的,但这是他的自由,这是他的权利。他不喜欢别人管着他、约束他,哪怕这个人是夏初。 第一次她提醒他的时候,他就是笑,也不说话。 第二次她提醒他的时候,他就不笑了,还是不说话。 然后夏初就发现,对于某些坏毛病你不能说他,因为说多了他会不高兴,他也不会听你的。你说他不该这样,不该那样,他永远只是当做耳旁风罢了,根本不会真的理睬你。如果你再三追着他说,他反而会跟你对着来,你越不希望他怎样,那么他就偏要那样做给你看。 次次仿佛都在声明:这是我的自由,你不该管我。 夏初并不想管他,也从不想约束他什么,只是作为一个爱他的人,自然而然的好心提醒。渐渐地,在了解他的脾性之后,夏初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好,你可以不听我的劝告,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 从那以后,有些事情她只说一遍,他如果不听继续再犯,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再说第二遍。 她从不强迫他做什么,她已经告诉了他正确的道理,履行了一个负责任的女朋友和身边人该做的,至于听不听、改不改,那是他的事。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令夏初头疼和哭笑不得的是,这家伙极度的缺乏生活常识。 从小成名,很少接触外界,日常中什么事又都有人专门打理和照顾,导致他的认知跟这个世界还有常人有些脱节。 有次Bubbles要吃冰淇淋,他宠爱地抱着它下楼要去给它拿。夏初讽刺地问道:“你会开冰箱门吗?” “当然!”他软绵绵地温柔回应:“我又不是傻瓜。” 可夏初觉得,他离傻瓜也不远了。 他没见过提款机,没见过酒店大堂,不知道该怎么用洗衣机,偶尔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因为这些事全部都有人替他做,他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自然也就不会。犹记得某天深夜夏初身体有些不舒服,在他赖在她房间里抱着她入睡的时候,她突然说她饿了,想吃煮鸡蛋。 美国人只吃煎鸡蛋,煮鸡蛋只煮半熟,然后放在一个酒杯一样的容器里,拿小勺敲碎了挖着吃,里面往往是半生的。所以夏初特意提醒道:“我要全熟的,好吗?” 可三更半夜,厨师也得睡觉啊,所以Michael只能自己下楼去厨房。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美国人民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习惯了,美国人烧水从来不用烧水壶,而是用微波炉。他们很少喝热水,所以当他们想喝热水的时候,他们就会用玻璃杯随便接一杯水,然后直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是的,美国人什么东西都喜欢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而夏初怎么也想不到Michael这个奇葩研究了一番后,竟然会没有常识到用微波炉去加热鸡蛋,两分钟后,微波炉炸了。 即使是在楼上,夏初也清晰地听见了厨房发出的巨大闷响。她冲进厨房,看见一地狼藉还有警惕地冲进来的保镖,他们甚至拔出了枪,而Michael呆呆地躲在一旁,他被吓坏了。 Laura和Nancy也被惊醒,惊慌地聚了过来。 “你这个傻瓜!有没有受伤?”她心疼又生气地捧着他的脸,而他懵懵地摇了摇头。他险些被炸伤,还好他当时在洗手,站得远。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这次“爆/炸”事件给Michael留下了阴影,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微波炉,这是他第一次用,也是最后一次。 那一整晚Michael都心有余悸,他必须得在背后抱着夏初才能感觉到踏实。夏初抱歉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这个傻瓜去煮鸡蛋。以后我再也不让MichaelJackson去煮鸡蛋了,好吗?” 她的话又似道歉,又似调侃,Michael竟然被逗笑了。他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搂紧她的腰配合地打趣:“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怕丢脸吗?”她故意问。 他轻笑:“有一点。” 两人笑了一会儿,Michael轻轻地wen了wen她的bo%geng,在她耳边悄声道:“我想……” “嗯?你想什么?”夏初没听清他说什么。 他呼着热气在她er边重复了一遍,然后夏初脸红了。 一番沉迷与挣扎中,夏初昏昏欲睡,而Michael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在它最薄弱的时候他不敢置信地听到自己竟然说:“我们不忍了,好吗?” -他惊呆了,自己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可他的神情仍然很迷@/离。// 夏初红着脸半天没有说话,他问:“你不愿意吗?” 憋了好久,她才慢吞吞又羞@#涩地小声说:“我那个还没走……” “damnit……”他懊恼又尴尬地把脸埋在她的xiong`口),像个生气的孩子。这是夏初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 “虽然不能那个,但是你介意继续吗……”她眼眸红晕地说,转移了视线没有看他,她感觉自己满脸发烫,像是发了烧。 她难得的主动令他感到满意,他qin#上她的suo@gu@,笑道:“很明显,不介意……” 他们重新又开始热吻,爱抚,最终,Michael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同时也脱掉了夏初的衣&&服,两人上身完全chi@luo相对,这是第一次。 Michael骑@@在夏初身上,喘着气,目光入迷地游离在她那诱人的曲线和饱满的弧度上,这一次,夏初没有捂@@住脸,而是同样chuan&&着气跟他对视。 她像一片娇美的花瓣,白皙粉嫩。 他压向她,她pan@上他的脖子,他chaun@@@息着:“你真美,Shiloh。” 她fumo@@上他平坦的xiong##tang,紧闭着眼睛企图掩盖住羞涩:“你也是。” 十分钟后,床边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们不想理会,没有接。 然后过了一会儿,它再而三地响了起来。 夏初不得不去接电话,Michael并没有停下。但由于不停chuan@@@2着气,所以她的xiong##口激烈地qifu@@着,她抓着电话气喘吁吁:“喂……” 她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竟然是Prince。 Prince很没礼貌地一个劲儿地“hello”,他拽着小奶音愉快地重复:“是Shiloh吗?是Shiloh吗?我是Prince,我是Prince……” “哦,Prince……”夏初抱着Michael的头忍住喘息,压抑着声音道:“有什么事吗?” 一听到Prince的名字,Michael突然有些生气。他不满地啃咬了她一口,然后加大了shun·/xi的力度,夏初本能地吃痛地喘了一声。 她的反应还有nan人隐隐的chuan/xi`声令电话那头的Prince突然陷入了冰冷的沉默中。几秒钟之后,他淡定发问:“Michael在你旁边吗?你们在上@床吗?” Michael不会允许夏初再做出任何回答,他立即抢过了她耳边的电话“啪”地一声挂了上去。 Prince为什么会有夏初的电话号码?那是在离开陶斯的前一天,他亲自问她要的。 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碌,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的随意谈话。Prince简单直接地道:“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夏初一愣:“要我的号码做什么?” “打电话给你啊,还能做什么。”Prince表情奇怪地打量着她,仿佛觉得这女孩儿脑袋有点儿问题似的。 “啊?哦。”然后夏初就傻乎乎地把自己的号码写给了他,准确的来说,是把Michael别墅的号码给了他。 她什么也没有多想,他要,她就给他。 而Prince拿到号码之后什么也没多说,就两手插兜溜达着该干嘛干嘛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他也一直没有打来,导致夏初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所以才会出现Prince在Michael与夏初亲热之时夺命连环call强行出镜的画面。 这次的电话并没给两人带来过多的打扰,因为Prince在被Michael挂掉电话后没再打来。 而事后清醒过来的Michael则很庆幸夏初的例假阻止了他这次的冲动,是的,他又后悔了。一方面他本能的欲望迫使他是真的很渴望夏初的身体,但另一方面他又很矛盾,他真的做不到,他无法真正做到完全释然地在婚前做那些事。所以,他偷偷地庆幸他们没有真正发生那层关系。但是他不敢将这种庆幸表现出来,也不敢告诉夏初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知道她会因为自己的反复和优柔寡断而生气,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冲动完之后又后悔,那么她一气之下可能真的会一年都不再理他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闹心的Prince在此后的日子里竟然频繁地给夏初打电话,就为了跟夏初闲聊,极其的光明正大。 整座别墅的电话线都是互通的,有时候是夏初先接,有时候则是Michael先接, Michael对Prince三天两头的骚扰不胜其烦。他厌恶地对电话里的Prince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老是你接?”Prince不满道。 “希望你知道一点,你打的可是我的房子的号码。”Michael冷漠回应。 “你就不能不接吗?”Prince皮得理直气壮。 Michael气得都沉默了,他厮磨着嘴唇,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及其漠然地挂了电话。好,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在电话里交流感情,那么他就成全他们,让他们说个够。 从那以后,无论房子里的电话响多少遍,Michael都冰冷得听若不闻。 夏初搞不懂Prince想做什么,但她知道Michael因此很不高兴,因为Michael已经不跟她说话了。她无奈地再次对电话里的Prince声明道:“你别给我打电话了好吗?我有男朋友,你也有女朋友,这样不好,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距离?”Prince嘲讽道:“两根电话线的距离,还不够远吗?” 夏初只是沉默。 “怎么,你男朋友不开心了吗?”Prince毫不在乎地问。 夏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申了一遍:“总之,请你停止不断给我打电话这样的行为。” “为什么?”Prince仿佛在笑:“我们难道不算是朋友吗?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 夏初静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们是朋友,但你不应该给朋友带来困扰。” 电话那头的Prince嗤了一声,悠悠地拖长了音调:“好……那就这样吧。”他没有因为夏初的话生气,只是十分淡定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跟她说了晚安才结束了通话。 自此,Prince几乎没再没打来过电话,没有人猜得透他这飘忽不定的行为是为了什么。然而这次的风波却没有过去,因为Michael还是不理会夏初。 是的,即使Prince不再给夏初打电话了,但之后整整一个星期,他还是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无论是工作时还是出行时又或是回到家里,他始终顶着一张扑克脸,从不看她。 很显然,他不想理她。 夏初想跟他说话,或者跟他解释清楚讲明白,甚至是哄哄他,但是Michael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即使是在车里面对面的情况下他也一直沉默,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闷在卧室里,夏初一进门他就背过身子做自己的事,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歌,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你该洗澡了。”她在他背后轻声提醒。 他不回头,也不回话。 夏初顿了一会儿,又说:“今天你想淋浴还是泡澡?我给你放水好吗?” 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动,卧室里一片寂静,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这个前几天还搂着她在床上柔情蜜意的人,此刻却冰冷得像个陌生人。 夏初突然闪过一丝心痛,她很想再开口,但是她真的喉间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站了很久。 他是文静的人,而她也是,他不想跟她说话,她绝不会暴躁愤怒地指责他要求他跟自己对视并跟他产生争吵。所以,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例常地帮他找衣服,而是缓缓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他此刻可能不想再见到她,她应该消失。 轻轻关上门,夏初仍旧握着门把手,脸色苍白。她感觉自己全身无力,心脏像是被抽入了一缕冷气,她缓慢地在门口蹲了下去,心间缠绕得仿佛不能呼吸了。 她终于发觉到一件事情,她现在越来越爱他,她早已经陷了进去,于是如今,自己才会被他每一个冷漠的举动轻而易举地伤到。 Michael的性格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遇到感情问题时太过任性,总是本能地选择逃避,不愿意跟对方作任何交流。遇见不想面对的问题时,他最擅长的就是消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回避型依恋人格常常让他在感情中的性格看起来忽冷忽热,捉摸不透,BrookeShields就曾经深有体会。出现矛盾时,Michael总是第一时间隔离自己的情绪和情感,这就导致了对方看起来痛苦不已,而他却若无其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其实夏初应该庆幸,因为他还没有做到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至少他还愿意跟她处在同一个房子里。 冷战,这个词不是夏初想要的,但现在它确实发生在他们之间了,因为Prince。 Michael的冷淡、轻视、放任、疏远和漠不关心令夏初的心很受伤,同时也很煎熬。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和宠爱,可是突然一瞬间,她却觉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她很坚强,她每天都在忍耐和坚持,但是到第七天的时候她真的撑不住了,一个人窝在床角抽泣着哭了。 她抱着膝盖,抽泣着,眼泪静默无声地划过鼻梁,留下一道泪痕。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这样对她呢?他真的会因为生气而对她不管不顾吗?她甚至会本能地想,他是不是不再爱她了?如果爱她,他怎么能忍心让自己受伤难过呢? 夏初的心凉透了,也被伤透了。 晚上十点,夏初接到了Richard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沙哑鼻音厚重,Richard立刻察觉到不对。他问:“你在哭吗?” 夏初鼻尖通红,难受得更加说不出话来。 “跟Michael吵架了吗?”Richard温和地问。 夏初摇了摇头,努力地发出声音:“……没有,他只是不理我了。”他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一句,他们之间又怎么能算是吵架呢。 Richard竟然在电话里有些生气地笑了一声,然后咬着牙道:“这家伙的毛病又犯了……以前他跟Brooke闹别扭的时候,也总是玩冷战。” Richard不会劝他,更不会打电话去骂他,因为他知道这家伙不听劝。你越是揪着他,他越是反感,然后避而远之,到时候他可能会完全消失在你眼前,你上天下地也找不到他。 他就是有这种能耐。 Richard继续说:“别伤心了Shiloh,不要理他,既然他可以跟你耍脾气,那么那么你也不要对他客气,离开他几天,也让他体验一下被无视的感觉。” “不。”夏初平静地道:“我不会像他对我这样对他,我做不到。我就站在原地,如果他爱我的话,他自己会来找我的。” “如果他不来找你呢?”他问。 久久的沉默后,她压抑着悲伤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与Richard通话结束后,心力交瘁的夏初在伤心与难过中渐渐地睡着了。可她睡得不怎么深,迷迷糊糊地总有些意识,脑子里总会断断续续地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但是她还是没有醒,放松又有些痛苦地睡着。 凌晨一点,夏初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Michael悄无声息地进门并站在一旁看着她。 透过一丝昏黄的光亮,他就那样神情复杂地静静注视着她。 床很大,可她却只是蜷缩在一边,留出一大块空余。她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衣服也没脱,额边有汗意,睡梦中还悲伤地蹙着眉头,看起来脆弱又疲惫。 她的样子令他感到一丝心痛。 当三个小时前房子里响起电话铃声的时候,只短暂地响起了几声就结束了,他知道是夏初接了电话。他那时候正在心烦意乱地看书,眼神不自觉地瞥向床边的电话,各种情绪的挣扎中,他朝电话伸出了手。在手指离电话只有几英寸的时候,他固执的自尊让他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怀疑的嫉妒还是令他拿起它放在了耳边。 是Richard,不是Prince。 他也听见了夏初说话,他跟她一样,好久没有听过对方的声音了。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难过,她的情绪低落,好像一直在哭。 她说:“……没有,他只是不理我了。” 她在哭,她竟然在哭。他知道她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儿,可是他竟然发现她在哭。听着她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红着眼眶和鼻尖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她很受伤。 她的话那样可怜和委屈,Michael突然想扇自己一巴掌。 在Richard恼怒地劝说她离开自己无果后,他听见她悲伤的声音那样坚定。 “如果他不来找你呢?”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那一瞬间,Michael心中一切的阴霾全部烟消云散。包括那由Prince带来的威胁感和嫉妒的不满,那一刻,他只想抱紧她,就像现在他这么抱着她一样。 Michael侧躺在床上,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昏暗中他的眼睛明亮又忧郁,脸半埋在她的头发间,一言不发。 清晨夏初渐醒,却惊讶地发现腰间被一双大手紧紧搂着,那感觉再熟悉不过,她知道是谁。 Michael搂着她还在熟睡,浅浅的呼吸温柔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她的心间闪过酸楚还有欣慰,却如释重负得想哭。 她一直这么静静地由他抱着,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看他。两个小时后,玻璃窗投进的光线越发明亮和温暖。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醒了,因为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变紧,力度加大了几分。 世界上没有不吵架的情侣。两个人越是亲密便越是容易产生摩擦和矛盾,越是亲密就越是容易发现对方的缺点与不足,但在相互磨合的过程中如果成功度过又有一种幸福的美好,每与彼此度过一天,就多爱对方一点。 . 时光是加深情感最简单又最奇妙的溶剂。 Michael和夏初对于这次的“战争”都没有正面作出任何解释,但是他们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当他们相互拥抱住那一刻,他们足以感受得到彼此的灵魂与内心。尽管刚开始的时候气氛确实有些奇怪,但冷战的疏远和尴尬很快就在熟悉的亲密中淹没消失了。 侧身面对的他们凝视着彼此,腼腆地,甜甜地,相视一笑。 十几个日夜,每晚每晚,他们都相拥而眠,他们成为对方最舒服的依靠,然后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愉快地清醒。 清晨时分,金黄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水晶般的玻璃窗映照在洁白的枕头上,睡梦中的Michael在夏初温和呢喃的歌声中渐渐醒来,她光着脚丫缓缓走向窗边,轻轻拉开窗帘,浅浅地哼唱着: Youaremysunshine…… 你是我的阳光 Myonlysunshine…… 我唯一的阳光 Youmakemehappywhentheskyisgray…… 你依可使我快乐即便天暗云昏 You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亲爱的你永远不知我爱你多深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请别将我的阳光带走 他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这是仅有的一次。极致的宁静中她的声音干净空灵,如天使低吟,像是祈祷,又像是私语,温柔地萦绕在他耳边。 恍惚间,他在黑暗的脑海中看见了母亲。 画面里是极度柔和的色调,他看见那是一个明媚温暖的午后,在杰克逊大街的那座小房子门前,母亲正抱着小小的自己坐在门口晒太阳。一两岁的他被紧搂在怀里闭着眼睛,稚嫩的小手还本能地抓着母亲用来哺育他的乳/房。她轻轻拍着他的身子,哄自己的宝贝入睡,并随着手里温柔的拍子慈爱地哼唱着同一段曲调,同一段歌词: Youaremysunshine…… 你是我的阳光 Myonlysunshine…… 我唯一的阳光 Youmakemehappywhentheskyisgray…… 你依可使我快乐即便天暗云昏 You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亲爱的你永远不知我爱你多深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请别将我的阳光带走 BabyMichael…… 宝贝Michael MybabyMichael…… 我的宝贝Michael Youaremyangelwhomakesmefindlove…… 你是天使是那让我获寻真爱的人 Youlikethestarlightthatdriveawayloneliness…… 你如同星光赶走了所有的孤独 Youaremymostbeautifulchild…… 你是我最美丽的孩子 …… Michael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糊与朦胧的视线里,他看见暖煦的阳光倾洒下空气中的金色颗粒在旋转飞舞,圣洁柔软的普照中披散着如墨青丝的夏初清爽随意地沐浴在一片光芒之中。她纤细的胳膊撑在窗台,清新干净的面庞,氤氲淡泊的目光,微风荡漾中只剩下纯洁、纯洁……美丽、美丽……温柔、温柔……网首发 Michael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覆盖着漂亮的眼睛,幽深迷离中,他知道自己看到了天使。 第21章 第二十章 秘密的代价 有时候想起他之前的冷漠,夏初还是会心有余悸。她舒服又温顺地缩在他怀里:“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 Michael的眼神柔和又抱歉:“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只是……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 “那我如果哭了,你会心疼我吗?”她问。 . “嗯。”他静静点头,虽然很轻,包含着腼腆,但是毫不犹豫。 . “那你还不理我?”她昂着脸不满地瞅向他,像一只凶凶的小猫。 . Michael为难地闭上眼睛,“那你打我吧。” . 夏初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怀抱从沙发里起身,却被他拽住手:“你去哪儿!” . 夏初被他拉着手,淡定地瞥他一眼:“我要去睡觉。” . “啊?”Michael心烦意乱地大声道:“你今晚不跟我睡吗?” . 夏初被他光明正大的质问弄得很尴尬,她伸头望了望楼下,压着声音凶他:“你小点儿声!别人都听到了!” . “怕什么,反正大家都知道啊。”他无所谓地又将她拽回了自己怀里坐着。如果在自己家里还不能为所欲为必须得瞻前顾后的话,那他岂不是疯掉。 . 夏初被强迫着坐在他腿上,有些讨厌地道:“那你也别这么肆无忌惮啊,大家听到了会以为我们……真的发生过什么的。” . Michael笑了一声,无奈道:“你真是个傻女孩儿。你以为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共度过那么多夜晚,还睡在一张床上,别人还会相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吗?” . 是的,连Bill和Miko都不相信,何况两个女佣呢。 . 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Bubbles突然静止了动作,呆呆地仰头看着他们。是的,可能连它都不相信。 . “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我有多‘忍受’,只有你知道。”他笑得好看又灿烂,嘴里说着调情的话,却一脸的人畜无害。 . 夏初被他盯得红了脸,但她还是嘴硬地反击道:“反正你这么能忍,那你继续忍着好了,既然你这么擅长的话。” . 他上次问她:“我们不忍了,好吗?”既然说出了这种话,而她当时也没有拒绝,只是例假阻碍无法进行,这次之后她以为他此后会彻底放纵,屈服在欲望之下,但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每晚都睡在一起,而他,仿佛留了一手似的,永远不到那步,好像那个问题从来没有问过似的。 . 其实,她是有些好奇的。她好奇,难道他对自己的欲望消失了吗?可是,他明明还是很容易就沉浸于她的身体不是吗? . Michael惊奇地笑看着她,掰过她的腿让他骑跨在自己身上,搂着她的腰昂首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调情吗?你什么意思呢?你是不想再让我对你‘忍耐’吗?” . 他一连串的问句问得夏初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最后,她毫无气势地回答:“没有。” . 她没有,她不是,她才不会。 . 可是Michael却不愿意放过她,拉着她的小手皮问道:“那么是谁昨天晚上主动摸我的呢?” . --夏初突然抬起头恼怒地瞪着他,她两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Michael按住她的手硬是挤出一条生存之路,挣扎着继续发出声音:“Whoreachedinandheldit” . 难受地昂呜了一声,夏初彻底恼羞成怒,她的脸红得像个小番茄,全身的力气都在努力不让他说话,她脱口道:“谁叫你老是用它chuo@着我!ying@得像tiegun一样,你就不能让它听话些吗!”她的小@fu#都被他chuo@疼了。 . -Michael也红了脸,他拉下她的手chuan@#息道:“它的状态只是证明我是一名健@康的男@性罢了。你被chuo@得难受,你有没有想过我被zhang@得更难受?”// “那你就不要qin@#我,不要mp@#我。”// “我怎么忍2得住呢?你在为难我。”// “那最后一步你就忍@得住?”/ “Shiloh,你再说下去我恐怕会觉得你是想要@我了。”// 两个红着脸的人竟然争执了一番,而现在Michael还优雅自如、若有所意地抿唇笑看着她。她摇着头拒不承认,还很惊讶地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而他只是可恶地一直自信地笑着,表情得意轻微挑眉,声音温柔还笑出声:“Yeah,Youwantme…” . 他不时重复: . “是的,你想要我了。” . “你就是想要我了。” . “你想要我了,Shiloh。” . 仿佛被他揪住了什么把柄,夏初再也受不了,立即挣脱了他的怀抱逃离了他的卧室,火速奔回自己的房间了。她锁住门,趴在床上,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 他胡说!他胡说!她没有像他说的那样! . 她不是的!她不是的! . 她才不会想要他呢!她才不会! 如果说Michael的缺点是任性和逃避,那么夏初也有缺点,那就是善变。 虽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但是夏初的“善变”就有些特别了。 有些善变的人是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阴天,前一秒愉快,后一秒突然暴躁,可夏初从来不会这样。她性子平淡,情绪很少起伏,更不会像大多数女孩一样时不时爱生气,但她让Michael觉得愕然和摸不透的地方在于,白天的她和晚上的她就像是两个姑娘。 一个安静冷淡,一个甜蜜可人。 白天的时候她履行着自己私人助理的责任认真工作,很少跟身为老板的他作多余的交流,她的回答一贯都是淡淡的“嗯”、“好的”、“知道了”等等,也难怪从没有外人看得出来她跟Michael真正的关系。有时候甚至连Michael自己都恍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一个的助理而已。 可是一到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很容易就会害羞甚至偶尔撒娇,是的,她竟然不由自主地会向他撒娇了,有时还很出人意料的主动和热情,她给人的感觉那么的甜蜜温柔,这令Michael深深迷恋。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又恢复了平静、淡漠与理智。日与夜的交替对她来说好似一场轮回,阴阳反复,每日如此,看上去清冷,温和,寡淡。 Michael经常会在清晨望着她纤瘦的身影发呆,说实在的他有点搞不懂她。因为每当他延续着昨天晚上的软语温存的时候,从她那得到的大多是十分清醒而又漫不经心的回应:“你该起床了,你要迟到了,你来不及了……快点……去刷牙洗脸,别磨蹭了……” 好吧,他跟她已经在一起了这么久,这种“恋爱模式”他也渐渐习惯了。他习惯了她白天与黑夜的“双面反差”,每一种他都爱,更何况,这是他的专属,只有自己才能见到,没关系,他很满意。 只要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就开心。 在家里,有时候来了兴致,他嘴里就会像哼歌一样一直不停地反复唱着:“Summer…Summer…EarlySummer…SheismyEarlySummer…” 偶尔甚至还会音调奇怪地朝楼下大喊一声她的中文名:“XiaChu!” 这时候Laura还有Nancy往往会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 “他在叫谁?” “他在说另一种语言吗?” 两人不知所云地耸耸肩,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夏初也会给他起昵称。有些跟他亲密的朋友会直接叫他“Mike”,夏初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叫他“Michal”。 “Michal?”他好奇发问:“为什么叫我‘Michal’?” 她说因为“Michal”听起来很像中文里的“蜜茶”,就是“HoneyTea”的意思。 他是个像蜜茶一样,甜甜的、蜜蜜的宝贝。 Michael笑得很开心,他十分喜欢这个爱称,点着下巴骄傲地道:“YeahI’mMichal…I’mHoneyTea…” 他时常会温柔又幼稚地跟自己的歌迷争辩他们谁更爱对方,而同样的场景也经常发生在他和夏初之间。 “Iloveyou,Shiloh。” “Iloveyoutoo,Michael。” “No,Iloveyoumore,Shiloh。” “No,Iloveyoumore,Michael。” “No!Iloveyoumost…forever!” JohnBranca过来的时候Michael刚刚吃完晚饭,他是Michael的律师以及财产共同执行人,随后他们便立刻进了书房,没再出来过。这段时间JohnBranca来的次数很频繁,夏初知道他们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有关投资方面的。 QuincyJones总说:“Michael成年了,他不是小孩子了。”的确,即便在不问世事的夏初看来,他二十七岁了,早就是一名有着精明头脑的成功人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并且很有规划。而夏初从来不插手他事业上的任何事情和任何决定,她知道自己管不了他并且她也不想管这些与她无关的事,她淡泊得看上去就像一个隐士。但是Bill很明白,正是这样愿意给对方极大空间的女孩儿,才能长久地与Michael相处下去,只有支持没有争吵,他需要这样的恋人。她很适合他。 两个小时后,JohnBranca从Michael的书房里出来了,Michael还亲自送他下楼。夏初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还有JohnBranca的发问声:“你真的想好了吗?确定了吗?” “当然。”Michael轻声回答。 “哦,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毕竟你知道这将会是一个大数目。”JohnBranca道。 “我确实决定了,你可以放心,而且我必须将它们拿到手。”Michael插着兜,穿着拖鞋慢悠悠地下着楼。 JohnBranca带着他装着各种文件的公文包离开别墅后,Michael转回身看见夏初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偷笑。她啃咬着手指,肩膀笑得发颤,视线盯着电视画面。Michael好奇地皱眉,自然而然地也看向电视。 然后他就看见了十六七岁时的自己拍摄的可笑的梳子广告。 清瘦初成的少年穿着扮酷的黑色皮夹克,头上带着飘逸有型的假发,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全都站在年代感极强的舞台上,队形整齐地唱着歌跳着舞,一手还拿着梳子不时梳头。 那时的Michael表情看上去很臭,他越是严肃夏初越是觉得搞笑,最后倒在沙发里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甚至连小Janet都在,圆乎乎肉嘟嘟的小女孩穿着鲜艳清凉地站在最前面,一本正经地梳着两个黑色的假辫子。 Michael吓得脸都变色了,他立即跳过去关掉了电视,恼羞成怒:“God!!忘记它!” 江湖混久了,谁还没有点黑历史呢,这对于Michael来说就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一。他那时候就很讨厌这些节目,也很讨厌这些表演,他觉得这看起来太蠢了。时间也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而夏初却已经没办法跟他对话了,现在看来这一家子对着镜头梳头的画面实在太搞笑了,她真的要笑死了。 “不许再笑了,Shiloh!”他红着脸生气地命令她。 可是夏初真的不行了,他越生气她就越忍不住。最终惹得丢尽脸面的Michael捂着耳朵生气又暴躁地上了楼,夏初哭笑着故意叫他:“别生气嘛,你那时候看上去多可爱呀……” 夏初真的觉得很可爱,而且她还觉得他是里面最出众的一个,舞也跳得最好,可是Michael却因为她的“嘲笑”气得一天没跟她说话。这家伙脸皮太薄了,没有办法。后来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夏初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喜欢他的所有,包括他青涩的模样。 一个星期后,Michael在拍卖会上以4750万美元的超高价格购得了ATV公司的4000首歌曲版权,其中包括大约250首Beatles乐队的歌曲,还有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滚石乐队、猫王等艺人的音乐版权。可是,他却因此得罪了积极竞标的朋友——PaulMcCartney。 . Paul是殿堂级乐队Beatles的成员,在此之前,Michael与他相交匪浅,还合作过歌曲《Say,Say,Say》以及《Thegirlismine》。在合作期间,Paul曾经将Beatles音乐的版权价格透露给Michael过。 . 很多人包括夏初甚至不明白本就作为乐队成员的Paul为何要大费周折地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音乐版权呢?而多年来关于Beatles乐队音乐版权的各种纷争确实曲折复杂。 . 前面的就不作多谈,在1969年,随着Beatles与DickJames之间的关系不断恶化,DickJames将其在NorthernSongs公司的股份卖给了ATV公司。ATV公司在无视JohnLenon和Paul所提出的价格的情况下,控制住了Beatles乐队的曲目版权。随后,JohnLenon和Paul也将其剩余的股份卖给ATV,从此之后,Beatles乐队的曲目版权就落入了ATV公司的手中。 . Paul一直有意买回Beatles乐队的版权,并且势在必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筹备多时的自己竟然半路被人截了胡,而最终在竞价上输给了曾经关系亲密的朋友。导致现在,自己的歌曲版权竟然落到了年轻的MichaelJackson手里。 . 对此,Paul深感不悦,他与Michael之间的友谊急转直下,甚至已经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 Michael对此感到很无奈,他不喜欢跟别人闹僵,这种感觉很难受。他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恨我。” . 夏初却中立而又平和地道:“这是情理之中。你是他的朋友,却在明知他决心要拿回乐队歌曲版权的情况下破坏了他的计划,他难道不该生气吗?” . Michael有些无言,他确实有些愧疚,但他还是理性地道:“可我们是公平竞争的不是吗?我光明正大地竞价并且赢过了他,我很诚实,没有耍任何卑鄙的手段。我们都只是千百个竞价人其中之一罢了。” . “但是……”夏初低头看他,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从人情上来说,他是Beatles的一员,这些音乐版权对他来说可能意义非凡。你想,这些经由他自己创作的歌曲,以后他每一次演唱时却要付给你版税,这于他而言当然是可笑而又愤慨的,不是吗?” . Michael静默着,他的视线虚无地盯着地面,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理解他,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是没有办法的,昨天是朋友,可能今天转头就是对手,这个圈子就是如此。” . Michael深知,作为一个音乐界人士想在这个娱乐圈稳扎稳打地混下去,就得掌握些某些金牌歌手的歌曲版权,得到它们的人不仅可以控制很多方面的东西,获得强硬的话语权,并且还可以收获源源不绝的效益。所以对于这次的收购竞价,他本就势在必行,并且也成功了。 . “我为我们之间受伤的友谊感到心痛和惋惜。”他说。 . 夏初微微一笑,安慰道:“算了,他们当初自己卖掉了版权,这些歌曲中间也漂泊了很多年,只不过现在刚好被你这个买家买下了而已。又没有抢,你可是花了钱的。” . 还是大价钱。 . Michael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其实在此次收购ATV歌曲版权目录之前,Michael还做过不少音乐方面的重要投资,只不过这次动作太大,石破天惊的一举令所有人侧目。可Michael这次的成功竞标不仅激怒了Paul这位前Beatles乐队主唱,也激怒了很多音乐工业内的大玩家。此项交易过后,他成为了继他的良师益友摩城唱片老板BerryGordy之后,又一个在音乐界甚至整个商界拥有势力的黑人,这绝对不容小觑。 . Michael经常会把一句话挂在嘴边:“Don\''tletpeopleknowwhatyou\''rethinking.” . 别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 他很有思想,很有头脑,喜欢保持神秘感。如今他不仅是音乐界最炙手可热的歌手,还是手握大权足已影响整个音乐行业的幕后金主之一。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年轻人,业内有些人高傲的白人还是不屑一顾,他们始终认为你再有名再有钱不过是个靠自己演唱的歌手罢了,但是现在,他们再也不能用只是看待一个流行艺人的眼光看待他了。人们逐渐发现,这个当年唱着“ABC”的小男孩早已经悄然在这个圈子以另一种方式立住了脚,就算他今天就宣布退出歌坛,但是他仍然对业内有非凡的影响,谁叫他手里握着几千首影响深远的著名歌曲的版权呢! . 但即便如此,他在夏初眼中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幼稚鬼。 . 夏初总觉得这两天他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就是什么也挤不出来。你就看他明明在家里一身休闲居然还带着严肃的黑口罩,时不时地漫不经心地又明显带着很强目的性地在她身边晃荡。 . 夏初问他:“你带口罩干什么?” . “肺不好。”他插着兜,装作淡定的样子。 . 夏初没有说话,只是可笑又怀疑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肺,挺娇弱的啊。 . 比如现在,他又像一只高傲的幽灵飘到了她的身旁,装模作样地从不看她,但就是她到哪儿,他就飘到哪儿,而且总要在她身后弄出点什么动静引起她的注意。 . 那就成全他吧,夏初乖巧地斜眼瞅向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来吧,说吧,他都跟只小狗一样在她屁股后头嗅了三天了。 . “Noting~”这位傲娇人士插兜转身,背影极其无谓地溜达走了。 . 当天晚上,夏初就接到了FrankDiLeo从纽约打来的长途电话,他跟她说:“Michael要我问你,愿不愿意明天跟他去迪士尼约会。” . “……?”夏初满头雾水,好像没有看懂这波操作。 . FrankDiLeo好像很郁闷,他在电话里吐槽道:“他不就在你身旁吗,为什么要我大老远地询问你呢?而且你们俩每天都在一起,还有什么好约会的!” . 他们好像确实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过,他很重视仪式感,既然是真正的约会,那么就应该是郑重的严肃的邀请。可他又从来没有真正地请求过女孩子愿不愿意跟自己约会,而且万一他被拒绝了呢?这太难为情了,他张不开这个口,所以他在她身边转了三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最后只得让远在他方的FrankDiLeo帮他传话,而他自己跟她却只有楼上与楼下的距离。 . 他就像提出一份官方文件似的让自己的经纪人拿出合同让她签,你可以同意,也可以不同意。 . 可是他们早就已经亲密到……做过许多情侣间的事情了不是吗? . 夏初抬头望向楼上,眼神像看一个傻子似的充满忧心的关爱,但她还是好笑又嘲讽地回答了电话里的FrankDiLeo:“好的,我知道了。请你转达给Jackson先生,说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明天迪士尼见。” 如果一个男人邀请一个女孩子去全是卡通的地方约会,有些强势的女孩子则可能会觉得这很幼稚,并且觉得这个男人也很幼稚。但是夏初不会。 . 夏初从来不否定任何他喜欢的东西和爱好,当然,这得在是好的东西和爱好的前提下。她总是给予他尊重、理解和包容,并且乐于跟他一起投入进他喜欢的事物里面,这很特别,也很难得。 .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Michael很重视。他在卧室里捯饬了很久,穿上帅气的外套和牛仔裤,在镜子跟前整理衣襟还有发型,好像他很久没见到自己女朋友了似的。而夏初,为了尊重他也尊重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很难得地打扮了下自己。 . 当Michael挺拔高挑地出现在车前的时候,他看了夏初一眼奇怪地问道:“你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啊。” . “有啊。”夏初淘气地歪头看他:“我涂了口红。” . 尽管这样简单,夏初还是很美。你得相信Michael的眼光,他喜欢漂亮的、有气质的、懂时尚、有品味的女孩子。可能是美丽的女孩子怎么穿都好看吧,夏初平日里那些普通的简单打扮看上去反而很简洁时髦,她的穿搭越是随性,就衬托出她的浑然天成和与众不同。 . 没有任何刻意,气质这种东西是上天馈赠的礼物。 . Michael总说她:“你看上去像一个高冷的模特,走在香奈儿T台上的那种。” . 可对于Michael而言他自己的这次打扮却是场无用功,他不能露脸。酷爱卡通的他是迪士尼的头号粉丝,但准确的来说,他可能是一名最大的迪士尼“伪粉”——他必须将自己从头到脚伪装起来才能不暴露身份。 . 下车之前夏初给他带上了帽子还有墨镜,还在他英俊的小脸上裹上了青绿色的薄纱丝巾,有些怪异,但可算是严严实实。 . Michael有些郁闷,吐槽道:“你跟一个打扮成这样的人约会还有感觉吗?谁会搞成这样来迪士尼游玩呢?” . 夏初淡定地拍拍他的脸安慰:“有些神经病也这样打扮。” . 两个年轻人手拉着手奔进了游乐园,而为了不引人注目换上了便装的保镖则不近不远地藏在周围,确保自己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又能在危险发生的事情及时出现。 . 洛杉矶的迪士尼乐园拥有很多主题游乐公园,中央大街上有优雅的老式马车、古色古香的店铺和餐厅茶室,随处可见新奇有趣的东西。Michael最喜欢的是米奇卡通城。他们走在迪斯尼世界中,还经常会碰到一些演员扮成的米老鼠、唐老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Michael会像一个傻瓜一样不停地摸它们,跟它们互动,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捂嘴一笑。 . 虽然他的脸被遮挡起来,别人都看不见他的五官,但是从他种种反应还有习惯的动作来看,夏初知道他一直在咧嘴笑。 . 进入“奇幻世界”公园区内,他们看见了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著名的睡美人城堡,这里是可以感受充满奇幻与梦想的神秘殿堂。而且马特洪滑橇精彩刺激,中途还会有雪人攻击。 . 当他们走在时间永远停留在1900年初期的“美国大街”上的时候,街上商店林立,热闹非凡。左右瞟了一眼后,夏初趁周围人不注意赶紧拉下Michael脸上的丝巾,往他嘴里塞了一口冰淇淋,然后立即又把丝巾扯了上去。 . 海盗船、过山车、大摆锤、旋转木马、碰碰车……他们将能玩的项目玩了个遍。不过他们也避免不了排队这件事,当他们站在长长的队伍中间的时候,夏初小声问他:“你排过队吗?” . 伪装下的Michael摇摇头,在她耳边道:“但我喜欢这种普通人的感觉。旁边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谁,太好了……” . 游乐园里有很多对形形色色的年轻情侣,他们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对,所以没有任何人过多地注意到他们。 . 天气很热,Michael也很热。但能手拉手并肩走在游乐园里的感觉真的很美好,这是夏初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男朋友,因为在刺眼的阳光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牵着她的手,她感到自己被他握在掌心里的触觉是那么真实。 . 夏初不由自主地转头望着他,神情和目光都充满着愉悦和依恋,轻轻地,她回握住他的手,力度悄无声息地深了几分。 . 中午的时候,他们还享用了用凤梨嘴、樱桃鼻、草莓眼所做成的米老鼠薄饼还有面包蔬菜浓汤。然后,他们又开始了不停歇的继续游玩,他们牵着手在这里逛了一整天。Michael一看到那些神奇可爱的东西就挪不开眼睛挪不动步子,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好奇心,他简直想每天生活在迪士尼。 . “这里太棒了,这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有一天我也要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乐园,我会把快乐带给所有人,我会让全世界的孩子都到我的乐园里来玩耍。”他憧憬地说。 . 夏初对他执拗又天真的想法只是轻轻一笑,这看起来很像是天方夜谭,但是没关系,Michael就是因为这样才可爱。 迪士尼乐园晚上闭场前会有大规模的烟花放送,美丽的夜空下,梦幻的城堡上方绽放着绚烂多彩的各色烟花,一切都宛若童话仙境。 . 高高的摩天轮中,Michael从背后拥着夏初的身子,他下巴戳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在最好的位置观赏了烟花美景。 . “好看吗?”他在她耳边温柔地问。 . 夏初乖巧地点点头,眼神还沉浸在浪漫的夜空中。 . 他忍不住笑了,道:“Shiloh,我发现你真的很乖,乖得有些过分了。你总是那么容易就满足,从来不问我要什么,也从来不会贪心和挑刺,无论给你什么,你好像都能接受。” . 是吗?夏初反应慢半拍似的笑了笑,抿着唇低下头。是这样吗,她自己没有注意到。 . 她的身子被他抱着舒服得左右微微摇晃着,她问他:“迪士尼都快关门了,我们还不走吗?” . 他笑着歪头亲了下她的脸:“抱歉,我悄悄动用了一点小小的关系,我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然你以为明明都清场了,刚才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还会允许我们坐上摩天轮呢?今天晚上这一整座迪士尼都是属于我们的。”说完他又亲了下她的脸。 . 夏初来不及点头,因为她在璀璨的烟花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烟花飞速地冲上云霄,下一秒“EARLYSUMMER”这两个单词便醒目地绽放在黑暗的夜空中,轮回交替着,不停闪烁着。 . “喜欢吗?”他宠溺地拥着她轻笑。 . 夏初还是乖巧地点头。她的反应虽然平淡,但是他可以从她唇角微漾的弧度以及目不转睛盯着烟花的眼神中看出,她很开心。 . 不知不觉中,他也越来越了解她,现在他可以准确解读她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包含的情绪和含义。 . 这是一个甜蜜浪漫的夜晚,摩天轮平稳地静止在空中,里面的情侣享受着第一次约会的美好和快乐。 . “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 . “Shhh…我们可正在接吻呢……” 可以每天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幸福的,夏初很珍惜这种幸福。但是几乎没有人可以从她那平淡的神情中看出她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别的情绪。 推开幸福和甜蜜,包围着夏初的还有像潮流般缓缓涌来的压抑和拘束。 因为和Michael在一起,她失去了很多的权利。她不必再去便利店买东西,也不必再出门倒垃圾拿牛奶,她很久没再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也很久没有再搭乘过公共巴士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每天的工作和生活几乎都在为了他而转,他成了她的中心,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和姿态去体验那再寻常不过的生活了,并且还得经常跟在他身后面对那些嘈杂、恐怖、混乱的媒体和闪光灯。 这一切都令她感到不舒服甚至是难受,但她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所以连Michael都没有察觉到。 有时候他她真的很想一个人沐浴在美好的阳光下,脚下站着的是街道,旁边立着红色电话亭,身旁是形形色色的路人经过。 可是现在,她几乎没有这个机会。 但夏初很清楚自己留在Michael身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爱着他。她是深爱自由的人,她曾经深思过自己是否该留在他身边,但是现在他的爱和甜蜜打败了这些顾虑,逐渐地,她选择了牺牲部分的自由。 她竟然选择了淡忘和忽视自由,她这样一个想做自由之鸟的人! 她真的爱他,她做不到离开他。 尽管有时候她也很迷惘,这样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究竟符不符合自己的内心,但至少现在,她正在努力慢慢适应这种枯燥拘束的模式。 而Michael,他并不知晓她心中的这份压力,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但如果夏初现在有这个时间和状态与思考和犹疑是因为周遭平静的话,那么当隐患以导火线形式一件一件真正开始显露的时候,给她带来的就是吃痛的打击与喘息。 “你在想什么?”Michael靠在沙发里抱着她问。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九点了,你怎么还不洗澡?你是不是有拖延症?”她反将他一军。 “那你给我找衣服。”他把脸埋在她头发里撒娇道。 夏初起身为他找睡衣,Michael则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自在地从沙发里爬起来,慢悠悠地朝盥洗室走去。 夏初翻着衣服,可关上衣橱柜门的时候却恍惚又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动静。她环视了眼整间卧室,没有任何异样。她问:“你刚刚有听到吗?” Michael正在盥洗室里面刷牙,他满嘴冒沫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口齿不清地问道:“啊?你说什么?” 沉默中的夏初没有回答他,静了一会儿,淡淡回答:“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第二天晚上她又听见了同样的声音,这时候她正在被Michael搂在怀里咬着脖子,她一下推开他,惊问道:“你听到了吗?奇怪的声音?” “听到什么?什么奇怪的声音?”Michael表现得很迷茫,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而这次夏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立即从床上起身,在卧室里来回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Michael就那样两手往后撑着坐在床上,小傻瓜似的呆萌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些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夏初转悠了三分钟,可是她没有任何发现。而Michael叹了口气,已经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床上开始随手翻书了。一无所获的夏初怀疑又郁闷,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 直到第三天晚上,她去他的衣帽间里放衣服的时候,她打开低矮的壁橱的一瞬赫然看见了一张青白的脸和盯着她的眼睛,夏初本能地尖叫一声退倒在地上,惊恐地瞪着眼前看到的画面。 一个金发女人躲在里面缩坐着,在Michael卧室的衣帽间里。 Michael成名这么多年以来曾经亲身经历过许多疯狂粉丝的骚扰,这些女人全都深深地迷恋着他,时刻想要偷窥并且总想献身于他,甚至作出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还记得几年前在恩西诺的老宅,一天下午Janet独自在家,有一家人设法通过警卫进了房子。他们人看上去不错,并说自己是Michael的粉丝,所以Janet就礼貌地带他们参观了一下。 可并不是所有的闯入者都这么好意。 此后不久的一天,Michael正坐在房间里,一个女人翻过大门走进他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并说:“上帝派我来的。” 还有一次另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房子里,尖叫着说她来到地球上就是要为Michael生孩子的,她必须得跟他□□。她跟着Michael,Michael躲到哪儿她就追到哪儿,直到警卫把她拉了出去。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可被夏初撞见的这是第一起。而你想不通这名疯狂的女粉丝究竟是怎么能从二楼的窗户爬进Michael的卧室里的,还待了整整三天。 她不能出去走动,因为别墅里每个角落都安装着监控,她只要进入安保区域监控画面就会惊动保镖,所以她只能待在他的卧室里。 白天的时候Michael不在,她走遍了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他的气息,享受着他神秘的私人空间,甚至就睡在他每晚躺着的大床上,脸靠着他枕过的枕头。 楼梯有监控,楼下有女佣,她出不去,也没有食物,三天的饥饿加上长时间躲在不见天日的壁橱里,导致她脸色青白、眼神涣散,毫无防备的夏初被她吓到瘫坐在地,还以为自己看见了鬼。 夏初的尖叫立刻惊动了Michael和保镖,然后她就在Michael臂膀的保护下亲眼看着保镖粗鲁地将她拖了出来。 夏初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她不敢想象他的卧室被一个陌生人潜入并窥探了三天是什么感觉。他生活中的一切细节和隐私全部都暴露在她面前,甚至自己和他在这个房间里亲吻时她也躲在一墙之隔的衣帽间里的壁橱内静静聆听着。不管她是否听得清楚是否听得见,但她都在这里! 夏初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恐惧,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名女粉丝好像有点什么问题似的,她也不害怕,只是时不时地摸着头发笑,看上去神经兮兮的,有点不正常。让她吃了点食物后,保镖就直接将她带出了别墅。走之前,她神秘地对Michael说:“我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的。相信我,我爱你。” 夏初蹙起眉头,这样疯狂行为和自我麻痹令她感到惊愕与恶心。 夏初因为疯狂女粉丝的隐藏和窥探而心情不佳,她甚至好几天都不愿意再进Michael的卧室,尽管他已经让Laura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彻底换掉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进去。 她受到了惊吓。 只要一想起有一个神经病的陌生女人以一个偷窥者的身份曾经躲在这间卧室里三天,摸过他的每一件东西,坐过他的马桶,睡过他的床和枕头,听过他们亲热时的声音……她就觉得胃里浮起一阵令人恶心的翻滚。 她不进Michael的卧室,也没兴趣跟他过多地接触,每天早早地说了晚安便自己一个人回房间睡觉,这种平静与低落令Michae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不来找他,只好他去找她,但她好像在几天的时间里突然变成了一个拥有严重洁癖的人。如果Michael不洗澡,她就不允许他躺她的床,好像必须用水才能冲走从外面沾染回来的隐藏的危险与污秽。 虽然她依旧淡然,但他知道她因为那件事产生了心理阴影,而她自己没有发觉。 深夜,两个人静静躺在床上,Michael从背后抱着她,温柔地安抚:“别害怕,Shiloh。”网首发 夏初一怔,有些不知所云,她淡淡回答:“我没有害怕。” “不,你有。”他说:“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本该是我经历的东西。” 她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她握着他的手,回头问:“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他嗯了一会儿道:“不能说经常……但每年都发生过类似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总需要保镖的原因。”他有些调侃似的笑了笑。 夏初没有说话。 “其实当看到她们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每次都被吓得不轻,跟你一样。我甚至见过女粉丝赤身luo体地冲到我面前,说要我带她走……”他情绪淡然地说着,平静中藏着无奈,好吧,你得说他都有些习惯了,尽管他确实因此痛苦。 夏初突然感到有些心疼,还感到有些忧心。 他继续说:“对此我无可奈何,但我是无辜的。你没有发觉……你将这种本能的紧张投射到我身上了吗?你都不怎么理我了。我不是罪魁祸首。” 夏初翻过身,郁闷地捧着他的脸,瞪道:“你就是罪魁祸首。不是因为你她们怎么会这么疯狂呢?她们把你当做了自己的男人,所以总是幻想自己是你的老婆,并且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 蓝颜祸水! 对于她突然不讲理的发泄Michael感到好笑又无奈,他低头笑了一声,委屈地道:“那我能怎么办嘛……我没有办法啊……” “不听不听!”她不理他,转而抱着他开始睡觉,脑袋埋在他胸膛上紧闭着眼睛,好像有些气鼓鼓的。 他顺势搂紧她,舒了口气叹道:“好了,忘记它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也看在我的份上。”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却不止这一件。 那天是周三晚上,Michael跟DianaRoss还有几个朋友在一家法国餐厅小聚,晚餐结束之后另外几个人陆续离开了,而Michael同DianaRoss又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最后才道别。 Diana被人接走之后,Michael他们便来到地下停车库等待Bill取车。偌大的车库里空荡荡的,晚间天气又很冷,所以Michael自然亲昵地拥着夏初的身子,还把她冰凉的手塞到自己的衣襟里取暖。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笑说:“我上一次来这家餐厅的时候是跟QuincyJones他们,我喝了一整瓶威士忌,最后走的时候还躲在一旁弯腰吐了,吐得很惨,就在这个停车场里。” 她仿佛想象到了画面,嘲笑道:“原来MichaelJackson酒喝多了也会吐。” 他知道她的调侃,打趣地说道:“是的,是的。曾经还有粉丝当着很多人的面问我,是不是也像普通人一样需要上厕所。” 听到这儿的夏初惊奇地捂嘴笑出了声,她完全猜得到他当时听到这个奇葩问题时的表情。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依旧搂着她的腰,无奈笑说:“我真的尴尬极了。” 他们就这样放松舒适地拥着彼此闲聊,夏初被他搂着,昂着首含笑望着他,偶尔亲昵地拨拨他的头发。 突然,一道黑影像闪电一样冲向他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夏初只觉得自己的脸和瞳孔近距离地被闪光灯发出的光芒刺了一下。 “咔嚓”一声,抓拍完特写的即刻,这个狗仔疯狂地逃走了。 夏初还在懵然中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面前的Michael却已经几近奔溃了,他冲Miko喊道:“他拍到了Shiloh的脸!他拍到了她的脸!抓住他!别让他跑掉!” 如果今天这个狗仔真的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了,那么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他们会将夏初的照片传给媒体,他们的关系会暴露,夏初的身份过往会被翻个底朝天,从此,她再没有隐私,她将每天面对狗仔的跟踪偷窥与记者的围追堵截,她将彻底暴露在公众面前。 Michael的话几乎还没有说完Miko就已经火速冲了过去,在那个黑衣狗仔即将跑到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他被Miko钳制着按在地上。 这时候夏初才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他是一个小个子、有卷曲头发的白人,两撇小胡子,畏畏缩缩的,眼神却有些斗狠和贼气。 这时候Bill也过来了,他们抢过了他手里的相机并查看他刚才拍过的照片,还好,由于速度太快,相机只拍到了夏初模糊不清的五官,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容貌。Bill本想直接砸烂相机,但他想了一下,觉得这可能会给他们造成麻烦,到时候这个狗仔很有可能会去法庭告他们抢劫并毁坏私人财物,于是他理智地没有销毁相机,只是把里面所有的底片全部删除了。 Michael惊问:“Bill!为什么不毁掉它?” Bill说:“这是他的东西,我们不能毁坏。相信我,照片已经全部删除了。” Michael伸出手指严正发问:“你确定?你确定我们现在不毁掉这台相机,而照片不会再度出现?” Bill点头:“我确定。” Michael缓缓点了点下巴,虽然他很不安,但他信任Bill。可这时候这名还被Miko按在地上的狗仔发话了,他忍着身上别扭的姿势传来的疼痛笑道:“就算你们砸烂相机,可别忘了,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我会向每一家新闻媒体透露出消息,MichaelJackson拥有秘密情人,这个人却不是大家以为的BrookeShields。这个大新闻我想很快会席卷美国每一本娱乐杂志,而你跟前的这个女孩儿将会彻底出名!大家都会想知道她是谁并挖到她的消息,还会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前来跟踪你偷拍她,你们无法再隐藏下去!”说到最后,他竟然盯着夏初猖狂地笑了出来。 夏初呆呆地站着,为他的话感到震惊。 Michael怒极反漠,他沉默地看着他,咬牙淡声道:“Miko,放开他。” Miko犹疑了一下,还是听从命令地从他身上起来,虽然如此,他也绝不允许他逃掉。而这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屑地拍了拍自己身上和脸上的灰尘,并装模作样地整理了自己的衣领。 Michael转头对夏初道:“你先进车里,别出来。”他没有叫她的名字,他不能叫。 夏初有些忌惮地瞥了那嚣张的男人一眼,听话地朝车走去,进去,关上车门。 少让她被这些人多看一眼,Michael都会心安一些。他昂首挺立,继而对这男人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钱。”他回答得简单直接:“你可以直接用钱来封住我的口。我这个人很讲诚信,只要你给我钱,我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Michael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冷笑了一声,对Bill说道:“通知律师拟一份合同,立刻就拟,给他签。” 他又转回脸正视这男人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必须守口如瓶,如果你说出一个字,或因为你的关系这件事被以各种方式泄露出去,你——”他指着他道:“你得赔偿我十倍的钱。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会让你进法庭吃牢饭,并且永远不能在这行生存下去。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这男人似乎毫不惧怕,他欣然接受,并说:“我完全相信你的恐吓,所以只要我们达成协议,我什么都不会说。” “最好如此。”他冷冷回应。 当天晚上这个叫TomPierce的男人就签下了Michael律师起草的这份具有法律效应的、毫无文字漏洞的、全面无比的合同文书。签合同之前,Michael早已经上车跟夏初离开了,一切全权交给了Bill。在TomPierce签完以后,Bill冷漠地拿走合同并警告道:“拿了钱,管好你的嘴巴。” Michael没有让夏初知道这一切,他只是上车告诉她事情解决了,让她安心。夏初也没有多问,她知道他可能有自己的办法。但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今晚这件突如其来的小事,他掏出了二十万美金。 仅仅是为了封住那人的口,仅仅是为了保护她。 一纸合同的封口费二十万美金,MichaelJackson的钱就是这么好挣。每个人都想敲诈他,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分一杯羹,但显然他没有什么把柄能让这些人成功敲诈,而这次事件是个意外,夏初开启了这个意外。 一张MichaelJackson的照片甚至能卖出几千美金的高价,有人曾评价说他一个人养活了美国无数的狗仔。他们疯狂地偷拍他,追寻他的踪迹,然后把他各种无聊的照片卖给杂志社,爆出他那一天的行踪,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内容媒体还是愿意花钱买,因为只要照片上的人是MichaelJackson,公众就会掏钱买下这本杂志或报刊,人们本能地都想窥探这位大明星的八卦和隐私。 他永远被人盯着,永远被人跟踪着,从早到晚,防不胜防。 Michael生气又自责,是他疏忽了,他不该在家里以外的任何地方与夏初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他不该忍耐不住,他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伤害到她。 当夏初以一个不起眼的助理身份出现在他和各种工作人员身边的时候,即使媒体拍到了她的身影,那么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她,因为他们几乎没有交集,镜头里的他看上去就是高高在上的明星老板,而她只是一个低着头的、沉默的小员工。 可是昨天,他们以那样亲密的姿态拥在一起的时候被镜头捕捉到了,即使她的脸再模糊,谁都看得出来照片里的男女是恋人关系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笼罩她的□□会被打破,从此她便再也不能被当做隐形者时刻陪伴在他身边。 他曾郑重向Richard许诺过,他会保护她,但他现在突然很害怕,他害怕那无处不在的媒体会伤害到她,并且终有一天将她推离自己。 打从TomPierce事件过后,Michael经常会在恍惚中陷入一种不安的沉思,但他不敢将这种不安传染到夏初身上,他总微笑面对她,疼爱地抱着她,他愿意自己将这一切的责任与负担扛起来,让她无忧无虑地留在自己身边。 有时他注视着她,注视着眼前这个珍贵美丽的女孩,她那一头黑色的朦胧长发交缠在自己指间,淡雅的眉,烟灰色的像海水一样幽深的眼睛,水彩般微红的嘴唇,寡淡得略显苍白的面庞……浑身散发着懒洋洋、淡淡的气息…… 她是这么神秘,这么清冷,这么恬淡,这么美好。 自己能拥有她,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面对Michael经常出神的凝视,夏初总以最美好温暖的微笑给予回应,很多时候他们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对方,最后默契地漾开眼底的笑意。 Michael在隐藏心底的不安,可他不知道夏初也在隐藏。 她能感觉到他为她撑起的保护,也能感觉到他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忧,而她也是一样。她会因为那些镜头和记者的压迫而产生不安,也会因为外界席卷而来的种种黑暗的未知而产生紧张和恐惧。她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确定她未来又是否真的能和他厮守到老。她很敏感,也很没有安全感,她常常会去清醒地考虑现实,也常常会因他的身份所带来的压力和困扰而忧心忡忡,但更多时候她会因为感受得到他悉心的呵护与真诚的爱意而倍感温暖。所以,她也若无其事地冲他微笑,只不过,她有时还是会去想—— 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两个人都为彼此着想,努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彼此面前,用自己的微笑去淹没所有不安的隐患,装作它们不存在的样子。 即使有些悲伤,但心灵上有这般的契合还是很美好。 他问她:“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她的答案很简单:“拥有一个家。” 他注视着她,她温和微笑着。 如此简单、毫不犹豫的回答令Michael陷入了深深的凝视和沉默。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瞬仿佛可以看穿她内心深处真简单的愿望。没有贪婪,没有欲望,只有最真诚的渴求,她最渴望的是宁静和幸福。 她怕自己的梦飞走。 看着她故作坚强淡然实则脆弱敏感的眼神,他突然怕自己实现不了她的愿望,但他告诉自己,他不允许失败发生,他会给她一个家,给她她想要的幸福,尽管不怎么宁静。他绝对会实现她的梦,因为这也是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梦想。 因为父亲暴虐的阴影还有不忠的出轨,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不知从何时起已然成为了他需求的梦想。虽然他现在仍然对婚姻抱有恐惧心理,前方的道路或因自身或因事业或因各种其他外界因素导致他无法快速到达那一步,但是他深知有一天他会成家立室,他会拥有一名深爱的妻子,十二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他笑说:“那么巧,我也是。” 两人注视着对方抿唇而笑,相互间有腼腆,有暧昧的爱意,还有最最纯真的快乐。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星期之后,夏初要求跟自己的老板开次会,正式的那种。 Michael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我?” 夏初眯眼斜视他灵魂质问:“给我发工资的人不是你吗?” Michael迷茫又有些好笑地戳了戳下巴:“嗯……是本人没错。” 夏初道:“来吧,我需要跟你谈一次话,关于我的工作。” 书房内。 夏初与自己的老板面对面地坐在书桌前,而一脸懵的Michael则好奇又乖巧地望着她,像一只小狗。 夏初坐得很端正,她直接切入正题,正色道:“经我慎重考虑,我想向Jackson先生提出设立我的休息日的建议。” Michael疑惑:“休息日?你有啊。我的休息日不就是你的休息日吗?” “那不算。”夏初淡定回复。 “为什么不算?你明明就有休息日。”Michael嘟囔。 “事实上你的休息日也是我的工作日。”夏初一语定论。 “为什么?”Michael面无表情地唠叨:“凭什么说我的休息日还是你的工作日?我睡懒觉的时候你明明也在睡懒觉,你睡懒觉的时候还不让我进门,说不许我骚扰你……你明明就在休息,这就是你的休息日……” 面对Michael的喋喋不休,夏初垂着眸额角已经挤出了井字符,她抬眼杀过去一道威胁的目光,瞬间,Michael闭嘴了。 他乖乖地抿住嘴唇,装模作样地瞟了瞟头顶上的吊灯。 嗯,他刚才什么也没说。 休息日?鬼的休息日吧。只要哪天一不工作了,他是休息了,可她仍旧要负责他的生活起居。其实她可以不管,但是她真的看不下去,所以总是不停地给他捡袜子,拾衣服,收东西,吹头发,偶尔还要突然被人拉到床上压倒亲上几口,有时候一纠缠就是半个小时…… 她活得像个他的附属品。 从员工到女朋友再到员工,夏初自由切换。她对他道:“我需要属于自己的休息日,没有你的那种。我不想每天跟你捆绑在一起,这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我需要自己的空间,你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我想要自由。我很久没有跟我的朋友见过面了,我也无法融入到你的圈子里,我需要单独的休息日。” Michael静静听着。 “四到六天。我希望每个月我能有四到六天的休息时间,什么时候休假我也希望可以自由安排。既然添加了休息日,那么我的工资也应该降低。为了公平起见,以后每个月,你就让财务从我的工资里扣掉两千美金吧。” Michael还是静静听着,不作反应。 “你同意吗?”夏初问他。 他回过神来,耸肩摊手:“同意,当然同意。不过,那两千美金可以不用扣。”他微笑。 “不,必须得扣。这才是我应得的。”她盯着他,不容反驳。 Michael欲言又止,摸摸眉毛,叹了口气点点头:“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就谢谢你了,Jackson先生。”她抿唇而笑。 他勾唇一笑,冲她招手:“过来。” 十五分钟后,Laura按照惯例进书房打扫卫生,可是奇怪的是,门被锁住了。她觉得奇怪,又转了几下门把手。 门外传来的动静令正在接吻的夏初吓了一跳。她被Michael搂着正骑坐在他的腿上,衣服的纽扣开了大半,黑色nei衣十分显眼,suo@骨和xiong@前一览无余。她猛然推开Michael的吻,惊慌地朝门望了一眼,可下一秒脸又被扳了回去,唇舌交缠中还被咬了一口。 情/yu#@弥漫中,Michael亲着她白$皙的bo@@子,两手伸进她的后背,手指合作,轻易解开了那两排扣子…… Laura怎么都转不动门把手,她非常的暴躁且郁闷。怎么回事?通常每逢需要打扫的日子书房的门是不会锁的。真是的,她白了一眼,又拿着工具悻悻地离开了。 看她这么没脑子的样子,抱着Bubbles的Nancy好心劝道:“以后再遇到打不开的门,你就赶紧离开。” 可是对于夏初而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TomPierce事件发生之后,每当她跟在Michael和保镖身后被大批镜头、媒体以及歌迷包围的时候,她总觉得这群疯狂的人知道真相,他们知道她是谁,他们知道她跟Michael的关系。 周遭陷入了无声的静谧,粗鲁的推搡,刺眼的闪光灯,拥挤中他们的动作极度迟缓,面孔全部狰狞地在她面前放大,睁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地叫喊着却没有声音,而那些杂乱的镜头仿佛要吃了她。 而歌迷也是。她经常能看见人山人海中有个别女歌迷如同鬼魅一样地远远注视着她。 就像现在,身旁人潮涌动,可是这个被淹没的女歌迷却纹丝不动地盯着她,脸色脸色阴森,眼神仇视。 每次盯着她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她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如出一辙,浑身透着令人心惊的冰冷寒意。 为什么盯着她看?为什么要用这种像刀子一样的眼神? 她就是有种直觉,她们洞悉一切,她们知道她是谁并且极度憎恨着她,不管她们是以何种方式察觉的,可能是神奇的第六感,可能是亲眼所见。 她们的眼神令夏初感到恐惧。 可是一眨眼,她们又都不见了。 她只能告诉自己,是她的错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只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的确是这样,但,又不止是这样。 夏初从没有跟Barbara表明过她跟Michael的关系,但聪明的Barbara一年前就已经从种种细节中猜到七八分了。可能是因为她天性不爱张扬,也有可能是碍于那个大明星的身份,既然夏初不想说,她也就默契地从来不过问。对于夏初而言,Barbara是个贴心的好朋友。 自从跟Michael在一起后,夏初很少能跟Barbara见面,现在有了“私人假期”,她就感觉这比之前容易多了。不过Barbara最近好像在被一个男孩穷追不舍,但她却很厌烦,她跟夏初吐槽道:“我跟他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老娘叫‘Barbara’,不叫‘Banana’!” 夏初喝着奶茶低头笑出声。 “God!他还觉得给我起了个多可爱的昵称是吗?天天追在我屁股后头‘Banana’‘Banana’!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夏初憋着笑重复:“Banana……”太好笑了。 可愤慨中的Barbara却又十分淡定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理道:“这种男人啊,他就是想以你讨厌的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罢了,十分幼稚。” Michael也经常会以各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原来男人都一个样。 夏初笑着抿唇:“可是他确实引起你的注意了不是吗?尽管这种方法很傻。” Barbara不屑地撇嘴:“那又怎样?他追不到我的,我早就看穿他的每一个步骤和动机了。” 夏初却道:“可我觉得这个男孩一定很可爱。” Barbara震惊地转头瞪着她,手里的奶茶都快要挤出来了,仿佛在问:你是认真的吗? 她又没见过他,她怎么会认定他很可爱呢?真是见鬼。 “对了。”Barbara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她道:“你猜这家伙叫什么。” 叫什么?夏初望着她。 “Michael!”Barbara摊手,夏初一怔。 是的,Michael只是一个很普通又大众的名字。只不过,现在放在她们身边看有些巧合。 Barbara咬着吸管,狡黠地撞了下夏初的肩膀,故意道:“不知道你的那个‘Michael’怎么样?” 夏初抿唇一笑,淡定地继续逛街:“不怎么样。” Barbara切了一声:“看来你体验感不佳嘛。” 两个青春无敌的姑娘手挽着手愉快地逛着街,不时有清爽的笑声留在身后的街道上。夏初喝着奶茶问她:“莫克西里最近如何?” “还是老样子。”Barbara道:“不过最近来了好几个新人,全是漂亮姑娘。”她耸肩。 “Richard怎么样?”夏初问。 Barbara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她,睁大眼睛试探道:“你……你不知道吗?Richard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夏初有些不解,蹙眉:“提起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Barbara叹了口气:“Well,他跟他的前女友复合了……”她说着话,突然变得贼兮兮的。 夏初一怔:“前女友?哪个前女友?”Richard的前女友可太多了。 Barbara撅着嘴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前女友了……分手了好几年的那种!” 夏初突然知道知道是谁了,在瑞士自杀的那个。 Barbara正经又八卦地说道:“这个前女友可不一般,她跟Richard以往所有的女朋友都不一样。我敢保证她是个狠角色,我在诊所里见过她。”她戳着小手一脸认真。 夏初柔和了眼眸,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Jessica。”Barbara回答:“是的,我听过Richard叫她的名字。他们现在好像住在一起,同居的那种。不过,我总觉得……Richard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他每天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谁知道呢。”她再次耸肩摊手,毕竟她只是一名吃瓜群众。 夏初不知道Richard的心里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希望他过得好,就这么简单。 玩了一天,夏初和Barbara在路口挥手道别。她需要叫一辆计程车,可当她静静站在喷泉池旁边低头看手表的时候,身子遭到剧烈撞击,整个人栽进了池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赴死一般地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推进了喷泉池。 喷泉水声不断,四周来去匆匆的行人没有人听到和注意到这一幕。 摔进水里的夏初惊吓地挣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浑身湿透,耳朵里也进了水,她忘记了要起身,还怔怔地坐在池子里,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棕发女人指着她凶狠地警告道:“你配不上他!你应该立即滚得远远的!” 夏初蹙起眉头,她扶着池台立即站起身来,她正视着面前的女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暴力……” 夏初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愣住了,因为她的脸被人用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女孩儿,一个黑人,一个白人。黑人女孩儿率先用装满腥臭黑色墨汁的水气球砸向她的脸,气球炸裂,黑墨在夏初的洁白的侧脸上四溅开来。 她们是同伴。 两秒钟之后,夏初的脸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三个人从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疯狂地拿墨汁水球砸她的身体,以此来羞辱她。 “立即从他身边消失!” “别想卑鄙地打他的主意!” “滚开!你这居心叵测的biao/子!” 一个又一个的黑色水球在夏初的脖子上、肩膀上、身上炸开,夏初躲闪不及,肮脏的污点不停绽放,浸透了她的衣服,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而又遍体鳞伤。 直至最后手持警棍巡街的警察出现,这三个人才慌忙地逃走,但从她们怒视夏初的表情来看,她们依旧觉得自己是正义的。 夏初低着头,黑色的水渍从她的发尖低落,整个喷泉池的池水因为她而染黑了大片。 警察上前询问她有没有事,过了很久她也没有反应。她一直不说话,到最后,警察也离开了,她还静静地站在池子里。 她狼狈的样子引得四周的路人纷纷侧目,可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给她一块手帕之类的东西。 她默默地翻出喷泉池台,默默地用里面的水清洗自己的脸和脖颈,可不论她怎么洗,她都洗不干净。 当夏初一个人像孤魂野鬼一样回到别墅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上楼之后,Michael震惊地扶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吼出来的:“发生了什么!你发生了什么!”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到底什么人对她做了这些?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从来没有见夏初这么苍白和狼狈过。 她淡淡地阐述了不久之前她所受到的遭遇,听完后的Michael在惊愕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因为自己,所以她受到了那些歌迷的仇视和攻击。 因为自己,所以她遭受了从未有过的羞辱与伤害。 Michael心痛到说不出话来,内疚和担忧令竟然使他缓缓后退了一步。可是夏初上前抱住了他。 她浑身上下仍旧狼狈不堪,看上去“伤痕累累”,头发是湿的,脸上有污渍,但她安然地靠在他的胸前上,轻声安抚。她安慰他,只平静淡然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怕。” 她不怕。 无论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伤害和危险挡在她面前,她都想要和他在一起,为了他,她会勇敢地面对一切,她不会被任何人赶走,她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她轻轻的一句话,压在Michael心间却有千斤重。他缓缓抱住她纤弱的身子,谨慎又温柔地拥紧,好似要将她勒入自己的身体和血液里。他既感动又心痛,漾起的笑容几分悲伤。 “傻瓜!”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四角关系 夏初不知道这几个歌迷是如何得知她和Michael的关系的。 如果是TomPierce……不可能,他是个聪明人,既然签了合同也拿到了钱,他会再愚蠢地将这件事爆出去,他捞不到任何好处,除非他想吃官司。况且,如果他真的爆出消息也是将消息卖给媒体,怎么会是几个女歌迷呢? 那个曾经闯入Michael卧室的神经兮兮的金发女人?可她就算说出去也只能小范围传播,并且应该鲜少有人相信她,因为在没有照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人们总是会去质疑,并很快淡忘别人说的话。 夏初觉得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她们在整日追踪偶像的时候自己察觉到的,因为有时候女人的眼睛真的很毒。 而自从发生过夏初被疯狂歌迷袭击的事件之后,Michael就很担心她的安全,如果她要单独出门,那么他就会派保镖保护她。可夏初不喜欢自己总是被人跟着,她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你的保镖跟着我,岂不是更向察觉到蛛丝马迹的歌迷证明我并不普通吗?” 可Michael坚决不同意,他一口拒绝了她:“不,不行,你必须得受到保护,我没有办法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如果实在不喜欢,那我就让他们离你远一点躲在你的视线之外,但是,你必须得让他们跟着。” 他很顽固,夏初劝说不动,叹了口气,只好答应。 Michael对夏初极其认真,他对她的重视和保护,有点超出了身边人的预料。 Michael一直喜欢女人,也需要女人,出发点无关于性,只是他需要从女孩子里那里获得甜蜜的恋爱以及情感的支撑,即使夏初没有出现,那么也会有别的女孩子出现,他也会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如果没有夏初,又或是没有别的女孩子出现,这时候的Michael估计还在和BrookeShields不清不楚地纠缠着。 了解Michael的人都知道他的事业心很重,他立志要做世界上最好的歌手,做出世界上最棒的音乐唱片,但Katherine很惊讶于Michael对夏初的用心程度。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儿子好像不是那么的在乎女人。比起女人,他更在乎孩子们。 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样。 Katherine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但即使是母亲,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能完完全全了解另一个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地被别人了解。 当他11岁时被接到DianaRoss家里,被她悉心照顾、疼爱教导的时候,他像迷恋油画中的圣母玛利亚一样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于他而言如姐如母的女人,并一直为她迷恋和疯狂,忠诚而热烈,一生不变。 当他和自己的初恋女友TatumO\''Neal在卢·阿德勒和杰克·尼克森开的酒吧里初次相遇的时候,他17岁,她12岁。当他的手在桌子底下突然被这个可爱女孩牵住的时候,他抬起头,目光撞上的是她像向日葵一样古灵精怪的漂亮笑脸。当时他的心跳快极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间好似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一分的紧张,九分的甜蜜。 而当他去参加奥斯卡颁奖礼的时候,那个照片曾被他贴满卧室和镜子的美丽女孩儿走过来对他说:“Hi,我是BrookeShields,待会儿你去之后的派对吗?” 他说:“去啊。” 她笑说:“太好了,那我们派对上见!” 然后他们在派对上再次相遇了,她问:“你能跟我一起跳舞吗?” 他压着紧张说:“我很乐意跟你一起跳舞”。 那天他们互换了电话号码,他兴奋了一晚上,在房间里唱歌,转圈圈,美妙的感觉令他整夜无眠。 他很在乎女人,只不过他的性格令他不善言辞也不想表露出来,自尊的拘束使他在这方面给人的感觉有些神秘和高冷,再加上势不可挡的事业心以及对孩子的天真热爱太过强烈,对比之下,就显得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仿佛有些淡薄。 但,虽然他的确真的在乎,可他的爱情又确实排在事业与拯救孩子之后,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境界。 虽然夏初整日陪伴在他身边,但他们真正交流相处的时间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多。 下一张专辑的的制作迫在眉睫,他回到家里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写歌。满桌满床满地的手稿,画得很乱,有时候你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在写些什么,但他最后清晰又精心整理好的歌曲达到数十首。夏初从来不会打扰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灵感涌现的时候往往在发呆出神,你跟他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一样,而且他潜心创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任何事物打扰,喜欢锁门,一锁就锁上十几个小时,他习惯了。 其次就是,他花费在孩子们身上的精力占据了他和夏初相处的所剩的大部分时间。 他经常会忘我地跟朋友的孩子、自己的侄子侄女以及各种新认识的小朋友玩在一起,他还经常去各种医院和孤儿院这种地方去看望、陪伴那些生病的、孤单的孩子们,这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对他而言,这些混沌未开的、天真稚气的孩子是他人生的无穷动力、创作源源不绝的灵感。 每当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突然感觉对他而言爱情仿佛瞬间只变成了一个调味剂,而这些小天使却是他不可或缺的生命一般。 他爱孩子,他喜欢跟他们玩,他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最珍贵最纯真的东西,守护他们是他不变的执念和自我使命。 女孩子总是希望恋人可以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很正常,所以对于Michael表现出的“爱孩子超过爱她”,这很大程度上会令女人不安。 BrookeShields就没有这种自信。 当以往她和Michael的关系模糊不清的时候,她已经潜意识地将自己往他的恋人上靠拢了。但她始终发觉,她和Michael之间有一个似乎她永远也无法战胜的“第三者”。那不是她的美貌所能迷惑的,也不是她那豆蔻年华所能征服的,因为这个“第三者”就是天真童趣、纯洁无瑕的孩子们。 可神奇的是,夏初却不会。 她从不将孩子当成她与Michael之间的阻挡与障碍,她甚至很喜欢看他和孩子一起玩耍时的样子,无忧无虑,傻里傻气。虽然有时候她认为他该适当收敛一点,不应该将他对孩子的喜爱占满他的生活,因为物极必反,什么东西过度了反而会引来不好的反面。但大多数时候,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她都给予他支持,让他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尽管她跟他如此不同,但她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身上,她总是这么理解他,尊重他,支持他。 Michael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他不喜欢那种不给男人留空间、颜面与尊严的女人,那种女人也不适合他。他喜欢聪慧的、体贴的女人,所以可想而知,他与夏初的相处模式是多么的舒服和轻松。 他简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就像Katherine所疑惑的那样,一直以来他的儿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女人”,可他在夏初身上的表现却是个例外。 许多时候,男人没有任何变化都是因为他没有遇上真正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女人。 现在,他爱上了夏初,他为她的美丽,为她天生寡淡和漠然的气质深深着迷。这个女孩已然在无声无息中打破了他曾经设下的许多防线。 Michael经常带着各种玩具去一家叫做圣玛利亚的儿童医院去看望那里生病的孩子们,每次他一出现,穿着病号服的孩子们就会兴奋地冲上去将他团团围住,欢笑着往他身上扒。 “Michael来了!Michael来了!” 这时候他总是会抱起其中一个最小的,然后带他们去分玩具。 在成年人的眼中,Michael纯真得就像一个孩子,他们觉得他跟孩童一样幼稚、简单、贪玩;但当他真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会发现,他还是一个成年人。 孩子们经常会嘲笑他像个傻瓜,说他是笨蛋,因为他总是好脾气地任凭他们欺负,嘿嘿地傻笑着。孩子玩闹的时候难免会打架、争吵,可他却永远不会生气,乖乖地接受他们扎堆袭来的荡着银铃般笑声的攻击。他们热闹地围在他周身追逐,而他则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被他们弄脏,只是小心地扶着他们的胳臂温柔嘱咐:“不能这样,会受伤的。” 孩子们都喜欢跟Michael玩,对他们来说这个高个子的家伙是他们的同伴之一。这很难做到,因为没有几个大人能让孩子们认同他是自己的同伴,但Michael做到了,可能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病房里的笑闹声不断,Michael经常直接坐在满是玩具的地板上跟这些小鬼玩。这里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没有狗仔,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习惯了Michael的到来,进来为个别孩子进行例行检查和问候的医生护士们总是会习惯性地笑看他们一眼,然后合上文件夹淡然去下一个病房。 看,Michael躺在地上又被小鬼们围攻了,他们肆无忌惮地大笑着重重压在他身上,小家伙们一个个地全趴坐在他胸上、胳膊上、腿上抱着,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一样。Michael全身上下像是咬住了一群汪汪乱叫的小狗,他佯装失败地大声投降道:“我输了!你们赢了!是的,你们赢了,你们太厉害了……” 这时候的夏初总是会手托下巴,带着浅浅的微笑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目光温柔。 可是这群小恶魔中,有一个特别的孩子。 这个叫Sheila的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有着一头丝绸一般的棕栗色头发,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婴儿一般的肌肤,嘟嘟的脸蛋好似粉红的花蕊,嘴唇如同嫣然的樱桃。 她跟其他孩子很不一样。她很安静,很少说话,几分孤僻,给人的感觉有些沉寂和苍白。 她今年八岁,是孤儿,她小时候在一次输血的时候,意外感染上了艾滋病。 当别的孩子都在欢闹的时候,她却总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手背扎着针头,输着冰凉的点滴。 是Michael,一直承担着她的医疗费用。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人们常常会想,不知道老天是怎样忍心让这样一个小天使接受如此命运的。 Sheila很敏感,甚至还有一点超乎年龄的漠然。还记得夏初第一次触摸到她的时候,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洁白的小脸平静望向她,淡淡开口:“不要碰我,很危险。” 可能,曾经有许多人都对她吼过:“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这个艾滋患者!” 也可能,曾经有许多人温柔地嘱咐她:“不要随意碰别人好吗,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为了别人的安全。” 这孩子的眼睛很纯净,可令人吃惊的是竟然什么情感都没有,夏初却从那空洞的眸子里看见了隐藏下的受伤。 夏初看着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这样不会传染。” Sheila的神情溢出了一丝吃惊,尽管不明显,但她怔怔望着夏初的大眼睛已经透露了一切。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怕我吗?” 夏初摇头:“你只是生病了,你会好起来的。” Sheila用自己那美丽的眼睛望着她,最后竟然淡淡地一笑,笑得很真诚:“不会好了。” 夏初蹙眉看着这个坐在病床上被窗外阳光倾洒的小女孩,突然感到了一丝心痛,她呆怔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总会稚嫩的眼神和声音告诉夏初:“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未来,我可能在明天就会死去。所以……我真的珍惜可以活着的每一天。” Michael是这个世界上Sheila最喜欢的人,因为……他第一个知道她是艾滋病患者后还主动拥抱她的人。 尽管她如此静漠,看上去还有点古怪,但她始终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天真的孩子,她也会问出一些充满着童趣的问题,也会喜欢玩芭比娃娃,也会喜欢吃糖果和巧克力。偶尔……也会使使小性子。 当Michael凑到她们身边,伸头警惕地打量了四周一眼,飞速地亲了一下夏初的嘴巴后,坐在病床上的Sheila会像一个洋娃娃一样,歪着头冷漠又恼火地盯着他。 Michael察觉到一股杀气后迅速收敛了甜蜜的得意,他英俊的脸转向小女孩儿,牵着夏初的手一本正经地哄她:“我最爱的只有你,Sheila!” 这时候Sheila才会稍微满意地舒展眉头挤出一个敷衍的笑。 回到家里之后,厨师准备的晚餐很丰盛,大概是想给Michael换一换口味,餐桌上是精致的法式料理。 夏初却没什么兴趣管这些,她坐在桌前一直在问Michael有关Sheila的事情。品尝了一勺面前的松露蛋盅后,她忍不住蹙了下眉头,这道菜的味道对她来说有点奇怪,还有点熟悉,可她想不起是什么东西。 “哦,Sheila没有家人,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五岁的时候因为输血染上艾滋,六岁的时候留在了圣玛利亚儿童医院。”Michael吃着晚餐说。 夏初又问:“她一直都这样吗?我是说……那么冷静。” “可能以前不是吧。”Michael唇边的笑容有些心碎:“听孤儿院曾照顾她的女士说,她以前很活泼,是个小话痨,可自从生病后,她的性格就彻底变了。” 夏初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眼问:“她最喜欢什么?下次我们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吧。” “她最喜欢我。”Michael得意地摊手。 夏初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 “Sheila最喜欢我,你愿意把我送给她吗?嗯?”Michael抱着胳膊撑在桌上,小可爱一般地望着她打趣。 “可以。”夏初继续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口晚餐,“我不介意。” Michael觉得很没意思,他叹了口气扬眉继续吃饭:“你永远这么冷漠,Grande。” 又尝了几口松露蛋盅后,他满意地道:“这里面的蟹肉和蟹汁味道很好啊。”他几乎不吃肉类,厨师只好在他不怎么警惕的海鲜上下功夫。 可是夏初却突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这里面是蟹肉?” “是啊。”Michael奇怪地看着他,“你没吃出来吗?” 下一秒就是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音,夏初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冲向了卫生间,想要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她对海蟹严重过敏。 只要吃一丁点的海蟹,事后夏初的身上就会起反应。十一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对这东西过敏,有一次她吃了好几只大海蟹,于是过敏严重到呼吸困难,差点死掉。 从那以后的十年内,她再也没有吃过它,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它的味道。 所以今天晚上吃了不少蟹肉的夏初拼命地想把吃下去的东西抠出来,可是没有用。半个小时后,她的身上开始起红疹,还出现了头晕、腹痛、呕吐的症状,吓坏了厨师和Michael。 当晚夏初就被紧急送往了最近的医院。当Miko转着方向盘在灯火阑珊的马路上飞驰的时候,后座的夏初已经躺在Michael怀里被痛苦的症状折磨得毫无力气了。她闭着眼睛额头全是汗,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脖子上还起了一片片的红色疹子,她靠着Michael的脖颈,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Michael心痛地简直要疯掉了。 他不明白她只是吃了几口蟹肉怎么就会严重成这副模样,他感觉此刻的夏初极其的虚弱,她这么无力又无助的难受模样映在他的眼里,就像有把刀一直在剜他的心脏一样。他搂着夏初,心急如焚地冲Miko喊:“再开快点!” 夏初有气无力地摸了下他的脸,仿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我没那么严重,不会死,只是很难受。” Michael自责地搂紧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医院。夏初被抱进了急诊室,一个小时后,她已经穿着病号服躺在VIP病房里睡着了。医生说她的过敏反应程度太强烈,得住院观察两天。 Michael一直静静地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只感觉心里像坐了一趟惊险的过山车。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是Miko。Miko半推开门,手里拿着手提电话冲Michael摇了摇:“是William先生。” Michael出了病房接电话,他不想吵醒夏初。Richard在电话里问道:“打你家里电话Laura说你去了医院,发什么事了?” Michael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没想到Richard极其愤怒地斥责道:“你是她的男朋友!你跟她在一起已经这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她对海蟹过敏?你到现在居然不知道她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你究竟在干嘛?你是不是把每天的心思都放在你自己身上?是不是全放在那些唱片和孩子身上了?!” Michael哑口无言。 “你真的关心她吗?你知不知道她小时候曾经因为吃海蟹差点死掉?你从来都不知道是吗?因为你从来都想不到去问她的过往,也不去猜她在想什么,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Richard从没有这么暴怒过,这样的他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就好像是被一根□□引爆了火山一样。 Michael觉得自己没有他指责的那样不堪,但,他竟又拿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因为他意识到,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就像被扇了沉痛的一巴掌,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只剩下深深的自责。 Richard说的对,从来都只是她知道他喜欢什么,她知道他的生活习惯是什么,他却不知道她的。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从来没有真正认真地去了解过她的习性。就像如果现在问他夏初最爱吃的菜是什么,他也回答不上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来不挑剔食物。 是的,她每天陪伴他照顾他,他已经习惯了她扮演的角色和她的好,他早就像习惯空气一样习惯她在他身边了。 他爱着她,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放在她身上的精力却逐渐减少,被忙碌的事业和天真的孩子占去了大半。 “你活得太自我了,Michael。”Michael长久的沉默令Richard在电话那头已经恢复了平静,“你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你的细心呢?怎么都不见了?是不是只有当一个人跟你保持距离的时候,你才会去关注她?如果你不能照顾好Shiloh,那么,就请你把她还给我。” Michael心间一怔,就像被一根针刺痛了一样,后来,他又黯淡下了目光,终于艰难地开口:“……我很抱歉,Richard。” “不要跟我说抱歉,你该道歉的是你那躺在病床上的女朋友。”Richard平静又冰冷地挂掉了电话。 凌晨的医院走廊很空荡冰冷,Michael呆站在墙边久久没有动。他失魂落魄地将电话交给了Miko,然后轻轻地推开病房门,却没有进去。 缝隙中,他看见夏初还沉睡在病床上,她枕在洁白的枕头上微侧着脸,朦胧的长发温柔地交叉着,安静美丽的脸庞看上去脸色有了好转,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手背上还扎着针头,静静地输着液。 就像一个折了翼的天使。 Richard的质问和眼前的画面重叠着,刺痛了Michael的眼睛。他远远地凝视着她,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内心的谴责让此刻的他无法面对她,他只想避开。 他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游荡在空旷的走廊里,背影里只有孤单的寂寥。 “别跟着我。”他越走越远,轻轻一声,头也没回。 Miko顿了下脚步,但几秒钟后,他还是选择默默地远距离跟在他身后。 Michael停住,他回头,眼里是触目惊心的痛:“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我不能一个人吗?我这一辈子难道不能有一次自己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他问的不是Miko,问的是自己,问的是这个世界。 他紧握着拳头,红着眼框伫立在昏黄的灯光下,可悲又可怜。 Miko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因为夏初住院而心情沮丧,也激起了多年以来深深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可他不能够答应他,为了他的安全,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行走,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他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Michael缓缓走了,那天凌晨,他在夜色下静静走在医院的后园中。途中没有一个陌生人出现,但Miko还是远远地跟着他,直到天色渐亮。 当夏初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Michael。他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歪头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睡得很沉,看上去很疲惫,好像一夜没睡,刚合上眼不久的样子。 他一定因为自己而担心了一个晚上,夏初想着,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还伸出手指捋了捋他紧蹙的眉头。 Michael突然紧张地醒了过来,他抓紧她的手指,询问道:”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吗?” 面对他一连串不停歇的问题,夏初笑了下:“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呢?我想喝水。” Michael立刻将她的身子扶起来,往她背后塞了个柔软的枕头,好让她能靠得舒服一点。 Michael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因为他体贴地将玻璃水杯送到她嘴边的样子,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他大概忙了一夜,黑眼圈很重,胡须新长出来,下巴冒出了一片青色。 喝完水,夏初平静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眸子幽幽的,整个人看起来永远是淡淡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跟自己道歉?明明是他的错,是他不够了解她、关心她,才会让她住进医院,她却觉得是自己给别人造成了麻烦? 她越是善解人意,Michael越觉得自己可恶。 他垂着头,好像有些生气。 “怎么了?”夏初轻轻摇着他的手,“我下次再也不生病了,再也不惹你担心了,好吗?” 夏初愣住了,因为自己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了。她昂着头,双手也僵在那里,一双晶亮的眼睛有些呆怔和茫然。 “对不起。”Michael黯然地在她耳边自责道,“对不起,Shiloh。” 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说对不起。她可以从他微颤的声音和仅拥的力度中感受到,他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后悔。 她轻轻地抚上他的背,温柔微笑:“没关系。” 一天的休养后夏初的精神好了很多,气色也逐渐恢复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Michael突然神经兮兮又一本正经地坐在她面前,还拿出了一个小本本。他皱着眉坐在床边,像一个记者一样手持圆珠笔认真地问夏初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上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除了海蟹以外还有没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最讨厌的东西和食物……等等。 夏初搞不懂他在干嘛,靠在床上一头雾水地回答后,他就会立即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记下来。 他问:“你最喜欢什么?” “我最喜欢你。”她笑眯眯地回答毫不犹豫,眼睛弯弯的像水里的月牙。 Michael愣住了一瞬,他看不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他的心田依旧感到一阵幸福和温暖,低头抿着唇笑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要求我什么呢,Shiloh?”他突然轻声问,忧郁地注视着她。 她简直跟普通的女孩子太不一样了,她从不会向他要任何礼物,从不会跟他乱发脾气,也从不会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甚至对他在自己身上逐渐减少的关注也没有任何不满。 她总是那样静静地守着他,陪着他,伴着他,毫无怨言和争吵。 “有啊。”她淡淡道,“我对你有很多要求啊。我要你不要乱扔袜子,不要穿着袜子在地板上踩,不要挑食,多吃点肉类,不要为了写歌熬夜……” 她看上去总是那么淡漠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眼睛却很纯净。Michael静静坐在她面前,直视着她,喉间酸涩,久久说不出话来。 “关于你自己的呢?”他轻问。 她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没什么要求。” 她甚至没有思考就回答了出来,她习惯了不去向别人提要求,她珍惜自己拥有的,她很满足。 他叹了口气,突然认真地道:“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向我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完成。” “为什么?”她歪头。 “没有为什么。”他回答。 “一定要提吗?” “一定要。” Michael很坚持,夏初不能再拒绝。她想了一会儿,对他道:“抱着我吧,抱到晚上。”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Michael惊愕地看着她,仿佛听不懂她说什么似的。 她淡定地望着他:“不行吗?不是说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会为我完成的吗?” Michael愣了许久,点点头。 后来他爬上了chuang,靠坐在她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夏初依偎在他的xiong膛上,脸埋在他bo颈间,呢喃道:“我喜欢你抱着我,能永远抱着我吗?”/ “你想要我抱多久都可以。”Michael搂紧她,低头,“谢谢你,Shiloh。”/ 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夏初的手指轻轻压上他的嘴唇:“只要你能给我你唯一的爱,就够了。”/ 两人抱在一起,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没有任何杂乱的思想,只有两颗心静静地相拥着,最后,他们搂着彼此都睡着了。/ 第二天,Michael不在医院,他不得不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临走前他向她保证,一解决完事情他马上就会回来陪着她。 夏初靠坐在床上静静翻看书籍,左手还在输液,她不便走动,虽然Michael派了Miko在病房外候命以及保护她,但她不想要给Miko带来麻烦,所以一直乖乖地待在病房里。 门外好像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病房门便被轻轻扣了两下,夏初应声后,Miko开门探身:“Shiloh,有你的朋友想见你。” 她的朋友?Barbara吗? 夏初靠在床上,眼看着一个像超模一样身材高挑、气质冷艳的金发女子优雅又高傲地走进病房,走到她面前。 “你好,我是JessicaMierr,Richard的女朋友。” 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有着像海藻一样完美的波浪卷发,眉毛浓密而锋利,碧蓝色的瞳子迷离而魅惑,水润的嘟唇几分性感,脸颊两侧是深邃的酒窝。 她很美,很迷人,妖娆中却透着几分清纯,是所有男人绝对钟爱的那一款。 她的红唇让她看起来美艳动人,气势也很高冷,是的,她太过美丽的面容让她看起来有些傲慢,但是她开口的声音却不讨人厌,是天生的温柔甜美,她甚至还为病中的夏初礼貌地带来了花束。 但是,依旧出现得很突然。 夏初望着她,好几秒才回过神,怔怔地道:“……你好。” 安静的病房内,是久久的尴尬沉默。美丽的花束旁,夏初输着液靠坐在床上,Jessica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周遭的空气有些沉闷。 夏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到了她左手手腕,那么美丽的手腕上却有一道抹之不去的疤痕,看起来很明显,可以想象当时它有多深,流出的血有多汹涌。 “找我有什么事吗?”夏初平静发问,她确实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可面前的Jessica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她静静垂着眼眸,仿佛有些沉郁。十几秒后,她抬起碧蓝色的瞳子,好听的声音却含着几分漠然的冰冷:“可以请你,彻底从Richard的生活中消失吗?” 夏初注视着她,平静的面庞看不出一起起伏的情绪,她看上去甚至比面前的这个女人更加冷漠,骨子里的那种。 “我凭什么……要接受你这突如其来的荒唐的请求呢?”她的语气淡然不卑不亢,但毫不客气,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因为我很自私。”Jessica垂下美丽的眼眸,“提要求的是我,可现在最卑微的也是我。” 她一直都知道夏初的存在,她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欺骗Richard,也欺骗自己。但当昨天晚上她听到他很生气地在电话中斥责Michael,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儿,为了这个已经成为别人女朋友的女孩儿。 他漠然地说:“如果你不能照顾好Shiloh,那么,就请你把她还给我。” 那一刻,她的心碎了。 她知道自己真的输了,不是输给了这个叫Shiloh的女孩子,而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时间。 夏初没说话。 她苦笑和蹙眉的样子也很美:“虽然我真的不想承认,但你知道Richard爱你吗?” 夏初依旧沉默,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现在心里只有你。”她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夏初静默了很久,淡淡开口:“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 她笑勾起唇,几分讥讽,几分自嘲:“他多么潇洒,宁愿屈身做最忠诚的备胎,也要守在你身边。” 夏初道:“现在你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是。” “我相信你知道我跟Richard在四年前分过手,而他在这期间遇见了你。我跟他七年的爱情,都抵不过你的突然出现。” 夏初冷漠地纠正她:“我不是第三者。破坏你们的第三者是你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你们只是败在了时间造成的误会和痛苦之下。假若如你所说Richard在与你分手之后爱上了我,那也不是因为你不在才爱上的我,那是因为……他已经不爱你了。即使我不出现,还会有别的女孩儿出现,他只是踏入了人生的新阶段,而你当时已经活在他的过去了。对不起,我话出此言并无恶意。” 眼前这个东方女孩冷静得令人惊叹,她清丽寡淡的面孔下到底拥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呢?可能这就是男人们钟爱她的地方,包括Richard。 “是啊……你说的是啊。可……你知道吗?Richard以前……真的很爱我呢。”她苦涩一笑。 好爱好爱,爱到可以为了追她而从学校二楼的楼顶跳下去摔到小腿骨折,只因为给她捡飘落的发带;爱到可以因为她跟父母亲激烈争吵一整夜而在暴雨中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只因为驳斥父母对她的偏见;爱到可以为了向她求婚而在沙滩线上铺满了几百米的气球和鲜花,只因为她最喜欢大海…… 可是……现在不爱了。 他在四年前就放弃她了,他死心了,后来他还爱上了别的女孩儿。 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儿。 他对她的爱没有像他爱自己时那般轰轰烈烈,只有淡淡的、平静如溪水的、深入骨髓的守护。 但她知道,就算没有眼前这个女孩儿,她和Richard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因为他不再爱她了。 夏初眼中的Jessica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又脆弱,那么美丽的人儿,夏初觉得连自己都不忍心伤害她,何况曾经深爱她的Richard呢? 夏初微微蹙着眉,心中动容,刚想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打开,Richard气息起伏地出现在门口。 他甚至没有过问夏初的病情如何,看到她气色正常地坐在床上,他便知道她已无大碍。他大步走进病房内,直径走向Jessica拉起她,要把她带走。然而Jessica却用力甩开他的手,并冷漠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夏初和Miko都惊怔住了。 Richard侧着他那英俊的脸,鬓边散落几缕狼狈的金发,垂着眼眸,没有吃惊,没有愤怒,没有不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Jessica站在他面前,美丽的脸带着怒意,郁愤地瞪着他。 他再度牵起她的手,声音温和:“舒服了吗?舒服了我们就回去吧。” Jessica的眼眶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Richard牵着她离开病房,很奇怪,只是一瞬间她就变得听话乖巧起来,没有再做任何反抗。Richard临走前转头对夏初嘱咐:“好好休息,Shiloh。” Jessica被Richard拉着离开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刚回来要进门的Michael和保镖。他看着这两人的时候愣了一瞬,Richard没有做过多停留,临走时还威胁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照顾好你的女朋友!少离开她!” Jessica的目光跟他撞上,红着眼睛还未来得及点头示意作任何交流,她就已经被带走了。 Michael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她是谁,只不过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那时候她还是Richard的女朋友,可是现在……看上去貌似还是。 Michael问:“他们一起来看望你的吗?” 夏初随手继续继续翻书,漫不经心眼也懒得抬:“他们是来吵架给我看的。” 对于Jessica,夏初十分的淡定,甚至没有向Michael打听过她和Richard的任何过往,其实当有些人出现的那一刻,一切好奇和神秘全都烟消云散了。 翌日晚。 Michael穿着拖鞋在病房里不急不慢地来回走动,他像一个文静的管家默默地为夏初服务,为她倒水,剥橘子,放热水,拿浴巾……他的确是一个温柔的男友。 明天夏初就要出院了。 她在医院待了三个晚上,今天是最后一夜。其实她昨天晚上就提起过今天离院,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是被Michael一口拒绝:“不行,医生说你还得再待一个晚上。” 洗完澡满身香气的夏初穿着病号服乖乖地坐在床上,Michael拿着吹风机站在床边为她吹着湿濡的头发。- 关掉吹风机,Michael自己也去洗了个澡,然后淡定地关灯,躺在了夏初的旁边。夏初没空管他,因为她正靠在床上安静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电影画面。 Michael搂住她,脸埋了进去。 夏初没有反应。 Michael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她漫不经心地拍掉他的手,视线还是紧紧盯着闪动着的画面。- 最后,夏初终于不堪其扰,按住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他就是不打算让她好好看电视了,是吗? 他还是埋着脸,孩子气地发出声音:“睡觉吧,宝贝。我想抱着你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开始睡觉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夏初已经渐入梦乡,可Michael却不太老实,总要发出点什么声音,看看时间,摸摸台灯,翻个身什么的,他也在努力睡觉,但是仿佛一点困意都没有。 断断续续的,夏初被他怔醒了好几次,每次真想爬起来打他一顿,可是又没有力气动,转眼就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凌晨2点,Michael突然起床去了躺洗手间,然后过来摇了摇她,把她摇醒了。夏初还是有些不省人事,眼皮太沉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合上,世界又会陷入一片无声的黑暗。// -Michael趴在她耳边:“Baby……” 夏初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应了一声。 Michael说了些什么,但夏初久久没有反应,直到Michael慢悠悠地褪去了她的NK,她一把AN住他/的/手,迷惑而惊讶:“你干嘛?” "我不JIN去……”他温柔地告诉她。 夏初受不了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感觉,在他的一再保证下,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她当时真的特别想睡觉,但是后来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而Michael出乎意料的乖,一直没有“越界”。 他说话算话,可是过了一分钟,夏初却逐渐受不了了,她真的被撩拨得很难受,她不敢相信羞涩的自己竟然清醒又冲动地搂住他的bo子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进来吧。” 然而Michael却慢悠悠地说:“可是,我答应了你的啊。” 夏初红着脸恼火地瞪住他:“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快点吧。” 既然如此,那好吧。/ 那晚,在昏暗的病房里夏初没有注意到,她没注意到Michael唇角漾出的计谋得逞的甜蜜笑意。/ 是的,他使诈。/ 这件事的发生并不是巧合,也不随意。Michael这个人做出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晚看似是不小心迸出的火花,但其实是他早就确定下来的事,只是他自己默默地思量完毕,没有告诉她。 他一直在挣扎,他拥有情难自禁的渴望,但又过不了自己心头那一关。他想,他真的想,可他不能,真的不能……他一直游荡徘徊在思想的斗争中。 夏初这次的住院是他作出决定的□□,他打败了自己,也释放了自己。 愿上帝可以原谅他。 总之,他决定了。所以,这是他预谋好的步骤。 但他尊重夏初,他不会强迫她,于是耍了点小手段。 但是现实永远不会如同理想中那样顺利,总会出现各种波折,就比如现在,撕裂般的疼痛已经令夏初喊叫出声。 不是充满情yu@的叫声,而是真真正正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本能的发出的叫声。 听起来很惨。 Michael捂住她的嘴,气喘吁吁又有些心疼地道:“忍一下好吗?” 这里是医院,就算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再好,三更半夜的任何动静都会被放大的。 他的每一次CHANG.SHI都会引起夏初痛苦的JIAO声,无论他怎样努力也进不去,可想而知夏初有多痛苦,有时候WEI置没对准,还CHUO得她疼的要死。 折腾了一个凌晨,两个人始终没能真正JIE.HE,这一夜,他们以失败告终。 但是Michael不会就此停止,上午九点他们离开医院,却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开往了夏初还在缴租的公寓。夏初悄声问Michael为什么要去她的公寓而不是回家,他说他喜欢那个房子,在那里ZUO.AI有感觉。 因为那里很清静,就像一个可以隔绝外界的地方。 如此LU.GU的回答令夏初愕然地望着他的侧脸。 他特意腾出了一天的时间,为了跟她ZUO.AI。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那么他一定势在必行,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完成它,一分一秒也不会等待。 他淡定地坐在车里,戴着墨镜目视前方,轻松地嚼着口香糖,心情好像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一个害羞且笨拙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个自信的恋人,这让身旁的夏初很惊讶,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呢,他却已经自信满满、整装待发了。 夏初还有点懵,她不敢相信他们现在正在前往“zuo-ai地点”的路上。 真的匪夷所思,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久,他们到达了这栋稍显破旧的公寓。 Michael几个月以前曾经问过夏初,为什么都不住在这里了却还不退租呢?她说她得有自己的房子,万一哪天他们吵架了呢,那她岂不是连呆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回答令他笑了一声,她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了,你不知道我在哪儿的话,就来这里找我,知道吗?” 拿出钥匙,开门,进门,关门,锁门,夏初东西还没放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直径走向了她的卧室。 美丽而曼妙的夏初躺在床上,Michael已经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她害羞地偏过了头,像有一头小鹿在心里乱撞。 “干嘛转移视线?”他盯着她,此时的神情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冷峻。 在经历一系列的热情之后,紧急关头她却拦住了他。她的呼吸紊乱而紧张,眼里还有些害怕:“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不等。” MichaelYAOSHENYITING,接着夏初抓住床单YI出了一声痛苦的SHENYIN。 这次的尝试显然比上一次轻松了许多,当然确实还有无法忽视的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确确实实艰难地成功了。 他们完完全全地结合了。 一声满足的叹息后,夏初被他用手掌捂住了眼睛,黑暗中,她听到他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可是我想看。” 夏初轻轻推开他的手,她看见了他因qing-yu而满面绯红,对视中他仿佛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丢脸,于是紧蹙着眉头腼腆而难堪地转过了头。 fei红的弥漫中,火热的温度持续上升,他每动一下夏初都感觉到一阵电流侵蚀着她的神经,扩散至全身。 她里面真的好TANG,TANG到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灼伤了。 可能是压抑太久了,Michael带给她的是猛烈而不安的激情。在不断的起TT伏中,夏初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ZZ和QQ侵占,那感觉由不堪忍受的痛苦逐渐转变为了享受那迷人的律LL动和节J奏…… 曾经遭受断脚磨难的古董床这次又在不堪重负的压迫摇晃中而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断裂,床又不成气候地塌陷了,但他们没空管它,很快改成了在沙发上.做.Z。 Michael那古怪的好奇心存在于各个方面,包括XING.AI。他想知道他们到底能ZUO到什么程度,于是,他轻松地占据了主动权。 他们拉上了密不透风的窗帘,以致于只有开灯才能看见屋里的一切,现在这整间公寓都是他们的天地,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墙壁还是地板,整整一天时间,他们一次次在极致的美妙和YU.YUE中释放自我…… 那是疯狂的一天。而JI.LIE的XING.AI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的夏初完全起不来了,她不仅YAO疼,还TUI软,而且KUA骨异常的酸TONG,那个地方因为过多的MO.CA,还一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消褪不去……这全都是某人的功劳。 她感觉自己已经虚脱,可是他居然还能精神奕奕地去工作,他嘱咐她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再来接她。 “别!”夏初道:“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吧。”她可不想被熟人问起为什么这副虚弱的模样,走几步路腿都在抖。 离开之前,夏初艰难地走到门口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她羞涩地移开视线,不敢跟他直视:“早点回来,我做好晚饭等你。” 他舒展了一抹坏坏的笑容,勾过她的bo/geng将她一把带到怀里深深WEN住。 “知道了,笨蛋!”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折翼的天使 纽约。 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早晨八点。 Bill站在门外,手指敲了又敲,扣了又扣。 “咚咚”…… “咚咚”…… 金碧豪华的套房内除了安静的空气,只有凌乱的被子耷拉在床的一角,沙发上的抱枕摔得满地都是,地毯上散落着衬衫、T恤、袜子……以及,从浴室方向传出的朦胧模糊的水声。 还是没人回应,他们的行程快要来不及了。Bill不得不又扣了两下门,唤道:“Michael?We\''regonnabelate!” 十五分钟后,Michael衣冠整洁地开了门,他看上去冷峻挺拔,仪表堂堂,看不出一丝的仓促与凌乱。而夏初,她平静地跟在他身后,还保持着五英尺的距离,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夏初有时候还是会经常恍惚,恍惚自己已经不再是chu/nv这件事,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由内而外的变化。直到有一次她要去抱Bubbles,Bubbles伸着头嗅了嗅她的味道,然后自己走开了,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了一样。她的气味改变了,人们感觉不到,但神奇的动物们可以。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不再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了,而成为了一名女人。 这种感觉很复杂,她不知道是该感慨欣喜还是该怅然若失,只是一直迷迷顿顿的,常常会发愣出神。 她甚至简单地本能地想到了结婚、生孩子这种事。Michael特别喜欢孩子,他说自己一定要拥有很多个孩子,但不是现在。他对于自己音乐事业的追求好似一片星辰大海没有尽头,而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他没有精力去结婚,没有精力去生孩子,即便他再喜爱孩子,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不负责任地对他们,一旦选择要孩子,他会准备得万无一失,当时间、陪伴、保障一样都不会少时,那才是他们出现的最佳时机。 她只是想想,从没有提过,但她感觉得到Michael目前对婚姻仍有恐惧感,他还不想结婚,他很喜欢现阶段的状态,自由且舒适,他知道自己终会结婚,但他不打算是现在。 夏初没有因此不快,她甚至有些庆幸。因为她自己也在犹疑,她还没有想好,也没有准备好,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他。她爱他,想永远陪伴他,谁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赶走,可她很矛盾。一方面因为缺乏安全感她很想拥有真正的丈夫和家庭,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深知道,一旦她真的跟他结婚,真的成为了永远躲不掉舆论、狗仔、镜头、闪光灯与汹涌人潮的女人,那么她将彻底、永远、绝望地失去她最宝贵的东西——自由。 她也会恐惧,也会害怕,更会不安。 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了最基本的自由,至少对她自己而言,她是极其可悲的。她不想要戴上这份令人窒息的枷锁。 她有些愧疚,她产生的迟疑和犹豫使她觉得有些辜负Michael,即便他现在不想结婚,但是他说他终有一天要结婚的。Michael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敏感之人,如果他知道她因为他的身份而害怕不愿意跟他结婚,他一定会失望透顶,伤心欲绝的。 “你在想什么?”Michael一直在背后搂着她的腰轻轻摇晃着,脸不时埋进她的发间闻她的香味,他喜欢闻她的头发。 自从他们真正“拥有”彼此之后,进入关系新阶段的Michael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跟她谈恋爱时的样子,特别的粘她,一步也不想离开她,还经常会幼稚地在她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来引起她的注意,例如手指比V的胜利手势,悄悄拉一下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在她回头之前迅速藏起来…… 嗯,有点傻傻的。 “我在想……”她靠在他怀里歪头道:“我们以后生男孩儿好呢,还是女孩儿好呢?” 他笑了一下,搂紧她:“都要。” “那如果……”她又问,“我们以后……不小心有了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并诚恳地道,“你知道我现在不打算要孩子,因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没有合格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好他们,但是如果有了,那就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我们应该去感恩和珍惜,那是我们的责任。” 夏初很安静,没有接话。 他瞅向她:“怎么了,你不想为我生孩子了吗?”他歪头盯着她,有些像是在撒娇。 夏初淡定地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如果生了男孩儿该取什么名字,如果生了女孩儿又该取什么名字呢?” 他随意地道:“男孩儿就叫Michael,女孩儿就叫Shiloh,我们要生一窝的小Michael和小Shiloh。” 夏初低头笑出声:“你真敷衍。如果男孩儿女孩儿都有好几个的话,那该怎么叫?” “那更简单了!”他的下巴戳在她的肩膀上随口道,“生多少个就叫多少号呗。Michael1号,Michael2号……Shiloh3号,Shiloh4号……” 夏初好笑又恼怒地转头瞪他:“你怎么不叫桌子、椅子啊?” “那好!”Michael一本正经地道:“1号叫被子,2号叫毯子!” 就这么决定了! 哪有这么敷衍的爹啊!夏初恼火地挣扎转身,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他则好笑地钳制着她,卧室里朦胧地传出一阵亲昵的打闹声。 可平静的生活不可能永远心情愉悦,总要出现一些令人一想不到的事——DianaRoss结婚了,而且没有告诉Michael。 这位他最亲近的女人之一事先没有将要结婚的任何蛛丝马迹透露给他,而自己则是可怜地在电视上看到报道她结婚的消息的。 DianaRoss是怕Michael得知她要结婚会孩子气地不高兴,或者又像她第一次结婚时那样伤心透顶,于是这次没有立即通知他,而是准备以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情。 可Michael却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外人,被她推到了千里之外。 不仅如此,还因为他以前以为自己对她跟谁结婚这件事已经淡然了,但很可笑的是,他还是做不到所谓的淡然。 寒心、失望、生气、冷漠占据了Michael的心脏,夏初看见他将遥控器扔进了沙发里,然后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起身上楼,所有的情绪几乎被漠然掩盖一空。 从那晚起的一个星期里,Michel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后来,他借故也没有去参加DianaRoss的婚礼。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已经贯穿了他的生命,那种感受超越了亲人与情人之间的屏障。就是特别重要,及其重要,所以,Michael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反应。 1986年1月27日,第13届全美音乐奖颁奖典礼上,Michel一身黑色军装静静地坐在嘉宾席观望着台上,而他的身旁坐着的是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的ElizabethTaylor,年过半百,依旧雍容华贵。 台上的DianaRoss身穿性感的黑红色开胸透明纱衣,外搭一件长款黑色毛绒披肩,看上去艳丽动人,风情万种。她作为颁奖人正在颁发全美音乐奖年度歌曲的奖项,侃侃而谈。 Michel坐在台下,脸色静漠,没有笑容。 众望所归,《Wearetheworld》获得“年度歌曲”奖项,代表该歌曲所有幕后人员上台领奖的是歌手HarryBelafonte,美国乐坛的传奇。当他手持奖杯站在话筒台前提到Michael的名字时,镜头里年轻的Michael回应似的笑了笑。 那是一种很淡的、礼貌的、很容易消失的笑容。 随后,DianaRoss邀请他和LionelRichie、QuincyJones一起上台,他依旧像以前任何一次颁奖典礼一样与她拥抱、贴面。他温文尔雅地笑着,可是他这次的笑容里甚至连一贯的腼腆都没有,转头间,望向她的目光几分寂寥,平静而充满意味,然后收回。 直到几十位歌手被邀请上舞台,现场全体起立,会场内众人合唱,充满着美好大爱的音乐声中,Michael脸上挂着文静的笑容。但你能感觉得到他一整晚都在强颜欢笑,而且心情跳脱,就像头顶被一片乌云笼罩着。因为那笑容时有时无,前一秒在笑,下一秒突然收敛,神情淡漠,而他一整晚都是这样的状态。 夏初知道他不开心,他绝对可以因为这件事生DianaRoss好几年的气,你能拿他怎么办?你拿他没有办法,他就是生气了而已,他不打你不骂你,就是很简单,很直接——在我生气的期间内,我不要再理你。 2月25日,第28届格莱美颁奖典礼也如期上演。《Wearetheworld》依旧不负众望,表现亮眼,获得了\"年度制作\"、\"年度歌曲\"、\"最佳短篇音乐录影带\"、\"最佳流行合作表演\"四项格莱美大奖。 3月13日,又在第12届人民选择奖上获得“最受欢迎新歌”奖。 但这些,都不足以冲淡Michael隐藏着的沮丧的心情。可日子总要继续,他每天都很正常,会认真创作,会开心大笑,也会和夏初亲昵,但就是会在某个瞬间想到DianaRoss的时候,偶尔隐隐泛出几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失落。又过了好几个月,他才逐渐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但DianaRoss觉得他只是在孩子气,所以没有管他。对她来说,她的BabyMichael永远是个孩子。她是对的,但又不对。 而Michael,他也无能为力,他只是很无奈。 夏初不会因为Michael太过在乎DianaRoss而生气,她理解每个人生命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白月光,因为她自己也有。能令她生气的事情只有一件——Michael的沉默。 Michael和夏初不经常吵架,但他们确实也会吵架。只要两个人一产生矛盾,当Michael还没有真正生气的时候,她跟他说话,他就坐得远远的冲她笑几下,企图蒙混过关,偶尔理论几句;而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强搂”、“强吻”这种强迫式的报复性戏码根本不可能上演,因为他一个字都不会再跟你说,不想听了的时候,扭头就走了。 沉默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武器。 这真的是一个所有女孩子都讨厌的坏习惯。而只有当你真正成为跟他最亲密的人的时候才能看见,其他人什么也看不见。她们只会看见他很文静,很腼腆,很温柔,而看不见他的固执、赌气和逃避。 只有恋人看得见,只有夏初看得见。 Michael在面对感情问题时的连锁习惯——不争吵,不交流,不示弱,不哄人,太自我。 他觉得,他不想用言语伤害到彼此,只是想让彼此都平复一下心情。 可夏初一直都很冷静,她不是那种会随意争吵的人,所以她知道这只是他逃避问题时的借口罢了。 他的这种解决方法令夏初觉得很心累,她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力行来教他,教他改掉这个毛病。 当他们闹别扭的时候,她经常会站在他面前注视他,及其平淡地开口:“说句话。” 他靠坐在床上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翻着书。 “说点什么行吗?我在跟你说话,Michael。”她平静如水。 不严重的时候,他会叹口气抬头看她:“我不想说话。” 而严重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失去听力的人,连动也不会动一下的。 夏初则缓缓点着头:“好,那你一辈子都不要说话了。”然后转身离去,淡定地关上门。 一开始她会感觉有些受伤,可次数多了,她就习惯了,她不想跟一个爱耍脾气的孩子计较,没有用,也没有意义。 所幸每次的小冷战都不严重,僵持只有一两天的时间,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吸引力,又或许因为到底只是一些小别扭,所以没过几天他们自己就会逐渐忘记还在跟对方生气这件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当夏初洗完澡瑟瑟发抖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拿上浴袍将她裹住,她也就原谅他了;当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的时候,她习惯地过来帮他吹头发,他也就不生她的气了;当两个人在楼梯口对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对方,他们也就和好了…… 她躺在他腿上,仰面看着他叹息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真正教上道呢?” 他调皮地低头瞅她:“你在说什么?” “将你□□好,是我目前唯一的愿望和志向。”她两个巴掌不轻不重地夹上他的脸,好好□□了一番。 他无谓地笑道:“连ShilohGrande都不行,那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鄙视地瞅着他:“你很自豪吗?” 他扭住她的脸#@蛋在她变#@形的嘴#@上“吧@#唧”@#亲#@了一口,一脸天真:“没有啊。” 随即他又低头亲#2上去,手伸长摸向了床边的柜子,打开抽屉,在里面摸索着什么。夏初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推开他爬起来就跑。眼看她都已经光脚逃到门口了,又被眼疾手快的Michael从背后拦腰拎了回来。 哭丧着脸的夏初双脚悬空像只小狗一样在他手里挣扎,Michael坏笑着朝床边走去:“想跑?你往哪儿跑……” 哼,又是辛苦的一夜。 尽管他们做了安全措施,但夏初还是经常担心自己会怀孕,她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一想到如果怀孕了就要生孩子,她就本能地产生一种恐惧感。 她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她在电视上看过产妇生产时的画面,很触目惊心,所以她对于这件事很害怕。 仿佛能感受得到她的紧张和担忧,还躺在床上的Michael会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别多想,我们做了措施的。”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好像正在一步步发生。 有时候吃着晚餐,夏初好端端地会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然后就会冲进洗手间干呕,还会感到胸胀和腹部疼痛。Michael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连忙惊讶地跟进去扶着她,担心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最近为什么经常这样?” 夏初喘着气,摇了摇头。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一个星期了,这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下她更害怕了。她不敢将自己怀疑的事情告诉Michael,因为她不确定。 她偷偷翻了一些关于怀孕初期的书籍,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很多反应都跟书上描述的很相似。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敢确定。所以她挑了Michael和保镖都不在的一天,自己去外面的商店里买回了一根验孕棒回来测试。 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清早Michael已经出门了,“休假”中的夏初将自己关进洗手间,锁住门。她有些紧张,她从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所以她非常仔细和严谨地阅读了使用说明,生怕漏掉一个字,并严格按照要求执行着。 一条红线是阴性,没有怀孕。 两条红线是阳性,表示怀孕。 她想让自己放松,但是这好像很困难。她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它,接着,在极度的安静中,她看见了结果。 两条红杠。 阳性。 她……怀孕了? 夏初在马桶上呆坐了有半个小时,在这麻木的半个小时里,她面无表情,神情还有些空洞和呆滞。 她怀孕了,怎么办?她怀了Michael的孩子,怎么办?知道结果后,她的紧张、不安还有恐惧通通都不见了,没有欣喜,也没有悲伤,剩下的只有……迷茫。 她还没有准备好做妈妈。他和她现在都是不准备要孩子的,现在这个孩子突然出现,他们该怎么办呢?未来的计划是不是都会被这个小家伙搅乱呢?它会不会影响Michael的事业呢?它又会不会成为Michael现阶段的负担呢?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密闭的空间里发了很久的愣,最后,打开门,拿起Michael给她买的手提电话,再重新进了洗手间,重新锁上门。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声音,是Bill。 她问Michael在旁边吗? Bill说Michael正在谈事情,可能不能接电话。他问她有什么事吗,他可以帮她转达。 夏初淡淡拒绝了,说她半个小时后再打来。 当她第二次再打过去的时候,隔了有五分钟Michael才接上电话,他问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她久久没出声。 Michael看了眼手提电话,还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他再次询问:“喂?hello?” 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她终于艰难地张开了口:“我好像……” Michael静静聆听着。 极致的安静中,他听见她平淡地说:“我好像……怀孕了。” 当Michael抛下所有事物不顾一切火速赶回家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卧室门口,看见夏初正一个人抱膝缩靠在墙角。她抬起眼,望向他的眼神像小鹿一样清澈和无助。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走近,在床边坐下,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别怕,我在呢。” 夏初愣了很久,微微张开了口:“可是……你不是不准备要孩子的吗?” 这个孩子的出现,会不会不是那么令人欣喜呢? 他抚摸着她的侧脸,淡淡微笑:“原先我是不准备要,但既然它还是不听话地来了,我们怎么能不要它呢?你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如果有了孩子,我们就把它生下来。” “如果……它会成为你的麻烦呢?”她望着他。 “它不是。” “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养育它呢?”她担忧地问。 “怎么会呢,傻瓜。” 她仰望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她宁静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安和忐忑:“那现在……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在她脸上疯狂地一阵乱吻。他结实臂膀有力的搂住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中,他压制着内心想要呐喊的狂喜和冲动,激动地说:“我开心!我简直要开心死了!我不敢相信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你愿意为我生孩子,我应该发自肺腑感谢你不是吗?谢谢你Shiloh,谢谢你为我带来这个孩子,谢谢你让我成为了一名父亲,并愿意成为我孩子的母亲……” “可是……”她脸贴着他脖颈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黯然和忧郁,“我能做好一名母亲吗……” 他感慨又感动地用下巴磨砂着她的额头:“我们都是第一次啊,我们以后努力学习做一名好父亲、好母亲,好吗?” 可是夏初竟然轻轻地抽泣起来,他惊慌地安抚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害怕!”她哭得像个小女孩,可怜又呜咽地抹着眼泪,“没生过!不知道该怎么生!” 她坚强得连被疯狂歌迷攻击都不怕,此刻居然因为这种她无法预知的恐惧而奔溃,她这种孩子气的反应令Michael觉得心疼又好笑。她当然没生过了,要是生过那还得了!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Michael轻抚着她的背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 夏初含着眼泪已经哭红了鼻尖,乖乖指向已经被擦拭干净放在床头柜上的验孕棒,脸藏在他的脖间鼻音厚重:“两条杠。” Michael看了眼那东西,确实是两条红杠。可他还是温柔地道:“你现在有了孩子了,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去医院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好吗?这样对你和宝宝都好,我也能放心。” 她仰着纯洁的楚楚可怜的又茫然的脸望向他,突然智商回线地问:“你怎么去医院?如果你去产科被狗仔拍到的话怎么办?不行,你不能去。” 他笑了笑:“傻瓜,我们去私人诊所。” “不行。”夏初还是警惕地摇头:“我自己去,你不能去。你知道任何看到你的人都可能会走漏风声的。”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检查呢?不行,Shiloh,我必须得陪着你,我是孩子的爸爸。”Michael严肃地道。 预约完毕后,第二天到达那家私人诊所附近的时候,Miko将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离诊所大概还有一两百米。 “怎么停下了?”Michael问道,“Miko,再往前开一点儿。” 夏初阻止道:“不行,不能再靠近了,离远一点儿。” 因为经过了一整晚,夏初还是坚决不同意他陪自己进去,无论Michael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让他陪着自己。她害怕被媒体知道MichaelJackson是她孩子的父亲,更怕被媒体知道她是MichaelJackson孩子的母亲。 Michael叹了一口气,牵住她的手:“你自己可以吗?” 夏初点头:“我可以,你们已经为我预约好了不是吗?在车里等我吧。” 小心地查看四周没有可疑人物后,夏初下车并关上了车门,大步朝诊所方向走去。 一天过去,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理智和镇静。几分钟之后她站在诊所门口,呼了口气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自己也搞不懂,她又不是来流产的,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的是,面诊时医生告诉她的话是——她没有怀孕。 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一样,极度的安静中,夏初仿佛突然听不懂英文了似的,呆坐在椅子上。面前金发碧眼的女医师四十岁模样,手拿刚刚到手的报告单,十分淡然又心平气和地重复了刚才的话:“你没有怀孕。” 夏初发了将近一分钟的楞,问:“……我没有怀孕?” “是的。”女医师优雅地交叉着手指,司空见惯地道:“你的验血报告还有超声波检测报告都表示你没有怀孕。” 夏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瞥了一眼已经被放在一边的检测报告,当时她已经认定自己怀孕,所以根本就没那个心思看。而现在,那些秘密麻麻的字倒映在她的眼里,已经全部成了天文。 “可是……”她终于回过了神来,缓缓发问,“验孕棒上显示是阳性,阳性不是代表怀孕吗?” 女医师静心回答:“验孕棒的准确率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通常还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例如温度过高、试纸受潮,都会导致检测结果出错。” 夏初摇了摇头,不可能,她可以确定它很正常。 大概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疑问,女医师询问道:“你回想一下,告诉我最近几天你吃过哪些东西。” 夏初想了一会儿,垂眸道:“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她将那些食物的名字一一告诉了她,突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怔怔地道:“我……我前几天因为手臂的皮肤上起了不少红疹,吃了一些过敏药。” “什么过敏药?”女医师问。 夏初仔细回想才将那些复杂古怪的药名说出来,女医生这才恍然大悟地道:“你吃的这些药里含有大量的激素,这些激素会影响你体内的hcg值,这也就解释了验孕棒为什么会呈阳性结果。” 虽然她的确还没准备好做妈妈这件事,但得到最终结论时,夏初的心底却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问:“可……既然我没有怀孕的话,那为什么我会出现一些怀孕初期会出现的症状呢?” “恶心、头晕、胸闷甚至是月经推迟……这些?”女医师盯着她问。 夏初点头。 女医师耐心解释道:“你这是假孕现象,许多女性都出现过。这些人大多由于环境和心理因素所致,内心十分渴望能怀孕,压力太大,精神过度紧张,所以身上就产生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通常这类型的假性怀孕,体内的绒毛膜性腺激素并不会上升。” 夏初不解地盯着她:“可是我并不渴望怀孕。” “那么你就是害怕怀孕了。”女医师继续道,“害怕怀孕跟渴望怀孕两种心理造成的作用是一样的。” 女医师一直和善地微笑着,夏初却丝毫都笑不出来。直到游离出了诊所大门,她还是懵然的状态。 尽管最初得知自己怀孕时,夏初并没有那么开心,可是现在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怀孕时,她却还是不怎么开心,这种心情难道不是矛盾的吗? 可是……Michael怎么办? 他那样喜欢孩子,尽管很突然,但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个宝宝了,他已经欣喜地准备做一名优秀的爸爸了。昨天晚上他还躺靠在床上,怀里搂着夏初的身子,兴奋地轻轻摇晃着。他憧憬地说:“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他们会长得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呢?一定非常漂亮……非常可爱……我简直迫不及待要把他们抱在怀里了,我要教他们跳舞,教他们唱歌,教他们做他们一切想做的事……” 仅仅一天时间,Michael就几乎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感情,他看上去那么开心这个孩子的到来,可如果她现在告诉他,一切只是个乌龙,她没有怀他的孩子,也不能亲眼看到它出世,没法陪伴它长大,因为它根本不存在!如果这样,他是不是会很伤心很难过呢? 是的,他一定会心碎的。 仅仅两百多米的距离,夏初花了半个半小时也没有走到Miko停车的地方。她漫无目的地踏着无力的步伐,目光几分空洞,仿佛找不到方向一般。 她该怎么告诉Michael这个残忍的事实呢?她突然不忍心起来。可是她无法欺骗他,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吗? 当她坐在车内告诉Michael检测报告显示她并没有怀孕时,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震惊,还有他眼里逐渐流露出的失望。 Michael怔怔的神情让夏初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一种她亲手打碎了他愿望的失落。 Michael愣了很久,问:“为什么会这样?医生怎么说?” 夏初将女医师告诉她的话冷静地给他重述了一遍,揭开了Michael心里的迷雾。他努力勾起唇角的弧度,尽量以一种没有受伤的样子安抚夏初,神情苦涩又温柔:“没关系,别难过,Shiloh。” 明明最难过的人是他自己吧,他却反过来安慰她不要难过。夏初心中触动悲伤一笑,捧住他的脸,目光温和:“我们都别难过,好吗?” 当沉静的夜晚渐深时,Michael搂着夏初静静地靠在床上。自打从诊所回来后,这一整天里他的精神都有些浑浑沌沌的,好像无法将思绪从孩子这件事上抽出来。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掩饰了,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难过,对夏初就越伤害,但即便如此,他的神情里还是有隐藏不住的空洞和伤感。 他说:“你知道吗Shiloh,就算这是一场误会,可我还是有一种这个孩子真的来过的感觉。它给我的感觉这么的真实,我甚至想到了以后,想到了它的未来,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我……”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说实话,我真的有些难过,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一样……” 夏初只感觉欣慰又无奈,欣慰他如此坦诚,无奈现实的无可奈何。她淡然勾唇,几分涩然:“可能时机不对吧,所以它才没有出现。其实我都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好迎接它了,没想到却……”她叹了口气,“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们都会在你最合适拥有他们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你一定要坚信这一点。” “是吗?”他轻问。 “是啊。”夏初安慰地道,“他们一定知道你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们很贴心地打算过几年再来找你。” Michael笑了一声:“你哄我的口气可真像在哄一个三岁孩子。” 她也笑了一声:“你以为你不是吗……” 他抱紧她:“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吗?” 她有点害羞:“我怎么知道。” 他问:“你想生几个?” 她忍不住笑了下:“两个吧,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被子’和‘毯子’?”Michael找死的问,立即换来了夏初的一记死亡斜视。 他是忘不掉这两个皮到家的名字了是吗?明知道她不喜欢还要说。 “两个太少了。”他立即转移话题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我想生十二个。” 十二个?!夏初震惊又恼怒地仰头瞪住他,不可思议地道:“你想凑齐一支足球队吗?” “不是啊,我想开一间幼儿园。” 夏初只当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冷笑了一声:“好啊,你有本事就自己生吧。”生一百个她也不拦他。夏初无语地推开他去洗澡,今晚她打算抛弃他自己睡。 看着夏初离开的背影,Michael郁闷地盘腿托腮,他是真的想生出一间幼儿园的孩子啊,天使这么美丽他怎么会嫌多呢。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他有些忧郁又感伤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许久,呢喃般地自言自语着:“我真的想拥有自己的孩子,拥有属于你跟我的孩子,Shiloh……” 但心胸博爱的Michael已然将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他真的做得到。当你看见他那样温柔地对待那一个个天真稚嫩的孩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他对孩子的爱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浑然天成的,这种爱早已经融进他的灵魂和血液里,成为了他生命无法切断的一部分。 可有时候旁观者夏初却会替他感到担忧,喜爱孩子能从他们身上获得最纯真的快乐,这是他的福,但说不定有一天,也会变成他的祸。 周三无事,天空阴沉下着微雨,当Michael和夏初撑着雨伞踏进圣玛利亚儿童医院的时候,他们还没进病房,就感受到了不好的气息。他们在走廊里撞见了他们认识的护士Helen,她正在慌张地跑来跑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夏初拉住她:“Helen,你在找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Sheila!”Helen有些手足无措,“Sheila不见了!我之前只是给她去换了一瓶药,回来以后她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她爱去的地方也找不到她,怎么办,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她不能感冒……” Helen害怕极了,Michael紧张地问:“她不见多久了?” “大概……呃……”Helen有些语无伦次,“呃……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快去通知大家,所有人一起去找!”Michael嘱咐道,Helen立即点头,然后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随即Michael一行人大步踏进了Sheila住的病房,其他的孩子们还一无所知地围在一起玩,一见到Michael来了,全部都很兴奋。可现在Michel没心情和他们玩了,他躬着腰放柔了声音问:“你们有没有看见Sheila?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孩子们纷纷摇头说不知道,想来也是,Sheila一般都很沉默,不怎么跟他们说话,也不跟他们有肢体接触。 夏初走到Sheila的病床前,看到她的拖鞋还摆在床边,输液瓶的针头耷拉着,上面还沾着血,好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血管里拔掉似的。 这上面的血沾染艾滋,所有人都不能碰,这里还有其他孩子,这些东西很容易造成危险。夏初立即拿出一块手帕,用帕子包住手,去拿输液瓶和输液管。大家都看到了针头上的血,Miko第一个拦住了她:“不能碰!” “别担心,我不会碰到的。”夏初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和输液瓶连带输液管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随后交给了其他的护士处理。这种东西连扔进垃圾箱里都是不行的,因为收垃圾的人也很可能会因此被含有艾滋病毒的血液感染。 几乎半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出动了,急促匆忙的脚步声陆陆续续地回荡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大家都心急如焚地在疯狂地寻找Sheila的踪影。然而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那个天使一样漂亮的小女孩儿。 这时机智的Miko突然提醒道:“调一下监控!医院里不是有监控吗?” 所有人这才惊醒,对啊,有监控啊,他们焦急到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从不同的监控画面里,他们看见Sheila打开病房门,探头探脑地看了眼四下无人的走廊后,穿着条纹病号服,光着小脚丫偷偷跑了出去。她在各个楼梯间都出现过,然后机灵地避开所有人的眼线溜出了医院的大门。 她果然是自己跑的。 可出了医院就没有监控录像可以追寻了,这让医院的人很苦恼,他们只能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Sheila是往左走的。这个方向太大了,想找到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如此不易,直到下午四点,他们依旧没有找到Sheila。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阴郁黯然的天空下,Sheila竟然自己回来了。 她光着脚丫,蓝色的条纹病号服几乎湿了一半溅满了污泥和灰尘,她那丝绸一般的棕栗色头发有些微湿和杂乱,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是目空一切的淡漠,洁白无瑕的脸庞上沾染着几块肮脏的印记。 她小小的身体呆呆地站在那里,狼狈到极点,就像一个发光的白色天使被按进了黑暗的淤潭中。 Michael气喘吁吁地冲到门口,身后还跟着一群医生和护士。他立即单腿跪在了Sheila的面前,扶着她的肩膀一阵检查和询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呢?你怎么会搞成这样?有受伤吗?” Sheila不说话,望着Michael的目光里只有静静的沉默。 许久,她稚嫩的声音开口:“我真的必须得去死吗?” Michael愣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离开医院,她一个人晃荡在车来车往的社区街道,孤单地光着脚,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天空的蓝灰色的乌云压近,整个世界仿佛蒙上一层高级灰色调,天空越是灰暗,越是过滤得天空下的建筑、马路、商店、电话亭还有广告牌五彩斑斓。她的身边全是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这是她打从5岁起就没再见过的情景了。 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进这个世界里。 “通”、“通”几声,一个彩色的皮球跳着滚到她脚边,她本能地弯腰捡起它然后善良地赤脚走过去双手伸过去还给了那个红色头发的小男孩,他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 小男孩接过气球,小男孩的妈妈温柔地笑说:“哦,真是谢谢你,你真是个小天使。Lucas,你要说谢谢,好吗?” Sheila也甜甜地笑起来,小男孩逐渐靠近她,笑咯咯地握住她的手想跟她一起玩。 小男孩的妈妈问:“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八岁的Sheila天真而诚实地回答:“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穿病号服是因为我生病了,我有艾滋病。”这个妈妈看上去那么和蔼可亲,她是个好人,她一定不会介意自己的病的。 然而这位刚刚还夸赞她是天使的母亲脸色猛然突变,极度惊愕地从她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孩子,并本能地将她一把推开。Sheila重重地朝后跌去,整个人重心不稳摔进了旁边坑坑洼洼的脏水坑里。她呆坐在那里,圆睁着眼睛看到那位年轻的母亲穷凶极恶的嘴脸扭曲地十分恐怖,她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躲得很远,像一头野兽歇斯底里地冲她吼道:“得了艾滋病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大街上?为什么要出来祸害别人?你想要别人跟你一起死吗?赶紧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赶紧去死吧!” 赶紧去死吧! 年轻的母亲惊吓又愤慨地抱着孩子奔走了,并十分忌惮地扔掉了Sheila刚才摸过的皮球。街道上玩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也过来凑热闹,他们抓起路边的小石子不停地往Sheila身上砸,好像在比谁砸得更多更准似的,嘴里起哄地喊道:“哦!艾滋病患者!赶紧消失赶紧去死!” “艾滋病患者!赶紧消失赶紧去死!” “艾滋病患者!赶紧消失赶紧去死!” “艾滋病患者!赶紧消失赶紧去死!” 路人们纷纷侧目躲远,一些带着孩子路过的家长及时拉住了自己那好奇而想凑热闹的子女,训斥道:“她有艾滋病!离她远一点!” Sheila瘪嘴哭了,她哭着从脏水坑里爬出并冲上去和那群孩子厮打了起来。她很凶,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有个前一秒还在嘲笑她的孩子在接触到她以后极力弹开,伤心地躲远并哭喊道:“我被她碰到了!我要死了!我没有办法活着了怎么办!呜呜呜……” …… Sheila脏着小脸目光麻木地问Michael:“我真的……必须得去死吗?” Michael久久震惊中,最终,他捧起她的脸庞,带着伪装着的笑容心痛又哽咽地说:“你是天使,天使怎么会死呢?” Sheila缓缓摇头:“我不是天使,天使不会生病。” Michael红着眼睛,压制着情绪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脏东西,努力笑说:“你是,你是天使,最美的天使,相信我。” 孩子啊,你是天使,你真的是天使,最美的天使! 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映在众人眼中,令人感动又心痛,刺酸了所有人的眼睛,年近半百的Bill甚至偷偷抹了下眼角。夏初明明很想哭,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两个可爱的人,唇角却慰然地勾起一抹幸福温馨的笑容。 艾滋病,全球最著名的无法治愈的绝症。 艾滋病病毒作为一种能摧毁人体免疫系统的病毒,把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T4淋巴细胞作为攻击目标,大量吞噬、破坏T4淋巴细胞,从而破坏人的免疫系统,最终使免疫系统崩溃。 艾滋病病毒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平均时长为7—10年,当患者体内的免疫系统已经被艾滋病病毒完全损坏时,艾滋病潜伏期就将结束,进入艾滋病有症状期,此时艾滋病患者就随时可能因为丧失了对各种疾病的抵抗能力而产生并发症死亡。 如果患者是通过性/交的途径患上艾滋病,潜伏期可长达10年甚至10年以上;若是通过血液交换途径感染上艾滋病,那么艾滋病的潜伏期最多不超过5年。而5岁时因输血感染艾滋病毒的Sheila,她的潜伏期短到只有两年多,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有症状期。所以她总是很容易就生病,无法自愈,而且极有可能会因为一些常人看来极小的病症而丧失生命。 当年轻的主治医师AaronDavis惋惜地告诉Michael,告诉他Sheila最多只能再活一年的时候,Michael在Davis医生的办公桌前呆坐了将近一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Michael红着眼睛,怔怔地盯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Davis医生穿着一身洁白的白大褂,他也真的很心痛要再重复一遍这句悲伤的话:“如果足够小心……Sheila应该还能再活一年。”他面色凝重地抿着唇,交叉着手指,无能为力地摇着头,满脸的叹息和怅然。 Michael的声音开始哽咽,喉咙像嵌进了难受的铅:“……一年?她才八岁啊,她只有八岁啊……”眼睛刺痛,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 Davis医生无奈地叹说:“艾滋病病毒已经完全损坏了她的免疫系统,她现在就像一个没有皮肤的人,一个没有皮肤保护的人怎么活得下去呢?” Michael语塞了很久,夏初知道他是难受得说不出话,他慌张地有些语无伦次:“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呢?我有!我来付所有的费用!我们给她转到更好的医院去!我……我会给她找更好的医生,我给她最好的治疗,我……” “艾滋病是绝症。” Davis医生不得不悲伤而残酷地告诉他事实,“全球至今没有一起艾滋病被治愈的病例,等待Sheila的……只有死亡。” Michael满眼酸涩地凝视着他,缓缓摇头:“Sheila会以为我是个骗子的……我跟她说她是天使,我跟她说过天使不会死……”话至最后,已然说不下去了。 Michael无法改变残酷的命运和现实,他只能在他所剩不多的空余时间里带着假装的明亮笑容来看望和陪伴Sheila。他给她带各种玩具,各种娃娃,还有各种孩子们喜爱的零食,他和她做游戏,不停地逗她笑,他只想尽自己所能让Sheila更开心一点。每 次Michael学着小丑的姿势扮鬼脸的时候,Sheila都会不停地咯咯发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脸纯洁露出一排洁白的稚嫩牙齿,只有Michael能做到让她笑。 可Michael没有料想Sheila的病情发展会如此之快,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的虚弱。她穿的衣服比别人厚一倍,为了防止着凉和细菌侵入,她总是要带着绒帽子保暖还有白色口罩防菌,只露出两只晶亮的却有些虚无的碧绿色瞳子。 她大多数时间都只能乖乖躺靠在病床上,哪里也不能去,这真的很无聊。所以她经常的状态就是静静观望着窗户外面的世界,飞翔的鸟儿,碧绿的树峰,还有不时走在林荫小道上的医护人员。 小小年纪的Sheila除了控制不住地咳嗽以外总是很安静,幽深的目光下偶尔眨动一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 “Michael。” Sheila披着大衣靠坐在病床上,轻轻拽了拽正在给她削苹果的Michael的衣角,柔柔地叫了他一声。她看上去有些苍白和虚弱,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声音也很清亮。 Michael抬头,停下手里的动作:“Yes?” Sheila清澈又淡然地望着他,道:“我想去动物园。” Michael温柔回应:“不可以哦Sheila,你忘记Davis医生说的话了吗?为了你的健康,你不能离开医院。” 坐在床边的夏初正在奉命给她的娃娃“Cecilia”挑选好看的公主套装,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接话。 Sheila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要不到自己喜欢的玩具或东西时,往往会撒娇、哭泣、不停苦苦纠缠,乞求大人满足他们的要求。可Sheila却不会,她只是简单地向Michael提了一下,他没有同意,然后她就再没说过第二次。 但夏初知道,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去。 因为当一个愈发沉默的孩子主动提出要求时,可见这是一个多么真诚的愿望。 然而可悲的是,就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简单真诚的小小愿望,却都无法满足和实现。 Sheila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坠落的雨滴发着呆,仿佛她剩余的人生只能在病床和观看窗外风景中度过。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常常会因为各种小病而陷入危险中,而且总是出现无明显原因的发烧,全身淋巴结肿大,经常感冒。 两周之后她因为急性肺炎差点丧命,再后来又患上了败血症。 各种疾病的细菌还有病毒总是接轮又疯狂地进入和侵蚀着她小小的躯体,影响着她身体的各个系统。 清明和浑噩并存,一个天真的孩子看上去竟那样忧郁和淡然,Sheila的神情每每都会刺痛Michael的心脏,他无法再看到她这样下去。 连日来的阴霾时节就要过去,看着窗外细微渐停的雨滴,Michael展开大大的笑容对她说:“Sheila,你不是想去动物园吗?” Sheila纯洁的脸庞上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点点头。 Michael摸着她的头笑说:“我向Davis医生取得了同意,如果明天不下雨了,我就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Sheila缓缓睁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Michael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小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哦。” 夏初佯装生气地道:“去吧去吧,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呢。” Sheila咧开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最幸福的笑脸。 第一次去动物园,Sheila显得很兴奋,直到Michael来医院接她之前,她在病床上跳了一个早上。她看上去那么阳光和快乐,精神清爽,活力四射,就像一个健康的普通孩子。 她控制不住地老是向给她打扮穿衣的护士Helen絮叨:“Helen,我要去动物园了。我第一次去动物园,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去过。” 这时候Helen总是会耐心笑答:“是的,是的!你要去动物园了,你第一次去动物园!瞧你今天多漂亮呀,小天使。哦,口罩不要忘了好吗亲爱的,一定要戴着。” 当Michael亲自来病房里接她并牵着她的手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她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出来的,活泼极了。 临近下车的时候,Sheila孩子气地嘲笑说:“你好奇怪!你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跟我一样戴口罩?” “因为我们是一支队伍啊,我想要模仿你。”Michael善意地解释道。 Sheila欢乐地笑了几声,抓住精髓地评价道:“你看起来真傻!” Sheila不会明白Michael伪装的目的,她也根本不会明白以他的身份陪她光明正大地逛动物园是一件多有难度的事情。 他说过逛动物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一大一小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出现在动物园各个景点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同,夏初和保镖们都贴心地藏在了周围跟着他们,但又不让Sheila发现。 停雨一天的洛杉矶温度依然有些低,天空沉郁又明朗,空气清新中还有些微湿。地面的残留的雨水仍没有完全消失,偶尔还能踩到坑洼的积水。 Michael大多数时候都将Sheila抱着,他们的身姿看上去既像一对兄妹,又像一对父女。Sheila骑在Michael的肩上,痴迷地趴在玻璃窗上观看一群野狗,它们正疯狂撕咬一块美味的肉。 而Michael吐槽道:“你喜欢它们吗?” “是啊。”Sheila敷衍地应声,“它们是狗狗啊。” “我讨厌它们。我讨厌狗。”对于Sheila的独特的品味Michael一直碎碎念着,他只想赶紧离开这片有狗的区域。 当他们来到考拉馆的时候,Sheila牵着Michael的手一直不让他说话:“嘘!别说话!它们在睡觉!” “他们听不见,有玻璃呢。”Michael说 “那也不行!会吵醒它们的!嘘!嘘!”Sheila小手一本正经地压着嘴唇,非常严肃。 他们看了狮子、老虎、长颈鹿、斑马……所有能看的一个都不放过,Sheila仿佛有用不完的好奇心,总是精力充沛地痴迷观赏着这些她只在儿童图画书上看到的动物。 他们逛了一下午,快乐的时光弥足珍贵。 Michael牵着Sheila的手走着,还在单手翻弄着园内地图:“鳄鱼馆……呃,我们应该……往左走……对,没错,往左走。”Michael说着往前探头,他没有意识到Sheila的脚步不知不觉已经慢了下来,没有之前那样跳脱活泼了,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 “鳄鱼……鳄鱼很凶对不对……”她的声音天真又有些无力。 “对啊,它们很危险,所以待会儿你要离远一点儿,好吗?”Michael牵着她,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标牌。 “我……我小时候听过鳄鱼吃人的故事……我还做梦被……被它们吃掉了……”Sheila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Michael笑了一声,没有低头:“小时候?你现在不就是小时候吗?” “……我更小的时候……还没有……生病的时候……”Sheila像一具没有行动能力的木偶,她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喔,又开始下雨了。快点,Sheila。” “以后……每年……你都陪我来动物园好吗……” “当然,我每年都陪你来。” “不知道……有没有……天堂……Michael……” Michael还没来得及答话,只感觉握着的小手突然抽离了他的手掌,他本能低头,Sheila已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陷入休克昏迷。 Michael震惊地扶起她的上身,他拉下她的口罩,发现她浑身滚烫,额头灼烧,鼻间也没有气息了。他不停叫喊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藏在周围的夏初和保镖立即上前围过去,可是Sheila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看上去像一个寿命被掏空的灵魂衰竭的天使娃娃,美丽,苍白,冷淡,毫无生命气息。 绵绵细雨淅沥飞速直下,Michael永远也忘不掉这一天。忘不了雨中的Miko在他背后追着撑伞,夏初哭着追在他身旁,极致的放慢中,他横抱着Sheila小小的身体像一头痛苦的狮子狂奔在雨里,满脸水珠,视线模糊,因为细雨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圈朦胧的白色雾气,却怎么也要掩盖不住那潮水般袭来的狼狈悲伤与焦急迷茫…… 绝望的世界,绝望的终点。 Sheila死气沉沉地倒仰着没有血色的稚嫩脸庞,胳臂如生命落下帷幕般从Michael怀里悄然滑下……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遗失的童年 从五岁起,Michael就再没有过一次完整的游戏时光。 从来……没有过。 岁月涤荡回尘封的过往,年幼的模糊同样历历在目。只要一放学,小小的他就必须得背着卡通书包争分夺秒地赶回家,因为要抓紧时间排练歌舞。家里严肃的爸爸会像一个恶魔一样,手拿皮鞭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和哥哥们。 每天每天,每夜每夜,从不间断。 你不能犯一次错,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一顿皮开肉绽的抽打。 尽管他还很小,但他总记得自己睁着天真又忐忑的眼睛呆呆地站在麦克风架后的苹果木箱上,呆呆地看着爸爸凶猛又粗鲁地抓住出错的Tito一顿暴打,没有人敢阻拦。哥哥在皮带下拼命钻逃的样子深深地烙印在小Michael的瞳孔中,而那惊吓疼痛的哭叫声和求饶声歇斯底里地回荡在杰克逊大街的这栋小房子里。 Michael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和脸庞连不知所措的恐惧都已消失,只剩下震惊中的纯净和呆怔。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总看见自己的三个大哥哥被打,再大一点儿的时候,逃窜的主角就轮到了Marlon和自己。 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Michael都会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在自己家附近或者草坪附近的马路边成群结队地游戏玩耍,他们的嬉闹声听起来是那么快乐。他真想加入他们,可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带他玩。因为他们Jackson家的孩子每天排练的事整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些邻居家的孩子甚至还有学校里的同学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是很排挤他和哥哥们。在学校里他会莫名其妙受到欺负和嘲讽,而一到半夜邻居家的孩子就会在他们排练的时候拿石头砸他们家的窗户。 学业的荒疏,还有朋友间交往的减少,使他们在其他孩子的眼中是那么怪异和孤僻,而小Michael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成为了孩子群中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如果自己有几块糖果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贿赂他们了呢?也许他们会同意自己当他们的小尾巴,帮他们捡捡球,做个听从指挥的跟班什么的。 小Michael望着那群孩子发愣和羡慕的样子被Jermaine看到后,他总会及时把自己的小弟弟拎回家,因为如果爸爸回来后看到谁没有在按时排练的话,那个人就惨了。 他们的房子开始变得像一家音乐商店,劳累的排练间隙还得倾听父母从卧室里传出的无休止的争吵。 “这些东西必不可少,他们需要!我不得不为他们准备,这是他们和别人竞争的资本!” “我支持你的想法,可以!当然可以!但你能考虑一下我们的经济状况吗?我们所有的钱都被你拿去买这些器材了!” “这是实现梦想的路途中必须要付出和承受的!” “如果连正常的生活都无法维持,那还能拿什么去争取和奋斗?!我们会在实现梦想前饿死街头!” “不,我们不会!等我们乐队的演出有了起色,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No!Joe!我们等不了了!我们连下个星期购买面包和洋葱圈的钱都拿不出来了你知道吗……”更新最快的网 现实的残忍令他们就增加的花销不停争论。因为买这些乐器和附件,他们已经没钱去支付每个星期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了。严重的时候,父母激烈的争吵中甚至伴随着物品砸在地面的破碎声逐渐淹没在轻柔跳跃的音符中,小Michel不知所措,只是扶着麦克风架子,神情呆滞地望着父母卧室的门。 虽然如此,但父亲每次都能用自己的方法劝服母亲,因为母亲也希望他们实现梦想,她最终作了妥协。而且正如父亲所说,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乐队越来越好,孩子们漂亮地赢得了许多比赛的冠军大奖,逐渐开始展露头角。Michael七八岁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各种演出可以接了,最初是各种俱乐部,渐渐的一些有名的剧院也开始向他们发出了邀请,整个Jackson家族都在父亲的带领下为美好的生活和未来而努力奋斗、拼搏。 演出邀约猛增的岁月换来丰厚报酬的同时,还有马不停蹄的奔波和工作。对于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睡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可每每他们从演出现场筋疲力尽地赶回加里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四、五点钟了。孩子们只能相互依偎着在车里睡觉,回到家里没过一会儿,又到了去学校上学的时间了。因为过度的疲惫和劳累,Michael在上课的时候总是没有精神,常常容易一不小心就睡着,昏昏欲睡中脑袋磕在桌子上猛然惊醒。放学之后,又得按时排练,可小Michael一点劲都没有,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只能拖着回家。排练结束,紧接着他们又必须驱车去演出,再次折腾到第二天清早,然后再背着书包去上学校。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年,每天都是昨日的循环。 小时候的Michael从不知畅快地游戏玩耍到天昏地暗是什么感觉,永远忙不完的工作令他无法想象这些。 到了组合被摩城挖掘的时代,他放学回家一放下书本,就得马上做好去录音室的准备。到了那儿,他就得一直唱到深夜,直到过了一个普通孩子正常的上/床时间。他不敢问大人自己对否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摩城唱片公司的马路对面有一座公园,小Michael就站在录音室里一直盯着那些孩子玩耍。他就像一个坐牢的工人寸步难行,而他们却像欢快的鸟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他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自由,还有这么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小小的心里盼望着能像他们一样,盼望着可以随便就走出这间屋子。 你无法想象一个孩子对这种自由的渴望超出了一切,他感到自己已经被工作跟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和事残忍地隔开了。 他没有童年,不停的工作就是他的童年。如果说只要他能长大成人,他就是有童年的,只不过跟别的孩子过得不一样的话,那么他的童年也只能算是非正常的童年。 没人强迫他去当领唱的小Michael,他当了,也爱当,但那是个苦差事。 从还在加里的时候开始,从还看不见光明未来的那时开始,他们的生活似乎就只有练习,练习,练习……直到三更半夜了,他和哥哥们才有时间做些短暂的小游戏或玩一玩他们简陋的纸盒做成的玩具。他们玩“捉迷藏”和“逮人”或者跳绳什么的。由于时间和金钱的条件限制,也只有这些可玩儿。可是小Michael还是玩得很开心,因为他没有太多这样的机会,所以无论是多简单的游戏他都能从中得到嬉笑和快乐。 他什么也没有,他只有这些。 站在舞台中央纵情高唱的小Michael,因为自己的歌声还有台下观众的掌声而感到满足。但他是那么小,好多歌词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唱得越多,知道的也便越多。 成年的Michael常常被人说像个天真幼稚的大孩子,而当他真的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大人们却说这孩子的性格和眼神可真像一个深沉寡言的暮年老人。 小小年纪,深沉背后是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孤独和悲伤。 直到现在,风华正茂,辉煌无限,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真的,他觉得自己像个老头儿,一个经历了世事沉浮、饱偿了人生沧桑的老头儿。Michael经常会恍惚,他很难相信自己只有二十八岁,因为在二十八岁的年纪他干这一行却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自己仿佛已经走近了生命终点的错觉。 真正享受童年的机会和时间弥足珍贵,正因为Michael短短体验过它的美好才令他一生念念不忘,因为那对一个孩子来说远远不够。如果说完整的童年是一片大海,那么他拥有的部分可能只能用几滴海水来算,其他的空白全部被工作塞满了。他只能在极少数的美好回忆里拼命地渴望和汲取,所以他一直执着于补满它的残缺。 Michael心底深处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做一名孩子,这就是他为什么无比喜爱孩子的原因,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天性,更有孩子那宝贵的纯真。这种纯真,他身边的世界和人越污浊,就越显得这种纯真多么洁白和耀眼。 当大姐Rebbie生下第一个孩子的那一年,某一次她怎么叫弟弟的名字他都不回应,她推开卧室门一看,她看见只有十二、三岁大的Michael蜷缩在婴儿床里,搂着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一大一小甜蜜地睡着了。 那真是两个天使存在的温馨画面。 他一定温柔地哄了女儿很久。很奇妙,从没有人教他这么做,他做得那么好,那么小心翼翼。对孩子的疼爱和珍惜仿佛是他生来就有的,是无法抹灭的天性,是被伟大的神赐予的。 而当他长大成人后,因为他的财富和名气,身边包围并充斥着人性的贪婪与丑恶,成年人总想从他身上捞到些什么,为名、为利或为些其他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怀好意。 可孩子们却永远不会。 他们或许很吵闹也很调皮,但是作为孩子他们根本不关心那些成年人关心的事。他们不会在乎他有多少钱,也不会在乎他拥有多少专辑销量还有歌曲版权,更不会在乎他的名气还有地位,他们只在乎糖果和游戏,只想跟他一起玩,玩得开心。孩子们总是会欢笑着追逐他、欺负他,跟他讨论卡通剧情,跟他描绘新出的玩具装备,哈哈大笑地把他推进水里并嘲笑他像个傻瓜。 纯粹,善良,天真,童趣,孩子们是这个世界最最美好的事物。 他从成年人身上获得不到的品格,从每一个孩子身上都能找到。 人们应该永远像纯真的孩子们学习,学习他们身上宝贵的天性和初心。 Michael不想长大,他真的不想长大,他愿意永远保持着自己宝贵的天性和初心,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可,如果连天真的孩子们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那么人类还剩下什么呢…… 只有无尽的罪恶与丑陋…… 他爱他们,他要保护他们,拯救他们…… 可他从没有想过Sheila会以这种方式刺痛他的心脏。 不要死……不要死……Sheila不要死…… 他的每一声心跳都在呼喊她的名字,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她的。 她还这么小,这么纯真,这么可贵,求求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你会挺过去的,你这么坚强勇敢,你一定会挺过去的…… 医院的门被“嘭”的一声大力推开! 病床的轮子在地面飞快地滚动发出刺耳紧张的摩擦声,医生和护士们推着床狂奔的急促慌乱的脚步响彻了整层楼。 “闪开——!” “闪开——!” “准备手术室!” 凌乱急促的脚步,凌乱躲闪的人影,生与死的竞争往往就在一瞬间。 小小的Sheila湿濡着几分凌乱的头发静静躺在病床上,脸庞如纸般苍白,唇色发绀,一只手毫无生气地搭垂在床边。 天使一样的Sheila最终死于败血症,死在了圣玛利亚医院,死在了八岁。 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留下了许多的水渍和脚印,狼狈的Michael坐在地上捂着额头伏身痛哭流涕,仿佛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他还记得死去的Sheila躺在病床上的面容,依旧那么纯净和可爱,却没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她的死因是败血症引起的感染性休克、呼吸窘迫综合症以及心力衰竭。 Sheila死了,她死了。 Michael抱着她生前的衣裳和娃娃不愿松手整整哭泣了一个星期。他吃不了饭也下不了床,因为他总是停止不了哭泣,他摇着头,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奔涌而下。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我不该带她出去!是我害死了Sheila!”他自责地拼命捶打自己。 夏初流着泪劝阻他:“不!不是你,Michael,不是你……不要这样……” 直到最后眼泪也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他就满脸泪痕眼神呆滞地坐在那里,麻木的瞳孔里一片死寂。 他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人说得清他受了多深的刺激,他的灵魂仿佛被死去的Sheila一起带走了。 连日沉浸在悲伤中的痛彻心扉已经令他憔悴不堪,他带着血丝的瞳子心如死灰地望着夏初,竟勾出了一抹苍凉的笑,他声音气力不足,沙哑而小声地重复:“Shiloh,你知道吗……是我……是我害死了Sheila……” “我……害死了一个天真的孩子呢……”他说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眼角。 “不……”夏初跪在床边,紧紧握住他抓着娃娃的冰凉的手,哭着摇头,“Michael,不是你,真的不是你……” “在她倒地前……我还答应她……答应她每年都陪她去动物园……”Michael痛哭着摇头哽咽,“我答应每年都陪她去动物园的……我答应过的……” 涩干的眼睛因为再次生生涌出眼泪而刺痛,仿佛眼睛是一道淋漓的伤口,而流出的是红色的血液一样。 Sheila的葬礼安排在礼拜三,一个清寒的雨天。 连绵的阴雨直到她葬礼的这天也没有停过。 阴霾乌云下的世界,是沁人心脾的寒意,所有的颜色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灰暗,连背后那葱郁树木的绿色,都像染进了几缕黑,深沉悲伤。 一个孩子的葬礼,来人大多都是圣玛丽亚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和照顾过Sheila,还有几个以前是Sheila在孤儿院的老师。所有人排排站立,都身着肃穆的黑色,大家全部安静地流泪啜泣着,没有人说话。 雨还在下,天气很冷。 Michael一袭深黑大衣,撑着黑伞静静站立在象牙白色的石墓和十字架前,冰冷的雨滴随着伞角顺流而下,他就站在那儿,手里拿着Sheila生前最喜欢的娃娃,目光寡淡,沉默无言。 夏初也撑着伞站在Michael身旁,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墓碑,心情复杂。 这样的场面,让她想起了自己养父母的葬礼,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一个美丽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一个叫做Sheila的小天使真的化成了天使。 所有活在这世上的人……再也见不到她了。 葬礼结束了,有人叹息,有人抹泪,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相互依偎安慰着撑伞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Michael和夏初。 Michael还是呆木地伫立在雨中,久久不动,无数雨滴坠落。砸在黑伞上发出清新冷漠的声响。夏初望向他,轻轻握住他留在寒风中的手,而他手里还握着娃娃。 “你说……Sheila在天堂过得好吗?”他那被悲伤沉浸的眼神只剩下空洞,仿佛连悲伤都已经没有了。 夏初心痛地浅浅微笑:“当然,上帝一定很喜欢她。” 他缓缓蹲下,雨伞倾斜,水珠流下,将Sheila最喜欢的娃娃放在了十字碑前,放在了雨中,他好看修长的手指在雨中顿了一瞬,而后沾着冰凉清澈的雨水轻轻抚摸了下娃娃的头。 Sheila……安心睡吧。 如果可以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那么……就安心睡吧。 他站起,宛若天之骄子修长挺拔,随着摆动雨珠线的黑色雨伞毅然转身,带着夏初和保镖在一阵孤单悠扬的手风琴声中离开了墓园。 Sheila的死没有打倒Michael,反而使他更加坚定了保护拯救这世上所有孩子的决心。他会带着死去的Sheila一起,尽自己所能,用无限的爱去拯救所有挣扎在苦难中的孩子们。 Michael的心一直是那么柔软,他一直是一个那么温暖柔软的人,可是如今他的决心和信念却残酷得如同钢铁般坚硬和强韧。没有人可以摧毁这种信仰,这种融入骨髓血液的坚定信仰。 工作和慈善成为了他生活的重心。 一方面他全身心投入新专辑的准备当中,如痴如醉、一丝不苟地保证自己唱片的音乐水准,他已经为新专辑写了将近60首歌曲。他每天都在苦思冥想,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重复过去,过去的辉煌已经过去,他要展现给世人的是一个崭新的、强硬的、无人可替代的MichaelJackson形象和他的全新专辑。 另一方面他又在百忙之中抽空去看望世界各地的孩子们。他们有的在福利院懵懂无知,有的在医院病床上因受病痛折磨而脸色发青,却都那般天真年幼。他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为他们带去玩具和礼物,为他们加油打气,陪他们在地板和草坪上玩耍,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呵护。 经常有他去过的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些孩子因为他的到来和鼓励病情大有好转,Michael为此感到激动而开心,他拜托电话里的人转告那些孩子们:“请告诉他们,一定要好起来,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们好起来,我一定再去看望他们!” 夏初倚靠在门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从不打扰。 这就是Michael,这就是她深爱他不变的原因。 有时候Michael会觉得很抱歉,因为尽管他在忙碌时还记得照顾去夏初的感受,但是真正将心思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却不是很多,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而夏初总是摇头:“不要因为我而拖累你自己的步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因为你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他感动又无言地看着她,最终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心。” 她脸藏在他脖颈间,轻柔一笑,搂紧他:“这就够了。” 是的,无论是音乐还是慈善,夏初都义无反顾地支持他,除了一件事——整形。 Michael认为他和自己的新专辑一样,应该带来焕然一新的形象和气质,他想在自己的下巴开一个凹槽,就是人们常说的“美人沟”,他想以此来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一点,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需要突破以往。可夏初却无法认同。 “No,Michael……”她蹙着眉,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要这样做,你不需要这样做,你现在很好,你现在的形象很完美!你不需要再做一些非自然的改变!” “不。”Michael也摇着头,“我对自己永不满意,追求完美是我永远的习惯。这是为了音乐,为了艺术!” “可你不应该将音乐和艺术建立在伤害自己的身体上,生命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最后的手术效果并不能使你满意呢?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呢?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她严肃地劝告他。 可是显然,Michael并不为所动,他安抚她:“这只是一场小手术,Shiloh,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在你的骨头上切出一个豁口!这还是小手术吗?”她生气地歪头反问他,语气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不要担心,为我做手术的是全美最好的整形医师。”他认真地说。 “之前是鼻子,现在是下巴,那么以后呢?”她忧心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安,“以后你会不会因为对别的地方不满意而再动它们呢?这是一个无底洞,Michael。” 她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健康和安全着想。 Michael听了她这话好像反而松了口气,大概是知道了她为什么反对的原因,他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对自己永不满意、永远追求完美而不停地做整形手术,别害怕好吗?我绝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陷入贪心的整形中无法自拔,我只需要在下巴上开一道沟而已,仅此而已!我并不想改变我的其他地方,我深知自然的力量,自然会帮助我们自我改变。相信我,Shiloh。” 夏初内心焦急却又无能为力,她咬着嘴唇视线飘忽地盯向沙发,又盯向水晶吊灯,深吸一口气再度望向他:“Michael,你知道我从来不反对你做任何事,只有这一件,我不能坐视不管。” Michael沉默地注视着她。 “我反对你去做手术,Michael。”夏初望着他,红着眼睛摇头,“我不想你在自己的脸上动刀,我更不想你在自己的骨头上切出一个豁口。你知道那有多疼吗?” “我知道。”他冷冷回答。 “知道你还要做?”夏初因为劝不动他而恼怒又伤心,她哽咽着拉住他的手求他,“不要做好吗……我不想你做……” 他静静站立,没有回拉她的手,眼神温和,语气淡淡:“我已经决定了,不可能改变。” Michael做手术的那天,夏初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呆坐了好几个小时,尽管所有人都告诉她不必担心,Michael不会有事,但她的心脏还是一直悬着,藏着隐隐的不安和紧张。 她坐在那儿,伏着身子,眼睛定定地盯着脚边的地面,指甲深深嵌在掌心里,钻心的疼。这一下午她的心情都很复杂,她因为他的生命安全而忐忑不安,又因为他的偏执固执而恼火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听劝呢?为什么这个人就是这么任性呢?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任性呢! 连外界的压力和歌迷的攻击都没有吓退她,可第一次,她第一次因为他的缺点而疲惫地产生了分手的念头,尽管只是一瞬间,但她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当你每次对一个人好言相劝却都被他谢绝的感觉,真的无力又心累。 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因为如果在他自己也摇摆不定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听你的建议,但一旦他自己决定了,那就是决定了,你的好意在他眼里只会变成讨厌的多事。他敏感地不希望任何人管束他、控制他。可他怎么就不明白,那不是对他的管束和控制啊,那是苦口婆心的劝诫啊。 夏初伏身垂着头,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 下午五点,手术室的门开了,Michael被裹着纱布推出来的时候因为麻醉剂的关系还在昏睡之中,最后,他被推进了VIP病房。夏初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下巴上还渗着血迹的纱布,垂眸无言,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她真不想踏进这家医院一步,真不想踏进这病房一步,真不想看到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样子! 她愤懑又无奈地看着他熟睡的脸,真想从此再也不管他了。再也不管他,一身轻松。 说得容易做得难,她没有办法抛下他,也没有办法不去照顾他,但她没有消气,她可以选择继续跟他生气。她留在了医院全心全意照顾他,为他倒水,为他调整靠枕的高度,他不能张嘴吃东西,她就准备了不用咀嚼的汤水流食一勺一勺喂他……但她就是不跟他说一句话,更别提嘘寒问暖了。 她麻木不变的神情和紧蹙的眉头在向他宣告——她很不开心,她很生气,她在抗议。 而Michael也不想跟她说话,原因很简单,他也在不高兴。因为她反对自己,不支持自己,所以他就静静接受她带着愤慨和冷淡的照顾,沉默无言,闭眼睡觉。 Michael的脾性是那么的温柔,一个脾性温柔的人却固执地令人汗颜。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国王,他很□□,一旦自己决定的事,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如果某人强迫他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情,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那么,他会将这个人推开,将他淘汰,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但夏初是个特别的存在,他无法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淘汰,因为她是夏初啊,他怎么能失去她呢?但他知道她因为无法理解自己而去说这些令他不开心的话,所以他跟她一样,本能地选择冷淡地生对方的气。 因为这次的整形手术,他们开始了冷战。 在Michael住院的期间,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更可恶的是,在这么难受的情况下还能撞见他最讨厌的家伙。 深夜11点,穿着病号服的Michael从主刀医师的办公室回自己的病房,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了同样穿着病号服,左腿捆着白色石膏在走廊里单腿蹦跶的Prince。 这位爷前几天在舞台上表演,太过happy,蹦着蹦着结果蹦到舞台的黑洞里面去了,两米的高度让他的左小腿摔成了粉碎性骨折。 呵,这两个人还真是难兄难弟。 可Prince才不会老实地拄拐呢,他扶着墙,蜷着石膏腿在医院走廊里不停蹦跶,结果竟然看见了下巴包着纱布同样不太好看的Michael,身后还有夏初。 “呀——?”Prince小爷将小圆墨镜拉到鼻尖处,故作惊讶地咋呼了一声,紧接着一本正经地气人发问:“你怎么也住进医院啦?哇哦,你下巴咋啦?是被炸飞了吗?” Michael瞪着他还未还嘴,Prince却已经反应迅速地开始开心地向他身旁的夏初打招呼了,他挥着巴掌小手笑眯眯地叫她:“HiShiloh你在干嘛呀” 夏初也笑眯眯地回应道:“我来陪Michael,你左腿怎么啦?” Prince又蹦跶了几下,然后一屁股在廊椅上坐下,傲娇地翘着被石膏严实包裹的脚丫,愉快可爱地道:“我一不小心从舞台上掉下去了。你来看啊,骨折了呢!”他夸张地睁大眼睛,使劲地拍拍自己的伤腿,夏初一声惊愕闷在喉间,真怕他把腿上的石膏给捶烂了。 他的确骨折了,但是他的样子给人一种他只是脚趾甲盖断掉的感觉。 夏初走近几步,半蹲在他身边瞅了瞅他的腿,点头道:“那你怎么还出来蹦跶?你的助理呢?怎么没人管你?” “我叫他们不要跟着我,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他神气地冲她挑眉。 令Michael不悦的是,这两个人竟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了,夏初还温和地冲Prince那家伙笑了好几下,好像挺关心他的伤势。他也不打断他们,一抿嘴唇,烦躁地抬步走了,自己回病房。 夏初注意到Michael已经走开了,但她不想追上去,不想管他,于是毫不在意地装作没看见,继而坐在了Prince旁边跟他说话。 Prince小可爱随着Michael的离开而转着脑袋,食指戳道:“Michael走了,你不跟着吗?” 夏初淡淡垂着眼:“随他去。”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再也不会管他,更何况,她怎么管得了他呢,多可笑。 “你们吵架啦?”Prince笑嘻嘻地惊喜发问,他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夏初郁闷又好笑地斜眼看着他:“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而且极其的光明正大。 “对啊!”Prince一本正经地紧张道:“你要跟他分手了吗?什么时候分?分手了能跟我在一起吗?” 对于他连珠炮式的乌鸦嘴发问,夏初恼火地歪头:“Prince……” 然而他还在问:“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他单纯地盯着她,仿佛是认真的。 “Prince!”夏初生气地打断他。 他在说什么啊?要是被Michael听见他对她说这种话,那她就完了。 Prince无奈地耸肩摊手,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分。” “你再胡说我就不陪你咯。”夏初正色道。 Prince舒服仰靠着墙壁,双手压在脑后,念叨着:“反正你也不会去陪他,还不如来陪我啊,我不介意。” 夏初垂眸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Prince哼了一声。 夏初无言地看着他。 “我要走了。”Prince起身,扶着墙单腿站立。 “你去哪儿?我扶你。”夏初看他行动不便,想要搀扶他,不料却被拒绝。 Prince坏笑着问:“我一个人在医院很无聊,你有空的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吗?” “呃……可以啊。”夏初单纯地答应了。 “他住哪间病房?” “701。” Prince突然拉起了她的手,她有些惊讶和呆怔,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她掌心。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给你。”他表情冷漠没有笑,高昂着下巴,看起来傲慢极了。 夏初低头,伸开手,是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彩色的包装纸,闪闪的,很漂亮。 Prince没再多说,一个人扶着墙蹦跶着走了。夏初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掌心握紧,有些迷茫,还有些疑惑,但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追上去。 这家伙很喜欢吃棒棒糖。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是Prince第一次送女孩子自己喜欢的棒棒糖。 以前从来没有过。 之后的几天里可就热闹了,但Michael却像陷入了痛苦的炼狱。 Prince会像一只蹦跶的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病房里,而且从不敲门。 每次Michael都会很生气地质问他:“我跟你很熟吗?” “谁跟你熟?”Prince不屑地蔑视道:“我是来找Shiloh的。” 即便是骚扰别人,这位也总是酷酷的,十分不羁的样子。但prince真的很爱惹Michael,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老是在他床前晃悠,或是坐在远远的角落里拿各种小东西砸他一下,甚至悄不愣登地出现在他背后冲他吹气……不知道是真的有病还是纯属闲得无聊。 Michael极度厌恶地瞪他一眼,然后他又吹着口哨蹦跶着去找夏初了。 然后靠坐在床上的Michael就看见Prince和夏初两个人在属于他的病房里有说有笑,一起削苹果,一起讨论电影剧情…… 夏初经常冲Prince笑,却很少看他。 仿佛他才是这个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夏初知道Michael很不开心,可是她现在觉得很爽,她就是要教训教训他,让他也尝尝恼火又无力的滋味。 所以她总是装作看不见Michael的冷漠注视,反正她也不想看他,她一看到他下巴上的纱布就来气。 Michael知道她在故意气他,但果然还是帅气地中招——他更生气了。 夏初随口对Prince说:“你不要自己走路了,万一撞上了什么东西怎么办?坐轮椅吧,好吗?” 然后第二天,Prince果真乖乖坐着轮椅出现了。 他仰头问夏初:“我想去花园里逛逛,你能推我去吗?” “当然。”夏初善良地答应,推着Prince的轮椅离开之前,她还特意转头问Michael,“我可以吗?” 不是以一个员工的身份,而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她得征求自己男朋友的同意,生气归生气,这一点上她划分的很清。 打从他做手术这几天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为了Prince。 Michael现在就想将Prince这家伙从七楼扔出去,然后把夏初抓回自己怀里死命搂着,然而,他竟然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冷声同意了:“当然。” 他回答的表情可以用冷笑来形容。 关上门,夏初推着Prince淡定离开了,门外的Miko还很惊讶地瞅瞅这两人,又瞅瞅病房门。 病房内的Michael安静沉默,胸间似乎闷着一口气,做什么都心神不定。摸额,呼气,望窗,嘀咕,不安,冷笑,恼火,捶床,最终被子一掀,胡乱地套上拖鞋猛然开门,力度之大将Miko也吓了一跳。 Miko疑惑发问:“要去哪儿?先生?” “还能去哪儿!跟上去啊!”Michael鬼鬼祟祟地跟踪那俩家伙去了,他怎么可能放心地让自己的女朋友跟Prince那个家伙一起去鬼混呢?绝对不可能! 这小子居心不良,他敢打包票! 住院部公园。 藏在墙边的Michael抱着胳膊背对着远处的Prince和夏初,不愿意偷看,闭着眼郁闷地发问:“他们干嘛了?” 他们已经在这里藏了二十分钟了,Michael问了也有二十次了。 Miko伸头望了一眼:“呃……他们在湖边说话。” 过了一分钟,他又问:“他们干嘛了?” 他自己不看,非要Miko转达。 Miko叹了口气:“Prince在拉Shiloh的手。” “What?!”Michael炸毛地转身扒墙,愤怒的目光迅速灼灼地锁定了Prince的爪子——他只是拽了下夏初的袖子。 Michael郁闷地眯眼瞪向Miko,Miko掩嘴清了下嗓子:“……看错了。”不用这种方法怎么能逼得他自己伸头看呢? 那两个人一站一坐的画面相当和谐,夏初甚至还伸手给他摘了片叶子玩。Michael伸着脑袋,越看越气,嘴都气歪了。 几分钟后,夏初突然走开了,好像是去帮Prince买冰淇淋去了,因为她往冰淇淋车的方向去了。而夏初一走,Prince就开始不老实地从轮椅上起来了,戳戳这儿,戳戳那儿,像个兔子似的在周围不稳当地蹦跶。 Michael抓紧机会,指挥Miko道:“去,去支开Shiloh,别让她回来。” Miko虽然头疼,却还是顺从地行动了。而Michael则气鼓鼓地大步冲向了Prince的轮椅,环顾四周,趁其不备,孩子气地一脚将Prince的“作案工具”给踹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 Prince正好回头看见了这一幕,仿佛被他摸不着头脑的行为给震惊到了,于是及其疑惑与鄙视地眯眼道:“……你干嘛?” “我警告你,离Shiloh远一点。”少在这儿装虚弱!Michael正色地指着他,语气严肃音色却很温柔。 Prince听了反而拽拽一笑,得意地挑眉道:“怎么,怕被我抢走啊?” Michael冷冷盯着他,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Prince不甘示弱地摊手。 “我极其讨厌你。”Michael敌视地说。 “我超级讨厌你。”Prince无谓地撇嘴。 “我宇宙无敌讨厌你!!”Michael来火了。 “我光年速度讨厌你!!咻咻咻!!”Prince模仿蜘蛛侠手指放丝地朝Michael面前的空气戳了两下。 十分钟过去,吵累了,Prince已经直接坐在了草坪上,他刚刚踩上一个小石子把右脚也崴了。他坐在地上起不来,盯着Michael,像个朝妈妈张开双臂求抱抱的孩子一样:“背我回去。” Michael冷血地看着他,摇头:“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背你,你就死在这儿吧。” 天气晴朗舒适。 Michael背着Prince走在林荫小道上咬着牙一脸生无可恋,神情麻木,目光冷淡,嘴角不悦,而他背上的Prince则耷拉着小圆墨镜,无比悠闲地嗦着棒棒糖,没受伤的右脚丫子拉耸着拖鞋不老实地在空中悠哒,时不时还在Michael耳边发出舔棒棒糖的口水声。 滋啦滋啦的。 医院花园里的景色葱郁优美,在沙堆滑梯旁玩耍的孩子们指着对面的两个伤患,嘻嘻嘲笑。 Michael郁闷地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抿嘴使劲摇晃了下身子,背上的Prince差点被甩下来。 “干嘛!”Prince发火。 “你再在我耳边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我就把你这个瘸子扔进湖里你信不信。”Michael淡淡的声音显示出了烦躁。 “你走快点不行吗!就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我送回去!你这泡面头!” “好啊!你自己下来走啊!你以为谁想背你吗!死矮子!” “What?你再说一遍!”Prince猴子似的勾住Michael的脖子,在他包着纱布的下巴上使劲捏了一下,引得Michael吃痛得大叫一声,“啊——!!!” “你!”Michael恼火至极,随即背着Prince气势汹汹地冲到一棵粗树旁,对准他打着石膏的伤腿往树上凶猛地一撞! “嗷——!!!” Prince弓腰翘腿嚎叫一声,娃嘞,树上的叶子都被震下来了。 来啊!! 相互伤害啊!! 蓝天白云下,微风荡漾中,两个穿着病号服的伤残患者一边背着走,一边互相还手,抓住对方的伤处残忍地你一下我一下,惨叫声此起彼伏。而附近玩耍的孩子不知不觉地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的手里还握着沙,有的呆坐在跷跷板上发愣,有的还坐在滑梯顶上卡在那儿忘了滑,全部都迷茫怔然地盯着对面的那两个怪叔叔,傻傻地看呆了。 远远的隐蔽处,夏初抱着胳膊表情无语地立在那儿,身后还站着劝阻失败的Miko。她歪着头,那眼神真像在看俩智障儿童:“Miko,你看这两个傻子多般配啊。” 在一起吧,你俩才是天生一对的绝配。 因为有Prince这个家伙的关系,Michael住院的这几天可算是热闹又郁闷。即使他十分在意Prince靠近夏初,但是他还是不愿表现出来那该死的不满。 明天他就可以裹着纱布出院回家了,再过一阵就可以来医院拆线了。 可他还是在跟夏初怄气,而且愈发严重,即使夏初已经不怎么想跟他怄气了。 夜晚,夏初在床前给他递了杯清水。 他不接,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翻他的杂志。 手伸在空中久久得不到回应,夏初垂下清冷的眸子,缓缓收回了手。 她有些累,他的任性让她真实地感到疲惫,心脏还缓缓流过一阵冰凉的寒意。 她想她不必要说什么了,因为无论她说什么都根本没有用,他不会理她的,他总是这样。 放下水杯,她出了病房,轻轻带上门,身旁是值班的Bill。 Bill抓着手,微笑道:“他还是不愿意说话吗?” 夏初背着手,随意地靠着墙壁,仰起头望着走廊上的灯光,语气平淡:“随他吧。”他不想做什么,谁也逼不了他。 Bill低头笑了笑,道:“果然。” 夏初没有接话,只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Bill垂着眼,继而抬眼深远地道:“总有一天他会改掉的,但可能拖得越久,以后得到的教训就越是惨痛。就像孩子一样,只有真真切切地疼一次,他们才会记住永不再犯。” 夏初低下头,看着地面,依旧沉默。 “怎么了?”Bill问她,他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累了。” 轻叹了口气,夏初望着顶上那一块白炽颜色有些重叠的光斑,轻眨了下眼睛,目光虚无。 Bill有些惊讶,无言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在说什么。 当一个人能使另一个人感到疲惫的时候,那么,证明这两个人的心可能会渐行渐远。然而令他感到悲哀的是,Michael还没有察觉到这个危险的信号。 他注视着她,温和说道:“Michael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惜我年纪大了,快退休了,陪不了他几年了,到时候会有新的年轻的保镖照顾他。” 夏初扭着头,眼神不舍又复杂地看着他。对他们来说,Bill就像一个父亲一样,可这个父亲最终的结局却是离开。 面对她女儿一般迷茫的眼神,Bill正视着她,唇角的弧度与他的目光一样,如同宁静的湖水般柔和:“如果那时候你还在他身边,那么谨记彼此珍惜,相互扶持;如果那时候你不在他身边了……这个世界那么大,一定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亲人般真诚的叮嘱令夏初心间感到一阵温暖,他没有偏袒Michael,面对未知的可能性,而是一视同仁地给出自己长辈般的建议。她侧头微笑注视了他一会儿,不久渐渐黯淡了神色,低下头,声音平静而淡然。 “我不想离开他,但……只怕他自己将我推开。” 离开病房,夏初漫无目的地爬上了医院顶楼,她只想找个孤独清静的地方,好好放放空,吹吹风。 然而一切没她想得这么好,当她推开门,发现空旷略显破旧的顶楼空地上,躺着一个人。 璀璨烂漫的星空下,灯火阑珊的夜色包围中,Prince穿着病号服,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温暖的地上,静静仰望着头顶那片带着星星点点的黑暗世界。 “你怎么在这儿?”夏初朝他走去,顶楼下紧接着一大段步行楼梯,电梯上不了,她真不知道他这么瘸子是怎么上来的。 他习惯性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翘着性感的石膏腿悠悠回答:“上来睡觉。” “你怎么上来的?” “蹦上来的啊。” 夏初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发现他的身旁还歪七扭八地躺着几个啤酒罐子,有的空了,有的剩着。 “腿伤了还喝酒?!”夏初不可思议地道。 他腾出一只手递给她一罐:“尝一口?” 夏初不喝酒,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接过了,而且真的尝了一口。她紧皱眉头,表情嫌弃,果然又苦又涩。 夏初握着啤酒,瞅了身旁的Prince一眼,他只静静地看天,仿佛并不想说话。于是她也撑着脸,乖乖仰望着星星。 身在高处,但医院的楼跟洛杉矶其他的高楼大厦比起来,已经被淹没了。周围满是层峦叠嶂般的霓虹建筑,也别有一番风景。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渐渐的,Prince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开始睡觉。 夏初两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望着夜空不知不觉地哼调出声,声音呢喃干净。没想到闭着眼睛的Prince突然小奶猫似的不满凶道:“别吵!” 呵,真是个大爷。 夏初斜睨着他,叹了口气,继续保持安静。 可不久,两人竟然都同时笑出了声,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心情轻松地笑着。 Prince扭头看她,神情漠然,目光却很温柔,他注视了很长时间,可是夏初没有发现,只是仰头在心里数着星星。 她仰着天鹅般的美丽脖颈,耳畔的青丝温柔地荡漾在夜空下的微风中,如海水般幽深的双眸静止淡泊,连侧面下颌角的线条也雅致得不可方物。 如果……如果是自己先遇见她就好了……他想。 打从上次和她一起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就这样想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纯洁宝贵的女孩子,真是呆板得可爱。 虽然面色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夏初的心情就像晴雨天一样飘忽不定,前一秒很愉快,可是下一秒又会莫名陷进忧郁之中,反复无常。想到Michael,想到他的漠视,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神情黯淡。 Prince打了她一下,不爽地道:“和我在一起,不要想别的男人。”眉头压低,表情凶凶郁闷严肃。 夏初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望天不理会他,没想到他又打了她一下,她皱眉发火:“干嘛!” 他一下坐起身子,盯着她伸出巴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五根手指根根分明:“看我,我是Prince!我在这儿!” 夏初抱着膝盖歪头靠着,Prince则像她刚才一样双手撑地,目光幽深地问她道:“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连Prince都能看出来,可见他们已经明显到了什么地步,她没说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喝了一大口啤酒,“咕咚”“咕咚”的。 她难受咧嘴的表情令Prince转头望向夜空笑了一声:“那这岂不是我趁人之危的好机会?” 夏初只当他在开玩笑,放下啤酒罐,毫不在意地道:“你要当第三者吗?” “不可以吗?”他仰头望着星星,无谓又悠哉,“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夏初疑惑地扭头看他,目光里有不满:“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他突然凑近她,单手撑地,脸离她不过两英寸。夏初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向后退,他一把抓住她,不许她躲。 “我看起来……不像认真的吗?”他的脸色无比沉静,摄人心魄的眸子忧郁又深情。 夏初从没有见过Prince对自己露出过如此温柔的目光,这种目光不正常,就像是自己的恋人才会有的。 他深情款款的样子越发魅惑俊美,唇角微微笑着,眼神暧昧地游离在她的眼睛、鼻尖还有嘴唇上,好像随时会亲上去一样。 “你在做什么?”她紧皱眉头毫不回避地问,有些敌视。 “我在表白。”他傲慢地说,看上去很轻浮。 “为什么?” “当然……”他捧住她洁白的脸庞,在浪漫的星空背景下邪魅一笑,“是因为喜欢你了。” Prince亲吻了夏初,那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深吻,带着啤酒的涩味,还有棒棒糖的甜味。 夏初完全呆住了。 “对不起,没忍住。”他拇指抹了下下嘴唇,笑眯眯地看着她。 夏初猛地推开他,急速后挪跟他拉开距离,撞翻了啤酒罐,一阵叮当作响,有的甚至呼呼地流淌出了液/体。 她诧异道:“你疯了吗!” “是。”Prince脸色沉静,“我疯了。” 夏初恼火地瞪着他。 “他对你一点也不好,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吧。”他深沉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会对你好。” Michael是个傻瓜,不知道珍惜,他绝不会像他一样那么笨。 夏初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最终逃避地扭头转移了视线。 “我们上过床了。”她盯着地面,冷血地打击他。 “我不在乎。”他迷离的眼神凝视着她,冷酷无情地道。 他对此的不屑一顾并没有得到夏初的好感,她摇头正色地看着他:“我和你不可能,Prince。” “我不信”他闭眼哼道。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夏初拧着眉头无法理解又极其无奈地歪头注视他,对于他非正常的逻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Prince趁其不备,飞快地又亲了下她的脸颊,昂着下巴简直拽得过分。 “你!”两次被强吻,夏初捂着脸被他的“小人行径”彻底惹恼,她生气地迅速爬起,朝他的伤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无耻!” Prince抱着腿嗷了一声。 顶楼的铁门“砰”的一声被砸上,夏初气愤地离开了。可这位爷却十分悠闲,单手枕在脑后轻松愉悦地躺下,翘着石膏腿仰望星空,闭眼摸着嘴唇美滋滋地叹道:“比棒棒糖还甜哪……”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无耻”这个单词。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危险情敌 可怜的是,Michael还被蒙在鼓里任性冷漠地耍脾气,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挖了墙脚,女朋友都被强吻两次了。 夏初不可能将她和Prince在顶楼接吻的事情让Michael知道。如果被他那强烈的占有欲和敏感的自尊心知道了,他们很有可能直接就分手了,那样就什么都结束了,她想。 Michael早上出院的时候,夏初在他身后看见了自己转着轮椅在走廊里溜达的Prince,他逍遥自在地吹着口哨,突然顿住了。 夏初的心莫名地悬到了嗓子眼,她真怕他会突然拿出一个喇叭冲整层楼的人喊:嘿!他们昨天接过吻! 可他只是冷漠地瞧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漫不经心地从他们身旁路过,小轮子转得十分惬意。 Michael垂着眸子,同样漠然地斜扫了他一眼,没想到Prince直接忽略了他而是向他身后的夏初挤了下眼睛,弹了下舌头。 “嘚”的一声,十分嚣张。 夏初恼火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Prince没有停留,Michael也大步离开了,夏初只得匆匆跟上。在车里,夏初可以感觉Michael在生气,因为Prince对她的挤眉弄眼。 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些他所不知道的“异样”。 夏初低头沉默,她心累地闭眼,已经被这两个人折磨得无力招架。 每对情侣都有各自的快乐和烦恼,夏初只是其中之一。 Richard跟Jessica两个人最终还是分手了,纠缠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是挣扎着在句号前多画了几个省略号而已,想来竟有些惋惜和心酸。而Barbara,则真的和那个一直用极其幼稚的方法追求她的“Michael”在一起了,而且从她的脸上看到的全是甜蜜。 甜品店里。 “你不是说……他绝对不会追到你的吗?”夏初偷偷瞧了眼黏在Barbara身边的男孩子,举着勺子在她耳边小声问。 他叫MichaelParker,比Barbara小一岁,总是一身嘻哈打扮,是个俊俏的棕发小帅哥,在一个月前成为了Barbara的男朋友。 按照Barbara自己的话说就是——“颇有几分姿色”。 Barbara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故作得意地说:“嗯……我发现……他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她抿唇在笑。夏初可以看出她很喜欢他,因为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爱意,眼神一秒钟也不想离开他。 夏初垂眼浅笑。她觉得自己今天出来当这明晃晃的电灯泡可真是个错误。 “亲爱的。”Barbara突然对Parker道,“你知道吗?Shiloh的男朋友跟你同名哦!” Parker两个酒窝笑得好看:“跟我同名?他也叫Michael吗?”他毫不避讳地亲了Barbara一口,甜得要死。 “他姓什么?”Parker问夏初。 “Wood!”伍德! “MichaelWood!”夏初看了眼桌子紧张地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Barbara发出猪一样的憋笑出声。 Wood的翻译——木头。 “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她麻木地悄声嘀咕着。真亏你想得出来。 Parker笑说:“那么下次可以把他也叫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约会,这难道不是个好主意吗?” 夏初唇边的笑容隐隐有些涩,轻声道:“他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这根木头现在正生她的气呢,连话都不跟她说,还一起约会?别做梦了。 然而令夏初头疼的却不止Michael一个,怎么能少得掉Prince那个可恶的家伙呢。 不久Prince就拆掉石膏出院了,有时候在某些场合他们经常会遇见,例如同一家酒店、电视台还有录音棚,他们总有那么点机会擦肩而过。面对他,夏初总是神情漠然,视若不见。因为她对他亲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的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十分的无耻和卑鄙,仿佛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块擦不掉的污点。 一开始Prince也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次数多了,他发现……她的眼里完完全全没有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那种平静和漠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毫不在乎。不,可能厌恶和鄙视还是有的。 她好像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尽管他早就习惯用无谓来伪装、用冷漠来麻痹地面对这个世界,但面对她一次次冷血的无视,他开始出现难以呼吸的心痛症状。 身后的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顾走自己的路,无情地转进拐角消失了。 这一次他却顿住了脚步。 他歪着脑袋没有回头,舔着后槽牙,目光虚无地吹了口气,然后轻蔑又可怜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插着兜继续迈开悠闲的步伐走掉了。 这其实可以理解为……受伤的神色。 这可是Prince,一个花花世界、游戏人生的不羁浪子。 夏初以为自己不理会他就行了,但她错了。当她擦着头发下楼拿东西的时候,她注意到Michael正绷着脸端正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眼神冰冷,脸色可以用吓人来形容。 夏初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因为她听到了Prince在唱歌。伴随着好听的音乐,她缓缓走过去,果然在屏幕上看见了那个人。 浓重的烟熏妆,叛逆放肆的服饰,邪魅猖狂的眼窝与眉峰,恣意、妄为、放纵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舞台上的Prince,他像一个英俊的恶魔,才华横溢地弹着电子琴,话筒架在他嘴边,拽着一如既往的小奶音,那嚣张的小奶音稚气又迷人。 他在唱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唱出来的: “…… Youreyebrowswrinkledangrily,eyesfilledwithdisgust. 眉头生气地皱着,眼神里全是厌恶 Assoonasyousawme,andtookadetourwithindifference. 一见我就躲开冷漠地绕道而行 God,whodoyouthinkyouare 天哪,你以为你是谁 HowcouldIbesopoorinfrontofyou,ohbabyyeah. 在你面前我怎么会这般贫穷至极 Susanaskedmewhathernamewas. 苏珊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Isaidshewasanasty,stinkygirl. 我说她是个讨厌的臭丫头 Likeyousaid,I\''mShabbyandmean. 就像你说的我本来就寒酸又卑劣 I’lltakeyoutoGrandma\''shouse,baby 我带你去我外婆家好吗,宝贝 …… AreyouleavingWhoallowedyoutoleave 你要走了?谁准你走了 Howcanthathellboyholdyourhand 那该死的小子凭什么可以牵你的手 Whyareyousokindtoeveryonebutsodisdainfultome 为什么对所有人和颜悦色却唯独对我不屑一顾 Ireallywanttokillyou,youcruelbadgirl. 我真想宰了你你这个残忍的坏丫头 YousaidIwascrazy,yesIwas. 你说我疯了,没错我是疯了 howcouldmymindbeallaboutyou 不然怎么会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你 I\''mreallyjealous.jealousgoingmad 我真的好嫉妒,嫉妒得快要抓狂了 I\''llbebetterthanhim.CanImeetyou 我会对你更好,可以见个面吗 I’llgiveyoumymom\''slipstick,baby 我送你我妈妈的口红好吗,宝贝 ……” 歌曲通篇没有提及一次喜欢的字眼,可没有人听不出来那份死心塌地的痴情。 不屑是他的习惯,狂妄是他的姿态,自大又深情,痛苦又甜蜜。 魅惑癫狂的假音激烈似怒吼,呢喃□□又似卑微乞求。唱腔极度跋扈,歌词傲慢却又卑微, 呈现出来的冲击感如飓风闪电般强烈。 没有女孩面对这样猛烈又才华满满的表白不会动心,夏初有没有动心难以预料,但可以看见的是,她盯着电视画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歌词里没有透露任何人的名字,但Michael就是可以确定夏初就是女主角。 “是你吗?”他毫无感情地问她,夏初怔得说不出话。他竟然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了。 他注视着她,冷漠地笑了:“他说他要带你回他外婆家,还要送你他妈妈的口红呢……”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不会写出这样的歌词,尤其还是Prince这种花花公子。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可是那笑意令夏初感到浑身发颤,毛骨悚然。他的醋意已经升华成了嫉妒,如果他们再这样僵持下去,那么后果将会越来越严重。 她愿意放下一切包袱,只想跟他好好地在一起。 他突然起身,仿佛要走。 她还湿着头发,主动地pan#@上他的bo@#geng抱紧他,毛巾掉落在地。 久违的拥抱和肌肤的触感让Michael一怔,但他愣了一会儿,还是想将她推开。 夏初耍赖般地不松手,她生气地搂着他,在他耳边委屈地伤心骂道:“你这个笨蛋!我只爱你一个人!” 鼻间是她甜蜜温软的体@#香,Michael有些迷醉了,严重的嫉妒使他还没有消气,却忘了要继续推开她。 “他喜欢你。”他紧紧皱眉说。 夏初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那是一个激情似火的热@#吻。吵架的情侣们总是很笨,他们不知道,几个误会,一场冷战,再久的怄气,其实一记舌#@吻就解决了。 夏初狠狠咬了下他的嘴唇,道:“可我只属于你。” “今晚吗?”他抵着她的额头,搂上她的#@腰问。 “每一晚。”她再次吻上去,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这一次,她得到了Michael热#@烈的回#@应。 寂静的夜越来越深,卧室里依稀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整夜里他们不停变换着姿势,他想念她的身体,她美妙的身体令他疯狂。这一刻,他什么都忘了,所有的乌云全部在她温暖的包裹中烟消云散。 夏初恍然发现,Prince令人叹服的才华与表白再让人心动,于她而言都比不上Michael在她下巴上的一次舔吻,在她体内的一记深撞。 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死心塌地依恋于温存亲密之间,她的心里早就全是他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Prince输给了先来后到。 夏初决定必须好好地跟Prince谈一谈了,准确来说,是去警告他。如果她再坐视不管,他可能真的就会成为她与Michael之间的感情破坏者。因为Michael的确十分在意他。 她严肃地打电话给他,想要正告他一些事情,可话筒另一边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嘈杂声。 “喂!!!打电话给我干嘛!!!你决定甩了他做我女朋友了吗?!!”Prince在电话里喊道。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她淡淡开口。 才华横溢的表白再令人心动,可惜她不是那个对的人,只会浪费他的时间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Prince不走心地大喊,他的喊叫声几乎要和那爆炸般的音乐声融为一体了。 夏初厌烦地白了一眼,提升了音量:“你在哪儿?!” “干嘛!!”Prince还在喊,夏初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蹦跶。 “我要见你!我们谈谈吧!”夏初皱眉说。既然如此,那她就正式跟他说明一切。 “好啊!”Prince神气道,“你求我!” “……”夏初恼火地眯眼。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我在哪儿。”Prince傲慢地昂着下巴坏笑着,拽得不行。 夏初贴着电话,安静了还几秒,磨着牙齿麻木地眨了下眼睛,手指机械地在桌上敲了几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好啊,那你去死吧。”她语气平静,“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很少有人能将夏初这种淡漠的人气到,可Prince就是有这种能耐。说实在的,夏初根本不讨厌他,但现在,她真的想拿把棒球棍将这个讨厌的家伙打一顿。 但她不知道的是,女人如果在意一个男人,往往都是从讨厌他开始的。 就比如这十分钟内,她的脑子里全是他,被气的。 不一会儿,Prince又打过来了,他淡定地告诉了她自己的所在地点,还凶巴巴地冲她道:“死过来,一个小时之内你不来,我就走了。” 而夏初并不想让Michael知道她主动去找Prince谈话,他会生气的,但她必须彻底地解决这件事情。 五十分钟后,某高级会所。 当夏初形单影只又小心翼翼地出现在眼前这一片嘈杂玩乐的人群中时,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异类,因为周遭的这些人看起来就像一群磕了药的丧尸一样,随着爆炸的音乐欢呼摇摆,或昏沉或亢奋,酒杯碰撞,酒水洒出大半。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好可怕。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还有白衬衫,而她路过的所有男人都因为她“太过保守”的打扮而向她投去好奇又嘲笑的目光,仿佛来这里的女人就不该穿衣服似的。 那是一段艰难漫长的路,夏初感觉自己煎熬了半个世纪才走出那群鬼怪的包围。 兜兜转转,她终于找到了目标包厢,推开门进去,正在寻找方向,就被人用东西砸了一下。 “这里!笨蛋!”Prince抓起茶几上的香烟盒子朝她砸过去。 夏初转头一看,他正大摇大摆地靠在沙发里,怀里左拥右抱,两边挤满了漂亮的性感女郎,每个人都异常美艳,风情万种。而周围还有不少其他男人,同样左拥右抱,大概全是他的朋友。 “怎么这么久才来!慢死了!”他冲她凶道,“还有三分钟你就迟到了!” 夏初沉默高挑地站在那儿,盯着他,严肃地压低眉头。 “她是谁?”其中一个朋友好奇地指道。 “嗷”Prince昂着小脸笑得十分得意,“我在追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孩,搂着别的女孩却说在追她,画面十分诡异。而且他这口气,搞得好像已经追到了似的。 周围人一阵起哄,不免得在夏初身上一阵打量。而夏初只是冷漠地歪头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其中有个身材妖娆的金色卷发女人使着眼色,调侃道:“wow,原来你喜欢这种冷淡的款,Prince。” Prince傲娇又满意地道:“嗯,还不错,就是笨了点。”还有点呆。 他们在夏初面前光明正大地议论着她,就好像她是个瞎子和聋子似的,这让夏初感到非常不悦,打从一踏进这个地方,她就讨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时,Prince臂膀里的棕长直发女人阴阳怪气地笑道:“胸也挺小的,Prince,你受得了她的干瘪吗?”她的胸很大,简直都要爆出来了,很显然,这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夏初立即凌厉锋利地瞪了她一眼。 “照照镜子去吧,小心你的奶溅出来,大母牛。”夏初冷血地回击,那女人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就像被消毒水泡过似的,绿得很难看。 夏初的毫不客气的毒舌反击令Prince笑到停不下来,他拍着腿哈哈大笑,满满的都是无情嘲讽。大母牛?太好笑了! 大胸女人气急败坏,她当即愤怒地从皮质沙发里起身,大步上前扇了夏初一巴掌。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所有人都吓了一跳,Prince也愣住了。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被扇了一巴掌的夏初波澜不惊,完全没有胆怯,而是毫不犹豫地回抽了她一个嘴巴。 “啪”—— 漂亮极了。 这下所有人真是彻底愣住了,全都怔怔地盯着夏初,盯着面前这个面庞冷漠、眼神像冰的女孩子。 她很不一般。这是他们从刚才短短一瞬间得到的信息。 可能这就是Prince为什么会看上她的原因,他们想。 夏初回打的巴掌绝对比自己受的重得多,大胸女人脸上火辣辣地疼,不知怎么竟然被夏初漠然的气势给震慑到了。她看着夏初,有些害怕还有些窘意,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还手,她对面这个女孩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加倍还给她。 Prince突然惊喜万分,然后指着她们俩又开始大笑,女人打架,精彩精彩。 回击得真是帅气,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啊。 这家伙此刻真的超级自豪。 大胸女人立刻委屈地投入Prince的怀抱想要获得安慰,没想到Prince厌恶地一把推开了她,两眼无神,声音冷淡:“滚开,大母牛。” 他的夏初说了,她是大母牛~ 大胸女人震惊又尴尬,立即红肿着脸哭着跑出了包厢。 Prince看着夏初,发现她一边的侧脸也因为挨了一巴掌留下了浅浅的红印,看着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烫,怎么办,他有点心痛。 Prince快速起身去了趟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浸了冰水的手帕,他走到她面前,用冰凉舒服的手帕轻轻擦了下她的脸。 夏初一扭头,不领情地躲开了。 Prince的手顿了一瞬,然后不以为意地将手帕扔在了几案上,转回沙发边张开双臂继续躺坐着去了。 “找我什么事,说吧。”他漠然又无谓地望着她,仿佛毫无感情。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她问。 “不能。”Prince冷漠拒绝,“我不想跟你跟单独呆在同一个房间” 夏初轻轻扫了眼这一屋子嘈杂的人,淡淡开口:“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你让我舌吻一次——”Prince幽深的眼睛不屑地瞧着她,“我就考虑一下。” 夏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什么也没说。 “那就只能在这里。”Prince端起面前的菱形玻璃酒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吧。” 良久,她不易令人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以后不要再为我写歌了。” “我乐意。”他轻狂地昂着下巴懒得看她,满脸漠然。 “你这么有才华,不需要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们这件事……到此结束吧。” “我不想。”他将两条腿交叉搭在了几案上。 .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像以前一样。” “我并不想跟你做朋友。”他轻蔑地一笑。 这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跟她做朋友。 夏初隐隐地有些生气了,她紧蹙眉头无情地道:“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我不可能喜欢你。” 她说了,她不喜欢他,她有喜欢的人了,她不可能喜欢他。 多伤人啊。 Prince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你放弃我吧,可以吗?”夏初语气恳求,已经算是好言相劝了。“ 可以。”他无谓地答应。 “你跟我上一次床,我就放弃你。”Prince唇角的笑意冷漠得令人发颤,“像跟他一样。” 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夏初冰冷敌视地盯着他,她的沉默与安静令Prince感到悲伤的寒意侵蚀而来。 “我一直觉得你不讨厌,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但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你真实的本来面目令我感到恶心和憎恶。” 她说的每一个字如同尖刀剜在他心上。 她从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狠狠砸在了Prince的身上,“咚”的一声。 是他之前送她的草莓棒棒糖。还是那彩光闪闪的包装纸,还是那么漂亮。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夏初转身大步离开包厢,手一松,门重重砸了回去。 美丽的女孩儿消失了,Prince什么反应也没有,也没有追上去。捡起掉落在腿上的棒棒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着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十分钟后,他悠然起身,插着兜不慌不忙地出了包厢,情绪没有任何异样。 但仅是第二天,夏初就无意在电视上听见了Prince受伤进了医院的新闻。据说有人看到他在娱乐场所跟人发生冲突,头被人用凳子砸中,额角缝了好几针。 面对镜头的围追堵截,额角顶着白色纱布的Prince毫不在意,任凭那些记者怎么拍怎么追问,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淡然,两手插兜悠闲地迈着步子,面无表情。 那天夏初离开之后,Prince一个人到公共区域的吧台喝酒。他听到旁边两个带着耳环的男人在言辞粗鄙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之前路过我们的那个穿白衬衫的亚洲女孩儿了吗?她漂亮极了。” “是很漂亮,我敢保证这女孩儿那里搞起来一定很爽……” 话音未落,一个酒瓶就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炸裂开来。 Prince抄起吧台上的玻璃酒瓶猛地挥在那人的头上,满地玻璃碴,酒水和鲜血从头顶齐涌而下。 Prince像头野兽一样将那人踹倒在地,一阵狂乱的暴踢,只要是手边能拿的东西他都全数抄起用来殴打地上那个人。 那人的同伴惊慌之中不停地在背后攻击Prince,但是他丝毫不管,只是拼命地殴打他身下的那个人。 他骑在那人身上满眼殷红,拳头一记一记残忍地打下去,手上沾满了鲜血,看上去极其的暴虐,像是要把身下的人活活打死。 他疯了,这人是疯子。 最终,在人群的惊呼包围中,那人的同伴在惊恐之中抓起吧台边的凳子高举在空中,赫然砸中了Prince的头,额角鲜血喷涌而出。 …… 在肩膀被一个像石头一样硬的东西砸中后,他坐在沙发里,听到她说: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在夏初极度漠然地离开包厢之后,Prince扔掉了棒棒糖。十分钟后,他悠然起身,插着兜不慌不忙地出了包厢,没有追上去。 之前调侃过Prince的女人,看着他淡淡离开包厢的背影,她颇觉有趣地笑了。她的身段虽然妖娆,但又散发着一种优雅,知性的气质赋予了她可以看穿一切的能力。 “Prince……可真是喜欢这女孩儿啊。”她对旁边人笑叹道。 她是过来人,看得懂他刚才故作漠然的脸色,明明心都被伤透了。 “不。”她又改口道,“一定爱极了她。” Michael虽然已经与夏初和好,但基于他敏感的性格,依旧对Prince的插足而耿耿于怀。夏初太了解他了,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心里的这个坎还是没有过去。 因为她发现,他的情绪还是时常沉默,不爱说话。即使是晚上抱着她的时候,也总是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正常。她的Michael是一个傻傻的,甜甜的,爱笑的家伙。 夏初有些担忧,她不想让他一直被不快羁绊着,她不想让他一直沉浸在忧郁里。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当她躺在他腿上,搂上他的脖颈给他一个吻的时候,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回吻她。 夏初想用自己的甜蜜哄哄他,但他总显得心事重重。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搂着他的脖颈问:“你还爱我吗?” 他连日显露出的冷淡竟然让一向淡泊平静的她也产生了隐隐的不安,本就无法牢固的安全感在无形中被轻轻吹散了一个角。 就像沙垒一样,一个角的崩塌会为整块建筑埋下隐患。 Michael很惊讶她会这么问,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清澈的眼神里藏着一种他说不清的情绪。 “你呢?”他平静地轻声反问她,“你还爱我吗?” 两个同样敏感的人,两个同样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爱你。”她目光幽深,语气清淡,“好爱好爱……” · Michael搂紧她,闭上眼睛,可最终,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Michael和夏初都各自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自己爱对方更多一些。但刚才,Michael并没有像她说爱他一样说爱她,夏初的心凉了几寸。 · 她被他紧紧搂着,忘记了呼吸,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吊灯,目光逐渐黯淡。 · 她问“他还爱她吗”,他却没有回答。 · 他竟然没有回答。 · 他可能……没那么爱她了吧。 周一上午。 · Michael要去医院复查下巴愈合程度,夏初不想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待着听他们说一些她不感兴趣的话,所以她没有跟他一起进去,而是一个人在楼层入口的等候厅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坐着。这块区域很空荡,除了远远的前台坐着一名护士,只有她一个人。 · 然后,她就看见了同样带着人来医院的Prince,他来拆额角上的线。 ·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嚣张的小圆墨镜,叼着根棒棒糖,顶着额角的纱布,昂首插兜,无比高冷地走进了楼层深处,一眼也没看她。 · 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懒得看。 · 夏初心累又庆幸,心累又遇上这家伙,庆幸他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只希望同一楼层的Michael和Prince不要撞上,最好完美错过。 · 然而她没想到,五分钟后,Prince好像是在楼里兜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这次,他身边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 · Prince孤身一人在夏初对面的座椅上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胳膊插在胸前,纹丝不动。 · 他戴着墨镜,夏初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他昂着下巴,一副蔑视她的样子。 · 他们不久前才吵完架,现在面对面,真的很尴尬。夏初真不想跟他独处,但她不愿意先离开,因为她知道先离开的人就是胆小鬼。 · Prince这家伙显然就是故意坐在这里的,那她更不能示弱了。 · 就这么面对面,煎熬了有十分钟,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Prince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盯着她,雷打不动。 · 他额角上的纱布还在,不去拆线,跑来她面前坐着盯她,真是又闲又jian。 · 然而又过了两分钟,她发现自己纯属是自作多情了,因为Prince抱着胳膊,头转了半圈突然垂了下来。小圆墨镜耷拉着,她看到,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 这家伙一直在睡觉,呼吸十分均匀。 · 她以为自己那天的话已经很伤人了,他不难过至少也会生气,没想到这家伙好得很,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她,竟然能把她当作空气一样在她面前睡着,真是没心没肺到了一定境界。 · 夏初闭眼一阵汗颜。 · 看来,他也并没有多把她当回事。他所谓的喜欢,其实根本也没有多喜欢。 · 这样也好,对大家都好。她反而觉得释然,起身离开,把这片“领地”让给了他。 · 然而对于Prince这种捉摸不定的人,她还是错了。 · 接下来无论她到哪里,Prince都会像一个幽灵一样慢悠悠地飘过来,然后把自己放在她一眼能看到的显眼位置。 · 这几次他没有睡觉,十分清醒。但是满脸都写着:我很酷,不聊天。 · 她到了下一个楼层的等候厅坐着,他又坐在了她对面——盯她;她起身走远,靠在墙边站着,他同样靠在墙边站在她对面——盯她;她匆匆走到窗口撑着胳膊遥望蓝天,他就趴在隔壁的窗户台上——盯她。 · 小圆墨镜挂在鼻尖,鼓着Q版的圆嘟嘟胖乎乎的小脸,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小眼神像一条长长的脑电波一样死死地连在她身上。 · 滋—— · 滋—— · 滋—— · 夏初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电流的声音。 ·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忘记了不久前才跟他翻脸的冷漠与决心,扶着额闭眼咬牙道:“你……到底想干嘛?” · 显然他并不想搭理她,还是一如既往专心致志地盯着她,那表情,要么是想给她下咒,要么是想用小眼神把她杀掉。 · 他们周围有几个维修工人,他们站在高高的铁梯架上,正在将走廊顶上的廊灯一个个换掉重新安装。 · 夏初真的烦郁至极,小腹又一阵阵的疼,再也没心情在这边陪他玩一些无聊的游戏。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是个神经病,她之前完全低看了他,他就是一个非人类,对他,旁人完全没必要担心和同情,纯属浪费。 ·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那天根本不该跟一个白痴计较。因为她当真了,而白痴却左耳进右耳出,她的生气毫无意义。 · 肚子疼的要死,夏初紧蹙眉头开始走向卫生间,Prince果然跟了上来,眼看他就要踏进女厕所了。夏初恼火地猛然关门,门一下子撞在刚踏进来的Prince身上。她站在门后伸着脑袋凶他道:“干嘛!我上厕所你也要进来吗!你这变/态!” · Prince被推了出来,门“嘭”的一声在他脸前砸上。 · 然后,Prince就真的像个变/态一样靠在女厕所的墙边,当起了门神。 · 他抱着胳膊,耷拉着墨镜,一脸冷漠。 · 铁梯上换灯的大叔低头瞅了他一眼,好笑地跟身边人调侃道:“现在的小伙子啊,追姑娘都追到厕所了。” · 但Prince没想到里面的夏初居然喊了他一声。 · “Prince,你还在吗?” · Prince酷酷地应了一声。 · “你能帮我去买个东西吗?”她难为情地说。 五分钟后,Prince出现在医院旁边的商店里,光明正大地拿了一包卫生棉,光明正大地拿着它付钱。 ·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拧着眉头表情怪异地瞧了他一眼,愣了好一会儿。 · Prince走后,小姑娘立马打电话给自己最好的朋友激动地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我刚刚看见一个很像Prince的人,他竟然在给他女朋友买卫生棉!” · 这件事如果换成Michael,他一定死都不愿意,他会难为情死的,他一定会让保镖去买。可Prince就不一样,他觉得给女朋友买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代劳呢,他一定得自己上!谁也别想抢了这份光荣的差事。 · 所以当Prince一个大男人居然拎着一包显眼的卫生棉大摇大摆地蹦跶在医院里的时候,所有路过的女病人和护士都对他侧目而视,眼神亮了一大片。 · 夏初坐在马桶上羞愧至极,她捂着脸真是要被自己气死了,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为什么她这么丢脸的时刻会让Prince这家伙给撞上呢?可是她如果不请他帮忙,她现在这么“血流不止,汹涌澎湃”的状态下怎么出得去?不知道Michael那边怎么样了,如果自己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他那边结束了一定会以为她丢了的。真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进来上厕所呢?不然她就可以找其他女孩子帮忙了。 · 前几天才跟Prince吵完架,现在居然要他为自己跑腿买这种东西……唉——呜——啊——真的烦死了! · Prince买了东西又该怎么给她呢,这可是女厕所啊。或许可以扔进来。 · 夏初坐在马桶上撑着下巴,脑子里的思绪飞来飞去,眉头皱成一团。下一秒,自己面前的门突然打开,Prince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酷酷地递给她一袋东西:“喏。” · 她坐在马桶上仰望他,眼神懵然神情呆滞。 · 他站在女厕所里,站在她的隔间门前,一脸冷漠地瞧着她。 · 整个世界——安静了。 · 整个世界——停顿了。 · 走廊里维修的大叔们刚才就很惊愕,惊愕Prince竟然堂而皇之地进了女厕所,果然,在一阵惊吓的尖叫还有狂摔东西的声音爆发后,Prince被夏初歇斯底里地轰了出来。 · 虽然Prince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她裤子都脱了啊!!!夏初的血都吐了两升了! · 夏初还没出来。偶尔会有几个女的路过,她们都会用怪异鄙视的眼神打量Prince,毕竟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像个变/态一样堵在女厕所门口呢。 · 他就这么守在门外,抱着胳膊,看起来一脸冷漠又忠心耿耿。 · 有女的想上厕所的时候,Prince都会用眼神杀退对方——看什么看!私人厕所!不许进! 当夏初恼火又慢吞吞地从女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扑扑的。她瞪了靠在墙边的Prince一眼,垂着头有些生气又害羞地憋道:“……刚才的事……谢谢了……” · 换灯的维修大叔们已经从那头换到了这头,他们手里一边工作,一边闲听着旁边这两个奇怪的年轻人,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 “对于我那天说的话,我跟你道歉。”Prince漠然地说。 · 夏初颇为惊讶地抬起眼看着他,仿佛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样。Prince,Prince这家伙居然会向她道歉,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 他插兜瞅着廊顶,看上去有些郁闷,拽巴巴又真诚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 · 对不起?! · 他是一个那样孤傲的人,竟然会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夏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都忘记要说话了。 ·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跟人这么道歉吧。 · 男孩在道歉,女孩并没有接受道歉,维修大叔心里一边八卦一边从高高的梯架上下来,准备换下一个灯。 · 夏初沉默地盯着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隔了许久,她说—— · “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 “我喜欢你。我怕你讨厌我。” · 他的目光很平静,而她的眼里竟然满是不可置信。一句简单的话,又一次不经意的表白。Prince淡淡的一句话像浪潮一样拍打着她的心。 · 这个世界,越简单的表白越令人心动。 · 夏初的坚硬的心在那一瞬塌陷了几寸。 · 她还呆呆地望着他,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陌生又惊慌的喊叫:“小心!!” · 夏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身子突然被扳了过去。 · 一声沉痛的闷响! · 高耸厚重的铁梯竖直恐怖地重重砸在Prince背上。 · 他在夏初身后紧紧抱着她,护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这沉重一击。 · 维修工人刚才后退看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铁梯,铁梯晃了一下,猛地朝夏初砸去。那位大叔阻拦不及,惊愕地瞪大双眼,伸出手却已经为时已晚,就见女孩儿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 · 夏初安然无恙地被Prince搂在怀里,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她震惊地转头看他。她看见他肩上还扛着一节铁梯,而他闭着眼不说话,紧蹙的眉头和紧抿着的嘴唇似乎透露着这一记砸有多重。 · 所有人都愣住了,她不敢动,怔证地瞪住他,说不出话。 · 他睁开眼看着她,只是拍了拍她的头。 · 维修工人连忙一起帮忙将Prince背后的铁梯扶了起来,Prince缓缓松开了夏初,其中一个大叔担心地叫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赶紧去外科拍个片子吧!” · 铁梯砸下来的那一瞬,他感觉这人的骨头都要被砸碎了。骨头没事说不定也砸出了内伤,胸腔淤血什么的。 · 可Prince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声音淡淡:“死不了。” · 夏初终于回过神来,她紧张地看着他,拉住他的胳膊担心询问:“真的没事吗?你还好吗?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 · Prince轻轻推开她的手:“不用了。” · Prince转身插兜离开了,脚步不快不慢,背影看上去那么的无谓。夏初震惊又担忧地望着他,听到身旁的维修工议论着: · “他不可能没事的,你听到那一声了吗?” · “是啊,这梯子太重了。” · Prince受伤的背影像烙印一样印在夏初的瞳子里,她的心脏还在“嘭嘭”乱跳,不知道是惊慌紧张的,还是被打动攻陷的。 坐车回去的时候,Michael的脸色很冷淡,即便是投向夏初的时候,那目光也没有什么温度。可是夏初没有发现,因为她一直垂着眸,脑子里全是Prince。 · 全是Prince为她挡下铁梯、拍了拍她的头安慰、漠然离开时的样子。 · 所以她没有意识到,Michael一直在平静地看着她。 · 从医院到别墅,整趟车程他们都很沉默,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是夏初刚开始问他“复查结果怎么样,伤口的愈合还好吧”的时候,Michael淡淡地嗯了一声。 · 她有一种错觉,Michael开始变得跟她疏离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 晚上的时候,她一个人靠在床上,心里在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Prince,问问他究竟伤得怎么样。 ·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她该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不是吗。拿起电话,手却又突然在面前顿住。 · 她是Michael的女朋友,Michael肯定不喜欢她跟Prince有交集,她不应该做令Michael不开心的事。 · 想到这里,手里的电话又放了下去。 · 夏初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自己。 · 如果是以前,谁因她而受伤,不管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她一定会去做自己这个受到恩惠的人该做的事,至少会去表达谢意。可是现在,为了Michael,她整个人变得很拘束,因为她太在乎他的心情和想法。 · 但,难道这样丢失自我是对的吗? · 不,她这样是不对的。 · 真正的夏初极其的坦荡,她不会因为Prince是自己的追求者而去避讳对他的感谢,她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她只喜欢Michael,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慰问电话。 · 不然,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呢。 · 她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Prince的号码,静静等待着,缓慢的“嘟——”声响了好几下,电话接通了。 · 还是拽巴巴的声音,不过有点犯困:“……喂?” · “……是我,Shiloh。”夏初犹豫了一会儿。 · 电话里的人瞬间来了精神,阳光普照般地得意道:“哦,干嘛?” · 他装得很酷,还是要面子的,但其实在心里嘴巴都要笑裂开了。 · 夏初静静的,突然忘记了要说什么,Prince就在电话那头静静等着她开口。 · 她说:“你有没有去检查?有没有受伤?” · “怎么,你是担心我吗?”Prince撅着嘴傲娇地玩着电话线。 · 夏初正经得不带感情:“你白天救了我,我应该担心你,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不是吗?” · Prince已经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像一只八爪鱼一样快乐地滚来滚去:“得了吧,你就是担心我,别假正经了。” · 夏初又开始恼火了:“我没有担心你,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就像这通电话一样。” · “是吗?既然你这么想感谢我,那就答应跟我约一次会吧。”Prince甜甜地道。 · “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我有男朋友,我不可能跟你约会。”夏初心累。 · “你不说要感谢我吗,跟我约一次会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你。”Prince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小可怜。 · “不行。”夏初依旧拒绝得十分干脆。 · “你想去哪里?水族馆还是博物馆?”他选的全是她这种女孩乐意去的地方。 · “我不去。”夏初蹙眉。 · “公园怎么样?对了,我们去滑冰场吧。” · “Prince!”夏初生气了。 · 说了具体的地点后,Prince说:“明天下午一点,我在滑冰场外面的广场等你。” · “我不会去的。”她冷漠无情地打击他。 · “如果你迟到的话,我就把你宰了。”他威胁道。 · 电话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嘟”声,Prince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她拒绝和反驳的机会。夏初恼火又无语地瞧了电话一眼,悻悻地挂了上去。 · 明天她跟Barbara约好了,才不可能理会他呢。 翌日。 · Prince穿戴打扮好,早早地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等夏初。他带着连衣帽,看了看手表,才上午十一点,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 咦,好像来早了一丢丢。 · 以前很女孩子约会,他可永远是迟到的那个人啊。 · 可早上五点他就醒了,他很纳闷今天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 · 不过没关系,等一会儿就到时间了。Prince从没有这么紧张和期待过,他蹦到一个高台上坐着,然后就乖乖地撑着下巴等夏初。 · 夏初……真是想想就开心。Prince偷笑着捂住脸,腿在空中悠达着。 · 下午一点,到时间了,周围却连夏初的人影都没有。 · Prince替她解释:“可能堵车了。” · 下午两点,天空逐渐变得阴暗,夏初依旧没有来。 · Prince呆站在台阶边上,脸色已经很臭了,看了看手表,她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他点点食指,自言自语:“再给她一次机会。十分钟之内,她再不来我就走了。” · 漫长的等待中,天空开始飘起了寒冷的细雨。 · 广场上不时有躲雨的人匆匆远远跑过,两个小时后,Prince还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雨里。他的衣服湿透了,随着飘落的雨丝一起滴水,额前的卷发被淋湿,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摇摇欲坠的雨珠。 · Prince抬起手表看时间,雨水打湿了镜面,已经下午四点了。他呆木地靠在那里,脸色沉得像水泥一样硬。 · “本大爷要打断她的腿。” 已经在意念中被“打断了腿”的夏初在干嘛呢?她正在跟Barbara逛街买衣服呢。不过看着商场外面的雨,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宁。Barbara看出她有点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你还有别的事吗?” · 夏初摇头:“没有。” ·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就算真的去了现在也应该早就走了,而且外面还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他又不是个傻子,肯定已经回去了。她何必忧心呢?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六点,连雨都停了,Prince还没走。 · 头上的帽子早已拂到身后,他面色凝重,浑身湿哒哒地蹲在墙角,明明没有表情,可却是显而易见的狼狈又伤心。 · 原来被喜欢的女孩放鸽子是这种感觉。 · 她真是冷血又残忍。 · 可是自己为什么却还是这么喜欢她呢,真是令人费解。 · 天已经黑了,可夏初却在奔跑,路上的积水时不时被她踩中,脚下溅出一朵朵水花。 · 她还是决定来看看,虽然她没有答应他约会,但她的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和歉意。他这种怪人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她只是有点担心他出什么事,他人离开了最好,这样她可以安心。 · 令夏初彻底震惊的是,天都黑了,雨都停了,而Prince,她不敢相信的是Prince,他竟然仍旧一个人静静地蹲在那里。 · 他低着头,看上去灰心又悲伤,他的衣服颜色很深,明显是淋了雨水还湿着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几分狼狈,几分可怜。 · 夏初内心受到的触动可不止一点点,应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她真的无法置信,他怎么就这么傻呢?他难道就真的这么喜欢自己吗? · Prince低着头,眼前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女孩子的鞋,他听见了他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 · “你……怎么还在这儿?” · Prince猛地抬头,他瞪着她突然站起身向前几步,一副要宰了她的样子,夏初惊吓地后退。 · “怎么现在才来!!你还敢来!!你是想把我冻死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自由女神像上挂着!!” · Prince的怒吼步步逼退着夏初,夏初惊吓地要跑,Prince从背后一把揽住她紧紧抱着。 · 夏初整个人都被他拥在怀中,她感觉到他浑身潮湿冰凉,气息紊乱地发着抖:“好……冷。” · 夏初一下子甩开他,躲得远远的,没想到身后却没了动静。她回头一看,Prince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双眉紧锁,面色苍白,而眼眸无力地低垂着。 · 他整整淋了一个下午的雨,还能站得住也真算他厉害了。 · 夏初见他脸色不对,立即上前摸了下他的额头。 · 天啊!烫得跟要爆炸了一样!! · 夏初惊吓地缩回手,立刻紧张地扶住他摇晃的身子,喊道:“你没事吧!你发烧了!” · 这个温度一定是高烧! · Prince脸色很难看,估计已经头重脚轻地站不住了。 · 夏初立刻果断地道:“去医院!我扶你去医院!” · 本以为Prince会出言感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趁火打劫:“我走不动,你背我。” · 夏初诧异地瞪了他一眼。 · “爱走不走!” · 夜幕下,夏初扶着意识逐渐模糊的Prince走出广场,站在路边想等待着计程车想要拦下去医院。她忙着照顾Prince,根本没有注意到马路旁边黑暗的隐蔽处停着一辆她无比熟悉的车。 · 车窗开着,车内的Michael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他已经看了他们很久很久了。 · 那眼睛里的冷漠,已经淹没了所有的东西,没有一丝情感,只剩下一片没有任何光芒的曜黑。 当昨天夏初还在医院里跟Prince斗智斗勇的时候,接受检查的Michael可并不是无动于衷的状态,不知怎么,只要她一不在他的视线里他的心就会非常的不安。他坐在椅子上,唤来了Miko,在他耳边嘱咐了什么,Miko随即应声离开。 大约二十分钟后,Miko回到了Michael的身边,Michael甚至没有抬头,目光空空,轻轻发问:“她在做什么?” Miko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她跟……Prince在一起。” Michael的心脏瞬间被冰块撞了一下。 Miko还是将自己看到的全部告诉了他,包括Prince为保护她而被铁梯砸中的事。 而Michael,他的脸色愈发冷漠,沉得像冰冷的海底。 从她过来找他,到一起坐车回去的途中,她看上去都显得心事重重。她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漠然地注视她,因为她一直垂着眸子在思考着什么。 他知道她在想Prince,很显然,她现在的脑子里全是Prince,所以几乎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 他就这么一直在平静地看着她,目光冷淡而缺少温度。但可笑的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意识到。 就如同现在,夜幕下他独自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冷冷注视着她扶着Prince的身影,她看上去那么焦急,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暗处的眼睛。 她一直都是一个那样细心的女孩,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可是现在,她的眼里多了个Prince。 嫉妒在隐隐灼烧。 信任在渐渐流失。 他看见夏初终于拦到了一辆计程车,费尽力气将Prince塞进车里后,她自己也坐了进去,随即,计程车掉了个头,看样子是去附近的医院了。 Michael一直静静坐在车里,沉默得如同空气。车内令人窒息的压强连Miko也感到难受,他从Michael的冷漠里感受到了事情发展的严重性,他甚至在心里替夏初捏了一把汗。 他微微转头,问:“要跟上去吗?”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关上计程车门,架着Prince将他驮到医院里面,经过一系列的程序之后,Prince被安排进了病房里输液。 他烧到了39.4°,高烧,最好住院休息。 他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手背插着针头,冰凉的液体在透明的管子里静静流淌进他的血液里。 夏初一直静静地坐在床边,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深夜十点了。 太晚了,她该离开了,这么晚没有回去Michael会担心的。 而且,如果被他知道她和Prince在一起,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Prince晕倒在广场上不管他吧,送他来医院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缓缓站起身,拿上包,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门口,尽量不出声音地开开门,身后却响起Prince淡淡的声音。 “你要走了吗?”他睁开眼睛。 被逮住的夏初只好回身看他:“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你不能陪着我吗?”他问。 似乎是怔了一下,她毫不犹豫地摇了头:“不能,我不能陪你。” 她有男朋友,而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应该保持距离。她已经尽力了,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再多的话,就是对不起Michael了。 Prince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似乎能直接看出她心里有多在乎那个人。 他感到自己好像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了,虽然这种感觉仅是一瞬间,却足以杀死一个人的斗志。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但是越喜欢一个人,情感就会变得越原始。 心里的绝望悄然浮现,但他还是想努力一下。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夏初听见他平淡的声音里带着期望:“那明天……明天你能来看我吗?” 夏初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些愧疚,还是道:“明天白天有空的话,我会来看你的,你乖乖地输液。” “好。我等你。”Prince静静地说。 关上门,夏初感觉心情有些沉重和为难。但她没有时间多想,她必须赶紧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Michael靠在床上看书,还没有睡。看到她回来,他也没有问她去了哪里。 她觉得她应该将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包括将Prince送进医院的事,她认为坦诚相对是两个人之间相处最基础的准则。而且,如果告诉了他事情的原由,就算他有些不高兴,应该也会理解她的,这样就不会有所谓的误会发生了。 但Michael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当她想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把灯关上了,屋里瞬时陷入一片漆黑,将她一起淹没进了黑暗里。 他疲惫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累了,先睡了。” 夏初愕然地站在那里,有些意想不到。她呆站了一瞬,温柔地应声:“好,你好好休息。” 她摸着黑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第二天清早,夏初推开Michael卧室的门,却发现他早就出门了,因为床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她默默地将他床头柜上有些凌乱的药瓶、水杯还有书本整理好放回原处,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抱着腿坐在床上发呆,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中午,午饭也不想吃,就这么静静着抱着膝盖,歪头靠着。 “叮叮”几声,电话响了。她接起,是Prince恼火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来?你不是答应我今天来医院看我的吗?”他在电话里不开心地嚷嚷着。 夏初没好气地抿嘴:“我只说有空的时候去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还是你在骗我?”Prince凶神恶煞地道。 “没骗你。”夏初心累。 “那你什么意思?是说你没空的意思吗?不行,你今天必须要有空!不然我就一直在医院里住着!”Prince戳戳道。 夏初其实心情不太好,却难得地被他逗笑:“你想住多久?” “本大爷有钱,想住多久住多久”Prince神气又傲娇地道。 夏初觉得好笑,伸展了下腰,挠挠头发:“好了,马上就去,别催了。” 洗漱穿戴完毕,夏初背包出门,到达医院病房后,Prince正盘腿坐在床边啃鸡腿,他把一个鸡骨头砸向她,凶巴巴地道:“怎么这么迟!!天都要黑了!!” 夏初看看手表,明明才下午一点。 “哪里天黑了?”她关上门,翻着包走进来。 “我从早上五点就等着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Prince抓着鸡腿,明明很生气,下一秒又突然愣住,因为夏初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 “这什么?”他瞅道。 “给你做的午饭,不过……看来你好像已经吃饱了。”她说。 Prince手里的炸鸡腿瞬间就被扔进了垃圾桶,一把抢过了饭盒,打开,是漂亮的中餐,看上去秀色可餐。 “你亲手做的吗?给我做的吗?”Prince眨巴着眼睛问她。 “嗯。”夏初随意点头,拖来一把椅子坐下,“给你做的,就当是害你昨天淋雨生病的补偿了。” 夏初掰开筷盒想给他拿筷子吃,没想到他直接上了手,尝了一口后,愣了很久,突然又将盒子盖上了,一把拍掉夏初的手,凶道:“别碰!我的了!” 她也没说要抢啊。 夏初无语地看着他:“本来就是给你的,快吃吧。” “不吃。留着以后吃。”Prince昂脸闭眼把饭盒藏了起来,他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夏初诧异地看着他:“不吃会坏掉的!” 他抢过她手里的筷盒,连同饭盒一起藏在了背后,不爽地瞪着她:“别管我!” 夏初冷哼一声神情呆滞,瞥向床尾嘀咕道:“行,你爱吃馊的就吃馊的吧……” 一下午的时间,夏初都在陪Prince,说实在的,这个下午挺愉快的。虽然这家伙总是时不时凶巴巴的,但是夏初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这可比承受少言寡语的沉默舒服多了。 突然,病房里的灯突然灭了,窗帘又是拉着的,屋里顿时黑了下来,只有隐隐的幽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夏初开门一看连走廊里的灯也灭了,她问住一个刚好路过的护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说好像是这层楼的电闸烧掉了,所以停了电,让她不要担心,过会儿就会修好的。 夏初说了谢谢,然后关上了病房门。 她想把窗帘拉开,没想到Prince却阻止了她。他悠悠地说她傻:“没有名人不拉窗帘,因为狗仔的相机无处不在。” 夏初只好放弃。 但是,病房里这么暗,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还有点紧张,每当看见Prince在盯着她的时候。 他坐在病床上歪着头,唇角的笑意几分坏:“你在害怕?” 因为夏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得超级远了——小兔子一样躲在了墙角。 她有点心虚,但依旧嘴硬道:“没有。” Prince不屑地笑了一声,十分的嘲讽。 不一会儿他挣扎着要下床,手上还插着针头居然还不老实,她阻拦道:“你干嘛呀?” Prince目光虚无地瞥向她,挑了下眉:“尿尿。” 夏初语塞。 然后Prince就自己推着输液架子进了卫生间,夏初嫌弃又脸红地别开了视线。 为什么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讨厌,真的好郁闷。 Prince很快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夏初不明白男的为什么上厕所都这么快,真是神速。Prince推着输液架子,可她却看到上面的输液瓶根本就没有挂稳,大幅度地摇晃着眼看就要被甩下来,她连忙上前要接瓶子:“小心!” 她速度太快,脚下一滑,整个人仰扑向他,而Prince为了接住她也本能地往前一滑,两个人连同架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昏暗中,架子横躺着倒在地上,脚边是摔破了的输液瓶,伴随着破碎的玻璃,里面的液体已经流淌了满地。夏初和Prince面对面跪坐在地上,他带着针头的双手紧紧握着她的,两人四目相对。 紧张与心跳的注视间,他们彼此都忘记了移开视线,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Prince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情不自禁地抚上她鬓边的发丝,她害怕地紧闭眼睛,往后缩了缩身子。Prince疼爱地扫了眼她的嘴唇,笑了:“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舍不得亲吻的女孩子。” 怕吓到她,怕伤害到她。想把她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Shiloh。”他温柔地唤她的名字。 夏初缓缓睁开眼睛。 “以后,我再也不跟别的女孩在一起玩了,我再也不去那些你讨厌的地方,再也不会做你讨厌的事。从今往后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温柔至极又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夏初已然呆住了,怔怔地注视着他无比真诚的眼睛,忘记了呼吸。 “唰”的一声,病房门被赫然推开,猛烈刺眼的光亮瞬间投射进来,照在地上这两个人身上,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夏初吓坏了。 她看见Michael身后闪耀着万丈光芒,刺眼中,高挺的鼻梁将他英俊的脸庞一分为二,一半脸暴露在阳光中,一半脸淹没在黑暗里。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无比冷血地站在他们面前。 心脏停滞,几乎从胸膛破血而出,夏初猛地从Prince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Prince的手心顿时空落落的。 她以为Michael看到这一幕会直接抛她而去,再也不要她了,因为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冷漠。 但Michael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直接盖在了夏初的脸上,弯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漠然离去。 呆坐在地上的Prince震惊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手背上的针头开始回血。逐渐的,他握紧了拳头。 Michael抱着夏初大步走在医院里,高大的Miko紧紧跟在他身后。 夏初整个上半身包括脑袋都被衣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黑暗的笼罩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没过几分钟,她的身体就被放进了像沙发一样的地方,应该是车里。 她看不见,只能用耳朵聆听,和用身体去感受。 一系列快速的动作中,她感觉到车门被关上,几秒中后,自己连带着衣服被Michael紧紧搂在了怀中。 车子启动,随后平稳快速地奔驰在马路上。 整趟途中,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Michael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他死死地搂着夏初,仿佛在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抓着她,护着她,死也不放手。她被压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和声音,“噗通”“噗通”的。 回到别墅,夏初的脚依旧没有机会沾一下地,Michael抱着她直接上了楼,快得像风一样,沉重的脸色和气压令Laura和Nancy都吓得不敢说话。 夏初原以为他会向自己大发雷霆,但没想到他只是摘下她头上的他的外套,抱着她窝在卧室的沙发里,静静待在黑暗中。 夏初真的很害怕他的沉默,她想开口解释什么,可是却被他捂住了嘴。 “什么都别说,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种担心她被夺走的紧张和害怕。 他害怕她会先提分手,害怕她说,她已经爱上了Prince。 Michael性格中的敏感程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他说:什么都别说,他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语气很冷漠,言辞却是卑微的。 他的自尊使她无法承受爱人变心的屈辱感和背叛感,他真的很在乎,很愤怒,很耿耿于怀。 但他真的爱她,离不开她,不能失去她,因为失去她的感受会远比这种屈辱感和背叛感还要痛苦一百倍。 他做不到跟她分手。 他强迫自己违心地后退一步,但其实,他是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夏初跟Prince之间产生的火花。 一方面,他确实误会了一心一意只爱着他一个人而拒绝了Prince无数次的夏初;而另一方面,尽管夏初从未变心,却因为缺少恋爱经验,在面对另一个人真心对她的人时,不擅长用情场高手般模式化的方式完美地推脱掉Prince的追求,而她在无意间与Prince在危险边缘的接触也的确给Michael敏感脆弱的心造成了伤害。 Michael是一个,一旦失去了对某人的信任,就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头的人。 他会彻底关闭自己的心房,一分一寸也不会让这个人再踩进来伤害到他,无论这个人是谁。 现在,Michael的心门对夏初关闭了一角,尽管只是一角,但足以让那无限光明的心房埋上了一块黑暗。 他的心很痛。 即使之后的日子里Michael对她像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就真的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夏初还是明确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和芥蒂。 Michael曾经对她无与伦比的信任,就像冰缝一样,炸开了一丝裂痕。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搂着她静静地入眠,他的呼吸很均匀,体温很炙热,还有身上那股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他的青松阳光般的味道。她靠在他的肩头,安静地望着他的面庞,迎着微弱昏黄的台灯发出的亮光,轻轻用手指描绘着他英俊的轮廓。 滑过他的眉峰,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握住,没有睁开眼睛:“睡吧。” 夏初经常会恍惚,有时她会觉得Michael可能产生过考虑跟她分手的念头,但有时她又会感受到他强烈的爱,就比如一个小时前他们做/爱时的那样,柔情似水,激情亢奋。 可,却总有些灵魂被抽散了几缕,空落落的感觉。 他们亲密无间,拥抱彼此,心底最深处却又有一分疏离。 从9月末到10月初期,夏初一直随着Michael搭乘飞机飞往各个国家,他来回奔波着,趁新专辑制作前夕的最后的空隙去看望世界各地的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10月9号,他们来到了萨尔瓦多,位于中美洲北部的一个沿海国家,也是中美洲人口最密集、面积最小的国家。 Michael花了两天的时间去了孤儿院、医院还有学校,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带着各种礼物和玩具,小汽车、布玩偶亲手送给孩子们。他就那样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墙角的地板上,身边围着一群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两三岁,有的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跟前,伸出小手喂他吃东西,他就真的顺从地张开嘴咬住,然后拉拉他的小手说谢谢。 他不仅是来看望孩子们的,更是来为他们做实事的,他又捐助了很多的资金,帮孩子们换更好的床铺,穿更好的衣服,有更好的生活设备。 就像一个大天使和一群小天使在一起一样,Michael一直温柔地和他们轻声交流,有些孩子手里拿着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儿想要给他,嘴里含糊不清地稚气地说着什么,而他则耐心地睁着纯净的眼睛看着他们,用眼神给他们鼓励,等他们说完,手还时不时张开,怕他们摔倒。 10号,他们驱车行驶在被花花绿绿的风情建筑包围的小镇道路上,准备去机场飞回美国。路途中一切都很寻常,可某一刻Miko却突然觉得车子的方向盘不听使唤了一样,地面跳动,轮胎扭摆,紧接着在一阵摇晃中Miko就看见前方的马路如同拱出了一条地龙的脊背般,地面炸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四周的建筑在空中疯狂地晃动着。 “地震!是地震!!快下车!!”Miko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在他们在惊吓中抛车而去逃离到安全空地上后的下一秒,他们看见了疯狂逃窜的人群以及轰然倒塌的建筑群。 那一整片美丽的建筑在一瞬间,被夷为了一片平地。 不,是无尽的废墟。 漫天的烟尘中,绝望的尖叫声、逃窜声、哭喊声,还有无处不在的轰隆隆的塌陷声,让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顷刻间变为了人间炼狱。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经历过这一切的人眼里的景象,震撼,惊悚,令人窒息。 仿佛死里逃生一般,心脏剧烈跳动的夏初拼命地吸着气,她这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赫然被Michael紧紧搂在了怀里。 她仰头望着他,他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噗通的心跳和上下翻滚的喉结都显示出他很慌张,很害怕,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本能地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将她护在怀中,手掌捂住她的后脑,好像怕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余震还在继续,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次大震。 他们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夏初昂着首圆睁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庞,喘气中忘记了呼吸。 道路被阻,外界被隔绝,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而地震还在持续。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附近所有的外国游客只得全部暂时被带领至一片较大的绿色空地上。 地震带来的冲击波是方方面面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信号了。Bill好不容易拨通了美国大使馆的电话,却发现他们已经忙炸了,因为有无数在萨尔瓦多的美国人向他们打去了求助电话,工作人员向所有来电的人表示,大使馆已经租借了当地仅有的两架直升机,保证将他们转移至安全地带并带回美国。 等待救援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好过的,而Michael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孩子们怎么样了,他们安全吗?” Bill生气地扳回他的肩膀:“他们会安全的!先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吧!” 明明自己害怕得要死,他却一直紧张地安抚着她:“别怕!别害怕Shiloh……” 夏初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开。 身后的余震不断折磨着每个人的心,每一个瞬间都可能会因此有鲜活的生命从这个世上消失,多么可怕又残忍的灾难! 天色愈发阴沉,两个小时后,美国大使馆的直升机到了,快到出现幻影的螺旋桨猛烈地搅荡在空中,随着呼呼的响声,形成了巨大的风力,吹掉了人们头上的帽子和丝巾。 可是直升机只有两架,而美国公民人数却很多,只能分批救走。救援人员大声安排着,女人和小孩第一批上,男子只能等到最后。 生与死的竞争中,大家都想先上直升机,从而离开这个炼狱一般的危险境地,在死神面前,居然也没有人能注意到MichaelJackson的存在了,他已经被淹没在了来去匆匆的人群的惊慌与恐惧中,变得那么渺小。 夏初的朦胧的黑发盘旋激荡在风中,她放眼望去,远远看见了大片废墟中死寂的虚无,死里逃生的人们还狼狈地在钢筋水泥的石堆块里挖刨着自己的亲人,有人在绝望地哭泣,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叫,不断有满身灰尘中还浸染着血迹的伤者被救援人员用担架抬出,奄奄一息。 幸免遇难的几栋建筑眼看也岌岌可危,所有人奔跑、推搡、喊叫的动作似乎都在夏初的眼中无限放慢了。 凌乱中她转头望向身旁的一对夫妇,他们还带着自己的孩子。父亲将年幼的女儿抱在怀里好好亲了亲,然后交给了孩子的母亲。孩子不愿意离开他,他颤抖着声音安慰道:“没事的,你先跟妈妈坐上直升机好吗?非常好玩的,这是宝宝和妈妈们专属的,等你和妈妈到了安全的地方,爸爸就会来找你们的,好吗……” 母亲抱着孩子流泪满面,她搂过丈夫的脖子给他亲吻和拥抱,哭泣着低语:“一定要安全地来找我们……亲爱的,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丈夫在狂风中紧搂着自己的妻女:“不要担心,我不会死的……我会活着去见你们……” 随后他在大使馆人员的帮助下将妻子女儿送上了直升机,昂着首不停地安抚他们。 周围不断有人在死亡中挣扎,也许所有人都会得救,也许下一秒所有人都会死去,谁也预测不到未知中会发生哪些事,万一意外从天而降,降临到自己所爱的人的头上呢? 夏初咽喉滚动,她望向Michael,眼圈发红:“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你。” “不Shiloh!”Michael按着她的肩膀,喘着气息竭力保持着镇静,“你必须得走!你必须得上直升机离开!” “不……”夏初不停摇头,她的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几乎快哭了,“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得走!你先离开!下一趟的直升机很快就会过来的。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别担心,有Bill和Miko在我身边呢……”他压制着紧张的心跳捧着她的脸安抚她。 “不要!不要……”夏初在风中噙着泪光,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先走,发丝吹荡在鬓边。 Michael紧紧搂住她,大手不停抚摸她的后脑,轻声抚慰,气息炙热:“别怕,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发誓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到安全的地带等着我,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不是吗?你在他们安排的地方等我,不出一个小时,我和Bill还有Miko一定已经站在你面前了……听话,好吗……我会安全的,我一定会安全的……” Michael不停地温柔安抚,Bill还有Miko也在一旁哄劝她,向她保证Michael绝不会有事,一定会安全地回到她身边。 最终,夏初在他们极力的劝说中魂不守舍地先上了直升机,她在救援人员的扶持下踏上了机舱,可却不停地回头张望着Michael。 她已经进入机舱,身边是哭泣的母女以及其他被迫与爱人分离的女性,耳边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烙印在她的心上。 直升机缓缓腾空升起,她在一片轰鸣声中凝视着Michael,他也在望着她,和所有留下的男子一样,仰视无言。 机身离地面已经好几英尺了,机舱人员就要拉上舱门。余光中极快的动作被极致放慢了,夏初颤动着心跳目光紧紧锁定着地面上的Michael。 身后是灾难与死亡,他挺拔地站在一片绝望的荒芜中,遥望凝视着她,孤独一人,深情悲伤。 他的眉毛,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的嘴唇,他的脸庞和一切一切,全都刻在了狂烈伤感的风中,仿佛和时间一起慢速静止了。 扑通的心跳,刺痛的瞳孔,紊乱的呼吸。 周遭的声音全部消失,宁静中只剩下一阵悲伤悠扬的手风琴声,还有他英俊的面容和幽深诀别的目光。 她只看得到他。 只看得到他。 抉择生与死的一瞬间,她的心为了选择他而抛弃了所有。 舱门被拉上之前,夏初突然挣扎着从舱内直径跳了下去! 舱门合上! 她从将近十英尺的高空,从已经起飞的直升机里奋不顾身地一跃而下,重重摔在了碧绿的草地上! 她的行为震惊了所有人,包括Michael。 他眼睁睁地看着夏初不顾浑身的疼痛快速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然后冲向了他。 直升机已然越来越高,不能停下,在舱内人一阵惊呼中,还来不及阻拦,飞行员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已经将直升机渐渐开离了,他们等不了她了。 Michael在震惊与愕然中丢下一切束缚与羁绊,疯了一样地冲向同样在朝他奔跑的夏初。 呼啸的寒风中两人重重拥抱在一起,Michael哭了,他哭着捧住她的脸胡乱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和脸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这么傻Shiloh!你这个傻瓜你疯了吗……你怎么这么傻……” 他的吻几乎是疼痛地压在自己的嘴唇和额头上的,夏初也哭了,她的鼻尖冰凉通红,脸颊浸满泪水贴着发丝,看起来凌乱又狼狈,激烈的动作中她抽泣地望着他:“我做不到离开你……我离不开你……我无法丢下你一个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会这么傻!”Michael泪流满面地抓着她,将她狠狠拥入怀中。 夏初搂着他止不住地哭泣:“我好爱你……Michael……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的心脏都要窒息了……” 萨尔瓦多于1986年10月10日发生的这场7.5级的灾难性大地震,最终造成一千五百人死亡,两万人受伤,三十万人无家可归。 而那天,那一刻,寒风,乌云,沉郁的天空,周遭的废墟,潸然泪下的情侣紧紧拥抱在凌骋的风中,心灵的碰撞中灵魂完全契合,像钢铁一样坚定,永不放开彼此。 而远在美国的Prince。 谁都没办法想象他到底喜欢这个女孩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就像急速漂移的赛车,无法控制,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自己喜欢的女人现在却属于别人。 她的身体和心,都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男人。 她就是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无助和难过? 即使他总是装得厌世又孤僻,但她冷漠无情的无视也会令他感到心碎。 他从没有得到过她,那是永远也得不到的痛苦。 他时时刻刻看起来就像一只凶猛的兽,眼神慵懒又犀利,蔑视一切,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劲爆嘈杂的音乐,刺瞎人眼的闪光灯,群魔乱舞的人潮,他在夜店里像一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游荡,行尸走肉一般冷漠地瞥视面前一张张陌生面孔,跌跌撞撞,没有尽头。 坏勾起唇角公然调戏别人的女友。 带着挑衅的神情用力推搡看不顺眼的人。 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揪着他衣领的男人手上。 毫无征兆地突然踹翻别人的酒桌,叮叮当当,满地狼藉。 他的瞳孔死气沉沉,目光迷离前后晃悠地被包围在阵阵怒视与讨伐中。 多么可恨又惹人厌恶的地痞流氓。 大把绿色美钞扔进啤酒杯里浸泡着,没日没夜地狂欢,嘶吼,灌酒,仿佛世界末日,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极端的放纵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所做作为,自暴自弃里夹杂着愤怒,痛苦,绝望,悲伤,与发疯的想念。 他仿佛已经迷醉,又仿佛无比清醒,不然怎么会记得心痛的感觉,不经意流露出疲惫,呆呆站在拥挤欢呼的人群中恍若失神,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如此可怜又卑劣地躲坐在厕所的墙角里独自落泪,狼狈地奔跑在灰暗天空下的马路没出息地捂额哭泣。 奔跑的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痛了他脆弱的心。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BAD》 11月的天气渐凉,阳光就显得格外温暖。 “哗啦”一声,夏初在自己的公寓里抖着防尘布,而Barbara则以一种神仙般的惬意姿势侧躺在沙发吃葡萄,手里还不停按着遥控器换台。 每隔一段时间,夏初就会来公寓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会发朽的。 Barbara撑着脑袋嫌弃地问道:“真不搞不懂你!不是跟他住一起吗,为什么还租着这间公寓呢?浪费钱。” “那是他的房子,不是我的房子。” 夏初拧干抹布,蹲在在柜子前擦拭着,淡淡一声,连头也没回,不过她的心情很好。 上次的地震事件中,她与Michael对彼此的深爱程度清晰震撼地呈现在眼前,他们在灾难中以这种方式明确了心意,他们的感情境界比以往更加深厚,更加坚不可摧。如果说之前Michael还因为Prince的事情而对夏初的信任产生了一丝嫌隙,那么地震事件之后,所有的阴霾所有的乌云顷刻间全部全部都消失了。因为当你真的身处那一刻,你就会深刻地体会和明白,能为了你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女孩,她有多爱你,这根本不必言说了。 夏初让一直渴望被爱的Michael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撼动与幸福,他已经认定,她就是唯一的那位能与自己灵魂契合的生命爱人。Michael的天空豁然开朗了,恐惧婚姻的他甚至下定决心,他要娶她,他要跟她结婚,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她真真正正地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个位置只属于她,只属于他的夏初。 Barbara烦神地叹了口气,抖着食指道:“所以我说你啊,真是太好养活了!别的女孩都金贵得要死,就你,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还过着穷苦人民的生活。”说着她啧了下嘴,摇头惋惜,“要是给我就好了,我现在已经过着阔太太般的生活了” 夏初颇为好笑地转头瞧了她一眼:“那好啊,把你的Michael给我,我用我的跟你换,怎么样?” Barbara突然抓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缩在后面甜蜜又傲娇地噘嘴道:“我不要。我的Michael可比你的Michael可爱多了,我才舍不得换。”说着又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笑得娇羞,脸都红了。 一定是想起她的Michael了。 不说话的时候Barbara一直在想入非非,静了一会儿就会突然笑出声,跟个神经病一样。夏初无语地吐槽她:“你已经对着我傻笑了两百次了。” “干嘛呀!人家想男朋友不行吗……”Barbara甜蜜地微嗔道,满脸都是幸福得意。 夏初没理她。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对夏初道:“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夏初坐到她身边,她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夏初立即红了脸几分惊怔地看着她。虽然这种事很平常,但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吗……”更新最快的网 Barbara故作傲娇地闭眼点头,其实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上个月,在我家。” 夏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傻笑了几下。 Barbara又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夏初害羞又惊愕地瞪向她,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尺度之大,而且Barbara也说得太露骨了,把她这个听众的脸都说得红扑扑的了,就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了一样。 “你们呢?”Barbara八卦地撞了下她的肩膀,贼兮兮地问,“你跟他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可千万别说没那个过,我可不信。” 夏初没说话,只是转移了实现,但是透出来的那种不自然的神态,显然是默认了。 而见此Barbara这位大姐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她拉着夏初的胳膊不停地摇晃她:“说嘛说嘛,我好想知道,快说你们到了哪种程度了?虽然我真的是个大嘴巴,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拿这个消息去跟小报杂志换钱的……” 她的话逗笑了夏初,她完全相信Barbara,她知道她绝对不会说出她的秘密的。 夏初嗔道:“就你们的程度啊。” “这什么回答啊!太敷衍太官方了!”Barbara生气地摇她,“拜托,我要听细节!” “不要!”夏初羞涩地拒绝。 “怕什么嘛,大不了我也告诉你我那位的习惯啊。”Barbara迅速趴在夏初耳边巴啦啦地说了一大堆,夏初又震惊又嫌恶地推开她,羞红了脸,“不要说啦……”她真的听不下去了。 就像女生之间交换小秘密一样,夏初最终还是扛不住Barbara的软磨硬泡,小声地跟她说了几句。而Barbara已经惊呆了,张大嘴巴两眼放光,掩着嘴激动又兴奋:“他真的说了那些话?在那个的时候?他真的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夏初害羞极了,点了点头。 也太羞耻了!得到第一手八卦详情的Barbara简直快乐得要飞起,她只有两只小手捂着嘴才能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闺房的秘密一旦扯出一角,那其他的部分也就很难守住了。 Barbara这个小机灵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兮兮地凑近夏初:“你们有……那个……过吗?就那个……”她打着口型说出了那个词。 夏初一句话也愿意说,磨磨蹭蹭很久,才低着脑袋轻轻地点了下下巴。 当时他喘着气,低头注视她的眼神迷离中带着渴望,情不自禁的,她就那样做了。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而是一种清香的像橙汁一样的味道,有股淡淡的甜味。 “OH!!——MY!!——GOD!!——” 连Barbara都害羞得不行了,她死死捂住自己快要滴出血的脸,她简直要尖叫出来了,就像一只小狗一样抑制着发出呜咽的声音,还带着诡异的巫婆一样的傻笑。而惊慌的夏初则一直惊吓地让她小点声,她简直害怕这丫头激动得当场猝死过去。 天哪,男主角可是MichaelJackson啊,这也太劲爆了吧! Barbara简直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了! 她这个吃瓜群众的心脏承受不住啊…… Michael的新专辑《BAD》,已经进入正式制作阶段。 11月,纽约州,纽约市,HelmsleyPalace酒店,Michael的套房,深夜。 Michael正在和他的几个编舞人一起排练《BAD》音乐短片的舞蹈。 此刻的他,一头黑色卷发,穿着红色衬衫,领带随意地松弛着,衣角只随意地掖进去一边,额头脖颈浸满了汗水,但他自己毫无察觉。 “这里定住!……磅!” Michael自己嘴里和着调,有节奏地走着舞步,他在短片编舞中加入了更多的街舞元素,一边唱一边跳,给工作伙伴解释着他的想法: “I\''mgivingyouoncountofthree……” “Toshowyourstufforletitbe……” “然后我们做几个击打的动作……磅!……之后再开始进行那种快节奏的动作……” 夏初一直坐在角落里托着腮,静静注视他,从不打扰。 编舞人JeffreyDaniel,CaszperCanidate每天晚上都会去Michael的房间里面,他们一直会工作到凌晨两三点,轮流给出自己的创意,再展示出来。有时Michael会先跳出他的舞步概念,然后再是两个编舞人跳出他们的。一开始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来另一个编舞人GreggBurge也加入了他们彩排的行列,他们轮流发挥,想到什么就跳什么,把想法都收集起来,以达到集思广益的效果。 Michael对这张新专辑付出了全部的精力。 他的才能和目标仿佛是没有极限的。在《OffTheWall》大卖后,他说:“我要再接再厉,下一张专辑要翻倍。” 当时没人相信,可《Thriller》一出,他做到了。 而《BAD》的时候他说,我还要再来一次。 无论他到哪里,都会在房间的镜子上用红色标记笔写“BAD要销到1亿”这样的话,后面跟着一大串的零。这样他站在镜子前面,梳洗整妆的时候就能看到并时刻提醒和鞭策自己,这就是他的目标。 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出点问题了,Johnbrance曾对他劝说道:“Mike,你压力这么大,你考虑过先做一张翻唱歌曲专辑吗?用一些给你带来灵感的歌,小小打个擦边球。你不用非得赢过自己的。” 而Michael奇怪地看着他,那表情就好像他是从火星来的一样。 Michael对于艺术还有自身的追求是不会迁就的,他不愿意敷衍听众也不愿敷衍自己,更何况,他认为他敷衍不了艺术。他给自己的压力越大,其实他的内心就越是清明坚定,因为他就是在压力中爆发的,压力越狠,他的爆发力就越强。 就如同现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脑子里眼睛里除了他要表达出的舞步,什么也看不见,包括夏初,他的灵魂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艺术的奴隶。 可夏初却爱极了他认真工作时的样子,爱极了他此刻满身汗水的样子。没有舞台,没有闪光灯,也没有音乐和鼓点,更没有 歌迷的欢呼,只有不拘小节和忘乎所以的全神贯注与才华横溢。 那么的迷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初静静注视他的眼神里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痴迷。他练舞时的一举手一投足,一转身一回眸,一记拧眉一抹严肃,都映在她幽深的瞳子里如同天之骄子。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往往对女人一见钟情,最开始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是他们爱意最强烈的时候,最后反而会慢慢淡下来。而女人恰巧相反,她们属于日久生情的类型,一开始感情淡淡,时间越长反而爱得越深,难以自拔。 因为女人总是很傻,一旦把自己洁白无瑕的身体交给了某个男人之后,那么她的心也就在本能的亲密中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而只经历过这一场恋爱的夏初也不例外,她的脾性看似淡漠,其实十分的纯情与简单。也许早在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之后,早在跟他发生关系上过床之后,她的心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专属于他。 他的肩膀,他的脖颈,他平坦的胸膛还有他滚动的喉结,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跳加快,想起夜深人静时他在床上对她做的动作和一切。 托腮相望时,双颊红晕,眼波流动,眉梢眼角似有微醺的酒意,满满的爱恋。 而其实,专辑最初的名字定的不是《BAD》,而是《SmoothCriminal》——犯罪高手。 Michael打电话给Epic唱片市场部的副总裁LarryStessel说:“就这么定了。” 夏初当时就在他身边,她思量了一会儿,建议说:“虽然我喜欢“SmoothCriminal”,但是我认为它可能不太适合用来做你专辑的名字。” Michael对她的话感到很惊讶,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语重心长地道:“太敏感的字眼,可能会给你带你麻烦的。” 她说她觉得用“BAD”会更好,也能体现这张专辑的风格,简洁,强硬,比“SmoothCriminal”更加具有视觉与听觉上的冲击力。 果然,几天后QuincyJones又打电话给LarryStessel说他对新专辑的名字有点意见,LarryStessel说这名字很酷啊,蕴含着躁动。 QuincyJones在电话里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允许这张专辑叫犯罪高手。” 他和夏初的想法一样,认为这种主题设定不适合他们现在身处的社会。名字代表着新专辑的基调,而这个基调可能会因为太过火的词引发出不存在的误会和矛盾,从而使新专辑和Michael本人受到媒体和舆论的攻击。 LarryStessel只好告诉他:“让我和Walter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CBS的总裁WalterYetnikoff非常关心这个项目,他说他不管这专辑叫什么,必须赶紧给他搞出来! 商界的生意人是这样,而四面八方的听众更是这样,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Michael,想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新震撼。这真的是一张万众瞩目的新专,他们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夏初看了眼日历,今天是18号,明天他们就要正式开始拍摄《BAD》的音乐录影带了。第二天离开酒店套房前往片场之前,夏初在Michael枕头边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张字迹潦草而熟悉的手稿。 Michael在一张纸上标注了《BAD》短片的字样,主题是“今日箴言”。 他写道:“不要想当然,除非我非常满意,除非我能感之于灵魂。” 11月19日,跟《BAD》制作相关的所有人都到了布鲁克林的Hoyt-Schermerhorn地铁站。 地铁车辆在下面呼呼地行驶,他们就在上面那个区域录影。QuincyJones和Michael他们走进去转了一圈,Michael很惊讶:“哇,这太棒了,好真实哦。”他指着一处墙角小声说,也不知道是吐槽还是夸奖,“看,那儿还有尿渍呢。还真够恶心人的,太棒了……” 同行的还有导演MartinScorsese,他向Michael介绍了短片里的另一名主演——WesleySnipes。他饰演一名混迹街头的黑人坏小子。 呃……本来这个角色……是安排给Prince的。 歌曲也是与他合唱的。 夏初还在半夜的时候调侃他:“怎么,你不生气了吗?不会因为Prince吃醋了吗?” Michael抱着她装模作样地傲娇回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你又不喜欢他,是吧?” Michael的想法是,想让Prince合唱bad,然后再让他和自己合拍录影带,在故事里让他挑衅自己,然后又被自己打败。 Prince:呵呵。 嗯……很直接,很幼稚,很欠……被拒绝。 Michael直接跟JohnBranca说:“Branca,安排一下,我要和prince见个面。”反正这家伙追人也失败了,那他就勉为其难大方点~请他唱个歌啥的。 Prince没有拒绝。 于是这场会面安排在了Hayvenhurst4641号,制作人BobCavallo和prince一起过来的,就在Michael的书房。 然而——果然—— 这次的会面并不和谐。 Prince一进门,还是那个Prince,插着兜,酷酷的,拽拽的,一副不爱鸟人、生人勿近的样子,只不过这次他的胳膊肘里夹了一个奇怪的盒子。 他看见夏初的时候没有躲闪眼神,反而是夏初有点不自然,没怎么好意思看他。 Prince冷漠地瞅着她,低沉的声音好听极了:“我还没追到你呢,害羞什么。” 夏初抬眼惊讶地看他,怎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我放弃你了吗?”Prince淡淡的不屑,昂首插兜,夹着盒子朝书房悠达走去:“我不会放弃的,追女人可是我的快乐之本。” 果然,夏初被气到了,在背后恼火地瞪着他,因为无可奈何。 Prince国王一样地靠坐在Michael的书桌前,盯着《BAD》的词曲谱还有剧情脚本看了很久。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渐渐的,他由蹙眉变为眯起小眼。 歌词第一句——“Yourbuttismine”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几乎不能移开视线了。 Yourbuttismine…… 我清楚你的一切……?? Or…… 别惹毛我……??? 还是…… 你的屁股……是我的……???? Michael就坐在对面傲娇地看着他。 Prince的小手非常的不开心,他翘着食指摇晃道:“第一句…是唱给谁的?” Michael冲他昂了下下巴:“我唱给你的。” “你在做梦?”Prince连嫌恶都懒得表示了,直接冷酷地道:“你肯定不能对着我唱这句。要么我来唱。” “不行,这句就是我的,只能我对着你唱。”Michael不送拒绝地道。 “如果是我对你唱这句,你愿意吗?”Prince轻蔑地瞧着他。 “当然不愿意,你不可能对我唱这句。”Michael道。 “那你还说个屁。”Prince冷酷又漠然地斜睨着他。 “你肯定不能对我唱这句,而我也肯定不可能对你唱这句,所以你找我来干嘛?”Prince又开始了灵魂拷问。 两人的分歧卡在这里,僵持了很久,谁都不让步。然后在一阵沉默中,Prince开始玩带来的盒子。 Michael眼尖得立马一脸警惕:“这什么玩意儿?” 这个盒子看上去很奇怪,很像那种神秘部落里的贴着咒语的古老东西。Michael确信那是一个“巫术盒子”,而且确信Prince要给他下咒。 因为Prince看他很害怕这个盒子,于是将计就计地要耍他一把,故意若有其事地打开盒子,还贱兮兮地在上面冲Michael吹了口气。 Michael心有余悸得不行,一直紧张地后退躲闪,躲到书架后面指着Prince,惊讶地对旁边的人小声道:“你看到了吗?他想向我下咒!” 夏初头疼地闭眼扶额。 还下咒?怎么,他们俩是想来一出仙女斗法吗? 这场会面以不欢而散告终,所以音乐录影带里的这个角色最终落到了WesleySnipes的头上。 啧啧。 接下来的几天里Michael很想把机械舞融入到他的短片中,并且做得很好。他不喜欢从头到尾的一切太过设计,那样将会死板没有灵魂,整支歌舞精彩绝伦,冲击力极强,除了硬性的设计好的主动作以外,其余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自由发挥。可夏初一直觉得,世人只说他是天才的时候是不公平的。 不能因为他的天才而否定他的努力,也不能因为他的努力而否定他的天才。 没办法,这真的令很多人感到挫败。天赋这种事情,真的是老天的偏爱与恩赐。他就属于这一行,老天爷赏饭吃的那一种。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不仅拥有卓越的令人望尘莫及的天赋,更拥有庸人无法拥有的勤奋汗水、坚持不懈的毅力与品质的天才。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理由不成功呢?哦天哪,他注定要成功。 Michael认真工作的时候夏初总觉得他很迷人,但是除了一个时候——Michael演戏的时候。 Michael只要一演戏,夏初就会忍不住捂嘴笑,尤其是他装忧郁、装急促、大喊大叫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好笑,可能是因为她跟他太亲密了,见过他所有真实的样子。但是她又不能被他看见她在笑他,否则会打击到他的,而且他真的会生气的,所以每次导演一喊开始之前,夏初都躲在角落里,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淡定地抿着嘴偷笑。 Michael演戏的时候其实很害羞,但他又想好好表现自己,所以拍得很矛盾,敷衍又认真,虽然这么说的确很奇怪。 拍完某个镜头之后,他会去问躲藏在工作人员中的夏初,问她,他的演技怎么样。 夏初这个人有时候的确挺冷漠的:“不怎么样。” 然后Michael就会受伤又诧异地瞪着她,表情很丑,想把她掐死。 拍摄中,短片里的老人在被Michael拉扯的时候手臂受伤了。尽管只是个小意外,而且工作人员一再保证他们会照顾好他,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但Michael还是很难受。 Michael变得非常非常焦虑,他请求导演不要再拍那条了,说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一直在不停地求导演。 所以夏初觉得,Michael一定成为不了一名好演员。 他的心太慈善了。 倒是代替prince的那个WesleySnipes,他的确是个好演员。他跟Michael说话的时候可真像一个活生生的街头地痞霸王,满脸凶恶,架势十足,凶不太起来的Michael跟他一比乖巧得不行,看起来好像要被他吃了。 这个WesleySnipes,作为一个可塑之才,他的未来道路也很长,以后在影视界说不定会有属于他的经典作品诞生呢,夏初想。 在地铁站里拍摄舞蹈部分的时候,摄影师其实也在忙活,他们要为Michael拍摄专辑的封面。 他们准备了三天。每天在结束后,摄影师都会说,我们来拍照吧。但是Michael总是推辞:“不行,我累了,明天吧。” 第二天又是同样的借口。 到了最后一天,FrankDileo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问旁边的夏初该怎么办。夏初抱着胳膊,十分了解而又淡定地评价了自己的男朋友:“他得有人赶鸭子上架,他需要人强迫他。” 于是,FrankDileo叼着雪茄冲Michael说:“Michael,他们准备三天了,你一定要拍!” 果然—— “好吧,Frank。”Michael只好答应。 面对镜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和拘束。3组12张照片后,他说:“就这样吧。” 别再拍了,他只想赶紧走。 其实,他们还给他拍了一套用作专辑封套的照片,30年代的风格设计,是模仿vogue杂志在30年代的,给GloriaSwanson拍摄的一期封面。他们截了一段蕾丝罩在镜头前,再透过这个蕾丝拍照。是一张Michael的头部特写,有点暗黑系的色彩,他的头发和肩膀全部淹没在黑暗里,只有闪烁着致命吸引力的眼睛和脸庞显露在被黑色蕾丝遮挡的镜头前,神秘沉沦,看上去就好像他的脸上带着蕾丝面纱一样。 照片很美,很特别。 但Michael说:“这绝对不能当封套。我们要的是张强悍的专辑,所以我们要的也是强悍的视觉。”对于他来说,一直追求改变是很重要的。 可是夏初非常喜欢这组照片,还收藏了几张,一直夹在她爱看的书里当作书签。 从纽约回洛杉矶的时候,在驱车赶往机场的途中,后座的Michael突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直接撩起夏初的头发,带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夏初懵然地低头,是一条美丽的珍珠钻石项链。 其实这条项链最初的概念草图是Michael自己设计的。他花了许多个夏初睡着了的夜晚,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在白纸上画下了初稿,可是他又怕自己设计得不够完美,于是转交给了纽约一位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 Michael的要求很高,他向设计师阐述了自己的概念后,他的高标准还是令设计师陷入了苦思冥想。他问Michael,这项链是送给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的。Michael向他描述了夏初的容貌与气质之后,设计师问:“恕我冒昧,请问我可以看看她的照片吗?” 夏初很少照相,在设计师答应保密绝不透露这一切后,Michael自己画了一张夏初的素描画像,然后传真去了纽约。 设计师在看到夏初的画像后,灵感大发。这个女孩儿太美了,几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在Michael简单初稿的基础上,拓展延伸,砍去多余的,留下核心的,完美设计出了最终的效果图。 项链的中心是一颗纯白无暇圆润饱满的海水珍珠,象征内心纯洁与高雅;珍珠周边紧密镶嵌一圈透明的粉色细钻,清新淡雅,代表爱意与浪漫;而粉色钻石外,四面都是镂空的柔和棱角,看起来每一面都像是被字母“M”包围的效果,代表Michael的名字;而一圈的“M”上,镶嵌的是幽深蔚蓝的蓝色钻石,意为纯净大海。 项链的设计看似复杂,其实却没有多大,十分的精致,呈现出来的效果一目了然,寓意深远。 Michael看完最终效果图后非常满意,他打电话跟珠宝大师说:“我一定要纯天然的珍珠,纯天然的,只有那种纯天然的没有一点瑕疵的才足以与她相配。” 实品终于纯手工制作完成后,被“海水”与“爱意”包围的珍珠柔和朦胧,细腻通透,光晕如同婴儿般的肌肤,透着微微的粉光,某些角度甚至会折射出金色甚至是多彩的微光,看上去如此充满爱意且昂贵不菲。 设计师将这件完美的作品命名为——“海的女儿”。他觉得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诠释出画像中的那个女孩儿。 所以这次来纽约的期间,Michael除了拍摄音乐录影带,也为了亲自来取这条意义非凡的项链。 对于这条项链,夏初一概不知。 她低头看着它,有些惊讶,然后转头看向了Michael。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Michael只是简单地解释:“礼物。”然后就继续目视前方,其余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夏初什么也没问,垂下眼眸,露出了一抹恬淡的微笑,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他们之间,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问了。 回到家的当天,夏初就无意发现了Michael书房里藏着的一个画架,画板被墨绿色的绒布盖着,藏在了窗帘后面。 搬出画架,轻轻地,她抽掉了绒布,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她看见了这幅素描画像。 铅笔清灰的磨砂下,时浅时深,朦胧的乌发,氤氲的眼眸,烟灰色的瞳子幽深远泊,寡淡苍白的脸庞上一抹花瓣樱唇,锁骨上是璀璨夺目的“海的女儿”吊坠项链,画角是他漂亮潇洒的署名。目光投去,整张画如同陷入迷离梦境,画中人只剩下美丽,清澈,纯洁,温柔。 是……自己。 不知道夏初是不是在做梦,有几个晚上她经常在夜深人静的睡梦中听到Michael在她耳边温柔地低语。她迷迷糊糊的,没有醒,只记得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touchyou…”、“needyou…”、“loveyou…”之类的话。 她记不得了,但她知道Michael在说爱她。 1987年1月5日,《BAD》专辑的音乐录音正式开始了。 洛杉矶的Westlake录音棚,D号录音室,Michael就在这里录音。 这间录音室很特别,中间有一个大舞台。因为Michael的个人需要,工作人员在录音室里专门为他建了一个特殊的木质舞台,以便他能够一边跳舞一边录歌。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唱歌的时候一定要跳舞,身体里就像住着一个控制不住的灵魂一样,只要一开口唱,他的脖子,肩膀,还有脚就忍不住会舞动起来。你不让他动,他就唱不出来,所以QuincyJones调侃说他难伺候。 鼓手JohnRobinson就在这间录音室里,而Phillinganes在另一间E号录音室做和弦部分。JerryHey和其他人在其他录音室做其他部分。整栋楼都封闭了,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张专辑的不同部分。 《Ijustcan’tstoplovingyou》这首情歌是凌晨3点录制的,录音人员经常会在半夜接到电话:“我们要开始录音了。”然后所有人就会急急忙忙地套上衣服赶到录音棚去。 夏初不在,她没有陪Michael来,因为她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首合唱曲目,由黑人女歌手SiedahGarret和Michael深情对唱。 Siedah十分地认真和投入,唱的时候甚至还忘我地闭上了眼睛,可对面的Michael就很皮,开始向她扔爆米花。她没有睁眼,但是觉得脸上痒痒的,然后她就一边唱一边抖瑟,QuincyJones就开始吼她:“Sied!我们在录音呢!你别浪费时间了!租金很贵的!” 恶作剧成功的Michael在一旁笑开了花。 《Ijustcan’tstoplovingyou》词曲都是Michael一手包办的,歌词真情流露,仿佛描述了他对身边某个躺着的女人的强烈感情。 他还准备了一段独白带到了录音室,想要加在歌曲里面,温柔呢喃的独白一放出来,整个录音室都回响着Michael深情感性的声音: “ljustwanttolaynexttoyouforawhile 我只想在你身边稍倚 Youlooksobeautifultonight 今晚你如此美丽 Youreyesaresolovely 眼睛那么可爱 Yourmouthissosweet 嘴唇那么甜美 Alotofpeoplemisunderstandme 多少人误解我 That''sbecausetheydon''tknowmeatall 因为他们不理解我 Ijustwanttotouchyou 我只想与你接触 AndholdyouIneedyou 拥抱你,需要你 GodIneedyou 老天啊,我需要你 Iloveyousomuch 我如此爱你” 大家都被肉麻到了,问Michael是说给谁听的,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回答。 这是他前几天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录的,就在夏初的耳边。 她深深地沉睡着,Michael偷偷拿了录音的东西,然后趴在她身旁,注视着她的脸庞,说出了这些话。 这首歌是很久以前他为她写的,但因为是送给她的,所以这段独白他想要看着她说。而且,他觉得只有看着她说,他才能流露出最真实动人的情感。 大家还在追问,不愿意放过他,Michael只好稍稍回答一下,说这首歌是在床上写的。 有人调侃他怎么在床上写的,是不是场面很香艳啊。 他无语地嗔了他们一眼:“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衣被子啥的,全套。”一件也没少。 一个半小时,歌曲就录制完成了。可是Michael太腼腆了,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把前奏的独白去掉,用没有独白的版本。QuincyJones一个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吐槽:“脸皮这么薄,你可怎么办……” ---------------- 《Thewayyoumakemefeel》音乐录影带女主角的选拔正式开始了,一起参加试镜的共有两百多名年轻女演员,但她们事先并不知道是谁的MV。 第一次试镜所有人就是在街上走走,摆摆姿势,试镜情况被录了下来,然后供MV导演JoePytka和相关的选拔人员挑选。 几天后是一场小型彩排,这是最后的试镜选拔,由Michael亲自面选。几个女孩被带到了一间房间,他穿了件红衬衫坐在那里,跟着音乐打着节奏,脸上带着快乐的神情咧着嘴笑着。 这里面,有个漂亮女孩引起了Michael的注意。 她面容俊秀姣好,身材高挑婀娜,穿着黑色连衣裙,靴子,带着手镯脚链。Michael喜欢她的样子,他喜欢她的整体风格,他觉得她很酷。 舞蹈指导演示了一些舞步,她都完成的很好。后来他转头向身旁的人说:“就是她了。” 这个女孩叫TatianaThumbtzen。 她并没有听到Michael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似乎完完全全地被Michael吸引住了,甚至发出了一种肉眼可见的光芒,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夏初,正以一名工作人员的身份靠在门边如湖泊一般平静地盯着她。 随后几天,《Thewayyoumakemefeel》音乐录影带正式在洛杉矶开拍,正值初春。 录影带的拍摄地其实是一间废弃的大型工厂,他们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录影棚,在里面搭建了短片需要的场景。如果不抬头看,你可能会真的以为自己身在洛杉矶的某个杂乱的街头巷角。 导演JoePytka在短片中启用了真正的黑帮分子,录影机就架在一边的角落里,抓拍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看起来流里流气,凶神恶煞,Crips帮的在另一边角落,其中有些人还在抽烟。 Michael很不喜欢有人在公共场合吞云吐雾,很呛人,所以他总是小声地和夏初吐槽他们。夏初很不喜欢他这一点,她跟他说:“你不喜欢他们抽烟就应该直接去跟他们说,不要跟别人抱怨,这没有用,知道吗?遇到问题和你不喜欢的事情时你应该去解决,而不是偷偷地看着,自己一个人嘀咕。” 然而夏初的“教育”并不管用,因为Michael见她不搭理他,像个小可爱一样转头就啪嗒啪嗒地又跑去找导演了。他换了个人小声抱怨,还是一样的台词:“Joe,这些人在那边抽烟呢,真讨厌啊。” 可他没想到JoePytka立马转身朝那帮人吼道:“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TMD别抽烟了!!” 片场所有人都愣住了,Michael差点吓坏了,一下子躲到了JoePytka的身后。因为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黑帮分子,万一他们里面的谁突然从裤腰里掏出一把枪把他们崩了怎么办!于是Michael就怂怂地躲在JoePytka的身后,露出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 拍摄第一天,夏初看出女主角的扮演者Tatiana很想跟Michael说话,但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因为没找到好的合适的机会,她似乎一直没办法开口。 Tatiana喜欢Michael,这是夏初作为一个女人准确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的。 但夏初感觉得到导演JoePytka不喜欢Tatiana。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就是可以感觉得到。 第二天Michael和Tatiana打破了沉默。 那是在他追她的那个场景中间,她要跑着穿过街上的一辆汽车。可能是衣服太紧了,要穿过汽车从另一边出来,她不得不将身体转过来。这个场景拍了好几次,一次在转身过程中,她的高跟靴卡在了车里。Michael抓住她的腿,好把她拽出来。 Tatiana看上去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从汽车中摔了出来,跌坐在地上。Michael立即拉她起来,顺便帮她拍掉大腿后面的土,Tatiana冲他笑了起来,然后Michael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互相注视了几秒后,他们开始说话了。 而夏初则静静地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目光平波无澜。 她并不生气,因为Michael对所有人都这样,就怕Tatiana会想入非非。 整个短片里Michael一直都在上演着追逐Tatiana的戏码,说实在的,夏初挺喜欢这支录影带的,但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喜欢他的漂亮女孩在剧情里暧昧不清,要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夏初淡漠惯了,脸色没有任何起伏。 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儿的心思。 夏初注意到,她总是会“无意”地触碰到Michael的身体,他的胳膊,他的手之类的。 她在Michael面前总会显得有些文弱,有一次不小心在他面前崴了脚,整个人失去平衡,Michael果然立刻接住了她,并询问她有没有事。她的手慢吞吞地从Michael的胸膛上收回,然后扶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抚了下头发,腼腆道:“我没事,只是脚有些扭到了。对不起,撞到你了。” 角落里的夏初淡定而又无语地朝天白了一眼。 之后的拍摄间歇,Michael偶尔会跟她聊两句,问她一些生活上的问题。他说:“你走路的姿势很不可思议。” 其实他是很认真的,只是在真诚地夸赞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在女孩子耳朵里就变成了挑逗性的言语。 Tatiana答道:“不过是走路罢了。” Michael看着她温和笑说:“不,你走路的姿势很性感。” 天生的撩妹习惯。 他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总是“文艺”地脱口而出那些话,很欠揍。 这可真是个改不掉的“好习惯”,如果另一头的夏初听到了,那他就凉了。 夏初一边看着Michael和Tatiana在拍摄彩排中亲密接触,一边闷闷地接起手提电话。她是真讨厌带这个大家伙,但是有时由于工作需要,她好像不得不带着它来帮Michael处理一些小事务。她走远了些,不想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他们,蹙着眉头:“喂?” “Shiloh”是Prince的小奶音。 本来就心情郁闷的夏初这下更是糟心透顶:“你怎么老给我打电话?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给我打电话吗?Michael看到了又要生气了!” Prince像哄小狗一样地在电话里啧了几声,漫不经心地悠悠道:“他生气关我什么事啊?你在哪儿呀,我来找你好不好”夏初还听到他嘬了几口棒棒糖的声音。 “不好!”夏初凶他。 “我知道你在哪儿,我就在附近。”Prince道。 “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在拍MV,我是恰巧路过。你出来不?要不我进去找你?” “你别进来!”夏初真是怕了他了,“我出去还不行吗?” Prince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了笑。 Prince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夏初趁着Michael拍镜头的时候,跑出了工厂。在门口,路灯昏黄的映照下,她看见Prince倚靠在跑车门边,含着棒棒糖,正抱着胳膊看着她。 夏初气喘吁吁地扶着腰,拿他没辙。 Prince伸头朝工厂里头望了望:“Michael在里面吗?” “你叫我出来干嘛?”夏初闷闷地道。 “约会”Prince拍拍车门。 夏初真是连白眼都懒得送给他了,只是毫无感情地看着他。 Prince故作委屈地道:“不约就不约嘛,干嘛这副表情。”他勾起一抹坏笑,“过来,陪我说说话。” 夏初知道他没有恶意,也习惯了他们现在的这种状态,于是便走过去和他一起靠着车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Prince问她里面在拍什么,夏初告诉了他,并且随口提了Tatiana的名字,然后她就看见Prince歪着头,眉头一高一低,表情怪异地瞧着她。 “Tatiana?”他反问夏初,“TatianaThumbtzen?” 夏初也表情奇怪地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没想到Prince转回头垂眸笑出了声,然后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夏初问。 “没什么。”Prince随即笑着看向她,“让Michael小心这女的。不对,应该是你小心才对,指不定她哪天就挖了你的墙角,不过我想Michael这家伙眼光应该没这么肤浅。” 夏初完全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问:“你认识Tatiana吗?” Prince随意地耸肩:“认识。”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提醒自己的话呢? Prince注视着夏初眼神幽深迷人,淡定地一挑眉:“睡过的关系。” 夏初很震惊。但她知道他说的一定是真的,他从来不骗她。 Prince叹道:“我要走了,过来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他拉过她的身子,一抹坏笑目光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Prince开车离开以后,夏初慢慢地回到了录影棚内,工作人员们正在准备下一个镜头。她路过FrankDileo和JoePytka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姑娘跟Prince有关系呢,如果Michael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FrankDileo说。 他说Tatiana跟某些人也有“关系”,JoePytka问:“比如?跟谁?” FrankDileo叼着雪茄显得很为难:“我不能说。” 当天,FrankDileo没有告知答案。很久以后,夏初才在无意中得知,那个人是——QuincyJones。 夏初是一个很冷淡很大度的人,但是面前这个女孩不是鬼马的Karen也不是豪爽的Debbie,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可能会成为第三者的人。然而很可惜,天性淡漠双眼通透的夏初根本瞧不上她,这个女人无法在她的心里构成威胁,因为夏初很聪明,她知道Tatiana在Michael面前除了身材与美貌,一无所有。 她不具有能令Michael动心的人格与品质上的魅力。 被Prince这么一提醒,她没有紧张,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 Michael喜欢漂亮姑娘,但他更注重一个人的内在。如果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像BrookeShields或是戴安娜王妃那样甜美迷人、优雅高贵、饱读诗书、气质出众的女孩儿,那夏初可能才真的需要注意一下。 Tatiana对于Michael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然而这个女人的攻势很强烈。 夏初只能按惯例伪装成一个平凡的助理,坐在那儿看着一无所知的Tatiana在镜头前中和Michael暧昧不清。 在片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夏初几乎都不和Michael说话,待在角落里像一个不受宠的小职员。没有人能看出她和Michael的真实关系,当然也包括一门心思全在Michael身上的Tatiana。 Tatiana第一次和夏初说话的时候,是在夏初给Michael递水的时候。Tatiana礼貌地对夏初说:“麻烦你去帮我去买个东西,可以吗?”她趴在夏初耳边小声说了东西的名字,是卫生护垫。 Tatiana观察了片场里的所有人,估计只有这个年轻的女孩能用得动了,她大概是一个听话的小助理。 果然,夏初没有拒绝,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紧急要求并不过分。 尽管Tatiana很礼貌,可是Michael还是对她使唤夏初的行为感到很不悦,但他只是蹙了下眉头,什么也没有说。 Tatiana并不知道夏初是Michael的私助,夏初的沉默几乎让她没有注意到每天她是和Michael一起离开的。在片场夏初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一坐进车里回去的时候,她就开始讨伐了。 “你的表现让她觉得你对她有意思呢。她以为你喜欢她。”夏初瞄着Michael。 “是吗?可能吧。”Michael撇了下嘴,毫不在意地道。 她知道Michael看不上她,也不在乎她,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冷血地揶揄他:“每天都可以在片场跟漂亮女孩打情骂俏,这感觉一定棒极了吧?” Michael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夏初因为Tatiana很不高兴,可他就喜欢看夏初因为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而产生危机感的模样。 他不要命地点了点下巴,张开双臂手指交叉枕在了脑后,笑答道:“嗯,挺享受的。” 夏初没有发怒,反而勾起唇角垂眸冷笑了一声。 他笑问她:“你在吃醋吗?” 夏初冷漠异常:“没有。” 然后Michael就握拳掩在嘴前轻笑了一声:“哦,这样子。那是我误会了。”不时舔下嘴唇忍着笑意,浑身上下都很得意。 她的确是Michael喜欢的款,否则他不会选她,但他不会喜欢她,因为他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Michael喜欢单纯的人,可惜Tatiana并不是。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女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和谁做什么,怎样跟别人做什么。 夏初觉得,她夹杂着目的性的行为里,“目的”或许并不是所有,或许她也是真的喜欢Michael,对他心动,陷入迷恋。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这就显得她的爱功利性很强。 她掩饰的拘束下其实很积极,具有“侵略”性。 所以Michael不信任她,他觉得她不安分,不本分,一直在越界。 可能她并没有这种细思极恐的想法,但她的太过主动让人觉得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尤其是Michael这种敏感于心却不愿透露的人。 Tatiana或许是觉得Michael也像自己一样动了心,她甚至觉得他肯定喜欢上了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 但男人和女人一样,也会口是心非。只不过女人嘴上说着不屑某事,其实心里是想要你那样做,而男人是明明心里不想做某事,表面却装得很大方很大度表示不介意。 Michael不喜欢Tatiana自做主张日渐拉近的距离,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因为除了他不想让对方感到难堪之外,他自己就是这种不善言辞的性格。他的不拒绝,这就导致了Tatiana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很笃定地认为自己可以向前进发。网首发 一开始的接触他可以接受,但是越到后来她仿佛就越大胆,最后Michael开始有些反感了。在片场时他总是维持着对待工作伙伴的礼貌与友好,但一到私底下,他就会抱怨,抱怨Tatiana太过主动,老是碰他。 夏初淡淡地瞄他一眼,又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无动于衷:“自己解决。” 拍摄的最后一天,要拍结尾画面的时候导演清场了,无关紧要的人都被要求出去。夏初看到导演JoePytka走到Tatiana身边,在她耳边对她说了些什么。短片的拍摄过程中,导演一直让他们自由发挥,除了剧情的设定和走位,对他们的动作并没做太多的约束。 Michael不知道导演跟她说了什么,但是导演跟自己说的是“只有拥抱”。 “万一她真的亲我了怎么办?”Michael突然有点害怕地说。 夏初冷嘲道:“你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她拿出一块他平时喜欢吃的口香糖,拆开包装纸塞进了他嘴里,冷哼一声:“好好享受,万一被亲了呢,是吧。”说罢走回她一贯爱待的角落,抱着胳膊坐在了凳子上,双腿踩在木架上,漠然地等待看戏。 敢亲一口,你就给我等着。 正式开拍时,在呼啸的风中,幽蓝的背景里只剩下Tatiana和Michael的黑色轮廓,很美的画面。 俊男美女,他们的影子看上去如此般配。 Tatiana走近Michael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拉近自己,夏初的心隐隐动了一下。 她看见她拥抱了他,他回抱住她的身子。 没有亲吻。 她居然没有亲他?为什么?夏初甚至已经猜定Tatiana一定会亲Michael的,她不会浪费这个绝好的机会的。 导演JoePytka当时在Tatiana的耳边低声说的是:“你们本来是要亲吻的,但是Michael太害羞了,所以千万不要亲他。” 其实这只是JoePytka的借口。Michael在短片里追Tatiana从头追到尾,按理来说最后的亲吻是必然的,这个镜头的需要跟Michael害不害羞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不想Tatiana真的和Michael亲上而已,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女孩儿,他不想让她得逞如意,不想让她如愿地和Michael扯上关系,顺便搞上一腿。 到此拍摄总共进行了五天,最后顺利结束。 Tatiana虽然没有和Michael亲吻,但是夏初还是不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在意这个她不屑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和Michael接吻,自己一定会很难受的,夏初想。 但她只是坐在车里微蹙眉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 夏初开始对自己不满,她觉得自己不必要这样。 但无论是哪个女人,只要跟她的Michael发生了点什么,她一定都会很难受的吧。 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但夏初还是生自己的气。 回到家已是晚上,晚餐过后Michael在浴室里洗澡,夏初上楼进了他的卧室,开始给他收拾几案,玻璃杯里的水不好倒掉,夏初直接自己仰头咕咚一大口给喝了,然后——一条滚烫的火龙流进了自己的喉咙。 是酒。 夏初呛得流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接下来她的胃里开始异常的灼烧,不久,她的头开始发晕了,整个人变得很难受。 Michael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却见夏初直接歪在沙发里睡着了。他很奇怪,这才几点,怎么就突然睡觉了呢?走近一看,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把他给自己倒的半杯烈性龙舌兰酒当成水给喝完了! 而夏初此刻躺在沙发里,满脸绯红,直接醉倒了。 夏初从来不喝酒,他也从来没见过她喝酒,原来是酒量不好。一喝就倒,却不哭不闹,真是乖巧。 蜷在沙发里累死了,他将不省人事的她抱到了床上睡,拉好枕头,还给她盖好了被子。 第二天中午,夏初一醒就发现了不对劲,除了头痛欲裂的脑袋以外,她觉得自己的腰就跟断了一样,而且胯骨酸疼,腿根发软。 不是干了一晚上的苦力活就是被人打了。 宿醉还有这种作用吗? 她拍拍额头,艰难地坐起,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她便看见Michael心情愉快地溜达进了卧室,他冲她微笑:“早上好!不对,应该是中午好。” “……”夏初很安静,她呆萌地看着他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快乐地给她削苹果。 他望向她,“你昨晚怎么了?” “我好像……喝了一杯很像水的酒。”夏初才想起这事,老实回答。 Michael笑了一声:“天哪,那是我的龙舌兰啊!头还疼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他漾开笑容。 “有什么好消息吗,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夏初问他。 Michael笑了一会儿,然后神秘兮兮地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盯着她问:“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夏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然后Michael又掩着嘴笑了几声,他一直一个劲儿地笑,也不说话。 他越是不说夏初越是着急:“……到底是什么啊!” 昨晚,Michael靠在床上看书,喝醉酒的夏初就一直乖乖地侧躺在他旁边睡觉,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可爱的脑袋。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夏初突然醒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了身子,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Michael惊讶道:“你怎么醒了?”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错了,因为夏初只是人醒了,酒还没醒。 她两只手大力地往Michael脸上一拍,把Michael都拍蒙了,紧接着她开始了疯狂地□□他的脸,并郁闷发问:“你是谁啊?你谁啊……” 两分钟后,夏初突然突发奇想地说:“我想飞。” 然后她就裹着被单吧嗒吧嗒地在卧室里光着脚丫一阵乱跑,像鸟一样地挥舞着胳膊。 又两分钟后,夏初再次突发奇想:“我啊呜……我要潜水。” “好,你潜水。”Michael顶着一头被她玩乱的鸡窝卷毛,丢给她一只彩色的果汁吸管。 然后他就看见夏初趴在床上,嘴里插着吸管,像一只小金鱼一样鼓着腮帮子憋气,手脚并用,开始在床上“游泳”,还自带音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画面很可爱很好笑,但是Michael简直惊呆了,他第一次见到夏初喝醉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啊!平日里冷漠寡淡的夏初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能干出这样的事呢?她死也不会相信的! 夏初坐在床上,红晕着脸颊,低着头,气鼓鼓地瞄着正拿着照相机给她拍照的Michael,闷闷地道:“你在干嘛?” “我在留下证据,否则你死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Michael的发型还是很糟糕,他举着照相机对喝醉了的夏初哄道:“来Shiloh,摆个‘耶’看一下” “耶咿”夏初甜美地在脸边比出了一个剪刀手,十分配合地看着镜头。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一下。 “打个招呼吧,跟大家SayHi”Michael说。 “Hi”夏初立即小甜心一样地殷勤地挥着巴掌小手。 “咔嚓”一声,闪光灯又亮了一下。 “你说‘我爱Michael’” “我爱Michael” “你说‘我要嫁给Michael’” “我要嫁给Michael” 夏初无比乖巧地服从着Michael的指令,样子可爱到爆炸,然后整个房间里都是Michael“嘿嘿嘿”的魔性的尖笑声,他简直要乐疯了。 “嘿嘿嘿嘿嘿……”Michael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 迷醉了的夏初在和Michael做那事的时候十分的热情,他们什么措施都没有做,全程几乎是她主动的,平时的羞怯全部不见,此刻她的一举一动映在Michael的眼里全是妩媚迷人的勾引。 这样的夏初可是极其少见的。 而夏初坐在Michael身上一边动一边满脸的不高兴:“你手里拿的什么东东啊” Michael举着胳膊不停地按着照相机的快门:“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他笑。 夏初的热情让他很享受,他们在彼此耳边说了很多令人脸/红的话,做了很多令人害/羞的事,Michael拍了不少照片,最后拍够了,他才夺回了主动权。 为了洗出这些私密的照片而又不被泄/露,他甚至叫Miko买了洗照片的机/器设/备搬进了别墅。 …… 夏初震惊地瞪着手里的彩色照片,张张都触目惊心,有的是她在冲着镜头摆耶傻笑,有的是她和Michael的luo/照。照片里她的眼神很迷/离,动作很大胆。而且这个丢脸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 夏初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郁和绝望里。 Michael环住她的身子,坏笑道:“我真希望你每天都喝醉,Shiloh。” 她喝醉时的样子是那么可爱迷人,令他沉醉,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可是夏初要疯了,她强迫他毁掉所有的照片和底片,可Michael一口拒绝,他说:“我要留着欣赏。” Michael的情趣在夏初的眼里犹如灾难! 夏初“昂呜”了一声,委屈又恼火,死死地扒住他的脖子,和他争抢手里的照片。最后,在用尽所有手段之后,她成功地销毁了所有洗出的照片以及底片。 可Michael却在心里不屑地偷笑了一声,因为哼哼——他还有备份。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真棒之旅 离《Thewayyoumakemefeel》音乐录影带的拍摄结束没过一阵子,有一天Michael的助手Craig跟他说,Tatiana想来片场探班,看看他其他的MV是怎样拍摄的,这时候Michael正在拍另一支歌曲的MV。 Michael陷入一阵纠结之中。他不擅长拒绝别人,可是如果答应她过来,他觉得夏初会不高兴的。上次连Miko都悄悄地问他,夏初是不是不喜欢Tatiana,尽管她什么也没说过。 是啊,一个虎视眈眈的女人时刻打着自己男朋友的主意,任谁都不喜欢吧。夏初又不是圣人。 然后Michael做了一件特别傻的举动,他去跟夏初说了这件事,并问她:“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你说可不可以?遇见这种事,遇见这种你明知道对你有意思的女人,你难道不应该直接一口回绝掉这个请求并且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吗?居然还帮着她似的一脸可怜地问“可不可以”? 夏初真恨得一脚踹飞他。 Michael没想到夏初“并不生气”,十分淡定地应允:“可以。” 几天后,Tatiana就被邀请到了拍摄现场。 能再见到Michael她显然很高兴,并且含蓄地抑制着心底的兴奋,让自己表现得大方自然一点。Michael领她参观了拍摄场景,但是除此之外就不敢跟她多说话了,装作专心致志工作很忙碌的样子,这样他就不用与她交流了。 没什么机会和Michael说话,Tatiana就静静地坐在了角落里,坐到了夏初的旁边。夏初一直都是那样,几分安静,几分漠然,大多数时候她们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Michael工作。夏初虽然不怎么喜欢Tatiana,但她那种淡泊的性子,对Tatiana也没有什么恶意,也谈不上讨厌。Tatiana偶尔会问她一些问题,夏初都会回答。显然,她不知道夏初是Michael十分亲近的助理,她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员工,因为夏初在公共场合不怎么跟Michael说话,不然Tatiana一定会追着她不放向她打听很多关于Michael生活上的问题的。 “你知道Michael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吗?”Tatiana试探地问夏初,还是抛出了酝酿已久的问题,因为她实在找不到人问了,Miko绝对不会回答她的。 夏初捧着自己的膝盖,听到这里不经意地扬了下眉毛:“……” 她刚想回答“可能有吧,我不知道”,然而Tatiana又自言自语地叹道:“算了,你不可能知道,我都没见过你跟他说过话,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为他工作多长时间了?他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她又问夏初,就像闲聊一样,几分随意。Tatiana对不怎么重要的人,说话都很随意自然,这比她在Michael面前表现的样子可爱多了。 夏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令她哭笑不得的问题了,她呃了一声:“……应该知道吧,我名字很好记的。” 也有可能忘记了是因为,他都叫她“Baby”,天天一嘴一个“宝贝”。 “那你在片场有见过哪个女性跟他关系亲密吗?”Tatiana很想知道,这对她很重要。 “他妈妈。”夏初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他妈妈经常来探班。” Tatiana的话题总是绕不开Michael,夏初基本上都会基于自己的“身份”的角度上老实回答。 拍摄间隙,为显礼貌Michael和自己的经理人一起跟Tatiana吃了东西。夏初没有过去,反而跑去跟Miko一起吃饭。Tatiana看见夏初跟Miko坐一起吃饭其实有点惊讶,因为一个能跟Michael的贴身保镖兼得力助手亲近地面对面吃饭闲聊的人,那么Michael一定也跟她熟识才对,至少不会是说不上话的地步。可她确实没见他们怎么接触过不是吗?只在上次拍摄《Thewayyoumakemefeel》的时候见过有次导演让她给Michael递瓶水。 Michael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喝了,什么也没跟她说。 他看上去好像完全把她当空气了一样。 这个女孩一边吃东西一边和Miko说着话,时不时露出笑容,而Miko也是笑眯眯的,明显跟她十分的熟络。 可能……她是Miko的女朋友,Tatiana猜想。 拍摄结束后,Tatiana意识到自己没车回家了。她跟Craig说,说她刚从纽约搬来,还没开车,来时坐计程车花的钱比她预计的要多,她的现金已经不够再坐车回去了。 Craig甩手要她找Michael搭车。 Tatiana似乎不好意思直接找Michael,她跟Miko说了她的情况,问他是否可以借她点儿钱或者……嗯,载她回家。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可Miko开的是Michael的车啊,这是Michael的车,她问他其实就是等于在问Michael了。 Miko想了下,说:“我帮你问问michael吧。”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直接称呼Michael的名字了。 Miko跑到房间里跟Michael说Tatiana想搭他的车回家这件事的时候,夏初就在旁边。 Michael第一反应不是回答Miko,而是本能地偷偷瞧向了夏初。夏初什么反应也没有,瞥了他一眼,一脸平淡:“答应喽,人家都没有车回去了。” Michael却挑了下眉,没敢吱声。 夏初对Miko说:“Miko,去跟她说可以。” 几分钟后,Tatiana如愿以偿地搭上了Michael的车。Miko开着michael的黑色奔驰,她就坐在Michael旁边,可她惊讶极了,因为夏初就坐在Michael的另一边。 这个看上去和Michael八竿子打不着并且沉默寡言的女孩儿,竟然可以坐进Michael的车里,而且在自己进车之前,她就已经淡定地坐在Michael的旁边了。 Tatiana简直要惊呆了。她竭力隐藏着疑惑,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夸张。 仿佛感觉到了Tatiana的惊愕,Michael以介绍的口吻说:“哦,这是我的助理。” 夏初抱着胳膊歪头靠着车窗,淡定地朝Tatiana摇了摇手巴掌,表示问好,然后就继续望向窗外了。 那一刻,Tatiana估计觉得是自己愚蠢至极了。 这女孩儿是Michael的助理,而且是关系匪浅的助理,亲信的那种,怪不得Miko和她那样要好,自己居然还以那种随意的口气问她Michael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一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的样子,这不是很可笑吗?哦对了,上次她还让她跑腿帮自己买东西来着,不知道Michael当时怎么想,因为她竟然当着他的面使唤了属于他的助理。如果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打杂的小员工,她怎么好意思那样差遣她呢。尽管是礼貌的请求,但实质上就是差遣呀。 Tatiana看着夏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好在她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和问过的问题。 可Michael被两个女的夹在了中间,上演着气氛诡异的修罗场,只不过Tatiana不知道。 夏初坐在旁边,Michael都不敢说话了,看起来像个小孩似的,有点神经紧张、战战兢兢。Tatiana并不知道实情,她大概以为Michael是因为和自己一起坐在车里,有点腼腆和不好意思。她开始找话题聊天,她和Michael聊了很多,大部分是关于各自的家庭,而她注意到他旁边那位寡淡的女助理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一直歪着头在睡觉的样子。 下车时Tatiana向Michael道谢:“谢谢你载我回家,Michael。真希望能再见到你。”她盯着他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眼波流转,几分妩媚。 Michael望着她:“哦,当然会的。” 关上车门,Tatiana离开了,车子又掉头行驶了好一段后,Michael这才慢吞吞地开始哄夏初了。几乎是撒娇的状态,他的肩膀冲夏初的身子一阵磨蹭,抱着她摇晃。 夏初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甩给他一个冷淡的斜睨:“松爪。” 夏初并不忌惮Tatiana,她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胁,所以她其实挺无所谓的。 但是现在,她生气的是Michael,生气的是他性格使然做出的那些选择。明知道她会不高兴,可是他还是不拒绝Tatiana;明明自己对Tatiana没那个意思,可是面对她的他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他就是这样,总是无法拒绝别人,即便明明自己感到不舒服或者不高兴,他还是会藏在心里,礼貌对人,因为他觉得伤害到别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这是个优点,更是个弱点。 他的性格里逐渐养成的这种观念和习惯,往往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夏初深深明白这一点,但是她知道他根本改不了。一个人的性格已经养成了将近三十年,怎么可能想让他改掉就能改得掉呢。想让Michael改掉这个可能对他不太好的处事方式,恐怕比登上月球还要难。 夏初当然不喜欢他这样,该拒绝的时候不拒绝,该说“我不想”的时候却说“哦,当然可以”,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抹掉他这个习惯,所以她直接淡定地放弃了。 没有用,她告诉自己。 所以她直接不管了。 回到家里,夏初无意中在Michael的某一个抽屉的角落里翻出几张照片,上面是“猫王”ElvisPresley,十七岁的Michael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大。 夏初看着照片随口问他:“这个小女孩儿是谁呀?” Michael看了一眼,好像很惊喜,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哇,在这里,我找了它好久了!我要把它框起来。”随即他接过照片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要把它保护好一样。 “这是Lisa啊,ElvisPresley的女儿。那时候她父亲带着她来看Jackson5的演出,我在后台碰见了她,她那时候只有七岁,真是太可爱了,可爱极了。” “是挺可爱的。”夏初漫不经心地应声。 “她现在应该长大了,真希望能再见到她,她小时候真是太美好了……” Michael一直在絮叨,夏初可以感觉到他心底对猫王女儿的热衷,一种很纯粹的喜爱。可夏初太知道Michael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就是那种,如果在某件事物或某个人的初始见面中拥有了记忆深刻的好印象,那他的脑子里就会一直萦绕着那份美妙的感觉并对那件事或人念念不忘。极少的接触中,他什么都记不住,他就记得久远的最初的那份感觉。 这个小女孩儿他在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美好可爱,十几年过去了,尽管他们没再见过几次,他依旧坚定不移地认为长大后的她也一定还是那么美好可爱。 可在时间的浸泡与折磨下,谁又不会改变呢? Michael其实真的挺傻的。 “如果未来她结婚了,我一定会伤心的……”Michael念叨着。 “是啊。”夏初扶着腰淡淡看着他,“她结婚了你会伤心,DianaRoss结婚了你伤心,估计戴安娜王妃结婚时你也是伤心的。哪个女人结婚时你不伤心呢?” 面对夏初的冷言调侃,Michael哈哈笑了出来,他掩着嘴笑意泛滥,没有否认。 “你结婚时我不伤心。”他说。 夏初一愣。 “因为是跟我结婚。”他冲她笑。 面对如此甜蜜的表白,夏初没有绷住,最后还是垂下眼,淡淡地抿唇笑了。 Michael的吻@技很高超,他可以只用一记长时间的舌@@吻就把夏初撩@拨得面红耳赤。当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并开始呼@吸@急@促的时候,他还是不进行下一步,仍旧只是游刃有余地吻着她,然后时不时停下,忍着笑意,目光暧@@昧地游离在她绯@红迷@离的脸庞和嘴@唇上,道:“说啊,你说我就给你。” 这个家伙酷爱调@情。 不知何时起,他在她面前早已经从一个腼腆羞涩的人进化为一个技@术娴@熟的高手了。 夏初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知道他又是故意的,低着头生气地噘嘴拧眉,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像小狗一样发出一声极度不满的嚎叫。 而Michael真可谓是贱到极致,他知道夏初死也不可能开口求他的,可偏偏又被他撩@拨得烦躁不已,他就喜欢看她被自己惹得愤懑抓狂的模样。 他也不抱她,只是站在那儿低头瞅她,笑眯眯地继续挑衅加怂恿:“你说你要,我就给你。” 夏初在他胸上抵着脑袋,“啊啊”几声生气地跺脚:“不要!!” “你不要,噢好,那我睡觉了。”他双手插着兜转身要走,夏初像个小无赖一样死死黏住他,不让他走。 看着她扣在他yao@/间的手,Michael拳头掩住嘴实在是忍笑忍得不行了,最后还是昂起首悠悠地道:“让你开口有这么难吗?” 夏初在背后环抱着他挺@/ba的身子乖巧至极,睁着清澈的眼睛,脸红扑扑的。她也很委屈啊,可是他要她说的话她真的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她就是说不出来嘛。 最后,Michael还是败在了她的手里。 浴室里。 -夏初面对着光hua@/的瓷砖墙壁,shen@/yin@着承受着身后袭来的力量,Michael穿着笔挺的外套,握着她的yao@/有节/zou地ting@/进@着,额/头/渗出丝丝的细汗。// Michael是一个情趣盎然的伴侣,喜欢在床上玩角/色@/扮演,他总像创作他的艺术一样能想出许多新花样。嗯……对于这种事夏初一直很害羞。现在,他们把浴室当成第一次见面的电梯,彼此穿上第一次见面那天穿的衣服,重复当时的环境和话语,装作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在电梯里做/ai的场景。 他们上衣全部整齐地穿着,Michael气息/cu@/重,一直在她耳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夏初已经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ShilohGrande……” 是的,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和刺激。 第一次见面时的他们那样生疏有距离,Michael只是在百事大厦的会议厅外戴着墨镜远远地瞥了她一眼,几个小时后在电梯里淡淡地问她的姓名,而她也只是平静地回复,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恐怕他们谁也没猜到和彼此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对方心中比生命还重要的爱人。 可能是职业病,就像在舞台上的表演一样,每一次和她云/雨他都要求自己完美表现。 “我没有求你哦,是你自己忍不住了。”她在事后撇清关系地强调。 “对,是我自己忍不住了……”他靠在床上舒服地抱着她,顺从又敷衍地点头。 他抱着夏初问她,他新专辑里收纳的歌曲,她最喜欢哪一首? 夏初靠在他身上,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Maninthemirror》。”她听过他的样带。 “你喜欢这首?”Michael低头瞅她。 “嗯,最喜欢这首,这首歌太棒了。”她毫不吝啬地赞扬道,“我喜欢它的歌词,意义非凡,充满灵魂。” “还有呢?”他问。 “《SmoothCriminal》,也喜欢。”她又加了一句。 他笑道:“我也喜欢。不过QuincyJones非常不喜欢这首歌。” “为什么?”夏初天真发问。 Michael耸肩。 是的,QuincyJones很不喜欢《SmoothCriminal》这首歌,当初是Michael执意要将这首歌收录专辑中,他没有办法才同意的。 终于到了拍摄《SmoothCriminal》MV的那天,整个录影棚都在不停地响着这首节奏强劲曲风潇洒的歌曲,高分贝的音乐震动下,QuincyJones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炸掉了,可是Michael却爱极了这首歌,爱极了它的每一段旋律与节奏。 MV中三十年代黑帮酒吧的风格与故事是他想出来的,里面的服装也是他自己设计的。你不明白,他怎么总是能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想法,可是当他实现出来的时候,又能真正把你惊艳到。 《SmoothCriminal》整支MV精彩绝伦,舞蹈动作独树一帜,流畅至极,这是在这张专辑中夏初最喜欢的音乐录影带。她跟Michael感叹道:“即使是一百年后,人们还是会惊叹你这支音乐录影带的,相信我。” 夏初认为Michael在思想上与或许与所谓的上帝和宇宙相连。他从小就是耶和华见证教徒,他喜欢阅读,理解许多宗教。他总说上帝借他之手做工,是神给了他做这些事情的天赋,他从不把一切归功于自己。 但Michael听见她的话,还是高兴极了。 可不妙的事情也在拍摄这支录影带的过程中发生了。 从上次在VICTORY巡演的时候,夏初就从Karen口中得知,Michael工作时总有耶和/华见证/教的监员相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尽管他真诚地信仰自己的宗教,但不得不说他的宗教无时无刻不在限制他的行为,甚至给他的艺术创作带来了很多的束缚和负担。 《SmoothCriminal》的剧情里,Michael有一个拿起假枪扫射的镜头,即使是假枪,但是这个动作还是被教/会的监员吃惊而又愤怒地记下了。 当天晚上,Michael和夏初刚回到家,他就接到了Katherine的电话,她说:“他们对你很不满,他们非常生气。” Katherine告诉他,教会对他在拍摄期间拿武器的举动非常不满,要求他退出演艺圈,否则他就得离开教会。 Michael拿着电话完全惊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大概过了几十秒,他才惊讶地说:“可那只是个道具而已。” “他们不管这些,他们认为你触犯了教义。”Katherine道,她也很无奈。 Michael又愣住了,还是沉默了好久。 这可是他从小就信仰的宗教啊,从小就信,他为这份信仰做过那么多的事,做了二十多年,而现在,他们却要逼迫他退出教会?这难道不伤人吗? 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出演艺圈放弃他所热爱的歌唱事业,要么退出教/会离开这个他信仰了二十余年的地方。 夏初静静地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Michael脸上的目光和神情十分的受伤。 Katherine完全能理解儿子处境的为难,更能理解他不知所措的沮丧心情,他的心肯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你是我的儿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将义无反顾地支持你。”Katherine坚定地告诉他。 那一晚,Michael几乎整夜未眠。 第二天照常拍摄时,Karen居然发现教/会监员消失了,而Michael一整天都显得非常的忧郁和难过。Karen小声地问夏初发生了什么,夏初告诉了她,并让她去安慰开导Michael。 Karen惊讶地问:“这不是在逼他吗?这怎么能选择呢?他……如何决定的?”退出演艺圈还是退出教/会? 夏初看着Michael,轻轻叹了口气:“他退出教/会了。”这种退出,其实就相当于被逐出。 事实上,他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选择。 Karen听了也很难过,她渐渐上前坐在了Michael旁边,轻抚着他的背,想要聆听他,开导他。 Michael一直木木地坐在那里,显得两眼空洞,幽深又无力,他伤心地告诉Karen:“我被自己的宗教抛弃了。” 夏初知道,没有人可以体会他这一刻的心情。在心头种了二十多年的树,明明还活着,竟然被残忍地血淋淋地剥夺掉,连枝带根地破土拔出。 夏初有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没想到Michael对自己的音乐道路似乎反而更加坚定了,他说:“我不会被打倒的,我不会放弃理想。” 5月,《IJustCan''tStopLovingYou》作为《BAD》专辑的预热曲率先发行。那时候大家都等着看MichaelJackson会发出一首怎样颠覆厉害的歌曲,谁也没想到,作为新专辑打头阵的竟然是一首轻柔柔、软绵绵的情歌,真叫那些看事者大跌眼镜。 甚至有身边人问他:“Michael,你疯了吗?” Michael淡定回答:“我没疯,我很好。” 《BAD》专辑的第一首歌一定要是他送给夏初的,他已经决定了;第二,作为一个在这一行已经摸爬滚打几十年了的深谋远虑的歌手来说,他这么做自有他的见解和打算。 事实证明,Michael是对的。 在没有音乐录影的配合下,《IJustCan''tStopLovingYou》依然勇夺英国榜的冠军并在前40名内呆了8个星期。在美国,它也拿到了单曲榜和R&B榜的冠军,并在榜内停留了14周。另外,它在世界各地榜上的表现也非常优秀。它在意大利、丹麦和比利时排名第一,并在其他国家都拿到了前十名的位次。这一切,都给新专辑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而歌曲前奏里的独白经过百般纠结后,说好不加了的Michael最后还是把独白加上了。他没有跟夏初说过这首歌是为她写的,独白也是说给她听的,他期望她能自己察觉和发现。然而没有默契的是,夏初啥也没感觉到,随口说了句:“噢,挺好听的。” 真令人失望。 哼。 Michael气闷地嘟嘴,闭上眼睛背过身子开始睡觉,胳膊还不快地抱在胸前。可夏初忙着整理书籍并没有搭理他。 可对于新专辑的发行,Michael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时间过得飞快,8月31日,《BAD》单曲开始发行。在《BAD》刚发行的时候,他一直不停地在夏初面前念叨:“怎么办啊,我的唱片还不是第一呢。” 那口气就像一个孩子在说:妈妈!我的礼物丢了怎么办? 夏初及其淡定,只告诉他:“再等等。”毕竟这才发行了几个小时啊? 然而没有用,Michael又开始换个人骚扰了,他不停地打电话给CBS的总裁WalterYetnikoff,还是同样的话:“怎么办啊,我的唱片还不是第一呢。” WalterYetnikoff不得不在三更半夜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拿着电话对他说:“Michael,我们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研究怎么拿第一。” 优秀的作品不会被埋没,《BAD》在美国成为新专辑中第二只冠军单曲。它在Top100榜内共呆了13个星期,并亦再次夺得了R&B榜的冠军。只是夏初知道Michael的压力太大了,前有《Thriller》的辉煌高度,他不得不背水一战,他绝不允许自己让全世界的歌迷失望。 夏初有时候觉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可是即便歌曲成功了,夏初还是嗅到了不好的苗头——媒体对Michael的刻薄与恶毒。 由于Michael患皮肤色素失调症多年,在长期药物的治疗以及自身的皮肤症状的自然蜕变下,他原本深棕健康的肤色渐渐变浅,变成了浅浅的巧克力色。加上化妆的有意遮掩,某些肤色不匀的区域他根本不会让外人看到,当然也包括媒体公众。 于是大家都发现了并惊讶于他容貌的变化和肤色的变白,所有人都很好奇,加上某些媒体的恶意污蔑和渲染,大众都把焦点放在了他本人身上,孜孜不倦地猜测和讨论着,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不好的难听话语。 9月6日,CBS周日早新闻居然声称在MichaelJackson《BAD》的MV和歌曲中感受到了“奇怪而复杂的社会讯号”。首先,许多业界人士的目的是取笑这个具有强大威胁力的黑人歌手,然后有些人就嗅到“种族歧视”的味道了。争议中的看法甚至是相互背驰的,有人觉得MichaelJackson受到了种族歧视,有人却觉得MichaelJackson在种族歧视别人。 他们曲解Michael歌曲中的歌词与含义,煽风点火,加上Michael自身变化的争议,媒体的攻击,社会大众的态度,以及音乐商界对他的日益忌惮,这都导致了他被推向了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一方面,他的事业成功了,可另一方面,他又不知不觉地陷入到了一种危险的境地。 媒体以造谣他为乐。说他是“WackoJacko”——怪物杰克;说他用巴黎的水洗澡,用鲜花当午餐,睡在氧气舱里;说他总是和大猩猩、蛇甚至是外星人为伴。夏初就在电视上看见一个白人男主持以嘲笑的口吻说:“哇哦,多么诡异的三角恋!” 说完还做了一个惊悚又嫌恶的表情。 这一切映在夏初这个旁观者的眼里,全都充满了无情的恶意。 她有时候甚至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总这么恶毒地针对一个人呢?后来她才明白,这群人要的不是Michael的痛,他们要的是Michael的血。 夏初曾经用不解的眼神望着Bill,仿佛在问为什么。Bill平静地给出一个令人愤慨和心痛却又无比现实的答案。 “因为他是黑人。” “因为他是黑人,他们不允许他成功,更不允许他走上巅峰。”Bill显得语重心长,“这个社会其实是白人的社会,他们在每行每业手握重权,想要操控这个国家的一切。他们还会继续打压他,是的,也许Michael心里也感觉到了,但我们不要跟他说这些,多说一句,就是徒添他的烦恼。” 夏初黯淡了目光,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美国,每一名黑人一生都在同不公平不停地作斗争,直到死去。”Bill的声音很淡然,话语却真实得残忍。 夏初知道他说得极对,不管这名黑人是什么阶级,每个阶级的黑人都会面临属于他那个阶级的不公平,而Michael,也不例外。身为一名黑人,如果你想成功,那么你付出的努力就要比其他人多出几倍甚至百倍,Michael能走到今天,可见他付出了多少努力,遇见过多少艰辛。 夏初不会愤慨或抱怨地去指责这些不公平,因为她知道没有用。她愿意以一种积极乐观地心态去看待未来,她憧憬地冲Bill问道:“他会成功的,对吗?” 一抹微笑,眼神纯澈。 Bill笑着点头:“当然,他会成功的。” 为了扩大商业宣传以及专辑销量与影响力,一场属于《BAD》的全球性巡回演出势在必行。这是一场规模庞大、浩瀚持久的旅程,夏初跟随Michael的脚步同样成为了其中的旅行者。 BAD巡演首站定在日本东京,紧接着是大阪、横滨,之后再返回大阪,这意味着Michael要在日本高频率地开一个月的演唱会。Michael很看重日本市场,这个亚洲唯一的发达国家。 出发前两天,夏初在家里收拾行李的时候,Michael就愉快地抱着Bubbles楼上楼下来回溜达。夏初问:“你要带上Bubbles吗?” “当然!”Michael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俩没有对方陪伴都会孤单的。Bubbles会想我的。” 夏初忍俊不禁,低头嘀咕:“好,好,你开心就好。” 带着宠物去巡演倒也没什么,只是如果这个宠物是一只猩猩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很奇妙了。外人或许会以很怪异的眼光看待他,但其实,他和他的宠物猩猩真的是好朋友,这看起来不是很可爱吗? 夏初一转身,突然注意到Michael又没有穿拖鞋,又踩着白袜子在家里到处窜,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歪头扶着腰,一脸冷漠地盯住他。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Michael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仿佛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他瞟了她两眼,立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套上拖鞋,啪嗒啪嗒溜走了。 赶紧跑,会被骂。 跟在欧美一样,来到亚洲的Michael同样是媒体的焦点与狂追的对象。当九月初他们到达日本机场的时候,人群的浪潮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男人、女人、小孩,Michael拥有各个年龄段的粉丝,他们全都守在那儿,渴望能看他一眼,加上大批蹲守的媒体与记者,场面可以说十分的壮观。而当Michael穿着红衬衫终于在层层环绕和万众瞩目的期待中出现时,人潮沸腾了,尖叫声仿佛传遍了整个国家。 Michael带着属于他的激情与魅力席卷了整个日本岛。 在日本的每场演出都非常的成功,粉丝们的反应非常的激动和热烈,甚至很多原本不是他歌迷的观众都因为他带来的风潮而受到影响,前来观看演出。夏初其实很欣慰,她喜欢看到他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他那么闪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掩盖他的光芒,他天生属于音乐,属于舞台,属于聚光灯。 无论走到哪里,Michael都不会忘记做慈善,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为许多的贫困或是病患儿童免费送去了门票,这些门票的送达地点包括孤儿院、慈善机构和医院,他邀请这些孩子们在最好的位置观看自己的演出,并赠予他们自己的签名和礼物,希望他们能够开心。 跟在他自己的国家不同,日本的观众和媒体似乎都对他很友好。 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这里的人一样对他充满善意,没有污蔑,没有抹黑,没有讥讽,没有偏见,那该有多好,Michael一定觉得很幸福。 Michael很喜欢日本,他觉得日本人民非常友善,可是夏初却很表现得冷淡,就是那种看不出来厌恶但也看不出喜欢的冷淡,但他从她麻木的神情里还是会感觉到她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 “如果你知道我的爷爷与奶奶全部惨死于一场日本因为自己的野心而挑起的侵/略战/争里,你该如何表态呢?” 夏初的话让Michael赫然愣住。 “你可以说我对它存在偏见,但其实我并不想拥有这种不愉快的偏见,每个中国人都是,因为这份偏见是用硝烟战火、生灵涂炭以及我们自己无数的生命、鲜血还有残/骸换来的。用这种代价换来的偏见,谁想拥有呢?”她望着他。 Michael深知她话里的沉重,沉默了良久,他感伤地叹道:“我完全理解你,我知道那很难过。” “不,你不理解。”夏初摇头,“你只是思想理解,但你的□□没有理解。因为你不会像我们一样能感觉到‘恨’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应该充满爱,而不是恨。”他真诚地告诉她。 “是的,没错,你说的没错,我赞同。但有些东西需要被永远铭记,那是对惨死在战/火中生命的尊重。我不恨他们,也不偏激,跟你一样,尤其是看到这些友善的人们,我对他们绝对没有恶意。但,你必须得知道我真的没有资格替我们死去的先辈原谅他们。” “是的……”Michael点了点头,又道,“可人民是无辜的,不是吗?” “如果一个国/家永远不愿承认及承担自己曾经犯下的zui行,那么他们的人民则将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明白吗?他们整个民/族就应承担下他们国家在这个世界上所犯下的令人发/指、惨绝人寰的罪//孽。为什么?因为他们的zheng/府永不认错。” 夏初毫无戾气地看着他,语气平静,目光淡泊,整个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偏激与恨意。正因如此,她说出来的话才更令人深思。 Michael听了以后仿佛陷入了思绪混乱中,他说:“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好像又不能赞同你说的话,可我确实觉得在你的角度你说的是对的,但在旁观者的角度我的确还是无法赞同你的部分观点。” 这话说得很乱,但是夏初明白他的意思。 “我希望有一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再遭遇残酷的战/争,这个世界需要和平,需要爱,我们应该用爱去填满它,滋润它,保护它。战争可耻,而和平可贵,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付出我们的努力,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不是吗?这是我们的责任。”他真挚地说。 “是的。”夏初温和地点头,看着他,轻眨睫毛。 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Michael渐渐惊奇地笑道:“Shiloh,我不敢相信你刚刚竟然跟我争执了。你永远安静寡言,从来不会因为跟我的看法迥异而跟我产生争执的。” 夏初微笑:“我刚才看上去是不是很凶?” Michael摇头:“不凶。但是看上去冷血又正义凛然。”他笑。 酒店楼下还聚集着大批的日本歌迷,她们举着牌子和相机守在那里,一直渴望Michael能露个脸。耳边能隐约听见阵阵的尖叫声,夏初坐在沙发边上,渐渐深了目光,突然转头望向他,充满期望:“我想回家。” 回她自己真正的家,中国,她离开了将近十五年的那片土地。 10月12日晚,BAD巡演日本站在大阪体育场三万两千名观众的欢呼声中完美落下帷幕。在澳大利亚站开始之前,他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夏初记得那是一个周一的下午,Michael从东京飞到了香港。 初到香港,人们眼中的流行巨星遭到了大批记者的跟拍围堵,在启德机场引发了大追逐。记者们看见MichaelJackson用墨镜、帽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午高峰时期坐上了机场外的一辆出租车。当一名摄影师强行挤进了出租车的前座时,Michael的随行人员正告记者们离开:“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硬来,Michael以后将不会再来香港了!” 香港各大媒体争相用大幅版面和显眼标题报道了Michael此次的香港之行。 然而其实,这个“Michael”是个女人。她因为身形与Michael相像而成为了他的女替身,她的真实身份是加拿大女歌手PeggyJohnson。她和其他的随行人员高调地骗走所有的媒体和记者,与此同时,Michael在另一边悄悄溜进了这座号称“小纽约”的城市,进行音乐商业上的私密访问和个人游玩。 他们在香港有充足的游玩时间,所以在到达香港的几天后,也就是10月23号,Michael一行13人从香港转道拱北海关进入内地,到达夏初的故乡——广东省中山市三乡镇雍陌村。 路上的夏初坐在车里显得几分不安和紧张,她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手心甚至都出汗了。她太久没有回来了,打从被带到美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那边的变化大不大,熟悉的人还在不在。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紧张,Michael笑问:“怎么了?” 可以来夏初的家乡看一看,他其实很兴奋。他们其实要去中山市的很多景点,但因为夏初的关系,雍陌村是必须要来的,哪怕只是简单地停留一会儿,他也要来看看。 夏初抿了下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有点热。” 其实感到紧张的不止夏初,还有前头年轻的导游。直到拿到拱北海关的游客名单,他才知道他要接待的是MichaelJackson。在旅行团名单中,Michael的名字被列在第一位,职业一栏,显示为“娱乐业”。名单上还写着要派好的车辆和安排好的餐厅,这时这位导游小伙子才意识到,天王巨星来了。 下车步行时,夏初主动问导游:“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笑,说:“我叫刘广志。” “哦,其实你的英文很不错。”Michael突然的夸奖仿佛让刘广志有点紧张,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很快,刘广志就不紧张了,因为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大明星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来到雍陌村的他换上了舒服的棒球服,黑色长裤,带着黑框大眼镜,完全没有架子,看上去友好而安静,牙齿白白的,一直腼腆地露着温柔和善的笑容。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进入雍陌村,故里秀丽的自然风光让夏初被微风吹红了眼眶,村庄,房屋,池塘,稻田……记忆中的地方好像都没有变过,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宁静,美好。 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门口坐着一个晒太阳的老奶奶,夏初突然不动了,一直怔怔地盯着她,突然感到鼻尖一阵发酸。Michael问她怎么了,夏初闪着泪花,哽咽着笑道:“那个奶奶……我小时候没东西充饥的时候,她给过我一碗饭吃……” Michael十分的惊讶。 “我那时太小,不知道她叫什么,只记得她姓林……”夏初又哭又笑,这种亲切的感觉真的令她很开心。 林桂老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她面容慈祥,穿着深蓝色的衣裳,正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 Michael一行人上前同她打招呼,问能不能进她的家里参观一下,林桂老奶奶见过许多外国游客,于是十分大方热情地请他们进门。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认出夏初,毕竟十几年过去了,如果夏初不主动说,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Michael发现夏初一直不敢上前,也不敢跟老奶奶说话。他问她:“你怎么不跟她打打招呼呢?她说不定还记得你呢。” 夏初眼圈红红的,有点喜极而泣地笑着:“没关系,不用打扰她,能再见到她,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希望她一直长寿健康。”夏初不想影响到老人家平稳的情绪。 Michael非常喜爱这位面慈心善的老人,觉得十分投缘,一直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林桂老奶奶听不懂,只是咯咯地笑,然后刘广志会笑着给她翻译。Michael和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有的是在青砖瓦砾的院子里,有的是一起坐在古老破旧的楼梯上,但每一张里Michael都与老人握着手,或是挽着胳臂,他们亲近地靠在一起,在温暖阳光的洒照下,就像一对平常人家的祖孙。 照完相后,Michael问老人需要多少钱。 林桂老奶奶连连摆手谢绝:“不不不……不能要钱……不要钱,不要钱……” 可是Michael还是执意要给她钱,硬塞给她两千港币:“给您买东西吃吧。”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喜爱这位亲切的老人,另一方面他是想感谢老人曾经对夏初施过的恩惠。 对于这样一笔大数目,林桂老奶奶更是不愿意要了,她连连推辞,但Michael就是不收回去,最后刘广志出面劝说,老人才收下。 直到临离开屋子前,迈克尔又问林桂老人2000元港币够不够,老人叹说:“够够够……够咯够咯……太多咯……”Michael这才安心离开。 出了院子,Michael微笑着悄悄在夏初耳边说:“谢谢她曾经帮助过你。” 夏初顽皮地看着他,也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Michael显然对尚未城市化的中国/农村兴趣浓厚。他着迷于翠绿的稻田、憨重的水牛,池塘中的鸭子,沿着道路星罗棋布的村庄,还有旧世纪般的农舍。他话不是很多,但很平易近人,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走在雍陌村的青石板路上,一直露着甜甜的笑脸。 踏在夏初家乡的土地上,阳光下的Michael调皮地笑对夏初说:“我说过有一天我要来你的故乡旅游的,现在我真的做到了。” 夏初微笑,然后歪头笑答:“嗯,你做到了。” 他会主动和村里的孩子们打招呼、合影,在亭子里看他们表演在学校里学来的儿歌;好奇地望着年幼的婴儿,最后忍不住自己抱了一会儿,小婴儿甜甜地笑了,他便也甜甜地笑了;因为穿着红色衣服,在田埂间被水牛突然顶来牛角吓得一脚踩进田里;体验村民生活时,像个小商贩一样和一位大姐坐在地上笑谈;喜欢编织的斗笠帽子,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奇,一直戴着它在绿油油的稻田里吹风,坐在船头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 Michael真的非常喜欢这里,除了美丽的自然风景,还有这里的人。村民们都很朴实,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只当他是一位普通的外国游客,当然也不会问他要签名、求合影之类的。村民们的友善和率真以及简单朴实的生活方式,深深吸引着他。他尤其是抗拒不了孩子对他的吸引力,连在买街边摊位上的工艺品的时候,都要笑着摸一下他们的小手再离开。 是的,Michael喜欢老人和小孩,从不吝啬和他们还有围观的村民们合影,但却拒绝了另一个旅行团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导游合影的请求,他只愿意跟喜欢的人一起拍照。 他们只在雍陌村逗留了短短的几十分钟,走之前,夏初去看望了眼父母亲的坟墓。说是坟/墓,其实只是两个坟堆,上面杂草丛生,如果不是前面有两块已经模糊不清的水泥墓碑,这两个坟堆已然跟自然融合在一起了。 夏初母亲简陋墓碑上的字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下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依稀看到姓“安”,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有人建议给坟墓修整一下吧,夏初淡淡拒绝了:“没关系,就这样吧,很宁静,没有人打扰,很好。” 在温泉度假村进餐时,同一酒店就餐的30多名美国游客认出了他,他们非常兴奋地与Michael合影留念。饭后,一行人又来到南朗的翠亨村,参观孙/中山故居和中山纪念中学。经导游的介绍,Michael对这位伟大的革命家很钦佩,他问夏初:“你呢?” 夏初溜达着仰头观赏,用后脑勺淡淡回复:“嗯,可我喜欢zhou/en/lai。” 身穿zhong/shan装的伟人照片也引发了Michael的好奇心,他还打听了zhong/shan装的由来和设计特点。他像个孩子似的念叨着:“我也想要一套,我想带一套回美国。” 七个多小时的参观很快结束,临走时,Michael感谢了刘广志的陪同,并告诉他:“这里的自然风光跟瑞士很像,一切都是如此翠绿。” 当晚,Michael就在众人的陪同下返回了香港。回到香港后,他马上让人把他和村民们拍摄的照片洗印了出来,还在上面签了名,并委托经纪人把照片邮寄到刘广志的手中,请他带给村民们。 他如此善良,主动帮跟他遇见的人们保存了美好的回忆。 此外,夏初不知道的是,他还是出钱悄悄委托中山方面的人帮她父母的坟墓翻新整修了一遍,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她。 Michael在香港同样过得很愉快,负责接待Michael的是香港的王牌经纪人——陈淑芬。 届时香港许多的巨星几乎都是出自她手,并且主管着首家聘请外国音乐人来香港表演的华人娱乐公司,这次Michael到港,接待人当然非她莫属。可她非常的年轻,只有三十来岁。 夏初还记得她第一次去酒店接Michael时,看上去有些拘谨,都不怎么敢说话。面对这样一位欧美的天皇巨星,她大概早已经听说过了他的许多传闻,例如脾气很怪,不能握手,很爱干净之类云云……所以当Michael一出房间立刻声音温柔地跟她说“早上好”,并主动伸出手的时候,她好像很惊讶。 她可能在惊讶,原来遥远的MichaelJackson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难相处,而竟然是一个这样文静腼腆、温暖友善的人。 Michael像个充满好奇的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在逛一间珠宝店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在这里,最后商铺只好把门关上,让他一个人好好地在里面看。 Michael在珠光璀璨的玻璃柜台前溜达,慢条斯理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拿起一条项链仔细端详着,幽默地道:“喔哦,这个很适合Elizabeth啊,应该让她来买。” 陈淑芬笑了,问他喜欢哪一个,他露出笑容,一边继续逛一边声音软软地道:“我不买,我没有钱……”他一向身无分文。 Michael在香港的这段时间由陈淑芬全程陪同,她带领他们参观维多利亚港,坐街道上的双层巴士,去特色餐厅吃饭,还去海洋公园游玩,Michael在那里玩了三次过山车。 Michael似乎非常喜爱这个过山车,他说:“这比加州/六旗魔术山的那个‘巨物’白色飞车还棒呢!” 无论是在中山还是在xiang/gang,Michael的这次中国之行非常开心,他喜欢这里,喜欢中国。也可能是因为夏初的关系,他对这个国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好感,他总觉得夏初的家乡,当然一定是美好的,跟她一样美好。 而一开始陈淑芬似乎也很惊讶夏初的存在,惊讶这位流行巨星的身旁竟然跟着一个美丽的亚裔女孩,她总是像亲密的影子一样默默地跟在他的身旁。她不怎么说话,很安静,和他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她很重要,必不可少。 陈淑芬一眼就看出她是zhong/国/裔,而不是han/国裔和ri/本裔,那是中国人端正的眉眼。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说广东话,她的长相不像广东人。 闲聊中,夏初用流利的广东话告诉陈淑芬,她在广东长大,但祖籍在湖北,父亲那边是湖北人,母亲那边是安徽人。 不过夏初只是随口提了几句,没有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广东。原因是六十年代初全中国闹□□的时候,她的父母为了逃荒来到了中山,但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跟其他地方一样的严重,所幸他们没有死,在这里安家几年以后,她才出世。夏初不是那么爱跟别人深入聊天的人,她习惯把这些旧事放在心里。 Michael喜欢看书,他总想收集一些好书。在一家种类纷繁的音像书店里闲逛的时候,Michael被一本书上面的清纯女郎吸引了。 她身穿蓝色运动外套和白色运动短裙,头上带着蓝白红三色运动发带,手持网球拍以一种备战的姿态半弓着腰。朦胧的黑发,氤氲的眼眸,烟灰色的瞳子,清丽绝伦的容貌,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青春而充满活力。 Michael看了看上面的女孩儿又瞅了瞅夏初,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拿起这本书放在夏初脸边,比了又比,惊奇地说:“哇,这上面的女孩看起来跟你好像哦。你们俩长得好像啊。” 夏初拿下书仔细看了一眼,又推给了他:“哪里像了。”然后走开了。 鼻子眼睛嘴巴脸庞,没有一个地方是一样的。 Michael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似的,还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念:“是很像啊……那种气质和感觉特别像,就是那种……唉,我说不上来……”算了,不说了。 Michael有教养地将那本书放回了原处,然后往别的书架区逛了。陈淑芬好奇地伸头一看,嗬,封面上的女郎原来是——七十年代初的林青霞。 这两个人的确很像,容貌五六分像,但还是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女孩儿。但陈淑芬知道Michael为什么会觉得她们很相像,因为她们都具有无与伦比的清新美丽、朦胧氤氲的气质。 她们都长得像是一场梦。 日渐熟络中,陈淑芬会给夏初看自己儿子的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里是两个可爱的小男孩,五六岁大的样子。夏初问:“两个都是吗?” 陈淑芬看了一眼,随意地摆摆手,指着前面一个小男孩道:“唔系啦,呢个系谢四哥嘅仔啦!”她说不是,这个是谢四哥的儿子。 夏初当然不知道“谢四哥”是谁,也不知道照片里穿着白色衣服的小男孩名叫谢霆锋。 有一天参观陈淑芬的工作室的时候,墙上挂着她旗下许多艺人的海报,夏初一直昂首盯着张国荣的海报看了很久,上面这个温润如玉、气宇不凡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看上去夏初好像很欣赏这个男人的气质,尽管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陈淑芬注意到她就站在张国荣的海报跟前,一直昂着头,久久没有挪步,便上前主动介绍道:“这是Leslie。” 夏初点点头,又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可以送我几张他的照片吗?” “当然可以。”陈淑芬爽快答应,“你喜欢他?” 夏初没有回答,只是腼腆可爱地露出牙齿笑了笑,温柔地垂下了眸子:“他笑起来很好看。” 笑眼弯弯的,像水里的月牙,深情款款。 Michael几分惊讶,他还从没见过夏初追过星呢,她居然还会像个小粉/丝一样问人家要照片?而且只是看了一张海报而已。于是另一头的他听到这里马上好奇地伸头看了看,心情复杂又八卦地想要看那面墙上的人长什么样子。 “女孩子都会喜欢他,很奇怪。”陈淑芬一边找照片一边说,又转头问夏初,“需要他的签名吗?我可以请他签完再给你。” 夏初带着一抹微笑淡淡摇头:“不用了,我只需要照片。” “你刚刚背叛了我。”离开工作室的时候,Michael在夏初耳边冷冷嘀咕,几分傲娇和不满。 可那又怎样呢?Michael这会儿还在心里揶揄夏初竟然对别的男人有好感,然而几天后自己却也惨遭打脸。 在香港邵氏电影创办人、娱乐业大亨邵逸夫的一个饭局上,Michael遇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王祖贤。 她很高挑,乌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明眸皓齿,美丽可爱,看起来还有几分令人心动的腼腆。 Michael很喜欢她,一直盯着她看,吃饭入座前一直觊觎她旁边的位子,却没好意思坐过去。吃完饭,Michael跟很多人都合影留了念,轮到这个叫王祖贤的女孩的时候,他友好而腼腆地笑说:“你很漂亮,中国女孩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漂亮?” 王祖贤听见这话也腼腆地展开笑容,夏初则轻轻眯起了眼睛。 “你刚刚也背叛了我。”饭局结束后,夏初气郁地瞪了Michael一眼,声音冷漠。 人嘛,活在世上,谁还不是个“好色/之徒”呢,哈哈。 Michael很喜欢香港,他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假期,逛水乡,看渔船,穿古装戏服……他做了许多平凡却有趣的事。他最喜欢在夜晚坐在露天的双层巴士上在香港的大街小巷穿行,四周灯火阑珊,舒服的晚风中,他笑着张开双臂搭在身后的栏杆上,还要不时低头躲避那最具香港特色的五光十色的层峦叠嶂似的霓虹灯牌。 没有讨厌的狗仔,没有陌生的闪光灯,没有喊叫和推搡,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好。 11月10日,Michael于随行人员和保镖的保护下在香港启德机场遭到围堵,这次他终于被香港的记者拍到了,但此时他已经结束了他的中国之行,接下来踏上了出发去澳大利亚的航班。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致命武器 有时候看着那些挤在密密麻麻的观众群中,几乎没有站立之处的,为他亢奋到歇斯底里疯狂叫喊、激动到痛哭流涕甚至昏厥的,无数的女粉丝们,夏初真的会被震惊到。 她们哭泣着抱头,或是朝着舞台的方向伸长着手,口中不停地叫喊着他的名字,即便自己沙哑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了人群浪潮中,但她们还是为他癫狂。 她们对Michael的爱,可能比自己多上一万倍,夏初觉得。 因为她们每个人看上去似乎都可以立刻为他去死。 这种已经失去理智的爱让夏初觉得自己的爱不过而而,看来她一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Michael的女人,她想。她无法做到他们那种地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在澳大利亚的巡演进行了十六天,演出依旧顺利,观众依旧热情,他去了墨尔本、悉尼、布里斯班,每到一处都能引发追星狂潮。 几年之前,有女记者曾经在采访时问他:“你的灵感从何而来?” “God.”他带着墨镜毫不犹豫地回答。 Michael总说:“我如此的幸运,上帝选择我来赋予这么多天才,我必须得用在正确的地方。若非如此,我现在可能会在加油站工作。” 他对自己被赋予的才华心怀敬畏,心怀感激,觉得自己拥有了特权一样,他想以正确的方式使用这些“特权”,这将是他一生都会在做的事情。 其实给予他灵感的,除了上帝,还有孩童。 他认真而天真地想感动这个世界,他想触及全世界人的真实内心情感。 他就是想做他妈妈从小教给他的——做一个诚实善良的人,他想利用上帝赋赐予他的天赋让世人开心,尽可能远离现实中的烦恼。 他只想分享和给予。 看着他为所到之处的孩子们所做的一切,夏初真的为他感到骄傲,她骄傲她的Michael是一个那么那么善良宝贵的人。有时她甚至会想,他可能真的是他所信仰的上帝派来的。 11月28日,BAD第一阶段巡演正式结束,他们要返回美国了。Michael很兴奋,因为在第二阶段的巡演开始之前,他可以有三个月的充足的休息时间,至少,不会再像巡演时那样维持如此高强度、高密集、高分贝的工作状态了。 回到家的第一晚,洗完澡的夏初和Michael高站在床上,小心地立着手,在玩手掌推人的游戏。眼前的局势很显然,他们现在难分胜负。 好不容易,夏初抓到机会了,她手掌往他掌上一推,没想到是个陷阱,没有扑到。重心不稳,整个人踮着脚尖控制不足地直板板地要往前倒,某人立刻将手背在了身后,让她往自己的胸膛上倒。 夏初的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果不其然还是扑到Michael身上抱住了他,脸砸了进去。 她抱着他,他昂着下巴瞥着吊灯偷笑。 “你怎么不接着我!”夏初还气鼓鼓地挂在他身上,两条腿像个半身不遂的人,看上去软绵绵。 “我还没接着你?那你现在趴在谁身上呢?”他挑眉瞅她。 “抱我。”她趴在他肩头,歪着脑袋撒娇,整个人像是吊在他脖子上似的。 脖颈被她两只纤细的胳膊挂着,他听话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身子,然后夏初就像个树袋熊一样盘腿挂在了他身上。 “你重了,Shiloh。一定是我把你养肥了。”Michael抱着清瘦的夏初,轻松悠闲地微微转动着身体,一点也没感觉到重的样子。 夏初趴在他肩头,萌萌地哼了一声。 可是床太软了,没过多久Michael有点站不稳了,前后踉跄了几步,两个人最终还是砸在了床上,重重弹了一下。Michael的五脏六腑都要摔出来了,“嗷”了一声。 可是夏初还是乖巧地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毫不顾忌形象。 他仰面躺着,忍俊不禁,环抱住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呢喃轻问:“那个走了吗?” 在巡演期间,他们几乎一直是分房睡的。 仿佛知道他想干什么,夏初隐约红了脸颊,藏着脸,隔了好久,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 “我想……”他在她耳边悄声私语,夏初的小鹿一样的脸更红了。 他用了“F”开头的单词。 Michael平时有多温柔,在床上的时候就有多狂野,就像他在舞台上时一样。而他又是个很传统的男人,更喜欢自己主动,女人娇羞,他向她强调:“我才是侵占者。” 夏初红晕着眼眸在他耳边娇滴滴地抗议:“轻一点……” “你不喜欢吗?嗯?”猝不及防的撞击令夏初##了一声! Michael喜欢她的反应。凶猛地TING进中,他不停地低CHUAN呢喃:“Baby……Baby……Baby……” 一切都是那么滚8烫。# 他温柔而狂野,像一头雄狮在她体+内威风地驰骋;他敏感而娇弱,也喜欢大声地SHEN#YIN。顶峰将至,一波一波来袭,他几乎快哭了,发出一阵怪异的喘和呜T咽。 JI情终于结束,温存犹在。>>> Michael抽li了自己,夏初捶打了他一下,像一只hai羞而jiao嗔的小猫:“你弄到我身上了……” Michael愉悦而腼腆地抿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开始左右转头找着什么,昏黄的台灯小面积地映照,他赤luo的上身伸出长长的胳膊摸了下床头柜,摸索中闹钟被挤下去摔在地上,“叮”地一声响。 “纸呢……”他问。>>>> 夏初从另一边床头柜上拿了纸巾盒递给他,他随意抽了几张,开始帮她擦拭。 早晨八点,夏初还在睡,起床的Michel愉快地下楼溜达,看看厨师做了什么早餐。Bill在看到Michael脑袋后面扎着的小辫儿后,忍不住抿嘴笑了。 还是用花色蕾丝丝带绑成的蝴蝶结扎住的。 大清早的,Michael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瞅了他一眼摊手道:“What?” Laura将食物端上桌后,经过他身边时食指拨弄了一下他的小揪揪:“哇哦,你的‘小尾巴’不错嘛。” Michael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立刻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夏初总喜欢给他扎小辫子,而且像恶作剧似的每次都一定要给他系上蝴蝶结,尽管每次不久之后她的“作品”就会被Michael嫌弃地捋下来。 他不喜欢。因为这看上去很像女孩子。 “可是我喜欢啊。”可她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好看。”这样的Michael好看。 可一个电线杆一样直的直男,是不会妥协的。比如现在,Michael还是把蝴蝶结给拿下来了,放进了裤兜里。 吃早餐的时候,夏初发现他小辫子上的蕾丝又不见了,她问:“我的蝴蝶结呢?你就不能带一会儿吗?” “不要。”Michael吃着早餐漫不经心地敷衍作答,头也没抬:“不想带。” 夏初嗔了他一眼,但这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她不会强迫他,虽然她是真的很喜欢。她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平静淡然地吃早餐。 Michael手伸进裤兜里拿出花色蕾丝蝴蝶结还给她,她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扭头那样嘟嘴道:“哼,不要了”,而是真的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吵闹,也没有耍脾气,永远只是淡淡的。 Bill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显然他保持了沉默。 而在上个月发行的《TheWayYouMakeMeFeel》一经推出,成绩亮眼。在美国,它成为了《BAD》专辑内连续的第三只冠军单曲,而在英国,它排名第三,这对已经是《BAD》专辑第三首歌曲的单曲来说,取得这个名次非常不错。 《BAD》大热,可Prince那边的苗头可却不太好。 就在前阵子,他的电影《SignO''TheTimes》在11月20日正式上映,与同名专辑一样,电影一上映就赢得了评论界的赞许,但上座率却不理想,看样子很快就要下映了。 Michael仪表堂堂地离开某座摩天大楼,上车之前摇头叹了一声:“这家伙永远这样,发专辑的速度比换内裤还勤。这对他没有好处。” 尽管专辑在怎么优秀,过度频繁的曝光率和发专速度会让大众以及市场对该名歌手的好奇心产生消极饱和,这是业界许多人不得不注意的地方。 可Michael又说:“不过我非常佩服他从不屈服于市场,一切只是随心而做。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没有输过。” Prince可从来不会被市场的反应吓退,他不管那些人买不买账,他想发专辑时就发,他想展现新的音乐时就展现新的音乐作品,不会瞻前顾后地考虑环境和时机。仿佛那些专辑里的音乐只是做给他自己听的而已。他可真是一个无情的歌手啊! 回到家,Bill跟坐在书房里的Michael传了个话:“TomPierce今天联系了我,他说他有事要见你。” TomPierce?Michael有点茫然,很显然他已经忘记这个名字是谁的了。 “在地下停车库抓拍Shiloh,后来跟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那个狗仔。” 是这个人?那个只为钱效力的不择手段的家伙?Michael不满地蹙起眉头,低头继续翻书:“我不见他,打发他走。” 他再不想看到这种人一眼,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吸血的害虫。 “他说如果你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Bill平淡转达。 Michael低着头勾唇哼笑了一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接话。很明显,他非常不屑他的恐吓。 “好的。”已经得到回复的Bill转身出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可是显然这个TomPierce已经盯上了Michael,一定要达成他的某种目的。狗仔就是有这种技能,总能获得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明星的行踪。他在Michael外出处理事情的时候,在Michael呆的地方蹲守了一整天。 他就那样裹着深色的风衣,在寒风中蹲在出口外面的路边,嘴里吸着烟吞云吐雾,指间不时闪动红色火星,脚下全是烟头。 他的头发被吹得很凌乱,胡须几天没刮了,不时抖动的身体显示他等得很焦急,可面无表情的脸色又显得他很有耐心。 漫长的等待中,这个有些流里流气的人嘴角向下,狠吸了下鼻子,朝地上唾了口唾沫。你可以理解为他被风吹得感冒了,也可以理解为他对待这个世界态度的不屑。 看上去,他非等到Michael不可。 下午五点,Miko驾驶着Michael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出,TomPierce立即上前靠近车子,不停地拍打后座车窗,嘴里喊着什么。 “他要干什么?”Michael坐在车里震惊地瞪着车窗外的人,这看上去太疯狂了。 车子要拐到大道上,TomPierce又扒在车旁,导致Miko无法开快。只听TomPierce追着车走,一边拍窗叫喊:“我有你想知道的东西!我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你应该和我谈话!” 他的声音在车里听起来有些朦胧,可是Michael不会开窗户的。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折叠好的牛皮纸袋压在车窗上,紧张地说道:“你可以先看下我给你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见我!相信我,看完之后你一定会见我的!” Michael突然对他手里那份薄薄的东西很好奇,亦为了使他不再纠缠,他犹豫了一瞬,车窗轻轻下摇,露出一道极小的缝隙。TomPierce立即将东西塞进去后,不再阻拦车子。 几秒钟后,车子渐渐远去。 TomPierce回到自己租来的房子时夜幕已经降临了,他住在二楼,但他只是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见了街道旁边停着两辆崭新的黑色轿车,车牌号也很陌生,不属于这栋公寓里的住户。 他没有进去,而是悄悄地躲进了街道两边的灌木丛里趴着。漆黑的夜里,仅凭微弱的月色几乎没人能发现他躲在这一片静谧的幽暗之中。 Michael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他吃完饭洗完澡才打算看看这个薄薄的牛皮纸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书房内,灯光下,他随意地靠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正反看了一眼,准备打开它。 夏初路过书房,在门边伸着脑袋问他:“你有没有拿我从悉尼买的那本书啊?” “在我床头柜第二层的抽屉里。忘了跟你说了。”他瞧了她一眼,打开了牛皮纸袋。 “噢。”夏初穿着拖鞋走了。 纸袋里里面是一张照片。Michael伸手进去把它掏了出来。 灯光的映照下,照片有些亮眼。 照片里的Prince和夏初坐在夜空下的医院楼顶,在接吻。 他穿着条纹病号服,手捧她的脸庞,正在歪头亲吻她的嘴唇,不是蜻蜓点水。 如遭雷电暴击,震惊之中的Michael的瞳孔伸缩了一下,动弹不得地坐在那里,就像是硬生生地被人插进了细针,波涛汹涌地被人抽干了血液,他的眼睛在那一刻无比刺痛。 TomPierce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灌木丛躲到了凌晨两点,终于,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中,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公寓里出来了。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十分壮硕,可领头的竟然毕竟清瘦,还微微有点驼背。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得很清楚: “妈/的!这个狗/娘/养的可真会躲!守了一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要是抓住他,第一件事就是剁掉他的手!有胆子赌钱,没胆子还钱!王/八/蛋!” “没有他这种王/八/蛋,我们的赌场还怎么挣钱?” 还有人笑了几声。 车门打开,一行人上车离开了。看到车辆走远了,TomPierce这才偷偷地从灌木丛里爬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揉了揉鼻子,瞧不起地哼了一声,然后迅速进了公寓楼。 吹着口哨走上楼梯,拿出钥匙开门,脱鞋,扔包,外套也摔进了沙发里,玻璃窗外月色的映照下,整个屋子十分的凌乱。 就像是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他习惯了不开灯,打开冰箱,翻箱倒柜可里面空空如也,刚准备去洗澡,老旧的公寓门“嘭”的一声被突然踹开!! 刚才已经“离开”的那群黑衣人大步闯进公寓内,TomPierce猛地奔向窗户,眼看就要翻下去,紧急时刻被人一把扯了下来,没有逃掉。 一阵拳打脚踢的暴力攻击后,周围一切障碍物被踹翻,屋子里霎时间从凌乱变成了一片藉,“咚”的一声,满脸青红伤痕的TomPierce整个人被推撞在墙上,后脑发出一声闷响。 其中一个黑衣人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导致他满面通红,青筋暴突,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了。 “怎么,欠了一屁股的债,不打算还了吗?”黑衣人中的领头点燃了一根烟,悠闲地夹在指间吞云吐雾,躬下身子邪恶地拍了拍他的脸。 “没……有……”TomPierce几乎要窒息了。 话毕就挨了旁边人的狠狠一拳,鼻子淌出鲜血:“没有你TM跑什么!躲什么!”说着已经拔枪怼上了他的脑袋。 TomPierce被吓得发出近乎哭泣的尖细的呜咽声,颤抖得像是一只野鬼:“我……很快就会有钱了……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有钱的……我有了法子……不要杀我……” 领头人昂头潇洒地吐出一口烟雾,道:“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还没有钱还或者你又耍什么花招,我就一枪崩了你。听懂了吗?” 狼狈的TomPierce悲惨地呜咽着点头,领头人轻轻扬了下手指,他被放开了。他趴在地上,拼命大口吸气。 黑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好听的声响,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中,黑衣人们离开了公寓。 TomPierce浑身疼痛地翻了一个身,仰面看着昏暗的房顶,恐惧和绝望充斥着脑海,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无论他逃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他抓住他,然后割下他的耳朵,剁下他的手,或是杀了他。 而坐在书房里的Michael,还刺眼地盯着手里那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欺骗,背叛,愤怒,阴郁……种种恶魔一样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抹冰冷的沉默。他的沉默随着死寂的黑夜,一起深陷了进去。 他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 直至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未真正清明时,他才动了几乎已经不能动的手,拿起电话,拨通了Bill的号码。 “让TomPierce,来见我。” 当TomPierce满脸伤痕出现在Michael的工作室的时候,他非常得意。因为他知道只要MichaelJackson愿意见他,就代表他成功了。 但其实TomPierce拍到夏初和Prince接吻是一个巧合。那段时间他一直在追踪Prince,要是能搜集到Prince的花边新闻,同样能卖给小报杂志一个好价钱。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与Prince纠缠不清的竟然是MichaelJackson的女人,甚至还被他拍到了两人在顶楼一起赏星接吻的照片。 MichaelJackson与Prince在争同一个女人? 这可真是个惊天爆料啊! 这么大牌的三角恋消息如果放出去一定会震惊娱乐圈的。 当时他与MichaelJackson签署的协议里只说不能以任何方式曝光并他与这个女孩儿的关系极其身份信息,可上面没说不能曝光她与别的明星的关系和恋情啊,这的确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包括MichaelJackson本人。 但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竟然有些害怕,不敢轻易地把这组照片和这个消息放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最好时机,冲动地放出去可能反而会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其实说白了就是,贪得无厌的行为太过密集的话,他怕惹恼了MichaelJackson。即使他没有“违反协议”。 虽然当时Prince没有将这组照片卖出去,但是他把底片留了下来,他觉得以后一定会有用。并且从那以后他便开始有意地注意Prince和夏初两个人的动向,多次跟踪他们,甚至还拍到了淋了一天雨的Prince在广场抱住夏初的照片……果然,当嗜赌成性的他输光所有家当并欠下巨额赌债的时候,他想起了这些照片。 一开始,他找的第一个人其实是Prince,他想,既然两边都能敲诈的话,那不如先敲诈Prince一笔。可没想到这家伙果然跟传闻中一样脾性古怪,在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顾保镖阻拦把他们接吻的照片递到Prince面前的时候,然而Prince极其漠然地扫了眼照片,连一记无谓的斜睨都懒得赏给他:“发啊,我要头条。”然后昂头插兜,酷酷地晃悠走了,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TomPierce当场愕然在原地。 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Prince,况且,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TomPierce坐在桌前,对面就是Michael,他正侧对着自己,缓慢地翻看着那天晚上他拍下的其他照片,有他们当时很多的神态记录,在Michael看来,张张都很扎眼,即使他看上面无表情。 “……Prince当时先上的顶楼,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才上来的。他们在一起说话,微笑,赏星,接吻……是的,没错,我把它们全部拍了下来,你看到了。”TomPierce根据Michael的要求阐述了Prince和夏初当晚所做的一切,他确实说了自己看到的,不过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了一些。 Michael冷漠地盯着照片,没有反应。 TomPierce笑说:“我觉得我十分的仁义了,不仅没有把他们俩的事情爆料出去,反而是选择把照片卖给你。要知道,这可不属于‘曝光你们的关系’,因为照片里男主角不是你,而是Prince。” “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你却被蒙在了鼓里,你之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帮你发现了并告诉了你真相,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并付给我一些酬劳吗?”TomPierce厚颜无耻地问道。 Michael依旧没有看他,他那像冰锥一样寒冷的眼神只是盯着窗户,TomPierce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已经激怒了他,也没有看见他逐渐攥得青白的拳头。 不管这张照片的背后有什么样的隐情,不管TomPierce说的是不是真的,在他看来夏初的的确确是被别人吻了,尽管他从他们的动作看得出来这个吻是Prince主动的。他不认为夏初现在还和Prince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也不认为夏初会选择Prince而放弃自己。 但可能,可能她当时的确对他动过心,并短暂地控制不住地接受过他的爱意。 这也是一种背叛。 这张照片里的内容已经让他无法接受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卑鄙的狗仔居然还以此为荣,拿着这样一件令一个男人耻辱的事情来振振有词地邀功?这让他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火上浇油地感到莫大的难堪和愤怒。 “一码归一码,上次的事情我没有违约,这次我主动把照片卖给你,没有泄露出去,只要你给我一点儿钱,这对你来说小如牛毛。我还可以把他们其他的照片都给你,我想你需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你甚至可以雇我做你专门的‘调查员’。” Michael转眼扫向他,目光冷漠如寒冰:“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TomPierce怔住了,他可能没有想到Michael会是这种态度。 他有点慌了,但还是故作镇静道:“那么我将会把这些照片全部散布出去,我会卖给媒体,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她和Prince的关系的,到时候她可就成了所有人眼中Prince的女人了!”他之所以没有把照片卖给媒体,那是因为那行的人全部都是吸血鬼,他根本拿不到他想要的数目!这对他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没用。可是如果把照片卖给Prince和MichaelJackson本人,那价钱就不一样了。 Prince根本无谓地拒绝了他,而MichaelJackson此刻也依旧极度漠然地看着他,淡然异常。 “如果……如果将来某一天你和她的关系被其他人曝光了,有她跟Prince的新闻在前,你知道你们将会陷进什么样的舆论旋涡里!”TomPierce有些紧张地道。 Michael将所有的照片摔在TomPierce面前的桌上,没有一丝感情地盯着他,甚至勾唇在笑:“去将这些照片卖给所有的媒体吧,去告诉所有人。” 他看上去冷血极了,他身上散发的寒意显示自己的“建议”没有成功,因为他似乎已经决定与照片里的这女孩儿分手,因为他遭受了背叛。他的眼神和话语是那样的不在乎,丝毫不在乎这件事情一旦公开所会带来的恶果。 TomPierce打死也想不到Prince和Michael两个人竟然出奇的一致,谁也不吃他这一套。尤其是Michael,竟然出乎意料的冷血无情,这让他大吃一惊。 “Miko,带他出去。”Michael将身子转了过去。 “不!我还没有说完!”TomPierce眼看保镖进门要把他赶出去,慌张起身,“我手上还有他们别的照片!他们还发生过许多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我会挖掘更多你不知道的又想知道的秘密!只要你先付给我一点钱,我什么都替你做……”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保镖强行带了出去,关上门,声音越来越远。 Michael像尊雕塑一样站在窗边,静静俯视着楼下的TomPierce被连拖带拽地带出了大门,随后,Bill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开门进来后,他走近他,并伸手递给他手提电话:“是Shiloh。” Michael深深看了他手里的电话一眼,然后淡淡转过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虽然不知道TomPierce刚才和他谈了些什么,但Bill了解Michael一举一动所表达的意思。于是,很随意的,Bill自己接过了电话,并以平静的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口吻告诉电话里的夏初:“抱歉,他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夏初不知道Michael昨晚是几点睡的,从昨晚起她就没有再见过他,因为他清晨一早就出门了。 厨师休假了,家里没人做饭,她想好好做一顿中餐,但不知道他晚上几点回来,所以给Bill打了电话,没想到他还在开会。 算了,不管他几点回来,先做上吧。 夏初请Laura去买了一些她需要的食材,然后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天,她做了很多Michael爱吃的菜,还煲了鸡汤,她守着那盅汤守了好几个小时。Michael不吃肉,她要把精华全部熬进汤里。 全部完成后,已经是傍晚了。夏初将所有的菜端上餐桌,摆好餐具,然后就乖乖地坐在桌前等他回来。她两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一桌秀色可餐的饭菜,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她一直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有一个人需要她每天在家里做好饭等他回来,她真的很喜欢这种简单的幸福,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逝,好像等了有好一阵时间了,夏初抬头看了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没有在意,继续等待。 九点。 十点。 菜和汤早已凉透了。 以前她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没有接到的话,事后有空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回电话的,所以夏初不会再打电话给Bill,她习惯了体贴,不想让自己打扰到他工作。 Laura已经要休息了,走过来对她说:“别等了,都这个点了,他有可能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没关系,我再等等,晚安。”夏初微笑,Laura道了晚安后也离开了。 夏初一直等到了十二点钟,一直到墙上的钟表响了几声,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凌晨了。 她没有叹气,也没有抱怨,只是轻轻起身,有些失落地默默收拾着桌上的饭菜。整理好厨房后,然后上楼休息。 第二天清早,她进他的卧室,却发现他昨晚根本没有回来,因为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动过。 她觉得有些奇怪,他去哪里了呢?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声?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而来不及跟告诉她呢?又或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给Bill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她又给Miko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多心,她一向都理解他的工作。 昨天做的菜一口都没有动过,她没舍得扔,放进了冰箱里,今天就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吃,可是她没什么食欲,每一样只吃了几口。 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因为Michael已经三个晚上没有回来了,而且什么消息都没有。 第一晚,他没有回来。 第二晚,他没有回来。 第三晚,依旧如此。 她突然变得很担心,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她变得很焦虑,很迷茫。她在想,Michael为什么不回来呢?就算是因为什么事情,可也不会一通电话也不打回来的,他知道她会担心的。 可他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回来呢? 而且她给Bill还有Miko都打了电话,为什么事后没有一个人回拨过来呢? 是不是Michael生她的气了?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呢? 在Michael不在的这几天里,夏初陷入了一种焦虑的,迷茫的,不安的自我反省和自我疑惑中,一无所知让她变得心神不宁,随时随地进行着思想斗争。 可她还是什么都想不到,她想不出原因是什么。 他不回来,连带着Bill和Miko也见不到了。整座房子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安静的女佣和她。 直到Michael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才隐隐地确信,他是因为自己不回来的。 她想了很久,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害他生气了呢?可她还是一无所知。 找不到他,她变得很着急,所以她不停地给Bill还有Miko打电话,可是永远没有人接,他们两个也像Michael一样,人间蒸发了似的。 夏初变得很害怕,深夜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自己呢。 他彻底消失了。 夏初变得心神不定,坐立难安,每天都很难受,她开始不停地寻找Michael。 她打电话去恩西诺的老宅,Katherine说Michael并没有回来住,也没有跟她联系。 她决定不用别墅里的电话了,她跑到了街道上的电话亭,她打电话给Miko,这下,电话通了。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很复杂,又希望又绝望,希望是因为她终于联系上他们了,可绝望是因为,她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前是因为知道号码是她打来的才一直不接的。 Miko听到她的声音,显得很惊讶,她问Michael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也不联她,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Miko在电话那头为难地道:“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夏初的心更像是一股绳被拧了起来。 Miko不愿意说,Bill肯定也不会说,于是她打电话给Craig,Craig很直接地说,Michael不允许他说,Michael不想见她。 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日子每一天都无比的漫长而又煎熬,Michael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哪里,只有她不知道。 只有她不知道。 她真的想知道,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每天陷入压抑与纠结之中,夏初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感到极度的疲惫,无法喘息。 那种感觉真的令人发疯。 她跟他的圈子格格不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她完全失去了他的一切消息。她突然发现即使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其实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过多地去参与他的人际世界,一旦他有意地脱离她,她甚至就完全找不到他了。 这个人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了。 两天后,Bill竟然开车出现在了别墅的门口。那么是不是一味着Michael也回来了呢?夏初紧张地冲到刚进门的Bill面前,但他说,他只是回来给Michael收拾东西的。 他在别处租了一处新住所。 Bill进了Michael的卧室带走了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然后驱车离开了。夏初一直死寂地靠在门边,注视着少了大半东西的房间,没有只言片语。 他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月,现在,他还准备继续消失。 不,他可能永远消失了。 他消失的天数还在继续增加,夏初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因为每一天都是那么漫长,每一天的她都是那么痛苦,那样饱受折磨。 Laura和Nancy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们从夏初每日忧郁无神的脸色还有Michael的消失中发觉,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她们不敢多问。 又是一个孤单的深夜,卧室里空荡而又寂静,似乎没有人存在。 夏初抱着膝盖畏畏缩缩缩地躲在墙角,手里拿着手提电话,脚底传来生硬地板冰凉的寒意,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躲在垃圾堆里的小狗。 她望着手提电话上的按键,呆呆木木的,这是Michael送给她的,后来因为她总是陪伴在他身边,几乎已经用不到和他打电话了。 “有了它我以后随时随地都能跟你联络了,还能听你洗澡。”她还记得他在电话那头笑眯眯地说,那时他总会磨人又腻歪地缠着她,“我好想你……” 他为了她不顾一切地在巡演期间从加拿大赶回美国,赶到她的公寓里黯然伤心地抱着她:“……不管你现在爱我的程度有几分,哪怕只有我爱你的一分也没关系,我都不管了,我要义无反顾地来找你,我实在太想你了……”他垂着眼动情地说着。 在格里菲斯天文台,他像个孩子一样紧张又期待地又问道:“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在她调皮地答应后,他在寒风中惊喜地咧开了笑脸,一把将她的身子垂直拥了起来,快乐幸福地旋转着。 然而现在,他们在感情中的位置好像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完全反了过来。 最开始爱上他的时候,她愿意为他献出她的真心和忠诚,可为了自我保护,却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所以她理智地为自己留好退路,防止自己在受伤的时候体无完肤。 可是后来,她无法预料地沉沦在了他甜蜜的温柔与温存中,陷进了他爱恋的热吻与身体里,她已经将他嵌进了自己的生命,爱到了骨子里,无法再拔出。 她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虽然她已经打了无数个无法接通的电话,但她真的想问个明白,她真的很痛苦。 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她拨通了Bill的号码。 缓慢的“嘟”声响了有十几秒,每一声都令她心上的绝望更深了一分。但她没有想到,电话竟然接通了。 一直以来。Bil从不过问Michael的感情,他也不会自恃自己是长者而去所谓地教导他。他相信这两个年轻人能够自己处理好感情上的事。可是这次,他实在是不忍心对夏初的电话视若不见了,Michael的彻底消失一定令这个女孩儿心都碎了。就这一次,他就为她做些什么吧。 “Shiloh,有什么事吗?”他问她。 夏初愣了很久,忍着悲伤道:“可以麻烦你让Michael接电话吗?我有话想跟他说。” Michael曾经很冷漠地嘱咐过他和Miko,不要接夏初打来的电话,不要向她透露他的任何行踪,不要让她找到他。但现在,他决定动用一下自己的特权了,他不守常规地在深夜敲响了Michael的房门。得到允许后,他推开房门,Michael还坐在书桌前。 他捂住了手提电话的听筒,对Michael道:“是Shiloh。” Michael看了他一眼,又没有表情地继续垂下了视线,不愿意理会。 Bill没有走,淡淡补充道:“我认为,你最好接听一下。” Bill很少插手管自己的私事,他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分量很重。几番犹豫中,Michael同意了,看在他的面上。 在Bill说他把电话交给Michael后,夏初知道电话已经到了Michael手里了,可是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电话两头一直在沉默,她想开口,可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了好久之后。 “……你在听吗?” 大概隔了有六七秒的时间。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她没有想到他会愿意开口说话。 一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夏初的心突然难受得快要碎裂了。 她张着嘴,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喉咙哽塞,眼睛酸疼,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她忍耐着,她不想哭的,可是一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通红的眼眶里落下来。 电话两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通话,她可以隐隐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但是她却压抑不住自己轻微的啜泣。 “你在哭吗?” 他的声音很轻,还是那么好听,却冷淡得没有一丝感情。 还记得他们在酒店里相互吐露心迹的那一个凌晨,她被他亲吻之后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充满委屈,鼻尖红红的,氤氲的双眸因为含着泪花而晶亮朦胧,她乖巧地望着他,只是有些抽噎。他一下子慌了,抱歉又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抱住她安慰:“对不起Shiloh!是我不好……你别哭……”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在哭,却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呢?刚从澳大利亚回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呢? 满眼潮湿的夏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颤抖,她笑着:“对啊。” 他没有说“不要哭”,也没有说“对不起”,电话那头只有死寂的沉默。 电话两头的两个人都不出声,只有耳边那因为线路传来的轻微的沙沙的声音,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夏初突然想起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因为体寒总是捂不热被子,双脚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他看她总是蜷缩着身子睡,所以就用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脚,或是自己往下睡一点,然后把她的两只脚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捂着。 冰凉的脚心贴着他滚烫的皮肤,暖乎乎的,舒服极了,她问他:“是不是太冰了?” “不冰。”他按着她的脚,却忍不住嘶了一口冷气。 摧毁一个女孩儿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在一开始对她无比的温柔,顺从她,宠爱她,视若珍宝,然后在她彻底爱上你,依赖你,离不开你的时候——冷漠无情地让她滚。 久久的沉默后,为了打破安静,她艰难地发出哽咽的声音。 “……最近……很忙对吗……” “……嗯。” “……你明天回来吗?” “……不回去了。” “你在外面住了,你不准备回来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他没有回答。 “……你在哪里?” 他还是没有回答。 就像冷冽的寒风吹进了五脏六腑,夏初捂着心口哽咽艰难地流泪笑问他:“……你不爱我了对吗?”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爱我了……就告诉我。”她簌簌地掉着眼泪。 深夜线路里那沙沙的声音和房间里的死亡般的空荡一样恐怖,她知道他还在听,只是被淹没在了可怕的沉默中。 她似乎已经得到答案了。在她的心里,沉默就代表着默认。心脏抽疼,她再也承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安静,自己按了结束键。 再也没有沙沙的声音了。 她没有想到这通电话最终的结局是自己挂掉的。 不爱就不会痛,如果,她还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爱这个人就好了。 身心每分每秒都很痛苦,深夜躲在墙角的夏初咬着手指,清澈的双目因被酸咸的眼泪淹没而视线模糊。她咬住手指是因为她害怕别人听见,也害怕自己听见,所以她在极力地忍耐。然而,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啜泣着,后背不停地抽动和发抖,从未哭得如此可怜。 曾经她是那么确定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可是刚才,他听着她的哭泣声,如此冷漠,连爱不爱她这种问题,都已经懒得再回答。 眼泪就像决堤的大海,波涛汹涌地不停涌出。 第二天清早,夏初拖着行李箱离开了Michael的别墅,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她不是会纠缠人的女孩子,既然他不再想见到她,那么她就离开他的房子,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此时,Michael已经消失了一个月。 她曾经跟他约定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吵架了,他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的话,就去那间公寓里找她。记得当时他就一直掩嘴笑个不停,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现在,她会一直在那里等他,如果他还爱她,他会来找她的。 钟表一圈一圈地旋转,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可是每过去艰难的一天,摆在眼前的事实都让她的心底的潜意识不得不告诉自己:他已经不爱她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整个公寓里除了空荡,只有她一个人。 她等着他,已经等成了摆设。 如果他还爱自己,怎么会不来找她呢? 失去一个人的感受是那么的难受。 每天深夜,夏初都会在啜泣中睡着,而每天清晨,她还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泪了,枕头湿了大片。她的意识明明已经清醒,可是却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每天每天,每时每刻,她都会陷入令人窒息的悲伤里,她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甜蜜地枕在他温暖厚实的臂弯里。 可,这残忍的一切不是梦。 每天醒来,他还是那个绝情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寒冷刺骨。 而在这间公寓里,满屋子都是关于他的气息和记忆,抹不完,躲不掉。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味道,包括她的被子。 夏初的神情每天都很憔悴,尽管她还是会给自己做饭,可是做饭的速度却慢得离谱,常常不是忘记关火就是切到手指。她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地将一小块食物递进嘴里,可是却好久也吃不完,有时候吃下去了还会吐。可即使再难受,她总是逼着自己吃下去,因为只有吃了东西她才能活下去。 但她往往吃着吃着就会发现脸上突然变得湿濡,有什么东西滴进了盘子里,她伸手摸了摸脸。 是眼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初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辨别颜色的能力,无论视线投向哪里,都是麻木的灰色。 就像一台黑白电视机。 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患上了轻度抑郁,让她放松心情,并给她开了很多治疗的药。听到这个诊断,夏初什么反应都没有,缓慢地离开了医院,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在一个交叉路口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到的时候,男司机恼怒地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指着她大骂:“眼睛瞎了吗!想被撞死吗!” 她呆呆地看着,疑惑地看着,只会沉默,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回到家,她倒了一杯清水,坐在桌前顺从地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打开药瓶,平静仔细地数着颗粒,可没过一会儿却还是难受地趴在桌上哭了。 她趴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啜泣声,后背也没有任何的颤动,只是看着脚下,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一滴一滴,晶莹地砸在地板上,一片水渍。 女人在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很容易就失去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即便是夏初这种勇敢踏实、坚强独立的女孩儿。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的感觉,一旦面临失去,对这个女孩儿而言,就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而普通女孩儿遭受冷暴力时,基本上一个星期就已经奔溃了,因为遭受着爱人冷淡、轻视、放任、疏远和漠不关心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煎熬,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精神和心理上的伤害与虐待。 可夏初,打从第一天的异样到现在,竟然已经忍受和坚持了一个半月,并且这波冷暴力仍没有结束。 不,或许,他们已经算是分手了。 夏初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的话: 如果一个男人开始对你不闻不问,说明他已经决定与你结束这段关系,只是男人一向害怕费事与麻烦,他不主动提分手,只是想让你先提,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藏起来,把你当成空气,无视与放任就可以轻易杀死一个女人。男人不愿做坏人,他们只是想逼女人自己放弃罢了。 那么,他在逼她放弃吗? 他已经想跟她分手了,但是只是不愿意自己开口说,是这样吗? 她不是他的妻子,没有跟他结婚,没有登记过婚姻,不需要去法庭递交离婚协议书解除婚姻关系才算分道扬镳。而她什么也没有,如果他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只要他不再理会她,将她彻底推出自己生活的圈子,那么分手关系就已经达成了。 可是……真的要这样放弃吗? 当Barbara敲开公寓门看到夏初苍白憔悴的脸时,她简直大吃一惊。 她打电话约夏初出来,可夏初说她不想出去,她无力沙哑的声音让Barbara察觉到异样,她问:“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聪明的Barbara确信夏初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电话里又说不清楚,她问夏初在哪儿,夏初说自己在以前的公寓。 可当Barbara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寓时,缓慢开门的夏初脸色和状态把她吓了一跳。 Barbara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子,惊问:“你怎么了Shiloh!你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她看上去就去一片薄薄的纸人,轻轻一碰,就会被扯烂。 在Barbara的追问下,夏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简单阐述了她和Michael的事。她坐在墙角,头呆呆地倚在墙壁上,眼神呆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理我……他就是不理我了……他再也不想见我了……” Barbara蹲在她面前,简直越听越气:“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他这是在对你使用冷暴力!他对你说过要和你分手吗?” 夏初闭上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眼角又在不知不觉中淌出了泪痕。 “是啊,他怎么会说呢?使用冷暴力的男人怎么会主动跟女人提分手呢?他们在等着女人先提呢,这不就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吗!”Barbara的愤怒已经不可控制地喷涌而出了,她实在是为夏初打抱不平。 夏初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缩在那里紧紧抱着膝盖,手心里抓着一条项链。她的神情很麻木,可是眼睛却簌簌地落泪,像断了线的珠子。Barbara看到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心痛,眉头难过地蹙着。 她不能放任夏初再这个样子下去,她在公寓里陪了夏初两天,照顾她,安慰她,可无论她怎么做,夏初都只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仿佛只有挤在墙角里,她才会有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Barbara小心翼翼地喂她吃饭,喂她喝水,她就乖乖地吃饭,乖乖地喝水,可是眼神总是很空洞。 她没有蹙眉头,也没有难过的神情,但看上去是那么的呆木,甚至连眼波流转都变得异常缓慢,然而她的瞳孔里却总有泪珠不停地下落,砸在膝盖上,像一个只会流泪的机器。 看到夏初这样,Barbara也难过地哭了,她跪在她跟前,把水杯放在地上,轻轻地晃她,抽泣着哽咽道:“Shiloh……Shiloh……不要这样好吗……你要振作啊……你要活过来啊……” 可是夏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一点儿灵魂。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一向不爱哭的,为什么爱上了他之后,那么容易就会哭,为什么现在总有流不完的眼泪?她每天都觉得自己就要干涸了,可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Barbara哭着给Richard打电话:“Richard!你快来啊,你来救救Shiloh吧……我觉得她快要死了……” 当Richard以差点出了车祸的代价赶到夏初的公寓里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洛杉矶的夜晚,寒冷的微雨,她一个人浑身湿透地缩在街巷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满脸都是雨珠,发着抖,眼神受伤而空洞,孤独又脆弱。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样子。 可现在,她竟然再次一个人以同样的姿势缩在墙角里,没有雨珠,没有发抖,可是眼神依旧受伤而空洞,孤独又脆弱。 是谁造成了她又变回这副模样? 是Michael。 一个曾经答应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会永远保护她的人。 Richard缓缓走到她跟前,蹲下,看着她。夏初睁着纯澈的眼睛,也看着他,看眼神却那样的令人心痛,乖巧得像一个死气沉沉的五岁孩童。 Richard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语塞了好久,才发出尽量平稳的声音:“怎么了,Shiloh?” 夏初秋水一样的眼框红了,轻眨睫毛,无助地望着他:“我想见他。” “你帮帮我好吗?我想见他。”她歪着头,求助的声音那样无力和颤抖,“Richard,帮我找到他吧。” 夏初,竟然会求他,坚强独立的夏初,竟然会为了一个人这么伤心地求他。 Richard心痛地皱了下眉,夏初纯净悲伤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口,鲜血凶猛地冒出来。 他真的想冲到Michael的面前一拳将他揍倒在地,打醒他,揪着他的衣领骂醒他,让他看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让他知道自己的任性有多伤人。 可他也真的后悔,他后悔把夏初交给Michael这个任性的家伙,他不该把她交给他,他才是罪魁祸首,他现在只想杀了自己。 他想告诉她,不要再找他了,不要再去找一个令你变成这样的人。可心底深处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应该插手,他们谁也不应该插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他们真的不适合,如果Michael真的不值得她这样伤心,他就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去看清楚这一切。 让她自己彻彻底底地感受到,看清楚,自己终止所有的伤害。 让她自己死心地离开他。 这是最好的方法。 尽管真的很残忍。 “好。”Richard忍着痛苦温柔地安抚她,微笑着说,“我帮你找到他,然后你自己去找他,好吗?” 夏初抱着膝盖望着他,点点头,像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你自己会解决的,对吗?”他好听的声音轻问她。 夏初继续点头,神情乖巧,泪光未干,那种孤单的坚定,真的很令人心疼。 安抚完夏初,Richard带着Barbara离开了公寓,关上门,出了楼,并嘱咐Barbara不要再来看她。Barbara着急地扭头回看:“可是Shiloh……她一个人……” “就让她一个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Richard倨傲地目视前方,红了眼眶,没有停下脚步。 这句话说出来多么心酸啊。 夏初的人生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只是现在,她已经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了,可一个人的坚强才是真正的夏初,她需要找回自己,尽管这种坚强,真的真的……很孤单。 一天后,Richard打电话告诉了夏初Michael未来几天的行踪还有他会出现的地址,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知的,但是他就是搞到了这些信息。 1月中旬的风真的很寒冷,这不应该的,洛杉矶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寒风才对。夏初穿的衣服不多,站在这栋独立录音室的铁门外,来回守候。 这是Michael一个人朋友新建的录音室,朋友邀请他过来试音。 充满艺术感的铁门紧紧锁着,夏初一直在外面徘徊。阴冷的寒风吹在她的脸上,灌进她的衣服里,发丝被吹乱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单薄,像是一枝在微风中摇曳的美丽花朵,脆弱又坚强。 她只想见他,见到他,问一句为什么。 如果他告诉她为什么,并且告诉她,他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她就离开他。她只是怕自己误会了他,她想听他亲口说。 站在楼上窗口的Miko一直注视着外面的夏初,她看上去那么的虚弱,他真的为她感到担心。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应该为夏初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话,至少他应该告诉Michael她在外面等他。 Michael正坐在录音室里试音,面前五颜六色的一排排推键,他的手随着音乐在腿上打着节拍,嘴里还哼着调,显然,他很喜欢这里,很满意这里的录音效果。 Miko没有敲门,因为敲门会打扰到他。他直径走到了他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说:“Shiloh在外面,她在等你。” Michael愣了一瞬,然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继续做自己的事。 Miko继续道:“她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她一直在等你,你应该见见她。” Michael立即不满地看向他,说:“Bill让我见她,你也让我见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我现在不想见她!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所有人都向他施加压力,他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逆反心理。 他现在很烦,他就是不想见她。 Miko语塞,无话可说。他几分震惊地看着Michael,眼里是不解还有质疑,他不明白,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会你的女朋友了,她现在勇敢地主动找你,一个人站在外面的寒风中等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呢?就因为你心里那点还在燃烧的不满吗? 可惜Michael早已经回过了头去,没有看见身边人对他的审视。 他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沉浸在斗气中。夏初每天都因冷暴力而饱受身心折磨,而他,他无所谓,他只记得自己现在还没有消气呢,他就是喜欢和适应这种状态,他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不想再管那些令他反感的事。 Miko退出了录音室,来到走廊的窗边,夏初还站在风里。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依旧站在那儿,有时来回缓慢踱步,有时无力地蹲在树荫旁咳嗽,但更多时候还是站着。 Miko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楼下,冲出了别墅,冲到了铁门外。夏初看见他很惊喜,她终于见到他们之中的某个人了,她想问:Michael呢?可是她还来不及说话,Miko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大衣,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披在她身上裹住。 “别等了!他不会见你的。”他告诉她。 夏初苍白又纯洁地望着他,满眼悲伤:“他跟你说了什么吗?他有让你告诉我什么吗?” 可笑的是,他跟他说的全是任性的话,也没有任何要他告诉她的话。 “没有。”高大的Miko担心地扶住她的身子,温和了声音,“回去吧,这几天很冷,不要生病了。” 可是夏初只期待地问他:“他明天还会来这里吗?” Miko叹了口气,告诉她实话:“未来一个星期内,每天他都会来这里待上半天的时间,但是Shiloh,他不愿意见你。你还是走吧。” 夏初怔了很久,苦笑了一下:“我愿意等他。我就等他最后一次。我再努力最后一次。我一直在努力,我真的在努力,我不想那么轻易地就放弃,Miko。我相信他不会不来见我的。”她昂头望着他,红着眼眶,发丝被寒风吹得荡漾在耳边,几分凌乱。 她微笑的神情令Miko心碎。他真的想告诉她,她一直在努力,可惜Michael并没有。 Miko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安慰地拥抱了她一下,夏初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忍着没有哭。 Miko最终回到了院内,夏初独自一人继续守候。 Michael决定要走的时候,突然问Miko夏初在哪一个门。Miko冷冷回答:“前门。”然后Michael就从后门离开了,而夏初还在前门傻傻等待。 第二天,夏初还在那儿。 第三天,她依旧在那儿。 Michael躲得有点烦了,第三天结束后,他就没有再来这栋录音室了,可是夏初并不知道。 事实上,现在的Michael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按照他真实的内心,夏初只要受到一点伤害,他都会心痛不已,可如今,他已经沉浸在自己惯用的解决方式里,浑然忘记了原有的思维和反应。他的脑袋很不清醒,他习惯了现在冷战的相处模式,已经拔不出来了,严重到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爱着夏初这件事。 而夏初,她以为他一直在那栋房子里,所以她一直等他。有时候等得忘记了时间,只有天黑了,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了。 每天等到十二点之后,夏初才会回去,第二天很早很早,她又已经站在那里了。她总是怕错过他。 第四天的时候,她的咳嗽开始加重,脑袋也昏昏沉沉,太阳穴突突地跳。可她一直坚持着,她不想就这样放弃,然而现实是,越等待,越绝望。 她没有力气站着了,蹲在了那里,低着头,眼泪绝望滚烫地落下来,浇灌着脚下的土地。 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多么的廉价,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和心疼。 她知道Michael已经不爱她了,所以他才丝毫都不理会她,毫不在乎她是否伤心,是否难过,是否受到了伤害。 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毫不重要了。 夏初身体极度不适地等到一个星期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马路旁边。 等她难受地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正输着液。 她前几天一直在发高烧,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有人见她昏倒在路边,将她送到了医院。 护士正巧进来查房,走到她跟前查看下输液瓶:“你醒啦?来登记一下姓名。” 可是夏初却冷静地将针头从血管里拔了出来,血管针口顿时鲜血四溅,把护士吓了一跳,连忙拿医用棉球紧紧按住她的针口。夏初的脸色和嘴唇像纸一样惨白,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就要出门。女护士惊慌地叫道:“你去哪儿!你还在发高烧啊!” 夏初已经出了病房,最后还是被护士追了上去。可她坚决不愿住院治疗,只是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淡淡道:“我想回家。” 护士劝不住她,让她办完了所有手续后,给了她一袋医生开的退烧药,嘱咐道:“回家一定要按时吃药,记住多喝水,多休息。” 夏初接过袋子,麻木地应了一声后,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医院,然后打车回了公寓。 太阳穴疯狂剧烈地“突突”跳动,头像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每一秒都要爆炸。 她不想吃药,也没有吃药,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 夏初迷迷顿顿的,没吃没喝在床上躺了三天,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闭上眼睛。 滴答。 滴答。 滴答。 墙上的钟发出指针转动轻微的声音,是那种麻木的机械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进行着,安静到仿佛已经没有了时间的存在。 她有时清醒,有时昏睡,脑袋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被一种力量拉成了各种形状,她躺在床上,就像一个处在弥留之际的即将离开人世的人。 是的,不仅是头痛欲裂,现在极度的饥饿感占据了她混沌的大脑和空虚至极的肠胃,严重的缺水使她犹如在死亡边缘挣扎徘徊。 她好饿,她好想吃东西。 她好渴,她好想喝水。 夏初的脸色像冰冷的墙壁一样苍白,她的嘴唇干涸得像裂开的河床,她缓慢地动了动,想要找水喝。 可是她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身体完全动不了,几番努力后,虚弱的夏初从床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刻,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包括她最需要的那个人。 只有孤单的自己。 夏初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往前爬,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白色的桌子还是像遥远的山一样,无法触及。 没有人能体会这种绝望。 她无法控制地哭了,她哭着往前艰难爬行,可这短短的距离她却怎么也爬不到尽头。 Michael不爱她了,他不要她了。 他真的不爱自己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冷酷无情呢。 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否则怎么舍得这么残忍地对她呢。 她想起了Richard曾经告诉她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Michael,你也体会到他的冷漠绝情的。”他说,一个男人只有当不再爱你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的冷漠绝情。 是的,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可以有多温柔,不爱你了的时候就可以有多绝情。 她终于认清和接受了这个现实。 心如刀绞。 眼角的泪就像干涩滚烫的毒药一道一道涌出,灼伤了她的眼眶和皮肤,烙印在冰冷的地上,还有她已经疼痛到窒息的心脏。 她爬不动了,她放弃了。仰面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无声的啜泣渐渐消下去。 她隐约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可能就会在今天死去吧…… 如果真的死去……可能就再也不会心痛了…… 那就死去吧。 头痛欲裂,浑身滚烫,耳膜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一条在心跳仪上代表着死亡的直线贯穿着这个世界和她的听力。 最后一点充满活力的东西在她的身体和意志里渐渐消逝,夏初绝望地闭着眼睛,等待自己的生命悄无声息地离去。 朦胧模糊的意识中,她的灵魂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的隧道,无数交织的记忆碎片里,她近距离地看见了爸爸妈妈,看见了养父养母,看见了Tomato一身雪白的毛发,还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他们和自己,都已经死去了。 他们在叫她,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而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朝她招手。 她朝他们大喊,可是他们的身体与面容还是像漩涡一样变形拉长,变得古怪丑陋,急速退去,越来越远。 她不想死…… 昏睡的灵魂与意识几乎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夏初,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不想死! 一种对生存的本能的渴望,使人在黑暗的绝境中突然见到了一丝光明的缝隙,就像猛地抓住了求生的希望,她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 眼角的泪还未干透,她猛地翻过身子,不顾一切地朝放着水的餐桌爬去。 一阵猛烈的“咕咚”“咕咚”声,整整一壶水被人拼命地汲取饮干,水流涌出,顺着下巴和上下翻滚的喉咙滴答在地面。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玻璃壶不小心摔在地上,碎了满地。撑地的过程中掌心被碎碴割到,滴了一路的血,可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冰箱门被打开,冰箱旁的地上满地狼藉,夏初坐在地上用沾满红色鲜血的手抓取着罐头里的食物,拼命地往嘴里塞。那些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食物塞满了她的口腔,她努力坚定地咀嚼着,泪珠生生地从眼瞳里坠落,无声地砸在满是鲜血的手上,砸在被掏空的罐头里。 她的耳边甚至听见了她那已经死去的妈妈遥远的声音,那撕心裂肺的呵斥声: “快吃!快吃小初!快吃!吃下去……” “吃啊!吃啊!!快吃!快吃!!” 清晰的记忆中一阵挣扎声回响在耳边,是她那沧桑瘦弱的妈妈疯狂地从别人手里抢来食物塞进她嘴里,小小的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那一块硬邦邦的青稞饼,然后看着妈妈趴在地上被人殴打。她边跑边哭,边哭边吃,她不敢停下来,因为身后是妈妈痛苦大喊的声音:“快吃!快吃!不要回头!”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是妈妈的声音啊。 她真的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夏初痛哭流涕地吃着,彻底奔溃了。她吃得那样狼狈,狼狈得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遇见他,她一直奋不顾身,她甚至连自己都模糊了。怎么会连自己都模糊了呢。 真傻。 是她太傻。 —————————————— Michael什么都不知道。 他沉浸在自己任性的世界里,不愿听也不愿问,夏初经历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一个正在耍脾气的人,早就不能用平常的理智去分析和观察一件事情了,更何况,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没有看到夏初跟他通话时落泪的模样,没有看到夏初拖着行李箱离开自己房子时的背影,没有看到她一个人守候在公寓里缩在角落里时的绝望,没有看到她在寒风中苦等在录音室外的凄凉,更没有看到她一个人生着重病时在生死边缘的徘徊。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样子,就感受不到那种残酷的杀伤力。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看见了夏初,哪怕只是一眼,那又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跟他通话时,假若他能看到她落泪时的模样,即便当时他生气到什么程度,他也绝不会冷漠到那种程度,他不会忍心。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自己的房子时,假若他能看到她的背影,即便他再耿耿于怀她和Prince的吻和她的欺骗,他也一定会慌张冲下楼冲出房子,拉住她的手说:“不要走。” 她像个木偶一样绝望地缩在公寓墙角里黯然哭泣时,假若他能看到她神情的呆滞和眼神里的空洞,即便他依旧很生气很愤懑,他也一定会跪在她跟前红了眼眶:“对不起Shiloh!对不起……” 她在录音室外的寒风中无助地苦苦等待时,假若他能看到她瘦弱单薄的身影,凌乱的发丝和通红的鼻尖,即便他还没有消气,他也一定会冲到外面冲到她跟前,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仅仅抱住她:“我们回家吧。” 她生着重病在生死边缘徘徊哭着在地上爬行时,假若他能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即便他还是忘不了那种愤怒的感觉,他也一定会用尽全身力气扇自己两巴掌后抱起她搂在怀里,痛哭流涕:“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这才是最可怜可悲的。 到夏初在公寓里绝望自救的那一天,Michael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过她了,他的任性使他已然忘记了事情的后果会是怎样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心情毫无波澜。 两个月十天的时候,他还跟BrookeShields以及几个朋友一起去度了假。更新最快的网 到两个月二十天的时候,他靠坐在新租的房子的大床上,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好久都没有听到夏初的消息了。 她在干什么呢? 他叫来Bill,让Bill去他的别墅里看一下夏初在做什么,回来跟他说,可是Bill没有动。 Bill站在他面前,淡淡一句:“她已经辞职了。” “……”Michael看向他,手里还捧着书,没有反应过来。 “她给我寄了辞职信,她已经辞职二十天了。”Bill淡然平静地看着他。 Michael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呆木地望着他,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 空气是死一样的寂静,久久的沉默中,Michael的眼睛里还是呆怔和茫然,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 手里的书无力地滑落在地,他有点害怕又呆滞地发问:“……什么意思?” “她不再是你的员工了,也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她已经走了,已经离开你了。”你听懂了吗? 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样,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寒气逼人,心脏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在发抖,好像还是无法接受:“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为什么早不跟我说?” “你说你不想听。” Bill当时要跟他说这件事,可是只要一提到夏初的名字,他立刻就会不满:“我不想听她的任何消息,别告诉我。” 所以,直到她已经离开二十天了,他才后知后觉。 指尖在颤抖,腿也在颤抖,Michael慌张地跳下了床,连鞋也来不及穿,就冲出了房间。 他要去找她! 可当他光脚冲出那幢房子,冲进一片阴沉的光明之中,猛地顿住了身子。 周围的建筑成了一个圈,旋转着将他深深包围。 面前的视野里是可怕的空旷,脚底踩着硌人疼痛的鹅卵石,这一刻的他如同屹立在一片孤独绝望的荒芜之中。 阴郁乌尘的天空压得很低,连云朵都是陌生的形状。 茫茫人海,何去何从。 他站在那里,孤独地站在那里。 他除了心脏抽痛,只剩下迷惘无助,想要四处寻找什么,却不知从何找起。 他终于无比清醒而又疼痛地意识到,她真的离开了自己。 她怎么会离开他呢?她不可能会离开他的。 一个为了他连生死都可以抛之脑后的女孩,怎么可能会离开他呢? 连生死都不能打败她,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让她离开自己呢?没有了,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 就因为极度确信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他用他的任性将一个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女孩儿推离了自己。 她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永远失去了她。 那一瞬间,他的心被掏空了,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摇曳在风中。 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 夏初对Michael的爱死了,惨死于一场屡教不改的冷暴力。 死前,她被伤得体无完肤,浑身鲜血淋淋;死后,她重获新生,换回了自己的碧海蓝天。 从此,任凭阳光沐浴,微风轻拂,孑然一身在人海流浪。 第29章 夏初的番外——Shiloh Grande 1973年初春,微雨。 清冷的灰云笼罩着天空,淅沥中透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寒气。 雍陌村里,来往的男人们,穿着单调的蓝色或灰色的打过补丁的衣服,裤脚卷起,有的肩上扛着沉甸甸的麻袋满头大汗,有的像排队一般正扛着锄头在田里无精打采地干活,一双双布鞋或草鞋行走在杂乱的道路上和田地里。 而妇女们,有的跟在生产大队后面一起干活,有的则拖家带口,坐在鸡笼旁边在搓板上洗着粗糙的衣衫,有的背上还捆着襁褓中的孩子。 贫穷,足够形容眼前的一切。 一个女人冒着雨,紧张而又焦急地穿梭在路巷间,她两鬓的发丝略显凌乱,似乎是饱经苦困生活的折磨而满面尘霜。她走得极快,洗的发白的衣袖旁还拽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跟不上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一辆漂亮的汽车悠悠驶进村里,吸引了村里看见了这辆车的所有人的目光。车辆最终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先下了车。 他四十多岁的模样,整洁挺拔的服饰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英俊的绅士,可是气质却很温和可亲。他温柔体贴地接下了自己的妻子,妻子昂贵的皮质高跟鞋踏出,踩上略微泥泞的土地。 “小心点儿,darling。”他的声音好听而富有磁性。 几根黑色羽毛的点缀,罩着轻纱的软毡帽下抬起的是一张拥有蓝色眼睛的、已经出现了细微皱纹的脸庞。深蓝色的呢绒风衣,精致的裙子与皮手套,这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装束奇怪,却优雅高贵。她与旁边牵着她手的丈夫一样,高鼻深目。 两个从美国来的英国人。 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蓝灰色工作装的中国男人,梳着三七分的头发,脸上还挂着啤酒瓶一样厚的大眼镜。 美丽的中年女人轻轻松开丈夫的手,扫视着眼前的景象,感受着他们的存在与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满是泥巴的道路有些难走,丈夫很自然地伸手去扶她,妻子与他相视一笑,谁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恩爱。 “多谢你,亲爱的。”妻子慢悠悠地道谢,瞧向他的眼神和嘴角上扬的笑容几分俏皮。 “不客气,亲爱的。”温和的丈夫幽默回应。 在人们警惕、麻木而又充满好奇的目光包围中,这位夫人戴着皮手套的手里拿着镶满珍珠的花纹铂金手提袋,唇角永远维持着礼仪般的微笑,缓慢行走在脏乱的泥巴道上,而那位同样气质不凡的先生也跟她并肩走着。 经过一群孩童身边,一名两三岁的幼女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昂着脑袋稚气地摸了摸她漂亮的衣角。高贵典雅的夫人蔼笑着,脚步放慢,怕不小心拉倒了她小小的身子。 “赵老师!赵老师我们们在这儿!” 之前穿梭在村落中的女人慌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将身旁的小姑娘由拽改为牵,然后慢慢走过去。 “怎么才来?我还以为……”赵老师暗自瞪了女人几眼,儿又憋住了肚子里的话。他转头笑对妇人道:“尊贵的先生和夫人,孩子带来了,您看。” 他说的是外国话,女人听不懂,可仍然被眼前这对中年夫妻的高贵气度震慑,干站在那儿有些局促地舔了舔嘴唇。看见他们投来了目光,她配合地将身边的女孩轻轻推上前。 看见这孩子的一瞬,那位夫人心中微叹,她忍不住缓缓躬下身子去仔细注视眼前的小人儿。 眼前的小女孩儿一头黑色的朦胧长发,清爽而随意地低束在脑后,白皙的脸颊,淡雅的眉,一袭烟灰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她穿着宽大的破旧的衣衫,却美得像微风中的花朵。 看到这孩子引起高贵妇人的久久注视,赵老师急忙用英文解释着:“夫人您得放心,这孩子十分健康,只是不爱说话,她的头脑和身体绝对优秀,我保证!毕竟她父亲生前同我是一起教书的老师,所以我很了解这孩子的情况,夫人。” “不,她很美丽。”隔了很久,夫人才缓缓说。 她发现,眼前的这孩子拥有如梦般最清丽的眼睛,美得像苏格兰雨后的天空,可神情和目光里的安静却是超乎年龄的漠然与空洞。 小女孩儿生涩地望了一眼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美丽妇人,又偷偷瞧了眼她旁边的男人。 陌生的对视之间,男人被这双像海水一样纯洁清澈的眼睛那份孤独所惊讶,他怔了一下,可下一瞬突然舒展开温和笑容,友好地冲她眨了下眼睛。 女孩儿玻璃珠似的眼珠微微流转,然后面无表情地垂眼避开了视线。 夫人站直了身子,再次核问:“确定这孩子是孤儿吗?” 赵老师回答:“这孩子的父亲四五年前救人的时候被淹死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三个月前也去世了,是她的阿婶一直养着她。” 赵老师指着女孩的“阿婶”,说是她的阿婶,其实只不过是同村的邻居,因为隔得近,经常给她点饭吃。这次做主把孩子带来,她可以跟赵老师一样,从中得到点儿好处费。 女邻居好像听出话中提到了自己,连忙紧张地点点头,扯了扯唇角笑了笑。 “那么,现在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我们是不是能够立刻带她走了呢?”夫人问。 “是的夫人,您申办的早,手续都办好了,您随时可以带她回美国。”赵老师说。 女孩儿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一直安静漠然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位夫人。 注意到她本能的警惕,夫人舒展笑容,再次微微躬身,问她:“亲爱的,你叫什么?”她的英音腔调吐出的单词优雅又悦耳。 女孩儿不答。 赵老师连忙提醒她:“问你名字呢。说,你叫什么?” 面前的这对夫妻如此雍容亲切,可她麻木的神色未变,依旧没有回答。 这位夫人没有生气,而是满意地挑了挑眉,忍不住笑着抚摸她额前的头发。 “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有了一个新名字,你叫Shiloh。” 那位先生也同样躬下身,幽深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嗨,Shiloh,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 EdwardGrande和KatherineGrande是一对居住在美国的英国夫妇。他们结婚二十年,一直没有子女,因为Katherine喜欢中国,所以他们在一年以前决定来中国领养一个孩子。 他们带着夏初在中山市逗留了一天,在宾馆房间里,Katherine像精心打扮一个小娃娃一样,为她洗澡,给她换上了她在美国特意为她挑选的漂亮衣裙还有小皮鞋,替她梳着朦胧柔软的长发,夹上好看的发卡。 他们的女儿真漂亮。 Katherine疼爱地亲了一下夏初粉嫩的脸。 就是太过寡淡了。 夏初用自己那美丽的眼瞳望着她,清冷得令人感到一丝惊怔,Katherine不由得愣了一瞬。 在去香港机场的途中,坐在车里的Katherine有些担心,因为她发现他们的女儿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总是那样微微低着好看的脸庞,不动也不言语。一个九岁孩子沉默寡言的程度令人感到惊讶,这太不正常了。 Katherine有些忧虑,对丈夫道:“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Edward倒不在意,安慰道:“孩子怕生,这很正常。” 他随即搂住夏初小小的身子,开朗地冲她笑道:“对吧?我们漂亮的Shiloh?真高兴是你成为了我们的女儿。” 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老天赐给他们的礼物,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这就是他的女儿。 Edward简直爱极了小夏初。 他觉得这将会是一个从灵魂深处与自己契合的女儿,尽管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但他就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直觉。 夏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寡淡的神情上一双天真的眼睛瞧着他,他拍着自己的胸脯,靠近她一字一句地跟说:“我——是——爸爸。” 他笑着。 夏初依旧沉默。 她垂下头低着眸,以为自己是被卖给这对外国人了。 因为从没有人跟她商量过这件事,也没有人问她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对她是一件好事,毕竟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可以跟有钱的养父母去外国享福。 面对女儿的沉默,开明的Edward毫不生气与气馁,调皮又幽默地不停放缓语速跟她说话,一旁的Katherine注视着一大一小,忍不住露出欣慰幸福的笑容。 到达机场,踏上飞机,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回到了美国洛杉矶圣巴巴拉县,一个叫圣玛丽亚的小镇,他们在这里有一座碧绿的农场。 “我们到家了,Shiloh。”Edward将夏初从车里抱出来,即使她已经九岁了,但是他还是宠爱地抱着她。 站在这一幢大房子面前,看了眼周围美丽的清新景色,夏初的胳膊挂在养父的脖颈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Edward微笑看着肩头上的女儿,温和地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是我们的家。” Katherine没有言语,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进了房子,夏初漂亮的眼珠不时盯着屋内的摆设,这样的地方是她从未见过的。Edward把她放下来,Katherine牵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每到一处都给她介绍,尽管她听不懂,但她总归是能看懂的,而且语言环境需要慢慢培养。 她被带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这是Grande夫妇特意为她准备的。这里的摆设和风格都是那么清新自然,还有许多好玩的装饰品和小玩意儿,有的是木头做的房子小模型;有的是手工精美的可爱小台灯;有的青草和麻绳编制的捕梦网,上面缝制着漂亮的鸟类羽毛……这些通通都是Edward亲手为她制作的。 夏初坐在柔软舒服的床上,天真的目光平淡不安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怀里还抱着他们塞给她的一只小熊玩偶。 “喜欢吗?”Katherine躬身问她,笑容可亲,“这都是爸爸帮你准备的。” 夏初清丽的眼睛平视着她,冰冷淡漠,Katherine愣住。 即便是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是正常的孩子一般都会给个表情做个回应,他们也能从她脸上的神态猜到她的情绪,可是眼前这个孩子,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一潭死寂的湖水。 Katherine缓缓站直了身子,异常的忧虑,她小声跟丈夫道:“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心理问题?她太安静了。” “她母亲刚去世不久,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你看,她不正在看着窗外吗?”Edward随意地指道。 夏初偏着头,正面色平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小小的瞳子观察着湛蓝的天空,翠绿的树林,飞翔的鸟儿,还有荡漾拂动的微风。 孤独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哪怕只是一个孩子。 ———————————— Edward是个画家,艺术家总是拥有开明的性格和思想,他给予夏初的往往是关注和理解,安抚和鼓励。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夏初面对繁琐的餐具不知道该怎么使用,Edward总是会耐心地教她如何拿刀叉,如何吃这些陌生的食物,还好脾气地像演情景喜剧一般表演给她看。 夏初听话地学习,每当她成功地做成一件事之后,Edward总会奖励般地摸摸她的头赞扬她:“聪明的姑娘!” 夏初初到美国,许多手续还在办理中,包括就读的学校。感觉到她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他拍拍她的肩膀:“出去玩吧。” Grande夫妇拥有一片富饶的农场,在他们房子的不远处还零零散散地落户着不少人家,不过这对初来乍到的小夏初还是有些遥远,那是未知的领域,她不敢轻易踏进别人的区域。她就像一只新来的小猫小狗,慢慢熟悉着周围的一切。 夏初望着面前这颗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好像很喜欢它,尽管她脸上没有透露出喜欢的情绪,但是Edward还是能感觉到。 “这是爸爸种的梧桐树,是不是生长得很强壮?”Edward抱起她将她高举到一簇梧桐叶边,“摘一片叶子吧,这是你们初次见面的礼物。” 夏初竟然真的就摘了一片叶子,仿佛刚才听懂了一般。 他们的房子后面有一片树林,穿过这片树林有一片美丽的湖水,湖边铺满了平坦的绿色草地,有些地方冒出几颗小花,不远处的草地则高低起伏,有茂密的低矮树丛,还有一颗枯桠的巨大老树。 它跟那颗向着光明生长得梧桐树不一样,它被掏空的粗壮树干以及扭曲伸延的枝丫都显得它很古老,没有生命力,仿佛应该有几只黑色的乌鸦停留在上面才对。 夏初蹲在湖边,看着湖面映照出的自己出神,突然,她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转头,在低矮的树丛里看到了一张男孩儿的脸。 黑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漂亮的眉眼却被淹没在一片毫无生气的苍白之中,因为黑色的眼睛里黯淡得没有一点微光,只有无尽的漠然,空洞,冰冷。 那种漠然,空洞,冰冷,比夏初眼里的严重的多。跟他一比起来,至少夏初的眼睛还很清澈。 他躲在树丛里正在偷看夏初,一个新来的女孩儿。 四目相对间,两个孩子注视着彼此,下一秒,男孩儿逃走了,夏初只看清了他的半张脸,他就消失在了树丛中。 一个星期后,夏初要上学了。 圣玛丽亚小镇上有两所学校,一所是公立的,一所是私立的。Grande夫妇为她选择了学费昂贵、教学条件更好的私立学校,而且离家不是很远。 第一天上课的夏初是糟糕与羞愧的。她穿着与同学们同样精致不菲的制服,但黑色的头发以及亚洲面貌让她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由于语言不通,她根本听不懂任何人讲话,低着头一度被认为是个哑巴,包括站在讲台上抱胸打量她的老师。 LucasThompson,身材高瘦,胡子微卷,他扶了扶坠着金链的眼镜,教的是数学。 “Grande小姐,我想我该问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礼貌而刻薄地问,惹得学生们阵阵发笑。 “她或许还是个聋子,Thompson先生!”有个学生接话,并搞笑地模仿聋人听不见声音的模样。 在全班金发碧眼的同学们的嘲笑声中,夏初微微低着头,食指轻轻触摸着桌上那受损的一角,面无表情。 那难得溢生的一丝羞愧,也被冷漠掩盖得无影无踪。 很显然,大家对一个初来乍到、孤立无援的异国人并不友好,夏初就那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淡漠地盯着周边发生的一切。听不懂也不会说,该做什么活动了从没人招呼她,该上什么课拿什么书她也不知道,只能悄悄注意别人。可她总是默不吭声,就像是个被众人不待见的怪胎。 刚开始,每天放学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总有一些调皮的学生嬉笑着围在她身边,打量她议论她,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夏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这种不友好的起哄和嘲讽,然而她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微微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几天之后,那些人厌倦了这些捉弄的把戏,就没有人再跟着她了,她仍旧一个人低着头默默行走在校园里。 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做什么都是孤单的一个人。 Edward和Katherine当然可以猜到她茫然无知的困境,他们专门为她请了家庭教师,帮她渡过第一个门槛。在严肃古板的英国女教师Helen的教导下,她除了上学之外,每天还要在家里跟她学习四个小时的英语,从头开始。 从最基础的字母,到最基础的音标和单词,夏初顺从地不停练习。白天的夏初在学校一言不发,晚上却在孤独昏黄的台灯下不断临摹和练习发音,每一天在Helen那里学来的东西,她都要在本子上写上几百遍,直到自己再也不会忘记。 最初的阶段,夏初每天就在刻苦与孤独中度过。放学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同伴,只有她是一个人。 她一直是一个人回家。最开始的三天,Edward每天都送她去学校,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对夏初说:“你记住路了吗?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爸爸以后都不会再送你咯。” 夏初望着他,似懂非懂。直到上学的时候,他没有再跟她一起出门,只是目送她,她才明确地明白他的意思。 Katherine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Edward抱着胳膊笑道,“不要小看我们的女儿,我认为她很独立,我喜欢她这个优点。” 从那以后夏初便开始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她需要步行到农场外面的公交站台,坐上十五分钟,下车后再步行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学校。 比如现在,美丽的黄昏中,放学后她正一个人步行去公交站台。路途中路过一处足球场,每天放学时分都会有很多十几岁的大孩子来这里踢球,他们大多是她学校隔壁另一所初级中学的学生。 夏初静静地走着,心里还在默记单词,路边足球场里传来男孩们叫闹的声音。她走着走着,脚边突然滚来一个足球,她停住,看看足球,又看看那帮男孩子。 美丽夕阳光辉的映照中,有一个高挑挺拔的男孩正远远地站在草地上朝她做了个手势,由于他背对着太阳,夏初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身后有万丈光芒一般。 可能觉得他是想要球,夏初弯腰抱起了球,只是还来不及跑过去递给他,他已经率先朝自己跑过来了。 棕色的棕色头发,温润如琥珀一样的褐色眼眸,笔直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嘴唇天生笑弧,脸庞天生英俊,他是阳光和微风,清爽,温暖。 面前高挑的少年看上去比她大几岁,他站在她跟前,深情款款的眼瞳和目光中,他瞧着她,本能自然地咧嘴漾出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你踢过来就好,不用捡起来。”他朝她伸出手。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 夏初小小一个,个儿头才刚到他的肩膀,望着他还有发愣,因为他是她来到美国之后,除了父母和老师,第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她还没有把球还给他,只是傻站着,少年就一直温和又觉好玩地瞧着她。 小小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朦胧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夏初把球放在他手上,然后转身就走了。她要回家上课了,Helen还在等着她。 而这个少年似乎每天黄昏时分都会在这个球场踢球,每天夏初放学回家都会看见他在那里奔跑,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只要球刚好在他脚边,那么下一秒这个球一定会朝夏初飞过来。 这颗黑白颜色的球再次滚到了自己的脚边,又像之前的几次一样,无论她捡起还是不捡起,他总会快速地朝自己跑过来,然后抱着球朝她漾开笑容:“谢谢。” 不久之后夏初就发现,他是自己的邻居。 他是Murdox家的儿子,父亲FranklinMurdox是工程师,母亲MargulisMurdox曾经是大学老师,那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富裕家庭。 他比夏初大五岁,叫Christian,他有一个妹妹,叫Cecilia,今年只有四岁,不过大概是生了什么病,身体总是不好。为了给Cecilia养病,所以他们全家在一年前搬到了圣巴巴拉,搬到了这个空气清新风景优美的小镇上,他们的母亲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Cecilia还辞去了工作,当起了全职主妇。 他们一家都很优秀,肉眼可见的优秀,无论是相貌,修养,还是家境,都是让人羡慕的类型。 Grande家和Murdox家是这附近家境最好的两家人,至少从他们居住的房子就可以看出来。 然而令人印象深刻的邻居不止这一位。 周末不上课的时候,夏初经常会去树林后的湖边,一个人在那里跑来跑去,这里就像是她自由的天地,她可以难得地发挥一下孩子的天性。但她发现,之前那个躲在灌木丛中偷看自己的黑头发男孩儿,每天都会来这里偷看她。次数多了,从一开始的躲躲藏藏和本能的警戒,到后来各占一片“领地”,光明正大地看着对方。 慢慢地,他们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有一天,这个黑头发男孩儿站在枯桠的老树前,现在高高的绿坡上,跟她说话了。 “你是从哪儿来的?” 他的脸色很苍白,是那种天生的苍白,虽然眉眼漂亮但面孔削瘦,他穿着不是那么合身的宽大衣服还有磨得发旧的皮鞋,一切看上去都显示出他的家境可能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夏初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朦胧的乌发静静荡漾在微风中,双眸清丽,没有答话。她浑身玲珑剔透,她是光明,可这毫无灵魂的光明似乎生于黑暗。 一个衣衫陈旧,一个崭新盎然,仿佛是灵魂感知一般,男孩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使,强烈的吸引间,竟然不自觉地慢慢走近了她。 他和她同岁,虽然瘦弱,但比她高一点儿,朝她伸出手,指间是一只青草编织的蜻蜓,小巧精美,栩栩如生。 夏初从他手上捏起草蜻蜓,看向他,朝他露出淡淡微笑。男孩儿也冲她露出略显孤僻的真诚笑意。 两个孤独的孩子躺在青草地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望着天空,或是男孩儿自顾自地絮叨着什么,好像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可以这样说话了。 “我叫ErnestLindsay,你叫什么?”他问她。 一些简单的问答,夏初已经可以听懂了,她回答他,口音还很生涩,听起来很可爱:“ShilohGrande.” 在这里,她已经不叫夏初了,没有人会再叫她夏初了。 “你是Grande家的?你们家的房子很大。我以前在你家房子后面埋过时空瓶子,我可以带你去看。你知道什么是时空瓶子吗?就是你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塞进写上文字的纸条,等到一年后或者十年后,给未来的自己看。”他不停地说着,有些激动的时候还会一骨碌坐起来,坐在夏初身旁看着她说。 “我找不到透明的玻璃瓶,只能找到绿色的还有棕色的酒瓶,我家里好多酒瓶,都是我爸爸喝酒留下来的。你想要吗?”他边说边跟夏初比划解释着,手腕上露出些许紫色发棕的淤青伤痕。 几个单词的理解,加上手势,夏初大概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其实她家里有许多漂亮的玻璃瓶子,瓶口有好看的木塞还有麻绳,但是她没有说她有。他问她想不想要几个酒瓶做时空瓶,夏初点了点头。 “你好,Ernest!” 天色渐沉,Edward过来找夏初回家吃饭,Ernest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跑掉了。Edward牵起夏初的手,瞅了瞅他躲在老树后面偷看的脑袋,微笑着大声道:“你一定很喜欢我们Shiloh吧?要来我们家吃晚餐吗?” 就像一只怕生的小鹿,Ernest没有回应他熟悉的邻居叔叔,扭头跑掉了,往回家的方向跑去了。 Edward没有生气,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笑牵着夏初回家:“走吧,回家吃饭啦,妈妈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 Ernest的家在湖边的另一头,他的家庭状况非常糟糕,不仅不富裕,而且十分困难。他的母亲Lluvia是一名美丽的西班牙女人,至少年轻的时候很美丽。夏初有一次见过他的母亲,他们长得很像,Ernest简直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拥有跟她一样好看的眉眼。只是她现在看起来非常的苍白,跟她的儿子一样苍白,这可能可能跟她的丈夫有关。 EricLindsay,Ernest的父亲,他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不仅不出去工作,而且经常酗酒,喝醉的时候常常殴打妻子和儿子。 但Ernest的母亲似乎总是默默忍受这一切。 他的家庭跟Grande家还有Murdox家简直是触目惊心的鲜明对比。 因为贫穷与怪异,Ernest不受同龄人的欢迎,大家都瞧不起他,喜欢捉弄他,在小镇如此,在学校亦是如此。 他跟夏初不在同一所小学,他上的是便宜的公立学校。面色寡淡苍白,脾性古怪,加上总是穿着显得宽大陈旧的衣服,Ernest总是会成为同学们嘲笑的对象。他跟夏初一样,总是默默无言地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毫不理会有时同学们突然兴起的捉弄。 也许正因如此,Ernest和夏初小小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孤独的灵魂。可能就是某些相似的同病相怜的地方,令两个人孤独的人成为了朋友。 __________________ 夏初一直在努力攻克语言难关,从最初略显僵硬的临摹,到可以任凭抽查段落指着书本上的句子生涩地拼读,她只用了半个月。 这一个看似小小的一步,对于夏初来说却是跨阶段的一大步。 Katherine欣喜地双手合十,“看哪,Shiloh多聪明!这孩子多聪明!我们的女儿多聪明呀!” “是的,我们的女儿聪明极了。”Edward扶着门框微笑回答。 Helen的头发永远高高盘起,她是个冷面的女人,却也难得地舒缓了神情:“您的女儿固然聪明,却更努力。” 还记得第一次的数学测试,夏初得的是D-,她从神情漠然的Thompson手中接过试卷,默默地回了座位。Thompson注意到,她一直低着头,盯着桌上的卷子,忍不住在心里嘲笑,她之所以能得到D-,还是他大发慈悲给的呢。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第二次,夏初得的是B-,Thompson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没说话,还是亲手将试卷递给了她。 可是到了两个月后的第三次,夏初得了A+。他还记得自己批阅时的不可置信,他反复地翻看她的答卷,的确是她自己写的。抄袭?考试是由他亲自监考,学生们没有作弊的可能,更何况,他将她的解题过程与其他同学仔细做了对比,确定她没有剽窃行为。而且他注意到,她其他科的成绩也非常不错,每次考试都在进步。他回想起这个女孩第一次踏进教室的样子,心中惊讶又感慨。更新最快的网 他将试卷递给她,面带微笑,“我不得不说你完成得非常好,Grande小姐。” 这女孩儿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老师的尊重。 夏初双手接过,目光平淡:“谢谢你,先生。” 为了奖励夏初得了A+,Edward从同镇的Brown老太太那里抱来了一只刚出生几天的白色牧羊犬,是的,很珍贵和少见的通身雪白的牧羊犬。 当夏初将这只可爱柔软的小奶狗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是从未出现过的惊喜和光芒。当看到她脸上的喜悦时,Edward觉得一切都值得。 “谢谢你,爸爸!”夏初抱着小狗给了Edward一个拥抱,这让他受宠若惊,因为这是夏初第一次如此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叫他爸爸,并且还附带一个感激的拥抱。 Edward高兴地亲吻了她的头发:“不客气,Sweetie。” “快给你的小狗取个名字吧。”Katherine笑着建议道。 夏初想了一会儿,说:“Tomato!”这是她今天学习的第一个单词。 从此,除了上学,这只叫Tomato的牧羊犬几乎和夏初形影不离。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有了它的陪伴,生性冷淡、沉默寡言的夏初在不知不觉中开朗了很多。当然,还有Grande夫妇无微不至的爱。 他们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家庭,夏初被包围在养父母强烈又温暖的爱中逐渐成长,她敏感的心扉在一点点地打开。 亲情,是夏初心灵最好的滋养。她从来不敢奢求很多,那怕有一点就够了,她没有想到,她还能获得这么多的爱。 本处在绝望中的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夏初很庆幸,她有了一对世界上最开明的父母,而在她眼里,他们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 即使已经年近中旬,可Grande夫妇却依旧好似甜蜜如初的夫妻。每天早上Edward都会给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一个充满浪漫爱意的吻:“早上好,亲爱的。”有时候他还会偷偷关掉妻子的闹钟,并替妻子完成做早餐的工作,好让她多睡一会儿。 他们随时会拥抱,搂住彼此,在耳畔私语两句。 他们深爱彼此,完全体贴和理解对方,好像永远也不会吵架一样。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Edward悄悄打趣地告诉夏初:“你妈妈可是跟我私奔出来的呢。” 小夏初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还不明白“私奔”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年轻的时候,Katherine是英国的贵族小姐,而Edward只是一个穷画家。在英国,人们一向注重阶级大过注重财富,因为阶级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可是,贵族阶级的Katherine和工人阶级的Edward两个人,却相爱了。 在那个年代,那是受人耻笑的事。很俗套的,这段恋情遭到了Katherine家族人的大力反对,而为了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Katherine抛弃了她的所有,包括家人,包括阶级,包括财富,选择跟Edward私奔。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在美国居住的原因。 一个年轻的姑娘,能选择跟一个毛头小子私奔,这得需要多大的胆量和勇气?她的赌注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为他放弃了一切,显然,他也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了她。 很幸运的,他们已经成为理想中彼此的灵魂伴侣,相濡以沫地陪伴了彼此二十多年。 正在厨房煎鸡蛋的Katherine听到他们的对话,背对着身子笑道:“是啊,所以从那之后,我除了你爸爸,一无所有。幸好你爸爸是个令人满意的好丈夫,嗯哼。” 养母是个迷人的女人,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这份骄傲无关身份、地位与钱财。夏初稚嫩的眼睛对此一直深信不疑,她敬仰她,并深深地受之影响。 而Edward不仅是个好丈夫,更是个好父亲。他用自己的高贵的人格和开明的思想熏陶教育着夏初,给她指引与启发。就像小镇上别的家长都反对自己的孩子跟古怪孤僻的Ernest来往,可夏初跟他一起玩耍的时候,他却给予鼓励。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Ernest?总是瞧不起他呢?”夏初天真地问Edward。 Edward笑答:“因为他们缺少一双可以发现别人美好的眼睛。” “你喜欢Ernest吗,爸爸?”夏初问。 “当然。”Edward调皮地道,“我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 “可是大家却那样对他……” “你会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排挤Ernest而不跟他玩吗?”Edward反问。 “不会。”夏初摇头。 “为什么?”Edward微笑发问。 “我们不能以家庭状况的好坏和别人的眼光来评价一个人是否值得交朋友。” “就是这样。”Edward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姑娘。” 夏初成为了Ernest唯一的朋友,也是这座小镇上仅有的愿意跟他玩耍的孩子。 其实附近的邻居们针对的不是Ernest这个孩子,而是他的父母,他以前做过风尘舞/女的母亲,还有他那个酒/鬼父亲。 看来令他遭人瞧不起的,远远不止贫穷。 Grande夫妇对这邻居们家的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的友好,包括Ernest,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Ernest的妈妈却不喜欢夏初。 不知道为什么,夏初就是能感觉到她不喜欢自己,她不让儿子来找夏初玩,尽管Ernest还是经常来找夏初。 然后Ernest就经常会被她粗鲁地拽回家,她瞥向夏初的时候,那眼神冷漠又恶毒,就好像夏初抢了她儿子什么东西似的。 夏初没有过多在意,便自己回了家。吃完午饭,她拎着一个小桶,带着小小的浑身雪白的Tomato去家附近的林荫小道边浇水,上次她看到这边有一颗小树苗快要枯死了。Tomato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后头,然后下一秒它和它的小主人都被吓了一跳。 路过一颗大树下时,Christian突然从天而降,整个人从茂密的叶群中连枝带叉地掉了下来。 摔在了夏初的面前。 她水桶里的水都吓得震翻了大半。 Christian吃痛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腰“喔”了几声,身上头发上沾满了草叶。而小小的夏初仰头望着近在面前的他,已然惊住了。 她还从没有离他这么近过。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从天而降,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青草和鲜花编织的花环,随意地搭在了她头上:“送给你。” 这本来是他准备送给他妹妹的。 他妹妹Cecilia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明明住得不远,可夏初却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妹妹。 头顶突然传来几声细小的叫声,带着好看花环的夏初抬头一看,上面的树杈上有一个鸟窝,一只羽翼未满的雏鸟正在里面嚎叫。 它从窝里掉了下去,是Christian爬到树上把它放回了家。 Christian拂了拂身上的叶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清爽,他冲她笑了一下,露出好看的小尖牙,然后骑上停靠在树边的单车,回家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夏初是Grande家的女儿,不过由于年龄差距还有不在同一个学校的缘故,他们虽然是邻居却没有什么交集。这是夏初来到圣巴巴拉后的大半年里,除了足球场外,他们为数不多的一次对话。 夏初头戴花环站在树荫下,站在风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愣,脚边的Tomato昂头乖乖望着她,奶声奶气地汪汪了两声。 跟孤僻的Ernest天差地别,小镇上的人都知道Murdox家的儿子Christian长着一双迷人的,漂亮深情的,琥珀颜色的眼睛,自然干净的金棕色头发几分典雅地垂在额前,就像活在油画里的中世纪少年。 他永远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一个,清爽得像微风和阳光。 在夏初眼里,他很优秀,也很可爱。 他是学校的优等生,不仅成绩好,各项运动也是手到擒来。每次他在学校里打棒球的时候,球场边总会围着很多的女孩子,她们其中不少都对他有意思。是的,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没有人不喜欢他。可,他同时也是最令老师们头疼的学生。 是的,Christian总会干一些旁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喜欢冒险,经常挂彩,总会受一些奇怪的伤,不是摘东西从树上掉下来,就是骑着单车翻下草地斜坡,就连胳膊骨折了,也还能挂着绷带单手捯饬东西。 不过他却从不在意,他总是惊奇地觉得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有意思,觉得它们酷爆了。 也不知怎么了,夏初只要一见到Christian就会变得很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心里像有头小鹿乱撞一样。 他们俩不怎么打招呼,因为Christian不是能经常注意到夏初。而夏初也从来都不会主动跟Christian打招呼,她开不了口,只要站在他面前,她就会忍不住握紧手指,变得很紧张。所以那偶尔的招呼,都是状况之外的Christian主动的。 每当在小镇的什么地方遇见她,他就会探出头,用那双灌满了深情的秋水一样的眼睛看着她,漂亮的微笑像一抹璀璨的阳光。 每天放学时分走向校车站台的夏初,步伐总是很慢,因为走得慢一点,就可以赶在坐上校车之前看到他。 Christian从来都不坐他们学校的校车,而是每天骑单车回家,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沿途发现许多好玩的东西和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分钟后,Christian骑着单车像风一样经过她的身边。看着他逐渐远去的好看的飘扬中的金棕色头发还有背影,夏初总会觉得心里甜甜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晴朗。 直到十三岁的时候,夏初才明白一直以来她对Christian的感觉,叫做暗恋。 由于养父母是英国人,夏初的英文里自然而然地就会夹杂着英伦口音,这也会成为一个同学们嘲笑的地方。 倒不是因为英伦口音难听,相反的,英式英语非常优雅正宗,腔调非常悦耳,只是英国人和美国人早已经习惯了相互嘲讽对方的口音。夏初生活在美国,那样的口音自然显得有些异类。 夏初从不会因为自己的英伦口音而感到自卑,相反的,她很自豪,因为这是她从养父养母那里得来的宝贵财富。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嘲讽和麻烦,从那以后,她跟别人说话都会特别注意不要透露出英伦口音,只有跟养父母说话的时候,她才毫不顾忌。 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有安全感,就像无论外面的风雨有多狂暴,家里总有跟你属于一体的亲人,家人们会共同拥有某些外人都没有的小习惯。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异国人,由于语言基础比同龄人差,夏初不得不在学习上付出百倍的努力。在同学们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安静的书呆子,因为在美国,有哪个孩子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看书呢? 她边走边学,脚步很慢,一是因为分心使她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二是她习惯了放慢脚步,只为了能看上Christian一眼,哪怕他只是从她身边很快地经过。 今天的校车过了很久都没有来,夏初一直在背书,但她注意到Christian今天迟迟没有出现,或许他又做什么“冒险”的事去了。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她听到背后传来几声猫叫声。 她回头,看见Christian正坐在一棵葱郁的老树下,在逗一只流浪猫。 他的单车随意地躺倒在旁边的地上,而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盘腿坐在那里,手里拎着一只银色的铃铛,正在乐此不疲地逗弄一只始终乖乖坐在他跟前的漂亮的白猫。 拥有蓝色眼瞳的白猫完全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伸出的白色前爪对着头顶上的铃铛抓抓挠挠,左右拨弄。铃铛响得“叮叮当当”,可总是上上下下的不让它抓到。它便直直地盯着这东西瞧,一只白爪抢得更起劲了。 从那以后,夏初经常能看到Christian在各个角落里和猫咪玩乐,有时候是树下,有时候是路边,他总是会从口袋里掏出面包之类的东西,喂饱它。可能是熟络了,白猫还带了自己的朋友来跟Christian认识,渐渐的,他身边聚集的猫从一只变成了两三只。 有的喜欢跳上他的肩头伏着,有的喜欢在他怀里不断扑腾。他两只手架住它前肢的臂膀,没想到这小东西的脾气倒不小,浑身毛发尽张,此牙咧嘴地叫了几声,猫爪不客气地朝他脸上挠了过去。 猫儿趁机在他怀中大肆进攻,一阵抓挠扑腾之后机灵地跳开,转眼便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少年有些吃痛,不过却没有生气,只是抓抓他好看的金棕色头发,然后慢悠悠地起身。 在Christian扶起他的单车之前,夏初迅速跳上及时赶来的校车,才没有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看。 第二天放学的Christian,一侧的脸颊上果然留下了两道鲜明的抓痕。蓝紫霞红的夕阳烧染了半边的天际,车头上绑着一支美丽花朵,他带着脸颊上的两道细痂,骑着单车,迎着荡漾的拂面微风,刷地闪过夏初的身边。 喜欢猫的男孩子,内心一定很温柔。 她想。 夏初从来都不敢主动跟Christian说话,但生活总是让人猜想不到。在一个周六的早晨,她穿着拖鞋,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地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竟然看见Christian正站在她家的客厅里。 他妈妈让他给Grande家送一些她昨晚多做的蓝莓芝士派。 Katherine刚刚笑着接过蓝莓芝士派转身去了厨房,他昂头看着呆站在楼梯上的夏初,漾开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脸:“Hi!” 可是刚打完招呼他就迷惑了神情,因为夏初像个小兔子一样眨眼间就逃回了楼上,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 Ernest非常嫉妒Christian,不是因为别的任何东西,只是因为他知道夏初喜欢Christian。但小小年纪的Ernest同时也非常崇拜Christian,因为他真的非常的优秀和厉害。尽管Ernest有时会倔强地不屑去跟Christian讲话,但是他更多时候还是会像夏初一样,躲在什么角落里傻傻地偷偷观望他。 只不过他比夏初更鬼鬼祟祟。 嫉妒和崇拜同时存在,真是矛盾而又奇怪的感觉。 而夏初已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最开始是为了练习写作,纠正语法,后来也是为了在文字中吐露对Christian的美好感觉。她不是每天都写,但总是会写下自己的心情和思考的想法。 Katherine是个喜爱鲜花的花卉高手,所以他们的房子前有一片漂亮的鲜花,全部是Katherine亲手培育的。她和她的花圃也是夏初日记中的常客。 每个周末早晨,当Katherine拿着小铲子为每盆花卉添土施肥的时候,Tomato总是会像个调皮活泼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围着花圃奔跑。 它日渐长大,全身毫无瑕疵的白色毛发美得像座高贵的雪山。它一会儿奔跑冲向远处的树林,转眼又奔跑冲回了他们的房子,一刻也不消停。 它越来越大只,已经不能再睡在夏初的卧室里了,于是Edward和夏初一起帮它建了属于它自己的“房子”,就在花圃附近。 到了花卉盛开的最好时节,Katherine会让夏初给附近的邻居都送上一盆鲜花。夏初抱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挨家挨户地敲门,将养母美好的分享品德送给每一户邻居。敲开Christian家门的时候,Murdox太太总是会惊喜而又感恩地接过,并亲吻夏初的面颊表示感谢。而敲开Ernest家门的时候,Lindsay太太总是会冷冷地接过,然后冷冷地关上门。 后来的某一次,夏初在她家旁边的垃圾箱里发现了养母精心培育并照顾的鲜花。 夏初不会告诉养母Lindsay太太每次都会把鲜花扔掉的事,而是选择伸手进垃圾箱里把它拿出来,但是她又不能把它拿回家,所以她选择偷偷拿了小铁锹出来,把被丢弃的鲜花在某一处栽下来。 而这件事,她一直做到了十五岁都没有人知道。 Edward常常会和夏初坐在他亲手栽种的那棵梧桐树下,望着逐渐落下的夕阳谈话。他们既是一对温馨的父女,又是一对知心的朋友。 夏初会就自身还懵懂无知的暗恋产生的疑惑而向Edward提出问题,她渴望得到解答。渐渐的,他们谈论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友情,包括爱情,即使夏初当时只有十一岁。 “永远保持独立人格,保持清醒,才不至于在爱情中迷失自我。这样你才能以真正公平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爱慕的男孩儿,是否值得被爱。只有这样,当你发现对方不过虚有其表时,你才能拥有转身就走的决心和毅力。” “他不是虚有其表。”夏初本能地反驳,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事实。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Edward笑着反问,“你能肯定自己一定了解他吗?” 夏初沉默了。 “况且,说不定你现在喜欢的人不是虚有其表,但你以后喜欢的人是虚有其表呢?”他调侃道。 夏初几分惊诧:“喜欢上一个人还会变心的吗?” 难道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突然消失吗?难道一个人在喜欢某一个人之后还会忘记这个人喜欢上别人吗?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他煞有其事地看着女儿,“没有谁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至少我身边没有那样的人。在你生命中出现的某些人,可能你喜欢着喜欢着,突然就不喜欢了。” 夏初迷惑地看着他,无法理解。 “你爱一个人,但是当他触碰到你的底线,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你爱一个人,你愿意为他倾其所有,但是不包括放弃自己。” “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学会自省,今天犯的错误,我们可以原谅自己,因为明天我们永不再犯。当你发现一个人不值得你爱了,那便永不再爱他。” 方方面面,每一天发生的各种小事,他们无所不谈。Edward就像一名人生导师一样,指引着夏初成长。而夏初,则永远深深铭记他的每一次教诲。 “……衡量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他问。 “是好与坏。”夏初回答。 “是品格与思想。”他告诉她。 “如果一个人没有宝贵的品格和思想,那么即使这个人拥有再美丽的外表,也不过像始终会塌陷的沙雕一样空洞,虚有其表。因为人的皮囊总会腐朽溃烂,而品格和思想将永存人间。” “一个常做好事的好人,但只要他做了一件坏事,大家都不会再觉得他是好人;一个做尽坏事的坏人,可有一天他突然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便会突然觉得他没那么坏。这就是人们奇怪的眼光和心理。” “……要做强壮的大树,不要成为不堪一击的花朵;要做坚韧的磐石,不要成为风一吹就会散的懦弱的沙子。要做像彩虹一样的人,善良,勇敢,独立,纯洁,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宝贵。” 一个女孩儿,她的眼界越高思想越超脱,她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她的眼中才能见识到别人无法见识到的愈发迷人的风景,而不是被眼前肤浅的东西所迷惑。 “等你以后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一定要和能真正尊重并理解你的人结婚。” “我会找到那样的人吗?” “找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Edward在一点一滴中的引导教育中形成夏初美好独立的人格,教会她人生需要执着,却也要懂得洒脱,教会她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舒服的微风中,夏初漂亮的眼睛望着父亲甜甜地笑了,Edward摸了摸她的头,父女二人映照在蓝紫霞红的美丽夕阳下,影子在昏黄的色调中被拉得老长。 第30章 夏初的番外——Shiloh Grande 2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初开始喜欢爬树,也许是从写日记的那段日子开始的,她最喜欢爬Edward亲手种的那颗梧桐树。 高大茂盛的梧桐树枝叶繁茂,绿中带黄,黄中染绿,郁郁葱葱的,颜色好看极了,像油画一样。少年的她耳边扎着两个低垂的漂亮的辫子,穿着红格子衬衫和背带裤,踩着脏兮兮的松大的胶鞋踏在它的树干上,一路爬到最顶端,然后迎着微风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森林,以及晕染着霞红绚紫的浪漫夕阳,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一身纯白毛发的Tomato总会乖巧地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昂首望着她。傍晚将至,昏黄平淡的养父手持满是颜料的调色盘和画笔,正坐在画架前渲染着朦胧抽象的远山,而Katherine则在专心打理她的花圃。 远方是广阔无垠的碧绿草地,湛蓝广阔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尽头是茂密的树林。 春去秋来,梧桐树的叶子随风晃动,由绿变黄,由茂盛到凋零,再由凋零到茂盛,周而复始。 时间在流逝,夏初从小学升到初中了,而Christian则升到了另一所高中,谢天谢地,他还是跟她同路。 冬日里穿着白色高领毛衣骑车的Christian,他的车头上依旧永恒不变地绑着一支鲜花。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样子特别好看,那种令人心动的好看。 广东不下雪,洛杉矶也几乎不下雪,夏初从来没有看过雪,但看到Christian的时候,她觉得,雪大概就像穿在他身上的白色毛衣一样美。 Christian的单车上除了自己和每天的一支鲜花,从来没有别的女孩子,也不知为什么,他从不载任何女孩子,包括夏初。 直到有一次放学,他骑车路过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他回头看了眼她不小心扭到而一跛一跛的脚,然后拍着后座:“要不要上来?” 那是记忆中唯一的一次。 就这样,夏初像个小妹妹一样坐上了他的后座。 她不好意思抱他,只敢抓着他腰间的衣服。 他骑得很快,双臂还不时不老实地张开在空中。他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耳边迎着呼呼的狂风嘴里还在“喔喔”地惊呼,夏初害怕地抱紧他的腰也叫出声来,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要飞出去了。 Christian的笑声和他的相貌一样美好,夏初越害怕他就笑得越开心,眉眼弯弯,满是惊奇。 闪过Ernest身边的时候,他惊讶极了,然后他就会变得气鼓鼓的。也不知道是气Christian居然只载夏初没有载他,还是气夏初居然坐了Christian的车。 总之,他们俩很让他生气。 冬季树枝凋零,阳光格外温暖,树影荡漾摆动,画面前头,一辆单车,一个少年,载着女孩儿像一阵疾风般闪过,而画面后头,一个黑头发的清瘦少年郁闷地走着自己的路。 夏初的生日在二月。每年过生日,养父都会为夏初画一幅画像作为生日礼物。没有什么比见证成长更好的了。 夏初的日记越来越厚,她在一点点长高和在爬树中度过。因为Christian,她总是努力读书,想变得跟他一样优秀。 夏初在养父母满满的爱中,对Christian美好的暗恋中,与Ernest纯真的友情中,度过了一半的少年时光。 美丽乡村的整片天空都是夏初的,耳边充斥着宁静优雅的抒情老歌,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湍湍小溪,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心田。 寒冷将使人更加珍惜温暖,孤独将使人更加向往幸福。 可有一瞬间,夏初也曾发现过,一向灿烂如和煦阳光的Christian那深邃的眼底和内心也藏着一份忧郁。只是夏初那时还没有意识到,那份忧郁从何而来。 也许来自于湛蓝的天空,也许来自碧绿的草地,也许来自于柔软的风,也许来自于某些不知名的故事…… 宁静的幸福中,总有股岁月静好的淡淡悲伤。 可每个人的人生中,最起码都有那么一两次能够体会到,什么叫最容易的是一见钟情,最难的是两情相悦。 夏初十四岁时,终于鼓起勇气跟Christian表白了。 那是在Christian代表他们高中跟另一所高中的橄榄球对抗赛后,Christian作为主力为他们的队伍赢得了冠军杯,当时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去观看了这场比赛。英挺的少年已经长成,当身穿魁梧的蓝色橄榄球队服的Christian摘下帽子,满身汗水地被队友们高举,一起激动呐喊的时候,夏初安静地站在拥挤的观众席中,默默地跟他一起开心。 比赛结束后,夏初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找到机会跟他说的话,并具体说了些什么了,她只记得自己说得很清楚,而且Christian听懂了。 她已经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她记得她站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紧张无措,甚至有些发抖。但是表白完的那一刻,隐藏的秘密被卸下,她突然感到一阵海阔天空般的释然和轻松。 她看见Christian只是眼里几分惊讶地看着她,看着她,然后垂下眼苦涩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以前的夏初总是好奇,自己的个头永远也长不过他。最初她的头顶刚到他的肩膀,后来她长高了,可是还是停留在他的肩膀,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终于超过他的肩膀,到达他的脖颈了。 她望着他,他摸完她的头,什么也没说,然后走开了。 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不久之后,Cecilia死了。 Cecilia死的时候,夏初十四岁,Christian十九岁。 连救护车都还没赶到,就死在了家里。 那时距离她的九岁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星期。 直到Cecilia去世,夏初仍旧不知道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她就像一个珍宝,被Christian的父母藏在家中,生怕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然而,她还是死在了他们面前。 失去心爱的孩子有多么黑暗,夏初可以想象到Murdox太太在Murdox先生的怀里伤心欲绝的程度,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可夏初从未想象过Christian哭泣时的样子,直到她在离Grande家和Murdox家都不远的树林后面的湖边,看到了他。 Christian,一个如同四季阳光般的少年,此刻双手撑地跪在夜晚的湖边,在痛哭。 他低着头,好看典雅的头发毫无生气地低垂着,肩膀和后背不停颤动,眼中噙满了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坠落,像闪耀的钻石一样一颗一颗落在青青草地上,消失不见。 他不能在家里哭,母亲已经几近奔溃,如果自己再情绪失控,那她看到自己跟她一样伤心绝望,她会更加走向深渊的边缘。 从那一刻开始,夏初忽然明白了,原来,原来Christian最在乎的,一直都是妹妹。 是他最最宝贵的年幼的妹妹。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去尝试那些新鲜的事物是因为,生病的Cecilia从没有那样的机会去见识那些东西,体验那些美好。 每当他发现一件新奇的东西或是有了一件新的成果,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家告诉妹妹。 在树上发现鸟窝,他会按照鸟妈妈做的那样,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鸟窝,附加一个美丽的花环,然后带回家送给Cecilia;当骑着车从高高的草坡上冲下,越过水利沟渠,即使之前摔倒过无数次,他也会在成功之后告诉Cecilia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在风中飞翔的感觉;当在树下喂完流浪猫之后,他会回家告诉Cecilia它们有多可爱,然后用Cecilia给它们起的名字一只一只称呼它们。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妹妹可以像别的普通孩子一样,感受这个世界纯粹的美丽。她不能出去,他便代她出去;她不能去做,他便代她去做;她好奇什么东西,他便努力争取一个一个带回家,拿给她看,讲给她听,逗她开心。 只有不停地尝试,他才能有说不完的惊奇有趣的事情和故事可以告诉她,在他栩栩如生的描绘中还有制作的小礼物里,他可以在稚嫩脆弱的Cecilia充满期许的眼睛里看到属于她的那份满足和快乐。 夏初原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天放学回家,他的车头上总是绑着一支美丽的鲜花,那是因为Cecilia喜欢花,他每天都会在路边为她采一支花朵,回去亲吻她额头的时候,送给她。 每天每天,就像存在的太阳的温暖的光芒,天空永远蔚蓝的颜色,漂浮着的洁白柔软的云朵,永远不变。 只是因为爱。 Christian的心碎了,那一晚,夏初的心跟着他一起碎了。 在Cecilia去世的一个月后,Murdox一家搬离了小镇,搬离了圣巴巴拉。可能是Christian要上大学了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想将失去女儿的痛苦彻底尘封起来。 总之,他们离开了,从那以后,夏初再也没有见过Christian。 他像一阵柔软美好的微风那样,轻拂了她的面颊后,梦一般地飘逝不见了。 夏初的人生里,再也没有了那个温柔如斯的少年。 Christian消失了。这个宁静美好的小镇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虽然他不在了,可是葱郁的树木还是会随风沙沙地摆动,流浪猫还是会在灌木丛里神秘地出没,树林后面的那片湖还有枯桠老树依旧静静存在于那里。 除了没有了Christian,小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夏初有时候还是会想,如果Christian接受了她的表白,故事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Cecilia没有死,他们一家也没有搬走,故事的发展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还不能理解,其实人生中每一件事情,早就被钉在命运的齿轮上,注定好了。 夏初不爱去Ernest家,因为他妈妈不喜欢她。可两家人毕竟住得不远,只是隔了一个树林加一片湖泊而已,所以夏初和Ernest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还是偶尔能路过他家。 Ernest的爸爸经常殴打他妈妈,这是附近邻居都知道的事,但是当夏初亲眼所见的时候,她还是被那种场面震惊到了。 有一天,她和Ernest回他家拿东西,她并不想进去,想着只站在外面等Ernest出来就好,但是他们俩刚一靠近他家的房子,就看见Lindsay先生把Lindsay太太从屋里拖了出来,粗鲁的程度就像在拖一根拖把。 Lindsay太太脸上伤痕累累,直接被甩在了地上,而她的儿子和夏初都看见了这一幕。 “你这不知廉耻的biao/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行当吗!这么多年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Lindsay先生抄起手边的酒瓶朝她的头奋力一挥! 力度之大,瓶渣当即炸开,满地四溅。 殷红刺眼的鲜血顿时和着酒水汹涌而下,Lindsay太太满脸是血,她捂住头,血还是止不住地流淌。 Ernest当时就哭了。 他大叫一声,发疯一般地冲到父亲面前,用他那单薄瘦弱的胳膊张牙舞爪地朝他挥舞着拳头,怒不可遏。 他已经长得和父亲一样高了,可还未长成的清瘦少年怎么可能能对抗得了高大的父亲呢。因为母亲受到如此暴虐的伤害而哭得稀里哗啦的Ernest被Lindsay先生死死地钳制住手腕,他看着父亲那醉鬼一般的脸上却无比清醒犀利的眼睛,听到他说:“你妈妈就是个贱/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你知不知道!!啊?!” 夏初听镇上的人说过,在Lindsay夫妇刚结婚的那几年,Lindsay先生是非常爱Lindsay太太的,非常非常爱,可以用爱到极致来形容。那时候Lindsay先生还非常的年轻,每天拎着公文包,打着领带穿着整洁笔挺的西装,认真踏实地工作,下班后还经常会在途中的小商店里买一些小礼物带回去给妻子,有时是一束美丽的鲜花,有时是一条漂亮的黄色丝巾。 Lindsay先生的家人曾因为Lindsay太太以前是个风尘舞女而反对他们结婚,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她,为了她跟家里人断绝了来往,并向全世界宣告他爱她,而且结婚一年后他们就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打从Ernest记事以来,自己的父亲就是酒鬼加家暴者的形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五岁之前的留存不住记忆的那几年里,父亲是非常疼爱自己的。 他会像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将自己的孩子视若珍宝,抓着他肉嘟嘟的小腿扛在肩头,哄他,亲他,托举着他的小身子逗得他咯咯直笑。 可五岁之后,一切突然变了,父亲每天下班回家后就躺在家里喝酒,不停地喝酒,一喝醉就打骂母亲和自己,十年来变本加厉,一直到现在。 那个深情款款的好丈夫好父亲,突然间就死了。 找不到理由。 父亲一打妻子,儿子就打父亲,一家三口纠缠扭打在一起,夏初面无表情地扶着树,识趣地离开了。 有时候她实在是不解,不解为什么这样饱受摧残的家庭能维持十几年并且还没有被打破,这也是一个奇迹了。夏初并没有从被毒打的Lindsay太太的眼里看到对丈夫的怨恨,她甚至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愧疚。 被毒打的妻子居然会对丈夫产生愧疚的眼神,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所以夏初不相信自己感觉到的,她宁愿相信自己看错了,或是理解错了。 如果是前几年,夏初一定会问Edward或是Katherine,问他们为什么Lindsay一家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在,她已经十五岁了,已经长大了,她开始明白,许多事情大人们也无法解答,还不如自己思考,或是根本不值得费神思考,因为这与她无关。 自从被夏初亲眼见过自己父亲殴打自己母亲之后,Ernest就很少跟夏初说话了。 她有时会看见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呆坐在湖泊边的那颗老树下,脸上还带着淤青的伤痕。从他脸上的伤,她就知道,他爸爸又打他妈妈了。 夏初会静静地在他身旁坐下,可是他也不看她,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别处。 他那微卷的黑色头发是天生的浪漫,就像好看的波浪和涟漪,当然,除了他苍白的脸色。 某一瞬间,夏初突然意识到,六年的时间,原来他们俩都长大了,从孩子长成了少年。 她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他脸上还带着丝丝血迹的伤痕,可是Ernest冷漠地推开了她的手,然后起身逃走了。 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逃走了,但那时他的眼神里带着的是警惕和好奇,而刚才的眼神里却什么也没有。 少年逐渐长成,那怪异孤独的自尊心也日渐强烈,甚至有些扭曲。越是被自己在乎的人看见自己最自卑丑陋之处,那自卑丑陋之处便更鲜血淋漓,那人便会愈发地给自己裹上带刺的铠甲。 1979年的七月仿佛在跟着Ernest一起逃走,转眼就到了七月末。 Christian离开的这一年间,对于夏初来说,时间就像飞逝一般。 尽管想起某些事情的时候,会让她陷入几分忧郁之中,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向大树一样,努力成长。 八月的第一天,这又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早晨,Katherine在厨房做好早餐后,叫还在楼上睡觉的夏初下楼吃饭。 Grande家几乎从来不吃海鲜,原因是夏初在十一岁的时候吃了一次海蟹导致严重过敏差点死掉,自那以后他们家的餐桌就再也见不到海鲜类的食物了,即使夏初对其他海鲜并不过敏。 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也许是因为生在贵族之家的缘故,Katherine从小受到的熏陶就是不一样的,她的身上生来便带着贵气,满腹知书达理,十分优雅可亲是她给夏初树立的母亲形象。如果说Edward教会了夏初如何思考,启发优秀的内在,那么Katherine就教会了夏初如何成为一个亭亭玉立、举止得体的女孩儿。 她总会教导夏初一个女孩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并告知她:"人最重要的固然是内在,但是别人没有义务要先透过邋遢的外表来了解一个人的内在。在让对方了解并感受到你心灵美之前,让自己的脸变得更优秀也是对自己负责。如果你想找到一个优秀的男孩儿,那么一个女孩儿在培养和提升自己内在的同时,也不要忽略自己的外表,要努力呵护自己成长,变得更好。” “所以,可不要整天光被你爸爸那一套洗脑……”她笑着冲夏初打趣地道,这个时候夏初也会好看地冲她笑起来。 尽管他们有时也会因为对夏初的教育理念上存在的小分歧而产生小争执,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也恰恰证明了他们各自是一名好父亲,一名好母亲。 早餐刚刚摆上桌,夏初坐在了桌前,然后带着Tomoto出去散步的Edward也准时准点地回来了,并给了Katherine一个甜蜜的早安吻:“早上好,亲爱的。” Katherine同样甜蜜地回应完他后,他还会习惯地走到夏初跟前俯身给她一个额头吻:“早上好,sweetie。”然后再绕回自己的位子上,开始享用早餐。 早餐期间,夏初说她想在他们的房子前种一颗蓝花楹树,就在秋千旁边,Edward欣然同意了,但他道:“我想你应该先吃完你的早餐才行sweetie,先做完你该做的事,再去干别的。” “明天可以种吗?”她问。 “当然,明天爸爸陪你一起种。”Edward微笑。 吃完早餐的夏初,一上午的时间里都靠在Edward为她做的秋千上计划怎么种上蓝花楹的树苗,可令她担忧的是天空却越来越沉了,乌压压的云聚集在一块。 果然,阴沉的天空还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夏初不得不放弃她的种树构思计划,紧急帮Katherine的花圃盖上了雨布后,捂着头跑回了家。 午餐的时间快到了,Katherine背着身子对夏初道:“Shiloh,去叫你爸爸回来吃饭。”今天她做好午饭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夏初便穿着雨鞋,撑着雨伞出门去找Edward,他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坐在某个风景好的地方架着画板在画画。可是下雨了,他应该早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才对。夏初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养父,她又不得不回去了。 回家后,Katherine问人呢,夏初站在门口抖抖身上伞上的雨水:“没找到。” Katherine有些担心,她让夏初待在家里,她自己出去找丈夫。夏初阻止了她:“我再去找找。”于是她又撑起了伞,奔进了淅淅沥沥的雨中。 雨不算太大,细小的声音哒哒哒地击打在伞布上,夏初又找了有十分钟,没见到Edward,反而看见了Ernest撑着雨伞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静静伫立在那儿,俯视着某处,枝叶遮挡中看不清神色。 夏初本能地走向他,可她刚站到他身旁,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整个人便如遭雷劈。 她彻底震惊地呆住了,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手里的伞轻飘飘地掉落在身后。 她冒着雨,看见凹陷的绿色草地里,淅沥的细雨下,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做//爱。 是自己的爸爸和Ernest的妈妈。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可怜人,而每个人可怜的方式都不一样。 在夏初眼里和心目中,Edward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最好的父亲。他品格端正,幽默宽容,对待妻子视若珍宝,对待孩子,给她最好的启迪和教导。 可是此刻,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却在出轨。 淋在雨里的男人和女人没有脱衣服,但他们的状态亢奋,那么激情,那么热烈,那么悲伤,那么……绝望。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像大树和春风一样支撑着夏初世界认知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丑陋的事呢? 夏初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的脸上和睫毛沾满了雨丝,整个人在雨中摇摇欲坠。 她无力地后退几步,却撞到什么东西。她回身一看,心脏骤停。 Katherine站在雨里,面如死灰地看着那无比深爱自己的丈夫正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jiao—he②。 而且这个女人,是自己十几年的邻居。 她整个人的灵魂像是被赫然掏空了。 夏初红着眼眶注视养母,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挡住自己的视线了,Katherine麻木地一巴掌狠狠沉重地扇在了夏初的侧脸上。 “啪”—— 响亮的一声。 像是突然被雷电劈中了,夏初的左耳“嗡”的一声闷住了,陷入一片死寂的宁静。 养母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她是那么优雅知礼,那么疼爱自己。 巴掌声惊动了那对男女,伏在情人身上的Edward猛然回身,他第一个看见的不是夏初也不是Ernest,而是妻子的眼睛。 几乎是瞬间的,Katherine已经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是这个世间最悲痛欲绝的神情。 那个她深爱一生的,一生深爱她的男人,他背叛了自己,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 一个贵族阶级的小姐,却嫁给一个穷小子,甘心在这田野乡间做一名家庭主妇二十多年。 许多人都理解不了她,不懂她竟然为了一个当时看不见未来的人而抛弃自己的所有,甚至跟她那严肃古板的父母亲断绝了关系,只身跟着他离开了英国。 还记得初到美国的时候,他们身上几乎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了。 跟着他,她过了自己从没有过过的苦日子,再艰难她也熬了过来。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确实,他们后来的生活越来越好。但这一切还是无法跟在英国拥有的一切相提并论。 她从不觉得可惜,因为她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奋斗。她有一个灵魂伴侣,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母亲曾打电话过来问她究竟值不值得,她回答:“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从那以后,背着父亲偷偷关注自己的母亲也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也许她真的令他们失望至极,她心底也嵌着一分深深的愧疚,但是她还是选择抛弃了所有,包括亲情。离开家,舍弃父母,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她也曾在深夜的被窝里偷偷地掩嘴哭泣过,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失格的女儿。 牢牢支撑她信念的只有一个,他们之间的爱情,他对自己的深爱。可现在,丑陋的现实突然被扒开了,这根支柱赫然折断,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啊。 此刻,她看到的不止有丈夫惊慌的眼睛,还有那个女人眼底和嘴角冷冷的笑意。 Lindsay太太原本满身悲伤,可是在发现被Katherine看见后,她竟然本能地产生了胜利者一般的倨傲神情。 Katherine猛地转身跑走了,Edward慌乱而飞速地整理好自己,也是本能的,为了追她,风一样地穿过了夏初和Ernest。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雨中的夏初的左耳还在轰鸣,像追着逝去的幸福一样,她流着泪浑身湿透地追在了父母的身后。几乎是同时的,Ernest扔掉雨伞,也像追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追在了夏初身后。 “Shiloh!”他叫她的名字! “Ernest!” Lindsay太太瞪大眼睛惊叫一声!随即也爬起身追上了自己的儿子。 当来自英国的英俊画家还年轻时,深爱着妻子的他,情难自制地爱上一个美丽的西班牙舞女——Lluvia。 他说她像星星和百合花,他们热烈地、无法控制地、深深地相爱了。 Lluvia为了他,甚至不愿再做舞女,而是改做苦力求生。 可是画家却很抑郁和痛苦,他不能接受自己除了妻子还爱上了别的女人,他辜负了自己等在家里的妻子。所以他艰难地、痛心地、哭泣地跟Lluvia提出了分手,并终止这种不道德的关系。 美丽的Lluvia却跪在床边,哭着抓着他的手说:“我不奢求你离开她,我只想陪着你,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愿意。” 但即使是这样,画家却拒绝了她宁愿不拆散他的婚姻也要当他秘密情人的乞求,他眼神悲伤而空洞地看着她:“连我爱上你这件事,都是错的。” “我爱上了别人,我已经不再配得上她了。” “我爱你。但对不起,我的余生都是她的。” 画家离开了Lluvia,买下一片农场后,和妻子居住在了圣巴巴拉。Lluvia为了能够陪在画家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她也宁愿牺牲一切,所以,她和一个名叫EricLindsay的很爱自己的男人结了婚,并搬到了画家的家附近,婚后第一年,他们就生了个孩子。 画家十分震惊,因为他知道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陪在他身边。 一开始他始终视而不见和逃避,甚至两年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可是每当看见Lluvia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和悲伤的神情,他便感到无比的心痛。一边是对妻子的深爱和愧疚,一边是对Lluvia的爱恋和心痛,画家痛苦不已。终于某一年,在一个偶然相遇于树林的夜晚,无法控制的,他们破天荒地久违地触犯了道德界限,像干柴烈火般地纠缠在了一起,但他们全程几乎都是悲伤哭泣的。 但,第二次的时候,两人被Lluvia的丈夫发现了,那晚他刚哄完五岁儿子睡觉,出门寻找妻子。 Eric奔溃了。 Lluvia坐在家中,冷漠地向丈夫坦白了一切,包括她跟自己结婚的原因。丈夫痛哭了一整晚,他一直以为妻子深爱着自己。 可今天他才知道,她深爱的一直是另一个男人。 从那以后,他开始酗酒,并殴打她。他不去揭穿画家和自己妻子的私情是因为,他知道画家也很痛苦,那么该如何保持并加深他的这份痛苦呢?为了报复,他没有跟Lluvia离婚,而是每天家暴她。 他知道画家一定会知道,他知道画家每天一定为她遭受屈辱的暴力而心疼愧疚并心如刀绞。更新最快的网 他要折磨他们的身体、情绪和精神。 十年来,日复一日,他成功地折磨和报复了两个人,并且,他永不打算停止。 他很快乐,但他也很痛苦。 而画家,每次一看见她脸上的伤痕,他便会强烈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牺牲,他对她的爱便会多一分汹涌澎湃。他很克己,但再克己的人类有时也难免失控,尤其是看到她为自己承受痛苦的时候。 作为邻居,他们竟然可以一两年都不说一句话,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十年间,两家只隔着一片树林和湖泊的距离,他们只发生过不超五次的关系。每一次,都是在Lluvia遭受暴打脸上留有伤痕之后。看见她那样脆弱地牺牲和坚持着,他对她的爱会像洪水一样突然爆发,控制不住。 她承受着身体上的折磨和痛苦,竟然只是为了可以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 傻到极点!痴心到极点! 背负着痛苦和愧疚的悲伤折磨,尤其是画家,爱着两个女人的他感到无比的窒息和绝望。他热烈地爱着Lluvia,所以他无法控制地想要拥有她的身体,可每一次背叛妻子和她云雨的时候,他又会感受到极端的愧疚和痛苦。 为什么会是这种田地和状态?他们真的好绝望。 像是陷入了黑暗肮脏的沼泽里,令人无限的无力和恐惧。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究竟能为一些什么事情而像接力赛一样奔跑在下着雨的绝境中呢? 在冰凉刺骨的雨中痛哭奔跑的Katherine只知道跑,除了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她要不停奔跑,才能甩开身后那恶心的恐怖,那丑陋的真相。 雨里的人多么狼狈,头发被淋湿突然只剩下薄薄一层贴着头皮,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老去了。 Katherine和Eric大概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人,他们都为了这两个人背弃了自己的全世界,为了各自爱的信仰与全世界为敌,抛弃了自己的所有。 他们都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而结果,他们所受到的背叛和欺骗却显得他们的执着是多么的可笑。 Eric太爱这个女人了,才会因爱成恨,坠入堕落的深渊。 而Katherine,为爱人抛弃一切始终如一的Katherine,则彻彻底底地被爱人杀死了。 淋着雨,她撕心裂肺地仰面哭喊着,已然情绪失控。Edward一直在后面追她,可是夏初却越来越追不上她们,幸福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拼命想抓住它,可是只能眼看它越跑越远,逐渐消失。 奔跑中的每一个人,都在追逐着属于他们的即将逝去的幸福,Katherine也是一样。 她拼命地跑,哭着想要抓住前方的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抓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雨中横穿马路,当她注意到右方驰骋而来的急促尖锐的呼啸而来的恐怖阴影和巨大车轮时,她感到身后有一股力量紧紧护住了她,带着一股她熟悉的青松和油画颜料的独特味道。 刺穿耳膜的刹车声,巨大恐怖的白色阴影。 载着一车乘客的大巴车为了避开他们猛地转弯,撞上了一幢居民房子,急速的冲击力,轰隆的坍塌声,车头冲破墙壁,完全撞毁,半个车身毁坏,卡在了房子里。 连喇叭都没来得及按。 即便如此,Edward和Katherine却依旧没有躲过车头的撞击和车轮的碾压。他冲上去想把她推开,可是没有来得及,眼前就已经一片黑暗。 雨还在哗哗地下。 他们躺在马路上,躺在身下一大片血泊之中,融入雨水,竟然怎么也冲不散那鲜艳的红色,愈发汹涌澎湃。 夏初狼狈地呆站在马路边,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养父母,像一具淋着雨的没有灵魂的空壳,毫无生气。 身后的Ernest也彻底震惊住。 身体已经在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后,毫无知觉。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宁静。 什么都听不到了。 血泊中,Edward似乎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脖颈僵硬,他吃力地,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看向身旁的妻子。 她闭着眼睛,仿佛中了沉睡的魔咒,再也不会醒来。 他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雨滴真的很轻,可是坠落在身上却是从未有过的疼痛,每一滴都向是熔浆一样滚烫的烙印。 他凝视着面容老去却依旧美丽的妻子,她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痛苦,那样宁静和安详。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身下涌出。 夏初蹲在那里,双眼陷入一片幽深的曜黑,空洞无神。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要靠近他们,什么反应也没有,只知道抱着膝盖,缩在那里。 Edward发出很轻很轻,极其细微的梦呓一般的呢喃:“对……不……起……除了你……我还……爱上了……别人……” “对……不……起……” 他多么想回到年少与她初次相见的时候,他坐在四十年代末的车水马龙的伦敦街头给人画肖像,微风的吹动中,他深邃的眼睛不自觉地被对面建筑的天台上的美丽女孩儿吸引。 她穿着昂贵的礼裙,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头发半盘起,鬓边的飘动的几缕像是美丽的波浪,她双肘撑在象牙白色的台子上,蹙眉望着远方的景色,神情有些微微郁闷。 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他坐在画架前,右手还抓着黑色炭笔,高昂着头,用他那带着思考的不解的深情目光远远凝望着她,俊俏典雅的金棕色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浮动,就像他的内心波澜。 女孩儿站在高处,很容易就看见了他,一高一低,两个陌生男女远远对视了一眼。 两秒钟后,女孩先收回了视线,紧接着一个穿着燕尾礼服的男人走过来跟她说了些什么,并将她拉了进去。 女孩儿消失了,可是他还是凝望着那里,直到对面的人生气地提醒这名英俊的年轻人:“你到底画不画……” …… 时间多么美好奇妙,岁月多么悲伤沧桑…… 附近听到巨大动静的居民赶到了现场,大家慌乱得不知所措,但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有人甚至还冲回家拨打了急救电话。 这些人多么喧闹,可是夏初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在雨中炸开。 Lindasay太太站在马路边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 她冲到Edward身旁猛地跪下,磨破了膝盖。她跪在雨地里抓紧他的手,喊他,叫他,那哭声的凄惨程度是尖刀插进心脏的痛彻心扉:“Edward!我是Lluvia!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救命!救命……Ernest!快叫救护车……快救救你爸爸……” 快救救你爸爸!! Ernest站在雨里,如同被一道霹雳从头顶击中,少年浑身僵硬,赫然呆住。 母亲伏在地上痛哭失声,刺骨剜心的疼突然从四面八方集齐涌来,将他撕碎。 夏初体无完肤地蹲在雨中,面无表情,双目空洞而呆滞,脸色苍白如尸。雨滴从她美丽的睫毛上,静静坠落。 整场车/祸,马路上死/亡两人,大巴内死/亡六人,而那面被摧毁的墙壁后,是一名年轻的母亲和她不满一岁的女儿,被撞死之前,她正在给孩子喂/奶。 十条鲜活的生命,在这座美丽安静的小镇上消失了。 Edward和Katherine死了。 夫妻二人很少吵架。以前,他们难得地在夏初面前发生了一点可爱的争执或是争吵的时候,之后他们都会各自单独跟夏初道歉,并附上一个吻。 “对不起Sweetie,爸爸不应该在你面前和妈妈吵架。” “宝贝真是抱歉,妈妈不应该和爸爸在你面前吵架。” 可是这次吵架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跟夏初道歉了。 而Edward至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夏初终于明白,为什么Ernest的妈妈一直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没有理由的冰冷和恶毒,为什么总奇怪地觉得好像自己抢了她儿子什么东西似的。 原来是因为,自己抢走和独占了那份本应该属于Ernest的父爱。 而夏初久违地,再度成为了孤儿。 Grande夫妇的葬礼举办于1979年8月1号。 已经几十年都未曾与Katherine联系的母家人在得知Katherine去世的噩耗后,从英国赶到了这里。 来的是她年迈的父母亲还有一些家族的兄弟姐妹。 他们再生气她当年的义无反顾,可现在人都死了,什么也不用再说了,全都随着悲痛而烟消云散了。 记忆中是悲伤和阴暗。 清冷的灰云笼罩着天空,微雨后的淅沥中透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寒气。林茵碧绿的墓园被哀伤沉痛的氛围环绕,静默的宾客们金发碧眼,脸色肃穆,聆听着十字架前的神父用庄严的声音朗诵着圣经。 一头黑色的朦胧长发,眸子如梦般冽然,灰暗无神,却依旧清澈得仿若苏格兰雨后的天空,少年稚气的她亭亭玉立,黑色长裙的裙角轻扬飘荡,美得像微风中的花朵。 十五岁的女孩,那清丽的眼睛藏着深深的悲伤,神情和目光里的安静却是超乎年龄的漠然与空洞。 那稚嫩的美丽瞳子竟然亲眼目睹了这世间种种悲欢离合。 仿佛听到了指腹轻敲下钢琴那温暖恬静、荡起涟漪的盈盈音符,搭配着手风琴的和声,缓慢,宁静,柔如冬日阳光。 Lindsay太太和Ernest没有出现在葬礼上,Edward死后,她便和Lindsay先生签了离婚协议。正式离婚后的第二天,也就是Edward和Katherine葬礼的当天,她被发现在房间内上吊身亡。 她打扮得很美丽,穿着第一次与Edward相遇时穿的裙子,手里还攥着一支百合花。 这一次,她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Lindsay先生突然彻底清醒了,他像一个彻底清醒的酒鬼一样狼狈地哭泣,悲痛欲绝。Ernest的妈妈死后,他突然回归到了真实的自我,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只不过因为岁月留下了沧桑的面容。 他早就知道Ernest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他才那样恨他们母子。但现在,他清醒而坚强地带着他非亲生的儿子离开了圣巴巴拉。 多么复杂而可笑,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是Ernest的父亲。 一直以来夏初和他多么相像,而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的父母亲死了,他的父母亲也死了。 Ernest最终变成什么模样,她无从知晓,因为自此,夏初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和她相互陪伴孤独的朋友。 那个黑头发的少年,漆黑的双瞳可能灰暗到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冰冷躯壳,装满无尽的黑夜,永无光明。 她在这座小镇认识的人,一个一个,都消失了。 可是那场重大车祸的起因是养父母造成的,有死者的家属起诉到了法庭要求赔偿,按照法律,Grande家应该做出相应赔偿,那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Grande家只剩下了一个女儿,但她没有权利继承养父母留下的遗产,因为法院已经判决将Grande家的财产全部用来赔偿死者家属,包括那片农场的土地产权。 夏初拒绝了Katherine的家人想要带她回英国抚养的好意,选择自己一个人待在了美国。 十五岁的夏初离开了这片已经不属于她的农场,被作为遗孤纳入了政府和民间合办的收养系统。她什么纪念的东西也没有拿,只带着一只雪白的牧羊犬,呆进了社会服务局开办的孤儿院。 其实,这些被纳入收养系统的孤儿可以寄住在由社会服务局认可并签约的临时收养家庭。 这些临时收养家庭由州政府社会工作人员按照规定的条件和程序物色并提供培训,它们承担起了大部分孤儿的抚养任务,并可以按规定从政府获得一定的经济资助,不过这些临时收养家庭对孤儿的抚养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收养。对于那些可以被收养或领养的孩子,当地政府负责儿童福利的工作人员,将会为他们寻找适合的收养家庭,并定期回访。 但夏初却不愿意再被新家庭收养,只愿意带着她的狗待在孤儿院。 她再也不想拥有了,因为不拥有,就不会失去。 孤儿院不让养宠物,可是夏初死也不愿意和Tomato分开,院方拿她没办法,只能破例同意。 拥有雪白的温暖毛发的Tomato仿佛成为了夏初唯一的家人和心灵寄托,在孤儿院的大多数时间里,她都默不作声地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抱着它的身子,眼神空洞。而Tomato便一直那么乖巧和忠诚地守护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夏初在孤儿院待了三年,并完成了自己的高中学业。她成年了,政府对她不再有抚养义务,所以十八岁那年她离开了孤儿院。 即使她成绩十分优异,但是她还是放弃了上大学,因为每年的学费十分昂贵,她没办法支付。 首先,她必须得自己养活自己。 一个那样优秀的学生,却已经必须在十八岁的年纪开始自己谋生,这是一件多么可惜而又无奈的事。 就这样,夏初带着她不多的行李还有牧羊犬开始在洛杉矶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寻找合适的工作。她身上的钱不多了,白天的时间用来找工作,一到晚上她便随着下一个面试地点的更换而寻找便宜的旅馆。 可是,夜幕降临下的洛杉矶,灯火霓虹,迷人又危险。许多的黑幕交易还有帮派会面都会在这时候进行。 寒冷的夜晚下起了微雨,夏初没有伞,她带着Tomato穿梭在偏僻的街道巷角,路标上指示前面有一家廉价的旅馆。 Tomato飞快地冲在前头,它仿佛觉得它可以比她更早找到目的地,没一会儿,它就将夏初甩在了后头。 夏初数了数身上的钱,她大概只剩下能付旅馆两个晚上的钱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那该怎么办呢? 她担忧地行走着,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一直悄悄尾随着一个面容阴暗的男人。 整天游荡在街上的混混流氓。 他看准时机,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夏初的嘴,将她拖进了一条隐蔽破旧的巷子里。夏初吓坏了,她被他捂着嘴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邪恶强大的力量压倒在地上。 金发流/氓将夏初钳制在身下,邪/恶地去Ba她身上的衣//服,他甚至已经拉下了自己的ku子拉/链。 他想强/Bao她。 夏初死死抓着衣服和ku子,不停地拼命挣扎和喊叫,可是这座黑暗的城市突然间变得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听到和理会她的哭声。夏初在无助而疯狂的挣扎中,陷入了灵魂的绝望。 突然,流氓耳边传来了一声凶猛的狗叫! 体型庞大一身雪白的Tomato凶狠地朝他们冲了过来,流氓不明白,这只狗为什么会像发了疯一样地不要命地撕咬自己,好像得了狂/犬/病一样。 被撕咬攻击的流氓发出一阵惨叫,为了保命,他慌乱而害怕地逃出了巷角。而Tomato却不放过他,带着怒火汪汪叫着飞奔着追了上去。几秒钟后,马路上传来了一声刺耳而急促的刹车声。 夏初狼狈而缓慢地爬出巷子,望向马路。 黑色卡车突兀地停在那里,Tomato被活活轧死在了巨大的车轮下。它像养父养母一样,和着细雨,死气沉沉地躺在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液和灰尘染脏了它雪白美丽的毛发,一动也不动。 脾脏,肠胃,全部被鲜血淋漓地挤出。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满脸雨珠的夏初趴在地上,心脏骤停,满眼呆滞。 她发着呆,居然忘记了该怎么去哭泣,纤长的睫毛沾满了晶莹的雨丝,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胸膛里的那颗心,像是没有了一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吃掉了,连心跳都已经消失了。 夏初在那一瞬间,好像已经完全死掉了。 当Tomato还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的时候,它那么幼小,那么可爱,九岁的夏初小心翼翼而又疼爱地把它抱在怀里。 后来它长大了,每天早上都会兴冲冲地冲上楼,冲进她的卧室里扒着床沿,爪子拍拍她的胳膊,把她叫醒。 夏初把它养大,每一天,它都陪伴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长高,长大。 从夏初九岁,到夏初十八岁。 现在,它死了。 死在了清冷的雨夜,死在了洛杉矶的街头,死在了夏初的面前。 Tomato的尸体已经在几个小时前被清理掉,血水被冲刷,路面又恢复了干净,可伴着雨丝的空气里总是沾染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深夜十二点开车回家的Richard在经过右侧的街巷时,车子突然抛锚了。他鬓边英俊好看的头发抖动了一下,干净漂亮的手指无语地敲了敲方向盘。他不得不下车去打开前车盖查看,可是刚刚推开车门,他不由得向斜对面的街巷投去视线,看到了令他震惊而疑惑的一幕。 洛杉矶的夜晚,寒冷的微雨,一个美丽的亚洲女孩儿浑身湿透地缩在街巷肮脏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满脸都是雨珠,发着抖,眼神受伤而空洞,孤独又脆弱。 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好像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哑巴。 她缩在那里,脸庞狼狈而脏兮兮地沾染着污垢也挡不住她的美丽,她就像一个浑身会发光却被阴暗笼罩的天使,一个精致珍贵却破碎到满是黑暗裂痕的娃娃。 Richard的心突然被什么触动到了一下。 他走上前去,缓缓地蹲在她面前,她眼神麻木地注意到了他,突然像只小鹿一样惊慌害怕地不停后挪,好像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可怕魔鬼。 他神情温和,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好听的声音中带着安抚:“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女孩儿清澈的眼睛无神地仰视着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并没有回答。 她好像不会说话。 或者听不懂英文。 但还不等他再问第二句,发着高烧的女孩儿已经昏倒在他怀里——他紧张而及时地地接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 他将她送去了医院,并在此后每天去病房里看望这个神秘的女孩儿。可是无论他跟她说什么,她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穿着病号服,孤单地抱着膝盖缩坐在病床上,望着他,一双清丽的眼睛麻木而空洞地转动。 但渐渐的,他可以感觉到她能听懂自己说话。 他总是带着微笑问她叫什么名字,而她总是不作回答。 仿佛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警戒心理。 可是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耐心还有温和的笑容。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她清澈而黯淡的目光投向他,回答了他一直在问的问题:“ShilohGrande.” 她叫……ShilohGrande。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迟来的忏悔 当Miko将车开回自己的别墅的时候,Michael甚至不敢踏进这块地方。 他已经两个月二十天没有回过这幢房子了。 他丢弃了夏初整整两个月二十天。 他突然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这么过分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他红着眼眶下了车,走进铁门,走进久违的房子里,Laura和Nancy看见他的时候都很惊讶,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回来过了。 他张了张口,好像想说什么,可是却久久发不出声音。他忍着眼眶的酸涩和喉间的哽咽,文静地向她们询问夏初。Laura有点被他发红的眼眶和悲伤的神情吓到了,几分呆傻地摇摇头说不知道,说她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搬出去了。 Michael难受得张开口,又闭上,喉结滚动,不停眨着眼睛,好像只有不停眨动睫毛,他才能让眼睛变得舒服一些。 他上了楼,去了夏初的卧室。打开门,里面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差别,干净,整洁,只是抽屉和衣柜里少了一些她的东西和衣物。 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那里却少了很多东西,变得十分的空,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住了。 看到这样场景的夏初,当时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她会有多受伤呢? Michael没有回头,带着颤抖的声音很轻很轻:“她有留什么话给我吗?” “没有。”Bill站在他身后,“她什么也没说。” 他发了很久地楞,站在那儿久久不动,而Bill和Miko就陪他静静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近床边,抚摸着那些夏初曾经碰过的东西,吃力地拿起床头的一本书,翻开,一个便签露了出来,是夏初那久远的字迹—— “不要熬夜,早点睡觉。” Michael再也无法控制胸腔内传来的那无比的难受,捂着心口痛苦地蹲了下来。他扶着床沿,眼睛很疼,眼泪硬生生地掉下来,心脏也一阵一阵的疼,冰凉得无法喘息。 他在极力地忍耐自己的悲伤,可当他在深夜坐在沙发里看着监控录像里的夏初时,他最终彻底奔溃地哭出声来。 凉薄的寒风中,夏初衣衫单薄地守候在那栋录音室的铁门外,静静地,静静地,守在那里。 她清瘦的身子一直孤单地站在门外,有时来回踱步,有时疲惫地蹲下,脸色苍白,虚弱地咳嗽着。 他看见她蹲在树荫下,好像在哭。 她一直在外面等他,从清晨等到深夜,等了整整一个星期。 只是为了能够见自己一面。 她看上去那么绝望和无助,那么清瘦和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终于,她奄奄一息地晕倒在了路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好几个小时,竟然都没有人发现。最后还是一个清洁工人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她,将她送去了医院…… Michael扶着额痛哭流涕,带着啜泣和呜咽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清晰和痛苦,他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对夏初做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对她做出如此冷血和残忍的事情呢? Michael难过的程度令躲在黑暗角落里的Laura和Nancy万分惊讶,Laura蹙着眉小声惊道:“他在哭……” 他怎么会哭得如此难过和伤心呢? 看着Michael如此难过,大家心里都很难受。Nancy神色惋惜,叹着气轻轻拉走了Laura:“别看了,回房间吧……” 而守在房子外面的Miko也隐隐地听到了Michael的哭声,但是他望着夜空的表情十分的冷静和漠然,他并不觉得他的哭泣值得令人同情。 现在哭泣?夏初当时受到精神折磨和身体伤害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流下悔恨泪水的Michael无法想象在他消失的这段时日里,夏初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但他知道,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地深深伤害了她的灵魂,带着任性的残忍和冷血。 他还记得他曾答应过Richard,答应他好好照顾和保护她,可是现在呢?他做了些什么? 他更记得自己曾经搂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辜负她,可是现在呢?他怎么会去这样伤害她呢? 在他许诺之前,是她刚刚答应做自己女朋友的时候,她的侧脸埋在他的脖颈间,让他不要辜负自己。 他开着玩笑笑问:“那如果我辜负了呢?”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黯淡着神色,坚定地说:“那我将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她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呜咽,啜泣,Michael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他来到了夏初的公寓。 当Bill敲开门的时候,门很快开了。Michael本能地迅速而期待地抬眼投去了视线,却是一个年过中旬的优雅妇人开的门。 “请问……你们找谁……”妇人好奇而疑惑地打量了下他们,隔了几秒,突然认出了面前的人竟然是MichaelJackson,不由得一阵激动和兴奋。 开门的不是夏初,Michael的心碎了。 他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公寓里的摆设全变成了陌生的模样,仿佛他来错了地方,这里根本不是夏初的房子。 他脸色很憔悴,发了许久的怔,开口的声音有些无力和沙哑,他礼貌询问这名妇人以前的租客呢。妇人回答:“她已经退租搬走了,我们也是才搬来不久。” 她搬走了。 她不要这个地方了。 她和他曾经有过约定。 还记得她当时一本正经地提醒他道:“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了,你不知道我在哪儿的话,就来这里找我,知道吗?” 他笑问:“为什么偏偏是那间公寓呢?” 她纯真地望着他,老实回答:“我怕你找不到我啊。” 因为怕自己找不到她,所以还犯规又放水地提前告诉他地点。 明明约好的啊。 可是现在,她却不要这个地方了。 他知道她一定在这里等了他很久很久,她给了他无数次机会,一直在公寓里等着他,等着他,等他来找她。 可是在这段令人绝望的等待的日子,自己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抛弃了这里,她不想再被他找到了。 她不爱他了,不要他了。 Michael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最后,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那妇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们:“Wait!Wait!” 她转身跑进了屋里,没过一会儿又跑到了门口。她手里拿着件东西要递给他:“这个应该是以前的租客遗留下来的,她可能是忘记带走了,如果你们见到她,请帮忙转交给她。” 她掌心里的……是一条美丽的珍珠钻石项链。 是夏初的项链。 是他送给她的项链。 他知道她不是忘记带走了,她是不要了。 当Michael踏进莫克西里诊所,站在Richard的办公室里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理会自己,只是穿着白大褂,自顾自地坐在书桌前完成自己的事情。他不停地翻着什么,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除了急促的带着怒意的翻纸的声音,空气里一片冰冷的死寂。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Michael神色哀伤地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双眼因为过多的哭泣而满是疲惫和憔悴。 “我不知道。”Richard冷冷回答,没有抬头。 “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的话……能请你告诉我吗?我……”Michael的眼眶再次泛红,“……我需要找到她……” “找她做什么?”Richard突然抬起头看向他,讽刺道,“找到她,把她哄回来,然后再用你惯用的冷暴力伤害她一次吗?” Michael喉间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干涩而扎疼。 Richard那双深邃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他,眼神复杂,有不解,有质疑,语气轻得不能再轻,就像在哄一个孩子:“你现在知道找她了?早干什么去了?当你突然消失,消失整整两个月,迫使她满世界找你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没有任何愤怒,Richard轻蹙着眉头,就那样充满疑惑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Michael像一尊冰雕一样伫立在原地,僵硬而脆弱,轻轻一砸,就会粉身碎骨。 Richard竟然插着手指歪头微笑了起来:“让我告诉你,你在做什么。” “一遇见自己不想面对和处理的事情,你就会选择逃避,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于是这次,习惯性的,你将自己与她隔离了起来,对她不闻不问,轻视放任,让她自生自灭,让她以为你已经不要她了。” Michael垂着眼哽咽,久久说不出话来。 Richard十分冷静,两人都不说话,办公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Richard默默收拾着手里的资料,然后起身脱掉了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洗了洗手,擦干,整理了自己的衣领,拿上包,似乎要下班离开办公室了。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Michael的身边,Michael叫住了他,他顿住脚步。 “告诉我她在哪里,Richard。”Michael乞求地看着他。 突然—— 一记拳头!一声闷响! Richard突然扔掉手里的东西,一拳挥在了Michael的脸上。 他永远那般儒雅和有礼,他从来不会动手。 而刚才,他打了Michael。 他暴怒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恶狠狠地逼视着他,眼眶和声音竟然也是发红和哽咽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她真的在努力,而你呢?你有在乎过她的努力吗?你有珍惜她吗?你不是孩子了,你可不可以长大了?难道必须用血的教训才能令你改掉伤人的毛病吗?你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的吗?而你又是怎么做的?” “你知道那两个月,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过的吗?”Richard蹙眉摇着头,竟然在Michael面前咬牙切齿地哭了,“她是那么坚强的女孩子,却拥有世界上最脆弱的心……她对你倾付了一切,你怎么可以对她那样残忍……” Michael嘴角淤青,就那样悲伤而失神地望着他痛苦的神情。 最后,Richard放开了他,并重新拿上自己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Richard冷血地直视着他,“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为了Shiloh。 Richard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重重摔上门。而Michael,带着嘴角的伤痕,靠着冰冷的墙壁,失魂落魄地滑下身子,绝望地蹲在了那里。 Michael从Richard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整间诊所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围了上来,她们想要得到一份签名,但都被保镖挡住了。 已经是下班时间,可所有女孩儿都没有离开,而是争先恐后地围在那里,只有一个女孩儿例外。 Barbara冷着脸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便背着包要离开。 有人喊道:“Barbara!你怎么走了?”这可是MichaelJackson啊,你居然这么无动于衷地走了? 听到她名字的一瞬,Michael突然抬起头来,他以前总是听夏初提起她有一个叫做Barbara的好朋友。 “请等一下!”Michael突然叫道。 当Michael请求Barbara和他单独谈谈的时候,Barbara就那样坐在莫克西里的会议室里,翘着腿,面无表情。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谁都可以感觉到,她的脸色很不友好。 Michael嘴角的伤痕犹在,用拜托的语气请求她告诉自己夏初去了哪里。 然而这个初次见面的普通女孩儿却冷冷地斜瞪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并不想跟一个冷暴力者说话,即使你是MichaelJackson也不能让我瞧得起。” Michael没有生气,反而心上的疼痛和羞愧又深了一分。 他的喉间艰难地动了动,声音轻细:“……你见过她是吗?” Barbara依旧很生气,没有回话。 “她……那时怎么样?”他原本想问“她那时好吗?”,可又一想,她怎么会好呢。 Barbara冷笑了一声:“你认为呢?” Michael说不出话,而勇敢的Barbara就一直那样盯着他。 “我真想告诉全世界所有对自己的恋人实施冷暴力的男性,如果你不爱一个姑娘了,那么请你直接告诉她,与她分手,而不是这样心安理得地折磨她。”Barbara冷漠地说。 “你已经不爱她了,现在又来找她做什么呢?当初是你不愿意见她,现在她走了,你又来找她,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她冷静而不解地望着他。 “我爱她。”Michael轻声说。 “哦,是吗?”Barbara不由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舒服地抱起胳膊,歪头道,“一句话也不说,说消失就消失,一消失就是两个月,你就是这样爱她的?” “你知道两个月有多久吗?六十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你知道Shiloh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她有多煎熬吗?哼,世界上也只有她这么傻。别的女孩儿一个星期就已经精神奔溃了,她居然能坚持两个月!你以为一个女孩儿凭什么能足足忍受你两个月的冷暴力?她为什么那样努力地坚持?除了爱你,你还能找到别的理由吗?” “而你,对她不闻不问,不见面,不交流,不回应。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你就不能告诉她吗?麻烦你不要玩人间蒸发,亲口告诉她——你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不行吗?既然你已经这么厌烦了,你知道只要你说分手她马上就会滚的!” “啪”地一声拍桌的声音,Barbara死死地瞪着他,发红的眼眶里染着一名女性的愤怒。 Michael再也忍受不了,难受地双肘抱住了头,啜泣出声。 原来以前夏初说他爱哭鼻子,是真的。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亲眼见识到的一天。 可那又怎样?这难道不是活该吗?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Barbara注视着他,眼中的愤怒已经不知道在何时转换为了淡淡的平视:“我要祝贺你,因为你再也不会拥有她了。用一把斧头痛快地斩下一个人的手臂,和用一把几英寸的小刀一点一点割断她的皮肤、肌肉、血络、神经还有骨头……哪一种更痛苦呢?相信我,曾经遭受的这些可怕会让一个人再也不会爱你。因为你把她的心脏血淋淋地从胸腔里掏了出来,然后用刀切成了无数的小块,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她最后竟然眼神爱怜和乞求地望着他:“人都是怕痛的,那样痛过一次,谁还会傻傻地重蹈覆辙呢?” Michael还在捂头哭泣,Barbara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他面前,眼神复杂。 他一个这样高高在上的天王巨星,竟然在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情绪失控,真是不可思议。 他哭得那样伤心,明明真的很爱Shiloh,可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呢? 如果他不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那就一定是个任性的傻瓜。 可能是被他的哭泣打动,也可能是有些不忍,开门出去前,Barbara还是在心间叹了口气,她给他留了句话:“那时候……她呆木地缩在墙角里求Richard,说她想见你。” Michael怔住,同时仿佛有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 Barbara在众多护士的八卦注视中从会议室里出来了,然后心情沉重地离开了莫克西里。可在踏出诊所的那一刻,久久望着蔚蓝广阔的天空,她突然淡淡地苦笑了下。 真好啊,夏初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又变回了原来的一无所有。 爱生气的人其实很容易哄,反倒那些看似永远没脾气的人,一旦离开,就无影无踪了。 夏初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Michael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他甚至想到了TomPierce,他让Bill去联系他,说不定他能帮自己找到夏初。然而仅仅过了半天,Bill就告诉他,这个狗仔两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 他被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追杀,他们还没抓到他,他却在仓皇而逃的过程中自己冲到马路上不小心被车撞死了。 就在他们那次谈话结束的一个星期后。 Michael私下派人疯狂地寻找夏初的踪迹,可是,谁也找不到她。 她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就像之前他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一样。 突然失去爱人的痛苦令人难以承受,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Michael都抑制不住席卷而来的悲伤,一个人窝在床上不停哭泣。 他抱着夏初留下来的衣物还有东西,止不住地流泪和啜泣。每次只要一想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爱他了,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以后她会爱上别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属于别人,他就会心痛到无法喘息。 明明她是那么爱他的,明明他们是很幸福的,怎么突然的,她就离开了呢?就不要自己了呢? 这不应该的,事情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 Michael真的很悔恨,他知道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原本美好的结局被改写,美梦变成噩梦,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那么任性和愚蠢,他明明知道夏初是不会为了Prince而背叛自己的,那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无法接受。 其实,在与当初她为了他抛弃生死面前相比,那个吻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那样对她呢?为什么要为此耿耿于怀感到愤怒呢?就因为吻她的那个人是Prince吗? 怀里的衣服上还有她身上的味道,可她的人却不见了,消失了,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以前的种种,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令他坠进痛苦的深渊。 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再也不会任性了,但他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煎熬和痛苦。 每个深夜,Michael都会在啜泣和悔恨中哭到意识支撑不了而睡着,而每天清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泪了,枕头湿了大片。他的意识明明已经清醒,可是却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每天每天,每时每刻,他都会陷入令人窒息的悲伤里,他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仍旧甜蜜地枕在他温暖厚实的臂弯里。 可,这残忍的一切不是梦。 每天醒来,他还是孤单的一个人,而她不知所踪。 这种感觉,冰冷刺心。 BAD的第二轮巡演即将开始了,可是Michael真的很痛苦,除了心痛和哭泣,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但他必须得去完成他的任务,他必须得开完演唱会,他不能抛弃他的歌迷,更何况还有来自经纪公司的压力。 他只能前进,他不能停,他甚至连喘一次气的机会都没有。 2月23日,BAD的第二轮巡演的第一场定在堪萨斯城的坎普竞技场,这座他和夏初曾经相互确定心意的城市。每次一想起这些,他更加痛苦。 失去夏初的Michael整个人像是灵魂碎裂了一样,巨大的缝隙连着一块一块的黑洞。他吃不下饭,也睡不了觉,只知道卖力而忘我地在跪在舞台上表演,他歌唱,跳舞,流尽汗水,直到精疲力竭。 仿佛只有彻底地投入进繁重的工作中,他才能稍稍忘记夏初的离开,仿佛只有身体越疲累越不堪重负,他心里的痛苦才会稍稍减少。 几万名观众的热情在场馆内沸腾,将他几近崩溃的情绪通通淹没,所有人只看得见他的激情和笑容,没有人看得见他深入骨髓的悲伤。 他在用工作、舞台、音乐、表演、还有几万观众的呼喊声来麻/痹自己痛苦的精神。 Michael的状态令身边的人很忧心,尤其是经纪人FrankDileo,但他无能为力。 Michael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他必须在别人面前伪装平静和保持镇定的状态,这真的令他痛苦不堪,他只想趴在床上静静地流泪。 在离开洛杉矶去堪萨斯城之前,有时候他会在深夜靠坐在门后发呆,手里攥着那条珍珠钻石项链,目光空洞地望着整间卧室。 他将他之前搬走的东西又叫人搬了回来,全部放回了原处,一切看起来都跟以前没有变化,可是,却没有了夏初。 她不在,可是在他眼中,这间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的身影。 “啊……我要掉了……” 浴室外,她洗完澡香喷喷地挂在他身上,他故意不托着她,直挺挺地去给她拿干净的拖鞋,时不时还弯一下腰,害得她不得不一直不停地往他身上爬。 …… “你每次能不咬我舌/头吗?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舌头断了还怎么唱歌啊。 沙发里,他们舒服地窝在那里接吻,他边吻边心不在焉地吐槽她,她又咬了他一下,脸红微嗔道:“谁叫你每次都先咬我……” …… “好了好了!我输了……” 大床上,枕头大战中的她站在那里慌忙叫停,气喘吁吁地坐倒休息,他得意地在她面前坐下,岂料被她突然袭击一阵暴打,他凌乱躲避大叫道:“Youcheat!”你耍赖! ……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蕾丝发带,仿佛又看见她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可爱调皮地盯着他:“能不能每天都用它扎个小辫给我看?就算是在家里给我一个人看也行,偷偷的也行好不好……” 腿边的地板上是许多的照片,都是他和她。他缓缓地翻看着,因为历历在目,每一张都看了很久,唇边不禁染上温柔的笑意。 翻到夏初喝醉酒的照片时,看着她斜睨着镜头恼火的小眼神还有摆耶的可爱模样时,红着眼睛的Michael突然破涕为笑,露出了笑容。可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又静静地哭了,眼泪怔怔地落下。 他为什么会把她弄丢了呢?为什么呢?他埋首再次陷入哭泣之中。 又哭了,自己怎么又哭了呢?为什么眼泪总是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淌出来呢? 这才几天的时间,他便已经觉得身心煎熬了几个世纪,那两个月,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那会有多折磨? 他终于深深地明白和体会到他的消失给夏初带来的痛苦到底有多致命和残忍,他怎么会那样任性地对她呢?现在,他终于也像她一样感受到了爱人毫无征兆地离去那种足以杀死人的可怕。 Richard说得对,在面对自己的冷暴力时,她那样受伤却那样努力。自始至终她都捧着一颗真心站在他面前,寒风中她一直站着,手一直伸着,太久了,他都没有接过,有一天她终于站不住了,手也伸不动了,就缩了回来,最后转身走了。 爱他就到这里了,她选择尊严。 从此眼底星光,再与他无关。 3月2日,第三十届格莱美颁奖典礼如期举行,Michael也应邀参加,并且担当表演嘉宾。 这种暗示,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 届时,《Bad》专辑中已经拥有了五支冠军单曲——《IJustCan''tStopLovingYou》、《Bad》、《TheWayYouMakeMeFeel》、《ManInTheMirror》、《DirtyDiana》,美国本土超过一千万张,拿到钻石认证,而全球销量还在持续疯涨,预计最终可以到达四千五百万张。 这样耀眼的成绩,还有谁可以做到和超越呢? 在场的所有来宾都知道,MichaelJackson和他的载入史册的新专辑即将再次在格莱美大放异彩,没有人可以挡住它的光芒。而Michael十分钟精彩的串烧表演也深深震撼了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所有人,他带着失去爱人的痛苦,表演得那样深情而专注。 他的思维很混乱,多种东西在脑子里清晰而杂乱地交织着,他想着夏初,想着这一晚他要重现四年前《THRILLER》的辉煌,想着自己必须成功,还想到了童年时期垫脚的苹果箱、抽打的皮带、恶魔一样的父亲、尖叫的母亲、还有路边做着游戏无忧无虑玩耍的同龄孩子们…… 表演结束,台下所有的嘉宾爆发出阵阵掌声。 当他刚结束表演,他听见自己获得了一项提名,当时他仍然在后台,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演出服。可是——他没有获奖。 那一晚,《BAD》提名了很多重要奖项,可在一次一次宣布获奖人之后,坐在嘉宾席中的Michael脸色变得很差,只剩下沉静和麻木的漠视。 他什么也没拿到。 火爆全球的《BAD》!一专五冠的《BAD》!打破多项记录的《BAD》!在第三十届格莱美颁奖典礼上,竟然一无所获?! 格莱美的投票机制完全是做做样子罢了,大多数时间都是暗箱操作。 音乐获奖的标准当然不是靠专辑销量就可以定义的,可当音乐人的作品例如Michael的作品,它的影响力大到改变了乐坛走向,甚至是社会流行文化的时候,他们却还是视而不见,装聋装瞎看不到它的影响力。然而可笑的是他们在邀请表演嘉宾的时候却特别清醒,拿最当红的歌手大张旗鼓地放在头条博关注。他们会在邀请的时候暗示该歌手会得大奖,吸引他们过去。 他们耍了Michael。 在场的人都十分惊诧,他们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无人敢议论。 有人大概觉得是因为格莱美的获奖各大音乐公司轮流坐庄,那一年刚好没有轮到Michael所在的哥伦比亚唱片公司。 但Michael知道为什么。 他们,这个白人至上的社会包括音乐界,他们渐渐意识到身为一名黑人的他给他们带来的威胁性。他们绝不允许一名黑人的成就和影响力越攀越高,最后超越所有白人,他们绝不允许他们自己亲手将一名黑人推上金字塔的顶端,他们更不允许最成功的歌手将是一名黑人,即使他站上了最高峰,他们也要亲手将他拉下来,阻止他,扼杀他。 其实早从1985年的时候,那苗头就恶毒地开始了。 小报周刊,八卦新闻,狗仔媒体,甚至包括如今的格莱美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针对他,抹黑他,败坏他,就因为他是黑人。 种族歧视又一次带来的不公,Michael简直都快数不过来了。 如果是自己的作品不够优秀而没有获奖的话,他会跟自己说:“我要再接再厉,是我不够棒。” 可是他知道他这次的作品很优秀,十分的优秀,可是,他却被歧视般地忽略了,甚至还被他们利用做表演嘉宾抢夺收视率,并玩了自己一把。 多么讽刺而耻辱。 从那晚起,Michael对格莱美彻底心灰意冷,他死寂地沉默了一整晚,最后说:“我再也不会来参加它”。 再也不会。 BAD在堪萨斯结束后来到了纽约,而Tatiana也是巡演的演出人员,她负责在Michael表演《TheWayYouMakeMeFeel》时和他搭档,调动现场气氛。 Tatiana对能够再次和Michael一起工作感到很兴奋,因为她又能跟他接触了。 其实在此之前,她便对演出结尾部分有些改进意见,原本在最后Michael只是拥抱她一下,但她觉得这对观众来说会有些失望。她认为人们一定会跟她说:“如果Michael真的那么爱那个女孩儿,为什么他在结尾仅仅只是拥抱她呢?" 她有些“较真”,甚至都忘了这只是一场表演而已,而观众们都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场剧情式的表演而已,意思到了就够了,又不是正在参演一部准备角逐奥斯卡的文艺电影。 她觉得自己应该吻Michael才对,但难道在整个BAD的世界巡演上,无数场的演出中,Michael要跟每一个和他搭档《TheWayYouMakeMeFeel》的女演员都亲上一遍吗? 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身体的接触是一对男女最好的增加感情和亲密度的方法。她很期待并强烈地确定他们会擦出火花的。 Tatiana想就工作的名义跟Michael谈谈这个问题,问问他最后是不是可以吻他一下而不是仅仅拥抱。但繁忙的巡演中她压根见不到Michael或和他说话,除非是真正在台上表演。 Michael忘情与激情并存的敬业表演并没有令Tatiana察觉到什么异样,她不像FrankDileo,Bill还有Miko知道他正在遭遇和面对的事情,没有人有必要告诉她些什么,因为她只是一个外人。 但她并没感觉到自己其实一无所知,她决定赌一把。 于是在演出的第二晚,在拥抱后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观众疯狂了起来。Michael有些惊讶,他似乎怔住了,但浑浑噩噩中,他僵硬地笑了一下。 是的,Michael的整个身心仿佛都被掏空了一样,他的外表看起来还是那么活力四射,激情澎湃,尤其是在舞台上,可里面却变得很麻木、空洞和浑浑噩噩。 他笑了一下是因为,他想起了夏初,她总是喜欢亲他的脸,多过喜欢亲他的嘴唇,她说因为他的脸亲起来很舒服,软软的,像面包一样。 他得意地说:“那你要加一些红色的甜酱吗?” 夏初呆萌又不解地看着他。 他猝不及防地亲上她的嘴唇,摇着头用自己的嘴唇在上面来回蹭了一下:“免费赠送。” 他并不是因为Tatiana而笑。 Michael曾经就不喜欢Tatiana的“放肆举动”,还跟身边的人表达过不满,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多余的精力都没有了。 而刚才他笑得僵硬是因为,他很疲惫,想笑也笑不太出来。 FrankDileo很担心Michael,他对什么Tatiana亲吻Michael的脸颊这件事什么都没表示,除了照例的那冷淡的一句——"演出很棒"。 只要她安分守己,不作出过火的事情,他可以不管她。 然而。 贪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无知,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事后Tatiana打电话给Michael的秘书问她是不是能和他谈话。秘书告诉了她他的号码,但一再提醒她说他很累了,别和他打太久。 Tatiana拨通电话的时候,电话很快就接了,她听见了Michael紧张不安而神经兮兮的声音:“找到了?你找到了?”他甚至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是吧?是吧?” 她意识到他可能是将自己的当成了某个人,但是他的状态好像有些奇怪,期盼而又恐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她告诉他:“是我,Tatiana。” 但那头很久都没有出声,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喂?喂?”Tatiana不得不重复确认,“Hello?Michael?” Michael最终回话了,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正常,但他跟刚才的紧绷截然不同,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无力的昏昏欲睡中。 Tatiana带着若有所意的试探跟他在电话里聊了起来:“谢谢你给我机会与他一起工作,真希望我的吻没让你觉得不舒服。” 西方平常的亲吻礼中常常会被人亲吻脸颊,这很平常,可她却强调这是一个“吻”,暧昧的性质一下子提升了上来。 Michael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告诉她那个吻没什么。 "那……我今晚能再进一步吗?"Tatiana压着扑通的心跳,紧张而欣喜地试探道。 微弱的呼吸,漆黑的眼前,闭着眼睛的Michael看见了夏初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她美丽的微卷的头发轻轻跳动着,她在温柔地凶他。 “袜子!袜子!能不能在意点儿你的袜子……请套上你的拖鞋好吗?”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好,我再也不会操心了……” 夏初开门出去了,美丽的背影消失了,他想抓住她并告诉她:“我再也不穿着袜子在家里乱跑了,再也不会了,我会套上拖鞋的,你不要走好吗?” 可是他还没有抓住她,她已经走进一片刺眼的光明之中,门被关上,光明赫然消失。 Tatiana还在电话那头等待他的回答,他突然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迷迷顿顿的,麻木地敷衍着:“好啊,那肯定好极了。” 再次感谢后,Tatiana挂了电话。她开心极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她能感觉到与他之间的致命吸引,她强烈地认为他也希望陷入盲目的恋爱世界。 即使刚才只是一句平常的客套,但她却听不出来。 她坚定地认为Michael可能爱上自己了。 Michael在很久之前就认为,Tatiana并不真正的聪明,她有了美貌却缺少智慧。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BAD巡演在麦迪逊广场进行到了纽约站的最后一晚。 那一晚上台时Tatiana紧张极了,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纽约站的巡演已经要结束了。她知道观众的反应会很热烈,她同时也觉得michael是爱着她的。她从她和他在舞台上对视的眼神,姿势、拥抱,以及他说的做的一切“甜蜜”的小事中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情愫”。 到了表演的最后,Tatiana站在他跟前,手放在了Michael的领子上,深深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他麻木的心沉迷音乐与表演,咬着嘴唇,脸上是极度性感的表情。 突然,猝不及防的,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她亲吻了Michael。 不是他的脸,是他的嘴唇。 观众陷入一阵疯狂之中。 她成为了史上第一个在公开场合和MichaelJackson接吻的女人,没有经过Michael的允许。 Tatiana激动极了,带着得意嚣张的笑容大步走下舞台。而因为突如其来的吻,Michael本能地腼腆地大声笑着继续演出。 她问他能不能再进一步,可她没说是进行到哪一步,更没说是要亲他的嘴。 Michael没有料到她如此大胆。 因为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因为潜意识极度的迷糊和混乱,因为情绪极其的紧绷和跳跃,所以他展开了很大的笑容。 但是笑完之后,如此放肆的越界行为令Michael的心突然变得很冷漠。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如果夏初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几万名观众前的舞台上接吻,她一定会生气的。 他不想要她生气,怎么办?他非常的慌张,而慌张结束后,心底又涌出一阵嫌恶和怒意。 回到后台后,所有的舞蹈演员都祝贺Tatiana说演出有多成功。但对她来说她的目的真的达到了,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她更加确定——Michael绝对也爱上了她! 她兴奋极了! 回到宾馆后,巡演的经理人JohnD□□r来找Tatiana,她和他一起去处理她宾馆的帐务。然而就在他们站在宾馆前台时,Miko不知从哪儿突然蹦了出来,怒目圆睁的样子吓了她一大跳。 Miko开始用尽全力冲Tatiana大声呵斥:"你怎么敢那么对Michael?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你这个Biao/子!你干什么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占他便宜?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夏初离开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竟然不知廉耻地妄图抢走她深爱的人,抢走她的Michael?尽管Tatiana并没有注意到夏初的离开,也不知晓夏初和Michael的真正关系,但是一直在心底守护着夏初的Miko还是感到一阵灼心的愤怒。他告诉自己他必须为夏初看好和照顾好Michael,他不会允许别的心怀不轨的女人抢走属于她的幸福。 Miko不停地骂着,把Tatiana吓坏了。她觉得这荒谬极了,她认为显然Miko并不知道和她已经和Michael“事先谈过”。这看起来太疯狂了。 这时候FrankDileo走了过来,在以前的每次演出后,他都会在肩膀上拍拍她,告诉她她的演出很棒,可那天晚上他一句话也没说,而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是Tatiana见过的最恶毒的眼神。 从那时起,BAD巡演对Tatiana来说就结束了,巡演继续到其他城市时她没被邀请,SherylCrow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被开除了。 Tatiana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回到家哭得天昏地暗,为她所失去的机会,也为失去了Michael。 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Michael的经纪人们一定是将她视为一个威胁。BAD巡演是Michael事业上最为成功的一次,他的团队不希望有任何事将它搞砸,特别是和他们几乎不认识的某个女孩儿的罗曼史。 后来FrankDileo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这话,冷笑一声呵斥道:“她配吗!这女的是不是总有幻想症之类的自作多情的毛病!” Tatiana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她伤心地认为是演艺界、金钱、贪欲将她与Michael这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了。 可如果事实真如她想得那样,真如她想得那样Michael如此爱她,当她被推离他身边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加以阻拦并好好保护她呢?为什么任由自己的经纪人将她开除呢?他难道连这点掌控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他们不可以悄悄地进行地下恋情吗?如果Michael想的话,他一定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在他的团队里他才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他才是核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能强迫他的意愿。 因此以上那些无法解释的问题证明了,真相就是Michael自己叫人开掉她的。 当一个男人在你受到伤害时无动于衷,没有别的原因,他也绝对没有什么苦衷,就是因为他不爱你罢了,所有女人都需要牢记这一点。 Michel不爱Tatiana,也不在乎她。 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是Tatiana却不明白,她一直认为Michael是被事业所困而不得已放弃了和她的“爱情”。 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天真。 Tatiana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不是Michael的女朋友,只是他的一个工作人员,只是一个在演出舞台上走个过场的舞者,却妄想和他搞暧昧,做出逾越她本分的事。她越界却不自知,她想搭上Michael?在Michael身边人的眼里,例如FrankDileo,例如Miko,都觉得她不够格。 但是Michael的心里完完全全不在意Tatiana的事,他只知道一直不停地工作,一直不停地巡演,他离开纽约,来到圣路易斯的竞技场,再到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交易广场,从路易斯维尔的自由大厅到丹佛的麦克尼科尔斯体育竞技场,再到哈特福德的市民中心……他不停地唱着,跳着,努力而高亢,疲惫又力竭。 终于,在完成哈特福德站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后,他严重脱水晕倒在演唱会后台。Karen吓了一跳,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而后他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在医院的病房里,靠在病床上的Michael十分的憔悴,但神情非常的空洞和平静。Bill语重心长地问他:“你想把她找回来吗?” Michael的眼珠缓慢而迟钝地转向了他,隐藏着的悲伤渐渐流出。 “那你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Bill就像一个长辈一样给他最忠诚的建议,“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你才能更快地将她找到,跟她道歉,向她认错,用自己的真心挽回她。这是你唯一的办法。” Michael静静地哭了,他痛苦地低下头:“她不会回来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果你放弃,那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Bill平静地告诉他,Michael陷入绝望的沉默。 不久之后,Katherine和Janet赶来了医院,她们听说了Michael在后台晕倒的事,而看到Michael的状态之后,母女二人十分惊讶。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Katherine和Janet。Katherine坐在床边忧心地安慰儿子:“发生什么事了Michael?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可是Michael只是摇头。 可是打从刚才一到医院,Janet就发现他的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人,她左看又看也没有看到夏初,她立即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盯住Michael,“Shiloh呢?” “她走了。”Michael心如死灰地说。 Janet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表情十分的疑惑,而Katherine也是一样。 “她离开我了,我们分手了。”Michael终于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现实,而这个答案让Katherine和Janet十分的惊讶。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和夏初的关系,但日积月累中,他身边的不少人其实都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例如FrankDileo,例如JohnBrance,例如QuincyJones,更何况是跟他最亲密的聪明的母亲和妹妹呢,她们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Whathappened”Janet诧异地摊手。 Michael真的不想重复那段像伤疤一样的过往以及自己所做的令人羞愧的事,但他还是努力而艰难地告诉了她们事实。 “God!” Janet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叹息,她实在是不想责怪目前这种状态的Michael,但是她实在不能接受他的做法。她蹙着眉温柔地劝诫他,“你知道你对一个女孩儿做了多残酷的事情吗Michael?你怎么能那么对她呢?她的心都被你搅碎了!你可以跟一个女孩子吵架,你可以跟她辩论,甚至可以直接跟她说分手,但真的不要对她使用冷暴力尤其是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会一直不停地寻找你,她会疯掉的……我真的很难过跟你说这些,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真的非常的过分,错得非常的离谱,Michael。” 似乎是感同身受到了夏初所经历的痛苦,那一刻Janet的神情也伤心极了。她望着Michael,难过地蹙着眉,似乎快要流泪,最后甚至突然情绪奔溃哭着捂住了脸:“Ohno!Sorry……” 她躲进了病房里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1984年末的时候,Janet十八岁,她在十八岁的年纪与歌手JamesDeBarge结了婚,可这段婚姻出奇的短暂,仅于次年就离了婚。这段失败的婚姻可能成为了Janet永远的伤疤。 Katherine望了洗手间一眼,又回头看向了Michael。他的神情和Janet一样,悲伤透顶。她没有责怪他,只是轻声问他:“你后悔吗?” Michael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点了头,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脸。 “你得到教训了吗?”母亲的声音很温柔。 他没有回答,但很明显,他得到了教训,因为他在流泪。 “得到教训,那你就应该去改正它,不再犯它。这样,你才可能有机会获得爱人的原谅。” “可是我现在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她消失了,我知道她再也不想见我了,她放弃我了……” Michael哭着说:“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妈妈……” Katherine将哭泣的Michael搂入怀中轻轻抚慰,她无奈地叹息着:“明明这么爱她,却把她弄丢了,你真是个傻孩子……” 知道Michael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出现了点问题之后,Katherine和Janet便开始陪同他的BAD之旅,希望用亲人的陪伴来安抚他的心灵。 因为演唱会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Michael的营养师建议他在全素的食谱中添加鸡肉,以保证营养的充足。 以前,夏初总是会在餐桌上撑着脑袋平淡地看着他:“吃点鸡肉好不好?” 他摇头。 “一点点,好不好?” “不要。”他拒绝。 她那样哄他,可是自己却不领情,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让他的身体更健康,可是自己却很执拗。 以后,再也没有人苦口婆心地劝他多吃点饭,多吃点肉类了,再也没有了。 Michael平静地同意了营养的师的建议并答应了他的要求,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包括Bill。 失去夏初的日子里,Michael的心从无法自拔的悲伤陷进了一片无声安详的静谧之中。 他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甚至听从了前美国第一夫人JacquelineKennedy的鼓励,开始编写自传。 每天深夜,他都在书桌前静静地写作,仿佛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人生的往事与回忆的阐述中,他才能使自己的灵魂得到温柔的安抚,像一条湍湍的清澈溪水,在田间静静流淌。 这是自传,是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他在书中提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提到夏初。 她是他的秘密。 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这个世界美好而又可怕。他这一生已经无法选择地暴露在世人面前,遭受评判,经受非议,承受诽谤与污蔑,他怎么能让她如自己一般,经历这些痛苦呢?他知道她是那般恐惧可怕镜头的人,他如何能将渴望宁静与平和的她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呢? 谁都不知道他的生命中还有这样一个女孩儿的存在。 不管她未来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他都要用生命去保护她。 他一边巡演,一边命人不断地寻找她的踪迹。他想起他与她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内心竟然感到无比的怀念与宁静。昏黄的灯光下,他注视着手心的那条珍珠钻石项链,目光平和而幽深。 “这一次,我要从头开始,Shiloh……Grande。” 5月6日,BAD巡演的北美洲站在明尼阿波利斯的都市中心落下帷幕,在欧洲站开始之前,Michael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他选择回到洛杉矶。 久违的,他遇见了Prince。 他们是在机场的VIP通道里遇见的。Prince一如既往地插着兜,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跟着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而Michael也是一样。 Prince看见Michael的第一眼,莫名的,他的眼神十分的犀利,声音也很冷漠:“Shiloh呢?” 这几个月他都没有见过她,打她的号码也总是关机状态,他与她完全失去了联系,而他也从许多的新闻报道中察觉到她从Michael的身边消失了。而今天的碰面,他果然也没看见她。Prince敏锐地感觉到,她可能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Michael嘴唇苍白,神情死寂,连瞳子都失去了往日的光亮,他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以前,他真的很在意Prince吻了夏初,他讨厌属于自己的她被他吻过。 可是现在,夏初走了,他也完全不再想知道他为什么吻她,吻了她多久,是不是强吻。 Prince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她知不知道你跟别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搞暧昧还接了吻?”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他都在新闻上看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此刻他嘴角的笑意十分的嘲讽。 Michael没有回嘴,只有死气沉沉的沉默。 Michael的反应让敏锐的Prince察觉到了什么,他蹙起眉头,走近他:“她出了什么事吗?” Michael还是沉默,而他注视着他,目光还是那般静如死水。 “说话。她人呢?”Prince加重了语气,冷漠中染上了轻微的怒意。而跟随着他们的各自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个人对峙的场面,逐渐紧张的气氛令大家不由得吃惊而又迷茫地看着他们。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争执,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谁。 Michael的视而不见令Prince非常的反感,他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的人,语气恢复了冷淡和平静:“我们谈谈。” 秘密的通道拐角,Prince和Michael两个人,分别靠着两边的墙壁,面对面地注视着彼此,只不过一个冷漠犀利,一个平静空洞。 “她去哪儿了?她离开你了是吗?”Prince单脚踩在背后的墙上,插着裤兜毫不客气地率先发问。 Michael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眨动了下睫毛,到目前为止,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你们分手了?为什么分手?”Prince冷冷盯着他,一直凛着眉头。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Michael淡淡地将头偏向了一边。 两个男人静立着,对峙着,沉默中,Prince竟然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一定……狠狠伤害了她吧?所以她走了。” 当初面对自己那般的真心与追求的时候,她都不为所动,对他死心塌地,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够让她愿意离开他呢? Prince注意到Michael眉间神色的变化,他好像突然心痛了一瞬,喉结微颤,转瞬即逝。但即便是这样,Princ依旧可以确定——自己猜对了。 打从夏初消失之后,Michael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责怪他,Richard甚至还打了他跟他绝了交,按理来说同样喜欢夏初的Prince应该也不会放过Michael才对,但是现在,Prince的脸色没有愤怒,只是非常的漠然,甚至带着点冷冷的敌视。 突然,Prince垂眸哼笑了一声,不知是欢喜还是自嘲。他抬起没有感情的眼睛,一侧嘴角噙笑,优雅而冰冷:“谢谢你将她推开,给了我机会。” “先前我的确追过她,但是失败了。我输了是因为,那个先遇见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所以她死心塌地地爱着你,而不愿意接受我。现在你伤了她的心,你不再拥有她的爱,现在她谁都不属于了,我们终于处在了同一起跑线,可以真正公平地竞争了。” Prince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眼睛,自信满满,势在必得。 Michael也同样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三分警惕,七分麻木。 通道的拐角静悄悄的,连轻微的声响都有稍许的回声。 “我知道她走了,而你的脸色告诉我你现在找不到她。从这一秒起,我们的竞争已经开始了。我会比你先找到她,保护她,再次告诉她,我会用我的生命爱她。” Prince的眼睛氤氲平静地凝视着Michael。 “这一次,我不会再任凭命运那错误的安排将她拱手相让了。” 冷峻的目光具有穿透人心的魄力,Prince看着对面的人,冷冷邪魅一笑。 第32章 第三十章 Neverland 1988年11月21日,圣巴巴拉县,洛杉矶。 “24July1974,Wednesday,Sunny. ……今天Annie老师问全班同学每个人的梦想是什么,轮到我时,我的回答是‘帮助穷人’。 在来美国以前,我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家,现在我有了家,所以我现在的梦想是‘帮助穷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我说出答案时,所有的同学都会发出一阵哄笑。在我看来,不懂得尊重别人梦想的人,才最不值一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不停嘲笑我。我不认为我的梦想比他们的低级,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回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和卑微,因为当他们发出笑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那间教室里,可怜的人并不是我,可笑的人也并不是我。不管他们以后的梦想是什么,我知道我的品格已然比他们优秀……” “12April1975,Saturday,Sunny ……‘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学会自省,今天犯的错误,我们可以原谅自己,因为明天我们永不再犯。当你发现一个人不值得你爱了,那便永不再爱他。’ ‘衡量一个人最重要不是单纯的好与坏,而是品格与思想。’ ‘要做强壮的大树,不要成为不堪一击的花朵;要做坚韧的磐石,不要成为风一吹就会散的懦弱的沙子……’ 今天在梧桐树下,爸爸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了下来,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所以我亲笔写下,并会时常翻看,我希望我可以永远不要忘记这些话以及今天的心情与感悟。爸爸跟我说了许多,但我最喜欢其中一句,我知道我将永远铭记。 爸爸说:要做像彩虹一样的人,善良,勇敢,独立,纯洁,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宝贵。” Michael轻轻翻页,是平静悦耳的纸张摩擦的声音。 “5May1976,Wednesday,Rain. ……我应该用什么来填满自己?我知道那应该是学识与修养,思想与内在。美丽的空壳迟早会被自然的风沙消磨殆尽,可饱满充实的琥珀却可以存在亿万年而永不腐朽,晶莹透亮,做人也是一样。我希望我可以成为琥珀而不是空壳。 所以我喜爱读书,渴望读书,我需要用文字与知识来启发自己。如果那些书本是一片片广阔的蓝色海洋,我真希望我能成为一条人鱼,永远在里面畅快地遨游。读书赋予了我珍贵的智慧,自我的启迪全新的思考空间,以及思想境界的升华。 每读完一本书,我都会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我又比之前的我更加强大了一点。我拼命地汲取养分,唯有面对书籍时我是贪婪的。 而除了学识与修养,思想与内在,作为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是自尊和自爱。” Michael目光温和,一页一页地认真阅读着。 “11August1976,Wednesday,Sunny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爬树。我最喜欢爬树了,我可以在上面待上五个小时都不下来,它能让我感到充实和快乐,还有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是的,爬得越高,我的安全感反而越足。每当我站在爸爸种的梧桐树上时,Tomato在下面陪着我,迎着舒服的微风,我可以眺望到远方的山峰,森林,以及晕染着霞红绚紫的浪漫夕阳。很奇妙,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视野、思想还有灵魂豁然开朗…… 我闻到了天空和大地、树林和花草、湖泊和小溪的气息,我知道那是自然的气息……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和鼻尖……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像梦一样。” “10December1976,Friday,Cold ……苦的东西和甜的东西……我想我应该先尝尝苦的东西有多苦,才能感受到甜的东西有多甜…… 我从来没有看过雪,但看到Christian的时候,我觉得,雪大概就像穿在他身上的白色毛衣一样美。 “14February1977,Monday,Cloudy ……我听到Ernest那喝醉了的爸爸在朝他吼:‘滚出去!小畜/生!你不是我儿子…… 我一直知道财富不代表一切,所以我从不认为我的家庭比Ernest家多些什么。但我知道我们家有一种东西是他们家没有的,是平和的相亲相爱。我不是说Ernest的父母就不爱他,至少在我看来他的妈妈非常爱他,她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了儿子她所有的爱。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在那个家里过得那么不幸福,却不离开Lindsay先生,或许,他们有什么外人无法想象的难言之隐……” Michael坐在曾经属于Grande家的房子的一间仓库里,手捧夏初少年时的日记,静静阅读着她的心事与秘密,思想与感悟,感受着她那时还处于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的情感诉说,就如同她亲口在他耳边轻轻阐述一样。 “6March1977,Sunday,Cloudy. ……我对Christian的感觉是‘爱’吗?我那么喜欢他,可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我想爸爸和妈妈之间那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爱’,而我对Christian,还没有到达那样的境界。不知何时,我才能到达那样的境界……” “20June1978,Tuesday,Cloudy. 我向Christian表了白,我望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下我的头,然后走开了。 我知道,我被拒绝了。 Quiet…… Peace…… Speechless……” “29July1978,Saturday,Cloudy. Cecilia死了,听说她是死在了家里,连我听了这个消息都非常的悲伤……Murdox先生和太太非常伤心。我妈妈去他们家看望了Murdox太太,希望可以做点什么安慰到她。但当我妈妈踏进房门的那一步,她已然和Murdox太太抱头痛哭了…… 可是我却没有看到Christian,最后我终于在树林后面的湖边找到了他,我震惊了。因为我看见他跪在那里痛哭,因为他妹妹的死去。我从未想过Christian也会哭……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Christian最在乎的,是他妹妹……看着他哭泣的模样,我感觉到我的心跟他的心一起碎了。” “29August1978,Tuesday,Sunny ……Murdox先生和太太带着Christian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未来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我失去了那个温柔如斯的少年,那个曾经治愈过我心灵的少年,他将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夏初以前就告诉过Michael,她以前的家在圣巴巴拉的一个农场里。他问她想回去吗,他可以陪她回去看看。没想到夏初淡淡拒绝了,说那里已经是别人的地方了。 几个月前他来到这个地方,才发现她回忆中的那个承载着她所有的少年记忆的美丽农场,几经周转,早就变成了开发商的土地,连同周围的土地产权也一并被收购,组合成了一块2800英亩的巨大农场。 Michael也曾经跟她说过,希望有一天可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梦幻乐园,作为他的家,也作为他们的家。 于是,他从开发商WilliamBone手中用1700万美元的巨资买下了这个占地2800英亩的农场。全美国有那么多可以考虑的地皮,他却独独选择了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其中一小块曾经是夏初的家,载满了她宝贵的回忆。 他知道这里对她很重要。 这里是她灵魂的归属,唯一还寄托着她记忆碎片还有那仅存的一点爱的地方。所以他守在这里,建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家,等她回来。 自从他买下这里之后,只要在巡演空闲的时间他可以回到洛杉矶的话,他就一定会来这里,静静地坐上几个小时,走一走夏初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夏初曾经看过的风景,爬一爬夏初曾经爬过的树。 现在,此刻,他坐在Grande家的仓库里,这里存放着许多以前的主人遗留下来的物品,包括夏初的书本和日记,包括她的各种手工艺品,还包括养父每年为她画的油画肖像。 这些艺术品太过传神和灵动,每一个金色画框里框住的都是同一个少女。她拥有朦胧的黑色长发,海水一样幽深的眼瞳,美丽,清冷,含苞待放。 他真的很欣慰可以看到这些画像,因为他竟然不可思议地看见了成长中的夏初,这是以前的他从未企及的。 仓库里有很多旧物件,夏初离开这里的时候,除了Tomato,什么回忆也没带走。 翻看着她的日记,通过这些心声,他了解了他从未了解过的真正层次的夏初。从这些美丽的思考的文字中,他仿佛可以触碰到她真正的灵魂,更加理解她的思想,懂她,爱她,敬佩她。 她如此宝贵,自己却愚蠢地把她弄丢了,多么可笑。 Michael发现,自从Christian搬走之后,夏初写日记的频率便大大减少了,她不再写得那么多,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写得越少,明白了的便越多。 夏初的倒数第二篇日记记于最后一篇的两个礼拜前,而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在1979年的 8月2日,她养父母葬礼的后一天,她搬离农场的那一天。 8月2日后,一切故事戛然而止。 而那一天的日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她写道—— “2August1979,Wednesday,Cloudy DadandMomdied.” 12月10日,BAD巡演回到亚洲日本站,再次在东京巨蛋唱响,至1989年1月16日回到北美洲,于美国洛杉矶举办最后五场演唱会,巡演就此真正落下帷幕。 BAD巡演开始于1987年9月12日,结束于1989年1月27日。演出地点包括北美洲、欧洲、亚洲和澳洲,共15个国家,440万歌迷入场观看,总收入高达1.25亿美元。这是有史以来音乐界最为成功的商业巡演。 而Michael在巡演的期间,Prince也在巡演。在他的专辑《Lovesexy》正式发行后,Prince带着他的巡演乐队进行了一轮共84场演唱会的巡演。 Michael的巡演狠赚了一笔,而Prince的巡演不仅没挣钱,反而倒贴一笔。 其实他这次的巡演非常成功,上座率非常之高,本来当然是可以跟对手一样赚得盆满钵满的,然而却因为Prince对音乐和舞台效果的无所忌惮的过高要求,使得这次巡演在天价的设备和道具上的投入过多,巡演最终以赔钱告终。 这可把经纪公司和投资商气得差点晕过去,有高层人士在音乐公司的会议室里直接指着Prince,简直恨得牙痒痒:“他们听你唱歌看你表演是要付钱给你的,怎么反过头来你还倒贴钱给他们呢?别人付你一百美金的票钱,你给他看一万美金档次的表演?你可真是一朵奇葩啊!” 他不仅是棵摇钱树,还是个败家子儿。 Prince抱着胳膊后仰地靠在座椅上,十分淡定地含着棒棒糖,交叉的马丁靴还时不时在桌子底下来回点几下地板,一副少言寡语、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什么也不想解释,这些外行懂个屁的艺术,他们只关心挣钱,没意思,傻不傻。 高层人员无奈地离开了,Prince在会议室里待了一会儿便也无聊至极地离开了。插着兜走在大厦楼层中,他问身后跟着的助理:“有消息了吗?” 没人回应,他顿住脚步转头瞧去。 他那体型肥胖的长得像一座山的女助理,AimeeGreen,还在捯饬她的塔罗牌。 Aimee胖乎乎的却很可爱,才跟Prince不久,她沉迷塔罗牌,预测过很多事情,但好像从来没有准过,所以在旁人看来,她每天都在神经兮兮地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但是Prince对她非常好,时时护着她,从来不许别人欺负她,除了自己。 他“刷”地一下抢过了她的牌塞进了裤兜里,一脸冷漠:“没收。” Aimee委屈地瘪了一下嘴,哼了一声,Prince狠狠地捏了下她肥嘟嘟的脸蛋:“扣钱!” 这下Aimee终于暂时老实了一会儿,他们在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的途中,Prince又问:“有我想听的消息吗?” “没有。”Aimee还在因为自己被没收塔罗牌而一脸哀怨,“私家侦探都雇了,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要找的人不会已经……” Aimee有口无心,“挂了吧”这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脑袋就已经吃了Prince一记爆栗,他在冷冷地斜视她,Aimee立刻捂住嘴。 是的,Michael在寻找夏初,Prince也在马不停蹄地寻找夏初。他们之间的竞争,谁先找到她对结果至关重要,而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速度输给对方。 相比于Prince的蓄势待发,Michael的心则显得平静许多,更多的是倾向守候。 1988年时,夏初还在自己的身边,1989年时,她却不在他身边了。88年过得很快,而89年则如同飞逝,在经历漫长的修建期后,他的那面积广阔的新家正式竣工了。Michael从名义上正式搬离了父母的宅子,而搬进了这座崭新的庄园。 他给它取名——Neverland。 这来自于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神奇故事。Michael从小便喜欢英国作家SirJamesMatthew创作《彼得·潘》小说,小说中描述的Neverland是个充满新奇的奇异世界,Michael做梦都想去那地方看一看,哪怕真的只是在梦里,这成为了他的梦想之一。 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他将自己的家命名为“Neverland”,他这里打造成了他心目中的那个令人神往的乐园。 他喜欢游乐园,他便为自己建造了一个游乐园,他小时候没有机会去游乐园,现在他在家里便可以好好玩个痛快。 这里拥有一个真正的1:1的游乐园,有摩天轮、旋转木马、碰碰车、蹦床等各种娱乐设施,还有一个卡丁车道,两条独立的列车轨道和两辆火车,轨道的大小足以在上面跑一列老式蒸汽火车。其中一辆火车为孩子准备的小型火车主要是在环绕主要建筑的轨道上行使,另一辆则是刷新过的蒸汽机车,火车不仅有其专用轨道还有自己的站台。 没错,这里拥有足够举办一个州级嘉年华使用的游乐设备。 而除了游乐园,庄园里还包括模仿丹麦农舍修建的一栋有三十三个房间的农舍、修有私人动物园用来喂养主人喜欢的动物、英格兰风格的花园,PeterPan以及各种孩童玩耍的铜像。外屋内部有电影院、舞蹈室和游戏室,另外还有一间藏书量极大的书房。庄园内还设有凉亭、喷泉、街灯、草坪、花床、树屋和一个印第安式的村庄。 这里建有五十座的剧院,并具有最先进的投影和音响设备,私人观看台,以及一个舞台,舞台还建有供魔术师助手出入的活板门。整个农场主建筑附近的假岩石里甚至都安装了音箱,可以随时放出悦耳的音乐,营造出快乐氛围。 除此之外,Neverland还拥有大片森林、私人运动场、占地五英亩的人工湖、电影院和动物园甚至还有加油站……一切东西一应俱全。这座占地2800英亩的私人庄园,园中设施高达3500万美元,成为了美国最奢侈的豪宅之一。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顶级的,不管是土地,美丽风景还是地理位置都属顶级水准,包括它的主人。 Neverland在无形中显露了一个人的财富地位,也显示了一个人的童真与内心渴望。 他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弥补童年缺失的美好,只为了找回并好好享受他那曾经遗失的并且已经远去的童年时光,很简单,很执着,甚至也可以说令人瞠目结舌,毕竟有谁可以这样完成自己的梦想呢,多么令人震惊而又不可思议。 人总是这样子,童年缺什么,直至成年了他也会一直想要那个东西,它可能是憧憬,也可能是阴影,但毫无疑问的,它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Neverland还承载着Michael的一个梦想,那便是免费给全世界的孩子们开放,特别是有病的贫困的孩子。这些孩子通过各种慈善机构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里,也有当地学校的学生以及患有癌症或者其他重病的孩子。而庄园里的剧院设有两个隔离间,目的是供那些正在接受化疗、免疫能力差的孩子看电影,以防他们受到其他孩子细菌的感染;并且剧院里还设置了儿童床位,以便患病的孩子需要随时输液治疗。 而这些统统都是Michael要求的,如果不是真正关爱孩子、喜爱孩子、善待孩子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些。 Neverland的每处地方都按照Michael的标准经过了精心的改造,只有一处地方例外,便是夏初少年时的家——Grande家的房子,以及那棵她最喜欢的梧桐树。更新最快的网 这里不对外开放,也不许人进入,是Neverland里最安静的角落,它们静静地坐落在Michael的庄园里,他的心里。他将它们保护得很好,仿佛只要它们在这里,有一天夏初就一定会回来一样,可能在潜意识里,他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这里或许是唯一还可以安抚她灵魂的地方,他想。 他已经把他们的家建造好了,他在家里等她回来,可她……却在哪里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可是夏初依旧杳无音信,Michael一点一点地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有时会在夜晚独自一人坐上Neverland里的摩天轮,静静观望着美丽的夜景。 夏初很喜欢摩天轮,她说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和他在摩天轮里约会。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永远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坐在摩天轮里看烟花的情景。 所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坐,却是孤单一人。 白天的Neverland和Michael总是那么热闹和欢乐,可静谧的深夜来临时,有时候庄园里的工作人员会经常看到这座庄园的主人在一个人静静地玩那些游乐设/施。这个时间没有人陪他玩,他看上去也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不出声的,他坐摩天轮,坐旋转木马,开碰碰车,跳蹦床,开卡丁车,坐小火车……各种红蓝的灯光交织闪烁着,发出叮咛作响的一串串的游戏提示音。他把所有东西都玩了个遍,可看上去却像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好似现在,他坐在碰碰车上突然停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毫无征兆地愣住了,然后静静地看着某一处发呆。 其实有了Neverland的这段时间Michael真的非常的快乐,但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非常想念夏初。 这样美好的地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任性地将她推开,如果她没有离开自己,现在她应该跟自己一同享受这份美好与感恩才对。 寻找恋人的期间很是漫长,或许也是一种意志的磨练,Bill偶尔会安慰他:“会找到她的,我们需要时间。” Michael却缓慢而苦涩地勾了勾唇,垂下眸子,声音温柔:“也许吧。更或许,我真的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他微笑。 同年,在第三届灵/魂列车音乐奖的颁/奖典礼上,盛装出席ElizabethTaylor作为特邀的颁奖嘉宾为他颁奖:“我真的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谈论一位伟大的人,同时也是我最亲爱的朋友。MichaelJackson,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最棒的巨星……” ElizabethTaylor说了许多话,甚至还有著名的喜剧演员EddieMurphy作陪,但是人们似乎只深深地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女士们、先生们,1989年文化遗/产奖及小萨米-戴维斯奖得主——流行乐、摇滚乐兼灵歌乐之王,MichaelJackson!” 台下掌声与欢呼阵阵沸腾。 ElizabethTaylor是首位这样来称呼他的人。从此,歌迷在所有的音乐会,都打着印有“Kingofpop”的横/幅。他们穿着印有“Kingofpop”的T恤或在酒店外整夜地大叫“Kingofpop”!“Kingofpop”!“Kingofpop”! 从此,流行音乐之王的称号在全球流传开来,它成为了Michael当之无愧的、独一无二的符号/标志。 流行音乐之王的辉煌人生仿佛从这里才刚刚开始,而其实,这位年仅三十岁的、年华正好的、前途无量的流行音乐之王,却很少有人真正注意到,这一年已经是他工作的第二十五个年头了。 他用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却做完了别人六十岁都不一定能做完的事情。人的一生很长,他明明只过了三分之一的岁月,有时却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终点,可是他还活着,于是又回过头来再走了一遍。 七月末的一天,微雨,Michael坐的车正行驶在圣巴巴拉回Neverland的路上,途中他们经过了一处墓园,车窗外飞快地一个闪过撑着伞的白色身影,Michael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清瘦的身影,朦胧的黑发。 七月末?八月初?养父母的忌日。墓园。夏初。 脑海里的信息和思绪混乱而又飞快地穿梭整理,Michael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停车!” 他突然的一声喊,Miko猛然踩了刹车。 Michael忍着心痛快速推门下车闯入了细雨之中,他不顾一切地奔跑向那个撑伞的女孩儿一把拉住她的手:“Shiloh!” 手腕突然被抓住,女儿的雨伞在雨中旋转了一圈,回身惊诧地相望。 不是夏初。 Michael在雨中赫然愣住。 美丽的黑发女孩儿用她那美丽却陌生的眼眸一直不解地望着他,他为什么拉着她的手,还看上去那么的悲伤?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认出他之前,Bill和Miko连忙赶上将失魂落魄的Michael带走,并对女孩儿说:“很抱歉!” 他们刚刚上车,后面的女孩终于大喊道:“Wait!AreyouMichaelJackson?”没人回应她,几秒钟后,车子行驶远去。 坐在车内的Michael头发上身上还满是雨水,带得坐垫上都满是水渍,而他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垂着眼睛,沉默着。 Bill和Miko相互对视一眼,继而无可奈何地收回了目光。 车子刚刚开过墓园的区域,另一个撑着伞的熟悉美丽的白色身影从一角转了出来,雨伞挡住了她半边的容貌,没有露出脸。 这一次,低垂着眸子的Michael没有看到,一人一车在雨中背驰而去。 阴郁的天空灰蓝而又沉闷,透着莫名的大提琴弦声的淡淡悲伤。下午四点,洛杉矶的微雨还在下,而城市里的车辆已经堵成了看不到头的长龙。 车子已经二十分钟没有动过了,Prince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的建筑、行人、交警,电话亭还有对面不远处的火车站。 雨滴滴溅在玻璃车窗上,Prince深邃的眼眸静静望着阴沉的天空还有窗外的世界,安静,沉默,若有所思。 他摇下车窗,手伸到外面,慢慢地感受着雨滴坠落在掌心和肌肤上的感觉,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湍湍溪水般的固执深情还有一世温柔。 马路一侧的街道上,撑着伞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现,这次雨伞仅仅挡住了她上半张脸,她从Prince车子的斜对面走来。 Prince将手收回了车内,美丽清瘦的白色身影路过他的车子,离他的车窗越来越近。 坐在旁边的Aimee拍了拍Prince的肩膀,Prince转头看她,撑着伞的白色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Aimee问他吃不吃饼干,他温柔一笑,摇了摇头。 白色身影从Prince的车窗边直径走了过去,没留一点芳香,Prince将头转了回来,目视前方,摇上了车窗。 撑着伞的美丽的白色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最后走进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消失不见。这时,前方的车辆终于有了点动静,Prince的车子缓缓前进,逐渐淹没进车海中,恍惚一眼,再也找不到。 小雨醉人,命运伤人。 人总是在不停地相遇,又在不停地错过,因为命运总喜欢玩弄世间万物,极其可笑。 一个月后,Michael因为工作行程与私人会面来到了旧金山。他想要逛逛商店,所以商店便暂时关店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慢慢逛。尽管如此,他还是暴露了行踪,最终引来了成百上千的歌迷还有记者,人人都想一睹流行音乐之王的风采。 所有人都挤在商店外面,争先恐后地往人群更里面挤,拿着相机、签名本、钢笔、礼物……等着巨星出来。 最后,Michael果然出来了,因为他无路可走。现在他得靠保镖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夹缝般的道路,艰难前行。可是现场的状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人们越来越疯狂,人群全部紧紧地黏在一起,越来越躁动,已经开始失控。Michael现在不仅寸步难行,而且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危险之中,他容易被无数双伸来的手暴力地抓伤。因为在极致的紧张和兴奋中,大多数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手劲的。 Michael的手臂被狠狠地捏了几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又现出一道锋利的抓痕,他本能地一扭头,感到了几股很猛烈又很尖细的疼痛。 恍惚的视线急促而抽象,一抹清新突然温柔了周遭,视线赫然定住,整个世界突然消声,连心跳声都没有了,只剩下震动。 是夏初。 真的是夏初。 她背着单肩包,穿着晕着白色的水蓝色衣裙,远远地站在人海之外,清风拂来,青丝微荡,如梦一般。 她没有变,还是那样清丽,那样氤氲,那样朦胧,脾性寡淡依旧,容颜却比以前明亮了几分。 她站在远处,站在一片安宁之中,正在看着自己,可那双眼睛里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连一丝惊怔都看不到。 耳边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一条没有波澜的线贯穿着耳膜。 这是梦还是幻觉?他不敢眨眼,可是看了好久,她依旧在那儿,没有消失。 她就像站在海面之巅静静注视,而自己却深陷令人窒息的海底,手脚口鼻被无数的海草给缠绕捆绑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拥挤的人潮时而涌动,他多么想喊她的名字——“Shiloh!Shiloh!”可他已经激动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人施了法,异常僵硬。 就算他真的叫喊,可他的呼喊声也会淹没在人群中,夏初什么听不见。但从他的目光和神情中,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而Michael也看见她平静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缓缓地——后退了两步。 毅然决然,绝不回头,她转身离开了。 不,应该是——毫无感情。 她背后的人海中,Michael被保镖和歌迷紧紧包围,极度的混乱中他用尽全力激烈地反抗也无法挣脱这一圈圈的束缚,暴/动发生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中心却只像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绝望的阻隔中他挣扎着只能眼看着夏初越走越远。 她知道他过不来,所以她根本不用跑。 Michael盯着夏初的背影慌张至极,可那种寸步难行的压迫感使他感到极度的压抑。她要走了,自己却无能无力,闭塞的无助感简直要让他窒息而死。终于,他被挤倒,彻底淹没进人海中消失不见。 一瞬间,世界突然从死亡的寂静挣脱回到现实那震耳欲聋的躁乱。 “You''repushinghim!You''repushinghim!”你们挤到他了!你们挤到他了!有粉丝在大喊! “Don''tcrowd!Hefell!”不要挤!他摔倒了! “Ohno!Michaelisdownthere!”哦不!Michael在下面! “Yousteppedonhim!Backoff!Backoff!”你们踩到他了!后退!后退! 嘶喊、推搡、尖叫……身后的喧嚣带着混乱与惊吓,夏初已经走远,那声音也逐渐淡去。她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她以为自己看见他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心痛,但可惜的是,她麻木的心什么也感觉不到。 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已经不爱他了。 两天后。 夜晚10点,Michael站在复古的公寓门前,门牌号是203。 看到夏初之后,他再三地询问Bill与Miko,直到他们不停告诉自己他们也确实看见了夏初,他才确定这不是他的梦,也不是他的幻觉。根据她出现的区域以及踪迹,他的人终于查到了她目前的居处,离他们重逢的地方不远。幸亏如此,才能找到。 现在,他站在这里,站在她的门前,却不敢敲门,身后的Bill和Miko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内的颤抖,Bill相帮他敲门,可是Michael拒绝了。 他的右手被踩伤了,手掌甚至缠上了绷带。 现在,他的手悬在门前,垂着眼,喉结不停滚动,明明很简单的敲门动作,他却无法完成。 当她打开门,她会看见他,他们的眼睛会久违地与对方注视,而他,与她分别如此之久的他,能有勇气与她对视吗? 从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爱人。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该以何种身份与她对视和对话呢?他会不会语塞到连开口的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她现在还爱着自己吗?还恨自己吗?还愿意跟自己说话吗?会不会连门都不愿意开呢? 他以为她过得并不好,但上次在人海中的惊鸿一瞥中,她却似乎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他以为她见到自己时情绪会很激动,没有爱意至少也应该有怨恨,可她的眼睛里竟然如一潭死水平波无澜,淡得连一丝波动的涟漪都没有。 Michael的手在门前悬着迟迟没有扣下,不安、恐惧、紧张、激动还有期待使得他感到心脏一阵悸动,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终于,他鼓起了所有勇气,轻轻敲了门。 沉寂了十秒钟,无人回应。 他再次敲了几下,结果还是一样。 这个时间段,为什么没人回应呢?她不在家?又或是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不确定,又不能私闯民宅,几经周折,Bill找来了房东,房东开了门,他们却发现,她已经搬走了。 没带走什么东西,只有自己的衣物,屋里什么也没少,只有衣橱是空的。 她不声不响地,毫不犹豫地,绝不回头地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无情而坚定,冷血而决绝。 不给双方留一点可能性,离开的速度之快,态度之坚,已经告诉了Michael答案。 Michael静静地靠在墙边,心如死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之前数次的匕首扎进心脏的极致痛苦,有的只是一只手在他瑟瑟发抖的心脏粘膜上撒了一层寒冷锥刺的冰霜。 Bill看了眼Michael,平静地说:“你上次消失的时候,也像她现在一样无情。” 可是这两种无情却又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任性无知的无情,一个是已经毫不在乎的无情。 谁又会料想到这一天呢? 当一个人铁了心不想让你找到时,当你用光了命运赏赐的缘分,那么剩下的恐怕也无可奈何。没有监控录像,没有电话号码,夏初再次轻易地消失了。很明显,她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和生命中,她只想远离。 Michael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缄默地、缓慢地离开了公寓,Bill和Miko都以为他只是失望罢了,可是几分钟后他们还是感受到了Michael的难过和绝望。 下了楼梯,走出公寓,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法阻止的寒冷,且像一个心脏病发的病人一样捂着心口蹒跚无力地扶着墙壁,他吸着凉气难受地呼吸着,缓慢而艰难地走了一段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信念的绝望倒塌,浑身颤抖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昏黄的路灯下,他背对着他们,垂着头,他们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哭泣。 当你明白,一个原先那样爱你的人,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一定很可怕。 真巧,夏初也曾体验过这种可怕,但好在现在,她已经无所畏惧。 纽约。 Prince是为了参加某音乐晚会而来到了这座城市,可是刚来的第二天他就得了感冒,喉咙非常的不舒服,一检查,扁桃体又红又肿,还发炎了。于是Aimee只能抽夜里的时间带他去康奈尔长老会医院挂点滴。 因为生着病,出发去医院之前,Prince靠在车里格外老实,抱着胳膊仰着脑袋在闭目养神,一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Aimee一屁股挤了进来,车身明显地摇晃了一下,惊呆了Prince。 如果是平常,他应该会是这样的反应—— “说了多少遍平时让你少吃点Aimee!你一上车轮胎都让你压瘪了!”Prince一般都是艰难而又恼火地处在夹缝中吼她,他的身板跟她一比总是会突然小了好几个号。 可是现在,他只是瞪着她,因为嗓子疼所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瞪我干嘛啊”笑眯眯的Aimee知道他想说什么,有点挑衅地瞅着他。 Prince抿着嘴将头扭向了一边,无语地用食指点了点她,行啊,给他等着。 车子启动了。 “想说什么你说呗,别害羞!”Aimee拍拍他的脸蛋,阴险地道。 总算逮到不能说话的时候了,可不得好好欺负一下,叫你平常凶。 而Prince已经直接放弃了挣扎,仰头脸上盖着蜘蛛侠的漫画,像一具死尸一样在睡觉。 一路上Prince都不出声,而Aimee又捣鼓起了她的塔罗牌,开始了她的“每日一占卜”。 “我帮你算一下你今天的运势好不好?”Aimee跟平常一样神经兮兮地道,可Prince没有反应,连脸都看不见。 Aimee煞有其事地摆了一通,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抓着Prince的手敷衍地抽了一张牌,然而其实他只是随便摸了一张,看都没看一眼。 看着Prince抽的塔罗牌,Aimee皱着眉头看了足足有二十多秒中,然后才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怀疑地道:“牌上显示……你会……与你所爱……重逢于光明之时,但……” 但……什么?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Aimee就发不了声音了,因为整张脸还在蜘蛛侠漫画书下的Prince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被捂着嘴的Aimee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一脸郁闷。 一路匀速前行,车辆进入了康奈尔长老会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Aimee还在慢吞吞地拾掇她的牌,腿一动牌掉了,不小心又撒了一车都是。那么大只的Aimee就像一头壮硕的牛一样,弓着腰捡牌,脑袋在车里顶来顶去。 “快点。”夹缝中生存的Prince蹙眉,声音很轻。 “为什么?”Aimee沙雕地问。 “老子TM都要被你挤变形了!”他凶她。 呵,还是爆发了。 Prince其实挺不爱说话的,他很少真的大声,说话的声音酷酷的,很淡然很好听,看上去总是一副漠然的脾性,凶起来的时候虽然是真的凶极了,可竟然还凶得挺可爱。 前面的保镖和司机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令旁人感到快乐。 挂完点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Prince在保镖和Aimee的跟随下踏进电梯,准备直接去地下停车库。他插着兜,手背上还贴着棉球和医用胶带。 刚下了几层楼,Aimee突然反应过来她有东西落在病房里了,里面还有Prince的药。于是又要上去取,Prince总是不放心她,让保镖陪她一起上去,自己直接去地下车库,司机还在车里等着他们。 然后,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Prince清冷孤高地站着,面无表情,可眼睛里却很深远,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夏初。他总是在想夏初。 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安静中,电梯里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电梯里黑了一秒,又亮了。是要出故障码?他没有害怕,反而温和地勾起了一边的唇角,他想起了之前和夏初因为电梯故障而在黑暗中被困在一起,她还傻傻地靠墙站了几个小时。 越想越可爱,Prince垂眸失笑。 可……自己却在命运的安排下后人一步,等她已经属于别人时候才遇见她。现在,她不再属于任何人了,但茫茫人海,她究竟在哪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Prince的眉头不自主地蹙着,但目光却很幽深,还带着几分忧郁和迷茫。 电梯还在缓缓下降,他的思绪已经翻来覆去飘了好几遍,可是却才降了几个楼层而已。到达五楼的时候,电梯停了,有其他人要进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还在思考,毫不在意地抬起头来目视前方,在电梯门的合开中,他看着门外,震惊到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电梯门完全敞开,他定定地瞪着前方。 夏初低头站在他面前,整理着手里的药袋,她抬起头,赫然对上的是Prince冰冷而惊愕的眼睛。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久违的人,惊在了原地。 逃。 她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个。 面对Michael的时候她的感受是毫无感情地远离,而面对Prince,不知为何她的感受竟然是惊慌失措地逃离。 她再也不想遇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一瞬间,夏初惊慌地逃走了,而Prince立即像风一样追了上去,他用他那还贴着棉球胶带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向自己! 她清澈的目光恐惧而无措,而他的眼睛激动地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一边坏笑的嘴角轻扬,有爱,有痛,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兴奋和颤抖。 “Igotyou!” 我抓到你了!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他们与她 夏初满眼纯真恐惧地望着他,Prince恼火地瞪着她,然后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夏初像一个惊愕的木偶被他的怀抱紧紧环绕。 “为什么跑?”Prince扶着她的后颈,浑身的犀利和锋芒蜕去,垂着头,温柔了眼神和声音。 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居然要跑。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逃走了,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将她抢走。 “吧嗒”一声。 Prince根本没有看到夏初此刻是什么神情,因为整栋楼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各个角落里的人们统一地传来了一阵惊呼,Prince本能地抬头,怀里的人儿却以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挣脱了他的臂膀,似乎誓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立即去抓,却在黑暗中扑了个空。 一阵急促慌忙的脚步声逃窜之后,拥抱夏初的触觉消失了。 Prince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的停电导致有多人被困在电梯中无法出入,Aimee和保镖也是如此,陷入黑暗的头几秒里,整座医院楼里传来的都是人们惊讶而已疑惑的声音。 因为夏初,Prince幸运地没被关在电梯里。 可是此刻他却惊慌地在原地转圈,他眼睁睁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寻找着什么,可是却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是找到了出口还是只是躲在了周围的什么地方,他叫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喘息。 他摸黑找到了楼梯出口,扶着扶手一路下楼,在微弱的亮光中冲出一楼大厅,奔进一片璀璨的灯火霓虹中。 高耸的摩天大楼,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红蓝晃眼的霓虹招牌,Prince站在十字街口,不停地转头搜寻着。他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那里,周遭的车水马龙包围着他,逐渐变得飞速而模糊,将他卷进了五光十色的彩色旋涡。 她还是逃走了。 “你会与你所爱重逢于光明之时,但会再度分别于黑暗之中。” 当时Aimee说了前半句,Prince却没给她机会说出后半句。 夏初的惊鸿一现和再度消失令Michael与Prince两人都陷入了未知的迷茫与思考中,他们一边毫不停歇地寻找着,一边也不再敢轻举妄动。 夏初,她孤单的一个人,就像一条小小的鱼儿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无从找起。的确,有很多人在找她,但如果她知道有人在找她,而她又不想让某些人找到的话,其实就可以很容易地躲藏起来,至少,总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找到,总要费上一般波折。 消失的姑娘继续从1989年消失到了1990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更或许,她早就云淡风轻了,也并没有故意躲藏起来,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他们,所以换一个没有他们的清净地方生活。 这个世界那么大,想找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Michael甚至还派人去了中国,去了夏初的故乡寻找蛛丝马迹,他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派人去找,虽然很疯狂,也很困难,但,千百次的尝试总会换来一次的成功。 90年4月的时候,Michael的人终于在费城找到了她,她使用了个假名——LilyJaneAnderson。 她唯一没隐藏的是自己的中间名,夏初的全名是ShilohJaneGrande,Jane是她养父母亲的名字。 Michael的心先是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可一瞬间后,他想起了她上次的漠然,心又凉了几分。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发现了她,他也不敢联系她,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因为他怕像上次一样把她吓走,那样她又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实上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踏步。 不过短短几天,Bill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下个月要结婚了。” Michael惊愕地望着他,心上被赫然泼了一盆冰水。 夏初的未婚夫叫JustinChan,华裔,气质清爽、脾性温和,是个年轻的律师。他十分优秀,但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总是笑眼弯弯的,看起来文静又幽默,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第二天晚上Michael坐在车里,透过半开的车窗望着外面的时候,他看见美丽的夏初和她的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从超市里出来的刺眼情景。 他穿着干净儒雅的白衬衫,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购买的物品,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她的手。他们很亲近,那女孩儿还亲昵地抓着他的胳膊,一路上两人含着微笑,温柔地谈论着什么。 他们看上去很平凡,也很幸福。 他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可现在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以前他还总是逗她,说以后他们结了婚生了孩子,老大叫“被子”,老二叫“毯子”,那时候她总是会害羞又恼火地和他打闹,但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是愿意的,也是幸福的。 她现在却真的要跟别人结婚了。 Michael从未想过有一天夏初会跟别人结婚。 怎么会呢。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真的忘记他了,不爱他了,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他成为了她已经埋葬了的过去。 当Michael还沉浸在这一段恋情的悲痛中时,她已经绝情地开始了新生活,原来自己对她而言,真的早就已经结束了——早在她决定离开自己的那一天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是自己亲手埋葬了他们的未来。 Michael红着眼眶望着那对亲密的情侣,眼睛刺痛。昨晚Bill告诉他她要跟别人结婚之后,他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悲伤的啜泣声不断。现在,他真的难受到了人类承受的极限,他的心和他的身体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溢血而死。 在夏初和未婚夫回家的路上,Michael的车一直在后面悄悄跟随,最后,他们牵着手一起踏进了公寓楼。很显然,他们住在一起,过着简单平凡的同居生活。 Michael的目光如一潭死水般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楼中,眼角的余光却留意到一个孤单的黑影。 Prince的车停在黑暗的树荫角落里,而他抱着胳膊倚靠着树干,同样静静地注视着那两人刚刚消失的入口。仿佛,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站了一千年,一万年。 在Michael找到夏初的时候,他也找到了她,甚至比他更早。当然,也比他更早地发现了夏初已经要和别人结婚了的事实。 Prince同样注意到了Michael,两人眼神交汇,冷冽而又漠然注视着彼此。 夜晚的风几分冰凉,吹在人的脸上,竟也能吹进人的心里。Michael和Prince两个人像朋友一样共同倚靠在栏杆边,安静无言地仰望着面前的公寓楼,望着夏初房子的楼层,望着她那拉着窗帘的发着昏黄亮光的窗口。 两个对手就这么在风中一起静静注视了十几分钟,没有争吵,没有对峙,只有同样的悲伤和心碎。 “原来我们谁都不可能赢,她宁愿选择一个普通人,也不再选我们其中任何一个。”Prince插着兜,望着那一块清晰的黄色灯光,眼睛深处深沉而落寞。 Michael缄默无言,只有神情依旧绝望而淡漠。 “我们都输了。”Prince转头看他,讽刺地悲伤一笑。 何止是输,简直是惨败得可怜至极。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Michael依旧毫无感情地望着那里,平静而麻木,“是我任性而不自知,伤她到体无完肤,亲手将她推向了别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将带着可笑的迟来的悔恨度过一生。” 他坦然地将心底最痛的秘密说了出来,可是说出来,痛苦竟也没有减少一丝一毫,反而更加寒冷刺骨。 Prince低下头,竟然微微笑了:“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而你究竟又做了什么,能让她彻底对你死心呢?你一定……伤了她很深很深吧。” 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因为你和她的一张接吻的照片。这么简单而可笑的原因,现在想来,Michael真的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打从第一眼见她就喜欢了。是的,第一眼。我只是一直不想承认,而装成不屑一顾的样子,因为我那时逐渐知道,你已经抢先我一步。我知道她已经跟你在一起,她很爱你,我意识到对于那样一个单纯专情的女孩儿,我这个后出现的人无法得到她的心,所以我选择克制自己对她的喜欢,同时也欺骗自己并不喜欢她,虽然这真的很困难。” “后来,因为那次的脚伤,我在医院里我见到了你,也见到了她,我压藏在心底的情感毫无征兆地、控制不住地突然就爆发了。我决定不再欺骗自己,也不再克制自己,我要跟你竞争,我要将她抢到手,我再也受不了她属于别人。我从没有那样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发誓,只有面对她时我的心卑微过。我也从来没有那样绝望痛苦地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对你死心塌地到极致,无情地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的爱。她的善良无意中给了我机会,可面对我的追求,却从来没有犹豫过将我推开。” Prince一直平静地诉说着埋藏的心事,越是平波无澜,越是字字诛心。 “我真是可怜哪。”Prince自嘲地勾起一边的唇角,再度陷入寡言的沉默。 “你会放弃吗?”Michael轻声问,却没有看他。 Prince转头瞧向他,冷漠异常:“Never.” 他永不放弃。 “不论她跟谁在一起,她结婚了,如果她幸福,我就守护着她,如果她不幸福,我就守到她离婚,再去追求她。就算追到六十岁,八十岁,直到我死,我也不会放弃。你能做到吗?”Prince注视他的目光平淡。 Michael没有说话。 他可以保证自己将永远爱她,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放弃。因为他知道这个等待煎熬的过程究竟有多漫长和痛苦,他惧怕这种痛苦,这痛苦令他浑身颤抖而抽搐,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这种可怕的痛苦一直坚持到老到死,如果真的不能放弃,他可能会选择自杀。 跟Prince的这令人惊愕的极端相比,也许自己的“正常”才真的是懦弱。 Prince平静凝视他,冷冷一笑:“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变态吧。”他笑着,眼中是极度幽深的悲伤,黑不见底。 为了夏初,Michael留在了费城。 他让Bill命人在暗地里观察她的生活和动向,随时向他汇报,自己却不敢见她。有时他真的真的很想见她很想见她的时候,就会让人把车停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只为能够看她一眼。有时是藏在不起眼的树荫旁远远看着,有时她甚至会直径路过自己的车窗,可她的身边总陪伴着另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很温和,待她很好,优秀而有安全感,他似乎绝对会让她幸福。 在得知夏初将要和别人结婚后的每一天都是痛苦而煎熬的,Michael控制不住自己给她的公寓打了电话,他真的想跟她说说话。拨通号码之后,对于他来说,等待的每一秒他的心都在不安的颤抖。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是夏初的声音。 他已经两年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了。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时,也是在电话里,那时她的声音是隐忍着哭泣时的颤抖,换来的却是自己冷漠的无视。此刻,她的声音如此平淡、温柔,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变成了陌生人的问候。 Michael的沉默令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疑惑:“喂?哪位?” Michael张了张口,他真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红着眼眶,内心努力地挣扎着,努力地去说话,却还是像突然间失声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电话那头好听的声音还在不解地询问,可是仍旧得不到回应,看样子她要挂电话了,在此之前他在电话里听见了她身旁人文静温和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是谁?” “不知道,没有人说话……” 轻微的声响,电话被挂断,而Michael依旧维持着拿电话的姿势,久久没有动。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地给她打电话,可是又试了两三次,依旧说不出话,结局总是电话被不解而又平静地挂断。Michael耳边还是紧紧贴着电话,不愿意松手,聆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声。 Bill知道他的痛苦,他总是劝他:“你得说话Michael,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这么做。” Michael万念俱灰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 夜半,他小心翼翼地窝在床上,再度拿起电话,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屋子里太过寒冷,所以他的身体总是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包括拿起电话的手。 他强迫自己拨通那个号码,然后静静等待。寂静的深夜,他的脑海却在胡思乱想,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那复杂交错的思绪很乱很乱,附和着耳边传来的缓慢的“嘟”声。 “喂?”电话通了。 Michale张了张口,可是第一次尝试仍没有成功,喉咙就像被沉重的铅灌住了一样,无法发声。依旧的沉默令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语气冷漠而不满:“你是谁?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我是……Michael……”他艰难地说。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的人彻底陷入了死寂的安静与沉默之中。 “我是Michael。”他红着眼睛久违而清晰地说,当然,也是颤抖的。 电话那头的人还是没有出声,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无法判断她的情绪,但他知道她一直在听。 . “Shiloh……”他努力微笑。 . 久久的冷静和沉默中,夏初终于平静开口:“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令Michael彻底奔溃,更何况,这这句问候已经毫无感情。 他突然想起在萨尔瓦多的地震中,她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跳下直升机的模样,想起她哭着在风中抱住自己,鬓边青丝凌乱,秋水双目热泪盈眶地抽泣着对自己说她好爱他,做不到离开他。 可是现在,那个好爱好爱自己的夏初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 “……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 . “……你要结婚了?” . “是。” . …… . “昂呜”一下,她咬了自己的脸一口,她整个柔软的身子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的时光总是那么惬意而舒服,他反击似的回咬了她一下,然后开始陷入了没有尽头的亲吻之中。 唇舌的交缠中,满是炙热的气息,他含糊不清地问她:“你喜欢我吻你吗?” “……喜欢……”她意乱情迷地回应他。 “为什么?”他得意地问。 “因为喜欢你啊……”她闭着眼睛说。 …… 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这样一句简单的话,Michael却觉咽喉肿痛,说不出来。他现在怎么能有勇气去要求她不要跟别人结婚呢? “有什么事吗?”夏初没有感情的反问将Michale的思绪拉回现实。 Michael的声音温柔而轻,他想笑着说,可是却掉了泪:“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电话那头一直安静着,安静着:“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说。 “我从没有想过要跟你分手。”Michael哽咽了。 “……从没有想过要和我分手,为什么却要那样对我?”电话里,夏初那淡漠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你的所做所为令我认为,你意志坚定地要跟我分手。” “不……不是的……”Michael几乎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忍着通红的眼眶和鼻间的酸涩,喉头重重地哽住,“对不起……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唯一,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分开……我知道是我的任性深深地伤害了你,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受伤和离开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我爱你Shiloh……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请求你给我一次重新弥补的机会,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please……”
. 沉默了几瞬后,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我们已经分手了,早就已经结束了。” “不……”Michael抓着电话哭着摇头,“我没有跟你说过分手,你也没有跟我说过……” “那我现在说,从这一秒开始,我们分手了。我不会像你一样,从不回答该回答的问题,我不会拖着你的感情,也不会折磨你的精神,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听明白了吗?” 她如此绝情,Michael开始止不住地哭泣,他逼着自己不去接受她所说的话,他不愿承认他们已经分手了:“我再也不会任性了……再也不了……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而电话那头,却是夏初久久的死一样的寂静。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认为,别人还会站在原地等你呢?”夏初终于冷漠而又不可思议地开口质问了他,“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你竟然认为我们只是吵了一架,并且进行了一场持久的冷战而已吗?” “……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求你了……”Michael的啜泣愈发严重。 夏初没有回答他,长久而冷血的沉默代表了她的答案,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轻声问。 “我不再爱你了。”她回答。 “你知道吗?我再也不敢爱你了。”夏初温柔的声音几乎可以展露出她此刻正平静地微蹙着眉头,她怎会如此冷静平淡,“直到现在,每次只要一想起你那时伤害我的样子。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牙齿发颤,浑身发抖,五脏六腑寒气逼人。有一根凉丝丝的神经像一颗大树四散开来的枝丫脉络一样,流通充斥着我躯体的各个角落。那种可怕的感受,我永生难忘。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Shiloh……求求你,你打我骂我恨我都可以,只是别放弃我好吗……” Michael乞求时的颤声啜泣换来的只是夏初无动于衷的沉默。她不恨他,而且甚至连“不恨”都不想再告知他。 “我们能见面吗?……让我见见你吧……我很想你……” “不必了,没有必要了。”她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不要再联系我,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Michael。”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叫他的名字。 就像一场正式而永恒的告别,电话那头没有任何感情地平静挂断,轻微的碰撞后,耳边传来“嘟……嘟……”的麻木的断线声音。 Michael从黑暗中赫然惊醒,他脸颊满是泪痕,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Michael深深知道自己需要勇气,这么逃避下去不是办法。不管他和夏初的结局如何,他至少应该尝试,不是吗?哪怕她永远不原谅自己,哪怕她还是要和别人结婚,他也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吗? 他踌躇着,直至凌晨结束,直至夜晚再次来临。 他问Bill这一刻她在做什么,在不在家里。 Bill马上打电话问了安排在夏初家附近观察的人,然后回答了他:“她和那个人一起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刚刚回到公寓,现在应该在家里。” . Michael点头,Bill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Michael的手还是犹豫了一下,几瞬后,突然义无反顾地拿了起来,快速地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 电话机械而缓慢地发出声音,Michael一直等着,他的手心几乎都要出汗了。 “嘟……嘟……嘟……” 为什么没有人接呢?是不是她知道这是自己打来的,所以不愿意接? “啪”一声,电话突然通了:“喂?” 梦里的他许久都说不出话,现实里的他也是一样,可是经过梦境的折磨与历练,他到底通透了一些,也更加有勇气了一些,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踏出这一步,结局永远不会改变。 “……我……我是Michael……”他忍住颤抖,温柔而轻,“……Shiloh……” 跟梦里一模一样,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一片长久而死寂的沉默,仿佛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话两头依旧是极致的寂静。Michael知道她还在听,只是愣在了那里,连呼吸都忘了。他努力微笑,红了眼眶:“是我,Shiloh。” 不管她要怎么怨他,恨他,骂他,责备他,他都绝不反驳,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欠他的,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面的沉默会持续如此之久,那线路传来的轻微的沙沙声,足以将他一点点吞噬殆尽。 电话那头的人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十秒钟之后,对方冷漠而淡泊、残酷而平和地轻轻挂下了电话。 一句话也没有,就结束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为什么跟梦里不一样?梦里她固然冷漠,可至少还会忍不住怨恨地去谴责他的所作所为,去揭露他的可恨之处,可现实是,她已经连最后的一点点愤懑、屈辱和不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竟然还不如梦里的情况来得好。 无声无息的轻轻离开相比冷漠无情的厉声指责,显然前者更让人绝望。 夏初,对他竟然连一丝丝恨意都不会再产生了。Michael赫然愣在了昏黄的台灯旁,心底某处悄无声息地轰然塌陷。 公寓里。 夏初缓缓地将电话放回原处,神色落寞。 Justin已经帮她整理好刚才购买的物品,划分有序地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他走近窗边,拉开窗帘,望向窗外的黑夜,建筑,树木,街道,路灯……一切都很正常。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初的沉默,只是又将窗帘密实地拉上,转身对她说:“那些人应该都走了。” 夏初垂着眼,没有说话。 见此,Justin走向了沙发,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的肩膀安慰:“怎么了,Lily?” 夏初望向他,温柔而愧疚地蹙眉:“我不叫Lily。”网首发 Justin好脾气地温和一笑:“我知道。没关系。” 他不介意她没有跟他说实话,也不介意“Lily”究竟是她的真名还是假名。 “你打算这样演到什么时候呢?难道下个月你真的要和我结一次婚给他们看吗?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认为那两个人应该都是真的爱你,否则也不会总是派人时时刻刻关注你的动向了。”Justin诚恳地说。 离开洛杉矶的这两年,尤其是最近一年,夏初隐约地可以察觉到有很多人一直在寻找她,打听她的消息,而且他们来自两个队伍。她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在他们明确地找到自己之前,换个地方继续藏起来,并且使用了一个假名。 可是她发现,这么无休止地躲藏起来不是办法,因为无论她搬到哪里,安宁了一段时日后,她总是可以感觉到,他们又摸索到了她附近,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猎狗一样,悄悄地嗅着她的行踪。 前一阵子,他们终于找到了她,这一次,她没有再搬走,而是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并装作看不见那些每天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她的人,他们会伪装成普通人在她公寓楼旁树荫下的公共靠椅上看报纸,在她上班的地方附近装作路过的行人,甚至会在她每天都去超市的时间段在她旁边买东西。 尽管他们从不打扰她,但她依旧讨厌这样。 夏初知道Michael和Prince的人都在偷偷地观察着她生活的一切,如果这次她还继续逃走,那么下一次他们还会再来一次。她决定结束这可笑的一切,她清楚地知道该如何让这两个人停止这么做——让他们死心。 所以她请自己的温和友好的邻居Justin扮演她的未婚夫,并放出了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的消息,伪装成他们已经同居的假象。而其实,Justin的家和她处在同一楼层,就住在她对面。 同是华裔,所以夏初和Justin之间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很宽容善良,当她提出了这份请求时,他虽然觉得有些讶异,但还是愉快地同意帮这个忙,并打趣道:“谁不想娶一个像你这么美丽的妻子呢?即使是假的,我也很乐意。” 此刻,面对Justin的话,夏初静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想再跟他们任何人有任何瓜葛了,如果只有这样才能令我的生活恢复正常,我愿意这么做。” “跟我假结婚?”Justin惊愕地问。 夏初点头:“只是麻烦了你,也委屈了你,如果你觉得很为难也没关系。” Justin愕然地摸了摸那一头清爽的黑发,无奈笑笑:“我倒没什么,你不必觉得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对自己太狠了一点。为了躲开那两个人,你竟然真的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吗?让他们以为你结了婚,是,或许你确实会成功,他们会知难而退,但未来你还需要去离婚,档案里多了这一条,成了离异人士,这代价未免有些沉重了,Lily。” 即使已经用了一年的假名,夏初还是不习惯别人用不属于她的名字称呼她,她淡然一笑:“总比现在好,不是吗。” Justin微笑,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但为什么否定,他没有说出原因。 夜深了,Justin也要回自己那儿休息了。夏初送他到门口,真诚地微笑道:“真的谢谢你,Justin。” Justin一身洁白的衬衫加黑裤,身段高挑而修长,他总是笑着,显得温和而文静:“我已经听你说了无数遍的谢谢了,你打算一直谢下去吗?” . “不管怎样,你就让我表达对你的感谢吧。”夏初望着他,“每天工作这么辛苦,还得装成我的未婚夫和我演戏,陪我“生活”、逛街、买东西,耽误你这么多的私人时间,我真的很抱歉,也很感激你。” “好了,我收到你的感谢了。我呢,是心甘情愿地帮你的,如果你真心把我当做朋友,就不要再跟我说谢谢,好吗?”Justin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初淡淡微笑,点了下头,但仍旧满眼感激。 猝不及防的,突然有脚步声轻轻传来,一个熟悉的黑影缓缓地从转角拐进了光明之中。 夏初转头,眼睁睁地看见Prince脸色阴沉地站在了那里,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他正阴森森地盯着她,夏初惊愕到忘记了呼吸! Justin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Prince已然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并粗鲁地一把推开了自己。 在经历内心的大喜大怒之后,气极的Prince狠狠捏住了夏初一边的脸蛋。夏初的脸被捏得发白而生疼,还可爱而残暴地变了形,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Prince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字一句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 “你敢骗我?” 夏初又疼又怕,竟然还在傻傻地瞪着Prince凶神恶煞的脸。一旁的Justin有些慌张,担心地想要阻拦:“我的天哪,你不要生气好吗?你怎么可以捏她呢……” Prince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Justin刚刚那一瞬已经灰飞烟灭了。 Justin吓得后退了一步,温和地摸了摸鼻子,几分好笑又识趣地妥协道:“好,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你住哪里?”Prince冷酷至极地斜睨着他,看上去似乎对这个冒牌未婚夫非常不爽,下一秒就要把他杀了。 “我住她对门儿。”Justin风趣地回答,然后直接在他们面前直接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进去之前顺便笑眼弯弯地招了个手,“晚安,Lily。” 他很聪明,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插手他们的感情之事,而且他也插不了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夏初眼睁睁地看着Justin关上了门,而自己已经羊入虎口。她的脸蛋还被对面的恶人使劲揪着,感觉已经在他无情的手指下“突突”地跳动。 她害怕地看着Prince,他埋在阴影中的阴森的脸色让他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可怕的鬼魅,暴怒而危险。 Prince火气冲天,怒极之下一把将夏初按靠在墙,如同吸血鬼一般,歪头一口咬上她温香白皙的脖颈,狠毒至极。 太疼了!夏初紧闭双眼,痛苦地嘤咛出声,甚至涌出了泪花。 Prince这一口咬得又深又狠,滚烫的唇舌烙印后,留下了带着红色鲜血的牙印。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夏初晶莹双眸的那双眼睛,竟然是幽深而悲伤的。 他几乎快哭了,夏初从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Prince将她拥入怀中,内心和声音全都温柔至极:“这是对你让我伤心的惩罚。” 两年的疯狂寻找加上被骗后的绝望,舍不得杀你,咬你一口就算了。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古怪父子 夏初在电话里的死寂沉默令Michael感到害怕,就是因为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才令他感到窒息,因为她已经绝情到对自己连怨恨都不再有,这才是最绝望和可怕的。 他害怕她会像上次在旧金山一样,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再度匆忙地逃离他,这一次,他不想再度失去她的消息,不想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进入遥遥无期的杳无音讯。 他命Miko连夜驱车到达夏初的公寓楼下,他和Bill极速地进了楼,他的脚步不再犹豫,不再躲避,哪怕自己将要面对无法承受的痛苦,他也再不想失去她了。 进入电梯,到达七楼,公寓楼的夜灯不太亮。他踏出电梯,大步直走,却在即将到达夏初居住的区域之际,在转角墙后赫然愣在原地。 他看见静谧昏黄的灯光下,她靠着墙紧闭眼睛,被Prince捧着脸缠绵地亲吻着。 Michael的心灵此刻和站在黑暗中的身体一样,彻底淹没进了无尽的沼泽深渊。 Michael和Prince不一样,Prince有底气,而他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深深伤害过她,而Prince没有。 他好不容易有了面对她的勇气,然而那可怜的不足的勇气却不堪一击地被眼前的一幕轻易摧毁。 以前他因为她和Prince接吻而生她的气,不理她,教训她,可是现在呢?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再也没有资格管她跟谁接吻,哪怕那个人是Prince。因为她早已不再属于他,是他自己任性地将她推开的。 站在黑暗拐角Michael像尊石化的悲伤雕塑,他忘记了呼吸,眼底的绝望而受伤令人心惊。 这一次,Prince赢了他,他只是抢先一步,却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和结局。 心脏流过一阵冰凉的触觉,然后剧烈阵痛,他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 被眼前这触目惊心一幕震惊到,缓缓地后退两步,红着眼眶的Michael转身离开,Bill拉住了他,却被他用尽全力粗鲁挣开。 Michael逃出了公寓,躲在车辆后座里痛哭失声,他趴在靠椅上不停地啜泣着,眼泪疯狂地砸下,那哭泣的程度严重到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情绪激动地晕厥猝死过去。 而前排的Miko和Bill都被他奔溃的状态吓得不轻,Bill慌张而轻轻拍着他,不停叫着他的名字,想要阻止他的哭泣:“Michael!Michael!It''sokay!It''llbeokay!Itwillbeallright……” 就像是医生在晃着一个即将在弥留之际走向死亡的病人,企图唤回他模糊的意识一样:“嘿!醒醒!醒醒!你不能死!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他安慰着他,用哄着一个七岁孩子的方式和温柔哄他。 Michael痛哭流涕,他满脸泪痕,抽泣着摇头,乞求道:“Bill!带我离开这里,求你了……” “求你了,Please……”他啜泣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像一个伤心至极的不停抽噎着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Bill被他的样子所震惊,连忙安抚了他后,无可奈何地同Miko交换了眼神,Miko随即发动引擎,方向盘转动几圈,脚踩油门,车辆在夜色下疾驰而去,远远甩开了那一片伤心地。 然而夏初和Prince并没有注意到Michael曾经来过,在他刚刚离开公寓楼之后,莫名其妙被亲吻的夏初就生气而艰难地一把推开了Prince。 . Prince踉跄几步,看见夏初红着脸慌张地用手背擦着被亲得滚烫的嘴唇,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 Prince竟然也红了脸,几分腼腆而得意地故作傲视地瞧着她,平静而冷酷:“what?”怎么了。 . 他的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里藏着甜甜的和坏坏的笑意。 . 看见她就想亲她,他刚才真的没忍住,而且现在还想亲。 . 脖子上还清晰地挂着狠毒的牙印,疼痛感异常强烈,还莫名奇妙地被压在墙上一番热吻,夏初早已从最初的害怕转为恼火地怒视着他。他脸上的神色越得意,她就越生气。 . 她什么也不想说,转身就要进公寓,身子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搂住。Prince孩子气地死死搂住她,探出头又凶巴巴地凛住了眉头:“不许离开我。” . 夏初挣扎着:“松手!” . Prince耍赖地把头埋进她温软的脖颈间,含糊不清地撒着娇:“不松。” . 找到她了,她仍不属于任何人,他太高兴了,再也没有任何顾虑,肆无忌惮地只想抱她只想亲她。 . 夏初毫不含糊地严肃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 “讨厌吧。”Prince的脸仍在她的脖颈间磨蹭。 . “我不是你女朋友!不要抱我!”她凶他。 . “以后会是的。”他现在就是提前预支一下。 . 夏初浑身发麻,她绝不是那种半推半就的女孩子,她一直在不停地挣扎,扭动,推脱,怎料背后这家伙就像一把锁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 身子被人往前一推,进了公寓,背后的门被彻底关上。吊灯开关被按,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 靠在墙席地而坐,Prince紧紧将夏初搂在身前,低头垂眸,极致的安静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 一男一女在黑暗中独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靠坐在那里。Prince嘴上风流可实际上却非常尊重夏初,从不强迫她,即使他真的很想念她,想她想得快发疯,想亲她摸她,想彻底占有她,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做出任何放肆的事情,除了刚才在门外那个兴奋的无法控制的重逢之吻。 . 宁静中,夏初突然发现,其实她以前一直都不了解Prince。他外表冷酷,沉默寡言,时而懒散漠然,时而隐怒犀利,但他实则是个内心极度温柔的人,至少对待女孩子绝对如此。 . 夏初相信他以前一定也很温柔地真心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很单纯简单的那种。只是他总是不愿表露自己,表现得厌世而冷漠。 其实不是的,Prince真的很温柔。 就像此刻,黑暗中,他在她耳畔深情地垂着头,轻声言语,温柔而卑微:“就让我抱着你吧,求你了。” 缺乏安全感,性格敏感,内心封闭,是冷漠的夏初少有的几个弱点,而心软,也是其中之一。 .网首发 以前她是因为自己的恋人而拒绝Prince,可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在他悲伤的此刻她竟然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了。她不想伤害到他,在思想的挣扎与犹豫中,她最终无法狠心推开这个内心脆弱、孤僻温柔的人。 . Prince安静地抱了夏初一夜,什么也没做,最后成功地黏进了她的公寓,直接表示他要住进来,因为他紧张地害怕她再度消失。 . 直到夏初看见家门口出现了一个体型壮硕的女人,她给Prince搬来了一大袋的个人物品,她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Prince“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 夏初这才这才真正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当场就惊呆了。 . 她勒令他离开自己的家。然而Prince并听不见夏初的抗议,只是执着于狂刷存在感,跟个小可爱似的坐在地板上打开Aimee送来的行李,数数一样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Prince的拖鞋~Prince的杯子~Prince的玩具~Prince的巴拉巴拉~” . 夏初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那些义正言辞的抗议到了百毒不侵的Prince那里全是白费力气,他就是赖进来了,而且死都不愿走,并冷漠表示:“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 夏初明白自己已经被他抓住了,这时候再想跑,已经不可能了。 . 因为是租给自己一个人住的,夏初的公寓不大,而且是开放型一体式的空间,没有单独的卧室。她是女孩子,屋子里多了个Prince,这让她的生活变得很不方便,很头疼,即便他拖了个弹簧床垫,远远地睡在客厅的地板上。 . 独处的第一夜,夏初很害怕他,神经总是很紧绷,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而Prince就一直那样目光氤氲地瞧着她,嘴角噙笑。 . 夏初本以为他会君子地安慰自己:“你不用害怕,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哪知道这家伙却像鬼魂一样飘到她身边,并在她耳边轻声轻气地暧昧道:“你知道男人在夜晚的时候总是会变成禽/兽,等你睡着以后,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脱光你的衣服把你……嗷呜……”一声狼叫代表一切。 面对Prince的吓唬,呆萌的夏初明显当真了。就见她惊愕而害怕地缩了下脖子,然后火速地钻进卫生间,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七八件衣服裤子,还在最外面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然后就搞笑地穿着羽绒服睡觉。 . 面对夏初的警惕,Prince就那样笑着淡淡发问:“这么怕我?你不热吗?” . “我冷。”满头细汗的夏初臃肿地缩在被子里闭眼睡觉,充耳不闻。 . Prince没有使用任何强硬手段,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一脸坏相地拿着空调遥控器疯狂地上调温度。 . 夏初熟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越睡越热,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衣服里像是有无数个小针在扎她一样,汗流浃背的迷糊中,热炸了的夏初开始本能地左一层右一层地脱衣服。 . 昏暗中的Prince就那样乖巧地蹲在她床边十分满意地捧着脸,嘴角上扬地看着她自己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直至最后只剩一件宽松单薄的T恤。 . 锁骨下方一片细腻雪白,若隐若现的美好弧度令Prince的喉间不禁上下滚动。他扬了扬眉毛,连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再如此近距离地观赏。算了,他还是赶紧回自己的地铺吧,免得过会儿控制不住真的变成禽兽。 然而接下来令夏初头疼的远不止这些。 . 因为Prince的黏人,她不得不辞去了工作,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去上班,Prince一定会跟着她去,那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 于是不再工作的夏初就那么抱着胳膊,眼睁睁地看着Prince的各种乐器大件小件地被人搬进她本就不大的公寓,几乎占满了她整个客厅。 . 自从这些乐器进了家门后,夏初是精神奔溃的,因为每天清早的她都在Prince勤劳的敲锣打鼓中被折磨醒。 . 他是个乐器天才,唱歌在他那儿是门艺术,但当这门艺术变成烦人的闹钟的时候,再有灵魂再有个性的歌声在夏初耳朵里也会变成鬼吼鬼叫。 . 这个人仿佛一天都离不开音乐,而且他写歌的速度奇快,灵光乍现时那些词曲就像流水一样不停出现在纸上,最夸张的时候他甚至几分钟就能出一首词谱完整的歌曲,令人惊呆。 . 或许天才总是“孤独而怪异的”,Prince写歌时的状态十分专注,也很特别,要么伏在墙上写,要么趴在地板上写,总之姿势千奇百怪。 . 而Prince刷牙的时候却总在打盹儿,这就导致他永远含不住牙刷,一天一个,总是奇准无比地往马桶里掉。夏初家里一沓牙刷全被他祸害完了,这让她恼火至极。 . 直到某一天早晨,Prince的小眼神瞄准了他洗漱杯里的新物品,小手戳道:“那什么?” . 夏初瞧了那大号鞋刷一眼,异常冷漠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拖地:“你的新牙刷。” . 除此之外,这家伙还喜欢霸占厕所,有时候半天都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有一次夏初实在是郁闷了,拍门催他出来:“你在干嘛!” 隔着门,Prince酷酷的小奶音常常会慢悠悠地飘出来,乖巧至极:“我在拉si~” 也许是越爱一个人,就越尊重那个人,夏初没有想到Prince果真从不越界,她慢慢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后来的完全放弃,因为她每天都生活得非常郁闷。 . 所以她蹙着眉头专注于做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Prince正窝在沙发里目光略显痴迷而游离地漂浮在她的身duan上。 . 安静的夏初总是乖乖的,做事非常的认真和专注,几分呆萌和木讷,可是这样一个纯真不做作的女孩子,偏偏又具有令人容易想入非非的婀娜身材,纤细而饱满,清瘦却不干瘪,挺致却不夸张。 . 沉默的Prince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直沉静地盯着她,被她发现的时候却也不尴尬,反而是目光氤氲地勾唇一笑。 . “老看我干什么?”她有点不开心。 . “喜欢看你。”他声音淡淡。 . “你刚才在想什么?”她犀利地质问道。 . “在想一些坏事。”他撑着脑袋温柔回答。 . 夏初忍住没有脸红,她强撑着顿了一会儿,故作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和别的女人乱搞?” . Prince托着下巴淡定挑眉:“没有,我一般都是想着你自wei~” . 如此优秀而又满分的回答果然令夏初感到尴尬,这下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一声不吭地背过了身子。Prince不再看她,只是胳膊架在脑后,一边悠然自得地继续看电视,一边贱兮兮地模仿着男女jiao/chuang的声音。 . 夏初闭眼握拳,额角挤出无语而恼火的“#”号符。 . Prince的性格古怪,令人琢磨不透,一方面他总是游刃有余地欺负调戏夏初,另一方面却可以以凶巴巴的姿态对她言听计从。 . 夏初赌气地说她不想看见他。他问为什么,她冷漠回答:“我讨厌卷发的男人。” . 他不反驳,只是看着她,她只是冷淡地转过了身子,不再言语。 . Prince神色淡淡,也没追问她原因。 . 等到夏初再次注意到他的时候,她吃了一惊。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头海螺般的卷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清爽的齐耳短发——他自己在卫生间里把头发剪了。 . 乌黑有型的短发让他看上去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夏初怔怔地望着他,久久不知该说什么。 . 气质突然变得温和文静的Prince插兜注视着她,但还是酷酷的,魅力满分地勾唇一笑:“怎么了?” . 相互注视之中,夏初心间情绪起伏,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去做别的事。 .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她背对着他说。 . 他站在原地酷酷地插着兜:“我爱你。”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既随意,又认真,夏初的心悸动了一下。 .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看上去那样放荡不羁花天酒地的人,却总能在她的面前如此深情专一,这种反差越大,给她造成的震撼就越强烈。 . 她转身注视他,干净清爽的乌黑短发使得Prince的眉眼显得更加清晰和深刻,愈发的幽深平和。 . 她蹙起眉头:“不要爱我。” . “理由呢?”他目光平淡地看着她。 . “因为我不会爱你。”他爱她只会白白浪费一片真心。何必呢。夏初没有感情地回答他,视线毫不闪躲。 . 真绝情啊。还跟以前一样。 . 安静的沉默中,Prince垂眸失笑。她是很绝情,不过更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洁如白纸,连稍稍玩弄人感情的这种事都不会去做。 . “因为你还爱他吗?”他抬眼问。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主动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 . 夏初似乎不愿提起这个人,但她没有蹙眉,也没有微怒,只是冷静而理智地否定了他的问题:“不,这跟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和我不会爱你也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 “即使是现在,一切都归零了,你也不愿意选我?”他眉头微蹙,幽幽的目光看起来似乎难得地有几分惆怅。 . 她微沉了几瞬,静静注视着他,平淡开口:“你知道吗,你们俩其实是一类人。跟你们其中谁在一起,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悲。 . Prince怔住。 . “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不会再犯第二次了。”她望着他。 . 上次犯的错已经让她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 她的话已经说尽了,如果他能听得懂刚才自己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如果他是个有理智的正常人,他都会放弃了吧。 .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 就让她的生活重回正轨吧。 . 可,她忘了她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谁,她面前的这个家伙可是Prince。 . 夏初惊讶地看见他低头笑了一声,然后单手插兜朝自己大步走来。Prince捏住她的脸,挤得她的嘴嘟得老高,瞪着眼睛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猪。 . Prince目光暧昧地看了眼小猪的嘴巴,笑意不善:“我耳朵不好,什么都听不见。” . 夏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 他总有办法惹得夏初一扫之前的低沉和阴霾,变得恼火又郁闷。 . 有时候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看见Prince沉沉地睡着了,她曾经真的不止一次想过要不就这么逃走吧,哪怕只是穿着拖鞋。 . 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门把手刚握上,就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声悠悠地从背后飘来:“去哪儿。” . 昏暗中的Prince躺在床垫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 夏初放弃了,然后垂头丧气地脚步声很大地回到了床上,郁闷地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 可她没想到的是Prince竟然起了身,来到她的床上睡了下来。夏初本能地惊了一下,他已经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自己。他搂着她,在她脖子后面冷漠地说:“以后你逃一次,我就抱着你睡一晚,这是惩罚。” . 夏初扭动了一下想反抗,没想到他的胳臂环得更紧,声音冷冷:“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你每动一下,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跟你上/床。” . Prince没有骗她,而这句冷漠的真话果然威慑力十分强大。别说逃跑了,夏初现在害怕得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敢动,气也不敢喘,就那么僵硬地度过一夜,老实得不得了。 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其实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夏初能感觉到,唯独对她想着逃离他这件事,Prince会生气。 . 这好像是条警戒线,一旦夏初触碰,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不太好,但也仅在于她想逃跑的时候。平时的Prince依旧是那副漠然孤傲的状态,偶尔耍个贱。 . 他不喜欢Justin,就因为他曾经充当过夏初“未婚夫”角色。每次Justin来找夏初或是给她送来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被Prince留物不留人,“嘭”的一声关在门外。 . Justin对此总是感到几分好笑几分无奈,他摸摸鼻子,好脾气地转身回家。 . 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Prince不会夏初的手,而是拉着她的衣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个跟着妈妈的小男孩。夏初天天被这么扯着出门也实在是无语,她心累地转头看向吹着泡泡糖的家伙:“松手,Prince。” . “好。”泡泡糖漫不经心地吹大破掉。 . 然后场面就变得很奇怪,偌大的超市里,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在前头走,可仔细看,她的腰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线,后面有一个带着黑帽子的酷酷的家伙,一手插兜,一手牵着线,跟在后面吹着泡泡糖。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遛狗。 . 但Prince发现,夏初无论做什么总是非常小心,是那种本能的小心。她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下楼梯的时候却往往像个老人一样抓着扶手,紧张地看清脚下每一层阶梯才会踏出脚步,好像非常怕不小心摔倒。 . 很细微的没有安全感的心理折射。 他可以察觉到她的每一份异样,她却察觉不到他的行踪。 . 夏初不过睡了一觉,早上醒来打开电视,喝着水,换了几个台却惊诧地看见Prince出现在屏幕里,她睁大眼睛。 . 他出现在屏幕里当然不奇怪,可这场颁奖典礼却是昨晚的直播回放! . 夏初看见,星光熠熠的舞台上,刚剪完清爽短发的Prince正在表演,不同以往的他没有弹奏任何乐器,而是一身黑衣轻松地嚼着口香糖,几分不羁几分性感,潇洒自如地在台上和伴舞跳着带着点爵士风情的funk舞蹈。他甚至还获了奖,在阵阵掌声中站在领奖台前,敷衍地说完获奖感言后,嘴里的口香糖还在。 . 这是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情? . 夏初看着屏幕里那个英俊耀眼的人,又愕然地回头看了眼还在地铺上蒙头大睡的家伙,已然惊呆了。颁奖典礼远在另一座城市,显然他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打了个飞的,表完演,领完奖,又打了一个飞的悄无声息地回到她的身边是吗? . 夏初的真的很惊讶,她甚至都有点懵了。 . 其实他很忙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推掉了多少工作,又处理了多少事呢?不知怎么,夏初的心在那一瞬突然变得很复杂,出现了几丝她想不通的奇怪感觉。 . 醒来后的Prince穿着睡裤,目光涣散一头乱毛地慢吞吞地去上了个厕所,晃晃悠悠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在做早餐的夏初正在偷偷盯着他。 . 他瞄着她,使唤的小奶音飘出:“我要煎蛋,Two个。” 可不是情侣的一男一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总会发生那么点尴尬的事情。 . 夏初来例假的时候总是不想让Prince进卫生间,她不想让他看见纸篓里的那些东西。 . Prince总是在门外被她莫名其妙地一直推着,她连门也不让他进。尿急的Prince着实无语地歪头看着她:“你这么狠毒?连卫生间都不让我上?我连尿尿都不行?”这也太惨了! . 可是夏初就是不听,耍无赖似的一个劲地摇头推他走,脸红扑扑的,像颗粉嫩的小苹果。 . 当对门的Justin听见敲门声开门的时候,竟看到Prince闷闷地站在自己的家门外,他十分惊讶。 . 他问他有什么事,Prince插着兜,脸色冷漠:“借你家卫生间用下。” . 是的,借你家卫生间尿个尿。 . 夏初的例假来了四天,Prince就奇葩地在对门儿上了四天的厕所。 . 夏初在阳台收内衣的时候,突然发现Prince靠在墙边跟幽灵一样地看着自己,她猛地把内衣藏在了身后。 . Prince抱着胳膊,笑意盈盈:“藏什么,我都看到了,A。” . 几乎是所有女性的雷区,生性平淡的夏初眼神奇怪地瞧向他,竟然不可思议地一阵叛逆上了头。 .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斜睨他:“C。” . “不可能。”Prince故意笑道,“A。” . “C。”夏初斜睨他的脸开始变鼓。 . “我一看就知道。”Prince笑得不怀好意,“A。” . “C!!”恼火的夏初一把将自己的内衣扔了过去。 . 好凶啊,Prince明显吓了一跳,慌忙地接住了砸在他胸膛上的东西。其实以他的经验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真正大小,他就是喜欢逗她罢了。 . 可能许多人都不相信,Prince也是属于害羞的人,只不过他敢于在害羞的性格基础上对女孩子主动出击。 . Prince脸红又欢快地笑着,他拿着那件内衣走到夏初面前,翻来覆去故意装作迷茫的样子说:“看不懂。你让我摸一下,我就知道了。” . 他盯着她一抹暧昧游离的坏笑,恢复理智的夏初后知后觉地突然脸色一红,她夺走自己的内衣,生气又害羞地赶紧走开了。 . 她刚刚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跟他争执这种事情?她是被气得脑子都昏掉了吗! 夏初对自己在面对Prince时常常出乎意料的“情绪失控”这件事颇为不满,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继续这样任它发展下去。 . 一番自省结束后,有意的,她总是显得情绪冷淡,也许她比平常更加冷淡一点,Prince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他们就会拉开一些距离。 . Prince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冷淡,因为她的神情愈加寡默。 . 其实,夏初更多的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总是在脑海不停地去思考,去得出结论,去点醒自己。 . 而最近几天Prince的手提电话总是经常响起,一开始他还接一下,后来连接也不接,任凭它响着。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打电话的人的心情:你究竟在干嘛!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 以Prince的个性,可以将它关机,也可以将它扔掉,但他竟然没有。可他完全可以做到充耳不闻,然而这可能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带来难以忍受的聒噪,终于,他拿起电话去了公寓外面。 . 十分钟后,Prince是蹙着眉头进来的,他看见夏初在发呆。 . 黄昏十分,晚霞的美丽光芒斜射进玻璃窗子,映照在女孩的脸庞上,她很安静地托着耳后坐在桌前。 . 因为在家里,她的穿着舒适而随意,那细肩吊带像是北极最纯净的冰蓝色,布料服帖在她芭蕾舞者般清瘦的身段上,突出她曼妙的饱满,显露她锁骨区域的大片白皙,天鹅般的脖颈,纤细的肩膀和胳臂,双腿自然地交叠而坐,漂亮的脚趾上无聊地耷拉着拖鞋。 . 纯洁而温柔,清纯而性感。 . 阳光是橘红的绚烂晚霞,女孩却是冰蓝的氤氲,那一刻,是冰火交融的触目惊心的美丽。 . 人间尤物,如此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 然而她此刻坐在那儿,目光无神而悠远,眉间却似乎轻藏着什么心事。 . Prince一直站在门口,神色温和地凝视着她。 . 夏初托在耳后的指间是自己朦胧的黑发,她出着神,总有股淡淡的神伤。 . 突然,一个绿色的大嘴布偶活泼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嘴巴一张一合,还发着卡通般的声音:“Grande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蹙眉头?” . 歪着头的夏初安静地看向布偶旁边的Prince,他一颗脑袋架在桌上,盯着她,看起来就像是布偶的小伙伴。明明布偶在说话,可是他的嘴唇却一动也不动。 . “不要不开心了。请允许我用ABCDEFGHIJK来夸赞你,好吗?”真巧,这只布偶也有小奶音。 . “什么意思?”她问。 布偶的嘴巴夸张地说着:"Adorable, beautiful,cute,delightful,elegant,fashionable,gorgeous,andhot." 迷人的、魅力的、可爱的、令人愉悦的、优雅的、时髦的、漂亮的,和火辣的。 夏初看着布偶,目光放松而轻柔:“IJK是什么” 布偶感到很抱歉:I’mjustkidding!”Prince卖乖地嘟起下嘴 唇,七分可爱三分可怜。 一个男人愿意温柔而幼稚地去哄一个女孩子,其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这则冷笑话成功地令夏初垂眸舒展唇角,她难得地笑了。 夜晚十点。 . 夏初在浴室里洗完澡,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舒适的T恤出来,却发现灯突然灭了,公寓里一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而自己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 Prince关了灯,抱住了她,靠在了墙边。 . 夏初有些不知所措,刚洗完澡,温软的体温和令人迷醉的体香愈发诱人,她虽然紧张,却很冷静:“你……干嘛?” . Prince的头埋在她脖颈间,微弱的月色穿过窗户,可以依稀看见他曜黑的眸子,他的声音低沉而迷人:“对不起。” .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夏初呆怔。 “你知道我有多想亲你吗?看见你的每时每刻都想,我忍不住了。”他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在她脖颈间游离的鼻息开始加重,但始终没有行动。 . Prince很尊重夏初,“同居”的这么多天里他出奇的规矩,老实得不像是他。 . 而像他那样张扬放肆的人,能克制到今天,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了,而且对一个人的爱如此浓烈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他有多么辛苦。 . 夏初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难受,也感谢他的尊重,她微侧着头,道:“我知道你不会的,我要睡觉了,放开我吧。” . Prince听了夏初这话仿佛突然来了兴致,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他笑瞅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就这么确定?” .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脸又离得很近,夏初不自觉地用手推他的胸膛,但似乎无济于事,她开始脸红。 . “害羞了?”Prince嘲笑着,“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害羞?” . 夏初几乎说不出话来:“在我生气之前,你最好回去睡觉。”结果话刚说完,脸蛋就被人“啵”的一声亲了一下,她睁大眼睛。 . Prince使劲地亲了她一口,嚣张一笑:“生气吧,生气给我看,我巴不得被你吃了。” . 夏初颇为恼火地瞪着他。 . “不生气?那……我再亲你一下也无所谓咯?”Prince立刻去亲夏初的嘴,结果被她一手捂住嘴巴。 . 夏初凶凶地瞪着他。 . Prince并没有放弃调戏,亲来亲去都亲不着她,因为她的手掌就像封印似的死死地捂着他的嘴。没想到他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好好地亲吻了她的掌心,亲吻了她纤细的手指。 . “亲到了。”他温柔微笑。 . 夏初生气地抽回了手,然而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其实她有些慌张,因为她惊讶地感觉到自己在面对Prince的时候,有些无法抗拒了。 . 那一夜,夏初几乎无法入眠。 . 她不是喜欢搞暧昧的人,也并不喜欢享受和男人搞暧昧的感觉,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和Prince同居下去,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这对她没有好处。 第二天清晨的夏初没有做早餐,而是一直在叠衣服,Prince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因为夏初似乎不想开门。 . Prince一骨碌从他的专属地铺上爬起来,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到底是哪个欠揍的一大清早扰人清梦!难不成又是对门儿那个讨厌的假未婚夫? . 生气地一把拉开门,却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还有唯唯喏喏、缩头缩脑的Aimee。Prince突然清醒过来,几分惊讶地看着这些人。 . 后面的是Prince的保镖,而前头的是他的经纪人。经纪人稍微往公寓里瞧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的确美丽,也注意到了他们,停下了手里的事,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 Prince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瞪了Aimee一眼,Aimee委屈地瘪嘴,两只手捂着使劲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说漏了……” . 经纪人正色地看着他,严肃地低声质问:“抛下一切的工作,抛下所有的演出还有访谈,失踪二十天就为了来陪这个女孩儿?你知不知道你丢下了多少烂摊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疯了!”经纪人的表情和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 Prince知道他们今天是来抓他回去的,他也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他就跑不掉了,就必须得回去工作。可是夏初怎么办,他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Prince蹙着眉头,陷入了一片无措的思量之中。他没有回头看夏初的表情,只是随手将门带上,将自己和这群人关在了门外。 . 经纪人的态度强硬,没有回旋余地,Prince答应他离开费城回去工作,但他必须将屋里那个女孩儿带在身边。几番踌躇,经纪人同意了,因为他别无选择。 . 他们站在门外谈了二十分钟,等到再度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夏初已经将一个行李箱推到了门口。原来她刚才一直在收拾行李。 . Prince神色一凛,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 “我要离开这里。”夏初毫不怯懦地平静注视他,“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我得走。如果你喜欢这个房子,还愿意住在这里,这个房子我让给你。” . Prince那边已经被经纪人带来的形势而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边夏初突然又要离开自己。他想说什么,手提电话却又突然响起。也许是暂时的逃避,也许是为了留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办,Prince立刻接了电话。 . 电话里的人告诉他:“快回你爸爸这里一趟,他从梯子上掉了下去,摔成了骨折!” . Prince闭上眼睛,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先解决哪件事了。顿了许久,他对经纪人说:“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必须先给我两天时间处理好这一切。” . 经纪人无法拒绝。 . 而夏初显得一头雾水,Prince按着她的肩膀:“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Prince出生在明尼阿波利斯,他的父亲还住在那里,说实在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回家的机会便越少。 . 夏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Prince连人带箱地带回了自己的父亲家,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真诚地拜托她在他繁忙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他的父亲。 . 夏初蹙眉:“你为什么不雇人照顾他?” . 车里的Prince扯了扯唇角:“他不喜欢身边有佣人。” . 他没有说谎。 . Prince的父亲脾性古怪,很孤僻,一个人住,也不喜欢跟子女多接触。腿伤之后,赶跑了来看他的子女,而雇来的女佣没一个合他心意,整天砸锅砸碗砸盆,像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小孩儿。 . 而另一方面,这是目前唯一能拖着夏初暂时留下来的办法了,至少也要拖到他解决完所有事情回来。 . 一行人到达Prince父亲家中的时候,在庭院门前夏初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黑人老头,正是Prince的父亲——JohnLewisNelson。 . Prince是黑白混血,父亲是黑人,母亲是白人,生下妹妹Tyka后,他们感情开始出现裂缝,十岁那年,他们正式离婚。后来双方都再婚了,Prince就多了许多的弟弟妹妹。 . 然而父亲一把年纪了仍旧爬上爬下,之前爬到房顶上修房子,下来的时候一脚踩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成了骨折。 . Tyka人正在国外,没有办法回来,前两天Prince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来看望父亲,却通通被赶跑了。而妻子也不在身边,估计感情也出了问题。 .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John正在门口喂鸽子,他对来人充耳不闻,包括自己的儿子。Prince插着兜淡淡一声:“老爸。”算是打了招呼。 . 慢条斯理地喂完鸽子,老人依旧没抬眼,只是自己转动轮子转身回屋。遇上小坡,轮椅上不去,Prince无语地扭头低念了一声,还是上前扶住轮椅将父亲推进了屋里。 . 不用任何解释,很明显的,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好,可能还有那么点糟糕。 Prince只在那儿待了半天,陪父亲吃了个饭,只是这顿饭吃得很沉默。交代好一切之后,他就要离开去解决工作问题。 . 他向父亲简单地介绍夏初是谁,并一再跟父亲强调:“她是我请来的朋友,不是雇来的女佣,你不要跟她胡闹。” . 然而John就像听不见一样,垂眸高冷地擦了擦嘴,自己转着轮子回房间。 . 面对这样一个不太好接近的老人,夏初着实觉得头疼。她拉住Prince的胳膊,甚是为难:“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 Prince歪嘴一笑,安慰道:“等我回来,给你奖励。” . 夏初看着他:“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待到你回来吗?” . Prince从容反问:“我把我老爸都托付给你了,你还想跑?” . 夏初缓缓摇头,眉头透着忧思:“你是故意的。” . “这只是巧合。”Prince抿嘴笑着,“我发誓。” . Prince带着经纪人、助理还有保镖离开的时候,门口的夏初目送他们,显得忧心忡忡。而车里的其实Prince也替她感到担心,他不知道夏初是否可以受得住他那古怪老爸的脾气,悄悄为她捏一把汗。不管怎样,等他回来再说吧。 . Prince走后,John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他远远地在背后问夏初,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跟那混小子,是什么关系?” . 夏初回身看他,淡然回答:“朋友。” . John却十分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了房间,冷嗤一声:“朋友……” . 这位老人看上去似乎很讨厌夏初,而他也确实身体力行地表现了出来。 . 留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夏初都会早早地起床为John做早餐,但是每顿饭John吃得都不开心,因为他总觉得夏初做的饭很难吃。 . “啪”的一声,盘子里的新鲜牛排被扔在地上。 . 又或是“哗啦”几声,餐具全被推下桌子。 . 满地狼藉,是夏初常常要面对的景象。她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John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 可是后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 . 很明显的,她受到了刻薄的针对。不只是吃饭,生活中的各种事情都是John挑刺的地方。从最初的惊怔,到最后的习惯,神奇的是,夏初没有任何愤怒和不满。面对John的无理取闹,她从不问他为什么,总是面无表情,目光淡淡地收拾这一切。收拾完,他再度破坏,她便再度收拾,如此反复,没有任何怨言。 . 看上去很顺从,却也很冷漠。 . 看着静静处理地上玻璃残渣还有花瓶碎片的女孩儿,翘着石膏腿坐在轮椅上的John凝视她良久,转轮,转身,进屋之前又是一随手,装着弹珠的盒子摔在地上,满地圆滚滚的玻璃珠子,密密麻麻的,多到数不过来。 . “捡起来放好。”一声轻飘飘的嘱咐,房门被关上。 . 夏初的腰基本上就没机会直过,等到她收拾好那边的一切去捡珠子的时候,她拿着盒子的手顿了一下。 . 盒子有些年代了,看上去有些旧,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岁孩子的笔迹——“Prince的玩具”。 这个家中有许多Prince的玩具,大多都跟乐器相关,而神奇的是,这些老旧的物品竟然会出现甚至是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已经再度结婚的父亲家里,其实是一件挺令人讶异的事。 . 而夏初在忙碌的时候,这栋孤独的房子里常常会传来优美的钢琴声——John会坐在那儿安静而耐心地弹钢琴。 . 他是一位钢琴手和词曲作家,他曾经取过艺名“PrinceRogers”,还组建过一只名叫“ThePrinceRogersTrio”的爵士乐队。 . 眼前的是一名热爱音乐热爱了一生的老人,此刻,随着岁月的磨逝,除了热爱还有沉淀,可是沉淀再多,也依旧盖不住如火的热爱。 . 终于可以空闲的时候,夏初就在老人的悠扬悦耳的琴声中,在这栋房子里,静静观赏Prince童年时期留下的蛛丝马迹,尽管不多。她可以在某些地方看见他小时候的照片,他小时候比现在黑的多,脸也鼓嘟嘟的,没有现在的削瘦和孤傲,看起来很可爱。 . 夏初不禁对着照片笑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一定是Prince想烧掉的照片,他一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丑爆了。 . 然而事实是,谁不会觉得孩子可爱呢。 . 钢琴声戛然而止—— . “滚出我家。”John漠然地告诉她。 . “很抱歉,你儿子还没回来,我暂时还不能滚。”夏初云淡风轻地朝他笑了笑,几分勇敢的挑衅道。 尽管气氛如此不友好,夏初还是坚持每天晚上推他出去散步,对John的恶语相向视若不见。她觉得,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对他的身体总有好处,心情说不定也会变好。 . 而一到半夜回房休息的时候,夏初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她恨不得倒头就睡。可深夜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听到房子外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忽远忽近的,空灵而又虚幻。 . 夏初很害怕,她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总是难以入睡,而这一晚那声音越来越强烈,时而还伴随着尖声的狂笑。 . 就像女儿找爸爸一样,夏初穿着拖鞋“啪嗒”“吧嗒”地进了John的房间,开灯推醒他:“醒醒!John!有怪声!” . 她实在是害怕了,才来找他的,因为这房子里她只有他可以找。如果有坏人来了,她和John好歹也算是一伙的吧,她想。 . 老头儿大半夜被吵醒,郁闷地不得了,恼火地凶她:“干什么干什么!” . 夏初穿着睡衣蹲在床边,害怕地紧紧抓着John的胳臂,仿佛这个并不是平日里对待自己刻薄的那个人,而他也并不讨厌自己似的。她摇着他:“有很奇怪的声音,你没有听到吗?” . “没听到!”John把自己蒙住,然后不再理她。 . 夏初不敢再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待着,她突然本能地想,如果Prince在就好了。然而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透露出的信息,只是披着张毯子,在John床边附近的小沙发里蜷缩着睡着了,直至天亮。在John的身边,她会有一些安全感。 . 后来她才从John的口中得知,他们隔壁住着一个精神病人。夏初恍然大悟,没有再细问。 . John从鼻子哼笑一声,转轮离开,低声嘲讽:“小丫头……”果然还是个小丫头罢了。 虽然John总是很冷漠也很凶,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友好,可是渐渐的,他们之间衍生了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你凶你的,我照顾我的。 . 虽然他和Prince的关系看上去并不太好,可夏初可以感觉到,他们始终是一对父亲和儿子。 . John经常用录音机听磁带歌曲,而他经常听的都是一个小男孩唱的歌。歌声很稚嫩,但很有天赋,夏初从没听过这声音,却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就像她认识的某个人一样。 . 撑着拖把静静听了一会儿,她问:“这是谁的歌?叫什么名字?” . “这是混小子写的第一首歌,七岁的时候唱的。”《FunkMachine》。 . 夏初很惊讶。 . 录音机里小男孩的声音还在幼稚地唱着。 . John竟然笑了,随口道:“他那时候可喜欢JamesBrown了,做梦都在蹦跶他的舞。” . 夏初的神情渐渐变得舒缓。 . 别看关系不好,John和夏初两个人也会聊天,也许是太寂寞了。他们的对话往往都是发生在夏初推着他出去散步的夜晚。 . 轮椅的车轮缓缓滚动着,John悠悠地说着些Prince以前的事:“……那小子十几岁就跟人在家里上床,被我撞见,我一气之下把他赶了出去……” . 还记得跟他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夏初就听Prince毫不在意地说过这件事,还被他吓唬过,现在又从他老爸口中再听一遍,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夏初垂下眸子,浅浅失笑。 . 对于她的淡淡笑容,John转头问她:“你们俩上过床吗?” . 夏初拧眉以示抗议:“没有!” . John转过脑袋:“没有?看来他对你挺认真啊……”他还挺惊讶的。 . 不知怎么,听见这话,夏初竟然没有反驳,也许她知道自己反驳不了这个事实。 . “看来你不怎么了解他。”John说。 . 夏初对他突然这么说有些不解,但John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隔了良久,突然问:“你知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吗?” . 夏初摇头说不知道。 . “他有先天性的癫痫病。” John的声音很平淡,夏初稍显惊怔,推轮椅的脚步也渐渐停了下来。 . 对着夜空,John说:“他小时候曾经常发病。可有一天他突然对他妈妈说:‘我不会再生病了。’她问:‘为什么?’他说:‘是一个天使告诉我的。’” . 从那以后,Prince竟然真的再也没发过病。 . 夏初目光柔和,抿唇轻轻而笑:“那个天使一定很喜欢他。” . 她推着轮椅继续走动,带着浅浅的笑意随口发问:“他的名字是谁取的?是你吗?” . “给他取名叫Prince,是希望他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一切。”“Prince”源自他的艺名还有乐队。 . “他做到了吗?”夏初问。 . 轮椅上的John没有回答,只是舒服地吹着微风,沉默良久。 . “他还差得远呢!”父亲评价儿子道。 . 可能方式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但夏初知道他是在夸奖儿子,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抿唇露出了笑容。 . 夏初也笑了,抬头望向美丽的夜空,继续推着轮椅散步。 夏初本以为她和John的关系改善了一点,但当第二天早上餐盘里的食物再次被推翻在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太天真了。 . “难吃死了。”老头儿一如既往地转着轮子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出去喂鸟。 . 夏初来了十天,真的就捡了十早上的早餐和碎盘子。她又一次蹲下收拾残食碎渣,难得地叹了口气。可不小心的,她的食指被锋利的瓷片给割了下,下一瞬,鲜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 有些痛,夏初本能地缩回了手。 . 奇怪,她怎么会割到手呢?还有,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些心神不定?夏初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将所有东西收拾干净,然后自己吃完了早餐。 . 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全黑。 .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折磨夏初,John总喜欢乱扔自己的东西,因为夏初一定会帮他捡回来。无聊地大手一挥,不知是什么玩意儿被他从窗口直接扔出了院子外面,“咻”的一道半弧。 . 夏初正在他旁边拖地,因为他刚才又“不小心”打翻了果汁杯子。看到这一幕,夏初依旧没有愤怒地指责他,而是冷漠地撑着拖把看着他,声音平静:“如果你儿子回来了,我一定会要求他付我工资的。如果你乐意,你可以把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通通都扔出去,没关系,我会帮你捡回来。” . John并不为所动,跟个小孩儿似的又扔了一个东西出去,在夜色下,那东西金光灿灿的。 . 夏初知道他把一个金戒指扔了出去,也不等他回答便恼火地率先冲了出去。John透过窗户看见夏初急急忙忙地出了自家院子,悠悠道:“如果今晚你找不到,我就说是你偷走了它。”说罢窗帘一拉,哼着小歌转轮回床睡觉。 . 院子外面的马路边上,夏初一直在弓腰地仔细寻找着什么,夜色太黑,路灯太远,仅靠月色的一点光亮她实在找得艰难。这折磨人的老头,夏初第一次想宰了他。 . 她直起身子想回房子拿一个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出来找,然而刚刚站起来,口鼻突然被死死捂住。夏初只觉自己被人从背后勾住脖颈快速地拖行,她想挣扎,可是那股力量竟然大得可怕。 . 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鞋底和地面的沙子磨砂出的粗糙声音。 . 夏初的脖颈被勒得生疼,她拼命拍打,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要被捂得窒息了。一股恐惧深深涌上心头,她背后的可能是一个魔鬼。 . 她被粗鲁地对待,一路的拖行磕碰摩擦,手臂缓解还有小腿许多地方都被磨破了。等自己的手脚被铁链紧紧捆起来并被狠狠推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在哪里的旧仓库里。而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 . 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而发青,此刻正微微弓着腰,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眼睛在发光,可是却在笑:“Sophie,Sophie……” .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着夏初叫“Sophie”,看起来温柔而不安。夏初很聪明,她突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他的精神状态明显看起来不正常,一定是John说过的住在他们家附近的那个精神病人。她望着他,虽然害怕却还是竭力保持镇定,然而声音还是微微颤抖:“我不是Sophie,你认错人了。” . 然而他的表情却突然变了,变得可怕而凶狠,多疑而暴戾。 . “你说什么!”他扇了夏初一个耳光,然后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Sophie?!你是不是不爱我?!” . 他不停地推搡着她,她满脸通红,几乎快要被掐死。 . 夏初无法呼吸,她快要晕厥了。他突然又松了手,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身子,心痛而怜惜:“对不起,Sophie……我把你弄疼了……原谅我,Sophie……” . 他越是这样阴晴不定便越是给人恐惧可怕之感,夏初想得没错,因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她遭受了他两面的折磨。 . 他可以神情温和地和她聊天絮叨,又可以忽然愤怒地对她拳打脚踢,拎着她的身体不停地质问:“你不爱我了是吗?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是吗?你想杀了我?然后你就能跟我离婚了是吗?!” . 一阵疯狂的踢踹,夏初只觉得腰腹剧痛,疼得发出几声呜咽。 .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叫喊,然而只要她一喊救命迎接她的便是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最后,她的嘴被塞住,再也开不了口,只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倔强里带着恐惧和无助。 . 她看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尖刀轻轻地游离在自己的脸边,那男人惊喜而狂热地安抚着她:“Sophie……Sophie……如果我划花了你的脸,如果你不再那么美丽,是不是就没人再喜欢你了,你就不会想要离开我了……那时候你只属于我了……” . 双手被捆住的夏初侧躺在地,紧张而小心地慢慢后挪着,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她真的怕他会突然发怒而一刀刺下来。 . 狰狞的面容带着可怕的笑容,绝境中的夏初绝望地闭上眼睛。像救命稻草一样,有一种声音在她的心底还有脑海轻轻呢喃: . Prince…… . “嘭”的一声巨响,仓库紧闭的两扇铁门猛地大力弹开。 . 皎洁明亮的月光突然倾泻进来,带着清幽氤氲的深蓝夜色,照亮了仓库里的大片角落。门前灰尘四起,滚滚弥漫,混沌朦胧中来人的身形显露,他一半的脸淹没在黑暗之中,其中有两颗闪亮宝石般的东西,是Prince冰冷犀利的眼神。 夏初眼角的泪痕害未干,望着他像梦一样的身影已然呆了。她只是在心里叫了下他的名字,他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究竟是梦还是幻觉? . 他暂时忙完了工作,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明尼阿波利斯,可是他在房子里除了自己睡觉的老爸,却怎么也看不见夏初的身影。他和他的人已经分头找了她半个小时…… . Prince黑着脸色大步朝他们走来,男人迅速掳起夏初,一手拿刀,一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浑身都在暴怒的颤抖:“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 Prince脚下突然一顿! . 他紧张地看着处在危险之中的夏初,生怕她受到更多的伤害。安静了几秒,他缓缓伸出手,试图安抚男人:“放开她……不要伤害她……” . “只要你不反抗,我是不会伤害我的Sophie的……”男人紧张兮兮地说完,然后开始大笑,“你们这对狗男女……哈哈哈哈哈……” . Prince一点点悄悄地靠近着,声音轻轻:“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 “不要过来!”男人突然发怒,指着他喊,“不要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你想把我的Sophie抢走!”说完隔着衣服一口狠狠地咬在夏初的肩头,女孩儿嘴被塞着,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和呜咽,衣服渗出鲜血。 . Prince彻底慌了,他心痛得简直快要猝死,连连后退:“我不动!你放开她!” . 面前的地面扔来一串麻绳,Prince抬起头,男人笑嘻嘻地告诉他:“把自己的手绑起来。” . 当着他的面,Prince真的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捆绑起来并用牙齿拉上死结的时候,还不忘安抚似的警告他:“我不反抗,不要伤害她……” . 将夏初推倒在地,并将她已经被捆起来的双手拴在了破旧的机器上,男人这才兴高采烈地开始走向Prince。他开始疯狂地殴打他,几近暴虐的拳打脚踢令双手被绑起来的Prince摇摇晃晃的几乎要倒了。 . 狠狠的一记拳头,Prince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淤青,甚至溢出了鲜血。 . 夏初惊愕地瞪着他,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嘴里塞着东西,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她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想要挣开手腕的束缚,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Prince被那个已经没有人性的恶魔一次一次的伤害。 . 暴虐仍在继续,Prince的脸和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然而被殴打得再狠,他还是能凶狠地瞪上那人一眼,像个找打的小男孩儿。他瞪得越凶,那男人便打得越狠。 . 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受这样的苦?他明明可以放弃自己的。 . 夏初的眼眶开始发红。 这是一个废旧的机械仓库,周围有许多工具,那男人抓起一个厚重的扳手朝Prince挥去:“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还手?!你难道就这么喜欢她吗?!为什么?!” . 几声沉痛的闷响,Prince满脸是血地重重趴在了地上。 . 所有的挣扎全部变成了无力的扭动,眼泪涌出眼角划过鼻梁,夏初侧躺在地上哭得双眼朦胧,发出几声悲伤的呜咽和抽泣。 . 那男人显然已经已经疯了,他打红了眼,不停地换工具殴打他臆想中的“情敌”。几番下来,满身灰尘、死气沉沉的Prince,已经躺在地上不会动了。 . 夏初不停地拉扯着限制自己行动的绳子。 . 男人抓起一把木椅。 . 夏初挣开了绳子! . 男人高举起木椅就要便地上的Prince砸下! . 夏初奋力爬起冲了过去,她重重趴在Prince身上,一声闷响,她替他挡下了一记重砸,手腕上还绑着铁链。 眼前的前景令男人彻底变得呆木,手里的椅子掉落在地,缓缓后退两步。 . 也许是察觉到他分神了,也许是因为夏初在自己身边了,地上的Prince突然爬了起来,哪怕被捆着双手,依旧身手灵活地将他打翻在地。 . 正在这时,Prince的两个保镖刚巧赶来,将男人制服。一个保镖赶紧将Prince和夏初腕上的绳索和铁链解开。 . 凌乱的夏初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伤势,整个人已经被Prince紧紧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好像死也不会放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 那男人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竟然失魂落魄地流下了眼泪,口中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选了他……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 保镖紧张地问Prince有没有事,要马上送他去医院,Prince随随便便地将脸上的血一擦,流那么多血原来是额角被砸破的缘故。他让保镖先处理好这个精神病人,再回他父亲家里等他,他待会自己回去。 . 保镖带着男人离开以后,空旷的旧仓库里便只剩下他和夏初两个人,他们依旧狼狈地跪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面对着彼此,背着月光,两人只剩下幽蓝浪漫的轮廓剪影。 . “你刚才哭了?”他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 . “没有。”她啜泣着。 . 两人的剪影中除了泛着幽蓝的漆黑,五官和表情什么也看不见。 . “是因为我吗?”他没有理会她的违心回答,而是继续笑问。 . “不是。”她还在抽噎。 . 他轻笑了几声,没有反驳,而是将额头抵上了她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深情与温柔令夏初深深震撼。 . “我现在想亲你,你会拒绝吗?”他问。 . “……”夏初的喉咙被塞住。 . 无比温柔的,嘴唇冰凉的触觉如蜻蜓点水,却又辗转缠绵,Prince的吻令人神魂颠倒。 .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唇。 . 静谧幽深的夜色映照下,她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窘得脸颊红晕,像是发了烧。而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睛眯得像月牙一样笑了起来,“好烫。” “脸红了,Shiloh……” “……没有!” 当半边脸全是血迹的Prince被夏初扶着回到父亲家里的时候,Aimee差点吓得晕过去。她不可置信地担忧地冲到他身边:“你是刚上完战场吗!” . “这个神经病,差点被他打死……”满身灰尘的Prince吃痛地动了动肩膀,他疼得差点要挂了。 . “快去医院!万一骨头什么的断了怎么办!”夏初凶着眉毛催促他,眼眶还有些没有退散的微红。 . “你去我就去。”Prince抓紧她的手,“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 没有多说,两人迅速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检查后所幸只是外伤,没有大碍,就是Prince后背的淤青太过严重,而夏初肩头被咬的地方太深了。而两人都不愿意在医院里待着,上完药之后便驱车回来了。 . 直到他们离开医院踏进房子的时候,老John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还舒服地翻了个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 . 或许他在梦里知道了,只是不想管。 . 这起恶性伤人事件最后的结果是,那个精神病人被送去了警察局,不过这根本没用,因为他最终还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之后几天他的家人一再登门道歉,Aimee生气地回复他们:“他有精神病你们就应该把他送去医疗机构好好看管起来,为什么允许他住在家里?万一他把别人杀了怎么办?” . 家属连连道歉,Aimee虽然气不过,但是让他们离开了。 . Prince带着脸颊和嘴角的伤痕看着Aimee道:“这下我能休息了吧?我得养伤啊。” . 可怜的Aimee被差遣去向那些公司高层复命了,最重要的是为Prince当枪把子。可是小助理毕竟不比艺人本人,保不得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当Aimee悻悻地离开的时候,Prince在背后冲她喊:“回来加工资!” . 他转身进屋,见父亲恰巧推着轮椅坐在庭院门口。John瞧着儿子脸上的伤痕,十分淡定:“为女孩打的架?真没出息。” . Prince瞄着老爸冷嗤了声,显然懒得反驳,抱着胳膊就要进屋。 . 他绕过父亲要进屋,没想到突然被叫住:“嘿!混小子!” . Prince纳闷地回头望着父亲,他看见父亲竟然歪起一边的嘴角从容而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喜欢这女孩儿,你可不要追不到手,给我丢人。” . Prince几丝惊讶,一瞬之后淡然了下来,他回头望了眼屋内还在忙于做早餐的夏初,又转过头来看着父亲,几分自信而魅惑的笑弧在一边的嘴角漾开:“还用你说!” . 说罢像阳光和旋风一般肆意盎然地闪进了屋里,微风中的John看着混小子的背影,不禁地扯了扯唇角的悠闲笑意。 . Prince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父亲家里,留在夏初身边了。Aimee走后,他们在这里平静而愉快度过了一个星期的闲暇时光。夏初经常会推着John出来散步,然后看着Prince在老旧的操场上打篮球,他总是炫耀似的告诉夏初,他以前可是篮球校队的呢,这是值得每个美国男孩自豪的标签。 . 带着微笑的夏初却不以为意,插着腰嗤了一声。 . 在老爸的冷漠暗示下,Prince手把手地教夏初打篮球,偶尔他还会牵一牵她的手,露出坏笑。而神奇的是,夏初竟然习惯到忘了拒绝他的这一动作有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他牵着手,而且还十指相扣了十几秒。 . “嘭”一声,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后,篮球准确无误地投进了篮筐里——夏初的三分球一投一个准。 . “你真的没打过篮球?你是高手吧?”Prince的小眼神瞄着她。 . “当然没有。”夏初跑过去捡起球,神气地冲他扬了扬眉毛,“你连我这个新手的球技都比不过,抱歉,我都要怀疑你‘篮球校队’身份的真实性了。”她讽刺他。 . 漂亮的手势,漂亮的投射——球又进了。 . 夏初,一个从来没有碰过篮球的新手女孩儿,五十发投射中了四十七发。 . 敲了敲脚丫子的Prince挠挠脑袋,无语地低头冷笑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 . 短短一个星期的气氛是美妙的,不得不承认,夏初和Prince之间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然而就在Prince好似快要真正推开夏初心房大门的时候,Bill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 . 当Bill赶到明尼阿波利斯,赶到Prince父亲家,赶到这个篮球场的时候,夏初正在Prince双臂的遮拦下开心而漂亮地运着球,她整个人几乎都被包围在他的怀里。看到Bill的时候夏初的魂魄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霎时愣在原地,篮球“嘭”“嘭”跳了几下,滚到了John的轮椅边。 . Prince也愣住了。 . Bill站在离她七八米远的球场边上,抓着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和沉稳:“好久不见,Shiloh。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打扰,我想我能跟你谈谈吗?” 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失而不得 夏初很久没有回洛杉矶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再次回到这座城市不是去养父母的墓地,而是去西达赛奈医疗中心。 车子驶入医院后门,最后停下。车内的人安静了许久,当夏初推开车门的时候,前排的Bill还是扭着头又一次嘱咐了她:“他的状况有些糟,希望你可以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医生说,最好不要再让他的心受到刺激……” Bill感到抱歉地笑了笑。 那个“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Michael。 在夏初和Prince度过的这一个月里,他一直不知所踪是因为,他患上了“心碎综合征”,一直呆在医院里。许多人可能会觉得这种病的名字听起来很可笑,但这种病却并不可笑,而且是真实存在的。 “心碎综合征”是一种应激性心肌病,患者往往是因为经历了例如失去恋人,亲人去世等重大外部事件的打击,在产生极度哀伤的心理时,所引发的胸痛、憋气、呼吸短促、心脏急速跳动等一系列类似心脏病的症状。 . 这种症状表面上看起来类似急性心肌梗塞,虽然它实际上不能算作真正的心脏病,因为它并没有冠状动脉堵塞的情形,然而它却确实给患者带来了忧郁、恐惧、梦魇、失眠、以及身体机能上的危害。 Michael总是跟Bill说,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碎了。 而“心碎综合征”发作时,它并不代表心真的会“碎”,患者心脏通常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只是那种痛起来的感觉就像心真的碎了一样。 患者必须及时入院治疗,因为如果“心碎”症状持续不能缓解,血管持续痉挛,则极有可能心脏骤停导致猝死。 它不能等同于心脏病,却跟心脏病一样可怕和痛苦。 一开始Bill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太过悲伤而感到心痛难以自拔,直到在目击夏初和Prince接吻的那天晚上,他们驱车离开后,下车的Michael真的捂着心口重重栽倒在地上。 因为夏初,他呆进了医院,并不得不留院观察。 夏初望着Bill,推车门的手静止在那里。 “我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将你带到他面前,谢谢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Bill注视着她说。 夏初没有说话,接着推开车门下了车。Bill也下了车,她仰望着眼前这一幢高楼,正午的阳光刺得她有些恍惚。 踏进住院部,来到VIP病房的走廊,夏初知道他们快到了,因为她看见了远远站在走廊尽头的Miko。 她和Miko也好久没见了,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神情很平和。 夏初突然停住了步伐,她转头对身侧的Bill说:“下午再见吧,我很久没见他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Bill看了眼Miko,答应了她。 只是几十步远的距离,明明不到一分钟就可以见面了,夏初却选择了后退。 他的病房在走廊的一边尽头,Bill给她安排了VIP的休息室,就在走廊的另一边尽头。两年的分别,他们现在只隔了一条走廊的距离。 独处在休息室里的夏初很安静,她坐在椅子上,眼瞳里毫无波澜,可能在思考什么。 她静静地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她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 “砰”的一声! 门被撞开了! 毫无生气的面容,苍白的嘴唇,还有……那双漂亮熟悉的眼瞳。 健康的巧克力肤色被大片白斑打破,他整张脸庞几乎有一半的面积是白色的,鬓边和下颌角残留着星星零零的黑色斑点。 Michael虚弱地扶着门框,定定地盯着休息室里的美丽女孩儿,他的眼神无助而悲伤,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你不能乱跑Michael!” “停下!Michael!” Bill和Miko紧跟在Michael身后,满脸惊慌。而他的手背的针孔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黄豆粒大小的血珠不断涌出,最后糊满了整只手,顺着手指流到指尖,又从指尖滴落到地面。 他的眼睛漆黑,但是闪亮,见到她就像见到了一道光。 正午的阳光真好,透过窗户窗斜射进病房,照得整个屋里暖洋洋的,还有金色的颗粒在空气中旋转飞舞。 Michael靠坐在病床上,盖着被子,而夏初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垂着眸子。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望着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带着苍白的恬静和微笑。 而夏初,她看上去竟然比他还要苍白,背着光,整个人玲珑剔透。 紧关着房门的这间病房里,许久没有人说话了。 “你从悉尼带回的那本书,被我放在床头柜里,你找到了吗?”他轻声问她,微笑着。 他们上一次面对面还是1987年,那时候他在书房,她问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书。一晃眼,再次见面已经是1990年,他又一次回答了她的问题,仿佛中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紧接着那一晚。 “很久了,忘记了。”她淡淡回答,没有看他。 “我没有忘。”隔了许久,他目光忧郁地注视着她说,然后继续微笑。 夏初低垂的视线微微转动,瞥见了压在他枕头下面的书,就是那本书。两秒钟后,她冷漠地收回了目光。 “你……过得好吗?”他温柔地凝视她。 夏初微微蹙了眉,微小到几乎看不见,她抬眼跟他对视,平淡得没有昔日一丝余情:“我很好,你呢?” “……”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笑了笑,“我不好。” 他没有想到,夏初竟然平静地朝自己笑了一下。不是嘲笑,是而温和平淡的微笑,没有戾气,没有讥讽,就像是她在看到自己家乡时会展露出的美好微笑。那嘴角浅浅的弧度,多一分便过分灿烂,少一分则过于冷淡。 “你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她看上去是那么理智。 “没有你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战胜过悲伤。”他没有接着她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话。 “可没有你的日子,我每一天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好。”她诚实回答。 Michael发觉自己的心闪过一丝碎裂般的疼痛,他忍耐着,却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Bill一定告诉过她,让她照顾自己的情绪,可她并没有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摆出善良的笑脸,而是无情而冷血地用自己的话刺穿他的心,尽管她并非故意。 她不再在乎他,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看到自己这副虚弱苍白的倦容,也不会感到一丝心痛。 “你是因为我病了,才会来看我的,是吗?”他红着眼睛问她,喉咙开始发哽。 “是。” “如果我没有生病……你还会来吗?” “不会。” Michael悲伤地注视着她。 “Bill告诉我,你病得很严重,可能会死。我不想因为有人因为我的缘故死去,所以我答应来。否则,我不会来。” 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她整个人柔和而冰冷。 “……为什么?” “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但我也不算原谅你。” 金黄的阳光照得她黑色的头发闪闪发亮,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可怕的沉寂持续了良久,空气里的安静足以将人杀死。 极度悲伤的,Michael哑然失笑。 “……那天晚上,我在书房,看到了曾经偷拍你的狗仔TomPierce交给我的照片。我看见你和Prince在医院的顶楼接吻。”他轻声说。更新最快的网 夏初的瞳孔微微放大,她仿佛终于有了点惊愕。 “我很震惊,那一刻我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被那些照片刺出血来了,我觉得我受到了背叛和欺骗。我生你的气,我气极了,所以我决定不再理你。”Michael带着痛心的微笑,阐述了他一直没有机会说的话。 夏初的瞳孔渐渐恢复原状,继而再次黯淡了目光。 “已经不重要了。”她一句解释也没有。 “不重要了吗?”他笑问。 “对我来说,这些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注视他,异常冷静,“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他捂着极速跳动的心口,满眼泪水,哽咽万分:“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不然怎么会把你弄丢呢?” 夏初神情淡漠,无动于衷。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心痛,也没有一丝动容。 眼神没有躲避,睫毛缓慢轻眨,只剩下麻木。 这个曾经愿意为他抛弃生死的女孩儿现在坐在他面前,就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怎么会这样呢? “我知道我深深伤害了你,我也知道那时候的我是那么任性,那么无药可救……但是Shiloh……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他哭着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与Michael此刻的痛苦相比,夏初看着他,静得像一潭湖水。 这种话对于她而言,来得真是太迟了,迟到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我做过一个梦……”Michael捂着心口,流着泪,艰难地说着话,“梦里面你告诉我,你再也不敢爱我了……你说直到现在,每次只要一想起我那时伤害你的样子,你的心都会隐隐作痛……牙齿发颤,浑身发抖,五脏六腑寒气逼人……有一根凉丝丝的神经像一颗大树四散开来的枝丫脉络一样,流通充斥着你躯体的各个角落……那种可怕的感受,你永生难忘,你不想再经历一次……” 夏初的目光依旧淡漠,她没有说话。 胸口愈发沉闷,Michael痛苦地坚持着:“……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你还爱我吗?”他追问,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他感到呼吸困难。 她看着他,许久,轻声道:“你想知道答案吗?” Michael注视着她。 “你消失的时候,不想让我找到。我在电话里问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没有回答我。” “……对不起……我爱你。”他满脸泪痕地微笑。 “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之处。”她声音淡淡,“你爱我,却不回答我。我不会跟你一样,我会回答你的——我不爱你了。” 就像一道霹雳在心上激出闪电,Michael的心清脆地被击碎了。 夏初目光平静而寡淡:“如果你当时在电话里说爱我,哪怕只有短短一句,那么接下来所遭受的孤独与无视再苦再难再煎熬,我想我也会撑下去的。很抱歉,最后我没有撑住,我选择了离开。” “不……”Michael的脸色煞白,嘴唇开始隐隐泛紫:“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该说的我都说了。见了面,Bill的请求我也算完成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Michael想说“不,不要走”,但是他只是死死捂着心口,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注意到他有些异样,夏初神情淡漠,送出了一句毫不关心的慰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他开始发抖,坐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夏初站起身,拿上了自己的包:“我先离开了,祝你早日康复。”她看着他,他看起来苍白虚弱,像个丑陋的病鬼。 夏初转身离开了,一声凄厉悲惨的叫喊从背后传来——“Shiloh!!” “嘭”的一声,夏初回身,Michael从床上狠狠摔了下来。 听到声响的Bill和Miko推门冲了进来,Michael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地发着憷,他的嘴唇变成了深紫色,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还朝她的方向伸着。 “医生!!医生!!” “Michael!!Michael!!” 匆忙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医生和护士们连忙赶到病房里,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围着地上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止不住地浑身颤栗,嘴里呢喃着:“……不要……走……” 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令夏初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还有心脏的颤动。她站在那里,呆住了。 医生不停地对他做着急救措施,他躺在地上,像个四肢无力、任人摆弄、毫无生气的木偶。 夏初缓缓后退了两步。 他被抬到了推轮床上,在一大群人的包围下,他被推进了设备齐全的急救室里。Bill和Miko还在剧烈地喘着气,Bill告诉Miko:“快打电话通知Katherine和Janet!” Miko立即照办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隔着急救室的玻璃窗,夏初可以看见那些医生在对病床上的Michael做什么,他们在尽全力拯救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只知道他病发的样子看起来很严重,至少,他的样子看起来是极度的痛苦。 大概过了十分钟,Bill才注意到她,她歪着头,目光麻木,神情平淡。 她这样的神情令Bill感到愕然。 注意到Bill在注视她,夏初走到他面前:“我还有事,可能要先离开了。抱歉,Bill。” Bill说不出话。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了眼急救室的玻璃窗,转而看向他,平静而淡然:“他会没事的。放心吧。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我。” 这是一句看似安慰实则无情的客套。 她越是冷静理智,此刻看来便越是冷漠无情。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Michael,哪怕他此刻正躺在急救室里。就算她真的已经不再爱他了,最起码也应该等他平安地从急救室里出来,再离开不是吗。可是,她如此淡然地要先走了,仿佛此刻急救室里躺着的只是一个她认识、但不太关心的人。 身后的Michael还处在危险之中,夏初的背影已然在走廊里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抱着胳膊离开了医院。 从夏初离开之后,Prince就一直静静坐在父亲家的门前,目光虚无。 第二天了,他又坐在那里。 昨天Bill来的时候,他知道Michael肯定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Bill请求夏初跟自己回到洛杉矶去看望病中的Michael,她答应了。而他,没有阻止她。 尽管他知道,一旦让她回到他的面前,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这对自己来说,非常危险。但,他还是没有阻挠。 他不想那么卑鄙。 他一直静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父亲推着轮椅来到旁边,悠悠道:“没看出来,你倒挺大方。” 他淡淡地望了父亲一眼。 “有时候成功和失败,只用一粒沙子就能影响结局。你知道吗?”父亲看着他。 良久,John转着轮子离开了。 天色渐黑,天空尽头最后一点光亮是染着蓝紫色的晚霞,就像浪漫的梦境。当他还在思考父亲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时,一辆车在铁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是Aimee。 她是来接Prince的,明天晚上他有一场演唱会。如果今天他再不离开明尼阿波达斯,就真的赶不上了。 可是Prince还是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也没有理他。 几分钟后,他突然站起身,钻进屋里拿了什么东西。他套上了外套,然后去车库里推出了他的摩托车。 “你去哪儿!”Aimee睁大眼睛。 Prince跨上摩托,转动了车钥匙。 她知道他要去哪儿,Aimee远远地站在他身后:“你要去找她?你要去机场?” Prince拧动手柄的那瞬,摩托车的引擎启动发出刚劲野性的咆哮声。 “你不能去找她!难道她比你热爱的音乐事业还要重要吗!如果你明天不出现在演唱会上你就是违约,音乐公司会将你告上法庭的!你知道你将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吗!”Aimee喊道。 轰鸣声中,排气管阵阵尾气。 “Prince!”Aimee上前追了一步,她不可置信地站在风中,几乎急红了眼眶,“就为了她,你疯了吗?” Prince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头。 档位、离合、油门,在阵阵咆哮吞吐的尾气中,一车一人在引擎的轰鸣声疾驰闪去。 傍晚时分,蓝黑色的夜空下,带着毫不犹豫的决绝,Prince英挺深刻的眉眼还有飘荡的黑色头发定格在一阵急速模糊的风中。 Aimee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眼眶泛光。 Prince离开的几个小时后,已是深夜。 John坐着轮椅在自己家院子外面转悠,当他想要回去睡觉的时候,突然在墙边的草丛里看见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他弯腰捡起,举在面前眯眼瞧着——是夏初在时,被自己从窗户里扔出的金戒指。 失而复得。 夏初离开西达塞奈医疗中心之后,她没有直接打车回Bill给她安排的酒店,而是一直情绪平淡地晃荡在街头,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目光淡淡,一直静静地走着,她可能觉得夜里十点之前,她可以慢慢地走回酒店。 她被微风轻轻拂动着发丝,观摩着路上遇见的一切景象。 不知不觉,天色全黑,已经九点多了。终于,她离那家酒店不过隔着一个路口加一条街道。 距离Michael被推进抢救室里,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街道,高楼,霓虹,车辆,行人,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好像这个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走着,没有注意到,Prince正抱着胳膊靠在酒店门前的路边,远远地注视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猝不及防的,她被一个迎面飞快骑着单车的年轻小伙子给撞倒了。她摔坐在地上,手肘和掌心都被地面磨破,迅速露出血肉,两秒钟后,是难以忍受的火辣疼痛,钻心刺骨。 Prince怔了一下。 骑车的小伙子吓了一跳,他惊慌失措是因为地上的女孩儿突然开始失声痛哭。 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低着头,滚烫的眼泪暴雨般胡乱地砸在地上。她哭得那样痛苦,好像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她满眼尽是沉甸甸的泪水,发出长长的如同窒息般的抽噎,仿佛是剧烈的身体疼痛才会让她瞬间情绪失控。 她一定伤得很严重,可能摔断了手臂。 小伙子吓坏了,连忙跳下了单车,蹲在她面前害怕询问:“你还好吗?你哪里伤了?伤得很严重吗?” 女孩儿无法回答他,因为她的痛哭程度似乎愈发严重。 Prince惊在原地。 在掌心和手肘上的疼痛袭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外面有一层隐藏了整整两年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保护膜,也随着这份疼痛,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在五脏六腑间血流成河。 夏初觉得自己的胸膛被插进了无数细细密密的银针,钻心刺痛,千疮百孔,却冒不出鲜血。 这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折磨。 而当隐藏的悲伤霎时暴露在空气中,便如湍急的河流般无法控制地喷涌而出,就像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人挖出血肉。 她不是身体疼,她是心疼。 曾经他是那么英俊健康,那么闪闪发亮,带着最纯真的少年气息,美好得就像受过天使的眷拂。 曾经他调皮,任性,却也单纯,善良;曾经他各种小毛病一大堆,像个教不好的孩子,同时却又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难得最宝贵的品质。 曾经他活力满满,光芒四射,也会惹她生气,穿着他的白袜子踢开他的拖鞋在家里窜来窜去。 可是现在,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面色惨白、虚弱萎靡的人是他吗? 那个嘴唇发紫像个病鬼一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被人推进抢救室里的人是他吗? 那个现在生死未卜,很可能在今天就结束生命的人,是他吗? 他问她还爱他吗,她回答不爱了,她没有骗他,她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感受到爱一个人的感觉了。 可是明明不爱了,为什么还会感到无法形容的心痛呢?明明不爱了,为什么心脏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里惨不忍睹鲜血淋漓呢? 还是她被自己给整整骗了两年,而大脑所传来的善意的谎言和保护膜在见到他之后,一切全部轰然崩塌呢? 地上奔溃痛哭的女孩令骑车的小伙子目瞪口呆,他不敢碰她,生怕会使她伤上加伤:“我送你去医院吧!我送你去看医生……” 下一秒,他已经被飞速奔来的Prince给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 “滚开!” Prince令人惧怕的呵斥使小伙子浑身一颤,他手足并用,慌忙地在地上后挪了几下,然后连滚带爬地扶起单车,飞速地逃走了。 Prince竭力保持着冷静,但还是要藏不住声音里的惊慌和愕然,他蹲在夏初面前,温柔地摸着她的脸庞,低声细语:“Shiloh……Shiloh……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从没有见过生性淡漠的夏初如此哭泣过,他被她吓到了。 夏初抬起头,美丽的女孩儿已是泪流满面。 她的样子令Prince的心跳赫然停止。 仿佛是在问他,也仿佛是在问自己。 她昂着脸,满眼绝望地望着Prince:“……我就是爱他,怎么办呢?” 也许是命运真的不眷顾Prince,他已经打开了夏初的心扉,甚至真的走了进去,就在他即将成功地攻破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因为Michael的出现,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烟消云散,就像一堵墙还差最后一块砖就要完工的时候,一瞬之间全部轰然倒塌。 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只要再多给他一点点时间,其实就够了。 他和她的关系只需要一个界限的确定,但哪怕是一线之隔,结局可能就天差地别。 如果夏初已经跨过了那道线,也许只需要一天,也许只需要两天,也许只需要一个礼拜,那时有一千个Michael一万个Michael出现,即使会对她造成任何撼动,只要她已经选择了他,她坚定的心就不会再有任何摇曳。 然而现在,她还没跨过那道明确的线,夏初在朦胧的心境中就很容易自己摧毁和否定那些她还没有完全接受的情感认知。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又变回了那个用自己的生命爱着Michael的女孩儿。 Prince注视着夏初,一股绝望的悲伤划破他的眼瞳,缓缓流出。 奔溃痛哭的这一晚,被包扎好掌心伤口的夏初,被Prince一路抱进了酒店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洁白的大床上,然后看着床上的女孩儿侧躺着,蜷缩成一团。 他看着她,眼里的孤独和悲伤如同无法控制自己命运的尘沙一般,飘去了远方。 他为她盖好被子。 安静的女孩儿一直微微啜泣着,泪水浸湿了柔软的枕头,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最后再也流不出眼泪,抽泣着渐渐睡着。 而Prince,则一直静静地坐在床边,神色黯淡地守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孔,他竟然轻轻地苦涩一笑:“原来你输得这么惨。” 他守着她,守到深夜,守至天明。 经过抢救,Michael平安无事,但此后的几天里,夏初却不再露面。 清晨,第一缕曙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病房。 Michael静静地靠在床上,眼神淡淡地望着窗外,隐约可以听见走廊里医生和护士们的脚步声,而他沉默着,纤长的睫毛下是苍白寂寞的面容。 只要门把手发出了一点儿声响,他平淡的眼睛便会立刻紧张地投去视线,好像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门被轻轻推开,是Katherine和Janet。 淡淡的,Michael收回了视线。 每一天,他都是这样。 尽管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再那样的苍白和虚弱,可是他麻木的神情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已经不再拥有灵魂。 父亲和兄弟姐妹们还有经纪人都来看过他,可是只有母亲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每天,Katherine会坐在床边陪他说话,讲一些他小时候有趣的事,说他小时候LaToya给他换尿不湿的时候,他总是能趁人不注意爬到桌子底下……说他小时候第一次要去学校的时候,背着书包赖在她的怀里哭着不愿意去上学,可是第二天就变得兴高采烈了,后来有一次还偷偷拿了她的珍珠项链去送给他喜欢的女老师…… Michael听到这些,会浅浅地会心一笑,但几秒钟后,又无声无息恢复了面无表情,再次望向了窗外。 Katherine望着他,感到疼惜又无奈,她摸着儿子的头发,温声嘱咐:“要好起来,Michael。” 门缝里是Janet的目光,她看着病房内的一切,神情沉重地关上了门。 她找来了Bill,问夏初还在不在洛杉矶。Bill回答她:“我没有联系她,我可以帮你问问。” 当Janet出现在夏初的酒店房间里的时候,Prince已经不在了——一天前,他神情麻木地被找上门的经纪人强行带走了。 走之前,他回头望着夏初:“照顾好自己。想我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他朝她微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努力的微笑。 而现在,Janet就坐在这个房间里,坐在她的面前。Janet看着她,目光几分忧郁。 窗外的云很美,衬得天空愈发的蓝。她一直和夏初说着话,夏初大多数时间里纤长的睫毛都是低垂的。 谁都不知道她们在酒店房间里说了什么,一切好像都陷入了平和美好的宁静之中。 一个小时后,Janet独自离开了酒店。 三个小时后,夏初缓慢地出现在了西达塞奈医疗中心,出现在了Michael的病房门前。 Bill帮她推开了门,门越来越敞开,她的脸也就越来完整和清晰。 Katherine和Michael都很惊讶,尤其是Michael,他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有了光芒,就像蜡烛的火焰,时强时弱地摆动着。 . Katherine温柔了笑容,立刻上前给了夏初一个像母亲一般温暖的拥抱。她紧紧地搂着她,慈爱疼惜地亲吻了她的面颊,并在她耳边轻声问好:“你好吗?孩子?你一定受了许多苦……” 缓缓地,夏初也轻轻地抱住了她,她闭上眼睛,也轻声回答道:“我很好,谢谢你。” 拥抱分开之后,夏初看见Michael还一直在目光深远地盯着她看,他盖着被子,靠坐在床上。 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对视,Katherine笑说:“你是来看望Michael的吗,Shiloh?” 还是缓缓的,夏初轻轻颔首。 Katherine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贴心地退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下午的微风吹得窗外的树叶微微晃动,此刻,病房里,只剩下夏初和Michael。 她坐在他床边,一直低垂着眸,而他拉着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磨砂。 病房里许久都没人说话了,安静得不像是有人存在。 轻轻地,夏初冷冷地抽回了手,Michael的手心突然空了。 他的眉间闪过一瞬的受伤,他问:“你愿意来看我,为什么?” “只是怕你死掉。”夏初抬眼看他,“我答应了Janet。” 多么冷漠无情的回答,可是Michael还是笑了,他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握住:“ 你答应了Janet,所以你会照顾我的,对吗?” “你会照顾我的,对吧?” 他如秋水般的眼睛明明那样努力地充满微笑,却感觉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看出他的悲伤,可是,原来这件事这么难。 他那样期盼地望着她,笑容暖暖的,眼眶湿润润的,视线里的人应该都模糊了。 夏初什么都没有说,但也没有否定他。她看着他,眼睛深处好像很累了,太多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没有感情的简短之言:“就这一次。我受人之托,希望你不要误会。” 她看着他,很平静。 “如果我的病好了,你就会离开,是吗?”他温柔地蹙起眉头。 “如果你恢复了健康,那么也就不再需要我了。我会离开,因为我们早已没有关系。” “我永远需要你。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我永远生着病。”他微笑。 夏初的眼神和眉头缓缓地紧锁起来,她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令她厌恶的人。 从不可置信到无法理解。 比上一次更冷漠,这一次她狠狠地抽回了手。 她缓缓摇着头,眼睛里是已经极度漠然化的责怪和微怒:“你的自私令我感到震惊。我为你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感到悲哀,因为他们爱的人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还有他们的感受。” Michael的笑容总是浸着悲伤,面对这样的责骂,他竟然再次舒缓了唇角,笑了起来。明明没有力气,可是他还是笑,每一次的笑容都像是要流出眼泪来:“你责骂我了。真好,我又能被你管教了。” 她好久没有管教过他了。两年多了,他都没有再听到她对他不满的操心和管教声。刚刚那一刻,她终于不再像个陌生人了。 “我真的好开心。”他笑着流出眼泪。 夏初怔怔地看着他。 “我会听话的。你不要走,好不好?”他仍在坚强地笑着,像一个讨好妈妈的孩子。 夏初艰难而又努力地呼吸了一下,她抽了张面纸,维持着平静的神情,替他擦掉了眼角晶莹的眼泪。 “我们回家吧。”他第三次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声音温柔至极。 “我想回我们的家。”他说。 第二天,离开医院之前,Katherine再三询问医生Michael是否可以出院。医生诚实告诉她:“只要保证他的情绪稳定,他的心痛会慢慢好起来,直至最后完全康复。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有些病人即便最后康复了,心脏还是会留下变形的伤痕。” Katherine悲伤地蹙起了眉头,身旁的Janet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乐观一点,这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生的情况。我建议你们尊重病患自己的选择,毕竟他的情绪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他如果心情愉悦舒畅而得到满足,这对他的康复是最好的治疗。如果你们不放心,他回家修养的日子里,可以聘请一名专业的医生在家里看护,防止有特殊情况发生。”医生告诉她们。 母女俩点了点头,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而Michael离开医院的时候,对母亲和妹妹微笑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跟我一起回去,我有Shiloh陪着。”他只想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一旁的夏初没有说话。 Janet故作好笑地插腰歪头道:“怎么,有了Shiloh立刻就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没有啊。”Michael温柔幸福地笑着。 只要看到Michael开心,Katherine自然也就会感到开心和放松。她拉住夏初的手,真诚地微笑拜托道:“麻烦你好好照顾Michael,让他康复起来。” “我会的。”夏初勉强自己微笑着回答。Katherine是一位那么慈爱的母亲,她不想让她感到担忧。她善良地想尽全力让她放心。 “Bill。”Katherine转向Bill道,“也拜托你了。” Bill笑了起来:“当然,我一定尽自己所能照看好他,只怕他到时候会放我假让我回家睡觉。”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夏初没有。 愉悦气氛的背后,是她隐藏在心底的压抑。 离开医院时,Michael牵起身旁夏初的手,文静地看着她微笑。跟以前相比,现在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变得更轻,更慢,更加温柔:“我怕摔倒,你牵着我吧。” 夏初犹豫了一下,然后强迫自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Michael满意而腼腆地抿了唇,是笑容好看的弧度。 上了车,Miko早已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他回头看着夏初,展开一个久违而又温暖的笑容,仿佛他昨天也是这样跟她打招呼的:“早上好,Shiloh。” 夏初难得地露出真心的微笑:“早上好,Miko。你的胡子可能该刮一刮了。” 一种错觉,一切好像突然变回了以前的日子。 Miko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茬,再过几天它们可能就可以长成卷曲的了。他大方笑道:“哦,谢谢提醒。” 车里的氛围变得轻松舒缓,Miko转动方向盘,车子开向回圣巴巴拉的方向。 之前,夏初多少还是从电视的新闻报道里听闻了Michael在这里建造了Neverland的事情,但她从未想踏足那里,所以连养父母的忌日的时候,她也只是去墓园看一下,而以前的家那块地方她不再靠近。 而当他们的车辆缓缓开进这座庄园的时候,她并没有被沿途的豪华设施和奇异景象给震惊到,只是平静地瞧着窗外的一切。 Michael注意到她神情的冷淡,为她的这种反应而感到担忧。 下车时,Michael问她:“你想去以前的家看看吗?那里的一切我都帮你保存得很好。” “不用了。”夏初淡淡拒绝。 “你不喜欢这里吗?” “没有。你家很美。”她礼貌作答。 你家。好生疏的称呼。 “这也是你的家。”Michael温柔如水地望着她,握紧她的手,“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不是我的家。”夏初平静否认,“我的家只有美丽的风景,没有这些东西。” “你不喜欢Neverland?”他悲伤地问。 “没有。”她还是不愿意说太多话,很冷淡。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他微微蹙着眉。 她瞧向他,随手推开车门,嘴角淡到几乎没有弧度轻扯了一下,那种神情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毫无感情的打趣:“你抢了我的地盘。”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如何相处 NeverLand的一切对夏初来说是陌生的,除了环境,还包括许多为庄园工作的保安,司机,园林修剪工……等各个岗位的管理人员,以及新的保姆和佣人。 . 一路上她看见了很多张陌生的面孔,他们眼神中隐藏着的好奇越明显,夏初便越觉得NeverLand越遥远陌生,哪怕她现在正身处其中。 . 进入豪华的主建筑,又是一番新景象,敞亮的空间,复古的家具和壁炉,璀6璨的水晶吊灯,名贵的古董和不菲的油画,甚至连木地板都非一般的精致……这里的一切设计得是那么好,当然,也无意中流露出许多东西,例如地位和金钱。 . 夏初没有看见Nancy和Laura。 . 她没有问。也许她们辞职了,也许是因6为某些个人原因,她不知道,两年多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任何事,包括她和Michael之间。 . Michael领她去楼上参观,当进入到某一间卧室的时候,她的神情悄悄起伏了一下。 . 隐幽的空间,昏黄的台灯,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是久违的熟悉,跟以前他们住的别墅里的她的那间卧室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摆设,一模一样的物件,所有的东西都跟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甚至床头柜上的书籍,抽屉里留存的小玩意儿,衣柜里没带走的她的衣服,全部都在那里。 . 杯子里的清水还有一半。 . 窗帘还是一样的花纹布料,严严实实地拉着。 . 连她走之前夹在书里的书签半露出来的角度都没有变,斜斜地插在那里。 . 他将那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完完整整、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里并还原了一切。 . 夏初站在原地,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恍惚。 . 她看着周围这熟悉的环境,明明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可眼前的场景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上午出了趟门,下午便又回来了。 . 她甚至能看见她和Michael以前站在这张床上玩枕头大战时相互追逐、亲密打闹、白色羽绒满房间乱飞的画面。 . 她忽然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她到底是在NeverLand,还是在他们以前居住的别墅呢? . Michael站在她身后,目光氤氲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你不在的日子,这里从来没有变过。” . 而他自己的房间也是一样,即使搬到了NeverLand,他还是命人原封不动地保持着那栋别墅里他卧室的一切,精确到每一本书的位置。 . 他不想现实被没有她的未来入侵,仿佛只要他和她最熟悉的地方消失了,或是他们的房间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她就不会回来了。 . 而他每天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的房间不能变,如果变了,她也会变的。 . 如果换了新房间,夏初一定会不习惯的,就连自己,她也会不习惯了。 . Michael的眼底的微笑看起来充满光芒,可是那光芒很微弱,就像他的唇角的笑容一样,很悲伤。 .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住,这是专属于你的房间。” . 夏初静静地靠在了墙边,因为拉着窗帘,房间里不太亮,明明是白天却有些幽暗,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好看的侧脸,映出她俏丽的轮廓。 . “我没说我要住在这里。”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 Michael愣住,许久:“……可是这是为你而建的庄园。” . “这是为你自己而建,不是为了我。”她抬起眸子淡淡地看向他。 . “不,选在这里就是为了你,这是我的乐园,但也是为你建造的,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这里是我们俩的家。” . 他看上去对这件事情很执拗,她不想跟他陷入争辩,所以不再反驳他。 . 她看起来总是十分的平和:“我已经请Bill在别处为我租了房子,也将行李送了过去。这里太偏僻,所以路程可能有些远。但我每天都会过来,如果你需要我的照顾。” . Michael很难过,但他不敢强迫她。 . 没有办法,他退步了:“你真的会每天都来看我吗?” . 夏初点头。 . “那么……你会偷偷离开,再也不回来吗?” . “在你康复之前,我不会离开。” . 她平静地望着他,美丽而淡漠。 连聘请看护的医生都住了这里,可这座为了她而建造的庄园,夏初却一天也没有住过。 . 她宁愿每天麻烦与劳累地往返,也不愿在这里睡上一晚。好像,她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许自己与他有任何瓜葛。 . 每天,她都会陪在Michael身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她从不推辞。 . 但,这就像是她的一份工作,不夹杂任何私人情感。 . 他们之间,依旧很疏离,很有距离感。 .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Michael好像很怕夏初。怕她不开心,怕她难过,怕她会离开,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 . 夏初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 比如,以前她大多数时间总是不施粉黛,可是现在,她会给自己画上浅浅的精致妆容,整个人清丽而不失明亮。 . “你化妆了?”他靠坐在床上温柔微笑,腿上摊着着本书。 . 夏初没有答话,正安静地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拼拼图。她很少跟他对视和说话,或许她只要正在专注地做某件事情,她就不用和他说话了。 . “你以前很少化妆的。可是还是很美。”Michael说。 . “人都会变的。”她选择忽略他后半句的夸赞。 . “是为我化的吗?”他问。 . “为我自己。”她答。 Michael浅浅地笑了。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 .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希望你可以经常化点妆,因为你化完妆的样子真的好美,总是让我痴迷。可是现在,我不希望你化妆。” . “为什么?”她终于无谓地抬起头,看着他。 . 他含着如水般温柔的眼眸注视她,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 那种微笑,最后渐渐地有一丝无奈。 . 夏初盯着他,两秒钟后,然后继续低下头寻找拼图。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在房间里待着,谁也不打扰谁。十分钟后,Michael掀开被子,穿着白袜子的脚整整齐齐地套上拖鞋,去了盥洗室。 . 夏初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双穿着白袜子和拖鞋的脚,拿着拼图的手指不禁微微顿了一下。 . 这几日以来,她发现他以前的种种小毛病似乎通通都不见了,至少弱化了很多。就连以前怎么改都改不掉“乱丢袜子”、“不穿拖鞋”这样的坏毛病,他一次也没在她面前犯过,而且似乎很久很久都没犯了。 . 就像变了一个人。 . 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Michael从盥洗室出来了。 . 走了几步,他坐上床,继续看书,而那双拖鞋则规规矩矩地摆在了床边。 . 夏初看着那双拖鞋还在发怔,过了一瞬,她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 “你以前不是说,很喜欢坐摩天轮吗?”Michael突然说,“你以前还说,你想每天都坐。以后,我们每天都去坐好不好?” “现在不喜欢了,也不想坐了。”她冷冷拒绝,按下一块拼图。 Michael没有说话,似乎他也无法再说些什么。看样子,她希望他安静,也不想跟他说话。 . 他温柔地沉默着,努力地伸出胳膊,想要够书桌上的另外一本书。 . 可是“咚”的一声闷响! . 他从床上摔了下去,并且没有再动。 . 夏初惊愕地看着地板上一动不动的Michael,连忙过去扶起他,他露出侧脸,无力地朝她微笑着。 . “你怎么了?心痛吗?”她紧张地问。 . 他没有回答,只是苍白地微笑。 . 夏初将他扶到床上靠坐着,她坐在床边蹙眉盯着他,突然警惕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 “你发烧了?!”她瞪着他。 . “是吗?我没有发现。”他目光悲伤而氤氲,在浅浅微笑,可是嘴唇明明已经苍白到干裂。她一直不愿意过多地看他,竟然才注意到他的异常。 . “为什么不说?!”她质问他。 . “我知道你一定会比我先发现的。”他温柔极了。 . 夏初不可置信而讶异地看着他。 . 她总是不愿意仔细地去观察他,因为会看见他的眼神,表情,还有种种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 现在,近距离的,她终于愿意去仔细地注视着他了。她一直看得见,但这时她才真正仔细看清了他脸上日益严重的白斑的形状。它几乎已经覆盖了他的整张脸,只剩下半边额头和一边下颌角的某些小区块还是健康的巧克力色,其他部分雪白雪白,黑白两色的交界处还残留着许多斑点。 . “我去叫医生。”夏初转身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 . “你哄我吃药好不好?像以前一样。”他握紧她的手。 . Michael不愿意打点滴,只愿意吃退烧药,夏初没办法只能小心谨慎地看护着他。她倒了一杯清水,和退烧药一起递给他。 . “苦吗?”他蹙眉。 . “快吃。”她并不搭理他。 . 白色药片放进嘴里,Michael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清水。 . 夏初接过杯子放在了一旁,他牵起她的手:“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手正被他紧握着。 “我想吃番茄炒蛋。以前你经常做给我吃的。” . 夏初愣住。 . 十分钟后,夏初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番茄炒蛋进了Michael的卧室,洁白的盘子里是鲜艳的红黄两色,看起来非常诱人。 . 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Michael一直在微笑,这熟悉而又久违的场面,真的像梦一样。 . “你喂我吃好不好?”他的眼底有恳求。 . 夏初犹豫了一瞬,没有拒绝。 . 张开口,食物递入口中,他吃得很慢,细细品着,氤氲的眼睛望着她笑着,无力而温柔:“真好吃。” . 夏初端着盘子,一手拿勺,她垂下视线,没有说话。她的眼睛突然难受得有些酸涩。 . “我真傻啊。你那么好,我却不知道珍惜。最后伤了你的心,让你彻底不要我了。”他难过地笑了起来。 . 夏初沉默了许久。十几秒后,她继续喂他吃,他很爱吃,整整一盘都吃光了。 . 看到他那副苍白的模样,她的心正在胸腔里阵阵疼痛,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 她盘勺放在了桌上,自己也远远地坐在了桌前,沉默不语。 . Michael笑说:“还记得以前,总是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你总是跟着我,就像我安静的小尾巴……” . “无论我去哪里……”他靠坐在床上,悲伤而平静地凝视着她。 . 美丽的她就那样坐在桌前,侧对着他,低垂的目光平淡空空。 .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发问。 . 几秒的沉默。 . “不。”她说。 .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这是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 几秒的沉默。 . “不。”她说。 . 他哑然失笑。 . 她指甲掐进掌心。 岁月的确不再同于往昔,要是他能提前预知到今天这一幕该有多好啊。 . 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他怎么会想过,她会有离开他的一天呢? . NeverLand的天空是如此湛蓝美丽,可是谁也看不见那片属于它主人的天空却拥有永无尽头的悲伤,无法烟消云散。因一位美丽的女孩儿而起的那份孤独,可能永远都无法从他的灵魂中消除,因为她永远不会再回来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事实。 . 他一直期盼有朝一日她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 可,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 Michael没有故意不好好治疗来以此拖着夏初就在这里,相反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十分配合,顺其自然,他的“心碎综合征”几乎没有再发作,而他的身体似乎也渐渐恢复正轨。 . 在他养病的期间,竟然有许多孩子得以允许进入NeverLand。后来夏初才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世界各地的孩子来到NeverLand参观,他们通过各种慈善机构被送到这里。而NeverLand里的一切,对全世界所有的孩子全部免费开放,尤其是患病的儿童。 . 很久以前Michael就曾经说过,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美丽的童年,都应该有尽情玩耍的机会。他要建造一座乐园,全世界的孩子都可以免费来游玩。 . 那时没有人真的相信,可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 孩子们来到梦幻庄园,所有的游乐项目和每一个地方都有轮椅可用,一切都改良过,包括游乐项目。 . Michael非常关心安全问题,他还命人修了特殊的栅栏,以防孩子们的胳膊或头发卡进去。运行游乐项目的员工每6个月都会到堪萨斯城进行特殊的培训,以便能帮助身体残疾的孩子。 . 所有的设施都考虑周到,甚至在私人剧院里,有两个带玻璃墙的房间,里面有医院的病床,这样病重的孩子能坐在病床上看电影。这些都是夏初亲眼所见,他善良地为孩子们考虑到了一切。 . 有时候他还会亲自接待他们。他像个孩子王一样领着嘻嘻哈哈的孩子们去庄园的每一处参观,他带他们在草地上做游戏,玩游乐设施,去动物园看各种奇珍异兽…… . 他像个神气的头头,又像个笨笨的跟班。 . 才到他腰际的孩子们总是围着他欺负他,追着他喊:“Applehead!Applehead!Hey!Applehead!” . 苹果头——或许也可以翻译成“笨蛋”。 . 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总是好脾气地被一群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叫着:“笨蛋!笨蛋!嘿!我在这里!笨蛋!” . 可他永远不会生气,只是傻乐又软绵绵地回应他们。 . 在Michael看来,孩子们不是没有礼貌,而是把他当成亲近的同伴,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 而夏初惊奇地发现,好几年前那个写信给Michael,然后Michael去她家找她,她曾经穿着睡衣睡在Michael怀里被拍下照片的小女孩Sophia,也来到了NeverLand。 . Michael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还邀请她到NeverLand做客。而那个当年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11岁的大女孩了。 . Michael总是这样,他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与他相识的孩子。 . 而庄园里最精彩的时刻莫过于“扔水球大战”了。这是Michael最喜欢的游戏,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他究竟爱这个游戏爱到了什么程度。 . 将五颜六色的气球里灌上水,变成充满弹性的水球,所有人都在草地上相互奔跑追逐,相互用漂亮的水球攻击对方。 . 所有人都爱极了这个游戏,有时候他们也会用水枪,每场“战争”都进行地非常“白热化”。 . Michael骄傲地自封:“我可是‘扔水球’之王。” . 这家伙真的厉害极了。你不知道他怎么能够跑的那么快,身手怎么能够那么飞速敏捷,他像风一样追着人在茵绿广阔的草地上乱跑,在砸中“猎物”的时候,还能灵活地躲避四面八方的混战,最后“毫发无损”。 . 短暂的休战后,他总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摊着手贱贱地在草地上溜达:“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清白的。” . 身旁又是一阵风!等到视线清晰的时候,远处的他已经一桶水准准地浇在了Janet身上,然后撒腿就跑。 . 每个进入NeverLand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弄湿,包括夏初。 一个舒服柔软又冰凉的水球猝不及防地在夏初脖子上炸开,夏初吓了一个激灵,她转头寻找凶——Michael已经跑到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 今天的阳光很舒服,就像难得扎上高马尾的夏初,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明媚动人。美丽的女孩,连发际微绒细碎的发丝都是美丽轻柔的弧度。 . 她白色的T恤湿了大片,她抓起几个水球,追上欠捶的Michael,也加入到一场混战之中。 . 夏初可不会放过他,她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砸回去,而且是十倍。 . 奔跑的夏初,奔跑的Michael,奔跑的Janet,奔跑的员工,奔跑的孩子们……五颜六色的水球炸开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溅在茵绿的草地,夏初的肩膀,Michael的后背,还有无尽的欢乐尖叫中……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Michael和夏初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洗澡换衣服,他们浑身都湿透了,游戏之外,这可不好受。 . 夏初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吹头发穿衣服,突然听到Michael的一声惨叫——“嗷!!” . 她立刻拉开门冲进他的房间,四处找人:“怎么了?”她总怕他出点什么事。 Michael穿着条nei-ku①坐在盥洗室的地上——地太滑,他光着脚不小心滑倒了,“咣当”一下。— 夏初连忙将他艰难地扶到床上靠着,Michael摸着伤处脸皱成了一团:“啊……好疼……”他的尾椎一定受了重伤,可能都摔紫了。 夏初紧张地盯着他,无从下手:“疼吗?骨头疼吗?要叫医生吗?” . 她太着急了,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裹着一条yu/巾③坐在他面前,不该看到的,Michael好像都看到了一点。 他不说话,她越是担心:“你到底怎么样了?”- . Michael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喉/结③却紧张地上下翻滚④了几遍。夏初摸上他的额头,又试了试他的脸:“你冷吗?”- 她离得很近,柔软的手指fu-mo④在自己滚/tang④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chu/觉令他不自觉地chan⑨了一下。/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再mo/④自己。- 他看上去很奇怪,想说话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就像生病了一样。夏初一头雾水,直到她垂下视线时注意到他那顶逐渐cheng起来的小zhang-peng④,她的脸才刷的一下红了,猛地抽回了手。- Michael咬着唇难为情地将脸别向了一边,他也脸红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谁都没说话,两个人都很尴尬。夏初的双颊染着两抹不自然的绯红,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着头匆忙离开了他的卧室。 其实Prince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夏初留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他知道,她一旦留在Michael的身边,很可能就再也不会走了。 . 他真的害怕,可是,他又真的坦荡。 . 难得结束了工作,Prince坐在湖边,静静地扔石子,时不时发出“扑通”一声,溅出几圈涟漪。Aimee不敢离开他,一直老实乖巧地陪伴在一旁。 . 打从他离开洛杉矶,离开那个女孩后,他就几乎不怎么说话了。尽管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的心一定很受伤,很难过。 . 微风轻轻吹拂着湖边的树木,Aimee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背后询问:“……你放弃她了吗?” . Prince扔石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愣了一会儿,石子说着一道弧线落进湖里。 . “我不知道。”他没有回头。 . “你不怕她被抢走吗?” . “怕。” . “那你为什么愿意让她留在那儿?”Aimee单纯不解地问道,既然没有放弃,那这不是给自己的情敌制造机会吗? . “我以前一直觉得,爱一个人时一定是自私的。你想要她,想得到她,想占有她,想她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这怎么不叫自私呢?可是现在,我却自私不起来。” . “为什么?”Aimee抱着自己的膝盖,无法理解地天真地歪着头。 . “我曾经说过,对于她,我永不放弃。就算直到六十岁,八十岁,直到我死,我也不会放弃。可……她那么爱他,忘不了他,好像只要一离开他,她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 Aimee蹙着眉,认真地听着。 . “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死?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她那么难过呢?原来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她一难过,你也会跟着难过。她一哭,你的心也跟着碎了。” . Prince望着美丽的波光粼粼的湖面,背影一动不动。 . 这些话对于Aimee来说真的很难理解,但简单如她,也依旧可以体会到他内心的矛盾,但是那种矛盾,似乎正在渐渐被悲伤的坦然推平。 . “那你难过吗?”Aimee天真而忧郁地蹙眉问。 . Prince很久都没有回话,最后渐渐低下了头,Aimee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 他的头发乌黑,可他白色的衬衣衣摆被风吹得好看极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发着一层浅浅的光。 . 他从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孩儿,有时他甚至想过,既然先遇见她的不是他,如果后来他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就好了,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可怜痛苦的模样,还可以继续当个潇洒的浪子,没心没肺,逍遥自在。 可是,偏偏就爱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痴情,真是好笑。 “别伤心了,那我跟你在一起吧。”Aimee抱着膝盖善良地安慰他。 Prince几分惊愕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失笑着转回了头,使劲往湖里扔了一个石子:“好,等你减肥成功的时候。” “扑通”一声——几圈涟漪缓缓漾开。 在离开Michael卧室的半个小时后,夏初早已换好了衣服,只是还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是Michael。 门被轻轻推开,当两个人眼神交汇的时候,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们又不由自主地脸红了,纷纷避开了视线。 Michael还是那个腼腆的Michael,不过他开口问的问题,令夏初有点惊怔:“你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个精神病人当时在她肩膀上留下的深深一口牙印,过了这些天还有明显的椭圆型印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小心伤的,已经没事了。”她不愿意告诉他。 Michael没有多问,安静地停留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可他没有想到夏初轻声叫住了他:“等等。” 他回身,她似乎沉吟了一瞬,问:“你床头的止痛药……是不是经常吃?到现在你还是经常头痛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夏初这么坦荡地对他表示关心。他抿了抿唇,回答:“头的确经常疼,不过药我不经常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吃止痛药,所以我不敢吃。” 夏初怔住。 以前她不让他吃止痛药是怕他对药物上瘾,而后来她离开了他却不吃,只是因为她不喜欢。每次头疼的时候他总是想,如果他总是吃止痛药片,夏初会不高兴的,即便那时候的夏初早已不知所踪。 因为夏初不喜欢他光着袜子在家里乱跑,所以他套上了拖鞋。 因为夏初不喜欢他不顾健康永远只吃素食,所以他开始尝试吃适量的鸡肉来保证营养。 因为夏初不喜欢他常常吃止痛药片,所以每次因为那次烧伤而头疼的时候,他总是尽量不去吃药,除非真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这些点滴,正是支撑他信念的东西,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大人就不会那么生他的气了。 好似现在,他的眼神单纯,可是目光期盼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看上去甚至有些紧张。 夏初的神情逐渐缓和,她在心里涩笑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Michael突然嘴里“啊啊”地叫了几声,因为他的脚边突然出现了一团不明生物。 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天哪!这小家伙太可爱了! 它漂亮的毛发沾染了许多灰,看上去不太干净,可能是只流浪狗,来到了Neverland,而且两条小短腿趁人不备一路钻进了房子里。 它围着Michael的脚边不停转悠,讨好似的不停地嗅他和舔他的脚,像一个真正的“狗腿子”。可是Michael呢,蹿得奇快,前一秒钟还站在门边,下一秒钟已经整个人晃晃悠悠地踩在了桌子上。 Michael怕狗,一直很怕。他喜欢所有动物,甚至连蟒蛇都能养,却唯独怕狗,他觉得它们小小的却很厉害,喜欢狂吠乱叫,非常的凶恶。 以前夏初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属狗,却非常怕狗。这导致Michael总是跟她唠叨:“这个生肖不适合我!一定是错的!” 而此时,你不敢想象他竟然在试图跟一只狗讲道理,而且恐吓它的声音还是非常温柔:“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小东西……你再过来我会生气哦……” 他想把它吓走,可是奈何这小家伙总是昂首围着他转,不停地摇尾巴,害他只能歪歪扭扭地躲在桌子上。为了表示友好,小狗子神气活现地冲他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汪汪”却将Michael吓得身子一抖,慌张而不安:“Shiloh救命啊……Shiloh……Shiloh……” 一人一狗的对峙画面令夏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上前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逗了它几下,而这小狗子果然非常的“狗腿”,立马换人讨好,使尽了浑身解数地摇尾巴冲她卖乖卖萌。夏初抱起了它走到Michael面前,笑嘻嘻地道:“看哪,多可爱啊,是吧?” Michael本能地后仰拉开距离。 夏初仿佛找到了乐趣,她故意将小狗凑到他面前,而小狗子非常配合地不停冲他叫唤:“汪汪!汪汪!汪!” Michael又是浑身一颤,又怂又小心地摸着下了桌子,躲得远远的。而夏初就一直抱着小狗子在他面前晃:“你摸一下啊。” Michael避之唯恐不及:“它会咬我的!” 夏初失笑:“这么小的狗,咬你一口又能怎么样?” “你居然不怕它?”Michael简直不敢相信,“它很危险!” 夏初抓着小狗子的两只前胳膊玩了几下,笑瞅他:“哪里危险?” “好吧,我承认它不太危险,是我害怕它。”Michael好气又无奈地瞧着她,“你现在能带它离我远一点了吗?” “我们养它吧。养在Neverland,好吗?”夏初的眼睛笑得像好看的月牙,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我们”。 Michael完全愣住,看着夏初带着自然而真诚笑意的眼睛,他恍惚了,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像梦一样。他突然十分感谢这只身为“不速之客”的小狗,因为它,他久违地看见了夏初的笑脸。 “好。”他一口答应,很温柔。 夏初给小狗洗澡,给它消毒,并麻烦庄园里的人带它出去打了疫苗。夏初好像真的非常喜欢它,总是跟它玩,脸上的笑容竟然多了许多,而且十分的灿烂。几天下来,Michael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可以背着手,有点怯生生地在他们周围晃悠了。 他问:“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安静了两秒,她回答:“Tomato.” 夏初几分酸涩地笑了一下,Michael赫然怔住。 他并不知道那只经常出现在夏初日记中的雪白色的牧羊犬最后究竟怎么样了,日记里没有写,而打从他认识夏初起,它也没有出现在夏初的身边过。他只知道刚才的夏初,嘴角在笑,眸子却满是平和的悲伤。 托“Tomato”的福,因为它,夏初头一次在Neverland过了夜——陪着玩了一天,精疲力尽的她和小狗子一起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Michael推开门的时候才下午五点,他没有叫醒她,悄悄地关上了门。而夏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出了房间去找Michael,发现他还没有睡,还在书房里坐着。 她站在门口,远远地说:“抱歉,我睡着了,现在可以请人送我回家吗?” “恐怕不行。”他冲她笑,“我猜司机已经睡觉了。” 夏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的,她似乎很不想在Neverland留宿。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好的。”并道了晚安,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清早,Michael来到了夏初房门前,敲门后进来,发现小狗子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不知道蹿到哪里玩去了。他走进房间深处,发现夏初正站在盥洗室的镜前打理自己。 清晨的她看起来清丽而有活力,他就一直静静地靠在盥洗室的门边看着她。他的脸和身体同样映在了镜子里,夏初有些疑惑地回头望着他,没有一点儿脾气:“看我干吗?” Michael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初不再管他,打开口红盖子,对着镜子简单地抹上嘴唇,抿了抿。 “你涂上口红的样子真好看。就像……AudreyHepburn。”Michael难得暂时忘记了腼腆,笑眼弯弯地真诚说道。 夏初没有说话,但是她微微低下了眉,神情柔和,涂上口红后的她多了几分娇俏和风华。 “你对很多女孩儿都说过类似的话吧。”她冷静地瞅向他,也难得的几分戏谑地反问。 气氛看来不错,Michael轻轻笑了一下,垂下了视线,声音温柔到几乎听不见:“我不会的……” 口红涂上没多久,夏初就想擦掉。Michael拦住她:“不要擦。” “太艳了。”她不太习惯这只口红。 Michael歪头笑了:“虽然你看惯了百合,但千万不要觉得玫瑰奇怪。不要担心,它很适合你。” 夏初听从了他的建议,算了,反正涂也涂了。 “等一下……”Michael走到她面前,“你嘴角不小心沾了一点……”他伸头靠近她盯着,用手指仔细地抹去她嘴角边上不易看到的红色。 久违的,他们离得如此之近,Michael忽地楞住,眼前只剩下夏初一张绝美的容颜,她的眸,她的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而她也是一样,完全怔住了。 那一刻变得十分的漫长,他们两人相互注视着彼此的眼睛,那目光一瞬间突然变得绯迷暧昧起来,紧到就像是要将对方吸进自己的身体里,最后不停在对方的嘴唇上游离。 整间卧室里都是静悄悄的。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安静的盥洗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碰撞的动静,Michael和夏初两个人已经撞靠在瓷砖墙壁ji/烈①地拥/wen②在一起。 急cu①的呼吸,唇she②的纠缠,身体的fu/mo②,已经两年多没有再亲/密①过的人在刚刚对视的那一刻,像两块磁铁②一样拥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深深吸住了彼此。- 像久旱的田地遇上滂沱大雨和成稀泥③,烧红的烙铁浇上冰水蒸发出刺啦白烟,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赫然间他们无视和忘记了现实的一切纷扰。- feng–kuang的ji/wen和su>ma的ken/yao中,夏初zui上的口红像小丑一样在她的chun边滑稽地晕染了一圈⑥,随着Michael的wen印在脸上的各个⑦角落,肆意蔓延。- Michael跟她一样,zui—chun和zui边晕染了一圈的口红,就像一个吃着巧克力冰淇淋⑧却糊的满嘴都是的成年人⑨。- 他wen她,mo⑤她,手shen④进她的nei/衣①里握住。他们翻来覆去,台子上各种的化妆品、卸妆品、洗漱用品“哗啦”几声全被撞翻在地,整个盥洗室在他们的ji/qing之中被弄得一片狼藉。③ 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这样跟对方的shen-ti④紧紧地黏-在了一起⑦。 yu-望之火被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几乎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几乎做了一切他们以前做过的事。- “叮铃铃”—— 一阵清脆刺耳如同警笛一般的刺耳电话铃声在卧室里炸开。 混沌的脑袋突然清醒,仿佛当头棒喝,夏初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上身只剩下nei-衣,自己正躺在盥洗室的地上,而他ya在自己身上,已经解/开了她ku-yao上的niu-扣。 四目相对间,一切回归到现实,所有激//情戛然而止。- 夏初惊恐地望着Michael,而Michael也惊恐地望着身下的她。 她猛地推开了他的身/体!Michael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Michael被自己吓坏了。 夏初喘着气迅速从地上爬起,Michael也连忙爬起,惊慌万分:“对不起Shiloh!” 极快的反应,满地狼藉中他试图接近她却被她害怕地躲闪开,掌心空空。 电话铃声还在刺耳地继续,不知道是谁。 眼神慌张不知所措的对视中,他们身旁凌乱的一切还有他们唇边口红的印记,每一处都显示着他们刚才的状态有多么的激/情和忘我。 “我……”他想说话,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初的腿还在发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尽量保持冷静,飞快地拿上自己的衣服遮盖住自己的身体,逃出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 那天的夏初早早地就离开了Neverland,而且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Bill打电话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有些不舒服,没作过多解释。可Michael知道,她在躲他。 他非常的懊悔,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她,他害怕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渐渐走近的距离付之一炬,更害怕她会直接离开。他想跟她道歉,可是他不敢去她住的地方,也不敢打电话给她,他觉得自己就算站在她面前,一定也是哑口无言。 而夏初,她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因为不可否认的是,那场久违的亲密中她也失去控制似的回应过他。这令她的心下更为清明,她不敢再去Neverland,其实她是怕自己再度陷入Michael的漩涡里。 也许,看不见他的时候她的心境就会慢慢地恢复平和,她告诉自己。 没有Michael的这几天,夏初的世界突然又回归了平静。她一个人呆在那栋租来的房子里,有些孤独。真奇怪,她一向孤独惯了,怎么有时还是会有些不习惯这件事呢?还是说人的某一种状态被打破,再回到那种状态的时候,就会觉得不习惯呢? 她有些许不解。 拿起电话,她拨通了Barbara家的号码,电话接通了。 “喂?”是Barbara接的电话。 “嗨,Barbara。”夏初笑着。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很久,愕然地问:“……是Shiloh吗?” 夏初微笑着回答是,可是迎来的却是不可置信的痛斥。 “你去哪儿了!”Barbara在电话里那头情绪激动地喊着,“这两年多的时间,你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杳无音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夏初忧伤而愧疚地蹙起眉头:“对不起,Barbara。” Barbara似乎真的愤怒极了,但几秒钟后她的愤怒突然又消逝地无影无踪了:“我想念你,Shiloh。” 似乎都能想象到她两只手紧紧抓着电话的模样,夏初温柔地附声:“我也是,Barbara。” 她们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她们有说不完的话。夏初得知,Barbara跟MichaelParker结了婚,现在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而且,莫克西里已经换了老板,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夏初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的这两年来,真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Richard呢?”夏初问,“他不是老板了吗?他怎么可能舍得卖掉莫克西里呢?” “他没有卖掉莫克西里,只是托人管理,而他自己不再出现在诊所里了而已。他已经消失半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要不是每个月我的工资还是按时发,我都怀疑他是被警察抓了。”Barbara无奈地打趣道。 夏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呢?你为什么回到了洛杉矶?”Barbara问。 夏初静默了一瞬,诚实地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包括这次回到洛杉矶的真正原因。没想到Barbara竟然叹了口气,摇头道:“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说能忘就能忘,又不是像剪头发一样轻松。不过,Prince……不是太惨了吗?他最后竟然愿意让你留下,留在Jackson的身边,相信我,这个男人一定很爱你。那种爱,已经不是占有了,他是真的爱你。” 夏初垂着眸,神情十分的忧思,她叹了口气,沉重而悲伤:“我……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 Barbara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安静着。 “他对我很好,好到……我知道自己已经动心了,无法抗拒了。”夏初黯然地说。 Barbara有些惊讶:“那你爱上他了吗?” 夏初不禁微微失笑,摇了头,忧伤而惆怅:“差一点儿。” Barbara有些失望。Prince是多么迷人啊。 “也许……真的再差一点儿我就爱上他了。可惜,命运没有给我们时间和机会。”她似乎看破了很多东西。 “是啊,也许爱上他,体验感真的不错呢。”真是浪费资源,Barbara摊手哀叹道。 “你真狠心啊,Shiloh。”Barbara突然感叹道:“你逃离了洛杉矶两年多,也逃离了你所有的朋友两年多。” 夏初再次感到抱歉。 “尤其是Jackson和Prince这两个人,找你应该都找疯了吧。”Barbara告诉了夏初当初Michael来莫克西里向Richard还有自己询问她踪迹的事情,“他一直在哭,眼泪就像流不完似的,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后悔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我可不同情他哦。哦对了,Richard那天还把他给揍了,我看到他嘴角的淤青了,一定是Richard。天哪,我真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会动手……” 夏初有些惊讶,但她没有再过问,那几分惊讶最终还是被沉静给淹没了。 “可是你们现在又算什么呢?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了,却在照顾他,这种关系真的太复杂了。”Barbara问。 夏初思虑了一瞬,平静道:“等他恢复了健康,我就会离开的。” “这对你真的太不公平了,这分明就是在折磨你!”Barbara叹道,“现在你知道自己还爱着他,可是你并不想跟他再在一起了,这时候的你就应该走远才对。但是你却为了他们的请求、嘱托还有他的健康而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你告诉自己不能够再爱他了,可他却每天出现在你眼前,那你到底该怎么办?你的意志力每天一定像拔河比赛一样,挣扎极了。你待在他身边,很可能会越陷越深,而等他恢复了健康后,你却又得离开?天哪,有没有一个人为你的处境想一想?” 听着Barbara的抱怨,当事人大多应该是跟着她一起愤慨,可夏初却只是淡淡一笑:“有啊,你啊。” “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阻止这一切!”Barbara恼火地说,可夏初的情绪却总是淡淡的。 她选择转移话题,并告诉了Barbara自己现在的地址,但说:“还是我有空去看你吧,你怀了孕,行动不方便,要注意安全。” Barbara嫌弃地一甩手:“六个月的肚子,依旧健步如飞!”夏初没好气地一笑。 她能从闲聊中感受到Barbara的现状:不是很富裕,可是有了家庭,有了丈夫,还有了宝宝,她现在很幸福。只要Barbara幸福,夏初也会感受到一丝幸福的。 电话粥结束了,夏初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做饭。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夏初擦了擦手,匆忙地去开门。门一开,Michael抱着小狗子Tomato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夏初呆怔地看着Michael,而Michael也傻傻地看着她,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将狗抱在怀里。 Michael抱着毛茸茸的可爱小狗就这么站在门口,几分拘谨,几分腼腆:“我……它……”他有些懊恼,还有些紧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Tomato它……它很想你。我……我把它带来给你。”他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没有底气地望着她。 夏初知道带小狗来只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她没有拆穿他,而是选择让他进门。进门后的Michael和夏初无意的眼神对视,令两人都想起了前几天在盥洗室里的激情,一男一女的脸都红了,不自然地回避了视线。 不老实的Tomato在Michael的怀里简直要急坏了,它挣扎着跳到了地上,活泼地溜达来溜达去,不停地伸头嗅着什么。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想跟夏初道歉,可是夏初已经回到了厨房里继续忙碌,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垂头丧气地在沙发里坐下,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几分钟后,夏初将午餐端上了餐桌,并为他也准备了一副餐具:“吃午餐了吗?” 诚实的Michael望着她,傻乎乎地点了头。 夏初怔了一下,随后无语地要收回属于他的那份餐具:“哦,那好吧。” Michael这才反应过来,连身起身上前阻止她把自己的餐具收走:“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我还可以再吃一次!不,我是说……我还没有吃午餐!也不是……呃……我是说我要在你这里吃午餐!” 他语无伦次的模样令夏初语塞,她瞧着他,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呃……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将餐具放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夏初默默吃饭,而Michael却总是心神不定。午餐结束后,Michael突然说自己肚子疼,夏初要送他去医院或是为他叫医生,可是他却拒绝,并说自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好。 这一躺,就躺到了晚上七点。 夏初站在沙发边瞅着他:“你……不回去吗?” Michael躺在沙发里,捂着头痛苦地哀嚎了几声:“我头疼。” “起来让Bill送你去看医生吧。”夏初告诉他。 “我腿也疼。”Michael开始捂腿。 夏初叹了口气:“让Bill背你出去。” “我浑身都疼,一点也动不了。”Michael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捂了一遍,在沙发里像一条虫子蠕来蠕去。而小狗子Tomato就乖巧地坐在沙发边上,像个小老头一样奇怪地瞅着他。 夏初无语地扶了额,最后,她还是选择不拆穿他,转身走了。 Michael在沙发里又磨蹭了一个小时,直到夏初已经抱着衣服去浴室里洗澡了,他还在沙发里鬼鬼祟祟的。她路过客厅的时候冷淡地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是成心赖在这里了。 Michael真的很着急,他还没有想出怎么能让夏初忘掉之前不愉快的好办法,他一边磨蹭,一边暗自在心里叹气。他究竟该怎么向她道歉,两个人之间才不会感到尴尬呢? 他瞧了眼小狗子,跟它交流道:“你有办法吗?” 小狗子圆圆的眼睛呆萌地望着他,发出一声呜咽,大概是在说:你问一只狗,你是认真的吗? 正当他无比惆怅之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了夏初的尖叫声,还有“咚”的一声闷响。 沐浴露流在地上,泡了半个小时热水澡的夏初踏出浴缸的时候有些头晕,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后摔在了地上。 Michael立即跳下沙发来到浴室门前,紧急敲门道:“Shiloh?你还好吗?” 夏初朦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我摔倒了……” 浴室里满是氤氲的雾气,夏初简直都摔蒙了。她浑身都疼,此时躺在浴室湿滑的地上,她想动,却因为泡了太久的澡头晕乏力,一点也动不了了。 一听到她说摔倒了,Michael本能地就想开门,夏初立即凶他:“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话毕,Michael已经满脸震惊地站在了她面前,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夏初。 “嘭”的一声,Michael又关门退了出去,满脸通红。而夏初,也羞愤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你起得来吗?”Michael在门外问她,可夏初已经不想说话了,她现在只想自杀,或是杀了他。 没有回答,看来是动不了了,门外的Michael支支吾吾地声明道:“我把灯关上,再抱你出来。” Michael先是手伸进去关了灯,然后一路摸索着前进。可这灯关得还不如不关呢,一片漆黑中,他蹲着,手摸到了夏初,想把她抱起来,却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把她全身①上下②摸了个遍。 Michael每触碰到一处不该触碰的,都会吓得闪电般地缩回手,可这却不妨碍他继续。 “你是故意的吗!”夏初已经忍无可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Michael委屈地道。 最后Michael将夏初从浴室里抱了出来,当然的,也从一片漆黑之中抱进了一片光明之中。灯光刺眼的照射下,夏初浑身上下白得发光,Michael当场楞在了原地,惊愕得移不开视线。 所以,刚才的关灯有意义吗?为什么只知道关浴室的灯不知道关上这房子里所有的灯?!又或者,他难道就不知道事先找个浴巾给她盖上再抱出来吗?! 夏初简直气到血液逆流了,她突然生龙活虎地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你还看!” Michael一鼓作气将她抱回卧室,却因为被捂着眼睛,不是撞上桌子就是撞上墙,发出各种碰撞的动静声还有几声疼痛的—— “嗷——” “啊——” “哎哟——” 一路磕磕绊绊,Michael终于在夏初的指挥下进来卧室,并将她放在了床上,夏初立即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两个人的脸都红极了,尤其是夏初,简直快要滴出血来,而Michael也一直红到了耳朵。他几分慌乱,尴尬地想要出去,不料夏初竟然又从被窝里跳出来冲进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自己。 “有蟑螂!有蟑螂!”她害怕地紧闭眼睛,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惊慌顿足。 Michael定睛一看,这才看见夏初的床头柜边上爬着一只恶心的大蟑螂。 他看了看周围,随手拿起一本书想过去把它抓住,可是夏初死死地抱着他,死活都不愿意靠近那个生物:“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我不帮你抓住,你以后怎么睡觉啊?”Michael瞅着她说。真没想到一向遇事冷静的夏初竟然会在一只蟑螂面前惊慌失措,以前听说女孩子都怕蟑螂他还有些不解,现在他真的相信了。 毫无遮蔽之物的夏初整个人都黏在了Michael的身上,她的脸埋在他脖geng③间,搂他楼得愈发的紧。那柔软的亲/密触/觉④令Michael突觉一阵心神荡漾,奇妙的感觉从大脑传来,忘记了要去打蟑螂这件事。 手里的书掉落在地,Michael的双手搂在了夏初的背③后。渐渐的,夏初恢复了冷静,也意识到了自己没chuan衣服③以及他的异常。她用尽全力想要挣开他,却发现他的双臂像焊死的铁架一样抱着她。 意-luan-qing迷④中,他还是闭上眼睛吻住了她,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辗转反侧间,夏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而且身体/发/软。奇怪,她明明是想推开他的,却再一次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迷zui③之中。 感觉到自己正在随着他不由自主地移向那张大床,她意识模糊地喃声提醒:“有蟑螂……” 于是,他们最后在客厅的沙发里倒下 缠绵之中的Michael此刻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脑海质问回响: 你在做什么? 你想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吗? 你想她再一次消失在你的世界吗? 松开她!松开她! 温/柔huo热①的深wen②戛然而止,思绪飞速交织挣扎中的Michael突然从夏初身/上起来,离开了沙发。空气中的寒意渐渐袭来,突然失去了温暖的夏初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怀中霎时间变得空落落的。 Michael找来一件毛毯披在了她身上,他远远地站在灯光下,垂着眸,神色黯淡而沉重:“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了。” 夏初的心霎时也变得空落落的。 Michael转身朝她的卧室走去,可是走了几步还是顿住了脚。他侧头看向她,神情悲伤而愧疚:“我越是爱你,就越是不敢轻薄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只要你不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看见你……就行……” 夏初呆呆木木地缩在毯子下,看着他进了她的卧室开始帮她去捉那只蟑螂。他拿着本书慢慢靠近它,那种想打又不忍心打的笨手笨脚的样子,令她陷入了一阵莫名的迷惘之中。 蟑螂被清除了,它被Michael用纸包起来放到了窗户外面,爬走了。他又为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不会再出现什么其他的生物后,对她说:“进来吧,这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夏初裹着张毯子窝在沙发里,神情平静温和:“你把它放走了?” “嗯。”Michael点头。 “那如果某一天它再回来找我报仇怎么办?”她温柔地轻问。 “那我就再过来帮你捉住它,并且再好好教育它一下。”Michael微笑。 夏初低下眸子,目光淡泊而渐深,好像陷入了一种思考之中,没有再接话,安静了下来。 夏初进入房间后换好了睡衣,打开房门,她问他:“你走吗?” 思量了一瞬,他问:“今晚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吗?我可以睡沙发。” 他的目光很诚恳,几秒种后。 “嗯,晚安。”夏初轻轻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一夜安静。 第二天一早,夏初从卧室里出来,发现沙发上的Michael还在睡觉。她去了盥洗室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自己后开始去厨房做早餐。食物的香味从厨房传出,可是客厅里静悄悄的,沙发里的人依旧没有动。 夏初将早餐端上桌,准备好两份餐具后,她望向沙发的方向,Michael仍旧没有醒。 她没有叫醒他,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餐,并喂了Tomato。收拾完餐盘后,她回到卧室关上门,做自己的事。 中午十一点,夏初从卧室出来,她发现Michael还在睡,一动也不动。 她蹙起眉头,觉得有些奇怪,带着几丝不安,她走了过去。她看见,躺在沙发边上的Michael,面容沉静,仿佛……仿佛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没有反应。 夏初大惊。 她开始推他的身子,声音竟然开始颤抖:“Michael?Michael?” 可是沙发上的人还是不动。夏初疯了一样地不停推搡着他,却无济于事,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甚至从沙发边上摔落到地上,然而眼睛仍然紧闭着,没有睁开过,就像死去了一般。 夏初不停晃他,眼泪簌簌直掉,最后她伸出颤抖的手指试了试他的鼻间,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意味着死亡。 她跪坐在他身旁,彻底呆住。 她突然开始迷惑,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在做梦?夏初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意味着这不是梦。 Michael死了。 死了多久? 他死了,她还会继续活着吗? 房子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怪异而丑陋,像毕加索画里的世界一样,拉长,扭曲,阴暗,可怕。夏初目光呆滞,心如死灰地静静掉着泪。 大概过了一分钟,世界也安静了一分钟,她的大脑和瞳孔才渐渐反应过来,迟钝而缓慢地继续轻晃他的身体,结果还是一样。 没有大哭,几乎只是细微的啜泣,夏初伏地趴在Michael的胸膛上哭了。她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哭出来就意味着他真的死了,可是她的背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止不住地抽泣着。 她死死攥着他的衣服,那一刻,她想到了自杀。 轻轻的,一只大手缓缓抚上她的头,夏初僵住。 被吵醒的Michael躺在地上,奇怪地注视着她,唇边勾起的弧度和声音是绝世的温柔:“怎么哭了?” 夏初抬头望向他,对上的是他温柔的浅笑和深情的眸子,而她已经哭红了双眼,哭成了泪人。 夏初不停坠下的眼泪令Michael的笑容渐失,他看着她落泪,不禁微蹙眉头,好看的手指替她拭去睫毛下的晶莹的泪珠还有脸颊上的泪痕:“怎么了?” 夏初突然哭着吻住了他的嘴唇,闭着眼睛,带着泪水和啜泣,Michael惊住了。几秒钟后,她又与他拉开距离,开始胡乱地捶打他,她边哭边打,每一下使了很大的力气,砸在他的胸膛、肩膀还有胳臂上。 前一分钟,他让她体验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心如死灰,他死了,她的心也陪着一起见了死神。她恨他,她好恨他,她恨他让自己感受到了那种可怕的痛苦,可是她爱他,好爱他,也是刚才那一刻他让自己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失控的情绪令夏初的眼泪波涛汹涌,她恨他,所以她打他。夏初雨水般的拳头令Michael迷茫不解而又躲闪不及。突然,她停手了,起身离开。Michael飞快地爬起,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她拼了命地挣脱了出来,可Michael不放弃,再次死死地环抱住她。他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流下了眼泪,他哭着说:“我们和好吧!” 夏初还在拼命挣扎,Michael感觉到自己扣在她腰间的手湿了,有冰凉的泪滴不停滴在上面,就像下了雨。他努力抱着她,用自己全部的爱包围着她,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毅然决然,坚定不移:“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们和好吧!你怎么忍心不要我,又怎么忍心让我失去你?人生只有一次,你叫我上哪儿再去找另一个你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我真的只想要你,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和你拥有彼此!” 夏初仍在奋力挣脱。 “求求你!我们能遇见彼此是多么幸运的事!我们能相爱又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求求你不要放弃我!Shiloh!” 同一瞬,夏初回身搂住了Michael的脖颈。她抱着他,还在流泪,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抱着他啜泣。Michael也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哭不动了,哭得脸全部埋在了他的脖间,他依旧紧紧拥着她的身子。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们和好吧。” 这一次,他脖间的夏初,眼角泪光仍在,轻轻地点了头。 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重归于好 深夜。 Miko将车开到了夏初家楼下,他下了车,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让Michael推了车门出来。Michael单独进了公寓楼,进了夏初的家,门被关上。 Tomato被养在了这里,Michael一进门,小狗子就狗腿地窜过来迎接他,摇着尾巴在他脚边不停转悠。他怕踩到它,手忙脚乱地想避开它,刚退了两步就听见夏初一声急喊:“别过去——” Michael一惊,他什么也没搞懂,然后脚下已经传来一股软软的感觉,夏初心累地闭眼,扶住了额头。Michael低头一看,表情奇丑地地叫了一声:“啊——” 鞋底一片金黄,他踩到了Tomato的便便。 Michael差点当场昏倒。 夏初清理完“事故现场”,Michael已经郁闷地盘腿坐在沙发里了。而什么也不懂的Tomato还兴奋地在他跟前转悠,似乎在邀功一样。 夏初给他送来一双拖鞋,因为他再也不愿意要那双踩了狗/屎的鞋子,直接扔掉了。这已经是他一个月以来扔掉的第三双鞋子了。 Tomato总爱到处拉便便,夏初教都教不好,给它买了“马桶”放在角落里,它却总是调皮捣蛋随地方便,Michael踩到好几次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它太小了,再训练一阵子,可能就好了。” 夏初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洗完澡的Michael就靠在她的床上看书。她裹着浴巾进到卧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要换衣服了,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Michael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他立即合上书离开了她的卧室。夏初关上门,这才拿下浴巾换了睡衣。 Michael和夏初复合了,这意味着他们恢复了恋人关系。可是他们之间还是很生疏,复合一个月,却什么也没发生过,Michael只亲过她的额头和脸颊。 夜越来越深,卧室的灯也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们静静地侧躺在床上入睡,像之前的夜晚一样,Michael从背后搂着她,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有时候他会在黑暗中静静注视她沉睡的侧脸,注视很久很久。 他不敢随意地碰她的身体,也不敢侵犯她。 前两次的失控像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现在的他们反而比之前更加小心拘谨。尤其是Michael,他对他们和好后每一次更进一步的亲密都非常的谨慎,生怕吓到了她。 他知道他们之间许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比如夏初还是不愿入住Neveland,因为她不愿再像以前一样和他同居在一起。 夏初有许多事要做,她要去看望Barbara,还要考虑新工作。她跟以前大大不同了,生活的中心也不再是他了,相比以前她总是围着他转,现在的她却对他的生活不再过问,甚至没有任何担忧和兴趣。 许多事情却无法回到过去,包括他们之间的感情。两人平静的表面,其实还有段时间内不可修复的内里。 而现在,她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她一如既往的淡漠,令他变得小心翼翼。 他没有了往日的安全感,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他了,但他坚信一点,只要她还有一分爱他,他们之间就还存在着美好的希望。甚至哪怕她一点儿也不爱他了,只要能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愿意。他不能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会死的。 所以,即便他为了筹备和制作新专辑而忙到不可开交,却总是尽一切可能的空余时间去陪夏初。跟以前相反,以前总是夏初随时随地地陪着他守着他,而现在却是他只要每天的工作一结束,就会马不停蹄地过来陪在她身边。 她变成了他世界的中心。 看上去,就好像是只有尽其所能地陪伴她、爱护她,才能努力地让她以往对自己的爱恢复一点儿,又或是怕她随时会反悔离开自己一样。 夏初常常会在半夜痛苦地醒来,腰间令人窒息的勒束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她难受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因为睡梦中的Michael仍旧在背后死死地搂着她的身体,仿佛总是怕她再度消失,所以本能地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令Michael欣慰的是,至少夏初还是很关心他的健康。那天,他在她这里死死地沉睡了那么久是因为连续几日的工作他已经两三天的时间没合过眼,处理完所有事情就鼓起勇气来向夏初道歉,所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其实早已极度疲惫的他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中,难以叫醒。 医生的建议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意思是他没有生什么其他的病,只是过度劳累,注意身体休息。可是夏初却不放心,她希望Michael可以好好地检查一遍身体。 Michael很高兴她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温柔地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去医院做了方方面面的身体检查。重新拥有夏初的每一天,Michael都很开心和幸福,不管是真的,还是逃避了某些部分,至少他告诉自己,这个结果已经是幸运的了。 他总是很听她的话,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治疗,好好养病,渐渐的,他“心碎综合征”的病情愈来愈好,最后某一天,看护医生告诉他们,他的病已经好了,他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健康,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继续好好调养,“心碎综合征”所带来的病症应该会彻底消失。 夏初仿佛很欣慰,因为她的唇角难得地舒缓了微笑,眼角眉梢安下心来。 坐在床上的Michael却有些害怕地望向她,认真问道:“这么说,我已经不算是病号了?那我还能享受病号的待遇吗?” 医生笑了,夏初也略微无语地瞧了他一眼,无奈道:“当病号,你很开心吗?” “因为你会担心我啊。”他牵起她的手,痴痴地望着她。 医生已经知趣地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房间,夏初站在床边被他拉着手,神色轻柔而平淡地安慰他:“我一直很担心你啊。” “真的吗?”他像个稚气的孩子。 “嗯。”她像个耐心的妈妈。 Michael会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小腹间,闭上眼睛,感受和回味她刚才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对他的爱,尽管她还是很平淡。而夏初不会推开他,只是让他静静地搂着。 Michael变得喜欢跟她絮叨,跟她说他每天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好像恨不得每一件事情都要告诉她。但往往在他一直说了很久之后,他又会突然反应过来,担心地问她:“哦,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夏初摇摇头,然后他再继续。 他总是告诉她,他有多喜欢Grande家附近的那颗梧桐树,说很高兴自己和她一样喜欢那棵树。Neverland刚建好的时候,因为思念她,所以他总是一个人爬到那颗树上靠坐着,思考许多事情,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后来他便喜欢靠在上面写歌,那是他写歌的最好的地方。 他为它取名“GivingTree”——给予之树,因为它给予了他无穷无尽的灵感。 他像个孤独的孩子一直倾诉,夏初就一直静静地倾听,从不打断他。但是,她有点太缄默了。她越是缄默,Michael就越是不安,然后他就更加想要努力打破她的这份缄默,这份缄默令他害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害怕。 他注意到夏初突然静静地站在客厅里,盯着电视机。他有些奇怪,因为她本来是要去洗衣机旁的,手里还抱着衣服。可是现在,她却站在那里,脚步顿住,许久没有动弹。 角落里的他看向电视屏幕,是关于Prince的新闻播报。 安静的客厅里回响着美丽的女播报员的声音:“……歌手Prince的“Nude巡演”正在火热举行。据悉,由于BoniBoyer,SheilaE.,Cat,EricLeeds,AtlantaBliss等人的离开,Prince重新组建了巡演乐队。乐队新加入了鼓手MichaelB,键盘手RosieGaines以及三人舞蹈组合TheGameBoyz。多家媒体预测,这轮欧洲及日本的巡演将会取得商业上的成功……” 电视屏幕流光溢彩不停闪动,映照在夏初沉静的脸庞上,她静止在那里,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神情专注而复杂。 她没有注意到Michael一直无声地注视着她。不过最终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醒了过来,新闻还没有结束,便关掉电视,离开了客厅。 或许,她的心里已经有了Prince吧,Michael告诉自己。 他不知道她和Prince之间发生过哪些事情,但是他还记得他们在费城的公寓门前接吻的画面,就是那场缠绵的吻,令他彻底心碎。 其实他想过,夏初是不是已经爱上过Prince或者爱Prince已经比爱自己更多。但他不想问她,也不敢问她,他总怕自己会再做错什么。不管她之前跟Prince发生过什么样的感情,他只知道现在她已经答应了重新和自己在一起,既然她选择了自己,那她就是爱自己的,其他的他一概不再想听,也不想再理会。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她最爱的人是他。而且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她的心里还容纳进了别人。即使,他很痛苦。 也许是受了Prince的刺激,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Michael鼓起勇气主动wen了夏初。昏暗中的夏初怔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但几乎要到最后关头的时候,本能的恐惧使夏初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死死地抓紧了自己的ku/yao⑥,整个人有些蜷缩,刚才亲密的暧/昧转眼烟消云散。 她本能的自我防护令Michael感到伤心,这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脏,他楞住了。 而夏初,似乎也很惊讶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注视着Michael,有些若隐若现的难过,她知道她刚才的动作伤了他的心。 她没有想到Michael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替她重新穿好衣服,然后帮她盖上了被子。他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搂着她,就像之前的夜晚一样。 那时已是深夜,两人静静入睡着,沉默无言。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真的睡着,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彼此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整夜,Michael都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悲伤。即使他们现在复合了,但直到现在,他依旧处在悔恨之中。 他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死过了一遍,即使重生了,也不再是当年那份纯洁的爱情了。 因为夏初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纯情、炙热和深深的依恋。 只剩下一潭死寂的湖水,清澈,却平波无澜。 那时的夏初,那个曾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夏初,已经不再回来了。 是谁杀死了那个她?是谁杀死了那段最最美好纯洁的爱情? 是他,是他自己。 她痛了,怕了,他令她心有余悸,时刻警醒,是自己亲手教会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儿再也不要用尽全力地去爱一个人。 Michael总是害怕自己会再犯错而使夏初离开自己,而夏初总是害怕自己再次深陷爱情而再次受到伤害。人总是害怕再犯同样的错误、受同样的伤,这是本能。 情侣总归需要相处。夏初有时也会去Neverland,不过还是Michael来她这里更多。当Michael去往别的城市和国家的时候,夏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陪同他,有时会三五天见不上面,夏初表现得淡淡无谓,Michael却每次都归心似箭。他总是怕错过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 有时候见他来回奔波很是辛苦劳累,夏初也常常会有些不忍。在她的房子里,吃晚饭的时候她问他:“明天你要去哪里?” “纽约。”他回答。 “做什么呢?” “去索尼音乐公司,谈些事情,他们的总部在纽约。” “待几天?” “三天,或者两天。都有可能,我不太清楚。” “你介意这次我陪你一起去吗?”她主动说。 Michael似乎很惊讶。他没敢想要求夏初陪他一起去工作,更没想到夏初会主动提。 夏初淡淡解释:“反正我现在还没想好做什么工作,有许多自由的时间……如果你不想的话,也没关系。” Michael摸着她的手,笑说:“我想,我超级想。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当然是高兴的。我太高兴了。” 夏初也微微开展了笑意,以作回应。吃完晚饭,她准备收拾餐具,却被他牵到了自己身边,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Michael抿了抿嘴唇,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件眼熟的东西——曾经的那条珍珠钻石项链。 夏初愣了一下,她记得她当初将它丢在了以前的公寓里。网首发 “你那时不要了,我把它拿了回来。我已经带着它两年多了,每天都带在身上。现在……可以还给你吗?”她站着,他坐着,他昂着脸,忐忑而期待地望着她。 这条项链对他们之间而言,有太多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们的感情。 他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要。 那一瞬说实在的,夏初竟不想再要这条项链。她也不知为什么,她猜想也许是自己的心还没有完全敞开吧,但她怕自己会后悔,更怕Michael会失望,所以,她还是伸手收下了它。 因为他忐忑紧张的神情令她感到心痛。她知道她收不收这条项链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Michael如释重负地笑了,仿佛心上有块千斤大石卸去了一半。他搂住她的腰,含着微笑仰头望着她。夏初摸了摸他的脸,二人相视抿唇。 翌日,纽约。 索尼哥伦比亚音乐娱乐公司,简称“索尼音乐或“SME”,是索尼公司旗下音乐事业群,总部位于美国纽约市,为全球第二大唱片公司,也是全球三大唱片公司之一。而Michael这次来到索尼音乐总部,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们是下午到达酒店的。像以前一样,Michael从没有从酒店大堂进入的机会,他永远是在保镖的护送下从酒店的后门进来,有时还会经过后厨的垃圾桶,这一切他早已习以为常。 夏初从不仔细过问Michael的工作内容,她总是不喜欢干涉太多,又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参与。白天的时候Michael离开酒店去了SME总部,而夏初就一直静静地待在酒店房间里。 渐渐地,楼下一片吵闹,夏初走到窗边悄悄地掀开一丝缝隙望向酒店楼下,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不知Michael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也不知从何时起,酒店楼下从四面八方聚集了大批的歌迷。他们高举着牌子和横幅,一直痴痴地守在下面望着酒店大楼,还有节奏地喊着Michael的名字。 十秒钟后,夏初拉上窗帘,那唯一的一丝光亮缝隙也被盖得严严实实。她就像一个世人都不知晓的秘密一样,无声无息地藏在了Michael的酒店房间里。 他们在纽约待了两晚,离开酒店的时候,却发生了令夏初意想不到的一幕。 由于酒店外的歌迷太多,太过拥挤,人员混乱,酒店不得不派出保安来维护道路的秩序。伴随着歌迷们的喊叫声,他们的车子缓缓从人群中驶出,Michael透过车窗的夹缝温柔地向歌迷们招手示意。可当他刚刚完全合上车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不明物体砸了过来——是一枚生鸡蛋。 车窗的玻璃上沾满了粘稠的蛋液和破碎的蛋壳,后座的Michael和夏初都惊了一下。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名黑人男子,他追着车子愤声大喊:“你这叛徒!你这漂白自己皮肤的家伙!你这背叛自己种族的人!你不配得到拥戴和欢呼!Shameofyou!I''mashamedofyou!” 你真可耻!我为你感到羞耻! 听得此言的人群大吃一惊,掩嘴发出轻微的惊呼,可仅仅几秒钟后,那名黑人男子就被保安给制服带走了。 车子仍在缓缓行驶,夏初几分惊怔地看向Michael,而前面的Bill和Miko也是一样惊愕。 尽管隔着车窗声音朦胧,但她知道他听见了那些话,因为他的神色突变,像是突然被人在胸膛上插了一刀。 Michael在乎自己的形象,更在乎自己的隐私,他从不愿意将自己患上丑陋的“皮素色素失调症”①这种事公之于众,这会令他感到难过和难堪。 不知真相的人们对他肤色的改变觉得奇怪,媒体们却兴奋不已,马上抓住了这一点大肆胡诌加以渲染。近几年来,娱乐八卦、小报杂志都在用各种“奇思妙想”来污蔑他,他们说他花了天价“漂白”了自己的皮肤,或是说他做了全身的“换皮”手术,只是因为他厌恶自己是黑人,想要改头换面做白人! 多么可笑的谎言! 可问题是,就算是如此可笑的谎言,居然总有人相信。 这由疾病造成的身上这雪白的肤色,其实令他感到深深的烦恼和自卑。他看着自己的肤色变得越来越陌生,他总是在想:为什么我跟其他黑人不一样?为什么我成为了黑人之中的“异类”? 正是那些卑鄙的、无耻的、可怕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毫无人性的小报媒体们令他遭受了黑人同胞的误解,背上背叛种族之污名。 死静的车内没有人敢说话,夏初紧紧地按住了Michael的手,但他没有反应,紧紧抿着嘴唇,浑身冰冷而僵硬。 夜幕降临之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洛杉矶,可是却没有直接回Neverland,反而将车开进了一处幽静的庄园——Michael有一场重要的酒会要参加。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过话,夏初知道他是因为被言语中伤而情绪低沉,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令人欣慰的是,Michael虽然心情不佳,却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是他唯一的安慰了。 庄园里灯火阑珊,喷泉、雕塑、修剪精致的灌木丛,一切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一幢高高在上的欧式主建筑就在眼前,走过宫廷风的楼梯上了楼,进入奢华的廊道,Michael的步伐加快了,他问:“现在几点钟?” Miko看了看手表,回答:“八点半了。” “我们有些迟了。”Michael边走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没关系,已经赶上了。那些人还没结束呢。”Bill调侃似的安慰道。 夏初悄声问Miko:“谁办的酒会?” “不是谁,准确的来说是William集团。”Miko歪头解释道,“美国房地产的巨头,当然,他们的产业链绝不止房地产。名流圈的酒会嘛,就像定期开会一样,每个月总要搞那么几次。” Bill笑说:”听说半年前他们的总裁就换人了,许多高层都换了血,我想这可能跟William集团的董事长病倒有关。” Miko几分惊讶:“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 “老年人嘛,爱看报纸。”Bill撇嘴笑了下。 几句普通的闲聊,Michael听到了,却异常沉默,眉间甚至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瞬间即逝。夏初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对他说:“我穿成这样,没法儿陪你进去了,我在别处等你。” Michael知道她是不想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管是以什么伪装的身份。他没有多说,只是点了下头。 还差十几步,他们即将到达酒会大厅外,这时,两扇奢华气派的大门突然打开,霎时泄出一片金碧辉煌和酒杯人声,夏初看见,一头典雅金发的Richard一身英挺而不失洒脱的白色西装,身后跟着不少下属,从晶莹剔透的背景中大步走出。 夏初心间一怔。 两拨人碰面,他们在停住脚步,站在了大厅门外。 将近三年未见,Richard还是那样英俊。以前,他是一个偶尔抠门的诊所小老板兼身份不明的十八线富二代,可刚才,他就像一个从宫殿走出来的真正的王子那样出现在夏初面前。 他到底是谁?夏初终于开始不解。 Richard跟Michael对视了一会儿,继而将目光投向了夏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优雅,他以一种贵气的姿势单手插着兜,勾唇一笑:”好久不见,Shiloh。” 夏初还在呆呆地望着他,眼里有陌生,眉间有忧思。他似乎早就知晓一切,微微而笑,十分淡漠:”不认识我了吗?还是,你不想认识我?” 他的声音如此随和,可夏初却能感受到一股不满的冰冷。 “好久不见……Richard。”夏初望着他,缓缓地说。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一行四人一眼,一眼便看穿所有,他悠悠道:“好久都没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有空我会去看你……”他突然又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按上她的头,“你这不怕疼痛、不长记性的呆丫头。” 像是宠溺,又像是斥责。 夏初的头覆盖在他温暖的大手下,有些茫然,因为他很使劲。 这时,他身旁跟着的一个下属悄声提醒道:“抱歉,William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 William……William…… 突然,真相大白。 她怎么会忘记,Richard姓William呢? Richard收回了手,碰面到现在,他一直有意地在忽略Michael的存在,直到离开时才侧身瞧了他一眼:“玩得开心,Michael。” 酒会期间,夏初独自一人待在了Bill为她安排的房间里,因为她不想露面。她的眼睛和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关于Richard的身份,还有他一反以往的态度,都让她陷入了思考。 怪不得Barbara说他半年多前突然消失了,连莫克西里也交给别人代管,原来是他父亲病倒,需要他回去继承家族事业。 以前她就知道Richard很有钱,但她又怎么会想到他竟然是个财阀集团的公子?看上去,这些年来他渴望做一个普通人,而现在,他任性和自由的权利已经被剥夺,压在他肩上的只有那看似风光实则沉重的责任。 他一定知道她已经回到洛杉矶了,因为他方才看见自己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要知道,他们已经将近三年没见了。夏初知道,Richard肯定在为自己将近三年时间不联系他而生气,而且她更知道他不赞同她和Michael的复合,她的选择令他失望。 她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只待了一个小时便请Miko开车先送她回了家。 洗完澡,擦干头发,夏初早早地就睡了,直到将近夜里12点的时候,急促的门铃声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她能感受到门外的人有些着急,因为门铃被按响的同时,还传来了两声拍门声。 开了台灯,套上拖鞋,穿着睡衣的夏初随便披了件衣服连忙去开门。门刚打开,被Bill和Miko搀扶着的Michael就一下子抱住了夏初,好像是醉了。 夏初摇摇晃晃地成了Michael的支撑点,她几分惊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ill解释:“他在酒会上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我没醉,我就是想你了。”Michael抵在夏初肩头,疲倦而温柔地说。他好像真的算不上醉,因为他说话还很清醒,但是身上染着的名酒味道又显示,他有几分疲惫和迷离。 酒会上的Michael当时心情不佳。 他对Richard对夏初说的话耿耿于怀,他不知道夏初听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重新跟自己在一起的选择,加上Bill告诉他,她不等他了,已经先让Miko送她回家了,她不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愈发的不安和忐忑。 名流交际中,他举着酒杯应付着宴会上的多双眼睛,即使在上层社会,大家也都对大名鼎鼎的神秘的Michael好奇,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Michael强颜欢笑的同时,他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有人藏在角落里正在偷拍他。 毫无隐私的生活,Richard的漠视,再加上白天被黑人同胞的言语中伤,种种情绪波涛汹涌地袭来,Michael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酒。 Bill站在门口掩着嘴小声对夏初道:“他一直喊着要找你,我们只能送他到你这里来,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了,Shiloh。我和Miko先撤了。” “好的,夜深了,你们注意安全。”夏初向两人说了再见,抱着Michael的身子,艰难地将门关上。 她扶着Michael走向卧室,问他:“你想先洗个澡吗?” Michael摇了头:“头晕。” “胃里难受吗?想吐吗?”她又问。 Michael再次摇了头,没有回答,因为刚被扶到床边,他就已经顺势倒下去了。他抱着夏初斜斜地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膛上下起伏,好像十分的累。 他的呼吸声就喷洒在耳边,夏初小心翼翼地挣开了他的怀抱,在她帮他脱外套的时候,她再一次被他搂在了xiong/①前。 台灯的光很柔和,卧室里的大片区域还藏在黑暗里,但是夏初已经可以看清他的眼瞳,昏黄的光影映照在他的半边脸庞,拉得他睫毛的影子十分狭长。 他用含着朦胧醉意的眼神清醒地凝视着她,许久,温柔发问:“我可以和你zuo/ai②吗?” 夏初彻底怔住。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向腼腆含蓄的Michael会说出来的话。 “我想和你zuo/ai③,可以吗?”他眼神几分mi离④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知道他没有安全感,而他是个非常需要安全感的人。既然自己已经答应跟他重新在一起,那么就是他真正的伴侣,如果令他患得患失,这难道不算是在折磨他吗?就像现在,他这份突如其来的请求虽然大胆却又合理,也许是酒精的力量,也许是他心底最真诚的愿望,他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在被她爱着,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强烈地感受她对他的爱。 台灯的光很晕黄,带着几分昏暗。 一切顺利地进行着,夏初知道这次是真的了,有些紧张的她已经默默在心底准备好迎接一切,可是已经要到最后一步的时候,Michael突然停住了。 迷醉中,他几分自嘲地对她笑了:“原来电影里那些酒后乱性的情节都是骗人的。我现在才知道,当你真的喝了很多的酒烂醉如泥的时候,根本就YING不起来。” 夏初先是一怔,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双臂还诱人地挂在他的脖颈间,颇有心情地打趣道:“你现在又没有烂醉如泥。” “所以我还会想亲你和摸你。”他自我调侃道。 “那现在怎么办?”她咬着嘴唇。 “啊……我好气哦。”他将脸埋进她温香的脖间疲惫地啃了她几下。 “该气的人是我吧?你是在耍我吗?”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没事可做”的两个人很快就搂在一起睡着了,夜,越来越深,直至破晓来临。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夏初并没有醒,真正令她苏醒的,是一阵阵细密酥麻的吻。 她缓缓睁开眼,意识到Michael正压在她身上WEN她,被子里的两人紧贴着彼此滚烫的皮肤,昨晚他们被TUO光的衣服一直没有穿上,就这样睡了一夜,这就为某人早上的兴致打开了“快速通道”。 早晨的他和昨晚疲惫和迷醉的状态是那么的不同,酒劲的消退令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充满活力。 感受到他的深情款款和迫不及待,夏初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脑袋还有些懵,身体却在滚TANG的肌肤相触间,变得越来越SU软。她喘息着想要阻止,但他已经吻在了自己的耳边:“这次是真的。” 两年多的空白,令夏初好像回到了一个女孩儿的第一次,开始是本能的恐惧和痛苦,后来变成痛苦和美妙并存。久违的接触令他们最初有些生疏,不过最终还是逐渐沉沦在最原始的愉悦中。 里面的人是在打架吗? 若隐若现,温柔又激烈。 Tomato一直对卧室里面发出的声音很好奇,它觉得主人一定是被欺负了,因为它听见了她无法抑制的呜咽和□□。它的小爪子在房门上挠了几下,却又推不开,只能歪着小脑袋呆萌地坐在门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圆溜溜的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初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窗帘没有拉开,紧密的空间就像此时他们的被窝里一样,热热的,闷闷的,但是很舒适。她看了眼Michael,他的胳臂被自己枕着,还在睡。 对比几个小时之前的狂野,他此时如此沉静,这个人身上的反差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她想起来,但发现自己被他搂得太紧了,稍微一动,就会把他吵醒。她小心翼翼地挣脱着,没想到还是换来Michael的调侃:“你果然还是那只小耗子,一点也不老实。” 她几分不自然地望着他,他这才睁开了眼睛,注视中他发现她的脸颊在微微变红。 “我要起床了。”夏初的脸红扑扑的。 “好啊。”注意到她白皙的脖子和肩膀上被自己留下的吻痕,他愉快地笑答。 她想掀开被子,可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穿,所以她的手又顿住了。她还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 “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他舒服地撑着脑袋问。 “我要换衣服。” “又不是没看过。”他勾起一边的嘴角。 “……”某人脸红了。 Michael就一直撑着着脑袋朝她似笑非笑。不知怎么,对她,他的内心虽然依旧带着腼腆、担忧与紧张,但是以前的那份自信好像突然回来了几分,也许是清晨那会儿的功劳。 “我早上表现得好吗?”他故意掩着嘴,还伸了头,压低声音“悄悄”地说。 “……” 夏初红着脸想要逃走,他一把拉住她,搂紧在胸前,漾开笑容:“好了,不开玩笑了……”他咬着嘴唇,恢复了甜甜的腼腆。 两个人紧紧地贴靠着彼此的身体,侧躺在一起。夏初气鼓鼓地不看他,看起来又闷又萌:“昨天晚上你是故意喝那么多酒的吗?是不是就是想要……”她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想要什么?”他的目光随意而迷人,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份浅浅的不怀好意。 夏初恼火地闭紧了嘴巴。 Michael轻轻一笑,适可而止,没再逗她。他聪明地搂着她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平常住酒店的时候,为什么老爱吐槽Bill吗?” “为什么?”夏初乖乖地问。 “因为Bill老是停不下来地放屁……”Michael刚说完,夏初就笑了一声。 “真的,不骗你……他就像肠胃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坐着也好,躺着也好,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justlike……噗”他还模仿出那种声音,夏初背对着睡在他的臂弯里,咬着手指偷偷地笑着,肩膀轻颤。 “有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说:‘Bill,要不你去检查一下吧,没有人放屁会到这种程度的……你的肠胃可能真的有点问题……’”Michael说着也被逗笑了,然后清了一声嗓子。 夏初正笑着,猝不及防像小猫似的娇娇地叫了一声。被窝里有一只大手十分放肆。她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别乱摸……” Michael淡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大约一分钟的迷醉后,他翻身压了上来……早上的情形再次上演了一遍。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他缓缓睁开眼睛,已是夜幕星辰,夜深人静。 白色衬衫,朦胧乌发,两条白皙长腿交叉而坐,身边是微微飘荡的白色轻纱窗帘,夏初穿着他的衬衫靠坐在窗台上,窗户开着,远眺望去,层峦叠嶂的房子也会有尽头,房子的尽头是舒服的海岸,而海没有尽头。 月色的磨砂下,她的周遭和她本人都像是陷入了氤氲迷离的梦境,烟灰色的瞳子幽深远泊,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清澈,纯洁,温柔。 她是那样美好而又不可及,就像那月光一样,清冷皎洁。Michael侧躺在床上,凝视着夏初。他知道她爱这份宁静,可惜他给不了她。 ———————————— Nude巡演间隙,酒店套房。 Prince光着上身趴在洁白的大床上呼呼大睡,电话响了无数遍,而他就跟一具死尸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五分钟后,一个身材纤细气质姣好的女人出现在酒店楼层的走廊里。她应该很美,因为每当有男人路过她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会回头,并且久久地扭着他们的脖子。 她走到Prince的酒店房间,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张房门卡。 Prince还趴在床上没有醒,卧室,客厅,娱乐室……整间豪华套房非常安静,突然,套房的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Aimee。 没有人敢相信,就因为Prince的一句话,他的小助理,那个平日里肥嘟嘟的Aimee,自那天在湖边起,下定决心减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疯狂减掉了六十斤!这很不可思议,但她确实做到了。 现在,她很漂亮,不,是非常非常漂亮。减肥后的她跟以前判若两人,不仅身材变得曼妙,就连相貌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她那张惊艳的脸似乎受过上帝的眷拂,才会像迪士尼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英气浪漫,甜美可人,不过减肥前一直隐藏在肥胖中,减肥后才得见天日。 她穿过客厅来到卧房,无语地一咬牙,脱掉鞋子对着Prince就是一阵踹:“起床啦!起床啦!!” 床上的家伙没有反应。 她开始摇晃他的肩膀,真是欲哭无泪:“起床!起床彩排啊!!待会儿你一迟到又是我挨骂啊!” Prince怎么叫都叫不醒,Aimee开始气喘吁吁地捶捶自己的胳臂。好家伙,一通喊叫后他纹丝不动,倒把她累得不轻。 Aimee看着Prince熟睡的脸,眉毛英挺而浓密,鼻峰俊俏而笔直,她眼神迷恋,眼珠子鬼马地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见她像贼一样地跳上Prince的床,钻进被窝里,像个小乌龟似的蜷缩成一团。 然而果然,她总是逃脱不了被Prince一脚踹下床的命运。 “啊呜!”Aimee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可怜兮兮。 “想死啊?”Prince连眼都没睁开,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冷冷开口。 Aimee气呼呼地从地上起来,趁机发火:“起床啊!” 好不容易,才将Prince连拖带拽地从床上弄起来,趁他只穿着一条长睡裤站在床边还浑浑噩噩不太清醒的时候,Aimee贼兮兮地凑近,问:“今天……我是你的女朋友了吗?” Prince一记冷血的眼神瞥向她。 突然间就爆发了。气呼呼的Aimee像条八爪鱼一样黏在了Prince的身上,抱着他耍赖道:“你答应过如果我减肥成功,你就和我在一起的!” 唉,又来了。 Prince两手插在兜里,任凭她抱着,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喂,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行!”Aimee小豹子般委屈地把脸埋进了他胸膛,凶得要死,“我当真了!!” “奇怪,你干嘛当真啊?” “你才奇怪!你都说了我当然当真啊!” “你答应过的,我减肥成功你就和我在一起的!”Aimee可怜巴巴的,又委屈又凶,“我现在都减肥成功了,你说怎么办!你现在不认账,你怎么赔我六十斤的肉!” “那要不……你多吃点饭,再胖回去?” “不行不行不行!!!”Aimee开始疯狂捶他,简直要气炸了。 无奈,Prince瞧着她:“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啊。”Aimee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望着他,鼻尖红红,睫毛上还沾着眼泪,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是坏男人,你不怕吗?”Prince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孩子。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好男人。”她笑眯眯地望着他,满脸精乖。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最单纯的女孩子,那一定是Aimee。她总是像阳光一样,笑眼咪咪的,好像没有一点儿烦恼和忧愁。颇觉可爱,心底浮起一阵柔软,Prince温柔勾唇:“为什么?” “我就是知道!”她一口笃定。 “他们都不了解你,根本不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你喜欢的女孩儿不喜欢你,她离开你跟别人在一起,没有人看得到你每个夜晚的难过和孤独,也没有人心疼你。那我来心疼你,我要做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 她无比善良而真诚地望着他。她知道,他白天总是装得冷漠寡言,若无其事,可是每天夜里都会躺在床上因为那个Shiloh而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静静流泪。 而Prince看着她,又是另一番想法。是啊,不论发生什么,Aimee是这个世界上永远站在他身边的人,她永远支持他,义无反顾。 这家伙还真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刚想揍她一顿,却又猝不及防地被她傻乎乎的话给意外到,令他既伤心又感动。沉默了许久,Prince欣慰地勾起唇角,从鼻间哼了一声,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可无论怎么听,无情的嘲讽都要超过宠溺。 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又绕了回来。Prince专注地盯着她,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被他这样一直盯着,Aimee有些害羞,眼波流转,不自觉地微微脸红了。没想到左边脸颊却突然被Prince一把捏住,痛得她立刻一脸懵。 “还是胖点儿可爱!”Prince嫌弃又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然后插着兜去了盥洗室。 —————————————— 对于Richard的邀约夏初并不惊讶,毕竟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是得见个面,坐下来吃个饭,并且将这两三年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他。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共进午餐的地点竟然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William集团总裁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除却办公区域书桌、靠椅,还有会客区的真皮沙发和几案,此外,华丽的落地窗旁竟然还能摆放得下一张长长的餐桌。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有格调,同时也明确地显示了这间办公室主人的身份地位。当然,也显示出他很忙,连和她吃顿饭也只能在他的工作地点。 夏初和Richard坐在彼此的对面,手持刀叉吃着精致的法国菜,配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红酒,两个人都很安静。 “不好意思,我太忙了,只能在办公室里陪你吃饭。”Richard吃了一口松露说。 夏处微微一笑,显然并不介意:“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这么有钱。” “你也没问啊。你从来不关心谁有多少钱。”他笑答。 “这算不算是欺骗?”她问。 “当然不算。只是我忘记了告诉你而已。”他端起红酒杯饮了一口。 夏初犹豫了一会儿,问:“所以,你之所以离开莫克西里,是因为……” “我父亲病了。”Richard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撇了下嘴,“我气了他大半辈子了,不想再气他了,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吧。我怕他死嘛。” 他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但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心灰意冷与对命运的无奈。夏初望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Richard继而将视线投向她:“说完我,该说说你了。这两年多来,你去了哪里?” “旧金山……纽约……费城……明尼阿波达斯……很多地方。”她平淡作答。 “为了忘记他?”Richard盯着她。 夏初没有回答。因为当然结果很明显,她并没能成功地忘记Michael。 “你为什么还要回到他身边?你是真的不怕痛吗?”Richard瞧着她,忧思地轻蹙眉头。 静默了几秒,夏初冷淡一笑:“可能我还爱他吧。”她抿唇,继续淡然地吃着食物。 “能帮我一个忙吗?”夏初笑问。 “当然,请说。” “借我一笔钱。” “做什么?” “我跟Barbara决定和开一间幼儿园。我们已经努力拿到了各种证书和许可证,但是缺少资金。” “怪不得Barbara从莫克西里辞职了。幼儿园?为什么偏偏是幼儿园?” “喜欢小朋友。” “为什么向我借钱而不是向Michael借?” “鉴于我们的关系,如果我开口问他借钱,就是等于是在问他要钱,我不想这么做。” “对不起。”Richard放下刀叉,十指交叉道,“借钱就算了,我不会借钱给你。” 夏初微微有些惊讶。 “我可以投资。两个人合伙不如三个人,我要成为你们的大股东。开设幼儿园所有的费用我来出,你和Barbara负责管理,赢的利咱们按股份分成,你看怎么样?”Richard微笑着注视她。 夏初知道,Richard不想她身负压力,也担忧她会失败,他以投资的名义给予她帮助,自己揽了所有的风险。如果这间幼儿园能够盈利是最好,大家都能赚钱,如果亏本,有他扛着大部分,她和Barbara也不至于陷得太深。 这一切夏初都懂,她埋藏着内心的感谢与感动,微笑调侃道:“到今天我们还是逃不过为你打工的命运,果然是资/本家。” “哪里,现在我们是平起平坐的股东。”Richard摊手。 夏初思量了一瞬,道:“开设幼儿园的费用不能你一个人全出。这样,你出50%的股份,我和Barbara各出25%,你看如何?”她不想让他一个人担了所有的风险。 Richard抿唇一笑,赞同道:“可以。” 夏初的公寓。 Barbara靠在沙发上一直在狂吃水果,她挺着个大肚子,感叹道:“Richard对你还是这么好,这回,我也算是跟着沾光了。” “哪有?”夏初给她倒了杯牛奶,端过来,“你也是他的朋友啊。” “唉,我早就说过Richard一定是个富二代,可是老娘我千算万算怎么会想到,这家伙居然是William集团的公子哥?”Barbara又叹了口气,“啊呜”一声咬了一大口苹果。 夏初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劝道:“你少吃点,吃这么多身体受得了吗?” “我不吃才受不了!”Barbara指着自己的肚皮吐槽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有多能吸收!我一天吃六餐都供不上他这张嘴!尤其是刚怀孕的前三个月,每天都饿得我头晕眼花!怀孕真是太可怕了!” 夏初抿唇,忍俊不禁。 Barbara使劲拍了下肚子,凶道:“这小祖宗!等他出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嘿!”夏初连忙阻止她,“你干嘛?别把他打坏了。” “打坏就打坏!”Barbara又拍了几下,“他现在还能出来瞪我不成?” 说罢,她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紧拧,手里的苹果也掉了下去。夏初见势不对,连忙扶住她,紧张道:“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啊……”Barbara的脸突然变得煞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接着,突然有一股水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她的羊水破了。 夏初惊呆了:“你的预产期是哪一天?” “还有……一个星期……”Barbara难受得开始叫老公了。 “叫救护车,我们去医院!”夏初急忙道。 “不行!”Barbara捧着肚子还不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叫救护车,太贵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夏初瞪她。 “不行……你是想我破产吗……”Barbara紧闭着双眼,痛苦到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钱我来出!”夏初说着已经拿起了电话,没想到却被Barbara一把夺了下来。 她喘息着艰难地凶她,有气无力:“你要是敢叫救护车……我就……跟你绝交……” 夏初拿她没辙,只好同意:“好,好,我们坐计程车,坚持住,Barbara!” 匆忙拿上衣服和包,夏初艰难地扶起Barbara朝门口走去。门刚打开,却见Prince的助理Aimee站在门外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们,她抬着手,似乎正准备敲门。 她瘦了两三圈,如今的漂亮程度令夏初差点没认出她来。 Aimee很震惊,脱口而出道:“你好Shiloh,我来找你有些事情……不过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谈话。她的羊水破了,快要生产了,我们现在必须得去医院!”夏初架着Barbara就要走。 “喂!等等!”Aimee在她们身后叫道,“楼下有车在等我,我送你们去医院!” 慌忙来到医院,Barbara已经被推进了待产室。虽然羊水破了,但是距离她能进产房生产还具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必须得忍受每几分钟一次就会重复的宫缩的痛苦。 接到夏初的电话,Barbara的父母还有老公就都赶来了医院。MichaelPaker急急忙忙地冲进待产室里,头发都被风吹得乱得不成样子。他坐在床边紧紧攥着Barbara的手,似乎比她更疼,待产室里不时传出Barbara难以抑制的呜咽声和哭喊声。 “护士!她怎么这么疼啊?她什么时候才能生啊!”MichaelPaker急得不得了,他看到Barbara脸色煞白、满头冷汗,感觉就像要死了一样。 “别急!”一个护士给Barbara换了一瓶点滴,十分淡定,“她现在才开到两指,还早呢!” 夏初观望了一会儿,悄悄地关上了待产室的门,一转身,正巧与一直守候在外面的Aimee对视上了目光。 “我现在可以跟你聊聊了吗?”她问。 妇产科楼层的窗口边,夏初和Aimee一同坐在公共座椅上。 “谢谢你送我们来医院。”夏初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她一遍,依旧十分惊愕,“你……” “瘦了六十斤。”Aimee毫不避讳自己以前的身材,爽朗笑答。 夏初微微一笑:“你真厉害。” “我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他。”Aimee小声说,低下了头。 “谁?”夏初疑惑。 “Prince。”Aimee笑着皱了皱鼻子,好像突然很骄傲。 “我爱Prince,可惜,他爱的是你。”Aimee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几分难过又纯真地望着她,夏初一怔。 “他为了让你幸福,而选择远离你。我看见他坐在湖边,那样难过,那样伤心。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可是很奇怪,他对你越是深情,我心里就越是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Aimee低着头,缓缓而痴痴地说。 “可我一点儿也不嫉妒你。”她突然又转头看向夏初,认真地道,“真的。我只是……很羡慕你。”她露出可爱的微笑。 夏初的心情几分复杂,没有接话。 “他那么优秀,那么有才华,所以,我想要自己像你一样配得上他。我下定决心开始减肥,每天只吃几十克的水果,还逼着自己不停地做运动。每天半夜就绕着街道跑步,跑到干呕,跑到吐出胃酸,跑到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我只要一想起他,还是会继续,我告诉自己,就算是死我也要配得上他……”Aimee安静地诉说着。 “我还学会了给自己化好看的妆,我要比那些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都要漂亮,我要努力打败她们……可是除了你……”Aimee望向夏初。 “我知道我永远也代替不了你,但是,能陪着他,我还是觉得很幸福。”Aimee笑眼弯弯地望着她。 夏初沉了一会儿,带着柔和的眼神平静问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做?希望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Prince面前吗?” “不!”Aimee惊讶地否定,“我怎么能向你提出这么过分无理的要求呢?而且,Prince那么爱你,你怎么能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呢?他会伤心死的!” 夏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被她弄得都有些糊涂了。 Aimee看着她,正色道:“我今天找你,是希望……你可以见见Prince。我知道他非常想你,也知道他离开你有多难过,他每天都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我知道许多天的半夜里他都会抱着被子一个人不出声地流眼泪。他讨厌哭,也讨厌被别人看见,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哭了。许多次早晨我去他的房间里叫他起床,他的枕头和被角都会有一块是湿的……” “他说他不忍心看着你难过,他说看着你那样难过他的心都碎了……可是,如今我也真正地体会到他所说的感觉。看着他如此难过,我的心也跟着碎了……”Aimee垂着眸,心痛地说。 夏初也垂着眸,久久说不出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能请你答应我的请求吗?”Aimee真诚地问道。 夏初注视她:“如果你爱他,就应该知道,不应该让他见到我。” “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他难过啊!”Aimee烦恼地说。 夏初浅浅一笑。 “你就见他一面吧,就见一面,要不,给他带句话或者送给他什么礼物也行啊。”Aimee求道。她总觉得,只要带回跟夏初有关的东西,Prince就一定会开心的。 夏初沉吟着,温和回答:“我不会去见他,也不会给他任何东西或者是什么话,他应该忘记我。” Aimee好像有些不开心:“你真冷漠。” 夏初淡然失笑,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和树桠,没有反驳。 窗外的树木光秃秃的,再也听不见树叶摇摆发出的沙沙声音。十二月的天气,逐渐变得有些冷了。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天真的彼得潘 Barbara生了个儿子,7.7磅重,取名LeonardoMichaelParker,小名Leo。 孩子生得很可爱,像极了他的父亲,Barbara出院后,夏初三天两头都要去她家里去看看宝宝。婴儿的两只胖嘟嘟的小腿时不时乱蹬一下,他还有些褶皱的小手则紧紧地攥着她的食指。夏初总是趴在床沿欣喜地盯着这个神奇的小生命,满眼都是光芒地感叹:“太奇妙了……” MichaelParker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名职业奶爸,泡奶,换尿布,哄拍……看起来每一样他干得都不错,这是夏初进门时的亲眼所见。而Barbara则一脸幸福地靠在床上,看着夏初好奇地盯着宝宝的样子。 她笑着:“这么喜欢小孩子,你也生一个好了。” 夏初唇角的笑意静止了一瞬,但也仅是一瞬,她浅浅而笑,没有说话,继续满心欢喜地研究着面前的小宝宝。 Barbara蹙眉而笑:“怎么了?” 夏初静静垂眸,漾出一个美好的微笑,但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头说:“现在这个小家伙出生了,我们还怎么一起开办幼儿园啊?你怎么会有多余的精力呢?” “是啊,可怎么办啊。”Barbara轻轻地牵起了儿子的小手,满眼都是母性的温柔,“我现在一步都舍不得离开这个小家伙,更何况,他现在可天天都要喝/奶。”每次都是狼吞虎咽。 对于Barbara幸福的抱怨,夏初笑嗔了她一眼。正围着个围裙在厨房做饭的MichaelParker忙碌之余还不忘伸头笑道:“我建议你们可以在你们的幼儿园里专门置办一间私人休息的房间,这是属于Leo和他的爸爸妈妈的。是的Barbara,我决定辞职,专心承担起老爸的责任,我会带着Leo时刻跟在你身边的,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当然,前提是不能让我儿子饿肚子,他还需要你的哺育呢。”他伸着食指一本正经又似开玩笑地指道,然后漾开了笑容。 孩子刚出生需要照顾,夫妻俩肯定得有一个人不能工作,他把工作的机会让给了Barbara。 Barbara几乎已经快掩饰不住得意了,她环抱住胳膊,歪着脑袋傲娇地道:“以后,我可就是这个家里伟大的经济来源啦。” “是的,我的女王陛下。”MichaelParker像个女仆一样,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拉起围裙的衣角麻木而搞笑地朝她行了个宫廷礼仪。 夏初转头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挣钱呢,说不定还会亏本,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美。” “有Richard在,你还怕会亏本?拜托,你自己想亏本,他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你就放心睡大觉吧。”Barbara告诉她。 没想到突然的“哇哇”几声,宝宝醒了,开始哭个不停。Barbara连忙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轻轻摇晃道:“我的乖儿子,你饿了对不对,妈妈就知道你一定是饿了……” 不久,在母亲的怀抱和哺育中,小Leo的哭声渐渐消失,变成了酣畅的吮吸声。 有时Michael也会从夏初的口中听闻Barbara的宝宝有多么可爱,Michael总是很羡慕她,夜晚他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说:“天哪,如此可爱,我真想去见见那孩子!可惜我太忙了,没有时间……他长什么样子?” 夏初翻过身子,瞧着他,唇角有浅浅笑意,以一副思索的模样抿唇思道:“嗯……弯弯的眉毛,圆溜溜的宝石一样的眼睛,小小的鼻子,鼓鼓的脸蛋儿,总是嘟起来的小嘴巴,还有……像藕节一样的肥嘟嘟胖乎乎的胳膊和小腿,就那么在空中不停地扑腾……”网首发 夏初温柔地笑出了声,Michael就一直那么入神地听着,也跟着她一起漾开了笑容。他轻轻拂起她鬓边的碎发,目光深情:“真可爱。” 自从听闻了夏初的朋友生了孩子之后,Michael突然在想,如果自己和夏初也拥有一个孩子那将会有多美好?如果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那他们的一生将永远紧紧相连。如果夏初能够怀上并生下他的孩子,那她就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了,Michael一直这样地告诉自己。 Michael总是害怕夏初会离开自己,而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会本能地想尽各种办法来提升安全感。 复合的日子里,Michael紧张、忐忑而又享受和夏初++,只有在和她进行最深最密切的灵魂接触的时候,只有听到她本能的迷醉的chuan+xi,还有感受到她那无法被阻挡的颤栗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地强烈地真实地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爱,还存在,是真的,只是被藏起来了。 只有那时候,他才能感受到精神真正的放松,和被爱的感觉,他才会觉得真的快乐。 而近期,他开始不动声色地频繁地和她进行床上生活,是因为他渴望夏初能怀+孕,更甚如果她怀+孕了,他就有绝好的理由可以跟她结婚了。有好几次,夏初以为他做了防御措施,而事实是他将包装撕开却并没有戴,而是扔进了垃圾桶,但夏初并不知道,她听到声音,以为他带了。他想用孩子拴住她的人和心,他在用这种方法给自己建立安全感。 “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好吗?”他突然说。 夏初楞了一下,仰望着他问:“以后吗?” “不,现在。”他注视着她,“我现在就想要。” 她以为他在故意调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低声道:“昨天不是才……” “不,Shiloh。”Michael捧起了她的脸,真诚而迫切地道,“我是说我现在,现阶段就想要孩子,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我已经准备好做一名父亲了。” 夏初有些惊讶地望着他,眼神里几分平静的迷惘:“可是……你以前不是说,你还没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养育孩子吗?” “那是好几年前了,那是很久以前了。现在我想要属于你跟我的孩子,未来我要和你生很多很多孩子,但现在,我已经准备好做我们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然而夏初却慢慢地将身子翻了过去,背对着他缩成了一团,轻声说:“我今天累了。” 他从背后侧搂住她,脸埋进她的bo/geng间温柔磨砂,像梦呓一般:“我爱你,Shioh,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爱你,无时无刻不爱你,像空气,像风,像天空……我爱你,Shiloh……”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Michael在夏初的耳边说了千百遍的“我爱你”,直至夏初在他的胳臂中渐渐睡着。 夏初曾为幼儿园取什么名字而感到颇为苦恼,她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Barbara,然而Barbara却起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名字。什么“BananaNest”——香蕉窝;“ShilohSweet”——夏初甜甜甜;“MotherhoodBrilliance”——母性光辉…… “打住——”夏初无语地伸手阻拦了Barbara的发言,“我还是问问Richard吧。” 晚上的时候,夏初坐在床边给Richard打电话,她几乎都能看见他摊手的样子:“Grande之家?William之家?Korlans之家?要不……Grande-William-Korlans之家?” 夏初彻底石化,她抿了会儿嘴唇,握着电话说:“嗯……当我没问。” 挂了电话,靠在床边看书的Michael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好笑,随意地翻了一页书,向她投去视线:“这么长的名字,标牌恐怕都写不下吧。” 面对Michael的调侃,夏初淡定地斜睨了他一眼,几分可爱。 “那你来取名。我要看看你能取出什么样的好名字。”她鼓着脸萌萌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Michael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她,目光清明:“就叫‘PeterPan’吧。” 夏初微怔,因为这的确是个好名字。 “好,就叫‘PeterPan’。”夏初听取了Michael的建议。 距离PeterPan开办以来已经一个半月了。最初一阵的时候孩子很少,只有两三个,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突然有几天,来报名的孩子家长突然激增,到达了好几十名,幼儿园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孩子们的身影。 Barbara一度认为是她们派发的宣传单起了作用,夏初拍醒了她:“别天真了。一定是Richard暗中帮了忙。” “什么叫帮忙啊?”Barbara不屑地道,“这家幼儿园他也有股份的好不好?他为自己拉拢生意赚钱而已,这怎么能叫帮忙呢?” 某种程度上,Barbara说得也没有错,虽然Richard做这些的本意就是在帮夏初的忙,但是她也不想老是跟他表达感谢,只是决定记在心底,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都已经是深夜,夏初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却觉得非常充实,她喜欢这样可以努力的生活。有时候Michael在她这里的时候,会让她趴在床上,然后自己为她按摩。 “啊——”夏初突然叫了一声,Micheal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按得太重了。”这手劲,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受到了摧残。 Michael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按,可是夏初又叫了一声:“啊——” “又怎么了?”Michael紧张地问。夏初一回头,哭笑不得:“好痒……” 睡觉之前,夏初望着床头柜上的日历发呆,Michael瞧向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目光平和,淡淡说道:“我在想……时间是如此神奇,也如此飞快,现在已经是1991年的2月份了。” Michael也温柔了目光,轻问:“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遇见的吗?” “84年。”夏初浅笑。 “几月份?”他问。 “不记得了。”她缓缓地眨了下睫毛,昏黄的台灯令她觉得眼前沾上了几片朦胧的光斑。 “三月。”他记忆清晰地告诉她。 她仰脸温和地瞧着他,唇边的弧度很温和:“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他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在哪里吗?” “电梯里。”她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她。 “ShilohGrande.” 对于突然的情景再现,两人注视着彼此,突然觉得有趣,相视一笑。 Michael搂着夏初,下巴轻轻磨砂着她的额头:“其实,我当时很想跟你说话,但是憋了很久才开口。” “为什么?”也许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夏初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因为我在想……第一句话,我该说点什么才能显得我比较酷呢?”他幽默地说,夏初笑了一声。 “你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他低头问她,并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在想他干嘛要一直带着墨镜,又不说话,奇奇怪怪的。”她吐槽道。 Michael握拳掩嘴呵呵直笑,辩解道:“我不想与所有人对视,带着墨镜隐藏自己的目光,我会觉得有安全感一点,也更自在一点。” “确定不是为了摆酷?”她仰头追问。 “说实在的,也有那么一点原因。”他抿嘴扬眉。 “我知道。”她调侃地望着他,“MichaelJackson嘛,当然要酷一点了。” “可是那时候你根本就不理我,对我很冷漠,礼貌地把我当成空气一样无视,我真郁闷。”他哀怨地瞧了她一眼,有点气闷,有点难过。 “我又不认识你,你是雇主,我只是为你工作,除了礼貌,我还能作什么呢?” “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跟我说话,也不想搭理我。” “你不也没怎么搭理我吗?” “如果不是你不搭理我,我怎么会不搭理你呢?” 夏初一下子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蹙眉侧头瞧他:“每次你都让我干等你好几个小时,每次都让我空等一场,我当然不想跟你说话了,我为什么要搭理你?”两个人斗气似的拌起嘴来,场面几分有趣。 “所以你就对我那么冷淡?这不公平。”他对她说。 “你是个陌生人,我喜欢跟陌生人保持距离,Jackson先生。”她扶着腰道。 Michael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咬牙哀道:“你知道我那时多讨厌你这样叫我吗?我讨厌你叫我Jackson,我也讨厌叫你Grande,那让我感到超级不舒服。我那时真要被你气死了,Grande!”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不急不慢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这证明我们的关系很疏远啊。”他郁闷地搂紧她。 “这不是事实吗?”眼珠斜斜地上移,她调皮地瞧向他。 “那又怎样?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之后会爱上对方呢?”他握着她的手指亲了一下。 “是的,那时候你还在跟BrookeShields约会呢。”她再次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Michael心虚而又知趣地闭了嘴,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关了台灯,真的要睡觉了。夏初枕着他的臂膀,搂着他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最近你总是去索尼公司,为什么呢?” “我跟哥伦比亚公司的合约结束了,索尼是我下一个东家。”黑暗中他睁着眼睛说。 “决定了?”她靠着他,静静问。 “决定了。这没什么。”他淡然回答,“还记得在《BAD》在日本巡演时,我带你去拜访的盛田昭夫先生吗?” “嗯,记得。”夏初点头,“索尼的创始人。” “我们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联络,盛田先生和他的夫人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信赖索尼。我们要相信未来总是光明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我相信上帝,也相信我自己。” 3月,Michael终止了与哥伦比亚公司的合同,转投索尼公司,并签订了一个长达十五年包括六张专辑的合同。夏初不知道签订的酬劳是多少,她向来不管这些,尽管她知道那数目一定巨大。 新东家,意味着又是一轮新的开始,Michael准备在今年出一张新专辑,这将会是在继《BAD》之后,他时隔四年发行的第四张个人专辑,可想而知Michael有多么重视。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决心要在专辑的制作水准和艺术风格上超越以往,成为乐坛的超一流指标。 然而但凡含有商业性质的东西都离不开宣传的力量,Michael的专辑也不例外,新专辑还没制作完成,他的经纪人和团队们已经制定好了商业模式的预热计划,以层层递推的方式打开媒体的关注视线。 谁也逃脱不了这种手段,就像例行公事一样,这个圈子就是如此。 只有鼎鼎大名的巨星跟巨星一同出现在公众视野前,才能引起爆炸般的热度和反响。那么,谁是这位适合与Michael同框出现的另一位巨星呢? Madonna。 这是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人。 Madonna从八十年代中期起高举翻盘传统伦理以及开放的性/爱观大旗,以各种的包装形式打造个性人设引人观众眼球,逐渐成为了美国流行乐坛首屈一指的女歌手,直至最后娱乐板块上最常出现的歌手便是Michael、Prince和她的名字。 这个女人的确很厉害,Michael承认这一点,不过他不认为她的厉害之处在技艺方面。 “我们得面对事实,她唱得并不好,虽然跳舞还凑合,她的长处是懂得如何推销自己,就这么回事。”Michael在工作室里对伙伴们说。 其他人纷纷一笑,没有接话。 “人们认为她大胆直率,但我认为她的大胆直率、叛逆张扬并非百分之百的纯净,很大程度上她表现出那种形象是因为她发现她这样做才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眼球,反其道行之的确会让她显得特立独行。她只是在包装自己罢了,因为这样可以让她红起来。”Michael说。 其中一人笑道:“这些我们都知道,Michael!但是,你不能否认她现在的确很红,虽然作为一名歌手她的方式不是那么的正经。” “我没否认。”Michael轻飘飘地摊了下手。 “难道你是吃她的醋了吗?哈哈,关于观众们逐渐喜欢上她这件事?” Michael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外星人:“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不需要吃她的醋。” 伙伴们都笑了起来。 “或许你可以跟她合作一次,你知道索尼公司也希望你可以这么做。MichaelJackson和Madonna!你们俩绝对一拍即合!”另一人说道。 “我考虑一下吧。”Michael塞嘴里塞进一颗口香糖,嚼了嚼,然后起身离开了椅子。 晚上的时候,夏初一直在搬箱子,全是幼儿园里暂时多出来的用具,那边放不下了,她只好放到家里。她要把它们搬进一个小房间,那里暂时成了杂物间。 夏初就这么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动,Michael则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像个疑惑的木头人一样嘀咕着什么。他问夏初:“你喜欢Madonna吗?” “No。”夏初搬着纸箱走过去,目不斜视。 “我最近可能要考虑跟她合作的事了。”他告诉她。 “是吗。”夏初空手返回门口,继续搬起一个纸箱。 “我们约好见面了,但这是个私人性质的约会,不谈工作。她还不许我带保镖,只让我一个人去她家。”Michael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夏初不再理他。 “奥斯卡金像奖的评选活动就在25号,我们会一起出席,是的,一起,每个人都会看见。”他还在念叨,明明是陈述,可是感觉更多的却是别种设想和思考。 夏初终于看向了他,她放下了重重的纸箱,歪着脑袋有些累地瞧向舒服坐在沙发上的他,扶腰道:“请问您能沙发上起来,帮您的女朋友搬一下箱子吗?你一直坐着不动弹,她很不爽。” Michael好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起来开始帮她搬箱子,他弯下腰抱起一个沉重的纸箱:“希望这几个箱子不会让我长肌肉。” Michael害怕自己长肌肉,所以他常常不愿意搬重物,他只希望自己有条瘦瘦的胳膊。 夏初瞧了他一斜眼,淡定评论:“你可真是一朵奇葩。” “我讨厌肌肉。”他又念叨了一句,搬着纸箱渐渐走远。 纸箱全部存放好后,Michael又问她:“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你们要约会,未来还可能会合作。”夏初去盥洗室洗手,而Michael则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 “可能吧,他们都希望我们可以合作。” “他们?谁?” “音乐团队,音乐公司,还有观众,很多人。” “那不错。可我喜欢WhitneyHouston。”夏初擦了擦手回了卧室,Michael依旧跟在她身后。 “是的,这个女人太野蛮粗俗了。”他摇着头一本正经地吐槽道。 “Whitney?”夏初疑惑地蹙眉。 “Madonna!”Michael一脸乖巧地指正她。 “你敢当面这样说她吗?”夏初回过身子,抱胸挑眉。 “当然不敢!”Michael慢悠悠地藏进被窝,“我怕她当场抡起拳头揍我!” 自从成为了一名幼儿园的老师,夏初只有周末的时候才有机会来Neverland。而每到周末的时候,庄园里总是会变得特别热闹,因为这里总是有许多的孩子,有Michael与之偶然相识的普通人的孩子,也有他的侄子和侄女们,有时候Joseph和Katherine也会来儿子的庄园坐一坐。他们会和谐地坐在一处公共座椅上,悠闲地吃着爆米花,看着自己的儿女和孙辈们在面前跑来跑去,追逐嬉闹,就像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大战,欢笑声不断。 最普通的家庭聚会,最普通的天伦之乐。 许多时候,童星MacaulayCulkin也会出现在Neverland,他和ElizabethTaylor一样, 是这里的常客。 Macaulay今年还不到11岁,去年他主演了电影《小鬼当家》,美国本土票房达到两亿八千五百万美元,打破了票房纪录,他也因此成为了美国最受欢迎的童星。Macaulay像每个同龄孩子一样,天真贪玩,调皮捣蛋,夏初并没有怎么搞清楚他和Michael究竟是怎么认识成为朋友和玩伴的,她只是直观地感受到这两个家伙尽管相差二十二岁,却都是幼稚鬼,这俩人曾为了“蜘蛛侠和超人谁更厉害”而吵嘴。 对于夏初来说,Macaulay就是个小恶魔,他总是在她身上使恶作剧,并且无视她的恐吓。 可是夏初也在这一片美好中察觉到了几丝异样,就在Michael和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准备在庄园里玩游戏的时候,她随口问他:“为什么我从没见Jermaine来过Neverland?” 自从夏初和Michael复合以来,他好像就从未出现过。 “我怎么会知道呢。”Michael简单温柔地回答,并没有看她。他随即傻瓜一样地把篮子扣在头上,手还乖巧地抓着,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了孩子们的后面一起热火朝天地去寻找“宝藏”。夏初知道,他可能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提及这些而已。 一个小时后,Michael被Joseph叫了过去,他是特意叫他过去的。父子俩悠闲地坐在长椅上,开始说些什么,神情并不凝重,但也不像是在闲聊,而Katherine还站在他们的前面,观看着她的孙子孙女们玩耍。 夏初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她离他们有些远。很快她便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了,直到几分钟后一个小女孩儿从Michael那边朝她跑来:“Shiloh!Shiloh!”她拉住夏初,昂头求道,“我的球被他们扔到树上了,你能帮我拿下来吗?我够不到!” 夏初立刻过去,爬到树上将调皮的男孩们扔上去的小皮球拿了下来,这时,她离Michael和Joseph不太远,他们依旧在说话。 “……不要太过相信索尼的人,他们是商人,永远是。”Joseph说。 Michael似乎想了一会儿,说:“哦,我的新公司看起来还不错的,Joseph,你不用担心。” Joseph随意地插手抱着一只腿的膝盖,静默着,依旧平淡开口:“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我也管不了你了。但是你得注意一下你身边的某些人,你得小心他们。” Michael显得很疑惑:“Who?” “那些表面上为你工作实则心怀不轨的人。你得防止那些人在你背后搞小动作,从你身上捞好处,你必须得留有戒心。” 没想到Michael反而轻松和善地笑了一下,他自信地告诉父亲:“Itrustmypeople,mypeopleisgoodpeople.” 他相信他的人,他的人都是好人。 “有些贪婪的人是很会伪装的……” Michael又说了些什么,夏初没有再仔细听,把皮球给了小女孩儿,侧头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被小女孩儿拉走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Neverland的司机将夏初送回了公寓,她总是习惯在自己家里睡觉。天色将近暮色之时,洗漱完毕后靠在被窝里的夏初在看关于备课的书,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是Michael打来的电话。 “干嘛?”她一边肩膀夹着电话,两只手还不急不慢地翻着书。 “你到家了吗?”电话里的Michael问。 “嗯。”夏初拔开一支笔的笔盖,认真地在本子上做着笔记,“澡都洗过了,现在在床上。” “那么早就要睡了吗?” “哪有,我在备课。” “哦,我待会儿也要出门了,那你早点睡觉。” 相互说了“我爱你”后,夏初挂了电话。 前两天Michael就跟夏初过他和Madonna有个约会,是的,当时Madonna对他说:“我请客,我开车,只有你和我。” Michael答应了。于是,今天的他没有带保镖,只身一人赴约去了。 安静的夜晚在她翻书和做笔记的声音中过得很快,昏黄的台灯色调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十点。合上书和笔记,夏初起床伸展了身子,倒了杯清水喝了几口,然后便关灯睡觉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家门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是Michael,他有夏初公寓的钥匙。 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也经常会在半夜工作结束的时候不回Neverland而是直接回夏初这里睡,如果夜已经深了,他就会小心翼翼地进门,然后蹑手蹑脚地睡在她身旁,生怕将熟睡中的她吵醒,所以夏初经常会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发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还没有醒。可是这次,他进门的状态却很慌张,还有些害怕。他连灯也没开,一路急匆匆地打开卧室的门,脱掉鞋子立刻钻进夏初的被窝,在她身后紧紧地搂着她,所有的动作都已经停止的时候,他的喘气声便在静谧的夜里显得越发清晰。 夏初被他的力量弄醒,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习惯地也搂紧了他,整张脸埋在了他的脖间,呼吸了几下,没有睁眼。 “你怎么没脱衣服?”她带着困意有些不清醒地说,他的外套凉丝丝的,带着夜半的寒意。 黑暗中的Michael没有说话,只是使劲搂着她,但是夏初感觉到Michael有点不正常,因为他的手有些发抖,喉结也控制不住地上下翻滚着。 他好像很紧张。 夏初伸手打开了台灯,昏黄的台灯立刻照亮了一片。光线即便舒适,但对于刚睁开眼的夏初来说还是有些刺眼,她稍稍坐起了身子,摸向他的脸:“怎么了?” 可是Michael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摇了摇头,再次抱紧了她,好像只有努力抱着她,他才能感受到安心和安全。 夏初满头雾水,她不明所以地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眉头微蹙:“到底怎么了?” Michael的目光和她对上,却又突然移开了视线。虽然仅是一瞬间,但他的眼神里涌出了复杂的情绪,夏初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三个:惊慌、不安、愧疚。 她感觉到他不敢跟她直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发生了什么?”夏初敏锐而平静地发问。 可是Michael低着头,眉头紧蹙,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什么。”他逼着自己回答她,可是脸上却写着“有什么”。 Michael不会说谎,他说不好谎,夏初怎么会不知道。 困意全无,夏初注视着他:“不要骗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她看上去依旧平和,却认真而严肃,Michael犹豫挣扎了许久,最终选择告诉她事实,他不想瞒着她,这令他有股不安的犯罪感,这会令他觉得自己很可恶。 “Madonna和我……接吻了。” 夏初震惊地瞪着他,满满的疑惑和不可置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Shiloh!你听我解释!”夏初的神情令Michael再次紧张起来,他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了,“是她主动的,不是我!我发誓!我只是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开始亲我,我什么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 Michael一直在解释,可是他解释得越多,他和Madonna亲上嘴的画面就越清楚。夏初的脸色一直很冷,越来越暗,最后甚至连眉头也不再皱了,只是歪着头淡淡地看着他。 “不要用这种神情看着我,Shiloh!”Michael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满脸真诚地盯着她,摇着头,“相信我,我……我……我真的……” 他想说他真的并无此意,这一切也令他感到震惊。 “她是怎样亲你的?”沉静的夏初突然打断了他的解释,平和发问,“那是一个什么程度的吻?” Michael突然像受了重击的犯人,一蹶不振,他难受地回答了她:“舌吻。” 台灯的映照下,夏初蓦地变了脸色,她冰冷地指着房门——“出去。” Michael傻乎乎地楞在那里,夏初掀开被子,下床将他一路拽到了门外,是公寓门外。 “Shiloh!Shiloh……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Michael还在拼命解释,然而“嘭”的一声,他已经光着脚被关在了门外。 深夜的洛杉矶温度很低,流行音乐之王现在的处境一片凄凉。 夏初生气地重新爬进被窝,她关灯睡觉,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要求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静下来,可是忍耐了一分钟,她还是使劲将另一个枕头从床上扔了下去。 Michael站在外面不敢拍门,也不敢大声喊夏初的名字,他怕将其他住户吵醒,也怕自己被别人发现。他可怜地杵在那儿,地面冰脚,他有些站不住了,只能时不时地轻轻敲两下门,以便能让夏初知道他还在外面,放他进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门依旧没有开。 地面的寒意令Michael根本就无法两只脚一起站在地上超过五秒钟,他不停地换着脚,最后只得将外套脱下来,踩在上面。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 正当Michael站在楼道里感到冷意不断袭来的时候,公寓的门突然开了——夏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从头到尾告诉我,希望你不会漏掉每一个字。” 能待在房子里的感觉真好,当然,只是身体的。当Michael和夏初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的脚和身体都不冷了,可是内心却又开始了瑟瑟发抖。 “说吧,说出你的解释。”夏初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一脸冷漠地瞥着他,Michael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小狗子Tomato也乖坐在一旁萌萌地看着它,它的个头长大了不少,此刻看上去应景地像一名陪审团成员。 Madonna的家在好莱坞山上,当Michael应她的要求没带保镖并一个人出现在她家里的时候,Madonna竟然有点惊讶,她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这么听话。她随意地点点下巴:“你一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很不错。” 接下来她便开车带他去贝弗利山庄的常春藤饭店共进晚餐。 这一晚的麦当娜穿着黑色的上衣、短裤、带花边的袜子,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十字架。她白面红唇,金黄色的头发像只有半干一样,低垂到她光@滑的肩膀上,泛着绸缎般华丽的光芒,深色的发根骄傲地显露出来,当然,还有她随意tan露出来的大片前@xiong。 而Michael穿着黑色的牛仔裤,红色的衬衣和搭配得体的夹克衫,夹克衫上还有一个颜色鲜艳的卡通水手的图案,齐肩的黑发卷曲着,头上还戴着他标志的黑色软呢帽。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很安静,也不看她,只是目视前方,有种隐隐的拘谨。 而Madonna却不太高兴,无论她说什么,他的反应总是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她听着都费劲。而且最重要的是,天已经黑了,他却仍旧带着他的墨镜,也不看她一眼。 “Michael,我觉得我是在跟这部车说话。你能把墨镜摘掉,让我看见你的眼睛吗?我现在正在和你约会,如果我看不见一个男人的眼睛的话,我会非常不高兴。”Madonna的语气既讽刺又直率。 Michael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墨镜摘下扔出了窗外。他坐在那里努力地想做出友好的姿态,用闪烁的眼睛看着她:“现在你能看见我了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Madonna则表现出很淡定的模样,继续好好开车:“比之前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夏初靠在沙发里,静静听着,但是并没有看Michael。Michael则一直时不时地偷看她,并老实阐述着一切。 当Madonna和Michael坐在常春藤饭店的座位上就餐时,一切看上去还都很正常,气氛也比较随意。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进餐,而心底却都在悄悄地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 在Madonna的观察中,面前的Michael很文静,很有教养,也很自律,有些事情看上去他永远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做,这就激起了Madonna极大的兴趣。他越是不做某些事,Madonna便越是想叫他“犯戒”,例如她个整晚上总想让他吃点儿炸薯条,喝点酒,说点脏话。 而在Michael的观察中呢,面前的Madonna举止粗鲁,很多小动作甚至令他无法理解。而且,这个女人身上的肌肉简直强壮得令人震惊,她胳膊上的肌肉可比他的强壮多了,它们一块块地鼓起来,非常显眼。他想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发达的肌肉,但是他又不想问,因为他担心她会要求看看他的肌肉。 晚餐就在两人的小心思中过去了一半时光,Madonna边吃边调戏似的道:“你说,我们的约会,是约会性质更强一点儿,还是谈生意的性质更强一点?” Michael瞅向她。 “本来就是如此啊,你签了新的音乐公司,准备出新的音乐专辑,而我要在奥斯卡奖的颁奖仪式上演唱电影《神探至尊》的主题歌。我们都需要出席这场晚会,而我们也都需要一个伴侣给媒体带来最大的影响,制造最大的轰动。大家互帮互助而已,不是吗?” Madonna现在的经纪人Freddiediman曾经是Michael的经纪人,所以眼前这两位美国最受欢迎的流行音乐偶像人物的约会是他安排好的。按照Madonna的话来说,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顺便交交朋友。当然,她不会限制他们之间发展的范围和方向,例如——暧昧对象。 Michael没有反驳,道:“不全是,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谈谈音乐合作,合唱一首歌之类的。” “那得看你如何哄我了。”Madonna摆出暧昧迷离的表情,“如果你想和我做点什么,那你就得凡事听我的,不然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合作的好。” Michael对于她魅惑人心的浪荡神情选择视而不见,并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那么,出席奥斯卡你也不一定非得选我,为什么不选择和别的歌手合作?” “你是说Prince吗?”Madonna的表情古怪而轻蔑,“不,我现在恨他。” 那个家伙比她还要高傲和嚣张,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勾引无动于衷,并冷酷表示:“你只不过将所有的男人都看作是你可以征服的玩物罢了,你只是享受那种征服的感觉而已。你在我眼中很蠢。” 如果见到Prince,她恨不得揍这可恶的家伙一顿,她讨厌自己被人看穿,尤其是Prince这种家伙。 这时,餐厅里突然有一个小男孩慢慢走近了他们的餐桌,小男孩紧张激动地询问Michael:“你能给我签个名吗,Jackson先生?” “当然可以。” Michael随和地答应,正当他准备给小男孩签名的时候,Madonna突然推开了他,并对他厉声道:“Hey!你没看见我们正在谈事情吗?不要打扰我们!” Michael十分地震惊,他想她怎么能这么对待一名孩子呢? “他只是想要一份签名而已,Madonna!”Michael理智地跟她理论。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谁搅了我的兴致!”Madonna告诉他。 Michael有些不悦,但是他还是给小男孩签了名,小男孩瞧了Madonna一眼,怯怯地快速离开了。 Michael几分郁郁地看着她,她在对面已经点燃了一支烟。他在心里气嘟嘟地嘀咕: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nice。 “不要用那种眼神打量我,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女人。”Madonna夹着女士香烟,对着Michael高傲地吐了一口雾。 Michael没有反驳,但确实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便觉得她人不是很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Michael突然卡住了。夏初淡定而敏锐地瞥向他:“为什么停了?继续。” Michael无法拒绝,故事继续。 吃饭的过程中,Madonna雪白的一直在Michael的眼前晃,而她又老是故意做一些能让它们更容易露出更多的动作,俯身、弯腰之类的。她还把一小块面包掉进了自己的/沟,然后她就一边把它捞起来吃掉,一边观察对面Michael的表情。 Michael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他一直忍不住在盯着她胳膊上那健硕的肌肉看,但又不想被她发现。 对于Michael的“偷窥”,Madonna妩媚一笑,她突然抓过他的sho/an在了自己的xiong-/-pu上,并带着趣味开玩笑地问他:"你觉得它们怎么样?" 夏初突地转头震惊地瞪向了Michael,Michael也是一惊,喉间一堵,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不是我!”他紧张地使劲摇头拼命摆手,“是她抓着我的手按上去的!” 下一瞬,自己便第二次被一路踉跄地推出了公寓门口,他站在楼道里,话还没出口又是“嘭”的一声,门再次在自己眼前砸上。 凌晨无家可归,Michael缩着身子郁闷地蹲在门前——弱小,可怜,JPG。 而屋里的夏初呢,她本抓起一个玻璃杯想砸下去,可她不想动怒,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她极力忍耐着收回了手,玻璃杯被毫无感情地推到了桌上。 Michael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在外面过夜了,所以他干脆放弃了,连门也不敲了,但他没想到竟然只在两分钟后,夏初就自己将门打开了:“来,回来,继续说。”继续讲述你的光荣事迹。 现在就已经摸上了,她要看看他们“舌吻”的时候到底干了些什么。 公寓门被无情关上,Michael也像个犯人一样被夏初推进了沙发里。他先是害怕,再是无奈,最后垂头丧气地摇头道:“我不说了,你会生气的。” “托你的福,我还没被气死。”还差一点儿,夏初抱着胳膊冷漠地盯着他。 “结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Michael心虚地瞅向她。 “我需要知道过程,还有你的诚实。” “我一直很诚实。”他企图转移话题,但夏初不会那么好糊弄。 在被强迫性地按在Madonna的胸口后,几秒钟后呆住的Michael立刻惊吓地缩回了手,就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 Michael不安地脸红了,Madonna则无谓地轻佻一笑。 当晚餐结束,这两位大明星起身离开餐厅时,饭店经理大声驱赶着拍照的人:“不准拍照!” 外面守候的记者们感到迷惑,因为他们正是得到了这两人团队的电话通知说他们会在那里,他们才火急火燎地感到餐厅外面的。不过这种微微的郁闷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只知道赶紧抓拍下Michael和Madonna的一举一动,这一定会成为明天各种娱乐报刊的头条新闻的。 于是,在明亮如白天的闪光灯中,Michael和Madonna一起离开了饭店,并坐上了由Madonna驾驶的汽车。 之后,他们回到了Madonna的房子,昏暗的客厅里只有屏幕流光溢彩的闪动,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一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Michael一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可是待着待着,他便静下了心。 而Madonna可以说是从头到尾都有预谋地虎视眈眈,她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着他。 她发现MichaelJackson这个家伙真的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她从没有见过在这种昏暗静谧的独处环境中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男人,而且一点暧昧的企图也没有,老实得令人惊讶,要是换做别的男人,现在他们俩人早就已经打得火热滚到床上去了。 她几分惊诧,但她不信他会比Prince还难搞。 她一定要征服他。 “想来点儿chardonnay吗?”Madonna故作友好地邀请道。 天真的Michael顺从地答应,没有拒绝,他把她当做朋友看。 Madonna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拿来了一瓶白葡萄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酒的力量的确很奇妙,当他们一边看着电影一边享受美酒的时候,渐渐的,气氛放松了下来,Michael也放松了下来,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了。 “你知道吗,以前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喝酒看电影的人,是我的前男友。电影还没看完,我们就上床了。”Madonna喝着酒挑眉笑看着Michael。 Michael看了她一眼。 “那时他还不是我的男朋友,上完床之后他就是了。你想成为我的男人吗?”Madonna端着酒杯,一只手搂住了Michael的脖子,故作迷离地凑近他。 Michael几分惊愕蹙起眉头,他放下酒杯,本能地往后挪了挪:“……不要离我这么近,Madonna。” “你可以吻我,随便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不会反抗。”Madonna还在不断靠近他,就像一只母狮子在靠近自己的猎物,“来吧,让我感到快乐。” 她将酒杯扔在了昂贵的羊毛地毯上,酒杯横躺着,酒水浸湿了一片,她四肢并用,爬到Michael面前。 Michael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皱着眉将脸扭向了一边。 “你可真无趣。”简直令人失望透顶,Madonna前一秒还风情万种,这一秒已经面无表情。瞧他刚才的表情,他是有多不情愿,切。 她冷漠不屑地一屁股坐在了Michael旁边的沙发上,抱着胸继续看电影,Michael这才悄悄舒了口气。可是他没有想到,Madonna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毫无预兆的,她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吻住了他,猛烈、快速、伸舌、搅动,一切发生在霎时之间,她老手得令对方无法及时反应,只觉自己的口@舌已经被她狠狠侵占。 Michael倏地推开了她,可惜大错已铸。他震惊地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Madonna大方地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拂了拂头发,得意而享受地看着他,”少来了,你一定在等着我吻你吧?你想要我主动吻你,承认吧。” 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太有意思,既生气,又害羞,红着脸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得意的脸。 “我知道你很乐意。”Madonna像获得胜利似的摆了摆姿态。 Michael没想到,听到最后的夏初这次反而很平静,不再有任何震惊和愤怒的神情。 “对不起。”Michael内疚地盯着她,除了说对不起,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现在来吻我。”夏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认真而平和地说。 Michael很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而夏初看着他,毫不闪躲。最后,他鼓起勇气凑近了她。 当Michael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夏初平静的表情在一点点地改变,她的眉头越蹙越深,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越来越难受,直到最后还是无法忍受地一把推开了他。 Michael怔住。 “对不起,我尝试了,但我的胃很不舒服,我想我以后都没办法跟你接吻了。” 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的舌头跟他的搅弄风云过,她就觉得难以忍受,那种感觉太过糟糕,就像是被人扔进了泥沼里。 . Michael彻底愣住。 . 她的话令他感到内疚,但同时也很受伤,他用了一种平静而麻木的神情盯着她:“我让你感到恶心了,是吗?” . 夏初冷冷地将视线移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 Michael一直因为自己和Madonna发生了这种亲密行为而觉得对不起夏初,可是莫名的,她此刻的脸色和话语对他来说是那样的伤人。突然地,他的语气也变得平静而冷漠:“Madonna和我接了吻,是的,对不起,我对此,对你,感到很抱歉。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如此的,我没有主动去吻她。” . 夏初平淡地斜着视线,没有表情,也没有看他。 . “但尽管如此,你还是责怪我,并因此感到恶心?”他忧伤地蹙起眉头,虽然温柔,但质问依旧是质问,并不会因为情绪的压抑和忍耐而改变性质。 . 夏初没有跟他争辩,但紧握的手指还是让指甲刺痛地插进了掌心。 . 但显然现在,Michael却似乎比她还要失望和心寒。他的目光很复杂,是疑惑,是难过:“为什么你不再理解我了?” . 他一直害怕夏初会离开自己,所以他从不敢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这一刻,他很受伤,很绝望。 . 是的,他只知道自己很受伤,而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伤夏初。 . 他看见夏初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进了洗手间,然后把门关上了。 .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他垂着头,沉重地在沙发上坐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钟表轻微走动的声音,一片压抑和死寂。 . 十几分钟过去了,夏初仍旧没有出来。他起身走到了洗手间外,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他看见夏初缩在冰冷的墙角里,在掉眼泪。 . 她总是习惯了这样哭,因为她不想哭给别人看,所以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只是抱着膝盖缩在一个角落里,鼻尖通红,一个人悄悄地砸下那些像钻石一样珍贵的眼泪,平静到连啜泣声都没有。 . 是自己把她弄哭了。 . 看到这样一幕的Michael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窒息的抽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多么严重而且伤人的话。 . 不管他和Madonna之间是谁主动,但他们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舌/吻。可自己竟然觉得受伤,反而去责怪因为他跟别的女人发生舌吻而感到生气和恶心的夏初不理解自己? . 那么所以呢?当他和别的女人发生she吻的时候,他的爱人应该怎么办?所以她不应该生气反而应该理解他吗?就因为主动的人不是他? . 他有什么资格觉得受伤,又有什么资格去怨她不理解自己呢? . 她会伤心和生气不恰恰证明了她爱他和在乎他吗?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证明和得到的吗? . 自己真是一个混蛋。 . Michael的眼睛刺痛,立刻上前单腿跪在了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心痛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夏初没有推开他,只是平静地滴下眼泪。 . Michael捧住她的脸庞,手指温柔地替她拭去下睫毛上的泪珠,他忧伤地蹙着眉头,神情愧疚:“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被别的女人吻,不管是不是我主动的,我都有错。我不该和她待在一起,也不该反抗得那么迟,我更不该怪你不理解我……我才是那个不理解你的人……对不起,Shiloh……我不该跟你生气,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原谅我……” . 他抵上她的额头,满眼心疼和真诚。 . 她没有接受,推开了他。 . Michael没有放弃,他再次搂住她的身子,温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 她还是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觉得他的怀抱越来越紧,越来越坚定。Michael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开她,他要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温暖她,锁住她。 . 她的半张脸埋在他的肩膀里,发出充满着浓厚鼻音的孩子气的声音:“你跟她she吻过这件事就是令我感到恶心,你现在可以继续说出那些质问我‘不理解你''的话了。” Michael再次觉得愧疚,他闭上眼睛:“对不起,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我真是个混蛋。” 她的赌气却没有结束:“我也要去舌吻别人。我要把自己的she头伸进别人的嘴里,然后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Michael搂紧她的力度突地重了一倍,眼神悲伤而黯淡,“不要……” “原来你也会感到生气?”她反问。 “你杀了我吧,不然我会杀掉那个人的。”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了吗?” “我知道了,最起码我想象到了。” “还有你的冷语相向。”她记仇地说。 沉重的脸色中他难得地笑了一下:“好,我知道我错了。” . 静谧的凌晨,静谧的盥洗室,他们拥抱在一起,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不时有水滴滴进洗手池里,极其微小的声音。 . “可我还是不想再跟你接吻了。”她抱着他的后背,眼圈还是红红的。 他温柔地哄她:“我会给自己‘消毒''的。” “怎么‘消''?”她哭泣的神情还未完全消退,呆萌地问。 “喝点消毒液。”他幽默地说。 “不行……”她红着鼻尖搂紧他,单纯地当真了他的话,“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当两人一路chan/mian/qin/wen,磕磕碰碰倒在卧室的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零几分了。 Michael/tuo下了自己的衬衫,很快,他们的yi/fu悉数散落在地上。 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满脸红晕的夏初还是在努力遮挡Xiong/前的雪白。Michael双臂撑在床上,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 FEI红脸庞露了一半,一双迷离眸子羞涩流转,她攀着他,小鸟依人地将自己藏在他的xiong/tang下,说不出话来。==++ Michael是个容易害羞的男人,但他的骨子里更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他看上去温柔腼腆非常好推倒,实际上却喜欢“男人主动,女人被动”的恋爱模式,他享受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比女人强大的感觉,他更喜欢在自己面前会温柔害羞的女人,因为他想要成为那名进攻者。 而像Madonna那种凶猛而强势的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就是磁铁中的同性相斥一样,就算勉强靠在一起,最终还是会被弹出老远。 沉/醉mi离中,夏初浑shen发tang,她纤细的胳膊伸向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什么东西:“这个……” 前后起伏间,Michael将她手里的方形小包装拍到了地上。 凌晨的夜,很静,而大床发出的声响则显得格外清晰,YOU/人沉沦在一片美妙的巫shan云yu中。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你会在那里吗 3月25日,奥斯卡颁奖典礼在西兰大厅举行,Madonna与Michael果然还是按照约定一起出现在这场盛会上。 Madonna完完全全将自己打扮成了MarilynMonroe的模样——她崇拜Monroe。她穿着BobMack设计的礼服——低胸、无吊带,镶着白色金属小圆片,紧紧地裹在身上,在礼服之外,披着貂皮披肩。她的嘴唇涂成了玫瑰红色,金黄色的卷发线条柔和地映衬着她的脸,脖颈上还戴着从HarryWinston那里租来的、价值2000万美元的珠宝。而Michael则穿着与她相称的镶有白色金属小圆片的套装,别着一个很大的钻石胸针,戴着手套,脚穿一双鞋尖镶有金边的牛仔靴。 他们盛装出席,光彩夺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媒体的闪光灯对着他们一直闪个不停。好莱坞所有的名流都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正走向走道第一排就座的天王与天后。 那一晚发生了哪些细节夏初一概不知,因为她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这就令Michael开始觉得她那一晚的情绪反常有多么的珍贵。事后他更加意识到,会发脾气的夏初反而要比冷淡安静的夏初更令他有安全感。他喜欢那一晚的夏初,他无数次痴迷地回想起那一晚他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个片段,那都可以让他感觉到她强烈地爱着他,可惜,那是难得的一次。 然而,Madonna带来的麻烦还并没有结束。 就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束几天之后的某一个晚上,Michael接到了Madonna打来的电话,那时他在Neverland,而夏初正在相隔不远的浴室里洗澡。 Madonna在电话里说着huo辣的情话,极尽所能地挑dou他,Michael却如临大敌,他望了眼浴室,害怕被夏初看见他正在和一个她讨厌的女人打电话,尤其这个女人还是风/sao的Madonna!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就像一个偷//情的人,真是奇怪! 他一直想挂电话,可是Madonna却不允许,她在电话里暧昧地告诉他:“听着我的声音,想着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正在将我的手/指/cha入我的大tui之中……” 耳边是Madonna性感的吹气声,就像她此刻正趴在自己身边一样令人害怕。Michael拧起眉头,难受而嫌恶地摇头:“哦,Madonna,不要。” 他厌恶她这样,真的。 “Why?”Madonna戏谑地笑问,并再次用她那充满欲//望和野//性的气息说,“我就是想要你边想着我边搓着你自己。” Michael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而两天后当这位泼辣的大姐不请自来帅气地出现在他的家的时候,Michael努力藏起了自己的惊愕,她告诉他她要来大名鼎鼎的Neverland作客,并问:“你不会将你的客人赶走吧?Michael?你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Michael无法拒绝,他的确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她让Neverland的工作人员将她的车停好,在她开始在庄园里参观闲逛之前,她的手搭上了Michael的肩膀,并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这手指就是我前晚用的那根。” God!Michael蹙眉,后退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Madonna并不知道夏初的存在,所以她很直观地觉得她可以和Michael发生一些罗曼史,并且很愿意尝试,而且她相信Michael也充满腼腆的期待,因为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已经拥有了爱人。 Madonna在NeverLand里过夜了。所幸,这是自己的家,Michael一点也不紧张,也不怕她乱来。Madonna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侧躺在沙发上,并告诉Michael:“如果我们两人要约会,我可是绝对不会选择去迪士尼乐园那种幼稚之极的地方的。” 而这恰恰是Michael最喜欢的地方。 Michael冷漠回答:“当然,因为我根本不会跟你去。” Madonna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Madonna便脚踩油门开着她的车无情地驶出了NeverLand的大门,她和Michael不欢而散。 而Michael从未向夏初提及过这件事,并让它成为了好像根本不存在的秘密,夏初一生都不知晓Madonna曾在NeverLand过过夜。 PeterPan幼儿园。 夏初在幼儿园里的工作非常的忙碌,因为她和Barbara不仅要当老师教授孩子们课程,还要担起照顾所有孩子们的责任。 当有孩子摔倒时,她得抱起他们温柔地安慰,哄他们不要哭泣;当天气变冷的时候,她得给他们穿上衣服防止他们感冒生病;当有孩子耍脾气哭闹的时候,她得把他们单独带到一边,耐心地给他们讲道理,并用纸巾擦干净他们的小脸。 夏初永远不会对孩子们发脾气,倒是Barbara,有时候面对熊孩子们的种种状况,她无法做到像夏初一样平静淡定,她会被气昏。 她会插着腰伸出食指,故作严肃地警告某些小魔头:“如果你们再不听话,我就要对你们施魔法,把你们统统变成木偶哦!” 面对这样的“恐吓”,会有孩子大笑着冲到她跟前使劲推她一把然后跑开:“骗人!你根本不会魔法!” 即使是这样,Barbara还是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因为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总能跟孩子们打成一片,尽管她有时候会气呼呼地跟他们吵架,但这看上去反而很搞笑,孩子们会越来越开心。 下课时间,孩子们都在园内玩着公共玩具,你追我赶地从滑滑梯上冲下来,满是天真欢快的笑声。夏初正蹲在在一边为一个感冒的小女孩擦干净鼻涕,然后小女孩便蹦蹦跳跳地跑去和伙伴们玩耍。 夏初刚刚起身,Barbara就拍了她一下,小声指道:“Shiloh,Shiloh……你看外面那个穿得奇奇怪怪的人,他在干嘛!他是不是什么坏蛋啊,他在往孩子们看呢……” 幼儿园的铁栅栏外面,果然有一个打扮奇怪的人偷偷藏在墙角。他全身都是黑色,从头到脚像是被一块黑布给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从中东来的阿拉伯人。他连两只眼睛都没有露出来,带着黑墨镜,正贼头贼脑地往幼儿园里悄悄张望。 夏初只是朝那边望了一眼,她便立刻知道那全副武装的熟悉身姿是谁的。 天哪,怎么又穿得跟恐怖分子似的。 她装作不知道是谁的样子,对Barbara说:“不要管他,也许是外国游客什么的。” “不行。”Barbara嫌弃又坚定地说,“他肯定是个坏人,正在打孩子们的主意,你带孩子们进去,我得报警!” 夏初立刻拉住了她,叹了口气,不得不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别报警,是Michael……” “What?!”Barbara惊愕地看着夏初,又不可思议地看了那个“黑色怪物”一眼,小声问,“你是说真的吗?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会穿成这样……” 当然是他了,夏初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男朋友呢,他就是装成外星人,她也能认出他。为了使Barbara相信,她没有感情地悄声证明:“不信你看下他的鞋和袜子……” . Barbara伸头一看,果然,黑鞋,白袜,还有一颗不安分的脑袋在朝幼儿园里张望。 . 她不可置信地拉过夏初,使她们背对着他:“天哪!他是藏着一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恐怖分子要去炸五角大楼呢!” . 夏初尽力安抚她:“好了好了,进去上课吧,别管他。” . “你真的得好好教一下你的巨星男友了,Shiloh!真的!如果他不是MichaelJackson,别人会以为他是个傻子的……就算我不报警,恐怕半个小时后他也会被别人报警抓走!”Barbara哭笑不得地小声嘱咐,直到最后被夏初推进教室里。 . 上课铃响了,夏初带着所有的孩子们进了教室,关上了门。 . 躲在外墙角的Michael趴在栅栏上,他得意地问墙角后的Bill和Miko:“怎么样,我说她们认不出我的,我伪装得很好吧?” . Miko摸了摸鼻子没说话,Bill敷衍地作答:“是的,你真的伪装得超级棒。” 晚上夏初回到家里的时候,Michael早已经把自己洗得香喷喷地侧躺在床上等她回来了。他托着脸,几分乖巧几分得意:“今天你在幼儿园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 夏初很会装蒜,一脸迷茫地配合地反问:“人?什么人?我谁都没看到啊。” . 然后她就看见Michael在捂着嘴偷笑,他这副单纯的模样令她颇觉好笑,竟也没忍住,抿起唇偷笑了一会儿,一天的劳累好似烟消云散。 . 这个傻瓜。 . 等到她收拾好一切,并洗完澡回到卧室里的时候,Michael已经侧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走到床边坐在了他的身边,静静观摩着他的面容。 . 他脸上的白斑面积越来越大,她知道黑白相间的肤色令他觉得丑陋和自卑,除了在她和化妆师Karen面前,他不敢让任何人看到他真正的面貌,他总是带妆示人,用粉底膏将自己遮盖得完美无瑕,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病容”。 . 所以在夏初家盥洗室的台子上,一大块地方总会放着属于Michael的遮瑕粉底和卸妆水、卸妆棉等“伪装工具”,一团乱。因为他晚上来的时候睡觉前要卸妆,而他早上走的时候要化妆才能出去。 . 他在意自己的容貌,也在意别人的看法。 . 她替他盖好被子,尽管很轻却还是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睛深情地凝望着她,唇边笑意浅浅,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离。 . 她也凝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夏初突然平静地脱口而出道:“我和Prince接过吻,不止一次,你介意吗?” . 她怪Michael和Madonna接吻,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费城还有明尼阿波达斯的时候也和Prince接吻过。如果她要因此怪Michael,那是不是Michael也应该怪她一次呢?即使他和Madonna接吻的时候非单身,而她和Prince接吻的时候则是不受任何牵制的单身。 . 但是,她就是突然想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她此刻的神情里有难以读懂的疑惑和真诚。 . Michael的神色突然变了,可他平静地看着她:“我不介意。” . 他不再介意,因为他不敢介意。他不敢再因为一个吻而愚蠢任性地失去她了,他不会再犯错了。 . 可夏初眉眼间的泛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你不生气吗?” . Michael突然抱住了她,他紧紧地搂着她,用带着忐忑的声音紧张地说:“不,我不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那是意外,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相信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 . Michael不给夏初开口的机会,他的反应令夏初隐隐感到惊愕和悲伤。她的情绪复杂,目光也变得黯淡。 . 深夜时分,两人已经入睡很久了。静谧中,她听见睡熟的Michael在她背后紧紧抱着她,不停地呢喃着含糊不清的梦话:“……我不会介意,我不会生气……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 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那因为忐忑不安而紧促的眉头和低声下气的小心翼翼,蜷缩的夏初背对着Michael,捂着嘴偷偷地哭了。 . 她在寂静的夜里悄悄地啜泣着,肩膀微微颤动,枕头被眼泪浸湿了大片。 周末是Neverland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孩子们放假了,就可以来庄园玩耍。 Michael在外面和孩子们玩,夏初待在Michael卧室里窝着,还捧着一本书打发时光。没一会儿卧室的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打开,Karen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Karen?”夏初刚刚进门。 “我在找你男朋友的护照!”Karen炸毛地蹲在床头柜跟前,拉开抽屉一阵乱翻,“我真是受不了!这家伙就不能收拾一下他的房间吗?每次让我来找东西我都像是在奇怪的干净名贵的垃圾堆里翻抽屉!你就不能管管他吗!” 无言以对的夏初表情亮了。 Michael的卧室一团乱,每次Karen来他房间里找东西时都要越过各种凌乱的区域,翻遍所有凌乱的抽屉,才能找到他让她来拿的东西。有时候她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帮他收拾一下的时候,Michael总会在某个老远的角落里飘来一声着急的阻止—— “别收拾我的房间!我能找到我的东西!” 是的,他总会对进来的人这样说。别人一收拾,他反而才会搞不清楚东西的位置。所以Karen就应该跟夏初学学——夏初从来不管他。 “啊!找到了!”Karen收好Michael的护照,然后又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像一阵龙卷风。 夏初扫视了一圈,开始帮Michael收拾房间。她拿起衣架撑好他的红色衬衫,挂进衣橱里,柜门还没关上,突然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上楼梯的脚步声和嬉笑声。随后,轰隆隆的,一群孩子你追我赶地冲进了Michael的卧室,好似一匹匹脱缰的野马。 “停下!我抓到你了!” “不!你犯规了!不行,不算!” 他们像一只小军队一样,在Michael的卧室里跑来跑去,他们在他的床上使劲跳,从这头爬到那头,玩着逮人的游戏。夏初刚刚收拾好的地方,再次变得一片狼藉。 Michael的毫不在意,使得他的卧室已然变成了Neverland的一处公共场所,每个孩子都可以随意地进出他的房间,这里已经不再有一点儿私人空间。 夏初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孩子们只知道嬉笑,没有人在意她。 夏初的目光平静,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因为她不会去怪孩子们,但她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觉得Michael这样过度“随意”下去,总有一天会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 夏初心中有自己的平衡观念,她喜欢孩子,却无法认同这种过度牺牲私人空间的做法。她没有觉得不快,她只是油然而生几分忧虑。 她半弯着腰,以一名老师的成熟经验,平和地安抚了屋里所有的孩子:“大家去外面玩吧,好吗?” 孩子们很听话,很快便蜂拥而下,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夏初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几分气郁地开始生某人的气,她快速打开衣橱,把刚才给他撑好挂好的衣服又全部扔回了原来的地方——沙发、床尾、地毯。 几分钟后,Michael插着兜晃上了楼。他进了卧室,关上门,看见夏初正直挺挺地站在柜门边,奇怪地问道:“你在干嘛?” “我想揍你,可以吗?”夏初瞥了他一眼,死气沉沉地回应。 Michael被逗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笑着:“可以啊,来吧。” 他走近她,张开双臂搂住她,并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夏初温和地看向他,声音淡淡:“你不要太放纵孩子们在你房间里玩了,Neverland里有那么多可以玩耍的地方,不差你的卧室这一个。你看看你房间乱的。” Michael瞅了一圈房间,笑眯眯的:“没关系,我不介意啊。他们喜欢在我的房间玩。” 夏初叹了一口气,推开他的搂抱,好像要离开。Michael一头雾水地叫她:“你去哪儿?” “上厕所。”夏初转动门把手,开门出去了。 夏初知道Michael善良,对于需要帮助的人他从不吝啬伸出援手,尤其是孩子们的要求。孩子天真,可孩子背后的成年人却可能并非如此了。 经常来Neverland的孩子中有一个叫JerryFontaine的九岁男孩,棕发,消瘦,有些胆小和腼腆。他是Michael去拜访儿童医院时认识的,那时他生着病,没有钱医治,Michael支付了他的医药费,并为他战胜病魔而感到快乐。 Jerry的父母也因为他的关系而多次跟随到庄园里,BensonFontaine和MelindaFontaine。但与怯懦的儿子不同的是,这对父母的性格则显得有些蛮横和嚣张,尽管他们会在Michael面前遮掩,变得礼貌和友好,珍惜和感恩,但是他们的真面目却逃不过夏初的眼睛。 他们跟Michael说他们的家庭最近在遭遇困难,他们委婉地表达Michael能不能借他们一点儿钱,然后Michael就借给他们钱;他们说自己家的房子出了问题,被房东赶了出来,没有地方住,然后Michael就花钱为他们租了一处房子供他们居住;他们说自己需要一辆车,有了车Jerry上学会更方便,Michael说:哦,那开我的车吧。 无论那些人说什么,Michael都相信。他慷慨地给予他人恩惠,可他人并不施以感恩,而是用无止境的贪婪回报。 从最初的晦涩启齿到后来的心安理得,再到现在的肆无忌惮和贪得无厌,他们吃Michael的,住Michael的,用Michael的,四肢健全的两个成年人竟然不工作,总是请求Michael帮生活中的忙,只会一味索取,好像觉得可以靠Michael过活一辈子似的。 夏初经常看见他们悄悄地把自己的儿子拽到一处地方训斥,好像在强迫他去做什么他不愿做的事。Jerry的妈妈扯着他的胳膊,凶横地小声吼他:“你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不跟Michael说?为什么不跟他要那些东西?我在家里不是教过你怎么说了吗……” Jerry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Karen有时会告诉夏初,她不喜欢Jerry的父母,夏初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端着水杯走开了:“Me,too.” 而当现在,她刚踩着楼梯下来的时候,看见Fontaine一家三口正站在一楼的客厅里在争执着什么,MelindaFontaine的怀里抱着Michael不久前刚买回来的一个名贵古董花瓶,指着她儿子的鼻子道:“别嚷嚷!我让你别嚷嚷,听到没有?” “不行妈妈!”Jerry阻止他们,“这是Michael的东西,我们不能把它带回家!” MelindaFontaine瞪了儿子一眼,推开了他的手:“我们问他要,他就会给我们!” “可是……”Jerry似乎找不到话来反驳了,他昂着头,皱着眉难过地说,“可是现在这还不是我们的东西啊……” “闭嘴,Jerry。”BensonFontaine弯腰凑近儿子的脸盯着他,也伸出食指警告道,“它现在就是我们的,你给我安静点。” 手里的花瓶突然被人抽走,MelindaFontaine本能地抬起了头,夏初拎着花瓶,漠然地站在他们面前。 面前的这对父母是如此的贪婪和丑陋,夏初在心里拧起了眉头。她脸色平和,但态度冷漠:“这是Michael的东西,别碰它。” 夏初性子平和不争,也不犀利,但她可不像Michael一样对谁都那么好说话。夫妻俩先是有点愕然,而Jerry则望着夏初不停赞同地点头,他不敢多嘴,但他的眼神好像一直在说:是的!是的!这是Michael的东西,谁都不应该拿。 BensonFontaine笑了笑,然后得意而自信地告诉夏初:“我们知道这是Michael的,但你知道,只要我们开口,Michael就会给我们。” MelindaFontaine瞧了眼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也缓和气氛地笑道:“没错,Michael是个好人,他不会在意这件小小的东西的。” 是啊,连钱、房子、车子都可以给,那天真的MichaelJackson又怎么会在意一个花瓶呢? 可夏初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泊:“我会让他拒绝你们的。” BensonFontaine却反而奇怪地看着夏初,理所当然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送给我们?这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啊。” “因为我不想。” 夏初漠然地看着他们,然后转身,拿着那支花瓶不急不慢地上了楼。 夏初原本不想管这些事情,可是她最终还是开始忧思,她不能看着蛆虫慢慢包围向Michael而不提醒他。因为她知道,长此以往,未来Michael的身边会出现一千对Fontaine夫妇,一万对Fontaine夫妇,这些贪婪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榨干他的血。 她个性平静清明,不喜欢在Michael背后搞什么先斩后奏的动作,如果自作主张地做了些什么,反而是不尊重他,他也会因为孩子受到情绪上的伤害而生她的气。 夏初,一个真正拥有大智的女孩儿,就在当晚选择这么清清楚楚地面对面告诉他:“我不喜欢Jerry的父母,以后别让他们来Neverland,好吗?” Michael倒水的动作顿住了,他楞在那里,显然还很迷惑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夏初平静如潭水般地看着他:“他们嚣张跋扈,贪得无厌,就像两只吸血鬼,他们想爬上你这棵大树上不停地吸血——利用他们单纯的儿子。” Michael怔了一会儿,随后低下头继续倒水,玻璃壶中的清水涌入玻璃杯中:“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夏初淡淡地说。 “Jerry是个好孩子。”Michael喝了口水。 “Jerry是个好孩子,可他的父母不一定是好人,你不要因为对孩子们的偏爱就觉得跟这孩子有关的人都一定善良。” Michael笑了几声,心情愉悦慢条斯理地走近她:“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吗,Shiloh。” 夏初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只好放下水杯:“那Jerry怎么办?他会伤心的。” “他不会伤心的。他那爱教唆差遣他的父母不来Neverland,没有人打扰他,他会玩得更开心。”夏初告诉他。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但我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说的话而生我的气。”她沉默了一瞬,“孩子……也是会学坏的,尽管他们天性善良。” Michael几丝惊讶地看着夏初,她神色温柔,眉间忧思,目光专注。 “你是说Jerry?”他问。 “No.”夏初摇头,镇静如常,但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Michael明白了她的意思。 夏初凝视他的目光令Michael突然又懂了一丝什么。 “你好像对我也有些许意见。”他不解地望着她,她虽然没有说,但这是他能感觉到的。 夏初平视着他:“你知道我不想说教你,我认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过度慷慨,因为这在心术不正的人那里会成为贪婪的诱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心术不正的人?Jerry的父母?”Michael盯着她问。 “很多,他们只是其中一对。” Michael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太相信夏初说的话。夏初严肃地重申:“让这对夫妇离你远一点儿,离Neverland远一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Michael?” Michael迟疑了,他不太相信夏初的观点,他觉得她可能误会了什么,但他又深深地相信夏初。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轻笑了下:“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想个办法或者是换种方式处理的,我会的。” Michael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夏初知道,他不相信这一切,他没有听进去。他答应她只是因为她要求他,所以他答应了这一次而已,他宝贵纯洁的心底被阳光映照着,是看不见黑暗的。 夏初上前摸上他的脸庞,额头抵着他的,低声细语:“我爱你的善良,Michael,我真的爱。所以我从不想阻止你,我懂你,理解你,我为你感到骄傲。但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向所有人都敞开你的大门,会有坏人进来的。” 他低头凝望着她闭眼的模样,心间突觉一阵轻抚和感动,他拥抱住她,沉迷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乐观地道:“不会有坏人进来的,我能看清好人和坏人。” 夏初被他抱着,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他此刻唇角染笑,所以她也紧紧地拥抱住他,不再做无谓的重复,保持了美好的安静。她知道自己的话对他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她也有些不忍心打烂他心间的美好世界。 可在夏初眼中,Michael身边隐藏的危险可不仅仅这些,有很多甚至来自他的家庭,那个庞大的著名的坚不可摧的大家庭。 杰克逊家族的孩子们都早已是成年人,Michael排行第七,都已经33岁了,更何况他的兄长姐妹们。这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夏初的注意——LaToya和Jermaine。 夏初不太喜欢打听和八卦别人家的事情,即使那个人是Michael。尽管她从不多言多看,但她毕竟和Michael在一起的日子太久,她也不知不觉从他的身边以及他的口中了解了许多的事情,其中有些算是她亲眼见证。 早在1986年的时候,LaToya在发行《Imagination》专辑后,她便解雇了自己的父亲Joseph并聘得JackGordon做为她的经理人,像Michael一样——Michael在八十年代初单飞之后,立刻解雇了Joseph,而聘用了FrankDiLeo作为经纪人,尽管如今在他和FrankDiLeo已经结束了合作关系。 但姐弟俩这两件类似的事都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杰克逊家族的孩子极度渴望摆脱自己父亲的控制,因为他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暴君。 在孩子们都还很小的时候,Michael经常会和Janet玩这样的游戏——他说:“Janet,闭上眼睛,现在想象Joseph死了,他正躺在棺材里。你会感到难过吗?” 小Janet闭着眼睛:“不,我一点儿也不难过。” 尽管那时是童言无忌,放在现在他们一定不会再这么说,但是由此可见在童年的时光里,Joseph在孩子们的心中是怎样一个可怕的角色,给他们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后来,LaToya要和JackGordon结婚,两人之间相差17岁。而这段婚姻遭到了整个杰克逊家族的强烈反对,尤其是父亲Joseph。他怒不可遏,大发雷霆,一再警告女儿:“你要跟他结婚?!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吗!一个拥有黑帮背景的人,一个真正居心叵测的人!他不是个好人!你以为他会对你好吗!那家伙是豺狼虎豹!他心术不正!他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JackGordon的确拥有黑帮的背景,很多人都认为他娶LaToya是只是为了从杰克逊家族获得钱财,LaToya只是被他当成一枚棋子或是一件工具。父亲坚信自己是对的,Joseph看得很清楚,女儿嫁给那样的人不会幸福,因为那家伙的确狼子野心。 有时候父母的眼光和标准不一定是对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连你的父母亲都瞧不上的男人,那么这个男人恐怕不是那么靠得住,你在跟他结婚之前最好要谨慎地想清楚。 可是LaToya不听,她失去理智地只想赶紧逃离父亲的带来的枷锁和束缚,她已经忍受了几十年,她再也受不了,她要自由!她站在家里和父母亲大吵:“就算他是豺狼虎豹!就算他心术不正!我也要嫁给他!更何况,他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他会对我好的!”她开始哭泣,“为什么连我跟谁结婚这种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你们有真正关心过我的想法吗?我讨厌这样!我讨厌像一只可怜的丝雀一样永远被关在笼子里,我想要有一天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指挥去做任何事!” 争吵结束,家里安静了下来,Joseph凛着眉头怒气未消,Katherine满眼慈爱与沉痛,呆站在一旁的Janet缓缓上前想要安慰她的哭泣:“LaToya……” LaToya推开了Janet,她哭着拿上自己的包夺门而出,“嘭”的一声,门被重重砸上。 最终LaToya和JackGordon在内华达州的雷诺结了婚,她完完全全地信任自己的丈夫,并且完全被他掌管。结婚后JackGordon把LaToya接到内华达州的住所居住,并声称这是为了使LaToya远离其父亲的虐待,其后LaToya与杰克逊家族关系恶化并失去了与家族的联系。 同年,在JackGordon的指使下LaToya还为花花公子杂志拍摄了一组视频和luo/照,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夏初还记得当时的Michael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他告诉夏初:“她是故意的。只要是Joseph反对的事,她都要去做。” 那时候的LaToya是自由和叛逆的,可现在已经是91年了,她的“叛逆”却还没有结束,甚至有些令人瞠目结舌了。 今年她发表了自传《LaToya:在杰克逊家族长大》,书中描写了大量的关于家族其他成员的丑闻以及父母对她的虐待。 杰克逊庄园里,仅是读了几段后,Janet就不敢置信地将那本自传扔进了沙发里,她伤心地蹙眉:“我简直不能相信!LaToya怎么了?她在写什么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天哪……” 大姐Rebbie则很镇静地继续阅读着,可是看得越久,眉头就皱得越紧。不过,这本书里的大部分内容不像是LaToya写的,反而像是JackGordon自己的想法,因为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杰克逊家族的不屑和恶意,以及无尽放大和扭曲情节以制造噱头来牟取暴利的嘴脸。 几天后,Rebbie代表杰克逊家族公开发表声明否认这些指控,并指出书中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事实。 公寓里的夏初坐在沙发里看了这条新闻,她转头,看向了Michael,他湿着头发刚从浴室里出来。 她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他用毛巾擦着头发,没有看她。 “Rebbie的声明。”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还是没有看她。 夏初关上了电视,Michael朝她走来。她看着他:“LaToya的书里,写了什么?” 这次Michael终于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十分平静地又垂下了头继续擦头发:“写了什么?我没看。” 看似温和的回答,其实还是渗出了几丝冷淡,他不想看,也不会去看。 同样的,夏初没有看过那本充满着各个家庭成员私密丑闻的“自传”,她也不会去看,她不知道那本书里关于Michael的部分写了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仅仅是Michael的名字出现在那本书里,也足以沦为帮助那本书的作者赚钱的工具。 是一个著名的音乐大家族的过往密事、一名天皇巨星不为人知的隐私以及人们无比强烈的窥探般的猎奇心,帮贪婪的人得到了金钱。 夏初知道Michael不赞同LaToya这么做,但他不会去怪她,因为她是他的姐姐。他愿意想得开一点,把这些令她与整个家族渐行渐远的行为当做是她的一次自由伸展。可是当自己的哥哥Jermaine在所有人面前公开抨击他的时候,Michael的神情是那样的不可置信。 Jermaine出了新专辑《YouSaid》,其中有一首特别的歌曲引起了媒体大众的议论和剖析——《WordtotheBadd》①。 那若有所指的歌词句句都在指桑骂槐,谁是那个“坏人”? 整首歌词立场和言辞既犀利又暧昧,既故意明显又故意模糊,然而但凡是稍微了解他们过往的人只要听过歌词,便都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他在指责谁,大众能感觉到歌词中形容的那个忘恩负义、自私绝情、一心只想往上爬甚至背叛种族的家伙究竟是谁。 Jermaine指责Michael忘恩负义而脱离了Jacksons的团队,可事实上他才是第一个脱离团队的人——那时组合在父亲的带领下决定离开摩城唱片而转投Eric唱片,但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他因为跟摩城老板的女儿结了婚而不得不选择脱离团队独自一人留在摩城,所以他们从不责怪他。 Jermaine指责Michael不记初心只为一路攀爬而不顾道德、不择手段,可作为一个优秀的充满天赋与才华的歌手,兄弟组合的寿命显然已经快走至尽头,单飞确实是Michael最好的归宿,他只是本能地为了追求音乐、拼搏向上、拓展事业而作出了选择和努力,而作为哥哥的Jermaine应该很清楚他那宽容善良的弟弟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龌龊不齿之事。 Jermaine指责Michael为了名声而漂白皮肤、背叛种族,可他明明知道他的亲弟弟是因为和他的亲妹妹LaToya一样,继承了家族的白癜风病史而导致肤色改变。 Jermaine指责Michael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主唱位置以及日后荣耀的一切,可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小年纪的Michael当初被大人推上主唱位置的时候只有五岁而已,Michael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所有的决定都是大人们做的选择,是他们的父亲做的选择;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Michael拥有的天赋的确远远超过他的,如果他站上那个位置,可不一定也会得到相同的掌声和荣耀。 Jermaine指责Michael毫不在乎兄弟情义,他说自己爱他在乎他包容他,殊不知真正为了爱、在乎与包容而努力的人是Michael,而因为多年来积压的情绪而和兄弟渐行渐远、日渐疏离的人正是他自己;现在他却先人一步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在所有人面前打感情牌,恶人先告状,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因名利迷失了的弟弟而感到痛心的好好兄长,把他遭受污蔑的弟弟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对着正播放着这则令人议论的新闻的电视屏幕,Michael眼中的那股不可置信中的震惊、愕然、痛心而逐渐变得黯淡、麻木、平静,而夏初,就静静地坐在沙发的另一旁注视和观察着他的神色。 在Michael的心目中,Jermaine一直是他的大哥哥,在他还小的时候,他从不在乎比他大一岁的Marlon的看法,却非常崇拜和爱模仿比他高大比他高挑的可以保护他们的Jermaine。 可能有人会说:“他只是在为新专辑搞点噱头而已,这也是一种宣传手段嘛。” 那么一定也有人会不屑地反驳:“噱头?宣传手段?用抹黑攻击他亲弟弟的方式?” 许多年间,Jermaine和Michael之间的关系从曾经的无比亲密而逐渐变得敏感微妙,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夏初自和Michael复合之后就从没有在Neverland见过Jermaine的原因——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可是,□□呢?究竟是什么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呢? 夏初关上了电视,客厅里恢复了一片寂静,客厅里的灯没开,是卧室里的光线隐隐照亮了这块区域。他闭着眼睛,很平静的神情,可是眉头难以放松,夏初坐近他,温和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到了,就像刚才电视上放的那样——他在全世界面前攻击了我。”Michael闭着眼睛认命地说。 “不,告诉我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夏初道,Michael闭眼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知道此刻他眼前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许多事情的结果是找不到源头的,因为那是无数个因素相互作用积累下形成的化学反应,但如果一定要随便找一件事情作为开端的话,在Michael的《Thriller》还没发行之前,Jermaine也在制作新专辑。Jermaine自信地告诉Michael:我是你的哥哥,我这张新专辑一强过你的《OffTheWall》,包括你的新专辑,不信走着瞧。 然而结果是所有人都看到的《Thriller》一举成为销量第一的专辑,并拿下无数音乐大奖,而Jermaine在摩城的最后一专《LetMeTickleYourFancy》却无人问津,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一夜之间,同一组合的弟弟成了全世界追捧的超级巨星,而自己却遗留在了黯淡的角落里遭人议论,这种巨大差距的打击对Jermaine来说无疑是疼痛而致命的,他的自尊心甚至也受到了重挫。 而真正令他开始突破朦胧的嫉妒心去明目张胆地怨恨Michael并使他们的关系急速恶化的□□则是在1989年。那时,仅存的四个TheJacksons成员Jackie、Tito、Jermaine和Randy出了组合的最后一张专辑《2300JacksonStreet》请了TeddyRiley等人来制作,并请他们那大名鼎鼎的兄弟Michael回来共同演唱专辑同名曲。 “就是那时候,我因此认识了TeddyRiley,我喜欢他的NewJackSwing风格,于是就请他去制作我接下来的新专辑。”Michael睁开眼睛,淡淡阐述着,夏初在他身旁静静聆听,那是她不在他身边时发生的事。 “我请走了TeddyRiley,Jermaine很生气。” “他觉得你挖走了他的墙角?” “应该吧。但我没想到他已经开始恨我了。但也许……他并没有恨我,是我想多了。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我希望是我误会了他。” 直到这时候了,他依旧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Jermaine。 夏初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可能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安静。她看见Michael无力地靠在了沙发背上,胸膛起伏了几下似乎在调整情绪。当夏初以为他已经恢复平静了的时候,没过几秒,他却突然从沙发靠背上弹开身子,一下子靠近夏初,抓着她的胳膊紧蹙眉头盯着她,用尽全力地低声斥责:“我恨他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他的兄弟啊!我们是亲兄弟!” 情绪爆发中,他的眼中有悲意,有受伤,有疼痛,还有对那份曾经亲密如今却形同陌路的兄弟情的不甘心和不可置信。 夏初看着Michael,他摇着头,声音喃喃变回了轻柔,多了份渴望:“Why?” “为什么人长大了之后就会变?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变?连亲兄弟也是?”他抓着夏初就像抓住了希望,不停地发泄着心中隐藏了多年的令他难过的疑问,“我们以前的关系是很好的,小时候每天没日没夜地排练,没日没夜地挨Joseph的打,我们俩是组合里最亲密的人……可是现在……刚才……你看见了,他竟然那样伤害我?” “他现在和那帮成天想吸干我的血的小报记者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跟我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的亲哥哥……他是想我把推到悬崖底下吗,Shiloh?”更新最快的网 他蹙眉盯着她,缓缓摇着头:“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他只是想利用我多卖些专辑挣点钱……” Michael受伤的神情和凝视令夏初感到一丝疼惜和心痛,她拥抱住了他,给他最大的温暖:“你还有你母亲,你还有Janet,你还有我。” Michael闭上眼睛,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深深地抱紧了夏初。 “永远不要离开我,Shiloh。”他说。 Jermaine的事令Michael大受打击,他花更多的时间去阅读,不再过问那些阴谋与纠葛。他也喜爱阅读,常常会坐在床上抱着一本名叫《杀死那只知更鸟》地书反复地看,一个以“冤案”贯穿主题的故事。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一方面真相就清晰地暴露在光明之中,另一方面真相其实早已石沉大海。 种族的不公正和对无辜者的摧毁,社会的黑暗与腐朽,Michael读这本书的时候,神情往往痛苦与迷惑,悲伤与愤怒,也存在着温情与感动。他合上书,垂着首,宿命般地摇了摇头,不是叹息,而是反抗。他跟夏初说:“我在这本书里看到了我的未来,我会得到跟TomRobinson同样的结局。” 他说出这样的话令夏初感到十分惊讶,她在床边坐下,捧着他的脸,盯着他:“不,你不会的,你会平安地度过一生,子孙满堂,安享晚年。” Michael没说话,似乎并不忍心反驳她,他静了一会儿,问她:“你知道‘光明会’③吗?” 夏初怔住,摇了摇头。 她如此单纯宝贵,看不见这世上可怕的事物,其实是一种幸运。夏初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光明会”是什么,但Michael似乎并不想跟她做过多的解释,他告诉她许多事情,但不像是科普,而更像是发泄,因为他的情绪很激动。 “光明会的人合谋控制着世界事务!他们在黑暗中策划了很多可怕的事,法国大革命!滑铁卢战役!还有肯尼迪总统的遇刺案!太多了,都是他们搞的鬼……他们企图用这种方式建立一个‘新世界秩序’。他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渗透进世界各个组织高层,他们可能是某国的政府要员,可能是某些企业或是唱片公司的精英高管,甚至可能是娱乐圈里某些大名鼎鼎的演员和歌手!” “我知道我也是他们的要毁灭的目标之一,他们在极尽诋毁污蔑之能让我变成公众仇视的对象,因为他们不会允许一个黑人登上任何领域的巅峰。他们是种族主义者!他们是疯子!他们想要毁了我,无论花上多少年的时间。Shiloh,这个世界存在着魔鬼!” 他在激动地告诉她,这个世界有魔鬼,尽管他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变得神经兮兮在说什么胡话一样。 他在说什么,其实夏初还是没有完全地听懂,但她能感觉到他很害怕,但愤怒多过于害怕,他像一只猎豹想要嘶吼着挣脱。他很孤单,他极度地想要爱,无论对方是谁,来自何方,是何种族,何种信仰,只要真心爱他,他愿意立刻张开怀抱,倾心相付。 他太孤独了。 Michael渴望被爱,谁都知道MichaelJackson是这个世界的超级巨星,说出来可能根本没有人信,当往日的兄弟和朋友一去不返,当公众对你心存怀疑,当各种各样的无数的陌生人对你心怀恶意,同时受着种族、阶级、宗教的羁绊,有时候他常常会真实地感到自己被世界孤立和遗弃。 有时直至深夜了,睡梦中的夏初还睡眼惺忪地依稀看见Michael坐在书桌的台灯前,垂着眼在写东西,他在写诗,也在写歌,他在抒写自己最真实的渴望和心声。他坐在那里,身后是无尽的黑暗,他的眼睛、面容、手指还有心房则受着光明的照耀,他在纸上完整地创作出了《WillYouBeThere》④。在最后的一段独白中,他这样写道: InOurDarkestHourInMyDeepestDespair 在我最绝望的时刻,在我最黑暗的时刻 WillYouStillCareWillYouBeThere 你仍然会在乎么?你仍然会在那里吗? InMyTrialsAndMyTribulations 在我的考验和磨难中 ThroughOurDoubtsAndFrustrations 穿过我们的怀疑与挫折 InMyViolenceInMyTurbulence 在我遭受暴力的时候,在我动荡不安的时候 ThroughMyFearAndMyConfessions 穿越我的恐惧和自白 InMyAnguishAndMyPain 在我的虚弱与痛苦之中 ThroughMyJoyAndMySorrow 穿过我的欢乐与我的悲伤 InThePromiseOfAnotherTomorrow 对你许下另一个明天的承诺 I''llNeverLetYouPart 我将永远不会让你离去 ForYou''reAlwaysInMyHeart 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 第二天起床的夏初看见了这首诗。她在书桌旁静静立了很久,读着这纸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脏脉搏的跳动,感受到自己正触摸着他的渴望与孤独,他将自己的□□和真心倾数化为美丽的文字挥洒在纯洁的白纸上,等待着读到它的人理解他,包容他,爱护他。 不知不觉,生性淡漠的夏初发现自己好像流泪了,眼角竟然神奇地滑下了一颗水晶一样的东西。她知道他这首诗是写给她的,更是写给所有爱他的和不爱他的世人的。 所有的,亲爱的,家人、观众、媒体、记者、民众朋友们,请多多爱护我一点吧。 她知道他想这样说。 两分钟后,沉浸在悲伤与思索中的夏初莫名觉得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她放下Michael的手稿,慌忙地冲进了卫生间,传出干呕的声音。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怀孕 肠胃里明明汹涌翻滚,夏初捂着心口蹲在了马桶边上想要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难受了几分钟后,她无力地起身,在洗手池前用水稍稍洗漱了一下,可随着冰凉的清水沾染肌肤,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例假似乎也推迟了将近一个月了,她记不太清日子了,只知道至今没有来。很自然地,她联想到自己是不是怀孕了,但她无法确定,因为毕竟她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而当时医生告诉她的却是她没有怀孕。 她愣了一会儿,继而摇了摇头,觉得不是,但过了几秒,她又觉得不无可能。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她和Michael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夏初不愿意多想。未来的几天里她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但是她太忙了,每天都在幼儿园里忙到抽不开身,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医院,而忙碌也总会使人逐渐忘记某些事情,没过几天,夏初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她去William集团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汇报”PeterPan幼儿园营业状况的时候—— 夏初坐在奢华贵气的办公桌前,手捧文件夹,垂着眼给正以一种优雅姿势靠在皮椅上的Richard念东西。她认真地念着,他纤长的手指则随意把玩着一支名贵钢笔,认真地听着。 身为一个超大集团企业的总裁,你要相信Richard是非常忙的,许多下属的报告他没时间听,甚至许多内部会议他也会因为没时间开而一拖再拖,可是他却能够让夏初成为他的特例,让她占用他珍贵的时间并以一个合伙人的身份去向他汇报那个于他而言,营业利润小到像是不存在一般的幼儿园的进展状况。 夏初合上文件夹,先是瞧了眼总裁办公室紧关的门,然后终于抬眼看向了Richard:“你真的有空听我说这些吗?外面好像很多人在等你。” “没事,继续。”他淡淡回复。 “我说完了。”她摊手。 Richard终于轻笑了一下,悠闲地转了过来,面向她:“你不是常说我是个资本家,资本家可不会让自己亏一分钱,更何况,你知道我这个小诊所老板一向吝啬。” 夏初垂眸低笑,而后收拾了东西说:“好了,我该走了,你忙你的工作吧,抠门儿的总裁。” Richard没有留她,点了头。可夏初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她脚下一顿,扶住了额边。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Richard微微凛起眉宇,眼中透出担心:“你还好吗?” “没事。”夏初摇了摇头,蹙眉睁开了眼睛,“可能是最近有些累,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她继而看向他,“我先走了。” “嗯。”Richard盯着她,“注意身体,不要让自己太累。” 夏初微微一笑答应了他,然而就在她背上包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整个人晕倒在门口。Richard大惊,突地扔掉钢笔起身大步冲了过去。 当夏初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而Richard就坐在一旁冷静地盯着她。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没有什么力气,她努力稍稍坐起了身子,望着他:“我怎么在这儿?” 而Richard就那样以一种类似思索的神情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你怀孕了?”他淡淡发问。 夏初瞬间惊住。 她久久说不出话,Richard把手边的一份体检报告放在她手里,夏初缓缓低下头,毫无准备的愕然令她有些慌乱,她看了很久才看见了她寻找的词汇,上面显示她怀孕了,已经八周了。 她已经怀孕两个月,自己却不知道? Richard望着她:“Michael的?” 其实他知道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的,夏初是什么样的女孩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冰清玉洁、洁身自好的好女孩儿,如果她怀孕了,这孩子不是Michael的还能是谁的呢?但他还是必须得确认,得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尽管他早已知道答案。 而夏初还在盯着手里那份体检报告,只是眼里的光从一开始的惊愕,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陷入了沉静的黯淡。 “他知道吗?” 夏初的眉间有忧思,但她还是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寡淡地微笑了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有了孩子,你开心吗?” 尽管她的神情依旧是天生的淡漠,但目光中还是染上了美好和恬静,唇角微微上扬着温柔的弧度:“开心。” 她在二十七岁的年纪有了孩子,她和Michael的孩子,她要当妈妈了。 Richard却长叹了口气,沉了一会儿,问:“你们准备好做父母了吗?怀了孕就得把孩子生下来,你真的准备好为MichaelJackson生孩子了吗?” 夏初转头望向他,他则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我担心你,Shiloh,打从你选择跟他复合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办法不担心你。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真正的内心,我也知道你隐藏着的压抑,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不去想就不存在的,你真的准备好迎接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切了吗?” 夏初注视着他,沉默了很久:“可是我爱他呀。” Richard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点了点头,继而看着她:“那你们就结婚。我相信Michael绝不会允许他和你的孩子以私生子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知道我希望你永远幸福,Shiloh,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真的准备好做他的妻子了吗?” 在她和Michael分手之前,她是真的准备好了的,她对他的爱强烈到愿意去对抗全世界,可是现在,他们分过一次手,这让她对他的爱变得有所收敛,存在警惕,不再义无反顾。她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奋不顾身,曾经的遍体鳞伤令她承认自己变得不如以前勇敢。 夏初清丽的眼睛里是美丽的氤氲,没有说话。Richard优雅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座机电话递给她:“打给他,现在就告诉他,让他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不管夏初怎样决定,但那家伙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夏初没有伸手接,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要当爸爸了。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会立即要求和她结婚,而她还没有准备好和他结婚。 “Bill在他身边吧?”见她不动,Richard主动帮她拨通了号码,然后递给了她。 夏初坐在病床上,缓缓接过了电话,她把它贴在了耳边,静静地聆听着缓慢的“嘟”声,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是Bill的声音。 “是我,Shiloh……Michael在吗,Bill?”她声音淡淡。 Richard一直坐在一旁注视着她,比起“注视”,“监督”这个词可能会更合适。他看见她耐心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然后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你别叫他了。嗯……嗯……好的,再见。” 她挂完电话,发现Richard一脸严肃地在盯着她,她只得道:“他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我不想打扰他工作。” “你什么时候能像这样为你自己着想着想就好了。”他站起身,还拉住了她的手,“走,我送你去找他,当面告诉他这件事,立刻。”然后夏初就在慌忙之中被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当Richard的专属司机驾驶着他的宾利豪车行驶在道路上的时候,后座的夏初一直在发呆,而Richard就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发呆。 她的目光有些虚无,面色平静,令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Richard知道。 她在想,她该不该现在就告诉Michael她怀孕的事,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告诉他,那她该如何告诉他?因为这个孩子可能会改变她的未来,而未来等着她的事物里,有一件是她一直隐隐忌惮的——自由和隐私的丧失。 但这个孩子也是Michael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他难道没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吗?这对他来说多么不公平,她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最终,她还是决定告诉他这个消息。 而当他们的车刚刚到达电视大楼外面的马路上时,眼前出现的画面却夸张到令人咋舌。 Michael坐在Miko驾驶的车里,却被成百的媒体与记者水泄不通地围堵在出口,寸步难行。叫嚷声,快门声,追喊声,拍打声,那些扛着□□短炮的人们面目狰狞地用自己的躯体挡住车子的去路,只剩下无休止的沸腾和混乱。 “Michael!!Michael!!MichaelJackson!!” “你跟索尼公司签署的合约将会为你们双方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你的新专辑将会在什么时候发行!!为什么这次你不再与QuincyJones合作?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出现了裂痕!!” “看看镜头Michael!!你对今年的格莱美有什么看法?未来你还会带着你的新专辑参加它吗!!” 狂轰滥炸中,其中一个记者带着相机爬上了车前盖上,对着后座的Michael一阵猛拍;最外沿的因为受到阻隔而无法靠近,有人拿起重物砸碎了玻璃门,满地狼藉中踩着玻璃碎渣冲了过去;有女记者在推搡中摔倒,受到踩踏时发出痛苦的哭嚎…… 人挤人,人吃人,Michael像是被一群没有人性的丧尸给包围了。 Richard的车就停在对面,司机估计已经被眼前疯狂的场面吓呆了,而夏初,她一言不发,没有表情,她静静凝望着那副令她望而生畏的画面,Richard则静静观察着她的神色。 她从来都知道选择和Michael在一起的后果,她知道自己很难再拥有平常人的生活,一旦和他结婚生下他的孩子,那结局更是如此。她一直不愿意多想,因为她爱他,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尽管她一直知道这将会牺牲许多她最重要的东西,但当这触目惊心的可怕画面再次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内心受到的是如洪水般波涛汹涌的触动。 她一直想拥有平淡的生活,最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问过自己的心,她是否真的能承受住他巨星身份所带来的种种压力,又是否真的已经准备好接受那被无数可怕镜头和闪光灯追截围堵的可怜人生呢?现在,坐在车里遥望着那幅可怕画面的她,又问了自己一遍。 那些从外界席卷而来的压迫和不安,种种未知的黑暗……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淹没感,一股带着恐惧的挣扎和犹豫悄无声息地从她的心底缓缓溢出。 “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她改变了主意,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夏初回到公寓,Richard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因为无论他跟她说些什么,她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冷静,以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一直在床上坐到了晚上,电话响了两次,是Michael打来的。第一次她没有接,第二次,她接了。Michael在电话里问:“Bill说你打过电话给我,怎么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回答:“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话。” “之前不是约好今晚来Neverland的吗?司机过会儿去接你,好吗?” “……我有点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陪你。” “不用了,只是有点头晕。” “你等等,给我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我马上就到。” Michael挂了电话,夏初知道他一定是匆匆起身准备往她的公寓来了,她也知道自从他们复合之后,他比以前更加在意她,无微不至,而这种变化是失而复得和心有余悸造成的。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夏初觉得自己只是喝了一杯温水,Michael就已经到了。他担心地捧着她的脸问她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他的私人医生就在车里,需不需要他上来给她开点药。她温顺地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一点点头晕,没关系,我不想吃药。” Michael有些受宠若惊地感受到她主动抱住了自己,侧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满是久违的依恋,她疲倦地说:“只是有些累。” Michael感到欣喜是因为,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他的依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夏初会像个孩子一样温柔依赖地对他撒娇,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是在几年前他们分手之前,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那个夏初才有的。这对如今的Michael而言,是如此珍贵。他拥紧她,越发地珍惜她,好像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她:“抱着我,就不累了。” 可他没有看见,他怀中的夏初此刻的状态并不是慵懒的依恋,而是睁着眼睛,面容沉思,目光黯淡。 她还在思考孩子,还有自己那即将迎接的迷茫未知的未来。 “我讨厌那些记者和镜头,可以让他们消失吗?”沉寂了一会儿后,她抱着他,天真地问。 “我会保护你的。”他的侧脸温柔磨砂着她的头发。 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涌入她的脑海,她轻声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我,你会怎么样?” 她的问题令Michael的心和身体都颤栗了一下,他突然很害怕,却不敢松开她去看她的神情。他用尽全力拥紧她:“我会死去。” 夏初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像鱼儿失去了鱼鳍和水源,像鸟儿失去了翅膀和天空,失去你,我会死。像花朵一样枯萎,像玻璃一样破碎,你像音乐像舞蹈一样,是我的灵魂。”他悲伤地告诉她。 夏初没有说话,她似乎为他的答案感到愕然而又在意料之中。 “你会离开我吗?”他终于问出了口,但令他心碎的是,他怀中的夏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她的心很乱,各种画面和思绪在她的眼前和脑海里飞速地交织着,她陷入了不舍、反抗、深爱与担忧的旋涡中。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迟疑一秒,因为每多迟疑一秒,在Michael敏感的心上就是多一分的伤害。她刚想开口,却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 “叮铃铃!!” 夏初离开Michael的怀抱去接电话,Michael黯淡了神色,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喂?”夏初接着电话道,是Miko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着急,好像遇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Michael在你旁边吗?快让他接电话!” 夏初立即让Michael接过了电话,他有点一头雾水:“是Miko吗?” 电话那头的Miko几乎是低吼出来的:“Shiloh被拍到了!有一家叫SECRET的周刊,他们的狗仔拍到了很多Shiloh和你的照片!他们明天就会曝光你们的关系和Shiloh的所有信息!他们的印刷厂现在正在连夜印刷一百万份的杂志,明天一早就会发行,封面就是你和她!” Michael当即震惊在原地。 夏初并不知道Miko说了什么,她只看见Michael的神色巨变,仿佛听见了一件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样。他愣了一会儿,逼着自己保持镇静:“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的一个朋友在那家印刷厂工作,他知道我为你工作,他们今天接到了这笔生意,他看见了封面!他觉得我们可能有了麻烦,所以打电告诉了我,他还说明天凌晨3点之前,一百万份的杂志都将会被印出,七点开始,SECRET周刊就会开始在全美范围内售卖!” Michael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但是夏初注意到他抿着嘴唇,握紧了拳头,脸色铁青。她担心地靠近了一步:“发生什么事了?” Michael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转头看她,Miko的声音放轻了,通过电话线路传来带着轻微沙沙质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联系那家周刊,告诉他们的总编,一个小时后我会亲自去跟他谈这件事。另外,你马上让Bill来接Shiloh,并派人手保护在她身边……” 夏初很惊讶,因为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Michael又跟Miko嘱咐了些什么,然后挂上了电话。他匆忙地拉住她,并打开衣橱开始帮她收拾衣服:“你不能再在这里住了,待会儿Bill就会来接你去Neverland,PeterPan那边你也不要去了……” “为什么?”夏初不解地问。 Michael只是快速地帮她收东西,他不敢回答她。 “为什么我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初拦住他,盯着他迷惑地问,从他的眼神里,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你被狗仔拍到了。” Michael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而夏初惊愕地放大了瞳孔。 “那家周刊印了一百万份的杂志,准备在明天早上曝光你。” Michael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得了口告诉她的,这两句话对夏初的杀伤力太强大了。她突然浑身一软,呆呆地后退了两步,神情麻木,可是无神的眼睛满是慌乱和恐惧。 她似乎想要做什么,可是左右看了一遍,却都顿住了动作。Michael惊讶极了,因为他看见她在发抖。就好像自己已经一群恶魔包围了一样,夏初紧张地转了下身子想要离开房间,Michael上前在她身后一把环抱住了她:“别害怕!Shiloh!我在呢!” Michael的安抚并没有使夏初完全冷静下来,她的胸前还在大幅度地喘息着。Michael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她心脏受到惊吓后的剧烈跳动。如果一件事情能让一向平稳淡漠的夏初变得慌乱,那么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她而言有多么可怕。Michael没有放弃,还在尽力平复她的情绪:“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别害怕……别害怕……” 为了夏初的安全和隐私,这处已经暴露了的公寓楼,她已经不能再住了。直到Bill开车来接她的时候,她看上去就像个两眼漆黑的木偶娃娃,心事重重,任人摆布。Michael真的很想搂住她,一直陪着她到Neverland,但是他不能,他必须马不停蹄地去解决这件事情。在亲吻了夏初的额头之后,他请Bill好好照顾她。关上他们的车门,看着Bill的车驶远以后,Michael坐上了等候在一旁的Miko的车。 他有预感,这次不是像上次一样,光用金钱就能解决的。 SECRET周刊——跟许多美国的著名周刊相比,它似乎只能算是个二流周刊。但是近两年它的知名度正在疯狂地上涨,因为他们旗下的狗仔疯狂地搜索各类名人的私事或丑闻,许多大小明星都栽在过这家周刊的手里。而他们的在业内的名声也由此积累到如今,只是,它窜起的速度太快,要知道,在两年前,它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周刊。 很显然,这家周刊野心勃勃,他们太想崛起,太想跻身一线。频繁的爆料使得他们不断上位,但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爆炸性的八卦爆料来震惊和吸引所有美国人的眼球,而这条资源最好来自于最顶尖的天王巨星。只有被爆料的人越重量级,他们的知名度才会爆炸开来,最终挤到一线周刊的行列里。 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的重量级人物,娱乐圈屈指可数,你可能一下子就会想到他们其中某个人的名字。而MichaelJackson,当然是其中之一。 这家周刊现在的总编是SeanMoneson,两年前,正是他的上任和策划,令这个萎靡不振的小周刊爬到了现在二流周刊的位置。他四十多岁上下,棕色头发,棕色眼瞳,有络腮胡,现在正在深夜的时间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那大名鼎鼎的“流行音乐之王”面对面。 他的确没有想到MichaelJackson竟然会得知自己即将被爆料的事,也的确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他们要爆料的女孩儿而亲自找上门来,但他依旧沉稳镇定。他叠腿而坐,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将精致的茶杯推到了Michael的面前,勾唇一笑:“这茶不错,Jackson先生,喝点儿?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的时间点,茶喝多了可能会睡不着觉。” 他的微笑和他的话中有话令Michael感觉得到,面前的人优雅的面具下藏着的阴险。 Michael无法做到像他一样笑脸相迎,他开门见山地说:“Moneson先生?是Moneson先生吧,我希望我没有念错你的姓氏。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时候偷拍到的我的私生活,我也不管你们偷拍到了什么,但我不会允许你们曝光我的任何私事,还有那个女孩儿。” SeanMoneson听了只是淡然一笑:“你是指——ShilohGrande吧?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的话。” 他笑着,可是Michael在听到夏初名字的那一刻,脸色白了几分。 他知道他们查到了夏初的一切。 “那个女孩?”SeanMoneson笑道,“你不应该称呼她为‘你的女人’吗?为什么要用这么疏远的叫法呢?你的脸色告诉我,你非常害怕她被曝光,Jackson先生。噢,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Michael,我非常喜欢你的歌还有舞蹈。我至今还记得你在摩城25周年晚会上的表演,简直令我目眩神迷。” 眼前的人总是带着友善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那种“友善”也最终蜕去伪装,露出了“狡诈”。 Michael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有理会他的幽默,只是冷冷地道:“你们想要多少钱,我们可以谈。” “多少钱你都愿意给吗?”SeanMoneson突然反问,但他仍在笑。 Michael直视他:“你可以报个价。” “那你知道,这将不会是一笔小数目,Michael。”SeanMoneson平和地道,顺便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只要你们守口如瓶并且遵守约定,你知道,我也绝不会是个食言之人。”Michael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一样盯着他。 SeanMoneson笑了一声,放下了茶杯:“可是我们杂志都印了,一百万份呢!什么概念?Michael?你要我们将这一百万份的杂志销毁吗?这将会是多大的损失!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要你们不曝光,这一百万份杂志的费用,我可以另外赔偿你们。” “看来这个女孩儿对我们的音乐天王,真的很重要。”SeanMoneson调侃似的挑眉说。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Michael一鼓作气。 “一千万——”SeanMoneson非常冷漠,“美金。” 天文数字。 他的报价令Michael也感到震惊。 “ShilohGrande,中国裔,祖籍中国湖北,出生地中国广东,九岁被Katherine和EdwardGrande夫妇领养,十五岁养父母双亡,84年时当过你的私人护士,85年起跟在你身边,中间消失了两年,90年重新回到洛杉矶……” 当SeanMoneson冰冷地说出这一切的时候,Michael的神情早已震惊到呆木。 “你知道,一个秘密就像是一面墙,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它,那么将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它;一旦有人发现它,那么这面墙后的所有的秘密将不再会是难事。”SeanMoneson看着他,“人们不知道她是谁,所以人们不去挖掘她,可当人们知道了她是谁,人们就会发现,原来她一直就在MichaelJackson的身边,甚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蛛丝马迹,总会有的。” SeanMoneson的话每个字都像刀刃一样深深扎在Michael的软肋上。似乎是看见了夏初被全世界围追堵截的狼狈模样,他发觉自己的心脏有些颤抖,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SeanMoneson,嘴唇抿紧,脸色苍白。 “一千万,我给。”他说。 他的坚定甚至令SeanMoneson都微微感到惊诧:“这可不包括那要被销毁的一百万份杂志的费用。”他提醒他。 “我都给。”Michael本来温和的目光现在死死地盯着他,“前提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销毁你们手上的所有东西,现在、将来以及任何时候,都不能曝光那女孩儿和我的关系,还有她的任何信息。” 只要他答应,这一千万美金的巨额敲诈,就是他们的。 怎么看,这都是一笔血赚的买卖。 SeanMoneson似乎愣了几秒钟,而后笑了一下。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一切听起来真的很诱人,Jackson先生。”他又按原来称呼回了Michael。 “只不过……”SeanMoneson像一只猎豹一样,扬起了野心勃勃的笑容,他紧紧盯着Michael:“相比金钱,SECRET周刊现在更需要的是名气,很抱歉。” Michael怔了一下。 “你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算是个二线周刊,总是没法在知名度上跟那些一线的周刊较量。我们需要一股力量,一股助我们登上一线的力量,我们需要一个超级名人的超级大新闻,如今,这个名人就是你!这个超级大新闻就是那个女孩儿!全世界的人都将知道MichaelJackson有一个秘恋了多年的神秘女人!全世界的人都会想买SECRET周刊的杂志!全世界的人都再也不会忘记是一个有能力的叫SECRET的周刊曝光了这一切!”就像看见了自己事业的蓝图,他张开臂膀,如同正在激情昂扬地进行着演讲。 SeanMoneson两眼放光入迷地说着,可是他此刻的面孔印在Michael的瞳孔里却如骷髅一般狰狞而可怕。 “对我来说,这价值远比金钱更加珍贵。现在,我们离一线周刊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了!你叫我怎么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呢!Jackson先生?” SeanMoneson带着好奇而又令人发憷的笑意,盯着Michael的眼睛。 很显然,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人是不可能答应自己的要求的,哪怕用一千万美金的天价去换。这样的人,比贪婪的人更可怕。 Michael沉默着,SeanMoneson笑容中的野心渐渐收敛,变得优雅温和:“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于无法答应‘流行音乐之王’的请求,我个人表示很遗憾。希望你有个好梦,如果今晚你还能睡得着的话。” 他雅致地讽刺了他一下。 Michael拧着眉头,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触目惊心的笑容。他知道他失败了,他将无法阻止这一切。 离开SeanMoneson的办公室后,Michael一直坐在车里不说话,Miko就在驾驶位上一直陪着他。Miko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很棘手,且从Michael的反应看,这件事情还未解决。 时间渐渐过去,他们就这样坐到了凌晨一点。 Miko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寂静中他拿出了打火机和香烟,回头询问道:“你介意吗?” Michael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看他。他手扶额头,低垂着视线,面无表情,在发呆。 但Miko知道他听见了,只是不想说话。他打开了车窗,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香烟送到嘴边叼住,然后点燃了它。 Miko吐出一口忧愁的烟雾,夹着香烟的手指熟练地在车窗外抖了抖,烟灰掉落。他这次没有回头看Michael,淡淡开口:“你没有办成?” Michael依旧没有说话。 “那……Shiloh怎么办?”他知道Michael很沮丧,他不想问这种问题戳他的痛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问。 而车后座的人仍然是沉默,连呼吸声都没有。 “我无法想象,一个平凡的女孩儿该如何迎接她将要遭遇的一切。”Miko望着漆黑的夜空,目光空洞,“她那么珍贵,那么美好,那么……”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她会恨我吗?”Michael突然轻轻地开了口。 “我答应过她,我会保护她,我告诉过她,我能保护她,可是现在……我竟然无法做到……”他手扶额头,低着头,眼泪怔怔地滴下来,“我只是想保护我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连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我却无法做到……我恨那些人!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是MichaelJackson……” Michael没有发出啜泣,但是从他哽咽的声音里Miko可以知道,他哭了,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怕她受伤,我不想让她受一点儿伤害,可我更怕……她会跟我分手……”Michael难过地肩膀发颤,哭着咬牙,“她会离开我的,Miko……那些媒体你知道,那些豺狼虎豹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他们会把她剥皮抽筋,他们会把她吃了的……我好怕她会离开我,从她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害怕……Miko,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Miko静静倾听着他绝望的可怜的求助,没有出声,因为他无法安慰他。 Michael不敢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几个小时后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在车里坐了一夜,Miko知道,天色每亮几分,Michael心上的恐惧和绝望就会深几分。 清晨。 天色已经清明,Miko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望向了后座的Michael,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疲惫而麻木地睁着眼睛。 “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Miko问。 Michael没有回话。 “等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Miko推开车门,Michel却突然开口了。 “现在几点?”他机械地问。 Miko再次看了看手表:“七点零五分。” Michael吸了一口气:“你去看看SECRET的杂志上了没有。” Miko沉默了一瞬,继而点头答应,然后下了车,关上了车门。他去了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一本SECRET的最新杂志,却惊奇地发现,封面并不是Michael和夏初。他惊讶极了,将整本杂志翻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关于夏初的任何东西。他捏着杂志,猛地抬头问售卖员:“这是SECRET周刊的最新一期吗?是今天上新的吗?” 金发的女售卖员拿起他手里的杂志看了一眼,淡定回复:“这是最新一期,今天上新的,我早上刚摆的。” Miko露出了一脸迷茫而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迅速返回车里,关上车门将杂志交到Michael的手中:“看看这个吧!Michael!” Michael第一眼就看见封面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样,他跟Miko一开始的反应一样的惊愕,开始睁大眼睛,不停地来回翻里面的内容。Miko欣喜而又疑惑,不解而又激动:“我是在做梦吗?杂志上竟然没有你们?为什么?!” Michael不停翻页的动作渐渐听了下来,他愣住了,他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时,Miko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是他那个在印刷厂里工作的朋友打来的。他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兴奋极了:“Hey!伙计!你的老板可真厉害啊,不愧是‘Kingofpop’!那可是一百万份的杂志啊,你们竟然真的能让SECRET周刊把它们全都销毁!” Miko听得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等等……你说什么?一百万份的杂志,全部被销毁了?” Micheal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啊,今天凌晨3点半,那批杂志刚全部印刷完成,就又被销毁了,听说就是SECRET的总编亲自下的命令。这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 Miko同样怀疑地望了眼Michael,他问:“SECRET的总编?SeanMoneson?” “没错,SECRET周刊还能有几个总编,伙计……因为原本的杂志被销毁,他们又赶紧印了另一个版本的应付了按时上新……” Miko看了看Michael手里的杂志,大概弄明白了为什么上面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出现Michael和夏初。 Miko在电话中没有显示太多的惊讶,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他向Michael转述了自己听到的,Michael则陷入了惊讶与沉思:“是谁……是谁帮了我们……”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糟糕的现实的打算,却没有想到现实的转折如此之快。 他们的车就停在SECRET周刊公司的附近,这时候Miko突然发现了什么,拍了拍他。Michael抬起头,随着Miko的指引,看见了对面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宾利车。 拥有典雅金发的Richard满身贵气地坐在后座,透过的半摇的车窗,望了ECRET周刊的公司大楼一眼,目光冷淡地收回视线时,同样注意到了他。 远远的,两辆车,两人的目光交汇了。 Willam集团大厦。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很安静,整面墙大小的落地窗,高贵雅致地隔开了洛杉矶层峦叠嶂般的繁华建筑,来人仿佛身在云端,一眼望去,似乎可以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Richard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而Michael垂着视线靠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个看起来漫不经心,一个看起来心事重重。 两个人不知保持了多久的安静,还是Richard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随意地翻看着各式各样的文件,蓝灰色的钢笔潇洒地在右下角勾勒出自己的签名,他没有抬头:“我不知道我的办公室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你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都一动不动。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的秘书需要进来跟我汇报工作,你介意回避一下,或者直接离开吗?” 他的语气淡淡,虽然随意但也不太友好。 “是你阻止了SeanMoneson?”Michael抬眼问他。 Richard没有理他。 这可不仅仅是关于SECRET周刊销毁了原先那一百万份杂志,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公开曝光夏初的任何一张照片、任何一条消息,更没有向大众透露MichaelJackson有一个神秘的亚裔情人这件事。一切都显得那样风平浪静,他们的秘密就像绑着一个重重的石块一样,沉入了冰封的湖底。 “你是怎么得知SECRET周刊要曝光Shiloh这件事的?”Micheal盯着他。 Richard翻阅着文件的手顿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回答他。 今天凌晨,因为Michael的迟迟未归,夏初知道,箭在弦上,他可能也无法解决这件事情。她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弱小动物一样,抱着膝盖战战兢兢地缩在床上,神情呆木,沉浸在黑暗与恐惧之中。大概是凌晨2点的时候,她颤抖着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缓慢地拨通了Richard的号码。 在Richard的记忆里,夏初几乎从来没求过他,只有两次——第一次是88年时她与Michael分手前,她缩在角落里,求他帮自己找到Michael;第二次则是因为这件事,她发着抖在电话里告诉他,她很害怕,救救她。 她的那种近乎呆滞的恐惧至今都令Richard感到震惊,他不愿意也不会告诉Michael夏初那时有多无助。 他不回答,Michael却没有停止:“你跟Moneson说了什么?” “没什么。”Richard悠悠地叹了口气,没有抬头,还在翻阅着他的文件,“他不是想让SECRET变成一线周刊吗,我只是小小地威胁了他一下,只要他将这个女孩儿和你的事曝光,Willam集团就会让这家周刊从美国彻底地消失罢了。” 仅此而已。 Michael深深知道,在一个金钱至上的资本社会,作为一个财阀集团的Willam集团的权势究竟有多庞大,在某些方面,商界与名娱界的影响力还是有着根本的差距,这不是他能够企及的,更何况,Willam家族还横跨政界——Richard的父亲除了是一名叱咤风云的企业家,还是民主党籍的联邦参议员,参与过美国总统大选。 如果他想要某家周刊从美国彻底消失,你要相信他绝对可以做到。很显然,即便是SeanMoneson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也不得不屈服。 “你付了他们多少钱?我一分不少还给你。”Michael平淡注视着面前的Richard,因为他知道即使是Richard,如果要想办成这件事,没有金钱的牺牲,也是不可能的。SeanMoneson不是傻子,不会放过交易的机会。 “这个人情不用你来还。”Richard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抬眼直视他,“我希望你知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Shiloh,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Michael看着他,面无表情,喉间轻动。 Richard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目光氤氲地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大千世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不管怎样,这次的事,谢谢。”Michael还是真诚道了谢。 “你能保护她吗?”Richard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淡淡问道。 Michael想说他能,可是经历了昨夜与今天凌晨的无奈,他突然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他还是咬着牙回答:“我会像保护我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她。” 哼笑一声的Richard转过头来,几分犀利地平视着他的眼睛:“看看那些媒体现在对你的态度吧,‘漂白皮肤’、‘同性恋者’,‘WackoJacko’……那么多可笑的新闻,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保护她?” Michael不想默认他说的话,可是自己的喉间像是哽住了东西,无法发出声音。他盯着Richard,那种目光,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悲伤最无情的事,却倔强地不愿承认。 Richard站起了身子,插着兜走到了窗边,望着那一片没有尽头的城市景色:“Shiloh……很敏感,很脆弱,尽管她努力变得很勇敢,但希望你不要因此忽视了她的弱点。她怕黑,所以夜里总是不关台灯,她怕蟑螂,因为孤儿院里有很多蟑螂,她怕被人抛弃,即使抛弃她的人是因为死去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Michael静静听着。 “我从不想拆散你们,因为她爱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听见我的提醒和忠告,不要让她因为你而受到不该承受的伤害。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窗外那根本听不见的风声。 “回去吧。”Richard轻叹了一口气,仍背对着他,“她还是有点害怕,需要你的安抚,多陪陪她。”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 Richard没有告诉Michael夏初怀孕的事,因为夏初请他不要说。他问为什么,她回答:她不知道,她只是害怕。 她能感觉到面前等着她的是一片可怕的沼泽,她怕她伸出那只脚,就会溺死在里面。前面很危险,她很害怕,然而即使她明明知道这些,即使她瑟瑟发抖,但她还是无法转身逃走,因为Michael正孤身一人站在沼泽的对面,伸着手在等她。 他的背后一片荒芜,她怎么舍得离开。 进退两难中,所以她慌乱而犹豫。她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境,她需要时间思考这一切。 当Michael离开Willam集团大厦回到Neverland后,他走进夏初的卧室,发现窗帘拉得很严实,床边的台灯开着,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小片昏黄的区域,而夏初蜷缩在被子里,还在熟睡。 她大概熬了一夜,现在终于睡着了。 Michael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蹲下,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的面容,即使睡着了,眉头依旧轻蹙着,美丽而忧愁,疲倦而紧张。 静静的,Michael的心突然闪过一丝心痛,而且那种感觉越发清晰。他忧郁地抚摸了她的脸庞,动作很轻,可她还是一下子就惊醒了。Michael藏起眼底的情绪,努力而温柔地勾起微笑:“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像一只珍贵的麋鹿,夏初眼神复杂而纯真地看着他。 Michael笑着:“没关系,你继续睡吧。” 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想要离开,夏初拉住了他。她像个十岁大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不愿意松手。 Michael回抱着她,轻声安抚:“怎么了?还害怕吗?事情已经解决了,别怕,睡吧。” 夏初还是不愿意放开他,但还是不开口说话,像一个失了声的乖巧的小女孩儿。Michael就一直那样蹲在床边,任她抱着,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 “是我打电话给Richard请他帮我们,你会生我的气吗?”夏初终于说。 Michael苦涩一笑:“是我不好,没有能力解决那件事。如果没有Richard,那后果不堪设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们得感谢他……是我没用。” 他笑着讽刺了自己。 夏初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缓慢摇头,她不断搂紧他,企图用自己的力度告诉他:不是这样子的,对不起。 Michael闭上眼睛,卧室里安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声。突地,他推开她,然后吻住了她。他压在她身上,悲伤而热烈,夏初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唇齿缠绵间,他的声音中藏着自我安慰式般的害怕:“没事了……不会有事了……你不会离开我,我不会失去你……” 他的手伸了进去,夏初突然惊醒,她本能地挣开了他,蜷缩着身子背了过去,一手手掌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 Michael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并不起眼的保护性动作,他只惊讶地发现,她刚才害怕地挣开了自己的手,拒绝了自己。 他楞在了那里。 他没有意识到真实原因,他只知道,在他说“她不会离开他,他不会失去她”的时候,她反抗了。 然后,他的眼底渐渐流露出了寒冷的悲伤,他看着她:“……为什么?” 他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她不爱他了吗? 夏初背对着他,她护着小腹,惊慌而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有回答。 她只知道不可以,会伤到孩子的……网首发 她在他面前蜷缩着,看上去很害怕和他亲热,这是Michael眼中所看见的夏初。他坐起了身子,双手捂住了脸,深深呼吸了一番,维持了几十秒的沉默和安静,然后,下床离开了房间。 他不会强迫她,也没有怪她,但同时,他什么也没说。 之后的日子里,夏初没有为此做出任何解释,而Michael好像也并没有因此生气,他很宽容,没有再提及这件会令他们之间产生些许芥蒂的事,但夏初知道,她令他难过了。 所以,在SECRET周刊曝光风波过去之后,夏初没有向Michael提出要搬回公寓,而是选择留在Neverland。既然已经搬进来了,她怎么好再搬走,如果这个时候她还要离开Neverland,Michael可能会认为这代表她想要离开他。 为了照顾Michael的感受,夏初第一次真正地入住了Neverland。 她不愿意放弃在PeterPan幼儿园的工作,Michael答应了,但他要求的前提是,她必须接受保镖的保护。他知道夏初不喜欢这样,但是因为前车之鉴,他必须得确保她的安全,避免她发生不好的事情。他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件事例外。而夏初,她没有再拒绝,即便她的心底还是本能地抗拒,但她不想令Michael担心。 每天早晨,Neverland的司机都会载着夏初还有保护她的保镖去PeterPan上班。坐着豪车带着司机还有保镖去做一份很普通的工作,这让夏初觉得自己很怪异。 天空中飘着细雨,今天的气温有些低。坐在副驾驶的新保镖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便服,对夏初言听计从,但是性格拘谨,不苟言笑。坐车的途中,很漫长很无聊,一直看着窗外的夏初麻木地将头靠在玻璃上,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星期了,她终于开口问他话了。 “SimonBaker,Grande小姐。”Simon恭谦地回答。 “谁给你推荐的这份工作?”夏初望着窗外飘着雨丝的清冷世界,寡淡地眨了下纤长的睫毛,轻声说。 “是Miko向Jackson先生推荐了我,我很荣幸能够为Jackson先生工作。” “那你应该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在我的身边。” “因为你需要一名保镖,Grande小姐。”Simon说。 “我不需要保镖。”雨水粘在玻璃窗上,汇成水珠在夏初近在咫尺的眼前一条条滑下,她的声音有种心不在焉的温和。 “但Jackson先生认为你需要。” “所以你要做什么呢?每天跟着我吗?” “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半分钟,然后传来了夏初平静而毫无生气的声音:“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的职业。” 难得的,前排的Simon垂眸笑了一下。他知道她不是讨厌自己,但是他似乎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所以他无奈地勾着唇角,没有再接话。顶风玻璃上的雨刷一直在不停摆动,车辆快速而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穿梭而去。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犯人,连带着她的生活也变得机械而麻木,那么不真实。 有时候下班了,夏初也不愿意立即回Neverland,而是选择在外面游荡。她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天空渐晚,她坐在路边的某个长椅上发呆,Simon和车子就守在一旁。 她想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瓶水,Simon要帮她去买,她淡淡拒绝:“我自己可以。” 可是她刚从长椅上起身,对面昏暗的灌木丛里却突然闪过一道像玻璃一样的反光,夏初立刻警惕地抬眼,她看见黑绿的灌木丛悉悉索索地抖动了几下,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狗仔偷偷爬走了。 夏初的神情鄙夷而惊愕。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狗仔偷拍她?难道她又被某些人发现了她和Michael的关系了吗?难道上一次的事件要再次上演吗?! 夏初还惊愕地说不出话,Simon也已经注意到了对面灌木丛后的异常,他身手矫健地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躲藏着的狗仔,将他拎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Simon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个人。 狗仔被吓坏了,还来不及出声,脖子上的相机已经被人一把扯下。Simon抢过他的相机,翻开一看,里面全部是夏初的偷拍特写,显然,他已经跟了她不止一天了。Simon拧着眉头将里面的照片一口气删了个干净,他一把揪起狗仔的衣襟,厉声质问:“你是哪家周刊的!谁派你来偷拍的!” 这狗仔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屑地道:“照片已经被你删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刚才偷拍了?如果你敢对我使用暴力,我会将你告上法庭的,小子!” “你信不信被告上法庭的会是你!”Simon的声音依旧凶厉,“说,是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会来跟踪我们!” 狗仔使劲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Simon的手劲很大。他有些愤怒,继而狡黠又猖狂地挑衅笑道:“这还用谁来告诉吗?虽然Willam集团的总裁利用他们的势力封锁了消息,但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SECRET那一出,有渠道的狗仔多多少少都知道了点内幕。哼,你们以为你们藏得很好?这女孩儿和MichaelJackson的事,在我们这一行早就是个藏不住的秘密了!要知道,消息只是被Willam集团封锁了,没人敢曝光,但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它!” 狗仔不甘而不屑地唾了一声,而他口中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夏初的骨骼上,她掩不住自己的惶恐,震惊而又呆木地看着他。 原来天色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这么黑了。 回到Neverland后,夏初沉默着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Simon进了书房,把夏初被狗仔跟踪的事情如实地汇报给了Michael,Micheal很震惊。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怔怔地楞在那儿,他不敢相信。可是过了十几秒,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因为其实他担心过这种情况,但没想到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还发生得这么快。他清瘦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逼着自己开口:“那个狗仔呢?” “我们……没有可以扣留他的证据,只能放他走。他手里的照片已经被我全部删除了。”Simon说。 “你能保证他之前没有留过她的照片吗?”Michael冷声问。 Simon瞬间语塞了,他顿了一会儿,低头道:“很抱歉。” “但是我已经郑重地警告过他了,他也向我保证,他不会曝光Grande小姐的任何消息。”Simon补充道。 “他凭什么答应?” “他说……没有人敢得罪Willam集团,就算我们不警告他,他也不敢曝光……他还说大多的狗仔都只是想拍到她而已,就像职业病一样……” Michael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他轻声询问:“Shiloh……怎么样?有受到惊吓吗?” “……有。”Simon认真地说,“她有点被吓到,但……好像还有点麻木。” “她有跟你说些什么吗?”Michael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书房吊灯的光照在他脸上,投出阴影,略显疲惫。 “没有,先生。她什么也没有说。”Simon回答,“打从我们回来开始,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过,很安静,也很沉默。” 几乎可以看见夏初当时的样子,Michael垂下了头,手臂撑在了书桌上。可能是在思考该怎么做,沉默了很久之后,他告诉Simon没事了,他可以先去休息了,于是,Simon离开了他的书房。 Simon离开后,Michael来到了夏初的卧室,他轻轻推开门,发现夏初早已经洗漱完毕,正穿着睡衣抱膝靠坐在床上,很平静。发现他进来,投去的目光也很平淡。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要睡觉了吗?” 她温顺地摇摇头,但没有说话。 Michael知道她越是沉默,便越代表她藏着心事,他顿了一会儿,温柔询问:“你不打算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吗?” 夏初的眉眼总有说不出的氤氲和温柔,她注视着他:“Simon会跟你说的,他会向你汇报,而且比我说得更清楚。” Michael低下了头,深深地呼吸着,继而抬手抚上她的头,语气小心翼翼:“你不要去PeterPan了好吗?你可以……你可以不用工作的……我们就待在Neverland里不出去好吗……” 夏初望着他,那种眼神令Michael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 “如果你真的想要工作……如果你真的喜欢做老师……我在Neverland为你开办一家幼儿园好吗?如果你喜欢,还可以叫它‘PeterPan’,我会请我的朋友们还有员工们的孩子来这里上学,你可以做他们的老师……” 说完,Michael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些可笑,而夏初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无法理解的质疑。 “不要。”她摇了摇头,很干脆地拒绝了。 “我想保护你,Shiloh……外面现在对于你来说很危险,我害怕你受伤,我真的很害怕那些人会伤害到你……”Michael紧握着她的手,神情忧伤。更新最快的网 “我真的很讨厌他们。”夏初沉静而诚实地看着他,“但我还是希望我可以做自己,我不想因为要躲着他们就影响到我正常的生活。”她告诉他。 Michael好像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喉间微动,轻声答应了她:“……好。” 他做不到强迫她。 夏初其实是一个温柔而倔强的女孩儿。 她的心里隐隐藏着不安,一方面她不想自己被他们拍到,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屈服于她讨厌的事物。她跟Michael的未来还很长,未来的人生里她总不能永远躲在Neveland。所以她强迫自己勇敢面对这些,每天照常去幼儿园上班。她告诉自己,也许总有一天,她会习惯这些。 但是她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超了她的想象,或者说,她将见识到什么是真实的可怕。 夏初依旧在Simon的保护下往返于PeterPan上班,可是一天天中,她才发现,无论她去哪里,她都能隐隐约约地在周围发现狗仔的踪迹。他们藏匿在她周围或是什么隐蔽的地方,找准时机,就会疯狂地按下快门键。 是的,迫于Willam集团的压力,业内的共识是没有人敢曝光她的身份,除非他们彻底不想再这行干了,并且已经做好了被那个实力雄厚的商业帝国“打击至死”的准备,但他们还是像成群的马蜂一样躲在暗处偷拍她。他们相信,总有一天,这些照片会有用武之地的。这可是MichaelJackson的女人啊!无论放在过去还是未来,这都足以成为轰动全球的爆炸性消息。 有时候Simon也察觉到异样的时候,他会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蒙住夏初的头,用自己的胳臂或者身体护着她,不让那些鬼鬼祟祟的人拍到她的脸,直到夏初钻进车内。 后来,夏初甚至每天都会戴着一条碧绿色的丝巾,必要时她把它披裹在头和肩上,然后遮住自己的容貌。 夏初想要正常的生活,而这样的生活不正常,但她为了Michael而努力忍受和坚持着,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如此怪异。 有时她甚至会开始迷惑和不确定,现在她和那群无处不在的狗仔,到底谁才是那个无法在光天化日下露面的人?他们都是。狗仔可恨,而她可怜。 她真的无法理解,她会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陌生人要像鬼魂一样缠着她?连她去商店里买一瓶水、买一块面包这样无聊的事也要偷拍?就因为她是一个叫MichaelJackson的家伙的女人吗? 每时每刻的跟踪与偷拍,四面八方集齐涌来的可怕眼睛,避不完,躲不掉。 就像有人在抓着你的后颈将你的头死死地按在水里,感受着即将要溺死的痛苦与恐惧,她拼命挣扎着,口鼻呛进了水,肺和气管堵住了,五脏六腑被一双残暴的利爪撕扯着……夏初觉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身亡。 如果只是自己要经历这些,夏初还可以忍耐,但她最不希望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然而这些还是发生了。 幼儿园里的小女孩儿Julie有一天突然害怕地哭了起来,夏初和Barbara不得不停地安慰着她。她们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可问了她好多次她才愿意回答。她哭着说:“有个拿着一个望远镜的怪叔叔……他一直盯着我看……” “望远镜?”Barbara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嗯……”Julie抽噎着,小手抹着眼泪,“长长的黑黑的望远镜……那个人长得像魔鬼一样……” Barbara以为孩子被吓到了在说胡话,可是夏初的心却顿时凉了一截。她搂着还躲在她怀里抽噎的Julie,忍耐着心中的某种情绪,她发觉自己开口的时候咽喉肿痛:“……是……长筒摄影机。” Barbara诧异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中午,吃完午餐后的孩子们开始了午睡,杂物间里,夏初不得不一边整理新到的物件,一边告诉了Barbara她的“近况”。Barbara显得很担心夏初,夏初脸上显而易见的藏着很深的心事:“我讨厌这样的生活,但我还是想陪着他。” 可是Barbara却没有停止蹙眉:“他知道这些吗?Michael?” 夏初美丽的睫毛低垂着,像一把铺开的蒲扇:“他也很难过,我知道。他想保护我,他不想让我受伤,但有时他也会无能为力。我才经受了这么一段时间都感到无法呼吸,而这样的生活,他却已经忍受二十年了……真正受伤的人,一直是他。” 突然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将夏初与Barbara从低沉的思绪中拉了出来,Barbara随手拿了一个包裹递给她:“我去看看怎么了,这是你的,上面收件人写着你的名字。” 夏初轻声应好,然后Barbara便去了孩子们的休息室里看看发生了什么,杂物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夏初把包裹撕开,里面是一个白色方形盒子。她不知道这是谁寄给她的,也许是她们上次购置物品的发/票,她翻开了盒子。 一只带着血的死老鼠出现在她手上! 第42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 2 盒子被摔在地上,夏初受惊地撞靠在了墙角里,瑟瑟发抖,呆若木鸡。 她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她没有尖叫,因为那一瞬间的惊吓令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盒子里的画面血腥而恶心,惨不忍睹,上面附着一张凶狠的字条: Listen,bitch,ifyougetpregnant,I\''llkillyouandthebastardinyourbelly! 听着婊/子,如果你敢怀孕,我会杀了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 有狗仔把她的消息卖给了粉丝。 这是夏初收到的第一个恐吓信,但不是最后一个。 此后,不断有陌生的包裹寄到PeterPan,它们里面有骷髅头,死蝙蝠、刀片、诅咒盒子……甚至是发着恶臭的动物的内脏,上面大多附着威胁她的话语。 全部是匿名的极端粉丝寄来的。她们不断告诉她,她们会杀了她。 突地,原本在椅子上坐着的夏初猛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后退,刺耳的碰撞声音惊到了刚刚走进办公室的Barbara,她看见夏初像一只恐慌的麋鹿一般,惊愕颤栗,脸色惨白。 “Shioh!”Barbara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夏初,她感觉她在不停地发抖。她顺着她呆滞的目光投去了视线,不禁一下子尖叫了出来。 那小小的盒子里,滚出来的是两颗仿制的人类眼球,带着神经和鲜血,就像是刚刚从她的眼眶里挖出来的。 “把它们……扔掉……不要让孩子们看到……”夏初的声音在颤抖。 而Barbara仍然掩盖不了眼前这幅情景给自己的瞳孔带来的惊吓,她快速关上了门,坐在院子里的Simon没有看到这一切。 夏初每日躲避狗仔的偷拍已经苦不堪言、无法喘息,现在还要面对不停歇的恐吓与骚扰,一个可怕的疑问如今总是缠绕在她心头,挥散不去:难道未来的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都要如此度过他们的人生吗? 连Barbara都受到了牵连,开始有狗仔盯上了她,那些人甚至企图从她的生活中更多地窥探到关于夏初的信息,只是因为她是她的朋友。 四面八方的骚扰使夏初在外出的时候会变得紧张,自我保护的本能使她总是敏感而警惕地提防着周围。 一天的工作结束,上车返回Neverland之前,有双大手突然按上了她的肩头,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夏初突然回身用力挣脱,力度之大,使她摔坐在了地上。 是Simon。 他惊愕地看着地上的夏初满眼恐惧地望着他,胸前拼命起伏,不停地剧烈喘息着。她的样子,深深地烙印在了Simon的心上。 “……你还好吗?”Simon想要伸手拉她,“你……”连他都被她的反应惊到了,显得有些慌乱,他原本是想告诉她她的东西丢在了后面。 夏初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她没有搭上Simon的手,而是双手撑在了地上,她低着头,不停地喘息着,剧烈地喘息着,甚至有冷汗滴了下来,她看上去浑身发冷。 努力平复了一会儿后,她缓缓爬了起来,没有依靠Simon近在咫尺的帮助。 第二天,在PeterPan,心事重重的夏初在自己上过无数次厕所的卫生间里愣住了,她注意到了马桶后面藏着一个不太显眼的东西。她缓缓蹲了下来,近距离地凑近,直到她的瞳孔看清了那只藏在黑暗中的可怕眼睛。 午休的时间是幼儿园里难得清静的时候,一切都很宁静。 而卫生间里突然传来的巨大的撞击声令外面的Simon本能而迅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手qiang,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食指扣在扳机上,发现那个他一直保护着的黑发女孩儿此刻手里正抓着一把厚重的木椅,红着眼眶,屈辱而倔强地不停砸着马桶的位置。 她是一个那么淡漠安静的姑娘,凡是见过她的人肯定都无法想象这样的画面和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因为这一刻的她看上去是如此奔溃。 她不停地砸着,拼命地砸着,好像不是在砸马桶,而是在砸它后面的某个东西。 丑陋的东西被砸毁,真面目显露了出来,然后愕然中的Simon看清了——那是一支针孔摄影机。 夏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Neverland的,她只知道当自己冲进卧室里的时候还因为无法平息心中的愤怒而气得浑身发抖,她趴倒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她的肩膀开始发颤,压抑着自己的啜泣。 她好难过,她受够了。 紧接着,已经得知一切的Michael冲了进来。 身后的房门还在晃动,Michael扶起趴在床上啜泣着的夏初,他抓着她的肩臂让她可以看到自己,他红着眼睛咬着牙告诉他:“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去工作,不要去外面,就待在我身边,待在NeverLand,我们哪里都不去,好吗!” 因为Michael的坚持和不允许,夏初停止了在PeterPan的工作,每日待在NeverLand里。 她根本用不着外出,这里什么都有,她想要什么,也会有人替她出去买。夏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没有双手的人,因为总有人会为她打理好一切。 她哪里也不能去,常常望着渐晚的天空出神,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美丽的Neverland对她而言,却像个大牢笼。 不久之后,Barbara也被迫离开了PeterPan——她不堪狗仔的跟踪和骚扰,不得不和丈夫带着不满一岁的宝宝搬了家。她没有办法再在PeterPan工作,而夏初也不被允许再外出,这家小小的幼儿园面临关闭的局面。学期还没有结束,家长们对此提出了抗议。 还好Richard及时出手,派来了几位新老师接管PeterPan。新的女老师很漂亮,也很温柔,可是没有了夏初和Barbara,孩子们最初还是感到不习惯。新老师们来的第一天,在她们带着笑容愉快地进行自我介绍时,孩子们就那样睁着大眼睛和卷翘的睫毛,沉默地坐在地毯和玩具旁,几分呆木,还有点怯生生的。 Barbara搬了新家,夏初打电话过去慰问,并跟她表示歉意,她觉得是自己牵连了她。 宝宝还在旁边咿呀爬着,Barbara紧抓着电话,发自肺腑地不停地安慰着她:“Shiloh,求你了,不要感到抱歉,不要感到自责!这不是你的错,Okay?我永远爱你,虽然我们现在不能见面,但你知道,我永远是你的队友,明白吗?” 夏初无言地倾听着电话,听着Barbara对她真诚的关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沉寂了一会儿,夏初轻声点了点头。 结束通话后,夏初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十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抱着膝盖开始坐在床上发呆。几分钟后,Michael推开了她的房门。 晚餐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吃,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她每一餐的进食量都非常小,Michael觉得她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目光里隐藏着平淡的担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和平常:“洗澡了吗?” “嗯。”夏初望着他,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温顺,但是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活力和生气。 “你能让我抱你一会儿吗?”他问。 作为情侣,这种很平常的举动却变成了他口中的请求,夏初有点迷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询问自己,但她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Michael靠在床上,而他胸前的夏初就靠在他怀里,他搂着她,让她可以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她的体温令他感到安心。 Michael和夏初,在他们于90年复合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从一开始的生疏,到中期的缓和恢复,再到如今再度生疏,彼此都可以感受得到,但谁都没有说。这令Michael安全感全无,患得患失,越发得想要抓紧她。 “我们结婚吧。”他搂着她突然说。 第43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3 夏初怔了一下。 Michael发自肺腑地说着:“拖延到现在,真的太迟了。因为以前我还没准备好结婚,所以我像个贪玩的孩子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玩具一样想了很久,但我现在才发现对于这件事我思考的每一秒钟都是愚蠢和多余的。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从莫克西里几十个护士的简历里选择了你的,并说‘就她了,这个黑头发的’。” 夏初依旧还是怔怔的。 “我爱你。我真笨,我不该那么矜持,打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每天对你说‘我爱你’,直到你没有呼吸,直到我没有心跳,直到你和我生老病死。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我人生接下来的每一秒钟,就算是浪费,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没有关系。” Michael不停地说着。 “你是我的唯一,是我的挚爱,是我的……妻子,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了。但现在,我要真正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会生儿育女,我们会甜蜜地吵架,我希望我的余生里都是你……我们结婚吧。” Michael的真情告白还在冲击着夏初,她被圈在他的怀抱里,思绪交错,心间混乱。 Michael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慌乱的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开口,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万籁俱寂的深夜,鸦雀无声的卧室。 有时候,比咆哮更可怕的是沉默。 时间在“嘀嗒”“嘀嗒”地流逝,Michael足足等了有二十秒,他怀中的夏初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出声,仿佛呆住了一样。 突然,他安慰她似的率先笑了笑,说:“我……我呵呵……我、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不是正式的,把你吓到了吗?不是正式的求婚,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想着立刻给我答复,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你还没准备好也没关系……” 他故作轻松,笑着搂了搂她的身子,仿佛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他一时兴起或是心血来潮的一个玩笑。夏初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知道,当隐藏着失落的强颜欢笑沉淀下来时,流露出的一定是受伤与寂寥。 只是她不敢回头,也不敢看。 Michael的伪装与胆怯令夏初一瞬间心碎了,心脏闪过一丝寒冷的疼痛,她突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她怀孕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要当爸爸了。 她张口想说话,却被忐忑的Michael立刻打断:“是我太冒昧了,我们可以再等等,你想晚点结婚,我可以等你,而且我刚才的确有点太轻率了……” 她刚才的犹豫令Michael失去信心,他不敢让她开口,他怕听到她拒绝他的话。 他告诉自己:是的,是的,她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而你的求婚太过随意,不够真诚,所以她没有立刻答应你,是的,是这样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夏初蹙起眉头,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Michael能感觉到夏初目前被困在Neverland里无法外出很无聊,所以,尽管这段时期他忙着新专辑《Dangerous》的制作,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回来,渴望能多多地陪伴她。有时候看到她还会自己一个人乖乖地拍着皮球,或者尝试一些孩子们常玩的东西时,他会感到一点欣慰。 同时,他交代Miko去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非常重要。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Michael有些感谢庄园里的女保姆和工作人员,她们建议夏初和她们一起玩羽毛球,并将她拉到了树荫下的空地上,开始了游戏。 Michael坐在一旁以欣赏的眼光观望她们打球,Tomato就在一旁陪着一起看,有时候还会兴奋地凑到她们跟前跑来跑去。它长得很快,早已经从一只萌萌的小奶狗,变成一只帅气的大狗了,它可还不满一岁呢。 Michael的目光总是围绕着夏初,他看了十几分钟,然后便带着微笑起身离开了,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回到书房处理。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夕阳带来了美丽的晚霞,半边天际都染上了紫红色,像调色盘一样绚烂。Michael出来了,他来到她们打羽毛球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人在打球了,而他也没看见夏初在哪里。 他有点紧张,他进了小屋舍,找到了刚才和她一起打球的保姆,问她夏初呢。 保姆回答他:“呃……我们半个小时前就结束了,她……呃……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有回去吗?” Michael心里一凉。 他立刻叫了庄园里所有的人开始在Neverland里找夏初,大家都感到很惊讶,因为她们觉得他的反应太大了,夏初只不过是消失了半个小时而已,而且又是在庄园里,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呢,更何况她是个聪明的成年人。 他却那么紧张,有点小题大做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然而在所有人快速动员之后,他们翻遍了整个庄园,竟然真的没有发现夏初的踪影。 她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是被人绑架了? 还是她逃走了?决定离开自己了? 惊慌的乌云将Michael整个人席卷其中,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心如死灰。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寻找着夏初,没想到□□分钟后,夏初竟然自己从大门的方向回到了庄园内,手里拿着一个羽毛球,身旁还跟着Tomato。她看见大家,仿佛有点惊讶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她还没有开口,Michael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红着眼睛以从未有过的奔溃对她大声呵斥:“你去哪里了!你去什么地方了!!” 心上一凉,夏初被他吼得怔在了原地。 “不是告诉过你外面现在很危险,让你不要出去的吗!如果外面有人在等着你怎么办!万一有绑匪想绑架你怎么办!我说过让你不要踏出Neverland一步你究竟有没有听到!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Michael爆发的音量和态度像利刃一样扎在了夏初的心上。 他从来没有吼过她,可他刚才吼她的时候那么凶,那么冰冷,那么可怕。 夏初被他吼红了眼眶,眼泪在里面打转。 是顽皮的Tomato突然叼着羽毛球像旋风一样冲出了Neverland,她怕它跑丢了,才立刻追了出去的。 他瞪着她的眼神带着恐惧和心痛,注意到了她的委屈和自己的奔溃,因为心疼和自责而变得愈发的红。 他一把揽过她紧紧地抱住,紧紧地,力度之大,像失去控制一样,夏初的半张脸埋在他的肩膀里,只露出一双朦胧泪眼。 她的肩膀抖动,开始啜泣。而Michael只有不断地抱紧她,拼命地抱紧她。 他太害怕她受伤,太害怕失去她了。 第44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 4 大多数时候的夏初,安静寡言,也温顺听话,因为她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现在她意识到了,如果她的随意行动会令Michael感到担忧、害怕甚至奔溃的话,那么,接下来她果真不再踏出Neverland一步,无论发生任何情况。 而更严重的是,Michael发现,她不是不再踏出Neverland一步了,而是不再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 整日,除了下楼喝水和吃饭,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卧室里,从不出来,等于把自己关在了一坐监牢里,完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了。她总是坐在床上,抱膝歪头,默不吭声,看上去像一个乖巧又自闭的孩子。 Michael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后悔极了,他后悔那时候不该大声骂她,也不该吼她,她一定是被自己那时的呵斥吓到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自责地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双肩,心碎地道歉:“……对不起……”他的声音轻柔到像是快要哭泣,“我那时不是有意那样吼你的……我……我只是害怕你遇到危险……” 夏初缩在那里,没有反应,像一只敏感的小动物,只露出两只眼睛。 “你是在惩罚我吗?”Michael蹙眉伤心地问。 她越是这样温顺听话,他就越是难过。 “我错了,Shiloh。”Michael突然奔溃地说,“别把自己变成犯人,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去好吗?今天就出去!好吗?” 夏初听见了,但她只是怯懦地摇了摇头,不敢出去。 她胆小的模样令Michael感到眼睛和心脏一阵刺痛,他赫然抱住她,泣声道:“你简直是在杀我!Shiloh!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你在伤害我,你在伤我的心……”他拼尽全力地拥抱着她,哽咽着哭了。 可是他怀中的夏初却像一个呆呆木木的玩偶娃娃,任凭Michael的哭声有多汹涌,她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没有魂魄,死气沉沉,眼珠极其缓慢地移动着。 一朵,两朵,三朵,四朵,五朵…… 她在数复古的天花板上到底有多少朵花纹。 她早就数了有一千遍了。 除了数天花板上的花纹,数地板上的格子,数钟表上的秒针走了多少下,她还能做什么呢? 窗帘缝隙外面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可是不管是天黑还是天亮,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能躲在这个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的庄园里,躲在这间幽暗孤独的卧室里,感受着光阴在自己周围一点点流逝。 她什么也听不见。 听不见Michael的哭泣,也听不见自己心底的哭泣。 她以为自己此时此刻应该也会流泪,可她的眼角很干,什么也流不出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如此麻木。 Michael用力地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和眼睛,将自己脸上的泪水粘在了她的脸上:“我爱你,Shiloh……我爱你……我爱你……”慌乱和清醒并存,他像哄一个孩子的方式安抚她,他告诉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记住,我是如此爱你……” 夏初的郁郁寡欢同样令旁人感到惊怔,其中包括来庄园里为Michael进行皮肤治疗的Debbie。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她撞见了端着一杯清水正要回卧室的夏初。她惊讶极了,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安静而呆木的夏初,这不是她认识的夏初。 轻轻地,她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不远处的Debbie仍然因惊诧而紧蹙眉头。 夏初却根本没有注意到Debbie,她回到卧室,刚坐下不久,门就响了几下。 “Shiloh?我可以进来吗?”是Debbie的声音。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亲自去开了门。 Debbie坐在床边,握着夏初的手,心疼而怜惜地蹙着眉:“看看你,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跟Michael吵架了?” 夏初平和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心事重重,亲爱的?”Debbie友好而温暖地轻捋了下她鬓边的发丝,忧愁地道,“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还是什么令人难过的事?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夏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平和地摇了摇头。她想跟Debbie说一声谢谢,但她发现,自己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想要开口的时候竟然无法发出声音。习惯了沉默的声带令她的语言反应也变得迟缓起来。 “我不管你遇上了什么问题,但我要告诉你,做你自己,Shiloh!”Debbie正气凛然地看着她,畅快地告诉她,“我们的人生是自己决定的,没有别人可以左右。你就是你,如果你想做什么,okay,fine!comeon别等了,现在就去做!做完之后我们可以对自己说:‘Welldone!’如果你不想要做什么,同样的道理,你只需要毫不理会别人的眼光,扬长而去并对强迫你的人做个‘Fckyou’的手势,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不需要强迫自己,你只需要让自己活得快乐,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Debbie痛快地说道,音调像唱歌一样鼓动人心。夏初望着她,眼底的希望像是快要干涸的小溪,良久,她终于开口,带着略微的沙哑:“……我可以做自己吗?” “你当然可以做自己!”Debbie信誓旦旦地按住她的肩膀,不可思议地道,“Ofcourse!Whynot!这个世界难道有别人可以代替我们活吗?我们是自由的!知道吗?这是真理,是永远正确的!只要你做到成为自己,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像是听到了无法认同的答案,夏初的神情复杂,疑惑而迷茫地望着她。 “Debbie。”夏初轻声叫道。 “Yes?”Debbie诚恳地注视着她。 “如果……如果你被困在了一座美丽的城堡里,城堡里的天空是蓝色的,但你看到的却是黑色的……你会怎么做?” Debbie甚至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道:“逃出去啊。” 夏初怔住。 “为什么不逃出去呢?它的天空是蓝色的,可你看到的却是黑色的,这证明它对你来说不是一座城堡,而是一座监狱。如果是我,我会立刻逃出去的,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灰姑娘,根本住不了城堡。”她自然地摊手一笑。 就像是被预言家说破了命运,仿佛有一口鸣钟在夏初的心间击撞,产生巨大的回音和震动。Debbie好奇地看着她,夏初也呆呆地注视着她,静默无言。 是啊,她难道忘了吗,她只是个灰姑娘而已。 “你怎么哭了!”Debbie突然惊慌地低喊道。 夏初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刚才滑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而自己却毫无知觉。她随手抹去它,然后平静地摇了摇头。 昼夜交替,日复一日,转眼过了十天。 每一天的每一秒对于夏初来说,都是如此的可怕而漫长。 可对于Michael而言,每一天的每一秒亦是如此的可怕而漫长,忐忑而不安。 夏初越是缄默,他越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很害怕,但他逼自己不要去想,他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 今天的Michael很早出门了,出门前,他不舍地亲吻了她的额头,搂着她搂了好久。事实上每一天离开夏初去工作之前他都是这样的,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不过这一次他显得有几丝紧张和高兴,他亲着她,将她搂在自己的臂弯里:“在家里等我好吗?我去拿一样东西,很快就回来。” Michael胸前的夏初缓慢地注意到了窗外——下雨了。 天色很阴,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窗户的玻璃上全是拍打的雨珠。 她点了点头。 第45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 5 Michael的车驶出Neverland的时候,雨下得很大。车窗外是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开车的是Miko。 “戒指真的已经制作好了吗?他们说今天就可以拿了,是吗?”Michael问道。 “是的,戒指已经制作好了,最好的设计师和工匠日夜赶工,精雕细琢……你已经问了我一千遍了,Michael。”Miko笑着转动着方向盘,“我保证那将是独一无二的钻戒。” 即使Miko已经再三重复了很多次了,但Michael看上去还是很紧张,生怕会出什么差错。听到他这么说,安下心来的Michael露出了舒缓而甜甜的微笑。 是的,为了准备正式向夏初求婚,Michael托Miko亲自去联系和拜访了美国上流社会中最著名的超级珠宝品牌——HarryWinston的设计师,请他为自己私人定制一枚独一无二的求婚钻指。 他原本是想自己设计的,但是他等不及了,他无法再多浪费一天的时间,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戒指,向夏初求婚。 这个戒指里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 雨刷不停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Miko驾驶着车辆快速远去,轮胎溅起水花。 而夏初呢,她还待在卧室里。 每一天的她都是那样的平静,淡漠,沉闷和麻木,她会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墙壁,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此时她纤细的手指一直在缓慢而机械地抓挠着桌角,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蜡像,美丽而冰冷,没有一丝的生气。 她一直抓,一直抓,直到那一块桌角硬生生地被抓秃,直到自己的指甲里染得全是红色的鲜血。 满是抓痕的桌角,因为被抓掉了漆而丑陋地而受伤地luo/露在外面,带着凝固的血迹。 喉咙好像突然被人扼住了,窒息的感觉那么痛苦,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悬崖边摔落,她扒着岩石边,没有任何人救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拉她一把,下一秒她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夏初突然痛哭了出来,她像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儿开始止不住地抽泣,她哭着下了床,打开门,冲到楼下,冲出了房子,冲进了那一片阴暗的天空下和冰冷的雨中。 夏初奔溃了,那一刻她只想逃出这里。 她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鞋,雨滴不停砸在她身上,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她突然很想家,很想爸爸和妈妈。 因为在下大雨,庄园里没有人待在房子外面,也没有人看见她不顾一切地在庄园里奔跑。庄园金碧辉煌的铁栅大门紧紧地锁着,夏初哭着朝门卫员大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门卫员被她的样子惊到,他站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慌张地喊道:“不行!Grande小姐!Jackson先生和Brando先生都嘱咐过,不可以让你离开庄园……” 可是夏初一直哭,她光着脚站在雨中,湿濡的朦胧长发下,满脸泪水混合着雨水,她不停地喊他,求他,让他放自己出去。 她狼狈的模样彻底吓坏了门卫员,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门,这个姑娘可能下一秒就会在自己面前死去。她的模样太令人心疼,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一咬牙就按下了控制大门的开关键。 夏初跑了出去,门卫员反应过来后,立刻给Miko打了电话,他拿着电话贴在耳边焦急地跺脚:“快接啊……快接啊……” 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在开车的Miko看了一眼,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拿起它刚想接,电话却突然不响了。 电话铃声同样惊扰了后座的Michael,他抬起眼。 Miko仔细看了电话一眼,还按了几下按键,可是它一点反应也没有——电话没电了。 “怎么不接?”Michael问。 Miko把手提电话扔回了旁边,继续专心开车:“哦,它没电了。可能是我老爸,不用担心。” 雨中的夏初奔跑出了Neverland,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到哪里,她只知道奔跑。可是她刚跑出不远,就在Neverland的墙外被人用麻袋蒙住,一棒打晕了过去。 两个蒙着脸的女人穿着雨衣站在雨中,其中一人抬脚朝夏初的身上狠狠踢了上去,恶毒地踩道:“总算等到你了!Bit/ch!” 夏初的醒来伴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疼痛,她只觉得有人不停地在踢她的身体,而她被捆绑住的双手一直在本能中护着自己的腹部,耳边除了雨声,她听到一直有人在她旁边说话。 “贱/人!妖女!你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魔咒,凭什么他会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凭什么……” “没错!你不配得到他的爱!没有人配得到他的爱,你这骚/货……” 身体传来的痛楚还在继续,紧蹙着眉头缓慢睁开眼,无尽的黑暗被光明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张一合,恍惚中她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从模糊到逐渐清晰。 两个用黑布蒙着全脸的人在对自己拳打脚踢,似乎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们仍旧穿着沾着雨水的雨衣,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她们的身形和声音仍掩盖不住她们的性别。 脑袋一片眩晕的夏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只看见她的周围有许多废弃的杂物,而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带着灰尘的水泥地上。但从言谈中她知道这两个女人是Michael的粉丝,她蜷缩着身子,一下一下地挨受着她们的暴力。 “她醒了……奇怪,为什么我们打她她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声都不吭……”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女人悄声跟同伴说道。 “很显然,她还能这么舒服地躺在这里,当然我们太仁慈了呗!”另一个矮一点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她的个子不大,可是声音和语气却比高个女人恶毒得多。 她立刻抓起脚边的木棒一棍子重重砸在了夏初的背上,一声闷响,美丽的夏初哀嚎了一声。 小个女人喜欢她的反应,带着兴奋的笑又连连挥了几棍,剧烈的疼痛令夏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她的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腹部。 “愣着做什么!跟我一起啊!”小个女人兴奋地说道。 高个女人却显得有些迟疑,小个女人还在继续,看着她越来越疯狂,她连忙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嘿!你想把她打死吗?不是说好只是教训教训她,出出气的吗?” “你怎么这么蠢!”小个女人立即转头愤怒而又凌厉地斥责她道,“你忘了当时那个狗仔卖给我们消息,而你知道Michael有了这个女人的时候你哭泣了多久吗!你现在竟然要对她大发慈悲?” 高个女人愣住了。 她怎么会忘呢,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感觉,当你知道你的爱人被另一个女人占有了,就像天塌了一样。那一个星期里,她每天都在对着墙上的Michael流泪。 但她还是说道:“可是你想坐牢吗?如果她死了,你会在监狱度过你的一生的……” “Idon''tcare!”小个女人一把推开了她,“走开!胆小鬼!” 可是高个女人一把抱住了她,继续阻止道:“不行,你真的会把她打死的……” “好!”小个女人突然收回了木棒,恶毒地说,“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羞辱她!” 她蹲了下来,抚摸了一把夏初那我见犹怜的苍白脸庞:“瞧你看上去多清高啊,我最知道该怎么对付你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HarryWinston的总部大厦。 高贵的方形绒盒开启,被水晶台子包围了的Michael痴迷地欣赏着眼前这枚属于夏初的钻戒,闪耀纯粹的钻石被拥有高超工艺的珠宝打造师切割出无数完美的面,熠熠发光地镶嵌在铂金戒圈上。 它看上去如此珍贵、浪漫、独一无二,就像他一生的承诺。 Michael的眼睛比钻石还要美丽,他盯着钻戒,发自心底地展露出微笑。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 “No!!No!!No!!” 一阵伴随着哭泣声和尖叫声的激烈挣扎,被人钳制着的夏初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她满脸泪痕,屈辱到极致地蜷缩在那里。而小个女人就站在她面前,疯狂地拍下了无数张她的luo体照片。 中途那女人还会紧捏着她的下巴,不停地对她吐口水,然后大力地扇她的脸。 “啪——” “啪——” 这真的是羞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对于夏初而言,相机的闪光灯每闪一下就像滚烫的开水泼到自己皮肤上一样可怕。她处在奔溃边缘,哭着蜷成一团。 事态越来越疯狂,高个女人有些害怕了,她拉住小个女人:“你打算把这些照片放出去吗?你打算公开她和Michael的关系吗?” “当然不!”小个女人凌厉地道,“她配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Michael的女人吗?她配让全世界都承认她是Michael的女人吗?她没这个资格!我才不会如此愚蠢地实现她的美梦!我只是为了羞辱她!” 当高个女人有一丝良心发现而感到些许愧疚后,她将凌乱狼狈的衣服被重新穿在了夏初饱受摧残的身体上。她叹了口气:“足够了,就这样吧。” 离开之前,小个女人还是不甘心地摇头道:“不,我不能这样就放过她。” 然后高个女人就惊讶地看到她掏出一把小刀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夏初。 阴暗的天空赫然劈下一道错综交织的闪电,像一把炸裂的利斧划破了长空,下一瞬,整个世界雷嗔电怒。 淅沥的暴雨声淹没不了破旧的铁皮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夏初凄厉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传来。 被落地窗外突如其来的白色闪电和雷鸣声惊到的Michael突然怔住了,他原本正在跟钻戒设计师握手道谢,却仿佛听到了雷声以外的什么声音。那一瞬,他的内心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突然塌陷了。 他望着窗外的天色,在发愣,设计师还在与他握手,也本能地望了眼窗外的天空,那色调压抑得可怕,他礼貌询问他:“你还好吗?” Michael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微微一笑:“我很好,谢谢你。” 两个女人早已嚣张而又慌忙地逃走了,而地上的夏初还死气沉沉地躺在那一片深渊之中。 圣芭芭拉的天空依旧阴霾灰蓝,清冷的空气令人感到阵阵寒气,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狂乱坠下的雨滴变成了轻微如针的雨丝。 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麻木通红的眼睛里一潭死水,眼尾滑出泪痕,像是流出了一道猩红的血液。 被拉扯得松垮的上衣变了形,露出她的苍白的肩头,细腻的肌肤上丑陋如烙印般地刻着剜出血肉的单词——“Bit/ch”。 婊/子。 第46章 第三十九章 求婚 6 离开HarryWinston的总部大厦,Miko驱车行驶在返回Neverland的途中,坐在后排的Michael指间捏着那枚钻戒,带着期待的恬静的微笑,静静注视着,眼底的光芒只剩下温柔。 夏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她摇摇晃晃地移动了两步,离开偏僻的铁皮仓库后,踏进的竟然是一片熟悉的碧绿广阔的墓园——正是她养父母安眠的墓园。 多么可笑啊,她竟然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受到了这样的羞辱。 夏初浑身的疼痛感渐渐变得麻木,她光着脚,淋着冰冷的雨丝,缓缓地,缓缓地走进墓园深处,想看一看他们。 她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他们。 可当清瘦的女孩站在了Edward和Katherine面前的时候,她呆住了。 刻着姓名与铭文的两块墓碑被连根拔起地掘了出来,凄惨地躺在那里,周围的绿地被破坏,露出带着涩味的黄色泥土。看这痕迹,应该发生了好一阵子了。 可悲的是并没有人知道,包括她这个女儿。 这里有三个Grande,一个活的,两个死的,一个怔怔地站在这里,两个被刻在石碑上。而现在,他们如此屈辱而不堪地躺着,成了这座墓园里的两个笑话。 你看,这墓园里所有的“居民”都在笑他们呢,“他们”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她的父母指手画脚。 Grande这个姓氏是他们给她的,可是她却带给了他们什么呢?连死后的安息之所也被人掘了? 夏初蹲在了雨中,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哭,也没有表情,她乖巧地抱着膝盖,睫毛上沾满了细细的雨丝,跟养父母死去那天时,她蹲在他们尸体旁的情形一样。 骆驼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直到车子驶进Neverland的大门,Michael的指间还紧紧捏着钻戒,他充满期待地希望可以马上见到夏初,却被突然冲出来的门卫员告知了那晴天霹雳的一切。 顾不上责怪,Michael冲下了车,他慌张极了,看上去不停地颤抖,在原地打转。Miko打起伞想为他遮雨,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把黑伞摔到一旁。细雨中,他用尽全力两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安抚他:“Michael!Michael!别慌!不要慌!我们先问清楚细节……” 可是Michael却无法冷静,然而在他还在Miko的禁锢下不停挣扎的时候,却见夏初远远地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回了Neverland,脚上没有鞋,眼神很涣散,整个人狼狈而麻木。 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夏初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膝盖砸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Michael看着她,眼睛里就像扎进了无数的小针,楞在了那里。 Miko迅速捡起伞,冲到夏初的身边为她遮雨,雨中的Micheal这才缓缓地走到了夏初的面前。他蹲在她跟前,扶住她的肩膀,两个人一高一低,被笼罩在黑伞之下。 “为什么要跑出去……”Michael的语速很轻很慢,他的温柔带着极力掩藏的恐惧,他甚至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网首发 夏初头发湿濡,满脸雨珠,她红着眼眶,绝望地仰望着一手掌心里还握着钻戒的Michael。 “你知道吗?我怀孕了……但是我把它打掉了。”她噙着泪水纯真地望着他,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微笑。 旁边的Miko心中一惊! 他立刻转头看向了Michael,他一动不动。 雨伞上听不到雨丝落下的声音,可周身却突然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 掌心里钻戒的触感如此真实,可是触摸她的感觉却已经变得不真实了。Micheal没有发呆,也没有惊怔,可他就是那么平静地注视着她,眼底一片死寂,像是被死神抽走了灵魂。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夏初声音好轻啊,嘶着音气,听起来就像是悄悄话一样,“你放了我吧……” Michael还在木然地看着她。 “我们分手吧。”她乞求他。 他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今天,原本是他向她求婚的日子,原本是他们即将步入幸福的日子……可是此刻……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他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这一刻,他掌心里的戒指成了笑话。 Michael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而可悲的人,随便一掐,冒出的都是苦涩。 他累了。 他真的累了。 这一刻他被残忍地杀死了,但也得到了解脱。 原本黑曜的眼眸中失去了所有的光芒,连无尽的悲伤也被淹没,他一直看着她,直到最后轻声开口:“……好。”更新最快的网 他终于失去了她,在无数的辉煌与荣耀中。 —————————————————— 夏初离开Neverland的那一天,是雨过天晴的第一天。 Neverland的天空从未湛蓝过如此地步,连云朵也从洁白得闪亮,草地碧绿,树木葱郁,万物充满生机,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美好。 夏初的行李不多,她只推了两个简单的箱子,带着Tomato来到了车子旁边,Bill和Miko都站在车边,为了跟她告别。 因为受了伤,她在庄园里休养了三天,Michael没有去看过她,就像现在,他也没有来送她。 分手了,就是陌生人了,尽管前几天他还深深爱着她,出门前抱着她,并亲吻了她的额头。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手,平静的双方令这次分手不再有任何转机。夏初什么也没有要,只要了Tomato——这条她和Michael一起养的狗。Michael同意了。 Tomato很听话,一领就上了车,然后乖巧地待在了后座。Miko的眼睛里含着泪光,他看上去那么强壮和粗矿,可是现在,他长着长长胡子下的嘴唇却在紧紧抿着。他不想要落泪,他在强忍,可是他的双目却变得越发的晶莹,他的喉结上下翻滚,看上去有些哽咽,他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分离,接下来的人生里,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了。 夏初仰望着他,看上去那么氤氲美好,带着淡淡的忧伤。 “天哪……”Miko胡乱抹掉了自己即将滚下来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转过了头去。 Bill没有哭,他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隐隐的怜惜。夏初这才发现,Bill真的老了。他的头发尽管还没有花白,但是脸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也有一个普通大叔都会有的啤酒肚。他看着她,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别的东西不带了吗?”Bill问她。 夏初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带了。我走之后,麻烦你们帮我扔掉吧。”Michael应该不会想看到她的东西。 Bill点点头,答应了她。 “真的要离开吗?”他又问她。 “嗯。”夏初平和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Bill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张开臂膀:“来孩子,让我抱抱你。” 夏初抱住了Bill,Bill也抱住了她,这是一个充满情感的温暖而复杂的拥抱。 “除了拥抱,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希望我的拥抱将永远陪伴你,我的女儿。” Bill的臂膀像父亲一样厚实有力,夏初的鼻子发酸,喉间也开始发哽。他们拥抱了很久,一旁的Miko扶着额头,不停地吸着鼻子。夏初松开Bill,红着眼眶笑着对他道:“别哭了,Miko。” Miko捂着脸,摇了摇头,然后随便地抹了两把眼睛,镇静地将车子的后备箱打开,把夏初的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关上。司机还坐在车里等着夏初。 “真的不要我们开车送你吗?”Miko问。 夏初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我会更舍不得你们的。” 坐上后座,关上车门,说了再见。司机缓慢地行驶着车子,载着夏初离开庄园。尽管车子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但两个人仍旧没有走,还悲伤地站在一起,目视着车辆朝庄园大门的方向远去。 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也许,永远不会再见了。 夏初含着泪,只觉得它们在自己的眼眶里越发的沉。 Miko和Bill一直没有走,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已经驶出老远的车子突然停住了,他们看见后座一边车门被打开,夏初从里面钻了出来。她像一只即将远去不再回头的燕子一般不顾一切地奔回向他们。 夏初哭着冲进了Miko的怀抱中! 他像一头威武的狮子一样接住她如蝴蝶一般清瘦的身子,两个人重重地拥抱在一起。眼睛里满是泪水,夏初搂着他的脖子,早已经泣不成声。 “保重!” “你也是!” Miko深深地拥抱着她,泪流满面,用尽全力。 真的要说再见了,夏初松开了他,然后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车里。关上车门,车子继续远去,在Bill和Miko的目送中,最终驶出了Neverland的大门。 她深爱着Michael,却因为心底最后一点的倔强与自由,败给了那铁栅牢笼。 第47章 第四十章 吸血的恶魔 一年半后。 1993年初,晚,Neverland。 主建筑的某一个客厅里站满了各色工作人员和摄影设备,他们有的带着耳麦和对讲机紧盯着摄影画面,有的则负责设备线路保持通畅。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紧张,鸦雀无声地包围在镜头之外。 打光灯下,镜头里面只有两个人,正是Neveland的主人和著名黑人女主持——OprahWinfrey。两人以一种放松而舒适地姿态坐在对方面前,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全球直播访谈,数十个国家同步直播,有9000万人正在此时共同观看Oprah坐在这里全球独家专访音乐史上最神秘的超级巨星——MichaelJackson。 访谈已经开始了十几分钟,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们不敢有任何松懈,但镜头里的一切看起来正在顺利地进行着。 “LaToya出的书没令你们不快?”Oprah平和而不失犀利地问。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Well……”今晚的Michael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明亮而闪耀,“我没看过Latoya的书,我只知道我爱我的姐姐,我爱Latoya,永远都爱。在我心中她永远是小时候的她,所以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她提到的事有多少是真的?” “我答不上来Oprah,我没看过她的书,这是真话……” 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女性聪颖、睿智,他很耐心地回答她的提问。事实上除了电视台的人,Michael自己的工作人员也在一旁看着,Miko、Karen、Debbie……大家都在,Debbie穿着白衬衣,蓝色牛仔裤,金色的头发像海浪一样。不知不觉,采访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 “我想有一点我必须要澄清,外界传闻我之所以可以采访你,是因为同意尊称你为流行音乐之王’,事实上MichaeL没有要求我这样称颂他,其实我也根本没有这样推崇过你……”Oprah显得比Michael还要从容,“……到底‘流行音乐之王’这名号从何而来?” “我从来没有以什么名号自居,我活着已经开心了,我满足于现时的身份,‘流行音乐之王’这个名号是ElizabethTaylor起的……”Michael优雅地坐在那里,谦虚地回答。 采访中,她突然问:“你跟异性约会吗?” “是的。” “与谁约会?” “Well,现在约的是BrookeShields。”Michael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右边看了看,然后说,“我们尽量不外出,多数留在家中。有时她来我家,有时我去她家中,因为我不喜欢公开露面。” “你谈过恋爱吗?”Oprah又问。 “谈过。”Michael直视着她,点了点头。 “和Brooke?” Michael的眼睛又看向了右边,笑着道:“对。还有另一个女孩儿。” 角落里的Miko心里突然起了一丝波澜。 “还有另一个?”Oprah很厉害,她没有因为这个不能提名字的女孩儿泄露出自己的惊讶。 “是的。”Michael一直在笑。他漂亮的笑容越是正常,越是令人群中的Miko觉得害怕。 “我要问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问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得问。”Oprah问,“你是处男么?” Michael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额垂眸失笑:“你怎能问这种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啊。”Oprah的样子看起来比他淡定多了。 Michael一直在维持风度与优雅,他腼腆地笑着,避开了直接回答:“我是个绅士。” “你是个绅士?” “我是个绅士……”Michael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强调自己是个绅士。 这种回答或许她可以理解为——“虽然我不是处男了,但我绝对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Oprah不露声色地扬了扬眉毛,识趣地换了个问题。 Miko没有再继续观看他们采访,而是一个人开门出去,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抽起了烟。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星星,看上去平平淡淡。 半个小时后,访谈终于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在庆祝和欢呼。而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发展得顺风顺水,他的专辑《Dangerous》已经在榜上停留了近2年,而今年年初他在超级碗橄榄球联赛开幕式的表演以及那晚接受名嘴OprahWinfrey的采访而使专辑获得了一次销量大反弹。 第48章 第四十章 吸血的恶魔2 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一阵快乐的尖叫声从正在Neverland里一个上起下坠的大摆锤上传来,Michael陪着一群孩子坐在上面,这个刺激的游戏令他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每个人都在兴奋地喊叫着。 每隔三周,许愿”、“梦想街”还有“星光”基金都会送一批孩子来到Neverland,都是些生病的,患了癌症的孩子。Michael陪他们在这里玩耍,各种各样的机动游乐设施,他们玩摩天轮、旋转木马、八爪鱼、鬼屋、碰碰车……所有孩子都像来到了梦想中的天堂。 “谁要和我去动物园?”Michael问。 “我!我想看大象!” “我想看蟒蛇!” “我也要去!我喜欢长颈鹿!” 从大摆锤上下来之后,Michael像个神气的孩子王一样,带着孩子们玩遍庄园里的每一处奇观异景。他提着一个装满苹果的蓝子走在最前面,模仿着小丑的姿势,大摇大摆地走着路,孩子们嬉笑地追在他后面,有时候还会推他一把。 他看上去如此的快乐,可是他越是这样,越是令旁观者Miko和Bill感到担忧,因为从夏初离开后的第二天开始,他就一直表现得这么快乐。 每一天,Michael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没有悲伤,没有哭泣,甚至连情绪的过渡期都没有,致命的绝望之后突然就变得这么快乐了。 好比一个人在受了致命的重伤后没有痛苦地躺在地上挣扎,而是马上爬起来,带着浑身的鲜血笑容开怀地去跟旁人打招呼,这不是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吗? 分手之后,他以很快的速度开始跟BrookeShields谈恋爱,他们在彼此的家中约会,拥抱,亲吻,他们坠入了爱河。BrookeShields从没有在媒体前透露他们之间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她笑着跟主持人说Michael没有亲过她,当她想去亲他的时候,他会躲开,可事实上每次他们约会的时候,卧室的门都锁得很紧。 Neverland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夏初的名字,保姆、女佣、厨师、司机还有管理员,大家都紧闭着嘴巴,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就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ShilohGrande这个名字,被彻彻底底地抹掉了。 到了晚上,Michael会经常和猫王Elvis的女儿LisaMariePresley通电话。去年11月,中间人BrettLivingstone将她介绍给了他——Lisa想要出专辑开始自己的音乐道路,Brett认为或许Michael可以帮助她。开会那天,大家聚在Brett家的客厅里,Michael和Lisa还有她的丈夫DannyKio友好地握了手。他们小时候就见过彼此,但成年后的友谊从那之后才开始。此后,Michael便开始和Elvis的女儿保持联络,但是一种很正常的联络,因为他已经在跟BrookeShields谈恋爱。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而Miko和Bill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们只知道他好像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他在BrookeShields身上找,但好像没有找到。 有时候他们能感觉到他无法忘记夏初,她像烙印一样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就像接受Oprah采访的那一晚,他说他和BrookeShields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谈过恋爱,他没有提她的名字,但看上去他清楚地记得这段感情。可有时候他又好像完全记不起有夏初这个人——在此之前有一次Miko曾经不得不提醒他一件事,他不敢提到夏初的名字,所以用“她”来代替,可是Michael没有发愣也没有生气,而是拿着书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奇怪又疑惑地望着他问:“‘她’是谁?” 他的神情看上去单纯而不解,令Miko心中浮起一股没由来的恐惧。 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没有人知道。 Michael的床就像客厅里的沙发一样,谁都可以在上面玩耍。不管是在Neverland还是在酒店套房,每个获邀而来的歌迷、朋友、同事,都会跳到他的床上,谈笑风生。一些孩子的家长会带着他们的儿子、女儿和Michael一起躺在床上,大家依偎在一起,吃着爆米花看电影,看上去和谐而温馨。 有时Karen会在Michael的卧室里呆上几个小时,因为她晚上要给他做头发,所以白天的时候她会和孩子们一样睡在他的房间里。但是她发现,Michael经常会做一些看起来奇怪的事,比如——突然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他会翻遍自己的抽屉、壁橱甚至被子,直到每一个角落都变得一片凌乱,Karen从沙发上起来,惊讶地问他:“你在做什么,Michael?” “我在找东西!”他又拉开了一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你在找什么?” 突然,他愣住了,他看向她,然后呆呆地环视了一圈满地狼藉的房间,自言自语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 这样的反应令Karen感到大为吃惊。她看见Michael在床边坐下,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很努力地回想自己究竟在找什么,蹙着眉头,认真而又迷茫。 当Miko来的时候,Karen会把他拽到一边告诉他自己看到的,并问他Michael是怎么回事,Miko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 她似乎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但马上欲言又止,她回头望了眼Michael的卧室,刻意避开了原本想提到的名字,还压低了声音:“他常常这样吗?” “是的。”Miko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小声告诉Karen,除了不停地在找东西,有时Michael还会不停地到处扔袜子,扔完之后自己又把它们一个一个全捡起来,然后整齐地放进抽屉里…… 奇怪的举动还有很多,而在场的旁观者多少都会感到他似乎有点不正常,但又说不出他哪里不正常,大家都陷入了疑惑之中。 “他是不是……我是说,他是不是……心理方面有了一些问题?”Karen担心地问。 Miko再次摇头叹气:“我不知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有几个男孩儿嬉闹着跑进了Michael的卧室,一个叫JodyChandler,一个叫WadeRobson,还有几个连Miko都叫不上名字,只觉得面熟,因为他们经常来Neverland和Michael一起玩。 “Michael!Michael!看,我们给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十二岁的JodyChandler手里捧着一只咕咕叫的青蛙,兴奋地举给Michael看,“我们在湖边抓到的!” 其余的孩子们都很兴奋,九岁的WadeRobson也眼巴巴地跟在旁边,想摸一摸那只绿色的青蛙。 “喔哦,干得漂亮,我想我肯定抓不到一只活奔乱跳的青蛙。”Michael的房间里依旧乱糟糟的,他起身先夸奖了他们,然后又说,“不过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把它放了,不然它的爸爸妈妈可得着急了。” 可孩子们舍不得放了它,WadeRobson抢先说:“先别放!先别放!能让我们玩一会儿再放了它吗?” “好吧。不过你们得保证不会不小心把它弄死,可以吗?。” 孩子们听话地答应了,Michael拍了拍WadeRobson的脑袋。就在他们开始坐在Michael的房间里围观青蛙的时候,其中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站在柜子前不断地来回拉他的抽屉,Michael怕他的手被夹到,连忙弯着腰过去温柔地把抽屉推了进去:“不能玩这个,会受伤的……” 孩子们在卧室里玩,Michael就在一旁静静地收拾刚才被自己翻乱的东西,他的一切表现都被门外的Karen和Miko看在了眼中。Miko无解地叹了口气,转头对Karen说:“我看不明白,我糊涂了。” 而Karen歪着脑袋,她瞧着Michael的背影,也陷入了一片迷惑之中。 第49章 第四十章 吸血的恶魔3 Michael太受孩子欢迎了,有时到了晚上,他得休息了,但孩子们还是不愿意离开,并不断央求他可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JodyChandler虽然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他不停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Michael……” Jody是Michael的小粉丝,他的父亲EvanChandler是一名牙医,他们一家人于1992年5月的一次会面和Michael相识,从那之后Chandler一家便成为了Michael的好朋友。他们与他日益亲密,经常会在Neverland里住。 男孩子当然喜欢和偶像在一起,虽然他们已经成了熟悉的好朋友,但JodyChandler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拜着Michael。 其他的孩子也七嘴八舌地说着同样的话,他们的兴致还很高,他们喜欢热闹,更喜欢围着Michael转。经不住央求,Michael说:“好吧,但我想你们必须得征求你们父母的同意,才能和我一起睡。” 结果几对家长都十分乐意如此,并表示他们很放心自己的孩子和Michael在一起,他们相信温柔细心的Michael会照顾好孩子们。 孩子们总是精力旺盛,闹腾到深夜才愿意睡觉。最后,只剩下JodyChandler和Michael还没睡着,他们俩人会像一对普通的朋友一样,自然而小声地说话谈心。 “我爸爸都不怎么陪我,我想他的牙科病人都比我跟他熟……”JodyChandler仰面躺着,他装作无谓地说着,却难掩失落。 Michael侧躺着,他枕着自己的胳膊,静静倾听着。“怎么会呢。”他安慰地说。 “我觉得他关心挣钱比关心我更多,有时我真是这么觉得的……” “你不应该这样想。”昏暗中的Michael轻声说,“你爸爸是很爱你的,你知道有时候大人们只是不擅长表露出他们的爱。” “你怎么知道?”JodyChandler问。 Michael想了一会儿,答道:“可能是因为我的爸爸也是这样。我们是永远无法真正了解父母的,知道吗?” “不知道。”JodyChandler丧气地伸了伸腿,望着黑压压的天花板,“所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有时甚至不太想和他在一起生活。” Michael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你爸爸听到这些会很伤心的。” “可是你不也在Oprah的访谈里说你害怕见到你父亲吗,你还说你看见他就会害怕得想吐。”JodyChandler认真地说。 Michael叹了口气:“我说的是实话啊,但现在我觉得我不应该在那种场面说出来,因为我的父亲可能会因此而伤心。”他因为自己在Oprah的直播访谈中说了Joseph不好的话而感到内疚,正准备送一份礼物给他作为补偿。 “好吧……”JodyChandler似懂非懂。他突然又说,“Michael,我真喜欢你,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人,我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当然了。”Michael温和地说,“我像你一样,希望可以和全世界所有的孩子永远在一起,当然也包括你,我们会做永远的朋友,是‘爱’将我们所有人连在一起……”网首发 渐渐的,JodyChandler也睡着了,在所有的孩子们睡着后,Michael会从床上起来,然后一个人在床边绕来绕去。他仔细检查孩子们的睡姿是否安全,有没有人会被挤到地上,他把全部的被子都盖在他们身上,确保他们温暖舒适,然后自己再重新窝回床边上睡,把最大的位置都留给他们。 带孩子是很累的,Michael虽然乐意如此,但他也需要正常的私人休息时间。很多次,Michael告诉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让他们离开回客房去,但父母们会乞求他让孩子们跟他一起住在大房子里。 Michael很难拒绝。 他是个夜猫子,他的大部分工作,包括作曲、写作、跳舞,都是在深夜里完成,他想给自己留出时间,所以他只能等着孩子们睡着,然后悄悄溜到剧院,在那里工作。 白天化妆的时候,Karen会嘲讽他:“喂,那可是你自己的房间啊,怎么能天天被别人霸占呢。”然后Michael只是文静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出门之前,Michael让司机去取车,今天他难得地想自己开车,结果司机说:“蓝色的那辆吗?被Chandler开走了。” 这句话引起了旁边的Karen的注意,她皱起眉头:“Chandler?” “就是Jody的父亲,EvanChandler。”司机回答。 Karen刚想问什么,Michael却打断了她,但似乎关注错了重点:“他什么时候开走的?” Michael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Karen很惊讶,因为这表示他是允许自己的车被别人随意使用的。 “开走好几天了,他没说什么时候还回来。”司机老实说。 Michael的车常常被EvanChandler一家随便开,他自己有时想用车的时候甚至都用不上。Karen对这种情况感到十分诧异,没想到Michael听完竟然只是“哦”了一声,依旧毫不在意。Karen有点生气,她说:“喂,这是你的车,不是他的车,他不能这样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车。” Michael安抚了她,并让司机去取另一辆车。可是他的宽容和大度好像反而让Karen更生气了,她试图说通他:“这跟‘车’没关系!这是关于‘使用权’的界限,好吗Michael?” “好,我知道了。”Michael笑嘻嘻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认真。Karen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胳臂背过身去,摇了摇头。 她还记得以前Neverland里有贪婪的Fontaine一家,而现在他身边的这几个家庭简直就是Fontaine一家的翻版,且后者更甚。以往有夏初在身边提醒,他还会听一听,所以那时Fontaine家被渐渐推离了他的生活。可是现在,面对这些家庭,没有人能说得动他,也没有人敢提夏初的名字。更新最快的网 渐渐的,连Karen的心底开始有了一种隐隐的担忧。 因为Michael总是给予他人恩惠,而这些家庭却开始过度利用他的仁慈和慷慨。对于大名鼎鼎的音乐天王,他们崇拜他,仰视他,尊敬他,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也开始有了过分的期待和要求——“给我们买房子,给我们买衣服,带我们一起出去”等等。这种贪婪,早已经超出了他们与Michael的友情范畴。 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Karen就亲眼目睹了很多次,父母们使劲把他们的孩子往Michael身上推——“去找Michael要”,“去和Michael一起玩’,“去告诉Michael让厨师给我们做点吃的”,“去叫Michael带我们去买东西”,“去拿他的信用卡”…… 尤其是信用卡,通常都是保镖帮Michael带着。而这些家庭很快就学会了怎么让Michael派出保镖带着信用卡和他们一起出去,然后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疯狂大购物了。保镖们会惊恐地看着他们像一群出来觅食的豺狼虎豹一样,冲到极其昂贵的服装或饰品前,疯狂地指挥着售货员:“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那个我也要!我全都要了,都给我包起来!” 除了目睹一切的惊恐的保镖,就连会计也对他们的花费感到恐慌。女会计在算账的时候简直都被那些刷出去的费用和长长的账单吓到了,她扶住额头,摘掉了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数字:“我的天哪!这些人是土匪吗!” 面对身边人的提醒,有时Michael也会静静思考,记忆里好像曾有一个拥有朦胧黑发的女孩儿告诉过他:“不要向所有人都敞开你的大门,会有坏人进来的”,他也记得当时的自己乐观地回复道:“不会有坏人进来的,我能看清好人和坏人”,却想不起到底是谁提醒的他。 第50章 第四十章 吸血的恶魔4 已至二月,格莱美颁奖盛典眼看在即。自1988年经受了格莱美的黑幕、歧视以及利用之后,Michael便再没有参加过它。失去了MichaelJackson的格莱美也失去了人心与公信力,加之《dangerous》专辑的横扫全球之势再一次奠定了Michael无可撼动的音乐地位,这次,格莱美主动打破僵局向他抛出了讨好的橄榄枝。 为了表彰他的杰出成就以及对音乐界的特殊贡献,格莱美奖组委会决定特别授予他一项——“当代传奇”奖。得到这个通知的Michael当时只是淡然一笑,经纪人问他去不去,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奖项,他插着裤兜慢悠悠地走出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漫不经心的调侃:“去呀。为什么不去呢。跟墙头草,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看惯了,看淡了,也看开了。 2月24日,在BrookeShields的陪伴下,Michael出席了第35届格莱美颁奖典礼。入场时Brooke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她身着一席黑色礼裙,带着微笑悄声在他耳边问:“你紧张吗?”她知道今晚的格莱美要在世界面前给他颁发什么奖项。 Michael带着黑色手套,穿着镶满细腻珍珠的白色军装外套,黑色长发是浪漫的微卷,遮住了半边的眼睛,像极了从油画里走出的王子,满身贵气,诱人沉沦。他随和而自信地笑了一下,在她耳边暧昧回复:“我从不紧张。” 今晚的格莱美所做的别出心裁的一切里,最令Michael喜欢的便是,这个现在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奖项是由自己的妹妹Janet亲自颁发给他的。 Janet也穿着一身白色,她站在舞台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在所有来宾的目光聚集中朗声道:“在他得到12项葛莱美奖之前,在他出色的舞台表演迷倒数以亿计的歌迷之前,在他为了拯救亿万生命而积极不懈地开展人道主义事业之前,在所有这些之前,他有另外一个角色——他是我的哥哥。” 台下众人一片欢呼,Janet再次展露笑容。 “Hi,我是JanetJackson。我很荣幸今天能在这里给一个人颁奖,他无论是作为一个艺术家,还是作为一个人来说,都是我所爱戴与崇拜的……”。 在起哄声与口哨声中,台下的Michael带着微笑,一直认真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妹妹一字一句地阐述自己辉煌的前半生。 大屏幕上的短片和旁白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Janet拿着水晶奖杯,隆重宣布道:“现在,我很荣幸地把1993年度格莱美当代传奇奖颁发给我的哥哥,MichaelJackson。” 在场内所有出席的明星及观众的全体起立与热烈掌声中,Michael走到了台上,他拥抱着Janet,他们拥抱了很久,台下依旧无人坐下,掌声经久不息。 “恭喜你,MichaelJackson……”作为亲妹妹,她也来句颁奖嘉宾该客套的吧,Janet调皮地嘻嘻笑道。她背着手突然又抢过了话筒:“我想在这说两句,非常认真的。我只想告诉你我是多么的以你为荣,你给了我巨大的激励,我是多么的骄傲能作为你的妹妹,还有我是多么的爱你,真的……”她注视着他,真诚地摇着头。 “哦……”Michael发出一声哭腔的叹息,紧紧地抱住了她。Janet闭上了眼睛,几乎舍不得放开他,她真心地为他自豪,她也知道这一年半来,他看似快乐下的灵魂有多孤单,她只有静静地守护着他。兄妹俩在舞台上深情相拥,台下一阵欢呼,Brooke也站在人群中鼓着掌,不时拿着相机替Michael记录下珍贵的时刻。 Michael松开她:“我也很爱你,谢谢……不过我希望这次真的可以消除这个存在了很多很多年的谣言——”他突然一把搂过Janet与她贴面而笑,兄妹俩美好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和Janet真的不是一个人。”他拿着奖杯逗趣地说。 场内观众一阵哄笑。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有人问“他到哪里去了?”现在人们说“哦,他又回来了。”但我得承认,当我被看作一个普通人而非一个名人的时候,我感觉更加快乐。因为我没有阅读过所有关于我的文章,我也不清楚这个世界原来一直都把我看得如此古怪离奇。但如果你有和我一样的成长经历的话,如果你从5岁起就一直在亿万人的关注下成长的话,你自然就会与众不同。在过去几周里,我净化自己,浴火重生。就像又拥有了一个纯净的灵魂。” “我根本没有童年。没有圣诞节,没有生日,那不是一个正常的童年。我也没有童年可以享受到的任何快乐,取而代之的是辛勤工作、奋斗和痛苦,最终换取了物质和事业上的成功。但是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我再也不能重塑这段人生。然而今天,当我创作我的音乐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上帝的乐器。我在想当我们敞开心扉,尽情挥洒我们的天赋时,那是怎样的一种喜悦。那经上帝审核过的乐曲,在空中飘荡,让整个世界都充溢着神奇。我们也在一瞬之中瞥见了生活乐趣,心中满是奇迹。” “这就是我爱孩子的原因,从他们身上我学之不尽。我也意识到了当今世界存在的很多问题:从都市犯罪到大规模的战争和恐怖袭击以及我们过度拥挤的监狱,都是因为那些人有着一个不快乐的童年。孩子心中的魔法、奇迹、神秘和天真是创造力的源泉,这可以拯救世界。我真的如此认为。” “我们需要从孩子身上学习的不是那份孩子气,在和他们的交往中,我们学到的是生活的大智和真谛。他们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正在自己的心中酝酿。今天,我要感谢世界上所有的儿童,包括那些残疾的和缺乏教育的孩子们,我对你们的痛苦真的感同身受……” 他站在台上真情诉说着,他渴望这个世界可以懂他。而似乎没有几个人真正去在意他所说的感悟与哲理,人们在意的是他竟然以不到35岁的年纪获得了最高音乐奖项的传奇奖,这是前无古人且绝无仅有的。这一晚,他被推上了世界的巅峰,享受无限的名望与辉煌;这一刻,他闪耀得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名字——MichaelJackson。 第51章 第四十章 吸血的恶魔5 颁奖典礼结束后,Michael牵着Brooke参加了自己的Afterparty,他坐在车里,在无数闪光灯的映刺下亲吻了Brooke,金童玉女,羡煞旁人。他搂着的这个女孩儿看上去并不惧怕闪光灯和镜头,这感觉真好,他的心灵某处好像得到了慰藉。 而第二天,还有一场更为私密的庆祝聚会,Janet、Brooke、ElizabethTaylor、WhitneyHouston以及其他圈内好友都来到了Neverland跟他分享昨晚的喜悦。大家都真诚地祝贺他,并给了他深情的贴面拥抱。 ElizabethTaylor吻了他的面颊,她骄傲地叹息道:“Youaresoamazing!”接着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家都都笑了起来。 Michael领他们上了楼,大家都很随性,窝在沙发里开始了愉快的畅谈。ElizabethTaylor年纪大了却掩盖不住年轻时的美貌,她依旧很爱打扮,看上去像个直爽又挑剔的贵妇。她慢悠悠地招来了女佣,让她挂好自己昂贵的外套还有手套,并叮嘱道:“我不喜欢这个茶,给我换一杯,七分热。”女佣顺从地应声,拿着外套和手套下了楼。 在Neverland,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使唤Michael佣人的客人。 楼上的人在热聊,楼下的其他女佣们也在工作之余聊着八卦。刚才为ElizabethTaylor送茶上去的女佣Hayley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另一个叫Emma的女佣正拿着抹布无聊地擦着摆设,问道:“你在记什么?” “Michael让厨师加做的菜。” “菜单不是已经定过了吗?” “Elizabeth要吃深海鳕鱼和酱鹅肝。” Emma嫌弃地叹了一声:“她可真难伺候。” “别乱说话。”Hayley拿着小本路过她身边嗔了她一眼,然后便去厨房找厨师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楼上时不时还有笑声传出。没事儿可做的Emma趴在台子上吃着从糖果屋那里拿来的巧克力糖豆,探头小声问道:“你说……BrookeShields是Michael的第几个女朋友?”更新最快的网 “你可真八卦啊。”Hayley随意地瞧了她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反正不是第一个。”Emma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前面可还有一个呢。” “嘘!”Hayley连忙惊吓地制止她,压低声音,“不要提那个女孩儿!你忘记其他人怎么跟我们说的了吗?连Bill和Miko都不再提她了……” Emma无语地叹道:“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当时Michael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啊。你也看到了,他们刚分手,他转头就跟BrookeShields好了……这证明那个女孩儿根本没那么重要,不懂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紧张……”她吃进一颗糖豆,悠达着腿。 “求求你别说了……”Hayley小声求道,“你那时刚来工作几天而已,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Emma笑道,“我见过她,我还知道她叫ShilohGrande!” 突然,二楼楼梯口上Michael和Brooke的无声出现,令楼下的一切戛然而止。 听到夏初名字的时候,Brooke赫然愣住了,她本能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Michael——他冰冷地站在那儿,眼眸漆黑漆黑,脸色吓人的苍白。两个佣人都吓了一跳,马上闭紧嘴巴,忐忑地躲闪着视线。 Michael待所有人一向和善,但那天,那名叫Emma的女佣失去了她的工作。 第52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 Michael开除了一名女佣,仅仅是因为她提起了那个不能被提起的女孩儿的名字,这件事传遍了Neverland,包括Bill和Miko的耳朵。 那天客人们离开之后,Michael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谁都不见。以前,Neverland里的人们都在背地里悄悄议论:看啊,Michael早就把那个女孩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就像是失忆了一样!可那些傻瓜现在懂了,如果他真的已经忘了,又怎么会有现在这种反应呢?而且仅仅是听到了她的名字? 在阴沉地把自己关了一天后,次日早晨的Michael突然又恢复了平日的亲和与笑容,他像每一个普通的早晨一样,冲他遇见的每个员工打招呼,并说:“早上好!” 可他的笑容令庄园里的每个人的都感到害怕与恐慌,因为他们都看见了那天他的脸色有多惨白。 他看上去又忘记了一切,包括前天发生的事。 从那时起,Miko就已经确信——一直以来,他逃避着某些疼痛的、血淋淋的、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逼迫自己忘记那些永远无法忘记的,最终陷入了一种自我麻/痹、自我防护与自我欺骗中。 曾经,他在心里怪过Michael,怪他在夏初离开后的几天后就投入了Brooke的怀抱,薄情寡义,令人无法理解。可是这一刻,看着他那漂亮的笑容,Miko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下午,Michael打电话给财务,让她拨一笔款,给Joseph买了一辆车,作为他在Oprah访谈中说了他不好的话的赔礼。Joseph收下了,父子之间没有产生任何矛盾,但是父亲一如既往的深沉与平静,看不出喜怒。Michael知道这件事的确给他造成了麻烦,因为开始不断地有记者在采访中不怀好意地问他:被自己天王巨星的儿子说看见他就反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夜晚时分坐在家里沙发上盯着电视的Bill,一脸平静,眉头轻锁。妻子端着一盘水果走来放到茶几上,注意到他有些沉默,随意询问:“怎么了?” “看到Joe了。”Bill平和地说。网首发 妻子也顺着他的目光投向了屏幕里的Joseph,他平静地坐在那儿,带着黑色呢毡帽,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上去是一贯的漠然与无情。 可是Bill却说:“你看,他看起来很伤心。”他语气淡淡,妻子感到了几丝不解和惊讶。 Joseph,一个众人皆知的魔/鬼父亲。 曾经,为了让一家人摆脱贫困走出浑浑噩噩的黑暗,为了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光明可期的未来,为了让这群小子不会跟自己一样半辈子只能在钢铁厂工作!他像一个魔/鬼一样,严厉,无情,甚至把他们每个人都揍得半死过,只为时刻鞭策他们,扇完他们巴掌之后还得压着火气把他们揪过来吼道—— “混/蛋!你跳对了吗!你跳成什么鬼样子了!” “连歌词都记不住吗!你该怎么唱?你该这么唱!” “重新来十遍!一百遍!唱到到你们再也不会出错!跳到你们死都忘不掉舞步!” 是谁开启了整个家族辉煌的时代?没有他这个魔鬼,怎么会有他们每个人的今天?没有他这个卑劣的父亲残忍的逼迫,怎么会有他们如今享之不尽的名声与财富?尤其是那个“流行音乐之王”? 深沉年老之人,心里越受伤,外表就表现得越卑劣,因为他还是如年轻时一般,冷酷强势,从未变过。 Joseph松弛苍老的面庞上,寡淡的双目里疲态满满,几乎只剩下麻木和无谓:“我没觉得我做过什么令他反感的事。他说他见了我就反胃,要是真那样,让他吐吧,反正他这一路吐出来的可全都是钞票。” 他说出来的话是多么的卑鄙和无情啊,让人们无法相信这是一名父亲能说出的话。 但同样作为一名父亲,既然我令你感到恶心,那我便让你恶心到底好了。 那一丝心寒的受伤,也被冷漠的话语掩盖得无影无踪。 Michael并没有看到Joseph的采访,因为他此刻正与Brooke沉默地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他们离得很远,Michael坐在床尾,垂着头,看不出情绪,而Brooke靠着墙,一直平静地看着他。房间里的气氛十分沉闷。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Brooke淡淡地问。 Michael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你爱我吗?”她问。 她并不想提起那个女孩儿,Michael那次站在楼梯口听到她名字时的苍白程度,到现在还会刺疼她的心。 床尾的人没有答话。 “这一年多以来,我是你真正的恋人吗?在你亲吻我、爱抚我、跟我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爱人?” 久久的等待中,Michael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我明白了,也知道答案了。”Brooke看着他,“就像你所说的,你是个绅士。” 理性,温和,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 “我一直骗自己,你爱着我,看来是我错了,原来我不是在给你机会,而是在给我自己机会。” Brooke走到Michael跟前蹲了下来,她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一记告别般的舌吻。缠绵之后,她美丽的脸庞平淡地仰视着他的眼睛:“我会忘记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告诉那些媒体们,我们只有柏拉图式恋爱,你猜那些人会相信吗?” Michael凝视着她,Brooke没有等待他的回答,便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然后开门离开了他的卧室,没有回头。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Michael和Brooke分手了。方式如此平淡,像风一样,悄无声息地在1993年的春天结束了。 第53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2 未来的几个月里,媒体大众,包括Neverland里的人们,所有的人都在疑惑,因为前一阵子他们还是世人眼中般配的金童玉女,可是现在Brooke却渐渐从Michael的身边消失了。 不,不是渐渐,而是突然。 看上去,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接着Miko发现,Michael又开始了“寻找”。 许多晚上,洗完澡后他会陆陆续续地跟各种各样的女孩儿打电话,有的是他的女性朋友,有的是他的名人歌迷,还有一个则是猫王Elvis的女儿。在那些私人电话中,他跟她们畅聊,谈心,打趣,开玩笑,一切看来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但Miko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找一样东西,并且总是无法找到。 六月了,一天EvanChandler兴冲冲地来庄园里找Michael,他希望Michael为他的电影项目提供资金,这样他就可以成为一名全职编剧。 Michael坐在书房里,首先是有点儿纳闷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一名医生吗?”EvanChandler是比弗利山庄的一名牙医,他的儿子Jordy还经常跟Michael抱怨父亲陪他的时间太少。 “但是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编剧啊!”EvanChandler兴奋地比划道,“我一直相信我有电影方面的才华,只是没有机会展现。只要我的电影拍出来,我一定会成名的!Michael!”他笑着叫他的名字。 Michael坐在那儿,没有说话,但他没有表现出他不太相信EvanChandler对自己的自信。 “快拿钱出来吧!我会帮你大赚一笔的!道具、场景、机器、制作还有请演员的费用……没有钱我们是办不成的,我们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EvanChandler憧憬而又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几乎已经替Michael决定和规划好该为他投资多少钱,仿佛这不是Michael的钱,而是他自己的钱那样理所应当。 Michael没有打断他,而是听他说完了所有,然后平和地道:“拍电影的花费不是个小数目,Evan。” EvanChandler却信心满满地笑道:“你有很多钱啊!我毫不担心。” Michael停了一会儿,说:“许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想拍电影,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这不是你的领域,你是个没有经验的新手。”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已经说得很委婉。 可是EvanChandler却没有察觉到,还在不停地让他出钱为自己投资。Michael起身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准备带进卧室,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很抱歉Evan,我可能无法出这笔钱。” EvanChandler僵在原地,神情怪异,仿佛无法置信Michael居然拒绝了自己这么一个英明的要求。而且,他怎么能拒绝呢?他从来都不拒绝人的。 “你不给我投资?”他惊讶地问。 “你要求的数目远远超出了我的标准,而且,风险太大。”Michael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他带着友好的歉意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拿着书离开了书房。 所以他没有看见EvanChandler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拧着锋利的眉头,扭头久久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一股没由来的憎恶和怨恨悄然在心间扎根。 因为Michael拒绝了他不合理的要求,EvanChandler满腹怨气,他甚至将这股怨气带回了家。当Jordy在家里跟他妈妈打电话时,他朝他吼道:“你TMD的给我小点儿声!”他早就与Jordy的母亲离了婚,电话里的女人已经是他的前妻。 JordyChandler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习以为常地拿着电话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理他。 客厅里只剩下EvanChandler一人安静地在沙发上坐着,他一直沉着脸色,握着水杯,似乎还在回想着什么。几分钟后,他突然将手里的玻璃杯摔了出去,一声清脆的炸裂声,满地碎碴。 “妈/的!” EvanChandler因为这件事对Michael产生的深深的芥蒂,自此,他不再喜欢听到儿子总是提到Michael的名字,尤其不喜欢他每次提到Michael时眼中那种崇拜又眷恋的光芒。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看,这是Michael送我的画儿,他画得真好啊!原来他不仅唱歌和跳舞棒,连画画也那么厉害……” “……不,爸爸,我觉得你是错的,Michael告诉过我正确的方法。我尝试了,很有用……” “……不用了,Michael教过我这个,他很聪明,数学很好……” 显然,那个家伙已经成了儿子心目中的英雄,处处影响着他,以至于他这个亲生父亲似乎开始可有可无。渐渐的,一种害怕自己地位被取代的危机感和嫉妒感渐渐滋生。 “闭嘴!”他指着儿子,冷静而恶毒地恐吓道,“你再说他,我就杀了你。” 而半个月后,EvanChandler看见国家问询报专门制作了一个标题为“Michael新的适应家庭”的电视节目,他彻底被惹恼。节目里不停地暗示着Michael从他这个正牌父亲的手中“偷”走了家庭。他在大众眼中,反而成了那个家庭的局外人。 Jackson妄想当他孩子的父亲吗?可恶!他才是Jordy的父亲! 本来就在心底无法接受的EvanChandler越看越气愤,这下更因为被电视节目戳中痛点而恼羞成怒!而在听闻“MichaelJackson带孩子回自己的庄园里过夜是为了和他们发生不正当关系”这种暗示的话后,他立马开车一路冲进了Neverland。 他进了房子,站在Michael面前,指着他怒道:“你居然和我的儿子发生性/关系?” Michael惊讶极了,他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什么!” “你是不是想对Jordy做那种脏事!”EvanChandler恶狠狠地问他。但他此刻的憎恨不是因为Michael是否“侵犯”过他的儿子,而是来源于那些人说,在Jordy心中,他比自己这个亲身父亲更重要而妒火中烧。 Michael简直无法置信他说的话,他断然否认:“哦天哪!我怎么可能……我的天哪!”他捂着额头,断了好几次,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Evan!你疯了吗?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媒体的话?他们是恶魔,他们血口喷人!你怎么会相信他们?” “你真的没有?”EvanChandler再次狠声发问。 “当然没有!上帝啊!”Michael张开双手大声道。 EvanChandler狭长的眼睛目光警惕地盯着他,而后,他又突然笑了一声,恢复了和善:“我当然相信你,Michael,我相信你说的话。” Michael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你真是吓到我了,Evan。我怎么会做那种无耻的事儿,我绝不会做,你知道的,我宁愿折断我的手腕也不会做伤害孩子们的事儿……”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平稳和温柔。更新最快的网 EvanChandler知道他不会做,但他表现出相信他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事情。 猝不及防的,他对Michael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他冷淡地笑着提议道:“Michael,我知道你是真心将我和Jordy当做你的朋友,而我们也是你最忠实的朋友,对吗?” “当然。”Michael点头道,“我一直把你们当做好朋友。” “你看,你的Neverland多美啊,你给我们也建一个像Neverland一样的庄园吧,给我和Jordy住。”EvanChandler狂妄地说。 “What?”Michael拧眉愣住。 EvanChandler兴奋又倨傲地重复了一遍:“给我和Jordy也建一个像Neverland一样的庄园!你不是说我们是你好朋友吗?你应该给我们建立一个额外的庄园,就叫……永安庄园吧,你看怎么样?这座庄园建好以后,你可以永久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居住。” 可是对面的Michael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 他的神色极其凝重,严肃而认真地盯着他:“……你是把我当做一个没脑子的傻瓜还是蠢/货,Evan?” 一向温和的Michael开始不悦,被人提这种要求,他仿佛受到了侮辱。 “怎么会呢?”EvanChandler解释着,“你是Michael啊,你如此善良伟大,你总是习惯了去帮助被人不是吗?我们需要一座庄园,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Michael漠然地盯着他,毫不犹豫地摇了头:“No,我不会答应你这种过分而无理的要求,绝不会。” Michael立即要离开房间,EvanChandler却突然在他背后喊道:“那么你将永远见不到Jordy了!” “这不关孩子的事!”Michael也当即回身冲他喊道。他蹙着眉头,眼神中七分不敢置信,三分友情受伤。 “不……”EvanChandler摇头勾唇,“你不会再见到他了。”他冷笑着盯着Michael看了一会儿,然后笑容消失,冷着脸走出了房间。 Michael扶住门框,然后转身伏在了墙壁上,他穿着红色的衬衫,把脸埋在了袖间,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他闭着眼睛,心中默念上帝的名字,努力使自己平静,他无法相信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怎样的谈话。 可EvanChandler却产生了更邪恶的计划,而正是那条虚假传闻和今天的谈话,为他提供了“灵感”。 第54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3 可是灾难来得如此之快。 仅在几天之后,EvanChandler的律师团就找上了门。这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家伙看起来十分冷漠而且不善,他郑重地告知Michael:“Jackson先生,我的当事人Chandler先生将考虑对你提起刑事诉讼。” Michael惊愕与迷惑并存:“什么?对我提起刑事诉讼?”他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愣了很久,“Forwhat?”他不明白。 “我被告知,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您对我的当事人Chandler先生十三岁的儿子Jordy——实施了性/侵犯。” Michael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似当场听到了医生宣布自己死亡。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而对方冷漠的律师却并没有停止:“其中包括接吻、手/yin、口/jiao……” “No!!”Michael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面前这个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油泼到他的心上,他无法接受地捂住额头不停后退,示意他停止再说这些话。他撑在桌边,仿佛快要被撕碎了。 Chandler的律师却继续道:“关于这件事,不知道Jackson先生是想私下协商还是在法庭上解决?我和我的当事人Chandler先生建议庭外协商,毕竟这里面的任何一项指控一旦成立,都会使您收下十几年的牢狱之灾。”他竟然勾唇笑了。 “Ididn\''t!”Michael失控地喊道,“我没做过那种事!” 这所有的一切真让他感到恶心! 这律师却突然变得傲慢起来,淡然而冷血地悠悠笑道:“别激动,Jackson先生。我只是稍稍给您做一下提醒,幸运的话,你会在监狱被关上个十几年,再不幸一点儿,你就只能在那儿过完你的下半生了。” Michael愤慨而悲伤地望着他,不是悲伤他的恐吓,而是悲伤于被“朋友”用刀插进肋骨的悲哀。书桌成了支撑他站立的支柱,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还好吗,Jackson先生?”对方微笑发问。 Michael低着头,很久才开口,他的声音变粗了,因为他在压抑自己的哽咽:“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的律师会与你联系,抱歉。”这是此时他尽自己最大能力能够维持的风度与温柔了。 对方漠然一笑,没有再多言,拿上自己的公文皮包,离开了Neverland。 “畜生!” 在听闻这丧心病狂的诬陷和敲诈后,Michael的人没有一个不对Chandler父子嗤之以鼻。Miko大喊道:“我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他难道忘了当初是谁付了他儿子的医疗费用吗!他难道忘了平时受的恩惠都是来自于哪里吗!”他气愤至极,一拳捶在了桌上。 可在两个多月后,Dangerous第二轮巡演即将开始,Michael没有那个时间跟Chandler在法庭上耗。显然,Chandler抓住了他们的这个弱点,Michael的律师团只好与他进行庭外协议。 交锋中,EvanChandler和他的律师团狮子大开口,要求Michael付给他2000万美元的赔偿,病要挟否则将这一问题诉诸刑事法院。 “No……No……”被转告这一消息的Michael站在书房的灯光下,缓慢而不停地摇着头,他盯着自己律师的眼睛,心死而决绝,“绝对不可能,除非在地狱!” 双方僵持不下,似乎是感受到了Michael的强硬,几周后,Michael的律师团收到了EvanChandler的示弱,他将价格降为了100万美元。 “相比之前,100万美元已经降低很多了,Michael,要不……”所有的律师都在劝他,而且他们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要跟我说这种话!”Michael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非常严厉,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神像烙印一样,“你知道我本不该付给他一分钱!” 对于需要帮助的人们,宽容善良的他从来不吝啬慷慨解囊,他早就已经捐过无数的钱财。可这笔钱却是丑陋而耻辱的,多给一分,他的尊严就受到多一分的□□。 “你告诉他们,我最多给出35万美元,这是我最大的限度。”他眼中的痛和熬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说完之后,他便背过了身去,灯光透射下,墙壁上是他的黑色斜影,像一座坚定而沉重的远山。 见此,没有律师敢再多说,纷纷退了出去。 第55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4 所有的律师离开之后,Michael突然扑向了自己的书桌,他头痛欲裂,开始疯狂地拉开抽屉翻找止痛药——百事可乐烧伤埋下的隐患,被这次事件再度勾起,越是到夜晚,他疼得越厉害,就像有人在拿铁锤致命地击打他的头。 面前被翻得一片狼藉,Michael颤抖着双手倒出几颗药片,马上喝了下去。 EvanChandler企图勒索他钱财,他失败了,但可怕之人之所以可怕在于——贪婪的心比毒蛇还毒。 JordyChandler对于父亲近期禁止他与Michael见面的这种强迫似懂非懂,带着少年的迷惑。他能感觉到父亲在策划一件邪恶的事,夜里他悄悄推开卧室的门,缝隙中他看见父亲以一种肆意的坐姿靠客厅的沙发里,正在与什么人通电话,他的口气是那样的自信、傲慢与得意:“他不同意,我当然有办法对付他,那是每一个名人都害怕的弱点。这个男人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他会不敢相信将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我会得到所有我想要的,而他将彻底被击垮,他的职业生涯即将美丽地结束了……” 电话里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EvanChandler突然坐起了身子,厉声驳斥:“我简直替这家伙养育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儿子!看上去那小子更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他而不是我。相信我,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使这件事尽可能快地在公众面前消失,他还有巡演要开,他耗不起。”他越说情绪越激动,带着怨恨与愤怒,“Jackson他令人厌恶!还很吝啬!哦,但他在公众面前确实聪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计划,这家伙拥有大家看不到的狡猾!肮脏!残忍!MichaelJackson,是的,他是一个无比邪恶的家伙,甚至更糟糕,我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可如果你将他告上法庭,将这件事公之于众,Jordy会不会受到影响?他才十三岁……”电话里的人说。 EvanChandler却悠闲地叠腿而坐,冷漠地哼笑了一声:“这与我无关.……不管结局如何,这场仗的赢家只可能是我,不可能是他。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如果我们这次失败了,我不会损失什么,可他不一样,这个人将会受到世人的误会与指责,他再也卖不出一张专辑,他会被毁灭……”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JordyChandler就一直在阴暗中注视着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直到EvanChandler挂了电话,他才突然发现,儿子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EvanChandle沉着脸问他。 JordyChandler却没有一丝笑容,眼中隐藏着不解、恐惧还有不敢表露出来的震惊:“……你想对Michael做什么?我听到了你说的话……” EvanChandle不怒反笑,他站起身,像是在说什么伟大的发言一样:“我要敲诈他!儿子!”他丝毫不管被自己的卑鄙所惊愕到的儿子,坦诚而无耻,“我在为我们摆脱贫困而做努力,我在为我们以后的幸福人生而努力!” “但你怎么能!”JordyChandler无法接受地后退,他迷惑地蹙着眉,“他是Michael啊,他对我们那么好……” “闭嘴!”EvanChandle猛地扇了JordyChandler一巴掌! 他按住他清瘦的肩膀咆哮道:“他对我们一点儿也不好!一点儿也不!他给我们什么了?他什么也不愿意给我们!他令人厌恶!如此吝啬!他令我感到恶心!” EvanChandle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耳膜还在嗡嗡作响,他被父亲狰狞的脸孔吓呆了。 “听着,儿子。”他弓着腰使劲捧住Jordy的脸,他的眼睛犹如诱人犯罪的魔鬼一样,兴奋热烈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生活如此艰难,我们都感到疲惫和不满。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你,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Everything!Everything!!” 父亲贪婪和狂喜的神情和话语震撼到了年少的Jordy,渐渐的,他原本懵懂清澈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丝丝黑暗,直至最后完全湮没,一片可怕。 十三岁的他在含着巨大吸引力的蛊惑中,就那么突地动摇了。 第56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5 七月末的一天,Michael接到了EvanChandle律师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平静而礼貌地告诉他:“你好,Jackson先生。Chandler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Jacko!” Michael的震惊没有阻挡电话那头的讽刺一笑,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八月初,Chandler父子正式向法庭对Michael提起数项指控。 JordyChandler声称MichaelJackson对自己实施了猥/亵,说他触摸过自己的性/器官,多次与自己发生性/关系,并对警察详细地描述了他们“接吻”、“手yin”和“口jiao”的过程和细节。 “混蛋!!魔鬼!!”Miko将法院的调查令摔在了几案上,他不停地来回踱步,怒发冲冠,“狗急跳墙!这是Chandler一家勒索Michael钱财失败的结果!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8月18日,洛杉矶警察局正式因“儿童性虐待案”对Michael展开刑事调查。可同一天,JordyChandler的母亲却告诉警方她不相信Michael猥/亵了她的儿子。8月21日,警方对Neverland进行了第一次搜查,并讯问了30名Michael的儿童朋友,大家都否认Michael对他们进行过性骚扰。 负责本次案子的是圣巴巴拉的白人检察官——TomSneddon。除了那身麻木整齐的西装,这个老家伙带着副眼镜,整个人看上去白中泛黄,像一条得了白化病的老狗。 当然,是一条会打领带的狗。 警察们翻遍了“被告人”的家,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他罪行的,可以支持刑事备案的证据。而这位白人检察官却坚信这位黑人巨星犯过那些可耻的罪行,它一定要用自己发臭发腥的牙齿咬死他,咬烂他。 它再加上那对忘恩负义的父子,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丑陋的东西,呵! 再过几天,Dangerous巡/演第二轮的首站就要在泰国举办了,在这个节骨眼上,Michael却卷入了一滩烂泥之中。经//纪公司已经急破了头,他们只知道一件事,不管现在的情况如何,巡/演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Michael没有选择,他得飞去泰国,而之后,还有无数的城市和歌迷在等待他。 8月24日,Chandle父子对Michael的指控被正式公开,全球媒体都被这个爆炸性新闻惊得目瞪口呆,而这一天,Dangerous第二轮巡/演首站正在泰国曼谷的国家体育场举行。在亿万观众沸腾的欢呼与呐喊声中,一身军装的Michael站在人山人海之中,像无法移动的海礁一样,久久未动。他缓缓摘下墨镜,眼妆早已被悲伤染开,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他是一个王者,却像一个少年一样哭了。 此时此刻,这亿万拥戴,无限热情,却无法愈合他正在流血的心脏。 25日,杰克逊的青年朋友们和Jackson家族都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以证明Michael的清白,无法避免的,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媒体大众都都在一旁等着看这出惊天好戏。 而Michael已经陷入了奔溃。 25日和26日的曼谷演唱会被取消,原因是Michael身体脱水,暂未恢复;30日新加坡场也被取消,因为演出开始前Michael身体状态极差,导致他无法上台。 一连串演唱会接连取消的背后是,巡演压力与被诬告带来的焦虑下,他开始厌食,失眠,频繁地做噩梦,还有不停歇的头痛,他对止痛药物越来越深的依赖导致他的体重正在急速地下降。 而从八月开始,在他大把服下那些止痛药后,他会疯狂地寻求精神上的安慰——越来越频繁地跟Elvis的女儿打电话,几乎每天都打。 “Lisa……Lisa……你在听吗?”Michael拿着电话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我在!我在……Michael……”电话那头的Lisa总是轻蹙眉头,温柔而爱怜地安抚着他,“别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 “我身边太黑了,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觉得我像是到了地狱……”Michael紧紧抓着电话,缩成一团。 “不,你就是光明,怎么会到地狱呢?你不会的,你是属于天堂的人,地狱是留给那些拥有丑恶的人的,是留给那些撒//旦的……” “我的灵魂在飘荡……我好孤独……没有人愿意陪伴我……”Michael流下了眼泪,沾湿了枕头。 “我会陪伴你,我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种种精神压力和折磨下,Michael拿着电话不停地啜泣,Lisa就在电话那头不断地安慰他,直到他渐渐睡着。睡着之前,意识模糊的Michael轻轻呢喃着:“答应我,不要挂电话……” “乖,睡吧……我不会走的……”他耳朵里的Lisa的声音轻柔得像天使一样。 在这段深陷黑暗的日子,心灵孤独而又迫切渴求抚慰的Michael突然看见了Lisa,他不管不顾,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当作灵魂的寄托之所一样,像一个婴儿需要喝/奶一样,索求渴取地依赖上了她。 而不知不觉中,Lisa也早已完全沉浸其中。她知道他的处境艰难,他不停地向自己诉说时的样子是那么孤单和无助,她是多么想要拯救他!拯救这个男人和他孤独的灵魂!她想要扮演拯救MichaelJackson的女人这个浪漫的角色,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他们每晚都打电话打到深夜,有一天,Michael问她:“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愿意吗?” 毫不犹豫的,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愿意!” 可Lisa却听到Michael突然说:“等一下,我要上厕所。”接着就是电话被放下的声音。 Michael躲进洗手间里哭了,他一手撑在盥洗台,一手捂脸止不住地啜泣。 从那天之后,Bill发现,突然之间地,毫无征兆地,Michael不可自拔地爱上了Elvis的女儿。他总是不停地跟他说—— “天哪Bill,我爱上她了!我爱Lisa!” “我爱她!深深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在得知Lisa与丈夫因感情问题过得并不幸福时,Michael大喜过望,开展了对她狂热的追求。他兴奋极了,因为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而Bill现在也终于明白了那个东西是什么——是当初被某个女孩儿带走了的灵魂的支撑感 Bill很难过,他觉得Michael现在很不正常。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时出现的是别的女人,那么他“爱上”的就会是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赶上了“好时候”。 第57章 第四十一章 农夫与蛇6 9月4日,是Dangerous巡演的台北站,Michael入住了京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在演唱会开始之前,他收到了一封非常简单的传真信,是一位姓马的中国妈妈请求他的经理人交给他的。信中述道:她想要买票去看他今天的演唱会,可她的孩子太小,不被允许进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读完传真信的同时,还看到了附加的照片,是一对双胞胎女儿,看上去不到还一岁,非常幼小可爱。Michael的心总是很柔软,尤其是在看到天真的孩子时,他跟自己的经理人说:“我希望她们可以出现在我的演唱会上。”他请经理人拿了两张VIP的pass卡送给她们。 可是因为他的Dangerous巡演,导致整个台北大塞车,这位马琪甄赶到市立体育场时演唱会已经快要结束了。遗憾而幸运的是,演唱会结束后,他们一家人被邀请到了Michael的总统套房,那时Michael已经换了睡衣要睡觉了。他穿着条纹睡裤和拖鞋,绿色的上衣和帽子,腼腆而友好地向马琪甄和她的印度丈夫握手问好。 眼前这个真的是一位超级巨星而不是一名普通人吗?他看上去如此亲和友善,温柔腼腆,可当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感到他身上会发出玲珑剔透的光芒照在你的身上。 马琪甄心中的惊讶还未平息,Michael已经惊喜而又疼爱地被她的双胞胎女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一看见孩子,他的笑容就会像上帝眷顾般美丽而灿烂,像春风一样简单,像钻石一样珍贵。 “叫我Michael就可以……对,这个名字很普通……”Michael文静地笑着,和他们一起坐在地上聊天,看着两个还不会走路还在咿呀学语的宝宝,在房间里可爱地爬来爬去。 其实Michael第一眼看见马琪甄就觉得她很像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但他没好意思说。他和她聊了一些小朋友的事情,总是挂着腼腆单纯的笑容,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到宝宝爬到他跟前并开始咬他的CD的时候,他会温柔而小心地轻轻把CD拿开:“这个不能吃,会受伤的……”更新最快的网 他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吧……马琪甄心中无限感慨,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竟有如此纯真真诚的巨星。 Michael在台北要开两场演唱会,第二天马琪甄一家人再次被邀请了过来,他们已经成为了Michael的朋友。温馨愉快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Michael请她答应他,把每一年双胞胎成长的照片寄给他,并邀请他们以后去Neverland。他看上去如此的孤独和需要友情,分别之前,他拥抱了马琪甄,在她耳边真诚万分地说:“答应我,永远爱我。” 离开京华酒店后,坐在车里的马琪甄抱着熟睡的女儿,颇为迷惘地说:“昨天晚上,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丈夫抱着另一个女儿问。 “他问我……‘EarlySummer’用中文该怎么说。” 第58章 第四十二章 毕生耻辱 Michael一直坚定地认为:“这不关孩子的事,这是大人的阴谋。” 身边人会不可置信地反驳他:“别把所有的孩子都想得那么好,Michael!这个世界上有好孩子,就会有坏孩子!那个JordyChandler,你以为他是百分百无辜的吗!” 1993的秋天充满伤意,对于Michael而言。 他的新歌《Gonetoosoon》发行之后惨败。 他专门阿达姆斯家庭创作的电影和音乐被迫放弃。 市场计划当中以他名字命名的的新香水被搁置。 百事可乐公司已经决定不再与他续约,将在明年年底解散与他的伙伴关系。尽管他在过去的十年中为他们增加了5亿美元的收入。 9月11日瑞士巴塞尔、10月2日土耳其伊兹密尔、10月4日伊斯坦布尔、10月8日希腊雅典……一连串的演唱会被接连取消,对外给出的理由一般是Michael脱水、背痛、牙痛……官方解释没有说假话,但只说了真实情况的一半。 迫于巡演压力和被诬告的心理折磨,Michael的精神日渐萎靡,身体状态极差,对镇痛处方药物的过分依赖日渐加深,令他的身体亮起了红灯。最终,在11月11日,Dangerous巡演被迫宣布全面取消。 “流行音乐之王”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正在经历的某件恶心的事情给打断了,大家都看得到,他一脚陷进了又臭又烂的淤泥里,难以拔出。 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如果说他是一辆火车,以往一直驶向的是光明,而现在,他被迫转弯,冲向荆棘,冲向深潭,冲向黑暗,冲向了不可知的未来。网首发 Michael还在为三天之前警察搜查了他父母的杰克逊庄园而感到耿耿于怀,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因为他的身体去英国伦敦的康复中心进行康复治疗,戒除药瘾。 酒店套房里偌大而空,这里满眼奢华,却安静得可怕,只有盥洗室里没关紧的水龙头发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孤独而清晰。 屋里一团乱,Michael没有脱鞋子,他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胳膊里,看起来就像整整一天都没有动过了。 这几个月里,他常常如此。 Michael下飞机时,已经踏上了伦敦的土地,没有媒体知道他来了英国,他需要隐秘的治疗。 当他出了机场大厅,在几个随行人员的保护下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怔了一下。 一种奇异的感觉令Michael本能地回过头,他望向空无一人的周遭,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Bill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除了建筑物、玻璃门还有各类指示标牌,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Michael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转回头,进了车里:“Nothing.” 他得尽快去康复中心,他心爱的Lisa在那里等着他,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一行人全部上车离开了,明亮的玻璃窗内,机场大厅,一对恩爱的夫妻正坐在椅子上笑谈。妻子温柔地笑说:“刚才那个头发卷卷的小家伙多可爱呀,他趴在妈妈的肩头冲着外面叫爸爸呢。” 丈夫会心一笑:“可能外面真的有他爸爸哦。” 第59章 第四十二章 毕生耻辱2 接下来,Michael在康复中心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期间Lisa来过一两次,每次会陪上他几天的时间。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无法总是呆在英国。到目前为止,Bill都没怎么仔细观察过Elvis女儿的脸,因为很奇怪,他并不想去看她。他并不讨厌Lisa,可当她出现在自己和Michael面前的时候,他却总是逃避地转移视线,或者静静地走远离开。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Michael和她单独呆在病房里。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他猜他们一定拥抱和接吻了,因为Lisa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脸颊上两抹绯红,带着甜蜜的羞意。 Bill的心底叹了口气,他选择出去散会儿步,并给还在美国为Michael处理事务的Miko打个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Hey,老兄!找我干嘛?”Miko好像很忙。 Bill沉默了好一会儿,故作悠闲地叹道:“没什么,老年人只是偶尔会心情沮丧。” 12月10日,Michael终于回到了Neverland,十天后,警方带着Chandler的律师找上门来,要求对他进行luo/体检查,以求证JordyChandler关于他生/zhi/器的描述是否符合事实。 Michael感到不可置信并坚决拒绝:“不!这个要求是极其粗鲁、卑鄙、毫无人性的!我不是罪犯,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们在侵犯我的人权!” “可目前众所周知的是,侵犯他人的人似乎是你,Jackson先生。”检察官TomSneddon斜睨着他,漠然又蔑视地说。 “注意你的措辞,Sneddon先生。”Michael逼自己冷静地说话,“如果你是一名称职的检察官,在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犯/罪行径之前,你不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的确如此。”TomSneddon那一身的西装革履看上去和他的眼神一样冷酷而高傲,“所以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公务人员,我们现在正准备揪出你那令人感到羞耻和厌恶的犯罪证据。我们会找到的,只要你脱下你的裤子。” 听上去,他已经认定了Michael存在犯罪事实,这次的检查只是游刃有余地来抓住他的把柄的。 Michael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诧异地瞪住他:“为什么你能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给我加以罪名?你是一名神圣的检查官,你相信的应该是真理,而不是一面之词!你是否是在针对我?” Michael的据理力争在TomSneddon那里却并不管用,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抹泛黄的白胡子,苍老丑陋的脸露出古怪而淡定的笑容:“我想你误会我了,Jackson先生。我绝不会针对任何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是个可耻的罪犯。” 比如你——MichaelJackson。 “快脱下你这可笑的裤子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TomSneddon冷冷地说,还随意地打开了手上的文件看了几眼。 Michael紧紧蹙着眉头,拳头也攥得青白,他站在那儿,盯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老家伙,眼神坚定而倔强:“不可能,我不接受你们这无理的要求。” “Well,Well,Well……”TomSneddon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冷漠地注视着他,“我很欣赏你的勇气,Jackson先生,但我可不会像那些蠢货一样尊称你为什么‘流行音乐之王’。警方要求的检查一切合法,如果你做贼心虚地拒绝合作,那么正好,案件从现在起就可以结束了,我们可以马上认定你有罪并向法院宣布你的犯罪事实。” Michael彻底被惹恼,他刚一个箭步上前,他的人马上紧张地拉住了他。肌肉紧绷,神情愤怒,Michae整个人如此儒雅清瘦,可此刻的眼神却像一头毛发尽张的极度忍耐着的狮子。他的反应也令身旁的人开始心慌,小声劝道:“别动怒,Michael……别上了这家伙的当……他是故意的……” Michael上前并不是想动手,他绝不会动手,他是个君子,是那样文静且讨厌暴力的一个人,刚才那一瞬他只是真的没有压住怒火,他再温柔,骨子里终归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身旁的人还在他耳边不停安抚他:“只是一次检查而已,我知道这令你感到无法接受,但只要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Michael紧抿着嘴唇,似乎仍旧无法答应。 “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你不接受,他们就会判你有罪,Michael!” Michael眼中带着无法置信的痛苦,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手指,他背过了身子,僵硬而迟缓。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国家的法/律。”他的声音轻柔而绝望。 第60章 第四十二章 毕生耻辱3 房门被紧关上了,屋里留下了双方的律师、一名医生、一名保镖,一名摄影师,以及TomSneddon。 对于流行音乐之王来说,脱下自己的裤子在一群陌生人的目光下接受长达25分钟的裸/体检查,这种致命的屈辱感,没有人可以体会得到。你以为他会胆怯和发抖?不,他只是站在他们面前,挺直自己的脊梁,埋藏自己的痛苦,尽管他的眼睛已经开始酸痛。 他们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拍得多清楚就拍得多清楚。 那一刻,他真想立刻死去。 可接受完检查的结果呢?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被告人身体部位与原告描述有相似之处,但无法确定全部一致,还待进一步的检查。 Michael从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话。什么意思?他们的意思是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还得接受无数次这样的检查吗?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Michael快要精神奔溃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生活竟然会变成这部田地。他的身体和心理负荷更加严重,似乎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破碎。 所有的家人都在支持着他,除了一个人。 风口浪尖上,LaToya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她带着墨镜,站在话筒前面色沉重地宣布:“……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是的,我的弟弟MichaelJackson是个恋/童/癖,我很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我不能说。事到如今,他做出了如此罪恶的事情,我为此感到愧疚和难过。Michael是我的亲弟弟,但我不能无视他对孩子们所犯下的罪行……” 此言一出,全世界的舆论都炸裂了。所有人都开始相信,MichaelJackson是个罪犯的事实。而各大电视台都开始争相邀请LaToya作客访谈节目,讲述她弟弟是如何犯罪的,她的出场费因此翻到了三十万美金一次。 就为了三十万美金,多么可笑而又凄凉的数字。 深夜寂静,死一样的沉默。黑暗中Michael一个人坐在墙角里,侧脸埋在膝盖上,一言不发,像个孤魂野鬼。Katherine蹲在他身旁,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一名母亲此时此刻眼中的心痛。 “你还好吗……” Michael抱着双膝,歪着头神情麻木,眼泪毫无征兆地流出,滑过鼻梁,他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无法置信。 “我恨她……我真的恨她……” 事态原来越严重,Michael的律师团给出了他们的建议:那对父子想要钱,那就给他们钱,只要他们拿了钱,就会撤销诉讼,这起案子就会结束,他的一切就都会回归正轨。 Michael已经被折磨击垮了理智,他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他没注意到他的律师们眼里偶尔会因为心虚而闪过的图谋不轨的光芒,他们不停劝他:“给他们钱吧,Michael!这对你来说只是笔小钱,你知道你也不想永远被困在这桩令人恶心的案子里,你还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做。这注定是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打上个两三年可能都无法结束,如果这么耗下去,你将耗费多少光阴啊!” “用这笔钱打发他们吧,就当拿钱消灾了,你的生活很快就会恢复原样的!” Michael动摇了,但他还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开始犹豫不决。他打电话给Lisa,询问她的建议,Lisa竟然同意了律师们的说法,她贴心地劝解他:“你知道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Chandler那种人,他就是铁了心要敲诈你,如果你不给,他便准备耗死你。这不值得,Michael,你是位伟大的歌手,为了未来的生活恢复光明,我们总是不得不牺牲点儿什么。” Michael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耳根子软。他信任身边的人,也信任Lisa,所以他最终听从了这一切。 1月25日,他正式同意支付Chandler父子总额为2330万美金的赔偿。 一步错,步步错。 Janet对Michael同意支付巨款的行为无法理解,她惊愕地站在杰克逊庄园的房间里和他大吵:“为什么你要答应给他们钱!你怎么能答应呢?这个想法太蠢了!” Michael也很受伤,他张着自己的双手,神情惊痛而无奈:“我想继续我的生活!太多的人已经受伤。我想出专辑,我要唱歌,我要再次表演,这是我的才华!我想要继续辛勤地工作! 我想要一切都恢复正常!” “No!”Janet满眼心痛,“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一旦你答应付他们钱,那么所有人,媒体!公众!舆论!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对父子的话是真的,而你真的做过那些事!你知道吗!” “人们不会这么想的。” “人们就是会这么想!” “我的律师们说过不会有问题的。” “这真是个狗/屎的建议!Joseph早就跟我说过你身边养了一些吸血鬼一样的害虫,你早该把那些小人通通解雇掉!他们根本不顾你的死活,他们只是想从你身上获得利益!我要去把那些可恶的家伙通通踢走……”Janet满心恼火,说着便要冲出门,Michael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身子,阻止她乱来…… 楼上还传着Michael和Janet说话的声音,听上去Michael比Janet要冷静得多。楼下客厅里的Katherine坐在沙发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错了,她知道这一切错了,可如今已经为时已晚。她不想再说些什么,以免再伤到Michael的心。 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第61章 第四十二章 毕生耻辱4 心房满目疮痍的Michael将所有的精神都寄托在了Lisa的身上,当他们一起从拉斯维加斯回来时,Michael正式邀请Lisa入住Neverland。他们像每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会手拉手走上好几个小时,他们坐摩天轮上接吻,会互相深情地凝视对方的眼睛,一起看星星。 他们深深地坠入了爱河。 头两天里,丽莎和她的孩子们住在Neverland的客房里。第三天晚上,Michael点了一份水煮三文鱼和黄瓜沙拉,放在一个点着蜡烛的露台上,作为他们的烛光晚餐。他把一个高档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温柔笑着:“打开看看。” 当Lisa打开盒子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条三股的珍珠项链,前面有一个钻石扣,价值约5万美元。 “哦,我喜欢它……我爱你……”Lisa甜蜜地拥住了Michael的身子,Michael也笑着吻了吻她额头。 那天晚上,Lisa的孩子和保姆睡在客房时,而她和Michael则一起住在他的卧室里。他们依偎在沙发里,边喝酒边看贝蒂·戴维斯主演的《彗星美人》,他们都喜欢那部电影。 他们吃着蛋糕打情骂俏,愉快地逗弄着对方,嬉闹间,一块蛋糕不小心蹭在了Michael大腿的裤子上,Lisa连忙拿纸巾帮他擦拭。可擦着擦着,Michael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抬头,看见了他眼里的迷恋和炙+热。 蜡烛的烛光轻微而浪漫地摆动着,墙壁上出现了一对交+缠的影子。 @ 蛋糕被弄得到处都是,Michael和Lisa倒在沙发里激+烈%而缠##绵地拥@吻着对方,他们像是快要着火了一样,一切都无法控制,只剩下浓烈的爱意、热情和yu@望。 第二天早晨,Lisa穿着浴袍和拖鞋出现在楼梯上,引起了女佣们暗自的强烈注意。 骄傲的金发,高挑的细眉,烟灰氤氲的眼瞳带着轻蔑无谓,竖直而下的鼻梁是天生的叛逆。也许是面容和气质的关系,Lisa的神态总透露着慵懒和敌意,看起来有点凶。尤其是当她抱着胸且没有表情的时候,给人感觉几分倨傲和刻薄。 她是一个简单直率的女人,Michael眼里的她是漂亮甜美而害羞纯真的,可更多时候在旁人眼中的Lisa,满脸都写着:她不好惹,很挑剔,而且不好相处。 或许这么说不太公平,但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又确实如此。 眼前这个骨子里透着高傲的Elvis的女儿,竟然跟在Michael电话里那个温柔抚慰他的是同一个女人,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她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女佣们都感觉不妙,因为很显然她和Michael过了夜。几秒钟后,Michael穿着米老鼠睡衣,咬着嘴唇,满面笑容地也走下了楼梯。 而吃早餐的时候,他们卿卿我我,Lisa开始十分自然地对仆人们发号施令,所有的女佣心里都感到害怕,她们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她们并不喜欢这位看起来总是十分高傲的Elvis的女儿。而Michael已经彻底迷上了她,经常在公共场合热烈地吻着她,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 他是真的情难自禁,还是为了向所有人表明他不是个□□?女佣们心里都暗自震惊地八卦着。 他们总是互相紧搂着对方,Lisa依偎着Michael,将头贴在他的胸前,而Michael一直紧紧拥着她的身体,温柔的亲吻不时落在她的鼻子和眼睛上。他们窃窃私语,咯咯地笑着,两个相爱的人,不顾周围的人群,表现得好像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样幸福的一幕却令Bill感到心碎。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就是碎了。 那段时间Michael不工作,一直和Lisa待在Neverland里。有一次Miko来的时候,正巧碰到Lisa在满屋子找Michael,他们似乎在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 “Mickey!Mickey!”Lisa下着楼梯喊着Michael,还俏皮地伸头道,“我知道你在哪儿,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 Miko楞了一下,随意问她:“Mickey?这是你给Michael取的昵称吗?” “对呀。”Lisa回答得幸福而随意。 “好昵称,不过我还是更喜欢‘Michal’。”他不觉得“米奇”会比“蜜茶”更好。 Miko维持着友好却疏离的笑容,而Lisa感到很疑惑,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Miko便已经放下东西独自出了客厅。 几个月的时间里,Michael和Lisa一直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四月下旬,企业家DonaldTrump接到了Michael打来的电话,他问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海湖庄园住一阵子。 “绝对可以。”DonaldTrump一口答应。 之后,Michael坐上了Trump的私人飞机。Trump发现,Michael的身边总有一小群人。他们谈了很多,Michael用他那文静的声音问他:“我的女朋友可以过来打个招呼,并和我一起住在海湖庄园吗?” “哦,当然,当然可以。”Trump气质大方,随意说道,“我很期待见到她。跟你上次说的是同一个女孩吗?LisaMary?”媒体们总说这个企业家举止猖狂而怪异,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Trump都十分正常。 “是的,是的。”Michael很自然地点头,“她会在八点左右到达,大约在我们到达那所房子一个小时后。” 在海湖庄园里的时光轻松而浪漫,Trump总是能看到Michael和Lisa手牵着手在他的庄园里散步,她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丝绸连衣裙,线条流畅,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Michael吻了吻她的手,两个人已经第无数次拥抱在一起。Michael被她的脸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然后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更新最快的网 之后Trump总会调侃似的走到Michael身边,笑说:“你可真浪漫啊。你们刚刚进展如何?” “太棒了。”Michael笑了,“我刚刚吻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我希望我配得上她。我想我可能会娶她。‘’ Michael在特朗普大厦最顶层租了一套有三间卧室的套房,作为他和Lisa的爱巢,每一晚,他们都在那里做/ai。 而每天白天在庄园里走动的时候,Michael都紧紧牵着Lisa的手。Trump饶有兴趣地问他:“为什么你总是用蕾丝在辫子上扎成蝴蝶结呢?” 年老的Bill赫然楞在了原地,微风轻拂着他衰老的皮肤。 他想起了某个拥有朦胧黑发和氤氲双眸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曾经总是会调皮地给他扎上蝴蝶结,托着腮笑眼弯弯地说:“Michael这样好看。” 回忆被现实拉回—— Michael腼腆地笑了起来,笑得很甜:“Lisa喜欢。” 旁边的Lisa俏皮而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Bill!” 旁人猝不及防的惊声询问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Bill——他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哭了!Bill?”Michael惊讶又温柔地询问他,终于松开Lisa的手,捧住了他苍老的面庞。 “没什么……没什么……”老泪纵横的Bill轻轻摇了摇头,他用手掌抹去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却抹不去眼中的心碎。 第62章 第四十二章 毕生耻辱5 Michael决定正式向Lisa求婚。 在Neveland温暖的壁炉旁,Michael突然拿出了一颗10克拉的大钻戒,Lisa惊住了。他单膝跪地,仰面笑问她:“你喜欢坐摩天轮吗?” Lisa紧张地不停点头。 “你喜欢看烟火吗?”更新最快的网 Lisa还是不停地点头。 “那么……”Michael指间捏着的钻石那样闪亮,“你想要它吗?” Lisa拼命地点头,她激动坏了,Michael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然后起身,Lisa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甜蜜相拥。 Lisa陷入了幸福之中,这一刻,她相信他们会天长地久。她还很年轻,她相信这个。 5月8日,Lisa终于和她已经分居数月的丈夫Danny正式离婚,仅仅在十八天后,她就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地火速嫁给了流行音乐之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没有婚礼,没有宴席,也没有任何朋友和家人,那是在多米尼加共和国罗马那省的拥有豪华温泉的房子里,在场的只有一名摄影师和一名证婚人,民事法官HugoPerez主持了他们简单的婚礼。 Michael扎起了卷曲的长发,穿着黑色衬衫,而年轻漂亮的Lisa站在他身旁,穿着露肩的抹胸小礼服,金色的秀发像绸缎一样。两个人都安静地听着证婚人致辞,带着几分甜蜜。 仪式结束,他们结婚了。 媒体很快得到了消息,那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烟花,全世界都炸开了。 流行音乐之王娶了Elvis的女儿?!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一个国王娶了另一个国王的女儿,在普通的民众眼中,这样的结合多么令人拍案叫绝,这对夫妇的身份令他们看起来是多么的高贵、般配,令人仰视。 当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他们的婚姻上时,就会忘记很多不好的事情。果然,渐渐的,没有什么人会再去死咬着之前的“娈童案”不放了,大家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婚姻。 Katherine是在报纸上看到自己儿子结婚的消息的,Michael从来没跟她提过Elvis的女儿。年过半百的母亲沉静地坐在沙发里,她确实对此感到惊讶和疑惑,但以她的年龄和阅历,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说。 晚上,Michael打电话回来了。Katherine在电话里问他:“你结婚了,Michael?” 电话那头的Michael嚼着口香糖说:“哦,是的。你知道了?” “跟那个Lisa?Elvis的女儿?”Katherine的心里确实没有底,她本能地向他确认,因为那些报纸上写的东西看上去实在太像是假的了。 “是的,是她。你要跟她说两句吗?她就在我旁边。” Michael将电话交给了身边的人,接着Katherine就听到了一个带着浓厚的美国南部口音的女孩儿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腔调有些乡村和痞气。 天哪,这不可能,这明明是个黑人女孩儿的声音。 Katherine温和地在电话里同Lisa问了好,她们说了一些话,最后Michael接过电话说:“好了,我们得挂了,晚安妈妈,我爱你。” 通话结束了,沙发里的Katherine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她只是感到了一点儿惊讶,一点奇怪,还有一点儿不安。 尽管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儿已经离开了三年,但Michael真的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他的心受伤如此严重,怎么会这么快就爱上另一个女孩儿并和她闪电结婚呢?偏偏又这么巧,这个女孩儿刚刚好是Elvis的女儿? 曾经她真的以为,Michael只会娶那个姓Grande的女孩儿,Michael将她视作自己的生命。 Katherine抿了抿嘴唇,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 夜色沉静,月光朦胧,豪华的卧室里只剩下绯离沉沦的yu/wang。 ji情之后,两个人倒在床上,面对面疲惫地搂在一起。Michael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粗重的呼吸声渐渐恢复了平和。他不知是睡是醒,梦呓一般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Lisa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意识模糊间,他沉睡着,停了一会儿,又叫了她一声。 “……Shiloh……” 第63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 费南德安街道137号,一栋普通的白色小房子。 房子前面是草坪,马路,还有偶尔路过的汽车和行人,而它的左右,是数栋和它看上去差不多的房子。 天很蓝,风很轻,隔壁邻居家偶尔传出钢琴乐声,音符跳动,温柔如流水,幸福中几分淡淡的忧伤,淌出一片岁月静好。 房子里的一切简单而温馨,不时有穿着拖鞋的一双女人的脚,不急不慢地来回走动。奶瓶、奶粉、围兜、玩具小车、婴儿座椅……客厅里随处可见儿童用品。 那双脚转过身来——是夏初。 是美丽氤氲、纯洁温柔的夏初。 漂亮的锁骨,清瘦的肩膀和胳臂,白色的V领织衫随意地凸显出她曼妙的身体,她踩着舒服的拖鞋,开始在房子里找什么。 她走到卧室,又走到浴室,时不时扒住门框,把头探进去。她趴在门边朝里看,歪着身子翘起一边的腿,露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Shimi……Shimi……你在哪里……” 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她故意用稚嫩的口气,一直叫着什么人的名字。 “……快出来……我要找到你咯……” 她把头探进厨房里——没有。她又弯腰看了眼桌子底下——还是什么也没有。可是,渐渐的,她开始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还看到窗帘底下露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她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果然,墙角里背对着她的,是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家伙。 头发是朦胧的黑色,过颈,微卷,穿着带着卡通的蓝色上衣和一条白色小内裤,即使是从侧后方,依然能看到他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鼓出来一块,还有纤长的睫毛在闪烁。这个两岁半的小家伙正躲在墙角里蹲成了一团,用他肉嘟嘟的小手抱着一瓶快比他还要大的汽水,在偷喝。 而他旁边,还趴着一只温顺的大狗。 哦吼,人赃并获了。 这个小家伙,刚才不还因为她不给他喝汽水而生她的气吗,竟然转头又狡猾地躲起来继续“犯罪”。还有“共犯”Tomato…… 夏初无语地凑近了这一团小背影,一片轻微的阴影也随之轻轻地压了上去,悠悠发问:“老兄……你在干啥……” 糯米团子还是背对着她,捧着汽水瓶,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发出微微的“咯咯”的声音,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但在这种尴尬关头,还不忘慢慢地喝几口。 夏初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还喝……” 漂亮的小脑袋歪着,肩膀的颤动还在断断续续、抽抽噎噎,最后进化成了银铃串似的的两岁孩子的傻乐声。 11月21日是Shimi的生日,早产了一个多月,生他的那天夏初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汗水。凌晨1点的时候,他带着浓密微卷的黑发还有一声稍显虚弱的啼哭,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第一眼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团子的时候,夏初还呆萌地以为自己抱错孩子了——他太白了,跟自己一样白,一点也不像混血儿该有的巧克力色,可他的容貌和眉眼又显示他百分百是自己生的。 这是个乖巧伶俐的天蝎座宝宝,不过两岁半就已经显露出傲娇、爱生气的脾性,但奈于孩子的天性,经常转个头,他就忘了。不过,他就是忘不掉爱喝汽水这件事,等着盼着可以偷偷舔一口。 可两岁半的孩子怎么能喝汽水呢,所以结局当然是夏初强行将儿子拎走,并将家里最后一瓶汽水全部倒掉,以防止这个狡猾的小鬼再偷喝。这小家伙整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些五颜六色的汽水饮料。 夏初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了。算了下时间后,她打开奶粉罐,用温水冲了一瓶奶,然后在自己的手背上挤了一点,温度适中,不会太烫。 “过来。”她朝正在地毯上玩的小家伙招了下手,摇了摇手里的奶瓶。 穿着蓝色上衣和白色小裤衩的Shimi马上赤着小脚丫跑了过来,然后带上他的“伙食”,小肉腿往上一搭,爬到了沙发上。Tomato跟着他,也一跃跳了上去,窝在了他身旁。Shimi躺在Tomato温暖舒服的背上,双手举着奶瓶,安静又酣畅地吮吸着奶嘴,吞咽的声音稚嫩而清晰。 眼前这个俊俏可爱的小男孩,蒲扇一般乌黑纤长的睫毛下,扑闪着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完美结合了他父亲的晶亮,还有母亲的氤氲。乌黑的卷卷的头发俏皮又浪漫,精致又朦胧,令他看起来更加惹人疼爱。 Shimi靠在沙发里喝奶,夏初拿了一双明亮的黄色卡通袜子,给他的两只小脚一一穿好,然后就在客厅里收拾他的玩具,将它们摆放整齐。奶瓶里的奶消去一大半,Shimi喝饱了,他晃了晃它,然后把奶瓶递向了他的肉垫的嘴边:“你喝不喝?” Tomato是拒绝的,可是小家伙趴在它面前,一个劲地想把奶嘴往它嘴里塞,还嘶哑着声音,悄声悄气地礼貌询问:“……喝不喝……喝不喝……”网首发 该做午餐了,夏初打开冰箱,问身后的儿子:“你中午想吃什么?” “鸡蛋!” “又吃鸡蛋?你都吃了一个星期了。” “鸡蛋!” “能换点别的吗?给你做番茄牛腩好不好?” “蛋,蛋,鸡蛋……” “呃……好吧。” 夏初战败了。煎蛋得做,不过其他的也得做,到时候骗他吃一点。 她开始在厨房里忙活,Shimi抱着奶瓶,小屁/股朝前挪了好几下——沙发对他来说太高了,“咕咚”一声,小脸蛋上的肉颤了一下,哎呀,不容易,终于成功着陆了。他放下奶瓶,刚跑几下就被东西绊倒,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 好像有点疼,小Shimi委屈地啊呜了一声,趴在那里没有动。 厨房里的夏初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去扶他,继续淡定地切菜:“自己爬起来。” 他没有哭,努力爬起来后,还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可问题是——他刚才是趴着摔倒的…… 小孩子总是喜欢模仿大人,Shimi溜达到厨房,看到夏初在平底锅里煎食物,他也要学她。夏初只好给他搬了个他能够着的凳子,在上面放一口锅,然后给了他一个锅铲。 装备齐全了。 夏初手持锅柄,站在前面煎真鱼,Shimi就站在她后面,有模有样地翻炒着一条玩具鱼。他伸着头使劲嗅了嗅,赞叹道:“嗯……真香……”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夏初擦了擦手去开门,Richard扛着一个超大号的玩具盒子出现在门口,看见夏初,他展开迷人的笑容,潇洒地抬了下手:“Hi” 第64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2 “喔……”夏初被他的阵仗吓到,疑惑发问:“你扛的是什么?” “玩具车,可以坐人的。”Richard进了房子里,将东西放在了客厅。夏初关上门,皱起眉头不悦地嗔怪他:“你又给他买玩具!别再给他买了……” “上次是小的嘛,这次来个大的。”Richard毫不在乎地笑说,他转了下身子,开始寻找:“Shimi呢?” 话音刚落,Shimi就已经抛弃了他的锅,呼哧呼哧地奔向了他的新玩具,兴高采烈。Richard当场拦截住他,大手一把将他举起:“来,儿子!让我好好抱一下!”网首发 “是干儿子。”Shimi不给面子地说。 “差不多嘛。”Richard横抱着他的小身子,在空中来回荡了几下,引得Shimi不停地咯咯傻乐。一大一小开心亲昵地玩着“空中飞人”的游戏,夏初回到厨房继续做饭,顺便问道:“你吃午餐了吗?” “没呢,我又是来蹭饭的。”Richard终于收手,笑着将小家伙倒挂在了肩上,带他去拆玩具盒。 “你不工作吗?”他一个帝国集团的总裁竟然三天两头地往她这里跑,就为了陪Shimi玩。 “忙完了,别担心。”他坐在地毯上教Shimi怎么扶好方向盘,背对着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夏初做着午餐,Richard就带着Shimi坐在玩具车里,开着它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吃饭前,Richard板起脸,十分正经地对小家伙说:“小伙子,让我看看你的肌肉!” Shimi立刻撸起袖子,使劲弓起自己的小肉胳膊,向Richard展示他的“肌肉”,小脸憋得红了起来。Richard装模做样地戳了戳那段肉乎乎的小胳膊,煞有其事地连连肯定:“哇喔!好棒的肌肉,差一点儿就要赶上我了。” 夏初特意为Richard准备了意大利面,吃午餐的时候,Shimi坐在儿童座椅上,吃饭吃成了小花猫,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食物,正皱着眉头用他油乎乎的小手把那些面条抓进Richard的盘子里。 他最讨厌意大利面了。 Richard瞧了眼客厅里满地的卡通袜子,又看向了Shimi那与某人极为相似的脸庞——他长得太像Michael了,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就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迷你版。 这样想着,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小家伙,长得惊人得像就算了,竟然连喜好和毛病也跟亲爹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无法掩盖的、天生而奇妙的血缘联系吗?他笑容很淡,摇了摇头。 饭吃了一半,Shimi突然挣扎着要下去,夏初只好把他抱出来。他跑到卧室的床上拿了一个卡通布偶,然后又跑了回来。他重新坐上椅子,小手抓起一块食物递到玩偶的嘴边:“Daddy吃……” 夏初吃饭的手顿住了,氤氲的眼睛变得黯淡。她的神情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但Richard还是本能地观察到了她神色的微变,他感到了几分心痛。 他笑了一下,轻松地开着玩笑:“Shimi,我做你爸爸好不好?” “不好”Shimi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呢?”他捏了下他的脸蛋。 “我亲爸会不开心的。” Shimi小老头似的回答最终令情绪寡淡的夏初也被无语地逗笑,无奈而又苦涩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Shimi常常会问她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晚上睡觉前,夏初靠在床上总是会把他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轻轻晃着,她的下巴轻抵在他稚嫩的头顶上,用说着童话故事的口吻说:“Daddy……Daddy带着黑帽子,穿着黑鞋白袜,走路的时候像个机器人。他有一头乌黑的卷卷的头发,眼睛是两块亮晶晶的宝石做成的,笑起来牙齿白白的,像一个漂亮的天使……” “乌黑的卷卷的头发?”Shimi摸着自己软软的头发昂起脑袋,惊奇地问:“哇,和我的一样吗?” “对啊。”夏初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和你的一样。Daddy把他的魔法能量都传给你了哦。” “那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呢?”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呀。 “因为Daddy在月球上。他得不停地在月球上跳舞,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地球。有一天,他会踏着神奇的月球漫步来接Shimi的。” “哇喔……”Shimi愣住了,觉得神奇极了。 夏初最初只是想简单地满足他对爸爸的幻想而跟他说这些,其中也包含着她自己对那个人难以割舍的美好思念。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Shimi却一直记着这些,并且深深相信妈妈说的话。 某一天中午,夏初在厨房里做饭,Shimi在客厅沙发边的地毯上玩着玩具,彩色电视照常放着,无人问津。 十分钟后,客厅里的Shimi突然大叫了一声,夏初吓了一跳,立即冲出了厨房。可她看见Shimi一把扑到她的腿上,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惊喜:“妈咪!我找到Daddy了!你看你看!他在那儿!” 他拽着她的衣角,伸出小手拼命指着。夏初的视线投过去,吃惊地看着电视屏幕上一身黑白的那个人——聚光灯下伴随着BillieJean神奇的鼓点,带着黑色礼帽的他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机械一般炫酷舞动着,双手插着口袋行云流水地滑着太空步,无比优雅潇洒地旋转几圈后,摸着裤/腰迈着嚣张的舞步…… 这一切全数映在震惊的小Shimi眼里,他小嘴张得大大的又看呆了。 “真的是Daddy……”他自言自语后拖着惊怔的夏初走近电视机,戳着屏幕:“妈咪你看!他跟你说得一模一样!他头发卷卷的,他带着黑帽子跳舞,他走路像机器人,他还会你说的月球漫步!” Shimi松开夏初的手,趴在屏幕上两手挡在嘴边奶声奶气地大声叫着:“Daddy!Daddy!你能看到我吗?你是来找我和妈妈的吗……” 眼前的情景令夏初是心闪过一丝疼痛和酸楚。 她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真的能对号入座,她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她之前其实在“骗”他。即使后来她蹲下身子,伤心而又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个人不是你的爸爸,他不认识我们。” 他已经结婚了,已经做了别人的爸爸了。 可Shimi还是拼命摇头,对MichaelJackson是自己爸爸这件事深信不疑。 自此,无论在哪里,只要见到他的海报、照片、杂志,Shimi都会挥着肉肉的小手大声地跟上面的人打招呼:“HiDaddy!” 他总是不停地叫他爸爸,但因为不可能,所以没有人相信他,路人见此情景都不禁会心一笑,只当这个可爱的孩子是童言无忌。这时候夏初总是会抱歉地跟周围人欠身示意:“不好意思。” 付钱的时候商店老板对他笑道:“Hey小家伙,如果MichaelJackson真是你爸爸,你能帮我要一份签名吗?” “当然可以!”小Shimi昂着软萌的小脸骄傲地一口答应,他还神秘兮兮地掩着嘴小声说道:“他每天都在月球上睡觉,只有晚上跟他说话他才能听见哦” 周围又是一片笑声,小Shimi总是会很生气地把五官都挤到一起,嘟嘴叉腰让他们不要笑。 夏初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孩子说的话,所以她对此渐渐淡然。但她每次一听见小Shimi叫爸爸,眼底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淡淡的悲伤。她拎起一大袋生活用品跟老板说了谢谢,牵起儿子的手低头温柔地道:“我们回家吧。” 去英国看望老人,回来的途中偶遇prince 第65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3 回家的途中,路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时,Shimi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夏初连忙向他道歉,询问他是否有事。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和蔼地表示自己没事。夏初低头看向儿子,平静温和:“你踩到别人了,你应该说什么呢?” 怯生生的Shimi昂起包子一样的小脸,用满是无辜和乖巧的漂亮眼睛仰望着老人,喃喃一声:“对不起。” 孩子的眼神和道歉天真而有教养,更加惹人疼爱,老人喜欢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一直笑说:“没关系。” 与老人道别,夏初牵着Shimi准备过马路,这时,突然有一名带着帽子,背着一个单肩包的陌生男子挡在了母子俩的面前。夏初楞了一下,Shimi也昂起稚嫩的小脑袋望向了面前这个高大的人。 “打扰一下,女士。”白人男子三十岁左右,露出了一个有点紧张又谦和的笑容,“很抱歉,我是一名摄影师,我叫……我叫DavidLaChapelle,这是我的名片——”他慌忙地掏出一张小卡片,礼貌地递到了夏初的面前。更新最快的网 “呃……是这样的,我刚才在路边注意到你,觉得你很美,十分适合做一名平面模特。上帝啊,你的脸庞、目光还有神情,你的一举一动还有气质……太完美了,太完美了,你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的,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摄影师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对自己幸运地遇见这样一位难得一见的璞玉而欣喜,但可以看出他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了。网首发 夏初的发丝随着微风在鬓边轻轻飘荡了几下,她氤氲浪漫的眼睛,只是几分懵然地看着他。 “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我会让你成为最棒的模特,我会让你成名,我会让全世界都见识到你的美丽的……God,你简直太宝贵了……”摄影师目光真诚地看着她,不停地摇头,就像是面对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夏初不为所动,只是温和地淡声作答:“很抱歉,我已经有工作了,谢谢你的好意。”她牵紧Shimi的手,准备绕开他。 “等等!”摄影师连忙拦住她,蹙眉谦虚地请求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真的不用了。”夏初淡淡摇头,“很抱歉。” 摄影师失望极了,他努力做出最后的尝试:“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夏初再次摇头,眼睛里是天生的淡漠和清冷。 “好吧,好吧……这是我的名片,请你一定要收下,如果某一天你改变主意了,希望你可以马上联系我。”摄影师不再强求,他弯腰将自己的名片还有一颗糖果塞到了Shimi的上衣口袋里,并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跑走了。他回头大喊道:“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 Shimi将糖果掏了出来,满眼晶亮地仰头问妈妈:“可以吃吗?” “我考虑一下。”夏初没收了那颗糖果,然后继续牵着他回家。 回到家里,归纳好买好的生活用品,Shimi跪在客厅的地毯上玩小汽车,Tomato趴在他身旁,夏初便利用空余的时间开始工作了。 她现在是一名翻译社的中文翻译,负责的往往包含合同、资料、文献或是小说的笔译工作。翻译社的老板人很好,得知她是一名单亲妈妈,有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所以允许她在家里工作,但她必须保证每周都按时按量地完成翻译内容,交到公司。 虽然是华裔,身为一名教书先生的亲生父亲从小就力所能及地给了她很好的文学教育,但是由于九岁就离开故乡,她的中文水平也在渐渐退步,所以夏初不得不边工作边学习,她常常在Shimi睡着后,一个人在台灯下学中文学到深夜,所幸她总是学得很快。 书桌上总是对着高高的文件,认真工作的夏初一边翻译,嘴里还不时低念着中文。Shimi抓着小汽车兴致勃勃地在地板上来回滑着,突然跑题地道:“你叫夏初!” “对……”夏初翻着纸张,漫不经心地陪他交流,“你叫什么?” “我叫Shimi!” “中文名字。” “我叫夏安!” 外祖父姓夏,外祖母姓安,所以他叫夏安。而Shimi的英文全名是ShimiEdwardGrande——Edward是夏初养父的名字。 夏初没再搭理儿子,继续埋头翻译,专注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到了做午餐的时间,夏初开冰箱的时候,瞧见了桌上的日历——1994年9月2号。 九月了。又是一年。英国的那两位孤独的老人还好吗?是时候该去看看他们了,他们一定很想念Shimi。 夏初拿出蔬菜,关上冰箱门,对Shimi说:“你想要见Great-grandpa和Great-grandma吗?” 她养母的父母亲。 Shimi每次都会被这一串长名字给逗乐,他呵呵地一串傻笑,使劲滑了几下手里的小车,笑眼弯弯,睫毛浓密,啊呜几声:“不想!” 启程去英国之前,夏初把Tomato交给了Richard,麻烦他代为照顾几天。到达伦敦后,来机场接他们的还是老管家Reynolds。看到他的时候,夏初推着行李箱,牵着蹦蹦跳跳的Shimi朝他露出微笑。 “小姐,小少爷,旅程辛苦了。”Reynolds极具涵养地朝夏初行了点头的礼仪,并贴心接过夏初手里的行李。这是一名高瘦的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六十来岁,高大的鹰钩鼻、花白的头发,一身笔挺优雅的装束及动作,显示出他是个十分标准的英国绅士。 “谢谢你来接我们,Reynolds,你也辛苦了。”夏初对老管家说。 Reynolds展露苍老而温和笑容:“车辆已经在等候了,小姐、小少爷请跟我走,相信公爵和公爵夫人见到您和小少爷一定会非常开心。” 第66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 4 夏初养母Katherine的娘家Howard家族,是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典型的英国世袭制贵族。她的父亲AdolphGeorgetHoward和母亲MargaretElizabethBrisleyHoward拥有英国现今为数不多的公爵头衔——诺曼斯特公爵与诺曼斯特公爵夫人。 Howard家族拥有两座城堡和11000英亩封地,这本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却因为1990年时一次意外的游轮沉没事故,造成了他们正在度假的大儿子一家和小女儿一家总共15人全部去世,其中包括他们4名未满十岁的曾孙子女。 偌大的家族就这么晴天霹雳地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两位已经88岁高龄的老人存于世上。曾经在Shimi6个月大的时候,他们的管家找到了夏初,告知并请求她:她是Katherine的女儿,她和Shimi现在便是两位孤独的老人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了,他们需要精神寄托和陪伴。 那是她养母的父母亲,夏初感到很难过。 从那以后,每半年,她便会带着Shimi去看望他们。她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祖父和祖母,希望他们可以长寿健康。 当司机驾驶的车辆缓缓开进古老美丽的城堡时,后座的夏初搂着Shimi,一直在细心地教他:“待会儿见到papa和mama的时候,你要有礼貌好吗?如果你亲他们几下,他们会很开心的,知道吗?” Shimi是他们的曾孙辈,称呼他们为“papa”和“mama”是因为Shimi当时还太小,总是说不好“Great-grandpa”和“Great-grandma”,包括现在也是,他只会叫“papa”和“mama”,便一直这么叫了。 不满三岁的Shimi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夏初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进入主建筑,才发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早已经拄着拐杖在漂亮的房间里等候着他们了。他们穿戴得很整齐很漂亮,好像每天都是如此,老公爵Adolph见到了Shimi马上开心得不得了,颤颤巍巍又精神抖擞地大步走向了他们:“哈哈!我的小Shimi!我的乖曾孙!” 半年不见,Shimi有点害羞,怯生生地往夏初的腿后面躲了一下,夏初轻轻地将他推上了前。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的小家伙……”Adolph蹲在Shimi面前将他小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满是孤独和松弛皱纹的脸上竟然流下了泪水。网首发 另一边,年老的Margaret脖子和耳朵上戴着漂亮的珍珠和翡翠,她亲切地同夏初行了贴面礼,亲吻了她的额头,并给了她一个久久的拥抱:“哦,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来看望我们……我和Adolph真是太想念你们了亲爱的……” “我们也是。”夏初带着微笑,温柔地轻抚着她骨瘦嶙峋的后背,老管家Reynolds站在一旁也露出了祥和欣慰的微笑。 大半天的时间里,Adolph总是抱着Shimi陪他玩,不愿意撒手,渐渐的,Shimi再次和他的曾祖父熟络了起来,他坐在他腿上,不停地拍拍他的肩膀,摸摸他的白胡子:“papa……papa……look……look……” 而Adolph总是很给面子地以一种很惊奇的表情回应他:“喔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是个天才……哦,我的Shimi太棒了……” Margaret和夏初则坐在对面复古的花纹沙发上,她一直紧紧握着夏初的手,幸福地笑道:“人越老啊,总是越活越回去,看哪,这个老顽固,现在就像个四岁的孩子……” 夏初总是带着一种安心的笑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一直恭候在一旁的Reynolds这时候看了看手表,谦和地提醒道:“公爵和夫人,下午茶时间到了。” 享受高雅而精致的英式下午茶,一般是在他们的露天阳台里进行,那里空气清新,可以观赏到青葱翠绿、姹紫嫣红的花园。 一名穿着制服的女佣推来一辆小车,上面是一壶红茶和几个瓷器套杯,还有三层精致摆盘的茶点,有长条和三角三明治、热司康饼配凝脂奶油和果酱、芒果慕斯、油酥点心还有各种甜点小蛋糕……女佣小心地将它们一一摆上桌,然后退了下去。 见年迈的Adolph已经有点吃力了,夏初对Shimi说:“Shimi,你下去玩一会儿好吗,让papa休息一会儿。” Shimi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挣扎着着陆,拿上一块小点心,边吃边跑进了花园里,和蝴蝶玩去了。Reynolds则贴心地跟随在后面照看着他。 夏初眼前的这对老夫妇极其注重礼仪,他们品尝糕点时,必须将糕点放置于专用点心盘后,才会食用;搅拌完红茶时,茶杯的杯耳一定要维持在右方,茶匙须放于杯耳下成45度角; 饮茶的时候必须一手举杯,一手端着茶杯托盘才会缓缓入口。 这不仅是骨子里的精致和高雅,也是一种生活要求。他们漫长的一生都是如此度过的,早已经像呼吸一样习以为常了。 他们喝着茶,聊起了许多Katherine的往事。Margaret笑问对夏初:“你知道你母亲的中间名是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是Harper。”夏初说。 “以前是Isabella,她外祖母的名字,可她不喜欢,十一岁的时候自己改成了Harper。”Margaret温和地笑了笑,“她一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是啊,很有想法。”Adolph喝着茶淡定插道,“她是Howard家族几百年来,第一个出走的女儿。” 夏初静静地听着。 Adolph突然对夏初说:“我得承认我不喜欢你父亲,到现在也是。”他幽默而鄙夷地耸了下肩,夏初抿唇轻笑了起来。 “够了够了,你说了无数遍了。去年这孩子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烦死人了。”八十多岁的Margaret嫌弃地瞥了他两眼,神情颇为可爱,夏初不禁展开笑容。 Adolph放下茶杯,凝视着眼前这座城堡的景色,声音低沉而平静:“光荣今非昔比,大名鼎鼎的Howard家族其实早已经没落在了岁月的长河里……孩子,你看……这座日渐衰老的城堡,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在我们去世之后,很快便会“坍塌”了。” 静静聆听的夏初微微蹙起温柔的眉头。 “Howard家已经绝嗣,在我死后,政府会收回公爵的封号,诺曼斯特公爵这个无比荣耀而空虚的名号……将彻底消失在英国,消失在我的手上……这里除了我和Margaret,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伤感的微风轻轻拂来,吹在两位暮年老人的千疮百孔的心上,也吹凉了夏初的眼瞳。古老的城堡美丽而孤独,花园里是Reynolds的守护以及Shimi天真玩耍的背影,如恬淡的梦境一般。 夏初和Shimi在古堡里住了五天,临别前,无论夏初怎么劝,Shimi就是赖在Adolph和Margaret怀里,搂着他们抽泣着哇哇大哭,他不愿意离开他们。孩子的哭闹声令老夫妇更加心痛和不舍,他们抱着Shimi小小的身子,也开始泪流满面。 夏初的心情也很难受,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分离,最后接送他们的车辆才载着他们缓缓驶出了城堡的大门。安抚间,Shimi的小脸埋在夏初的脖间还在不停啜泣,车后的老夫妇还在目送他们,久久未离去。 飞行结束,下了飞机后,夏初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机场的电梯里碰见一个久未谋面的故人。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夏初手一伸,本来已经闭合的电梯门又自动弹开了,她刚刚牵着Shimi进去,便彻底惊住。 电梯迅速合上,狭小的空间里,英俊的Pricne站在她面前,黑色短发,一身白衣,他惊讶地望着她,久久的寂静,恍若隔世间,他又本能地将讶异的视线投向了她牵着的小男孩的脸上。 卷曲朦胧的黑发,宝石般晶亮的眼神,仰着小脑袋,正懵懂地望着自己。 和某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第67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5 夏初和Prince……有好几年没见了。 他似乎变了很多。 虽然气质依旧冰冷淡漠,但那眉眼间的锋利淡了许多,总像是被一种又沉重又轻柔的悲伤,给磨平了不少。 Prince比以前更加的寡言,他坐在费南德安街道137号,淡淡地打量这个小房子里的一切,静静地看着夏初温柔地哄拍着那个小男孩儿,他抱着玻璃奶瓶,窝靠在沙发里,乖巧地吮吸着。 “我想要Tomoto……” “Tomoto还在Richard那里,没有回来啊……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到它了,你想它了吗?” “嗯……“ 安顿好Shimi,夏初给已经坐在桌旁等候了很久的Prince端了一杯咖啡,她坐在了他对面,温和一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Prince的视线从Shimi的脸上收回,平淡地望向了她。顿了许久,好听而低沉的声音终于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Shimi.” Shimi……Shimi……因为Shiloh+Michael吗……Prince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名字藏着的秘密。 “他结婚了,你知道吗。”这不是一个问句。 “我知道。”夏初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但还是平静回复。 “你知道生下这个没有名分的孩子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什么吗?” “我知道。”夏初氤氲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Prince怔了一下,她笑着,“是幸福啊。”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夏初摇了摇头。 “你永远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那为什么要生下他?” 夏初美丽的眼睛一直在努力微笑,泛着幸福的秋水般的温润,满是真诚,满是悲伤。 “这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Prince幽深的眼瞳就这么凝视着她,那里面沉淀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已经看不透了。她真诚一笑,连发丝都是温和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留下来吃午餐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在厨房做饭,客厅里却很安静。 Prince抱着胸靠在沙发里,他优雅地叠腿而坐,冷酷地盯着对面头发卷卷的小鬼。而短腿短手的Shimi也学着他的姿势,勉强地翘着腿,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看上去,两个人之间的磁场反应天生就不太友好。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Prince漠然地瞄着这个讨厌的Q版小崽子,冷冷开口:“你爸帅还是我帅?” “当然是我爸爸帅!”包子脸的小Shimi鄙视地戳了戳食指。 “你知道你爸爸是谁吗?”Prince冷漠又高傲。 “我爸爸是MichaelJackson!” “你爸是白痴。” “你才是白痴!” “你也是白痴。” “我不是白痴!”更新最快的网 “大白痴生小白痴。” 小孩子总是很天真又很好被惹毛,Shimi这个护爹狂魔果然被彻底惹恼,小肉拳头紧握,小脸涨得通红,开始冲着Prince哇哇乱叫。Prince则惬意又无谓地歪坐在沙发里,淡定地掸了掸修长手指上的并不存在的灰。 “Prince!”夏初蹙着眉,无语又无奈地从厨房里伸出头,“你能别逗他了吗?” 这小家伙很记仇的。 第68章 第四十三章 最好的礼物6 然而夏初的警告并不管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之内,客厅里传出了各种躁动的声音。 “哇哇哇……呜呜呜……” 可怜Shimi早已经被Prince拎起,趴在了他的膝盖上,Prince淡定地对着他的屁股打了几下,下手不重,却也不轻,Shimi哇哇大哭,在他腿上不停挣扎。 “你干嘛吓他呀!” 夏初操心地赶来救下了儿子,她把Shimi抱起来,不停地摇晃哄拍了好久哭声才弱了一些。而Shimi搂着她的脖子眼泪汪汪,委屈的小嘴,扭曲的小手,奶声奶气地指认着凶手:“坏蛋……呜呜呜……把他抓起来……” 又是几番哄拍后,夏初用眼神无奈地嗔怪向再度悠闲坐进沙发里的Prince,他叠着腿,乖巧地托着脸,天真又无谓地瞅着她:“……看他不爽,打几下。” Prince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了这个世界上Shimi最讨厌的人。 吃完午餐,阳光正好,Pricne一个人安静地靠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阳光很温暖,微风很舒适,草地很绿,景色很好。鼻梁高挺,睫毛纤长,照耀下,他乌黑的头发上甚至像撒上了沙子一样的钻石,闪着细细碎碎的光。久久的安静中,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过去的Prince没有如今这么平和,现在的他像湖水一样,只会泛起轻微的涟漪。 其实,当与他重逢的第一眼时,夏初便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好像比以前更加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他的身上仿佛或多或少地消失了许多东西:嚣张,锋利,古怪,任性……包括曾经对她深入骨髓的执着。 明明只有四年的时间,他的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个世纪的幽深和漫长。这四年里,他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夏初猜不透,也想不到,因为他看上去如此平淡。 Shimi已经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夏初望着Pricne的背影很久,问:“你那个可爱的小助理呢?” 些许时间过去,Prince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漂浮着洁白云彩的天空湛蓝得厉害。 “旅行去了。”他轻声回答,懒得回头。 “旅行?去了哪里?” “海边吧。她喜欢看海。”他的手背搭在眼睛上,半阖着眼,太阳的光暖洋洋的,轻微的刺。 夏初倚靠在墙边,远远地轻笑:“她很喜欢你呢,你知不知道?” “是啊,每天都很烦。”他淡淡回复。 “不要烦她,她很可爱。等她旅行回来,你可以试着跟她交往啊。” Prince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好啊,等她旅行回来。” Prince在这栋白色的小房子里呆了很长时间,下午四点,他得离开了,夏初站在门口同他道别。而这时,Shimi正好也醒了,穿着一个小裤衩,一头凌乱的小卷毛,睡眼惺忪地走过来,搂着夏初的腿,仰头要她抱。 夏初刚要弯腰抱起他,却被Prince阻拦。他潇洒地用食指顶开了他的小身子,令母子俩拉开距离,然后弯着腰在小崽子面前打了个利落的响指,类似恐吓:“嘿,小鬼,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夏初还在懵然之时,只觉纤腰被人往前一揽,接着Prince的吻便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而且这是一个颇长而且颇为深情的浪漫之吻,不像个恶作剧,因为有点悲伤和绝情。网首发 夏初吃惊地推开他的胸膛,而底下的Shimi已经炸了,哇哇叫着,不停地在推Prince的腿,企图将他们分开。 她以为他变了,看来他的霸道和恶劣可是一点儿也没变少!夏初又惊又气又懵。然而面前的Prince,他的手轻按在她的头发上,如墨般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仅存的最后一丝的,来自以往的伤痛的执念,她还以为她再也不会看见他露出这种目光了。 眉头像似蹙非蹙,他凝视着她:“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是他的吻,也是他对她的爱。 再也不会有了。 打从今天开始,他会心甘情愿地和别人结婚生子,像对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视她。她不再是他的挚爱,那个曾视她为生命的Prince不再存在了。 底下的Shimi还没有放弃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夏初微愕,Prince轻轻松开她,后退了一步,漠然的目光轻移,他单手插兜,推门离开了这栋房子。 门被关上,没有回头。 好像……永远不打算再相见了一样。 虽说小孩子糊里糊涂的并不记事,但Shimi一开始还是因为夏初被Prince亲了嘴而生了好一会儿的气。当她去拉他的手的时候,他会很生气地甩开,张牙舞爪间站不稳,接着东倒西歪地撞上沙发。 所幸他毕竟还不满三岁,第二天就忘记了它。 可是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睡在儿童床上的Shimi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给吵醒了。他光着脚,从床上爬了下来,自己用小手开开了卧室的门,偷偷看向了客厅。缝隙中,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天真地盯着妈妈掩嘴哭泣的侧影。 夏初缩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眼眶里灌满了泪水异常朦胧,那些像水晶一样的液体已经决堤,一颗一颗止不住地涌出,清瘦的肩背因为不断的啜泣而不停地抽动着。播放着MTV颁奖典礼的电视屏幕照得昏暗的客厅五光十色,一对夫妻正在亿万观众面前甜蜜拥吻。 他早就是别人的丈夫了,她几乎看到了他和她上床时的模样。 心就像被绞碎了一般,夏初哭红了眼睛,她怎么也抑制不住那种悲伤到尽头的疼痛,她很努力地想要掩盖自己的哭声,却还是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奔溃地不停抽泣。更新最快的网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夏初突地抢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映着微弱的月光,她爬到了Shimi跟前。 “妈咪……”Shimi呆呆而喃喃地叫着她,好像被吓到了。 “我在啊。”她的啜泣还无法完全停下,扶着他的肩膀,脸上的泪痕闪闪发光。 “你怎么哭了……” “没有啊……妈咪没有哭啊……”她笑着,可是眼泪却更加汹涌。 孩子的想法最令人捉摸不透,Shimi乖巧而木讷地看了她一会儿,稚嫩而单纯地问道:“……你不要Daddy了吗?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他了?” 夏初跪在他跟前,她捧住他的小脸,流着泪,无比哽咽:“我怎么会忘记他呢,我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他呀……” 啜泣的夏初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妈咪真的好想跟Shimi的Daddy说一声谢谢,谢谢他把Shimi送到我的身边……以前妈咪没有亲人,总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走到哪里都没有家……可是现在不同了,妈咪有Shimi了,每一天都过得好幸福……妈咪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Shimi的地方现在就是妈咪的家……知道吗,你是我这一生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将他小小的温暖的身子紧紧拥抱住,夏初悲伤不能自已,歪头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泪水沾染浸湿了一片。 第69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 Michael叫的每一声“Lisa”都是“Shiloh”。 激情过后,Lisa撑着脑袋侧躺在他身旁,手指玩着他卷卷的头发,笑眼妩媚:“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你能多叫几遍吗?” Michael仰面躺着,他刚刚吃完镇痛药片,昏昏欲睡,意识朦胧:“……Shiloh……” “再叫一遍。” “Shiloh……” “再一遍。” “Shiloh……” “Oh……Michael……”Lisa突然开心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沉醉在幸福之中,“我爱你……我爱你……” 他也本能地缓缓地搂住了她:“不要离开我,Shiloh……” “傻瓜!”Lisa贴在他的胸膛上,甜蜜地咬唇,“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和你厮守在一起。答应我,一刻都不要离开我……以后的每天早晨,你都要这样叫我的名字……” 在他们结婚前,他们那次在海湖庄园里走动的时候,Trump饶有兴趣地问他:“为什么你总是用蕾丝在辫子上扎成蝴蝶结呢?” 拥有着朦胧黑发和氤氲双眸的女孩儿正被他紧紧牵着手,她站在他身旁,冲他露出好看的笑脸。 Michael咬唇低头,也腼腆地笑了起来,笑得很甜:“Shiloh喜欢。” 以前他总是很不情愿她在他的头发上扎上蝴蝶结,他觉得那样太像女孩子了,可现在他再也不会那么任性了,他会珍惜她在自己身边的每一秒钟,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记得她喜欢坐摩天轮,这很难得,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带她去坐Neverland里的摩天轮,和她坐在里面接吻;因为她说过她喜欢被自己牵着手,所以他每天晚上都牵着她在庄园里漫步,和她一起看星星;在迪斯尼乐园,他在店里走来走去,他表现得几乎想买这店里所有的东西,因为他喜欢她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说“不”…… 他常常捧住金发女孩儿的脸,痴迷地凝视着她,觉得她朦胧的黑发和眼瞳是那么的氤氲和美丽,还跟他们初次在百事公司的大厦里见面时一样。 渐渐的,最先发觉到常人看不见的异常的是Katherine。她有时会问Janet:“你觉得Michael结婚之后开心吗?” “开心呀。他看上去很幸福。”Janet老实说。 Katherine倚靠在沙发上,淡淡询问:“你有没有觉得……Lisa很像一个人?” 面对母亲幽深复杂的目光,Janet当即明白了她话中指的是谁。她诧异地望着她,但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用眼神和她做最后的确定,而Katherine还是淡定如初,神情没有丝起伏。 “天哪妈妈,这两个人可一点儿也不像!一丁点儿也不。”从相貌到脾性,甚至是从情商到智慧,毫无相像之处。 可是Katherine垂下了思索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天生的那份纯真和桀骜。”尽管先来的那个淡泊宁静,而后来的这个并不太聪明。 “看来……Michael在最初之时就已经努力找到了她们的相似点。” Katherine的话令Janet突然惊醒,她瞪住了她。 “难道你没有发现……Michael看起来若无其事,可其实很不正常吗?”Katherine平静地望着女儿。 Michael对Lisa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百依百顺,唯有今天中午Lisa坐在露天窗台上,正在用精致的汤匙品尝一份蟹膏时,Michael朝她大发雷霆。 他突地打掉了她手里的食物和餐具,十分生气地将它们统统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张开双手,拧着眉毛,音量和语气比平时重了数倍:“你为什么要吃海蟹!你不知道你吃了它会过敏吗!你忘记上次因为它起了满身红疹住进医院的事了吗!你想看到我为你着急和心痛的模样吗!” Michael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凶过,Lisa先是被吓得愣住了,接着便是莫名其妙的惊讶和迷惑,火气上来,她一头雾水地生气回击:“我什么时候对海蟹过敏了!我什么时候因为它住进医院了!” 海文赫斯特大道,杰克逊庄园。 “这怎么可能呢!”Janet紧蹙眉头,无法置信地在Katherine面前摊开双手,“他又没有精神失常,那可是Elvis的女儿,他很清楚!” “他可能很清楚,也很糊涂……”Katherine的话令Janet感到毫无逻辑而无法理解。 “你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今时不同往日,他认为自己现在能娶的女人只有Lisa一个,因为她是Elvis的女儿。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他得结婚,他得这么做,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Michael告诉我他是真的爱她!他告诉过我他是因为爱Lisa才和她结婚的!” “他爱的真的是她吗?”Katherine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他爱的是另外一个人吧?还是其实他将Lisa当做了那个人?” Neverland的天空阳光明媚,而那对夫妻却还站在窗台对峙,他们还在争论。 Lisa是生来就无法忍受半分委屈的人,她凶恶地朝Michael驳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可从来都不对这玩意儿过敏,你这见鬼的记性,你在说谁!”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突然怔住了。更新最快的网 他哑口无言地愣了一会儿,而Lisa就高傲地抱着胸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的说法。他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双肘撑桌,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自我迷惑和追问之中。他的头很疼,脑袋很混乱,他闭着眼睛,无数的记忆像是受到了损坏的数据一样,拼命地在脑海里交织闪现。 杰克逊庄园的天空一样湛蓝晴朗,Katherine望着窗外的景色,目光深远:“当一个人蛰伏在现实中的理智和自我麻/痹的逃避相撞时,那个人的潜在精神可能早就被拉扯得痛苦不堪了……” 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那个Shiloh带走的,是他的血液,生命……还有灵魂。 第70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2 1995年三月末,电视大厦外的Prince在保镖的护送中正被媒体围追堵截。 所有人都走得非常快,男记者举着话筒追在Prince身侧不停追问:“Prince!听闻MichaelJackson被爆出财务危机,他将ATV公司的一半股份以1亿美元左右的价格卖给了索尼公司!双方共同成立Sony/ATV音乐版权代理公司,各拥一半股份!你有什么看法?” Prince毫无反应。 “等等!等等!那你对MichaelJackson和LisaMary的婚姻有什么看法!” “这两个人看起来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相爱得令我作呕。”Prince单手插兜,冷漠离去,一眼镜头都没看。 早在Lisa和Michael的婚姻公之于众之初时,她的母亲Priscilla接受采访时大方表示:“我支持我女儿的一切决定。”可在私下,她已经气疯了,她朝女儿大吼:“你怎么会跟他搞在一起!你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声有多臭吗!” “我知道!但他是清白的!他没有对那孩子做过那种事!”Lisa纯真又固执地替Michael辩护。 “所以你就跟他结婚了?他可是黑人!” “那又怎样?他爱我!” “他爱你?你敢保证他的潜意识里最初不是因为你Elvis的女儿才选择去爱你的吗?他是谁?你以为这个人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如何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是他的本能!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今天Elvis的女儿是别人,他照样可以娶别人!你明白吗!” “不!不!根本不是那样!我们是真心相爱才结婚的!我已经嫁给他了,我现在是杰克逊夫人!” 甚至连Michael自己的人私下都在嬉笑着讨论和调侃:“嘿老兄,你说这段婚姻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是一场虚假的戏吗?” Michael的财产执行人JohnBrance笑了笑:“我可不会说这段婚姻是假的,因为他们看起来确实相爱了,但不可否认,这段婚姻里也确实包含着商业目的和公关目的。” 对面的人毫不惊讶又可爱地扬眉嘟嘴。 “我确定他想买他能和她父亲联系上的每首歌,因为这样他就能控制Beatles和猫王的音乐。但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走到展开婚姻这样一个新极端……”在JohnBrance心中,这是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Michael的,本能的生存能力。 “哇哦……”伙伴吃瓜般地摸了摸下巴。 沉思中的JohnBrance突然轻笑了一下,抬起眼:“说真的,你不要以为‘流行音乐之王’只有单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散漫地走开了。 那人楞了一会儿,也笑着追上,搭上他的肩膀,:“听说他俩吵架了……” “又吵架了?” “嗯哼。” “呵,这才结婚多久,这夫妻俩吵架的频率简直无敌了……到底能不能在一起生活……”更新最快的网 同一时间,录音室里。 Michael一直坐在椅子上灌制新曲子,Lisa一直坐在他身旁,她抱着胳膊,盯着他,脸色可以用臭到糟糕来形容。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感到情况不妙,因为他们已经这样坐了十分钟了,彼此却没有说一句话。Michael只顾摆弄着他的按钮和控制盘,根本没有理Lisa。 又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沉默后,她一直盯着他,他就一直毫无反应。最后,Lisa站了起来,在走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高兴和你谈话,就跟往常一样!” 工作人员这才问道:“哟,Michael,怎么了?你们俩还好吧?” Michael终于无谓地抬起了头:“当然,我们很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跟我发脾气。”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吵架。激情甜蜜的日子结束后,生活中的争端和性格上的矛盾开始不断丑陋地显露。 他们会因为一本书而争执。Michael靠在床上,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不断地摇头感叹:“Lisa,你真该看看这本书,它太棒了,它富含的哲理和真谛令人惊奇。” Lisa只是冷淡地瞄了一眼,毫不在乎地背过了身子:“我才不会看这么蠢的书,无聊透顶。”她更喜欢看言情类的小说,她有满满一书架那类的书。当她说完,Michael会捧着书,很吃惊地望着她的背影。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说这么优秀的著作“蠢”,而Lisa也同样无法理解他。 当Michael为电视上的儿童罪犯感到难过时,Lisa会笑话他:“你难道不该为那些受到伤害的人感到难过吗?” “我都为。”Michael说,“但那些孩子太可惜了,他们本不该这样的……我想去监狱探望他们,安慰他们……” Lisa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她拧起眉头,然后瞪道:“你这样是在奖励那些坏孩子!” “他们一定没有幸福的童年,才会走上歧途,他们曾经经历了什么?我们应该关注到,这是社会面临的大问题……”Michael说得很认真。而Lisa毫不赞同,她觉得他在为坏孩子辩解,从而鄙夷地摇着头:“你这白/痴。” 这些都是稍微好点的时候,那么糟透了的时候呢? 吵架时,大小姐脾气的Lisa会像一头发疯的母狮一样,不停野蛮地摔东西,直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可是Michael只是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发火,一直不停地咯咯地笑——他不会吵架,只能用笑容掩饰他的局促。可是这印Lisa的眼里却变了味道——她如此生气他居然还能不痛不痒地一直笑?他完全没把她说的话和她的火气当回事。他越是笑,她就越是愤怒。 “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她怒火冲天地朝他吼着,“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可Michael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咬着嘴唇,还是坐在那儿笑。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你是哑巴吗!我真是受够了!该死的,我他/妈受够了!”Lisa一屁股坐在床上,将被子全部扔在了地上。趁其不备,Michael溜走了。 —————————————— 因为受不了Lisa总是在家里抽烟喝酒以及两人之间无休止的争吵,Michael躲到了Karen的家里“避难”。 丈夫在卧室里哄孩子们睡觉,Karen倒了一杯清水推到了Michael的面前,他正坐在桌对面,看起来忧郁而沉闷。 他叹了一口气。 Karen笑道:“你打算就这么皱着眉头坐到天亮吗?” “我真的不喜欢她抽烟喝酒,家里都是烟味和酒味,我根本待不下去。”Michael垂着眼,摇了摇头:“结婚之前,她从来不抽烟不喝酒的。” 是的,那时候的Lisa看起来甜美温柔,又善解人意,脾气也很好,结婚之后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大呼小叫,令Michael目瞪口呆。 Karen无谓地瞧着他,戳醒道:“你怎么知道她结婚之前不是装给你看的?”结婚之后本性自然就暴露了。 “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很憎恨你。”Michael说。 “憎恨我?”躺枪的Karen一脸愕然加上一头问号,两手一摊,“为什么?”靠,关她什么事,醉了。 “她不让我和你走得太近,她讨厌你碰我。”Michael诚实回答。 Karen给了空气一个呆滞的眼神,她确实很无语。 其实她也早就发觉了,每次她出现在Michael身边的时候,Lisa都会抱着胸远远地斜盯着她,看上去非常不悦和冷漠。她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自私地步,她对每个靠近Michael的人都很嫉妒。 “她不喜欢我身边的每个人,总是叫嚣着炒掉所有人。” “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做得不够好吗?” “不,只是因为她讨厌他们,仅此而已。” 好吧,Karen回应似的撇了撇嘴,她相信自己肯定也是其中之一。 “她给我推荐很多人,非让我雇佣他们,说他们值得信任,要我把身边的人全都换掉。可我并不想这么做,我也不喜欢那些人,我一点儿也不认识他们。” “她总是强迫我做很多事情,那个科学教,我真的不想加入。她总是逼我,我每天都感觉很累。”Michael的诉苦充满着无力感。 “我努力屈服退让和取悦她,但每次换来的都是更多的嚣张和得寸进尺,家里的东西都被她摔遍了。我也努力地试图维持我们的婚姻,但我发现这真的太难了。” Karen并不想对Lisa过多评价,但她极端混乱的自我,太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还有总是动不动就容易爆发的癫狂,让Karen觉得她是一个可恨又可悲的人。 “……我想离婚。”Michael抬眼注视她说。 “不会吧?”Karen也显得有些惊讶,她凑近他,提醒道:“你们才结婚几个月啊。” “天啊,才几个月吗,我觉得都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了。”Michael叹了口气,仰面靠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觉得,她在结婚前和结婚后,判若两人?”Karen笑问。 “完全是。”Michael不假思索,“她跟以前在我面前表现的样子……差别实在太大了。对了,以前她看上去是那么善良,可是现在她经常……经常……怎么说……我不想用这个词,她经常看上去很‘邪恶’。说实在的,我真的受不了她。” 而Karen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好脾气的Michael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这样的婚姻生活令我感到彻底失望和疲惫,我真的很不快乐,我太累了,Karen。”Michael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作为亲密的朋友,在Karen眼中,Michael在这段婚姻里过得十分悲惨,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只好作为一个倾听者真诚地看着他,给与他她最好的安慰。 Michael最后还是打起精神坐起了身子,淡淡地说:“我想我还是继续坚持吧,或许她会变好的。我不想这段婚姻短短几个月就可笑地结束,否则它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第71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3 Michael经常会为和Lisa之间不消停的战争而感到疲惫,但他选择隐藏,因为这些事情令他感到没有颜面。一次单独接受访问时,主持人问Michael:”报纸上说Lisa怀孕了” ”不,根本不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她没有怀孕。”但他承认:“但我们想要孩子。是的,我们会有孩子的。”然后他苦笑了下:“别催我。” 然而事实上,想要孩子的只有他一个人。 每次做/爱结束,Michael都迫不及待地希望Lisa可以怀孕,然而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在家里的每一天,Michael都在不停地念叨他想要孩子,他想要孩子……可Lisa却无动于衷,有时还会岔开这个话题。 Michael坐在床上,低着头,难掩失落:“结婚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孩子吗?你反悔了吗?” Lisa是反悔了,但她蹲在他面前安慰他说:“我们是在努力啊,我们需要时间。” “已经一年了。”Michael看着她。 Lisa蹙起眉头,火气再次上涌:“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要孩子吗!” Michael抱住自己的膝盖,伤心地蜷缩在一起:“不是这样的。但我真的很想要孩子……” 突然的,他的神情令Lisa有点愧疚。 “你疯了吗!”当Lisa询问母亲的意见时,Priscilla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声训斥,“你不会真的要为一个黑人生孩子吧!别被他给骗了!” “妈妈!你在进行愚蠢的种族歧视吗?”Lisa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然而她美丽高雅的母亲Priscilla真的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她自恃高贵,满是倨傲,她从骨子里看不起Michael。她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用她那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Lisa:“傻女儿,你以为他为什么跟你结婚?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拥有伟大的Elvis血统的孩子罢了!我们是白人,我们天生优越,我们生来就跟他们不一样!” “够了妈妈!”Lisa生气地摇头,“你不要再说这么可恶的话了,如果我嫌弃他是一个黑人的话,那么当初我根本不会跟他结婚!” Priscilla却昂起头冷笑了一声:“真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Lisa赫然语塞。 “Benjamin才两岁,我不想这么快再生一个!我不是生育机器!还有,我和他的未来状况还不可知,我不想以后分开了跟他陷入抢夺抚养权的官司大战……” “少自欺欺人了!”Lisa说着自己的解释,却被母亲无情打断,Priscilla哼了一声,”别说得那么好听,那些只是你用来自我安慰的借口吧!我不相信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为一个黑人生孩子了。” Lisa怔住,她紧蹙眉头,神情愕然,仿佛被戳破了内心深处那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你可是Elvis的女儿,Lisa!你的血统是多么高贵!”Priscilla扶住女儿的肩膀,苦口婆心地放软了声音,“这个社会有多么现实和残酷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经当惯了高高在上的白人,如果以后你真的生出了一个黑人的孩子,你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遭受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吗?他的肤色会给他带来苦难!就让你的孩子做一个干干净净的高贵的白人,享受优越不好吗……” 母亲搅稀泥的功夫非同一般,偏偏她这糊里糊涂的脑瓜里智慧不够,耳根子又听风就是雨,对于给Michael生孩子这件事,Lisa则真的从一开始的犹豫不决转为了最后的自我抗拒。 就像Miko在聊天时告诉Bill的一样:“我不认为Elvis的女儿是个聪明人,她拥有直率,却有点儿蠢。” 心事重重的Lisa回到Neverland时,一群孩子正哗啦啦地在她和Michael的房子里跑来抛去,她反感而又烦躁地朝他们凶道:“都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们的游乐场!” 孩子们都被吓跑了,Lisa生气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摔,耳边传来一阵嬉戏笑闹的声音,她转头一看,窗外的Michael正戴着他的帽子,和另一群孩子在草地上爬来爬去,他看上去傻傻的,开心极了。网首发 如果说一开始Lisa爱极了Michael如孩童般的纯真,那么现在,他整天像小孩子一样无止境的玩耍则越来越令她感到心烦意乱。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成天净干些幼稚事情的长不大的小男孩儿! 她低低咒骂了一声,然后“砰砰”几声,将门和窗户全部关上,窗帘一拉——眼不见为净!更新最快的网 Lisa受不了她和Michael的家里总是有成群的人进进出出,最初基于女性天生的善良,她对那些生病的孩子自然地抱以疼爱和怜悯之心,可是日子久了,她就开始厌恶了。她不许Michael出门,她不想要他成天到晚地工作,也不想要他忽略她去陪那些烦人的孩子,她只想要他永远陪着自己,和自己厮守在一起,否则自己跟他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当有医院里生病的孩子给Michael打电话时,Lisa每次都会极其粗鲁地抢过他手里的电话,然后“啪”地一声砸下去,挂掉。 楼下的佣人每天就杵在自己的岗位上,听着这两个人不停地吵,不停地吵—— Michael温柔地蹙着眉:“那些孩子需要帮助,我得去帮助他们……” “如果你出去!你他/妈/的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她指着门口冲他大喊。 “孩子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啊,你之前不也说……” “Idon\''tcare!”Lisa张牙舞爪跟发疯了一样,她瞪着眼睛,“别再给我说你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了!该死的,我早就已经听腻了!我他/妈/的已经听腻了你听到了没有!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孩子的死活!我有自己的孩子!那不关我的事!” “不要这么说!”Michael温柔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很珍贵,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 “不!”Lisa鄙夷又愤怒地朝他摔过去一个枕头,砸到他头上:“你这愚/蠢的白/痴!” 她总想着改造他,而且手段强硬,严加控制,尽管有些是为了他好,可这让Michael很受不了,他感到浑身难受与不快。 聪明的女人想要改造一个男人时从不会强迫他,而是推波助澜让他自己决定改造,但很显然,Lisa并不聪明。 Michael绝不会跟着她走,她越是逼他,他越是反感。他很顽固,而她也很顽固,两个顽固的人谁都不让步。 就像现在,争吵中,熟悉的一幕再次重演。 Lisa浑身毛发尽张,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大叫:“说句话!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 Michael站在边上,笑了一下。 Michael是典型的回避型依恋人格,而Lisa是焦虑型。回避型和焦虑型容易互相吸引。而这样的组合,往往容易让相处模式越来越糟。 Lisa发疯了,她生来就是外表高傲内心敏感的公主,她忍受不了这样的无视,但她骨子里的蛮横和暴躁早已经无法改掉了,她又开始不停地摔东西,直到它们全部烂掉,Michael就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破坏屋子里的一切。 出现矛盾时,焦虑型因为恐惧分离,会极力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情感,所以就会不停地和对方争吵,渴望得到对方的在乎,而回避型则往往选择沉默,并让自己第一时间从情绪中抽离,然后焦虑型就会因为回避型的冷漠和不回应,而变得愈加爆发和歇斯底里。 清脆的一声炸裂!! 玻璃杯从Michael耳边飞过,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炸开了。玻璃碴飞溅的时候划到了Michael的下颌,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块纤细但鲜红的血迹。 Michael的脸色变了。 Lisa已经完全爆发,她嘴里不停地飚着脏话,她张牙舞爪,恨不得要和他同归于尽。 而Michael就那样,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这就是回避型和焦虑型的结合,这就是Michael和Lisa。 而楼下所有的的佣人早就被这动静吓得直冒冷汗,屏住呼吸了。 但Lisa也不是省油的灯,最终,她可以用她的咄咄逼人将Michael这么爱沉默的人都逼到跟她争吵。她歇斯底里的程度就像一头怪兽,不断吐出那些利如刀刃的话语狠狠扎进他的痛处,溢出鲜血。然后,他们就开始不停地争吵,整整吵上三天三夜也不休息,吵到彼此精疲力竭、体无完肤。 结论只有一个:他们真的不合适。 双方谁也受不了谁的缺点,无法中和,他们就像尺寸不对的钥匙和铁锁,怎么塞也塞不进去。 看习惯了以后,佣人们则暗自在心里揶揄和笑话:看,这就是当初甜蜜到掉牙的“旷世绝恋”! 多讽刺啊。 第72章 第四十四章迷失梦境4 “你说这俩个人干嘛要结婚?意义是什么?相互折磨对方吗?”这是佣人们嘴边最经常出现的抱怨。 “没错,他们结婚的意义就是相互折磨对方,也折磨我们的耳朵。”另一人擦着柜子上的古董花瓶,没好气地淡定回复。 已经7月了,可Lisa和Michael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他们分居了。期间,她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了她仍然单身且跟她关系依旧亲密的前夫——DannyKeough。 Lisa不顾大众会对Michael的评头论足,和她的前夫带着他们共同的孩子们去了夏威夷度假。Danny多次出现陪伴在Lisa和孩子们的身边,这立刻让人们得出猜想:他们即将和解,带着阿他们的孩子重新复合他们的家庭,因为她现在的正牌丈夫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看起来,她也不需要他。 度假村的餐馆老板就曾看到Lisa和Danny两人手拉着手在海滩上散步,他们笑颜如花,亲密地搂着对方的脖颈和腰,和全世界恋爱中的青少年一个样。 已经和别人结婚了的Lisa,就自己和前夫还保持着类似夫妻关系的情况,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可笑的理由:她还无法渐渐习惯前夫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她暂时还不能没有他。 Michael很不高兴,更准确来说是极其不悦。他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他们所有人都在笑话——光天化日之下,流行音乐之王被人绿了。他是一个男人,但他忍住了许多情绪,他冷漠地地坐在录音室里,一言不发。 两天后,7月12日。 Michael的新单曲《Youarenotalone》的MV拍摄现场,工作人员们忙碌地走来走去。化妆间里,Michael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Karen半坐在化妆台上,正和他说着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是Lisa。 她抱着胸,面无表情,看了镜子里的Michael一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Michael冷漠地坐在那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几秒钟后,Lisa嗤了一声,然后漠然而不屑地推门出去了。 这样的情形显然令周围人都感到尴尬与奇怪,Karen有点懵,也有点无语,她萌萌地掩嘴,嘶着声音偷偷问Michael:“为什么她看上去很鄙视你似的?” Michael没有答话,他保持了沉默。 Lisa并没有离开片场,只是不想看见他。一切即将准备就绪,MV正式拍摄半个小时前,Michael把导演韦恩·伊萨姆拉到了拖车后面,他问他:“你问过她了吗?” 为了《Youarenotalone》的音乐录影带,原本他们已经为这个视频设计好了所有的元素,但Michael追求艺术,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这支录影带中出现希腊式的古典风格的艺术形象,他希望自己和一名女性扮演希腊的神,一起luo/体出现在神话的世界中。 这是一件伟大的艺术构想。可,他能跟谁一起luo/体出镜呢?他已经结婚示人,他无法再在大众面前和别的女人拍摄那种画面,那么候选人就只剩下他的妻子。他没有自己询问,而是让导演去询问Lisa是否同意,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他们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 他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遭受她的白眼。 “是,我问过了,她同意了。”韦恩·伊萨姆原本以为,Michael是因为害羞而不好意思去问自己的妻子,可现在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因为他看到Michael从头到尾,脸色都很冷,听到他的回答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韦恩·伊萨姆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有点担心接下来的拍摄。他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不正常的磁场,但有意思的是,这对夫妻镜头外没有任何交流,镜头里倒很敬业,柔情蜜意,luo/体依偎,耳畔私语……他们在机器画面里看起来只剩下恩爱。 可是镜头一结束,两人柔和的神情都默契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穿起衣服,完全不搭理对方。但至少,他们见面了,关系总算缓和了一点。网首发 拍摄正式结束了,出门之前,Lisa哼了一声,问他:“你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Michael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没有看她,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挽住自己的胳膊:“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丢脸,外面很多人。” 然而那又怎样呢,八月初,他们又大吵了一架,因为Lisa和前夫毫不收敛的关系,因为他们的无法相融的脾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就像Michael说的那样,他不想要自己看起来没有颜面,所以他绝不会在公众面前表露他的不悦,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只会教科书般地回答那些主持人和记者:他不认为妻子想和前夫共度时光有任何不妥。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事实上,我想让她去。Lisa的孩子们爱他们的爸爸,他们想和他重聚。” 可是私下他却郑重警告她:“小心点你的行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想要让那些报纸怎么写我!”然而Lisa显得毫不在乎,她再次和Danny在夏威夷相聚,他们还被人拍到在熊妈妈日本餐厅非常亲密。 Michael彻底被惹恼。可是Lisa呢,她依旧对着他大吼大叫,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摔得噼里啪啦。 所以,在大吵一场后,Michael出走了。 他飞往巴黎迪斯尼乐园,六个星期没有见Lisa,也没有和她说话,更别提任何联系了。Lisa简直气到要发疯了!她完全找不到他在哪儿,每当她想要骂他的时候,他就会消失,令她抓狂,然后她就更加想要狗血淋头地骂他。有气撒不出,连个鬼影也没有,她气得五脏六腑都疼,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Neverland里的佣人们休息之余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私底下有人不屑地嗤道:“怎么会有人娶这种女人呢?我的天哪,哪个男人受得了她……” 旁边的人摸着下巴,道:“可是Michael这样也不对吧,他怎么能这么晾着自己的老婆呢……换谁都会抓狂的……” “切!要不是她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的,男人怎么会忍受不了而躲着她呢!” “那他也不能就这么消失吧……都一个多月了……” “那她还跑去跟自己的前夫腻歪在一起,完全不顾现在丈夫的颜面和感受,你怎么不说啊……” 两个女佣悄悄地争论了起来,最后,不耐烦地双双拍板:“真是折磨人啊,离婚!祝福他们离婚!离了婚便一了百了……” 第73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5 9月7日白天,Lisa接到电话,是Michael的人打来的:“Comeon!Lisa!你是他的妻子,你有没有出现在颁奖礼上是很重要的……” Lisa套着宽松的睡裤和拖鞋,头发随意地夹在脑后,单手抱胸,举着耳边的电话不客气地讥讽道:“他还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我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呢。” “别闹脾气,Lisa……Michael需要你的出场。”电话里的人哄道。 “让他自己来跟我说!”Lisa加重了语气和音量,“他人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让他给我滚出来!” “如果你今晚出席的话,你会见到他的……你们就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对了,Michael会在舞台上表演,他还要为你唱歌呢,你瞧,这是他为你准备的惊喜。” Lisa气郁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妥协:“如果不需要走红毯,我就会出现。”她厌倦了那些被人观赏的仪式和套路,还要准备一大堆的说辞。 “可以!没问题!只要你愿意现身!” 当晚,MTV音乐录/影带颁/奖典礼在纽约举行。Lisa穿着修身的白色高领套头衫,一直待在台下的观众席中,她冷着脸,一直到Michael出场表演。他以混合音乐开场,连接精彩绝伦的舞步串烧,最后还演唱了他的新歌《Youarenotalone》——它成为在历史上第一首发行当日就空降公/告/牌榜首的单曲。 Michael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在台上唱歌,而Lisa就站立在台下众人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这一晚之前,他们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任何的联系。 感觉到他想向自己走来,Lisa又黑又臭的阴暗表情却将Michael吓到了。她阴森森地瞪着他,仿佛在说——“你他/妈的别靠近我!” Michael耳边仿佛听到了她的谩骂声,最后果然没有过去。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如果他走到她面前,他不清楚她会对他做什么。可能是重重的一巴掌,也可能是一句咆哮的辱骂,那么全世界都将看到这可怕而可笑的一幕。 他们已经那么久没说过话了,今晚她却还要被拉来在所有人面前作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恩爱非常,可是只有Lisa自己知道这段该死的婚姻究竟有多他/妈的糟糕。她站在人群中,开始思考这段婚姻究竟为她带来了什么,这段婚姻究竟是幸福的旋涡还是发臭的泥潭……早在去年九月的MTV颁奖礼后,他们就为在台上接吻一事而大吵一架,而今晚,这种安排好像再度重演了一遍。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种由内而外的愤怒从心底袭来,她觉得自己再度被利用了。 典礼结束第二天,他们一起回到了洛杉矶,当他们一起出现在Neverland的时候,佣人们都十分惊讶,有人低声调侃:“哇哦,这种同框画面可真是久违了呢……”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亲密,也不说话,可到了晚上他们还是会上/床,因为Michael还是心心念念想要孩子,他还指望她可以怀/孕,他想要做爸爸。Lisa对此感到厌倦,但还是会迷失在他的躯体中。 偶尔的,夜深人静时,楼下的人会隐约听到动静,是Lisa在喘和叫。女佣hayley不是个多嘴的女孩儿,但也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这对夫妻,不是在打架,就是在上床,这样的关系简直糟糕透了。但她总觉得,Michael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和Lisa的婚姻,是因为他好像把她当成了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她看糊涂了,只是有时候她的确能这样感觉到。她总是觉得他叫Lisa名字的时候,像是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可能她这么说,别人会无法理解吧。 清晨,Lisa醒来的时候,Michael早早地又开始在盥洗室打扮了,他从不愿意让她看自己卸妆后的模样,那些丑陋的斑块令他自卑。而数次尝试后,她早就已经麻木地放弃了。她躺在床上,激情消退后想起昨晚的一切,她又感到了莫名的迷惘和恼火,她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的生活一团糟。 Michael在盥洗室化妆的时候从来不让她进去,所以她不用起床都知道那道门是反锁的。一早上心情就不好,她冲着盥洗室的门不耐烦地喊道:“你好了没有!我要洗澡!” “好了。”Michael开门出来了,他看上去跟在舞台上没有区别。 Lisa拿着浴巾进去了,没有搭理他,昨晚上/床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一早上起来脸又这么臭,Michael感到郁闷。他一屁股坐在床上靠了下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开始继续看,伸手的时候,底下没有关严的抽屉令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狭小的缝隙中,他看见了一个小药瓶隐蔽地藏在角落里——那不是他的药瓶。他愣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地拉开了抽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Lisa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场面令她呆怔。 满地星零的药片颗粒,密密麻麻地散落了一大片,Michael坐在床边,阴暗得看不见眼睛,手里握着一个空药瓶,因为手劲太紧,指关节已经攥到发白,吱吱作响。 Lisa心中一惊,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避孕药瓶。她害怕地楞在了那儿,而床边的人低垂着头,有冰凉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这就是你一直无法怀孕的原因?”他的声音冰冷而发颤,没有抬头。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隐藏了,她巴不得光明正大。Lisa逼自己昂起了下巴,倨傲地回复:“没错。” “从跟我结婚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已经在吃它了,是吗?” Lisa没有回话,但这是一种默认。 “你不想为我生孩子……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生育机器。”她据理力争地回复他。 “不想为我生孩子……为什么要跟我结婚……”Michael又低吟着喃喃重复了一遍。他垂着好看的头发,清瘦的肩膀和发白的手指颤抖得愈加厉害,眼泪不时砸在药瓶上。 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变成了水晶一样的玻璃,像是被一箭穿心。 他终于红着眼睛转头望向了她,心灰意冷,满脸泪痕:“你伤害了我。” Lisa这次反倒很平静,她冷冷看着他:“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反悔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生不生孩子。” 空药瓶被扔在了地板上,Michael什么也没再说,带着晶莹的泪痕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房间,笔挺,冷漠,一眼都没有再看她。 第74章 第四十四章 迷死梦境6 Lisa不愿生孩子这件事,对于Michael而言,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是一个男人、一段感情遭到了最致命和冷血的背叛。Michael每天都抱着娃娃绝望伤心的哭泣,这让Debbie觉得很难过,她无法看到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感到心痛。她放下药箱,转而坐在了床边,蹙眉安慰着他:“别哭,Michael。” “我只是想要孩子……我只是想要做父亲而已……我真的很想当爸爸……”Micheal歪头靠在娃娃上,流着眼泪。 Debbie感到他被伤透了心,而看到他哭泣,她也被伤透了心。作为朋友,她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耐心地抚慰:“你会有孩子的,你会有的。” Michael抬眼注视她,有些迷惑。 “你想当爸爸,那就去当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上帝会成全你。”Debbie理解又忠诚地凝望着他。 窗外的夜色静悄悄的,十分美丽,就像Debbie湛蓝色的眼睛。 Michael和Lisa的婚姻已然走不下去,他已经下定决心,并给了她最后的警告:“如果你不生,Debbie会给我生。” 听到他的话Lisa显然更加满肚子火:“好啊!让她给你生吧!我永远也不会给你生孩子!让那个喜欢趁人之危的不要脸的小三帮你生吧!” 这段婚姻已经濒临结束,可外界还一无所知。12月6号,Lisa接到了医疗中心的电话,她被告知Michael排练音乐会时昏倒在地,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出他患有胃肠炎、脱水和电解质失衡,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令人记不住的问题。这是她又一次感到他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 当她赶到医院,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Lisa看见屋里站着保镖、医生还有他的其他工作人员,而Michael,因为吃了过多的镇痛剂处方药而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地趴在桌子上。 他的样子令Lisa赫然怔住,脑袋轰鸣一阵,身后突然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 “Lisa…Lisa…Mybaby…” “是莎……我的是莎……原来你在这里……” 高大的父亲用健壮的臂膀一把将三四岁的她横捧在了怀里,不停地玩耍和摇晃中,父亲带着英俊的笑容,亲昵地不停磨蹭她的小鼻子,就像在坐游乐园中的过山车一样,她金色的头发绚烂得像丝绸,仰躺在父亲的胳臂中,嘻嘻地笑着,发出咯咯的天使一样美好的声音。 “咚”的一声巨响!! 9岁的Lisa吓了一跳。 “Daddy”她冲着盥洗室轻轻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她从椅子上下来,推开了盥洗室的门,父亲瞪着惊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趴在地砖上,暴毙身亡! Lisa站在门外,眼睁睁地盯着父亲的脸,面无血色,呆若木鸡。 14岁时,她穿得像个舞厅小姐,整日和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们眉来眼去、打得火热。她沉迷于自我颓废,抽烟、喝酒、吸毒、滥交……她全都试过。每天每天,她都在跟她那可恶古板的母亲不停地争吵和叫嚣,发疯,发狂,然后夺门而去。 她消极,叛逆,母亲讨厌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去做。 她敏感,孤僻,夜晚躲在被窝里啜泣着想念疼爱自己的父亲,渴望得到亲人的关心。 母亲不停地送她上了一连串的私立学校,希望她听话、学好,可是念到11年级的时候,她就辍学了。20岁时,她不顾母亲的坚决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音乐家Danny,结婚第二年她就生了孩子。 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而不愿想起的场景,通通被Michael此刻浑浑噩噩的模样划了出来,血流成河。眼睛刺痛的Lisa定在了门口,麻木而呆怔。 Michael现在的样子,多像她父亲去世前的模样。 夏初抱着Shimi从四楼儿童科的医护室里走了出来。临走前,医生对她说:“发烧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引起的,幼儿抵抗力差,要好好护理,不要碰水。孩子这么漂亮,可不要留下疤痕了。” 小小的Shimi穿着黄色的圆领衫,和可爱的背带裤,一头卷卷的头发依旧俏皮,可是晶亮朦胧的漂亮眼睛因为发着烧而没有精神,小脑袋乖巧地歪靠在妈妈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夏初看了眼他额角的纱布,感到一阵心疼和自责,是自己没有看护好,他才会在爬到椅子上玩耍的时候,一头磕在了桌角上,留下了好深的伤口。 夏初抱着儿子有些忧心地询问:“开的药他可以吃吗?他半个月前才刚满四岁。” “没关系,他可以吃,不用担心。”男医生带着微笑友好地问,“怎么总是你带他来换药呢?孩子的爸爸呢?” 夏初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圈悲伤的涟漪,她温和得像微风:“他不在。” 礼貌道谢后,夏初抱着Shimi来到了一楼,她得拿着医生给的单子跟着护士去药房取药。Shimi挣扎着要下来,他不想跟她一起去。夏初把他抱坐在公共座椅上,蹲在他跟前嘱咐:“那你不能乱跑哦。妈咪就在旁边的药房拿药,一小会儿就回来,坐在这里等我,好吗?” Shimi揉了揉微微发烫的眼睛,点了点头。 夏初刚离开不久,面无表情的Lisa和几个人便架扶着Michael从电梯里出来了。Michael垂着头,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他们路过Shimi,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这个陌生孩子。 可Shimi却睁着自己的大眼睛,惊呆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了。 网首发 第75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7 是Daddy吗?是他的Daddy吗?他从月球上回来了吗?四岁的Shimi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爸爸。 Daddy低着头,和Shimi一样卷卷的头发好看地垂落在额前,蒲扇一样纤长的睫毛铺展着。他跟海报还有照片上一模一样,他就是Daddy呀! Shimi还震惊地呆坐在椅子上,昂着小脸天真稚嫩地望着他们把他的Daddy架走了。大人的步伐又大又快,他想开口叫爸爸,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看得到他们的背影了。 “Daddy……”Shimi喃喃了念了一声,然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保镖推开门,Lisa和工作人员扶着Michael要出一楼大厅。Shimi原本悬空的小脚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下来,他兴高采烈地冲着那群人最后的背影喊了一声:“Daddy!” 奶声奶气的呼喊声并没有被听见,玻璃门合上,他们离开了。 他高兴地叫着爸爸,可是Daddy为什么不理自己呢?网首发 Shimi的卡通鞋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奔跑了起来,他是那么小,粉嫩的脖颈和肉肉的小腿上还有几个蚊虫叮咬过的红色包块。他还发着烧,可是还是“呼哧”“呼哧”地追了出去。 当他好不容易推开那道厚重的玻璃门的时候,医院外面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刚刚关上。街边的音像店里震撼而又扣人心弦的小提琴管弦乐曲越来越急促,最终悲壮地爆发,Shimi单纯懵懂地看着那辆车缓缓启动了。 “Daddy!Daddy!” 小Shimi惊讶地开始追车,小小的他努力奔跑着,额角还贴着纱布,他高兴地一直追在车子后面,嘴里不停地叫着爸爸。 车内后排的Michael,歪着头昏昏沉沉地靠在Lisa的肩膀上,好像怎么也无法醒来。而Lisa冷酷地坐在车里,目视前方,漠然的眼睛开始止不住地流泪。 那种恐怖致命的黑暗她曾经经历过一次,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没有多看一眼身边昏睡的人,她倔强又冷血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车速渐渐快了起来,Shimi追不上了,他叫着叫着却开始大哭,因为车子离他越来越远,爸爸也离他越来越远了。车内没有人听到街道上痛彻心扉的乐曲,也没有人注意到车外还有个追赶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车辆已经驰骋而去,Shimi还站在原地伤心地嚎啕大哭。 “Daddy不要走!Daddy不要走……” 疯狂寻找儿子的夏初从医院里冲出来后,诧异地看见Shimi竟然跑到了很远的马路上,还不停地喊着爸爸。就像是被针刺痛了眼睛,夏初含着泪奔了过来,她扔下所有东西,跪下膝盖捧住他柔软的小脸:“Shimi,怎么了Shimi……” Shimi大哭着不停地抽噎,几乎说不了话:“我看见Daddy了……” 夏初的眼睛惊诧而悲伤。 “不要胡说啊……”夏初笑着流出了眼泪,揉了揉他的小脸。 “我真的看见了……”Shimi不停地抽泣着,“他跟别的阿姨在一起,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 夏初心痛地蹙起眉头,转头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深深的一眼,眼泪奔涌而出,她回头笑着安慰他,轻柔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啜泣:“怎么会呢?Daddy非常非常爱Shimi,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跟你说过啊,那个人不是Shimi的爸爸,Shimi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知道吗?” Shimi抽泣着点头。 “我们回家吧,好吗?”夏初鼻尖通红,闭上眼睛亲了下他的额头,因为无法掩盖啜泣,清瘦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他对她来说早已经是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捡起所有的东西,平静的街道,满脸泪痕的Shimi懂事地牵着妈妈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哭红了鼻子,低着脑袋,稚嫩的小手努力搓抹着眼睛。夏初没说话是因为不想让Shimi发现自己在哭,她抹掉滑下的眼泪,牵紧他的小手平稳地一步步走回家。 “我知道MichaelJackson不是我爸爸,我也知道我爸爸不在月球上。别的小朋友说得对,他早就不要我们了。” Shimi牵着她的手,卷卷的头发低垂着看不见眼睛。心脏再次被锋利的刀刃划破,夏初满眼泪水,那些沉甸甸的水晶似要夺眶而出,她提着一口气,昂头望向碧蓝的天空,仿佛想要晒干它们。 更新最快的网 第76章 第四十四章 迷失梦境8 回到Neverland没两天,Michael的病情恶化了,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医院。医生BillAlleyne将他转到了重症监护室,与此同时,医院外面的人群变得越来越多,成了暴/乱的场面,一片疯狂。 BillAlleyne与一名保镖发生了短暂的争执,他咬着牙对不让他进门的保镖斥道:“你的老板快死了,我要进去救他的命!” 接着,Janet还有Lisa来了,前者很紧张,后者面无表情,心事重重。 “医生,他怎么样了?”Janet抓着BillAlleyne的手担忧地问。 BillAlleyne叹了一口气说:“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死,但我必须得通过静脉注射食物和护理让他活下来。” 很快,Michael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但他不得不做其他正在康复的病人必须做的事情——老实地呆在病房里,并受到监视。他的随从就在隔壁房间。 现在,病房里除了自己和Lisa,空无一人。病容中的Michael靠在床上,平静地看着她:“我们离婚吧。” 原本要开门的Lisa顿住了脚步,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嘴软地勾唇一笑,回击道:“那太好了!” 之后的一个多月,他们没有再见过面,早就已经不必再见面了。 1995的数字终于变成了1996,1月18日,Lisa方抢先一步率先发表了离婚声明。这段众人皆知的婚姻,终于画上了一个丑陋的句号。 离婚后,Michael有些沉默寡言,大家觉得他可能是在想自己的前妻和那段失败的婚姻,可是他的心很空旷,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他在杂志上看到了Prince结婚的消息,他在情人节那天与自己的女伴舞MayteGarcia结了婚。Michael对着杂志封面上那对新人的结婚照愣了很长时间,没有人觉得他的死对头Prince结了婚跟他有什么关系,但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Michael两天都没有说过话。 Michael常常会想回头找Bill,可是头刚扭过去他就会突然想起,六十多岁的Bill已经退休了。顿了几秒,他转而叫了一声Miko的名字,也许久没人回应,然后他又意识到:Miko也已经不在他身边工作了。接着,他就会继续陷入很久的沉默之中。 Debbie出现在Neverland的次数比以往要频繁得多,往往到了深夜,她还待在Micheal的卧室里。 一片安静中,Debbie靠坐在床边,而Michael睡在她腿上,空洞地睁着眼睛,她不时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说一些故事给他听。他们常常维持这个姿势,什么也不做。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这个世界会改变吗?”他盯着灯光轻问,直至视线中一直漂浮着一块黑点。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傻话?”Debbie温柔地说。 “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 “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那就够了。” Michael再次陷入沉默。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深夜十点有余。 “你之前说过话,我还可以当真吗?”他突然平淡发问。 Debbie愣了一瞬,他坐起身,面对面直视她的眼睛:“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Debbie吸了一口气,坚定回复:“我愿意。”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 “哪怕我不爱你?” “……哪怕你不爱我。” Michael目光清忧,眼眶微红,而Debbie就这么真诚而欣慰地看着他。喉间哽咽了几番,Michael低下了头,房间里安静了好长时间。 他继而抬起头,抚摸了她金色的头发和脸庞后,缓缓解开了她衣服的纽扣。 夜色很深,窗帘拉得严实,最后连昏黄的光亮也悄然熄灭了。 此后,Debbie常常在Michael的卧室里过夜,而那里的灯光也常常熄灭。指针不会停转,时间也不会停止,日复一日中,五月步入尾声。 晴空万里的一天,Michael坐在车里,正在去某个摄影棚的路上。他靠在后排,手里捧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街头巷尾,夏初牵着Shimi的手走在路边,她低头看着儿子,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母子俩和车子里的人,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几秒钟后,前面的车突然停住了。而后面的Shimi也停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昂着头道:“妈咪!我的小汽车!它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夏初领着他返回,开始低头寻找丢失的玩具,他们与那辆停下的黑车的距离逐渐缩短。 保镖下了车,蹲下来检查了下前胎,确定车胎没什么大问题后,重新上了车。当夏初牵着Shimi出现在车后面的时候,车子开走了,那被压碎的玩具便显露了出来。 Shimi上前几步,不开心地捡起来,郁闷地噘起嘴:“为什么要轧我的小汽车,也不说声对不起。” 他长高了,肤色变深了一点点,蹙着眉头萌萌地哼了一声。 夏初摸了摸Shimi的小脑袋,然后带着他和他受了伤的玩具车,转身离开了那条街道。 光亮的摄影棚内,Michael面对镜子坐在化妆区的椅子上,Karen刚刚为他打理好今天的妆容,待会儿他们就要正式拍摄了,可是摄影师还不见人影。 看了眼Karen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他问:“David呢?怎么还没来?” “不好意思!” 话刚落音,一个背着摄影单肩包的白人青年便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他带着一个鸭舌帽,一身休闲装扮,靠在门边,两指歉意地在眉边打了打手势,笑容清爽而随意:“不好意思!来晚了!” Karen收拾着她的化妆包,顺便打趣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迟到啊,大摄影师!” DavidLaChapelle亲和地笑了笑,走近他们,大方地挠了挠头发:“在路上遇见几只流浪猫,拍了一会儿。” “所以你就搁置了大名鼎鼎的MichaelJackson,去拍它们了?”有个工作人员干活之余大声调侃,引得大家一阵发笑。 David笑着打开自己的摄影器材,开始做准备工作,对Michael道:“嘿,流行音乐之王,我可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耍大牌的哦。” 镜子里的Michael淡淡笑了一下。 灯光、背景、服装,还有摄影棚内各类设备和器材已经陆陆续续准备就绪,David调试着自己摄影机上的长镜头,想达到最好的对焦效果。他对着椅子上的Michael随意地拍了几张,然后盯着镜头里的他楞了一会儿,带着几分迷惑,笑了一下:“好巧啊,很久之前我遇见过一个孩子,他跟你长得很像。” “什么孩子?”Michael漫不经心。 “一个小男孩儿,两三岁吧,你们俩看起来就像父子似的。”他打趣道。 Michael几分好奇地瞅向了他,David则开始翻自己的包:“我还拍了照片呢,当时主要是想拍他妈妈……咦,照片呢,我记得放在这里的……啊,找到了!” 照片递到了Michael手上,Karen脸色突变! 照片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反着光,普通的街道,清冷美丽的夏初披散着朦胧如水波般的黑发,站在路口,牵着一个黑发的、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和Michael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男孩儿。 Karen震惊于事态的发展,她瞠目结舌,颤抖着将视线投向了Michael。 半张脸淹没在头发阴影的黑暗中看不见眸子,苍白的脸庞和嘴唇,白中泛青的手指紧紧捏着照片的一角似乎要露出狰狞的骨骼,他整个人静止在一片荒凉的死寂之中。 “你喜欢晒太阳吗?” “你什么时候把衬衫还给我!” “不,只有你,我发誓。” “谢谢你的祝福,再见。” “是我不好,你别哭……” “你会想我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见不到你……” “他喜欢你!” “……嗯。” “不回去了。” “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不然怎么会把你弄丢呢?” “真好吃……” “我爱你……我爱你……” 无数的片段疯狂地涌回脑海,女孩儿梦一般朦胧的长发,海水一样氤氲的眼眸,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温柔得像清风和月光,在忧伤,在流泪,在朝他展开最真实的音容笑貌。 “你叫什么名字?” “ShilohGrande.” 梦突然醒了!锥心如雷击般地醒了! 他醒过来了…… 这五年来他过得是多么的可笑,这五年来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这样痛苦地清醒过! Michael垂着头,他剧烈地颤抖着,指节吱吱作响,照片被捏到褶皱变形,咬牙切齿间,有钻石一样的物体从眸子的阴暗中陆续砸下,一颗接着一颗。 “你知道吗?我怀孕了……可是我把它打掉了……”她噙着泪水纯真地望着他,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微笑。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放了我吧……”她掉着泪,小心地嘶着音气,绝望地乞求他,狼狈不堪。 她骗了他…… 她骗了他…… 所有人都听到了啜泣声,接着“哗啦”一声!台子上的东西全数被扫翻在地,摄影棚内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粗鲁声响吓到惊怔,看着Michael苍白的拳头捅在四分五裂的镜子之中,鲜血淋漓。 三天后是周二,可Shimi今天没去幼儿园,他和妈妈是从医院回来的。 夏初背着大大的单肩包,一手拿着药袋一手去开门。钥匙刚转开锁,额角贴着块纱布的Shimi就已经兴高采烈地冲进家里,和迎接他的Tomato在地毯上抱成一团了。夏初跟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进来,关上门,接起了正好响起来的电话。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嗯……换了药,不严重……”夏初边接电话边放下包,好像也显得有些奇怪和无奈,“前几天在路上突然就不小心磕了一下,磕的跟上次又是同一块地方……” 电话里的Richard笑了一下:“我下午有个发布会要开,结束之后去你那儿。”更新最快的网 “哦,好,你先忙吧。”夏初点点头,然后挂了电话。她随意利落地扎起长发,撸起袖子准备做事了。将买的东西分出来一部分后,她对趴在地毯上乖乖画画的儿子说:“我去Coral太太家里看一下,你一个人在家待一会儿好吗?” Shimi敷衍地点点了脑袋,头都没抬,只剩下显眼的一块纱布贴在额角上。他小手握着彩色蜡笔,画纸上惨不忍睹,显然小家伙是个灵魂画手。 外面的天空很暗,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好像马上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夏初拎起东西出了门,她没有带伞,因为她只需离开自己家走上十几米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隔壁邻居家的儿子需要出差几天,麻烦和拜托夏初在他回来之前多多照看一下他那腿脚不便的老母亲。夏初从便利店里给Coral太太带了些生活用品,Coral太太坐在轮椅上,感动而愉快地和她道谢。夏初站在客厅里为老人归纳摆放好物品时,瞥见窗外的马路上驶过了两辆黑色汽车,她没有在意,因为它们下一秒就已经消失了。 她在邻居的家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准备离开,Shimi还一个人待在家里。可她刚出邻居的家门,就看见那两辆黑色车子竟然停在了自己家门口,旁边还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她有些警惕地走回家,停在他们面前:“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瞧了她一眼,好像突然认出了她是什么人一样,又相互地瞧了对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而夏初也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家门是敞开着的,明显有人进去过。她突然涌出一阵不安与担心,她穿过面前的两个人冲进了房子里,可是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 隐隐约约,又很浓烈,她听到了屋里有人在哭。她本能地大步走向Shimi的卧室,一把打开了门,当瞬陷入晴天霹雳的惊怔中。 孩子的父亲单膝跪地,胳臂紧紧搂着Shimi小小的背影,垂首赫然痛哭着。 夏初定在原地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她看见五年未见的Michael突地转头瞪向了她,眼瞳刺痛,恨中泛泪,只剩下触目惊心的晶莹与猩红。 第77章 Prince和Aimee的番外 番外—— . Aimee超级喜欢圣诞节,因为圣诞节是她的生日。可惜92年的圣诞节洛杉矶依旧没有下雪。 . 晚上8点,洛杉矶市中心的街道热闹非凡,目不暇接的商铺旁都是圣诞树和圣诞老人,透明的橱窗里还带着铃铛的声音吟唱着圣诞乐曲,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 Prince穿得一件白色毛衣,但还是太单薄,插着兜站在街口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直到Aimee在对面的街口出现。她俏皮的金棕色头发扎着漂亮舒服的马尾,带着毛茸茸的围巾和针织手套,笑眼弯弯地冲他招手,然后漾着最明媚治愈的笑容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 “想死啊!为什么让我等你这么久!!” . Aimee刚一出现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委屈地捂了下耳朵,满目天真:“对不起嘛……” . 想让Prince出来和自己一起过圣诞节实在是太太太太不容易了,这家伙古怪又孤僻,要不是自己烦了他一万次,这个时候的他一定选择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大觉。 . “我的圣诞礼物还有生日礼物呢?”Aimee浓眉弯目,笑嘻嘻地在Prince面前伸出手。Prince瞧了她一眼,淡定地打了两下她的头:“喏。” . “就这!?” . Aimee失望极了,算了,她根本就不该指望这家伙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银色项链,然后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项链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贝斯,衬在他的白色毛衣上,闪闪的,好看极了。 . “什么东西?”Prince低头瞅了瞅。 . “圣诞礼物。”Aimee笑眼眯眯,灿烂地像一朵向日葵。 . Prince没有多过在意,缩着脖子插上兜,转身就走了。Aimee又开始了习惯性地追逐:“你等等我嘛……” . 自从1962年以来,洛杉矶便没再下过雪,可人们太渴望美丽的白雪了怎么办,于是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正进行着“假装下雪”活动,有点像自我安慰式的自我娱乐。 . Aimee浑身上下都毛绒绒的,看上去很暖和,她隔着针织手套捧起一坨“雪”,冲他惊奇道:“看!是雪啊!” . 相比Aimee的兴奋,Prince则淡淡无谓:“假的。” . Aimee被扫兴感到很郁闷,她蹙起眉头鄙视地戳着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把它当做真的不就好了吗?” . Prince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双手插兜背过了身去,继续偷偷发抖。 . 趁他背过了身子,玩耍着的Aimee在“雪地”里写下了“PRINCE”——只是在雪地里写下他的名字,她便感到很开心很开心。可某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甜甜地写了下来,只被寒风折磨得很不耐烦,他率先迈出步伐:“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一会儿行不行,冷死了。” . Aimee连忙追上他的背影,走在他身侧期待地摇了摇他的手臂。 . “背我好不好?” . “不好。” . “嗯呀……为什么!” . “拒绝。” . “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背我嘛……今天我生日耶……” . “No.” . Aimee撅着嘴,哀怨又郁闷地使劲甩了下他的胳膊:“怎么这么小气……”话刚出口,额头就“咚”的一声收到一记爆栗,敲得她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啊啊啊啊啊!这个小气吧啦的暴力狂! . “围巾给我带。”Prince的耳朵超级冷,半张脸已经缩到了毛衣里面。 . “为什么!”Aimee警惕又抠门地瞥着他,这可是她的围巾啊,而且她脑门上那处发红的包块还在提醒她要好好记仇,可不能那么大方。 . “你穿那么多还冷吗!给我戴一会儿!”他凶她。 . “不要!谁让你刚才打我!”她也凶他。 . 怄气的同时突然意识到开始有行人注意到Prince了,Aimee又突然如梦初醒:这家伙!怎么连个帽子口罩也不带就这么出门了?!别人会认出他来的! . 她赶紧放弃争抢,把围巾摘下来挂在Prince的脖子上裹了好几圈,直到他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睫毛扑闪扑闪。 . 终于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餐厅,他们挑了一个靠着整面玻璃橱窗的偏僻位置坐了下来,那里可以看到整片的夜空。 . Aimee翻着眼花缭乱的菜单,开心得不得了:“每一样菜看起来都好好吃啊……你想吃什么?这个怎么样?还有这个,这个怎么样……”自己的叽叽喳喳并没有得到回应,Aimee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 围巾已经取下,Prince坐在她对面,单手托着侧脸,望着身侧的夜景,一动不动,沉默地发着呆。 . “我们吃这个好不好?”Aimee愣了一会儿,指着菜单上的某一处笑问他,只换来一声头也没转的,很淡很淡的——“嗯。” . Aimee安静地注视他,可他一直注视着头顶那片没有尽头的宇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盯着他。 . 他没有什么神情,可眸子里很深很深,比夜还要深,看起来沉默而忧郁。她知道他在想谁,自从离开那个女孩儿,尽管已经两年多了,但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这样的神态,沉静地放空。 . 她有时会感到很无奈,但她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因为自己不是那个女孩儿。看着他时常露出的寡言和忧郁,她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让他开心一些,包括这次圣诞节也是。表面上是她缠着他陪她过生日,可实际上她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圣诞节这种日子还那么孤独,她宁愿自己被他骂两下。 . 晚餐结束,嫌餐厅里太热,两个人在室外的一处公共座椅上靠了下来,一旁的路灯很朦胧。原来如果吃饱了饭,外面也不是那么冷了嘛。Aimee隔着衣服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 “吃完饭,运动一下!不然小肉肉都会长féi来!” . Prince靠在一边,就双目无神地看着Aimee在他面前欢快地蹦哒,左扭右扭,还做着像广播体操式的沙雕动作:“嘿咻~嘿咻~嘿咻~” . Aimee跳得很认真,不料胳膊被后面的人突然一拽,一屁股跌坐回了横椅上。接着,她感觉到有人靠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头。 .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 他累了,铺展着漂亮的睫毛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那沉静的五分钟,Aimee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 十点的时候,Prince把她送回了家,Aimee垂头丧气地被拎下了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呢……” . “困死了,回去睡觉。”Prince丢下这一句便重新上车,转动方向盘要掉头离开了。Ainee现在家门口的铁门外,重新提起精神开心地冲他挥手再见:“晚上要梦到我哦!” . 车窗里的Prince瞧着她,习惯地“嗤”了一下,手指随意地抓了几下空气,表示再见。 . Prince的车刚刚离开驶远,路灯下的Aimee还在明朗地笑着目送他,滴答两下,几滴什么东西滴在了鞋上。红色的鼻血从鼻间缓缓流下,暴露中空气中带着凉凉的感觉,美好的笑容渐失,她伸手一擦,看着手指上的殷红,平静地愣了半天。 —————————— 阳光明媚的一天,Prince靠在沙发里,熟练地调试着他的电吉他,不知不觉中,安静地发了一会儿的呆。 他总是常常容易陷进沉思中,时间有时很长,有时很短。他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桌上的日历,再次疑惑——那个小胖妹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Aimee已经奇怪地消失了两个星期了。人不出现,电话不接,是翘班还是罢工?还是跑到南极什么鬼地方去了?这家伙……逮到她她就死定了。 叮铃铃——Prince接到了一通电话,三个小时后,他坐在了一家风景美丽的海边餐厅里,店里几乎没什么人。 天气真好啊。温暖和煦的阳光穿过透明的落地窗倾洒进餐厅里,照得桌上的玻璃水杯闪闪发亮、Prince的乌黑的头发一片温柔灿烂、纤长沉静的睫毛铺展在光芒中。 他面前坐着的是一名美丽的黑发女子,棕色的漂亮眼瞳,嘴唇润满甜蜜,轻撩耳后发丝,温和大方而又略微腼腆的微笑显示出她是一个性格不错的姑娘。可是对面的Prince看起来却很冷漠和麻木,这已经是他下午见到的第三个女子了。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继续约会,也或许不需要去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听你唱唱歌,也是一个好主意……”美丽的姑娘有教养而开朗地笑说。 可Prince纹丝不动地冷着脸:“我没有这种可笑的兴趣。” 姑娘愣住了。 “抱歉,我这个人天生刻薄,尤其是对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他语气平静,类似一种温和的不尊重。 姑娘微蹙起眉头,盯着他:“你果然很古怪,就跟外界形容的一样。” “很讨人厌?”Prince面无表情地轻眨了睫毛,“多谢。” 姑娘有些微怒,但还是有教养地克制住了自己的神情和语气,她拿起手提包,站起身:“看来你并不喜欢我,而我也觉得你很糟糕,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再见。” 黑发姑娘带着自己的骄傲清高地大步离开了餐厅,头也没回,Prince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早就注意到了的另一处座位——一个金棕色头发的脑袋偷偷躲在米色沙发的后面,鬼鬼祟祟而又不老实地动了几下。他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正躲趴在沙发上的Aimee拎了出来。 刚才还在为Prince的行为恼火叹气的Aimee突然一惊,赶紧坐好,乖乖地捂住脸,然后又捂住了耳朵。 “你想干嘛?”Prince冷冷地俯视着她。 “听不见……”她闭着眼睛,捂耳朵摇头。 “不停地帮我找约会对象,骗我出来跟她们见面,你是要帮我相亲吗?”他捏住她的脸,左右旋动,捏得Aimee龇牙咧嘴。 她机灵地挣开,然后躲得远远的,悻悻地瞅着他:“我帮你找女朋友不好吗!刚才那个女孩儿多好啊,你干嘛故意把人家气跑!”真是气死她了,枉费她一片苦心。 “帮我找女朋友做什么?”他沉静地问。 “找个人陪你啊!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那怎么办?我当然得找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好姑娘替我陪着你了!不然你一个人多孤单啊!”Aimee努嘴正经地说。网首发 “什么不在我身边?”Prince微微蹙眉,“你要去哪儿?” “我……”Aimee望着他,睁着碧蓝色的眼瞳,突然语塞了一会儿,“我不告诉你!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去呢,秘密。总之,我现在要为你找好老婆,这样我才能放心。” “在说什么鬼东西……”Prince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将她从沙发那头直溜溜地拖了过来,赏了两颗“爆栗”,“这两个星期干嘛去了?不上班跑来当红人,很闲吗你?旷工吗你?想被炒吗!” 一顿训斥之后,Aimee垂着脑袋乖乖地跟在Prince身后推开玻璃门,出了餐厅,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大海。 “以后不可以这样消失,我会很担心你。知道吗?”Prince走在前面声音淡淡,没有回头,Aimee在他身后赫然楞了一下。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扭头看她:“听见了吗?” Aimee突然笑眼咪咪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相反方向跑走了:“我回家啦!Bye-Bye!”她跑得很得意,像一只活泼的小鹿,背影摇头摆尾,可爱活泼。Prince目光氤氲,轻轻勾了一下唇角,然后也转身朝自己的方向不急不慢地离开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越来越远,半分钟后,活泼的Aimee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她低垂了一会儿的头,然后转身转眸望向了Prince的背影。舒服的海风吹拂着,他是那么的清瘦,孤傲,和闪耀,他的头发乌黑,像是用她心房最美丽的地方涌出的墨水晕染成的。 “Prince!”甜蜜快乐的Aimee两手掩在嘴边,冲前面的背影幸福大喊:“我喜欢你啊!” Prince没有回头,单手插兜悠闲前进,随意一抬手,表示他知道了。 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湛蓝天空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洒上了无数颗的钻石。漾着明朗笑容的Aimee满眶泪水,她压抑着哽咽努力呼喊:“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真的好想好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啊……” 风吹过她的金棕色的发梢,带起一阵飞舞,她知道这抹风不一会儿也将拂过远方的他,灌满他的白色衬衣。 因为你的存在,我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舍不得死啊。 ———————————— 在Prince看来,Aimee变得很奇怪,常常会痴痴地望着他,像是要流出眼泪,他总会习惯地敲醒她:“这是什么眼神,暗恋我啊?” 她嘻嘻咧嘴:“你怎么知道。” 当今早他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睡觉的时候,Aimee已经拖着一大袋一大袋的东西进来了,她给他家的钥匙。Prince就带着起床气郁闷地靠在床上看着她一趟一趟地跑进来,跑出去,直到卧室里躺满麻袋。 “……”Prince睡眼惺忪,呆木地看了很久,不解地蹙眉,“什么东西?” Aimee把麻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全是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子,缤纷多彩的程度像是商店:“你的圣诞礼物!”她哗啦啦地又倒了一袋。 Prince一头雾水:“现在是二月。” “以后的圣诞节礼物!”她凶他,“以后每一年的!” Prince摊手:“为什么提早送?这么一大堆,你脑子坏啦?” Aimee半背过身子低下头,喃喃自语:“因为那时我已经不在了啊。” Prince没听到她的话,下床溜达着走到她旁边,插兜打量了一会儿,还用脚丫子吊儿郎当又漫不经心地数了几下,讽刺道:“一年一个吗?” “你有意见吗?”Aimee闷闷地瞅着他。 “你这数量,恐怕我得活到一百五十岁才行了。”他凑近她的脸,不给面子地道。 他随便拿了一个礼物盒想要拆开,却被Aimee一把抢走:“现在不能拆!圣诞节的时候才能拆!” “为什么?”他慢悠悠地抢着。 “拆完了就没有了啊!” “以后你再送我不就好了。” 可是Prince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令Aimee突然红了眼眶和鼻尖,她望着自己,泪花在眼里打转。他有点惊愕,还有点手足无措,可是Aimee自己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笑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轻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能活着可真好啊。”她歪着头,美好的眼睛满足地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好。” “嗯?嗯?”Aimee生龙活虎地摸摸自己的小脸,上瞅下瞅,左顾右盼,晶亮的大眼睛带着睫毛扑闪扑闪,“哪里?哪里?” Prince原本为她的反应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担忧,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现在看到她还是这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哼了一声:算了,纯属他想多了。 Aimee收收袋子准备离开了,他瞧着她的背影:“去哪儿?” 她回头一笑:“回家啊。”顺便做了个鬼脸。 Prince没再说什么,在一阵静静的思考中,刚准备开门的Aimee突然“咚”的一声,倒在了门口。 阳光正好的天气,他已经和Aimee在医院待了一下午。Aimee还在睡梦中,病房里是她扶额哭泣的父母,而他,不敢相信地坐在病床前,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检测报告震惊地看了很久很久,上面的文字触目惊心到可以将他的眼睛刺出鲜血来。 Leukemia——白血病。 耳边是父母亲的啜泣声,Aimee渐渐醒了过来,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沉默的Prince,目光交汇中,Prince眼眶微红,疑惑的反而是她。下一瞬,她看见了伏在她身边暗自流泪的父母亲,相互对视间,Aimee立即明白了一切:“……你们知道了?”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Aimee的妈妈俯身捧住她的脸,不住地亲吻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傻?你早知道自己生病了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Aimee浅浅一笑:“我说了,你们得多伤心啊。”母亲依旧啜泣,父亲默默落泪,她转头望向另一边的Prince,因为还没退烧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力。她微笑着道歉:“你也是。不许怪我哦。” Prince从没见过这么沉静的Aimee,他终于明白了她先前一切奇怪行为的原因,他没有动,紧蹙的眉头久久无法松开,开口似乎有些艰难:“笨蛋。” “我知道我是笨蛋,你不要骂我了嘛。”Aimee好脾气地轻声说,捏住他衣袖的一角轻轻拽了几下。 Prince红着眼睛甩开她的手,很凶:“笨蛋!” Aimee望着他,悲伤而乐观地甜甜扬起了微笑。她知道他是很难过的,她也很难过,可是能怎么办呢。 Aimee正式停止了所有的工作,开始了入院治疗,她答应母亲:“我一定好好治病,我要努力好起来呀!” 身边没有了Aimee的Prince则常常显得心不在焉,他尽可能地多去医院陪着她,似乎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每次还没走进病房,便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和睦气氛。 Aimee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儿,她有一对善良开明的父母,那是世界上最可□□,她的乐观的天性便来自这里。她从小就在父母爱的浇灌中长大,怎么能不美好甜蜜呢。而她的父母总是和可爱的女儿一样,喜欢中二地在胸前紧握拳头,就像在观看赛马比赛一样紧张激动地给她鼓劲:“加油!宝贝!加油!干掉病魔!干掉它!你可以的!” 然后同样紧握拳头的Aimee就会充满斗志,一脸凶狠地仰头吼吼笑两声:“我可以的!我要吃掉它!嗷呜!”一声不太合格的狼叫,引得父母的阵阵欢呼。 虽然生了令人恐惧的病,但乐观活泼Aimee在病房里并不忧郁,她还是执着于她自创的“健身操”,积极锻炼,伸展手脚。她还喜欢盘腿坐在病床上用她擅长的塔罗牌帮护士小姐姐们算姻缘和其他运势,摸着下巴像个小半仙。医生和护士甚至是其他病房的病友,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是啊,谁不喜欢Aimee呢。 她是个灿烂的小太阳,穿着条纹病号服在病房里蹦蹦跳跳,一刻也不老实,被Prince抓到的时候,他总会按住她的脑袋,用眼神警告她乖乖回到病床上。 “你怎么又来啦?”她很惊奇。 “犯法?”他瞄她。 “你不工作吗?” “结束才来的,满意了?” Aimee耸了耸肩,摊了摊小手,无话可说:“Well,Well…” Prince坐在病房里的时候,Aimee就在床上一直托着脸盯着他看。喜欢这种东西呢,就算你捂紧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当Aimee目不转睛地盯着Prince看的时候,就总会有甜甜的东西从她秋水般的瞳子里涌出,然后漾到空气中。 “看我干嘛?”他机警又无语地发现了。 “喜欢你啊。”Aimee捧着脸淡定作答,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像个小话痨,一直问Prince各种各样的奇葩问题,直到他咂嘴抬眼瞪她,她也不会停,她怎么会怕他呢。 “你的梦想是什么?” “……” “我这个人最大的志向,就是一辈子做你的小跟班,没事被你敲两下脑袋,然后生气地回咬你一口。啊……真幸福啊……”她陶醉地向往着,Prince没有接话。 “你喜欢这世界吗?”她又接着问。 “不喜欢。”他连眼都没抬,赌气地哼了一下,继续翻看漫威的最新发行的漫画单行册。 “为什么啊……”Aimee托着脸歪头努嘴,十分不解,“这个世界多美好啊。” “你喜欢?” “当然。” “你都得了白血病了,还喜欢这世界?”他冷眼瞥她。 “为什么不?这不是它的错啊。我超级喜欢这世界,但我更喜欢你,所以……我真的好想好想……留下来。” Prince楞了一下,心上突然闪过一丝丝的痛,没有抬头看她的神情,简单带过:“说什么傻话。” ———————————— 可是Prince来医院的频繁程度给他的工作人员带来了许多困扰,他们不得已打电话给Aimee,请她劝Prince回去工作,他们不敢说,因为无论谁跟Prince提这些都会被骂,除了Aimee。 Aimee也乖巧地劝说他:“你不要老是待在医院了,他们也很为难的。” Prince冷淡地抬起眼看向她,Aimee捂紧了嘴巴,然后他才收回了眼神。Aimee嘟起嘴:“你这样真的好吗,我会很愧疚的。” “管好你自己,胖妹。”Prince瞄着她,淡定地拉上衣服拉链。 果然,Aimee鄙夷又敌视地嗤了他一声,然后开始啃苹果。可是刚才还游刃有余的Prince这一秒突然慌了起来,他反复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衣服,然后倏地站了起来,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怎么啦?”Aimee也坐起身子问。 “Shiloh的照片……”Prince搜遍了全身无果,然后扫遍了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急匆匆地就要出去。Aimee知道他是出去找照片去了,她一个激灵爬起来:“我帮你一起找!” “外面很冷!别出来!”Prince“嘭”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可是穿着病号服的Aimee还是不听话地随便套上拖鞋,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也跑了出去,在走廊里她撞见了帮她端来晚餐的老妈,但却没时间跟她解释:“我待会儿就回来!” 那张丢失的照片还是于费城的时候,在夏初的房子里,沙发里的Prince突然把她拽过来一起拍的……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每天都带在身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Prince直奔的是户外停车场,Aimee追在他后面,他扭头凶她:“不是告诉你不要出来吗!” Aimee套着棉绒拖鞋,脚踝还露在外面,她拿着手电筒照向Prince:“连灯都不带,你怎么找啊?我帮你一起吧。”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很迅速地开始弯腰游走,低头寻物。Prince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开始俯身认真寻找。 洛杉矶白天与夜晚的温差真的很大,Aimee只出来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寒风嗖嗖,拼了命地钻进她的裤筒还有衣袖里,冻得她打了几个哆嗦。她围着Prince的车转了几圈,还蹲了下来,伸着脑袋不停张望,手电筒的光来回映照着,终于,车轮的下面突然闪过一个女孩的面容。 “找到啦!” 蹲下身子的Prince本能地回头,他看见一片昏暗中Aimee的笑脸竟然会发光。皎洁的月色下,微寒的晚风中,她举着自己和夏初的照片,鼻尖冻得红彤彤,发丝吹乱了几缕,碧蓝色的眼瞳晶莹闪闪,开心地咧着笑容,不时向他摇晃手里的东西。 Prince怔了很久很久,甚至忘记了伸手去接照片。他楞在了她面前是因为,他的心刚刚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怎么啦?”Aimee用自己的小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Prince接过她手里的照片,塞进了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却没有马上起身,他静静看着她:“不要死。” 这次换Aimee怔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坦率地笑道:“怎么,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Prince仍在注视她,没有说话。 “以后……想我的时候就看天吧,一抬头就看见我啦。”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眯眼笑起来,但她说完没多久就愣住了,因为Prince已经将她搂入了怀中。这是一个沉默的,安静的,久久的拥抱。 “……不要太想我哦。”她微笑,在他怀中轻轻闭上眼睛。可prince悲伤的眉头却没有松开,眼眸深处藏着满满的黑暗。 无论她是以前那个壮硕的小胖妹,还是现在这个清瘦美丽的女孩儿,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对prince而言都没有区别,因为Aimee就是Aimee。 沉默了许久后,他松开她继续注视,短短几瞬,那眸子里却已经经历了无数的难过与挣扎:“做我女朋友吧。” Aimee却彻底愣住了,肩膀也变得僵硬,望着他的眼睛,像是一头看到森林的小鹿,可下一刻,她却垂下眼,轻轻地摇了头,拒绝了。 “为什么?”他问。 “我就要死了呀。”她低着头,轻声说。 “而且,我知道你爱的人不是我,你这么做只是想要我可以更加快乐和开心……我都懂的,也很明白,没关系的,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觉得好幸福了。” Aimee始终没有抬头,但嘴角一直努力地扬着几分苦涩的微笑,因为她知道,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改不掉自作多情的毛病。虽然她也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是她一直都很清醒。 “不。”Prince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冷静中带着郑重,“从今天起,我开始爱你。” Aimee乖怔地望着他。 “我……”他很少有低下头,喉间滚动稍显局促的模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做到,但我会努力去这么做。” “努力爱上我吗?”Aimee淡淡微笑,眼中有恬静的憧憬。 Prince点了头。 Aimee笑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对我真的很重要。Prince的话顿在了那里,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能亲我一下吗?”Aimee带着顽皮的期待和少有的游刃有余,“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诚意。” Prince叹了一口气,果真伸头亲了上去。嘴唇软软的触觉,湿湿濡濡的,Aimee突然心跳加快地红了脸,两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恐,口齿不清:“你真亲啊!” Prince额角突然挤出恼火符号,又变得凶巴巴:“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我让你亲你就亲啊!你这么没有原则?!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啊!” “那你想怎样!!” “再亲一下。” “……” Prince起身就走,Aimee奋起直追一路拉住他的胳臂跺脚耍赖:“不说做我的男朋友的吗?再亲一下啦……就一下啊……” 不管她怎么磨,Prince就是冷着脸不为所动。她拦截到他面前,两只胳臂一把挂住他的脖颈搂着,埋着脸撒娇:“背我,我走不动。” 出人意料的,这次Prince没有赏她两个爆栗,反而真的像个合格的男友一样,伸出手回抱住了她。那一晚的Aimee非常非常幸福,她伏在Prince的背上安心地环住他的脖颈,侧脸亲昵地贴着他的耳朵,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被心爱的人背回了病房。 Prince和Aimee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这让Aimee感到无比的幸福,她总是骄傲地和照顾自己护士炫耀:“Mia,Mia!这是我男朋友。” 正在帮她拔针头的Mia本能地瞧了眼旁边的Prince,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聊地倚靠在沙发里,托着下巴也正瞅着她。Mia这时候只好笑着再跟他打一遍招呼:“哦,嗨,Aimee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当Prince懒散地回应一声“嗨”后,Aimee就会特别开心,兴奋地在床上蹦跶。这时候Prince会无语地按住她的脑袋,低声咬牙:“要不要给你个喇叭,让你全美国播报一遍啊?” Aimee点头如捣蒜。 他命令道:“躺下,盖好你的被子,别说话。”然后Aimee果真就很听话地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笑眼咪咪。见此情景,Mia也忍俊不禁。 Aimee小狗一样地偷偷推开被子,以便说话,她悄悄地伸头:“我这么乖,不应该得到一个吻吗?”自从那晚骗了一个吻后,Prince这家伙就生气了,再也不愿意亲她了。他们现在好歹也是恋人关系了,这也太惨了吧。 收走输液瓶的Mia已经带着笑容很识趣地离开了病房,Prince也伸头盯着她吐槽:“你是色女吗?” “我也不知道。”Aimee抓着被子嘻嘻而笑,“只是一看见你,就好想亲啊。” “你老实睡一觉,醒了之后再说。”Prince冷冷地恐吓她。 Aimee马上闭紧眼睛,十几秒后又突然睁开:“我醒了!” Prince投射了一个呆滞的威胁眼神,她却一点儿也不怕,指着他身后的窗外:“知道吗?当你爱的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如果旁边的树木随风摆动了,那么就表示他或她一定也爱着你。” Prince扭头看了看窗外碧绿的枝叶,那些树木长到了十几米高,最美丽的姿态刚好伸展到Aimee病房的窗户边,一片生机盎然。然而尴尬的是什么动静也没有,Prince坏坏地回头嘲讽:“那没有摆动,表示什么?” “……”Aimee鄙视的小眼神已经要突破天际了,她郁闷地踢开被子,跳下床趴在窗边,深吸一口气,鼓起脸对着那些枝叶一阵猛吹。 呼——呼——呼—— 好像……呃……吹不动……??? 哇靠,太气人了! 炸毛的Aimee吧嗒吧嗒跑走拿来几本书,然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两只手对着那些枝丫一阵扇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跳楼,Prince从背后将她拦腰拎回了床上。他站在床边,她跪在床沿,几分幽怨地嘟嘴看着他,昂着脑袋,还有点委屈。目光平和的Prince注视她,在她唇上印下了轻轻一吻,虽然轻,却不浅,带着缓慢而迷人的唇SHE纠缠。离开后,Prince淡淡瞧着满脸红扑扑的Aimee:“满意吗?” Aimee突然捂住了脸,指缝里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乖乖地点了几下头。 “睡觉。”Prince插着兜温和指示。这下Aimee彻底老实了,乖乖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他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到她渐渐睡着。 Aimee睡着的时候,Prince悄悄离开了病房,来到了走廊深处一个安静的窗边。他的背影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手里还是那张照片,一直静静凝视着照片里的女孩儿。 她坐在沙发里,被自己按住了肩膀,似乎当时用了什么狡猾的手段,自己和她靠得很近,注视着镜头嘴角上扬,而她的肢体略显僵硬,脑袋微垂,鼻梁泛起一道令人心动的红晕,也乖乖地瞅着镜头,带着几分呆萌的拘谨和美好的青涩。 Prince常常这样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和夏初发呆,很安静。 可是这次,他闭眼亲吻了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儿,将照片压在心口很久很久,然后他松了手,那一张薄片便随风飘去了看不见的远方。 不久之后,病房里被搬来了一架钢琴,因为Aimee喜欢看Prince弹琴的样子。医院的宁静时光从Aimee纤长的睫毛还有Prince流畅优美的琴声中流过,悄悄地,四月来临,转眼,六月也来了。 Aimee的爸爸妈妈为Aimee买了很多的生活用品还有她爱吃的食物,可是他们刚刚将病房的门推开一道缝,便注意到了里面的两个年轻人正窝在沙发里搂着彼此QIN热的画面。夫妻俩暗自笑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Aimee横坐在Prince腿上,半躺在他怀中仰面被亲吻着,那是情侣间最寻常也最亲密的姿态。深深的一记SHE吻,炙热,迷醉,CHAN绵,又令人无法呼吸,Aimee满面绯红,轻轻地哼了一声。Prince从她唇上抬起头,盯着她痴痴的眼神,用手指轻抹了下嘴唇:“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只要想到你,看到你……心跳就会变得好快好快。”Aimee呆呆地望着他,喃喃自语,“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也没有办法不爱你……” Prince这次难得地没有嘲笑她,而是笑了一下,再次低下头亲吻了几番,Aimee很快再度沉醉其中,但她还是努力地推开了他:“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后想到的第一个不是你,因为在我醒来之前,就已经在想你了。” “你在跟我说情话吗?”Prince调侃。 Aimee使劲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真心话!” 大概是她的神情和模样太可爱了,Prince还是轻轻扬起了唇角,没有说话。Aimee仰头亲了他一下,然后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亲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 “就是那种感觉……” Prince脑袋上静静地弹出了一个特大型的问号,Aimee叹了口气,在他怀里有点心虚地玩起了手指:“就是……” “想吐的感觉?”Prince使坏地伸头询问。 Aimee瞬间变脸:“你有?”Prince没有忍住笑意,但还是识趣又乖张地投降:“没有。” Aimee喜欢Prince吻自己,有时到了深夜,他们会躺在病床上接吻。亲吻中,Aimee会带着一种天真的大胆,突然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你从来不MO我?是我没有魅力吗?”—— Prince会愣住:“呃……不是。”——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摸我的XIONG?也不摸我身体其他地方?”—— 情场高手Prince此时竟然有点哑口无言:“呃……对不起,我忘了。”—— Aimee的背贴着Prince,侧睡着,这样Prince就容易把手shen进她的衣服里,他们吻着对方,大概维持了几分钟后,Aimee又问他:“什么感觉?”—— “……软软的感觉啊。”—— “我问你是什么感觉。”—— “……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感觉。”—— “比如?”——·· “……会有一点难受。”·· “会想和我makelove吗?”·· “你可真大胆。”Prince终于还是教训似的敲了一下她的头。Aimee揉了揉脑袋,嘟囔道:“我想判断你有没有爱上我嘛。”·· “你用这种方法判断,是不是脑子坏了?每个男人这种情况下都会起生/理/反应,除非他是个Gay。” “嗷,原来是这样。”Aimee丧气地努起嘴,开始悠达脚丫子。 第二天早晨,Prince整理了一下自己,便要去工作了。离开病房前,Aimee一直冲着他笑,还是因为Prince昨晚摸了她,傻兮兮又开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甜蜜的小花痴。 Prince温和地看着她,又走到她身边亲了她一下:“我晚上回来。”Aimee甜甜地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病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刹那,Aimee突然变了脸色,因为她又开始不停地流鼻血。那些血很汹涌,滴滴答答地滴了满地,多到她也受到了惊吓,慌乱中只能赶紧不停抽纸,胡乱地擦拭。擦干净自己和地板后,却不敢把纸扔进纸篓里,她怕被Prince看见,所以藏进了柜子里。打开矮柜的那瞬间,那里面堆着很多一团一团的纸,每一个上面都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七月末。 因为一次次的化疗,Aimee一头俏皮美丽的金棕色头发终于全掉光了。她坐在病床上,带着口罩摸着自己的小光头,惊奇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然后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我好可爱呀!” “哼。”prince抱胸斜瞄,淡定吐槽,“你可真自恋。” Green先生和太太刚巧回来,他们惊喜地抱住女儿,在她的小光头上亲了又亲:“喔哦!我的小光头!我的小甜心!你看起来真可爱!” 一家人哈哈笑着,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假发的话题,Aimee说她想拥有一顶爆炸式的假发,因为她从来都没拥有那么酷的发型。一片欢声笑语中,一旁的Prince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许多医生和护士都说过,Aimee是他们见过的最勇敢、最乐观的病人,可是不久之后,Aimee的活泼就渐渐变得力不从心了。她的病情恶化地很快,一次次的化疗带来的巨大痛苦令她变得愈发的清瘦,她常常容易疲倦,陷入昏睡,脸色也在苍白中露出憔悴,还常常伴随着恶心、呕吐、腹痛、甚至出血的并发症。 Aimee的父母Joyce、Elaine坐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Prince插兜静静地站靠在一边,大家的神情都不太好。主治医师脸色凝重,在说着Aimee的情况:“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她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 “……有多糟?”Green先生愣了一会儿,逼自己问了出来。 主治医师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很抱歉Joyce,她最多可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Green太太双手扶额,开始抑制不住地哭泣,Green先生艰难地忍住眼眶里的泪花,他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不要这样,Elaine……”与面对女儿时乐观的笑脸不同,在女儿看不见的时刻,夫妇俩更多的是以泪洗面。 办公室里是低低的啜泣声,Prince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因为他沉默着一个人离开了病房。他关上门,却终于藏不住难以压抑的心痛,抬起手背,遮住眼睛,安静地伏在了墙壁上。 他感到无法呼吸。 Prince常常在医院里守夜,有时候会在深夜时分趴在Aimee的身边睡着。Aimee醒过来,看着床边他睡着的脸庞,轻轻地用手指捋了下他紧蹙的眉头。Aimee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一个人偷偷地去到了病房外面。 Prince没有醒。 第二天一早,躺在病床上的Aimee看了眼旁边的日历——1993年8月24日。 又少了一天。真希望它们不会翻页。 护士Mia拿着输液瓶在她的病房里来回走动,电视一直不痛不痒地在放着节目,Aimee喜欢看情景喜剧,这导致她的病房里常常一阵阵地浮起那种模式化的背景笑声。 一晃就到了下午。 她也偶尔听一听新闻,Prince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她削苹果。今天的新闻和以往相比是爆炸式的,一对姓Chandle的父子公开指控MichaelJackson性侵儿童,Aimee没有换台,一直静静地听完了所有的播报。 她看起来很平静,然而Prince也没有一点儿反应,削苹果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减慢。 Aimee只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虽然她并不关心MichaelJackson,却不能说心里一点儿起伏都没感受到。因为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整天被困在医院里,外面的世界原来早就已经天翻地覆了。Prince知道这些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至少比电视上还要早。而且,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自己的身上又发生了哪些事情呢?自己一定耽误了他的事业和工作,但他却一声不吭,只是守着自己。 “你看,这个小男孩儿长得多像一个心虚的骗子。”Aimee百无聊赖地托着脸,指着电视上的JordyChandler说。 Prince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连眼也没抬。 谁能预测到未来的事呢。出了这样的丑闻,她可以猜想到MichaelJackson现在的境遇是多么的糟,他的事业会遭受到怎样致命的打击,哪怕他昨天还是“Kingofpop”,但今天就有可能成为全世界人口中无耻的罪犯。这个世界不知道该说是奇妙还是可怕。 不过她又何必替他人感慨?她如今又比他人好多少呢?连自己还能活几天都不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涩,谁也不比谁可怜,原来这就叫做“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Aimee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贪恋温暖地往被子里缩了缩。Prince虽然淡漠,却天生敏锐,他抬眼盯她:“你眼睛怎么肿了?” “有吗?”很多个早上从醒来开始,Aimee的眼圈就红通通的,还有点微肿。 “长得太丑,被人打啦?” Aimee哼了一声,然后很自觉地接过苹果啃了起来,不一会儿,苹果就消失了。她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手:“唱歌给我听吧。” “唱什么?” “NothingCompares2U。”没有什么比得上你。Aimee笑眼阳光,好像不是在报歌名,而是在说情话。 “为什么老是这首?” “我喜欢啊,这是我最喜欢的歌,但我只喜欢听你唱。”渐渐地,Aimee的撒娇沉淀了下来,“不过,因为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私心……我希望等我以后不在了的时候,只要你唱起这首歌,会单独想起我一个人就好。”Aimee说着,恬静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期盼。 Prince却蹙起了眉,他扭过头,脸色也不好:“不唱。” “为什么?”Aimee很失望。 “不想唱。”他依旧冷着脸,不愿意看她。 她总是坦然地说出未来自己死后的世界,可Prince却听不得她的建议和安排。Aimee大概能感觉到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安静了一会儿,淡声安慰:“你不要这样啊……这没什么……而且,以后如果我死了,你还是要结婚的。” 果然,一听到Aimee提到自己死去,prince就会突然变得很生气,眉毛竖起来,扭回头很凶地瞪着她。 “这是事实,你总要接受的。”Aimee显得很平静。 Prince会冰冷地盯住她,脸色很沉,语气很重:“闭嘴!” 但奇妙的是,他愈是反常和愤怒,她反而会变得愈发沉静和温和。Aimee轻轻地蹙起眉,注视他的眼神里说不清是宝贵的乐观,还是悲伤的心疼。 “为什么你不经常哭呢?”她突然冷静地问。Prince根本不愿意回答,可她却淡淡继续:“一个人如果连哭都不会了,一定很孤单了很久吧?”就像自然的聊天一样,“你应该很讨厌哭,不知道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哭。不过我猜你应该会的,而且一定哭得超级难看。”她好看地笑了起来。 Prince不想再看见这种微笑,倏地起身离开了病房,重重地摔上了门,连桌上的水杯都震出了涟漪。Aimee不知道他躲在了什么地方,但她知道,他不是在生她的气,他只是很害怕……自己真的死去。 可,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啊……所以,对不起…… ———————— Prince有时会在医院的花园里为Aimee拉小提琴,有时会坐在病房里弹钢琴给她听,看着他的侧脸,伴随着流动在他指间轻柔的琴键音符,窗外繁盛的枝叶渐渐由青变黄。 日复一日,夏去秋来。时光啊,真希望你慢一点走。 十一月初,Aimee的鼻子里插进了氧气管,此时的她面颊已经十分消瘦,嘴唇惨白,脸色发青……两只无神的眼睛像是被黑暗笼罩,无力地抬起,再垂下,像是随时都会陷进永眠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Prince从Aimee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他愣住了。隔壁病房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一张带着滑轮的病床被推了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但是却盖上了冰冷的白布。 那是个十九岁的美丽女孩儿,得的是癌症,昨天她还跟Aimee说过话,并送给她一朵花。而现在,医生和护士们却推着她的尸体从他面前经过。 病房里哭泣的是她的母亲和姐姐,Prince看着她离自己越发遥远,就像看见了自己心底最害怕的场景,心房赫然塌陷。他愣了很久,然后打开病房门,重新回到了Aimee的身边。 “怎么又回来了?” Prince没有答话,而是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要睡会儿吗?” Aimee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但是还是会像改不掉天性的小猫一样冲他撒娇:“我想要你搂着我睡……” Prince也在床上躺下,搂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臂睡在他怀里,这样Aimee就会变得很安心,含着微笑入睡。 下午一点,Aimee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Prince安顿好她的睡姿,悄悄地从床上下来,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 两个小时后,Aimee依旧沉沉地睡着,面容不再有一丝生气。Prince盯着她,心突然漏了一拍,他不安地轻轻叫了她一声:“Aimee……” 没有起伏,没有回应。 他颤抖着手紧张地推了推她:“Aimee!” “……怎么啦……以为我死掉了吗……” Prince愣住。 Aimee睁开眼睛,调皮的微笑已经很无力:“傻瓜。” 如果是很久以前,喜欢他的这个女孩儿会站在他面前,浓眉弯目,微微歪头朝他灿烂笑着,阳光美好地倾洒,照得眼前的人俏皮明媚而令人心动:“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啊?" 可是现在,她半靠在床上,两眼光泽不再,很努力地掩饰萎靡,扬起苍白的笑弧:“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啊?” Prince什么也没说,而是扭过头,昂首望向了窗外,天上的云飘得很漂亮。Aimee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不知为什么,他下巴抬起的弧度越高,她就越是心痛。 Aimee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时睡时醒,有时一天只说几句话。早晨第一缕阳光斜射进来,趴在床边的Prince突然被Aimee止不住的啜泣声给惊醒了,他抓着她的手:“怎么了?” Aimee哭得像个孩子,一直往他的怀里躲,奔溃地不停抽泣:“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为什么我看不清东西……我看不清房间和你的脸……”此时她的视线里一片可怕的模糊,模糊到只能感受到光线和虚影。“Prince……我好害怕……” Prince从来没有看过如此胆小脆弱的Aimee,他紧紧地搂住她,想要按捺住她激动的情绪:“Aimee!Aimee!别怕,我在……我们叫医生,别怕……” 经过医生的治疗,Aimee的视力渐渐恢复了,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白血病给Aimee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止眼睛,她的心肺、胸膜、肾脏、消化道,甚至是卵巢、□□、腮腺……这些组织器官通通都出现了功能性衰竭。 每一天,Aimee都感觉自己要油尽灯枯了。 她好似一支根部已经开始腐烂的花朵,无法再汲取任何营养,随时都会彻底枯萎。 Prince常常抱着她,让她能以一种舒服的姿势躺靠在他怀里。他很少说话,只是抱着她。 “我想去看海。”她虚弱的声音很轻,然后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好像每说一句话,就要耗费她所有的元气。 他的声音也很轻很轻:“好,我陪你去看海。” “明天吗?”她半阖着眼,幸福而无力地露出惨白的微笑。 “……等你好起来。”他忍耐着。 “你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 “没有骗你。”Prince的声音颤抖了。 “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怎么会呢,你不会死的。” “可是……我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好痛好痛啊……” Aimee安静许久没再说话,不知不觉,她再度陷入了带着疼痛的昏睡。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映照得Prince乌黑的头发红灿灿的,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搂着怀里的女孩儿。 翌日,日历翻到了1993/11/20。 今天的Aimee精神好像好了许多,能睁眼说话,也能缓慢而轻轻地舒展微笑了,即便她的眼神和脸色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外面的天气似乎不错,Aimee天真地期盼着:“真想出去感受阳光啊,往太阳底下一站,我就会充满力量的。” Green太太温柔地笑了起来,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Aimee望着她,许久,然后说:“妈妈,你看起来真美。” “傻孩子,说什么呢。”Green太太疼爱地摸了摸她没有血色的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沙发里看报纸的Green先生也笑了起来。 Aimee看向一旁的Prince,盯着他,苍白的唇角甜甜笑着。看到她又有些犯傻,Prince也浅浅微笑:“看什么?” Aimee不说话,只是笑。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她总是维持半靠着的姿势有些疲倦,Green太太轻轻地扶她平躺下,用母亲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宝贝,你累了吗?睡一会儿吧。” Aimee听话地答应,入睡之前,她转头对Prince轻声开口:“Prince,你去给我买甜甜圈好不好?我想要一醒来就可以吃到。” Prince站起身,双手撑在床边凑近她,十分温和:“想要什么口味的?” “一个草莓奶油的,一个巧克力的。” “好。”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很快回来。” Aimee喜欢吃的那家甜甜圈就在医院附近,所以Prince只需要花上二十分钟就可以回来。走廊里带着一份平和的寂静,他拎着甜甜圈的盒子推开门,却赫然楞在了门口。 病房里站满了医生和护士,Green先生和太太趴伏在病床上失声痛哭,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从头到脚盖着一块冰冷的白布,只有一只手还安静地露在床边。 心电图毫无波澜,一条平静的直线伴随着没有感情的“嘀——”声。 甜甜圈掉落在地,滚出了盒子。Prince神情木讷地站在门口,目不转睛。 Green太太伤心欲绝,几乎晕厥在丈夫的怀中,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哭了,除了Prince。 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尊千疮百孔的雕塑立在黑暗中,等待着自己的身体被有毒的空气一点点侵蚀殆尽。 Prince从白天站到了晚上,站到所有人都不见了,病床上盖着白布的人也消失了,他还是一步都没有动。他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再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床,呆滞,麻木。 渐渐地……艰难地……他转回了身,离开病房……缓缓步行在医院走廊之中。 像是一条拥挤狭窄的隧道,没有尽头的尽头是黑暗的深渊。一步一步,是鞋底踏在地面的可怕的回声。 “我是……Aimee。 当你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死去了呢?真希望我没有。 Prince。 我离开后,我希望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还能记得我存在过,唯独不希望他。因为如果连我也消失了……他该有多孤独。 无论岁月与时光如何消磨,他永远是那个全世界最骄傲的少年。 知道吗,我最想变成他的手指,因为可以抚平他时常紧蹙的眉头。我相信我可以治好他的忧郁,但死神不愿给我这个机会。 亲爱的上帝啊,我愿意用我去天堂的机会来换取多活一天的时间,我怎么都看不够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的嘴唇……当你知道你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时,你的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珍贵,比别人的珍贵百倍,千倍……总觉得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完成,你还有那么深爱的人没有看够,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你也舍不得与他告别啊……我该怎么割舍?” 孤独的男人缓步行走,终于痛苦残忍地皱起眉,很深很深,咬牙切齿,那种疼痛好像是心口被撕裂扯烂,鲜血淋漓,掏出了五脏,眼睛里才会起满厚厚的水雾。 “我常常都很想哭,好想抱着他痛痛快快地流泪,但我只能努力弯起眼睛笑。我不想让他发现我总是眼睛肿的原因,所以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来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捂嘴哭泣。因为我是那么地……那么地……怕他难过。 我问他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知道他没有。但我猜他一定是眼中闪起了泪花但不想让我看到,不然怎么会只抬头看云而不看我呢。别看云了,看看我吧,我就要走了。 如果那里没有天堂而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可以变成他最爱的吉他上的琴弦,钢琴上的琴键,歌曲里悠扬的萨克斯……被他弹奏,任他抚摸,永远永远陪着他……” 碧蓝色的漂亮眼瞳,微风中轻轻摆动的金棕色发梢,阳光下灿烂明媚的笑脸……不会再有了…… 那个喜欢甜甜地叫他名字的人,永远永远地消失了…… 钻石一样的眼泪簌簌砸下,啜泣的呜咽声抑制不住地从颤动的胸腔传出,空荡的医院走廊,失去了心脏的Prince步履蹒跚,他乞求地扶住墙,重重跪倒在冰硬的地面,痛苦地抓住心口,泪流满面,决堤成海。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Aimee了。 …… 十月末的深秋,安静的Prince站在枫叶树下,手拉小提琴缓慢洋溢出的曲调,怎么听都很悲伤。满地金黄的落叶美得像是油画的世界,天空时不时飘下几片,秋意浓浓。 没有人吹,周围的树叶裟裟地温柔摆动。 Aimee带着绒帽,裹着温暖的毯子坐在轮椅上,静静注视他很久很久,眼里一片温柔和眷恋。 “每当他开口唱歌的时候,我就已经坠入了爱河。” ——Aimee的番外·完 第78章 第四十五章 反目成仇 William集团大厦,窗外大雨。 . 会议大厅内,观众席上坐着众多媒体记者,他们有的手持笔记,有的调试着架好机位的镜头,有的则拼命按着自己的闪光灯,所有目光的焦点全在讲台中央的Richard身上——他作为William集团的总裁,一身站在话筒前,正在宣布William集团将正式收购面临破产危机的WintersFord酒店,将他们纳为自己的子公司。 . 整个会议厅里除了闪光灯和Richard的发言声,可以算的上很安静,只是突然“嘭”的一声撞门声,惊扰了这严肃的氛围。 . 所有人都很惊讶,她们看见一个沾着雨水,满身狼狈的亚裔女子伤心欲绝地冲了进来,她跑上了台,拉着William集团总裁的胳臂,满脸泪痕,慌张失措:“Shimi……Shimi……他把Shimi带走了……他把Shimi抢走了……” . 事发突然,台下所有的媒体都来了精神,他们睁大眼睛开始对着台上的两人一阵狂拍,发出一阵阵低.声议论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 Richard对此感到很惊诧,他的稿子还捏在手中,可是夏初抓着他胳膊的手,力度要重一百倍。她所到之处一片水渍,湿着头发,昂着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清丽脸庞,红着眼眶和鼻尖,那么绝望和无助地仰视着他,带着颤抖的哭腔着急地跺脚:“Shimi……Shimi被他带走了……Richard……Shimi……他把他带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 声音抽噎间奔溃地发着抖,Richard从来没有见过夏初这样过,她苦苦哀求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心脏一样。 . 紧随其后的保安终于冲了进来,他们赶过来抓住了她,粗鲁地将她从Richard身边拖走,整个会议室充斥着夏初的哭声。网首发 . 一旁的理事连忙圆场,安抚媒体道:“没事没事!那边会处理好的,大家继续啊!” . Richard想阻止这一切,可他不能,因为他现在是William集团的总裁,他不能离开他现在的位置,也不能有任何情绪,无数的镜头正在拍着他的一举一动。 . 他想继续念稿子,可是却频频语塞,拳头越握越紧,因为会议厅里还回荡着夏初崩溃挣扎的啜泣声,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望着一根救命稻草,还在哭求着自己说Shimi不见了。那些保安身强力壮,每个人都很粗鲁与无情,手肘勒着她的脖子硬生生地拖行了十几米。 . “放开她……”Richard的拳头紧紧攥着,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从话筒里传出。 . 哭声和挣扎声还在继续。 . “我让你们放开她!!”话筒突然发出一阵刺痛耳膜的尖细噪声,一身西装的Richard红着眼睛冲下台奔向了夏初,他挥动拳头恶狠狠地将那些伤害她的人通通打倒,然后紧紧搂住了她瘫软的身子。 . “没事了,没事了……Shimi不会有事的……他会回到你身边的……我在呢……”Richard紧搂着女孩儿,摸着她的头发不停抚慰,温暖安心的吻带着几分痛意落在她的额头。 . 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依偎在一起的二人,集团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阻止:“别拍了!别拍了!今天这个谁也不能播出去……” . Richard对自己的下属做了个手势,然后对所有人说:“对不起,今天的发布会一切暂停,改日再举行。”接着,众人便看着他不顾众人眼光,以保护性的姿态搂着那个美丽而狼狈的神秘女子,一起出了会议厅。 ————楼楼有话说。 Aimee的番外/和夏初与Michael这边剧情的现实进行中/,会一起穿插着更新。 楼楼想写哪边了,就会更哪边。你们两边带着看就行。两边注意一下。 第79章 第四十五章 反目成仇2 两个小时前。 Michael让保镖和随从守在门外,而他自己踏进了费南德安街道137号,这栋普通的白色小房子。 转动门把手,轻微一声,门开了,没锁。他走了进去,客厅没人,但到处可见儿童用品,地毯上孤零零地躺着两个玩具,一盒画笔,和一张乱七八糟的画。沙发边还趴着一只乖巧的大狗,本闭着眼睛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他,可是却没有朝他乱吠,也没有动——Tomato竟然还认得他。 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里传来了什么声音,Michael喉间哽咽,小心而期待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那是一个头发卷卷的小男孩的背影,四五岁的个头,穿着蓝色的圆领卫衣,正在努力地把一只腿搭上高高的床沿,想要爬上去。听到开门声,小家伙机灵地转过了脑袋,随之而来展现出的是额角的一块白色纱布,和一双晶亮朦胧的眼睛。 高瘦的Michael怔在了门口。 他看见了……他找到了……这是他的儿子……他和自己长得是那么的……那么的相像。 Shimi也看呆了。他从小便看着的海报和照片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本能地喃喃叫了一声:“Daddy?” 一声“Daddy”将Michael拉回了现实,他红着眼眶惊喜地上前,小心翼翼地蹲在了Shimi的跟前,轻扶着他的肩膀和小脑袋,忍住胸前剧烈的颤抖,尝试用世上最温柔的笑容和语气开口:“Hi……你……”他的声音在发抖,哽咽了好几回才问出完整的句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Michael的眼睛一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因为全是泪花,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轻柔地抚摸了他额角的纱布许久。小Shimi整个人都懵懵的,许久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道:“Daddy……” Michael喜极而泣,他又哭又笑:“你知道我是谁?” “啊……我忘记了……”Shimi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摇头否定道,“你是MichaelJackson,不是我爸爸。如果我再说你是我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又要笑话我了。” “谁笑话你?”Michael心痛地蹙眉。 “Jerry还有Mark……好多人都笑话我。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不……”Michael凛着眉头滑下眼泪,他捧住儿子的脸,哽咽到几乎无法出声:“你有爸爸……你有……我就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 Shimi呆呆地站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几岁了……”流泪的Michael颤抖出声,尽管他算过他已经四岁半了。 好像有点被吓到了,Shimi的神情变得有点木讷,没有回答。 啜泣声还有哭泣声已经压抑不住,Michael还在努力保持着笑容,可是眼泪就是止不尽地汹涌而出,喉咙就像被针扎般的刺痛:“你……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承受的是多大的痛苦和悲伤。他的孩子已经四岁半了,他才见到他第一面,他从没有抱过他,亲过他,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Shimi懵懵懂懂的,呆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要回答了。Michael再也无法控制胸腔剧烈的颤抖和痛楚,垂首紧紧搂住儿子的身子,失声痛哭。 他是那么的想要做爸爸,可笑又幸运的是,原来他早就做了父亲了。这五年来,他究竟做了什么,他做了那么多令自己恶心和无法接受的事,他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他还沉在梦里娶了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甚至企图和她生下孩子……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孩子……这一切一切的错误,对于如今彻底清醒的他而言,是无比酸涩而又钻心的苦楚。 Michael为Shimi还有自己这五年来而痛哭着,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他知道是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朝她投向了烙印着极致恨意的眼神。 夏初惊愕地站在门口,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久别重逢,她眼看着他站起身,面朝自己。善良的天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血至极的恶魔。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霾,他一步步靠近,而她一步步后退。 撞靠在墙,无路可退,夏初眼睁睁地看着Michael红着眼眶,用他缠着绷带的右手狠毒地捏住了自己的下颚,像是要把她捏碎。 “为什么……要骗我……”他咬着牙,气息喷洒在她的鼻间,温柔而残忍。 夏初也红了眼睛,她的胸腔止不住地颤抖,但是没有声音,像是隐隐的抽着泣。 “为什么……”指间的手劲愈发地大,满眼殷红,充斥恨意,夏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Michael。仇恨而悲伤的他还在喃喃般地质问面前清瘦的人儿:“带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这五年来我犯了多少错吗……“他哽咽着摇头,不想屈服于自己滴下的眼泪,”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人生……” “妈咪……”身后的Shimi喃喃叫了她一声。Michael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咬牙在她耳边轻声蛊惑,像是要咬出血来:“我不会再让你见到我的孩子……永远。”除非他和她都已经死去。 夏初知道,他绝不是在恐吓她。 他要报复她。 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四岁半了他才见到第一面,他会十倍奉还的。 下颚骨传来的剧烈疼痛一度令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在他的手上,没想到他突然松开了手,转身抱起身旁的Shimi大步就要迈出房门。她猛地张开双臂挡在门前,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红着鼻尖,满眼晶莹地仰望着他。 他没有硬闯,反而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冷血无情。 他叫了保镖进来,夏初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了一下,撞在了墙上。Michael单手抱着孩子,直挺挺地从她身边走过。她顾不得撞击的疼痛,追上去抓住了Shimi的衣服,一声不吭,但开始了轻微的啜泣。 Michael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两个保镖开始合力拦截她,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客厅里的Tomato也爬起身吠了起来,一阵怒意的狗叫声中,夏初只能眼看着Shimi趴在那人的肩上朝自己哭着伸手,一直喊着她。 他好陌生啊,陌生得令她害怕和想哭。 她知道,如果今天Shimi被他带走,那她将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因为Michael恨她,他对她的恨已经超出了一切,他是如此的铁石心肠,他不会允许她再见Shimi一面,她将永远永远失去她的孩子。 夏初忍着不去落泪,她努力从地上爬起,而两个保镖显然早有准备,他们一个人负责用力推搡她,一个人负责将门窗锁紧。“嘭”的一声,最终还是哭了的夏初趴在门上,被死死地关在了房子里。 她拼命地拍门,拼命地挣扎,直到自己开始绝望奔溃地剧烈啜泣,但她还是听见了房子外面车辆启动的声音,以及Shimi的哭喊声。 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他说的一切都是轻言细语,尤其对待孩子,更是温柔到无以复加,他怎么能忍心在Shimi面前这样对她呢?他怎么能允许这样残忍的一幕发生在自己孩子的眼前呢? 他真的恨她。 他已经无所顾忌。 夏初搬起家里的鱼缸,朝被锁的玻璃窗上砸了过去,清脆一声响后,碎碴水渍,满地狼藉,金鱼在地面上翻滚打挺,夏初爬到窗台上,从窟窿里钻了出去,锋利的尖碴划破了她脚踝上的肌肤。 外面不知何时早已经下起了雨,后座的车窗刚要合上,却突然被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死死扒住。不放弃的夏初淋在雨中,瘦弱而坚强地扒着车窗,想要阻止车子的离开。 Michael用一种触目惊心的复杂眼神瞪着她发着抖的赴死模样,连保镖都惊讶于这女孩儿的不屈不挠,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要……”夏初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终于开口,眼眶里还未完全落下的晶莹意味着她还在压抑和忍耐,“不要……” 不要把她的孩子带走……不要抢走他…… 司机和保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Michael抱着同样哭泣的Shimi,拳头久久攥紧,他红着眼眶冷血地冲司机低喊:“开车!” 他再也不会让她见到他的孩子哪怕一面!她永远也别再妄想能够见到他! 司机脚踩油门,车子马力加大,夏初瞬间被带倒在地,重重摔在了水坑里。 哭喊着夏初的Shimi在爸爸的怀里不停扭动挣扎,大哭着捶打他,Michael砸下眼泪,僵硬的大手温柔而用力地安抚自己的孩子,喉间滚动,一言不发。 雨中的夏初带着哭泣的狼狈苦苦地追在车后,脚踝上的血不停地流,但是被雨水冲刷得看不见一点儿猩红。她一直不停地追,努力地追,直到她再也追不上,车尾消失在柏油马路的雨雾中,伤痕累累的她最终蹲在了雨地里,埋膝痛哭。 第80章 第四十五章 反目成仇3 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窗上,浑身湿透了的夏初披着Richard的外套,一路被他紧紧搂着。湿濡的头发半干,清丽的睫毛纤长而低垂,樱粉如花的唇瓣衬得脸庞愈发的苍白……她歪着头安静而呆木地靠在Richard的肩膀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行驶的车辆溅起雨渍,正在前往Neverland的路途中。 被夺走孩子的女孩儿已经恢复了淡漠和沉静,但还是被黑暗的悲伤笼罩,不再流泪,然而眼眶的微红和涩痛却始终退散不去,像一支风吹雨打后的虚弱花朵,连灵魂也被吹散了几缕。 “对不起,我肯定给你带来了麻烦。” 夏初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一样。她是一个那么冷淡和理智的人,却因为恐惧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而慌张成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冲进会议厅的时候,甚至没有看见一屋子的人,只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存在的Richard。 “没关系,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一切的。”Richard一日既往的温和,渴望能用自己的温和安抚她的绝望。 Richard明白她那时为何会如此奔溃,因为对于现在的Michael而言,夏初不是他孩子的母亲,而是他争夺抚养权的敌人。只要Shimi一落到他手里,他有那个能耐和冷血能够让夏初直到死的那天也休想再见到孩子。 这个藏了五年的秘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被蒙在鼓里的人这时候除了背叛和欺骗带来的仇恨感,一无所有。 “他一定不在Neverland……他不会让我找到Shimi的。”她太了解他了,他会像他和她第一次分手时那样,带着Shimi彻底消失。因为他恨她。 “有我在。”Richard按住她冰凉的手,“我会帮你找到他的。我是你的骑士啊。”像对待孩子一样,他的大手粗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初微红的眼睛望着他,他舒展了一个轻轻的微笑。 汽车终于驶向了Neverland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时,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而湿漉。夏初率先下了车,双手抓住了铁栅栏,满眼都是期盼地寻找,可是里面的保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开门。Richard也下了车,他扣好西装外套,也走向了铁门,冷声命令:“把门打开。” 保安本想一口回绝,但见门外的男人气宇轩昂、贵气逼人,竟然也不敢过分强硬,呼喊道:“抱歉先生!我不能开门,我没有这个权利!”网首发 Richard注视着他:“你说什么?” “Jackson先生下了命令,谁都不可以打开Neverland的大门,无论是谁都不能踏进Neverland一步。”Michael的原话是:就让它永远关着。保安哪里敢违抗,否则他将失去他的工作。 “他在里面吗?”Richard冰冷发问。 “抱歉,我不能说。” “他在不在里面?有没有带着一个孩子?” “抱歉,我不能说。” “开门——”温和如Richard竟然也开始横眉凶目,声音变得严厉。 “真的很抱歉……” 保安为难地摇着头,Richard背过了身子,摸了下嘴唇,几秒的沉寂后,暴怒之中突然猛地回身抓住了铁栅栏——“这个混蛋!!” 沉重的铁门激烈地晃了几下,发出摩擦碰撞的声音。他好看优雅的金发因为情绪的爆发而垂下几缕,下颌骨咬得咯吱作响。 “不要动怒,William先生。” 一句冷静而悠然的沉稳男声传来,所有人都投去了目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庄园里朝大门方向走了过来,白人,棕发,有胡须,西装革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皮文件包。隔了一段距离,他走到Richard面前停下,与他只隔了一扇铁门。 他率先进行了职业素养般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Jackson先生的法律顾问——CharlesLowe。这位……”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夏初,“想必是Grande小姐吧?” 没人回复他。Richard脸色冰冷,盯着他正色道:“他在不在里面!” “抱歉,我没有这个义务告诉你,William先生。”CharlesLowe纹丝不动,冷淡地笑了笑。 “我希望你已经告诉过他,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私闯民宅时已经犯了不止一条法律——”Richard在他面前指着自己的食指,“他最好马上把孩子还回来……” CharlesLowe再次勾唇而笑,云淡风轻:“Jackson先生带走的是自己的孩子,一不触犯人情,二不触犯法律,完全合理。如果要说犯法,现在正在实施‘私闯民宅’行为的……可是你们二位。” 尽管早料到这些律师巧舌如簧,但Richard还是感到了一阵怒意。夏初突然移到CharlesLowe的正对面,手里抓着铁栅栏,仿佛在望着唯一的希望:“他在哪里?他把Shimi带到了哪里?Shimi有没有哭?他有没有一直在找我?” “抱歉Grande小姐,你没有权利知道这些。”眼前的律师看起来冷淡又高傲,甚至带着某些他雇主的情绪一般。 睫毛微颤,夏初的心闪过一丝疼痛的寒意,Richard却挡在了她身前,他冷漠正视面前的人,警告道:“如果他不把孩子还回来,并阻止孩子母亲的权利,我们会将他告上法庭。” “不必劳烦二位了,Jackson先生已经决定正式起诉Grande小姐,夺回自己孩子的抚养权。”CharlesLowe漠然地将一份文书递到了他们的面前,Richard瞪住了他。 “ShilohGrande小姐于1991年11月为Jackson先生生育一子,却欺骗隐瞒了怀孕与生子实情长达五年,使亲生父子长时间分离,对Jackson先生的感情与精神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莫大伤害。且相较于经济实力,Jackson先生明显有能力可以为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现向洛杉矶圣塔芭芭拉市政法院提交诉讼申请,要求被告归还孩子的抚养权,并支付我的当事人精神损害抚慰金30万美元。” 这才过去了仅仅几个小时,他便已经抢走了孩子完美地消失,并安排好了一切。 他有备而来,他势在必得,他……铁石心肠。 夏初盯着那份密密麻麻的文件,带着迷茫和恐惧,缓缓伸出了手。Richard却拦住了她,不让她接。他对着CharlesLowe,冷冷地勾了唇角:“抚养权?他有这个资格吗?孩子出生到现在,他有尽到一天父亲的义务吗?难道他要在法庭上跟法官说:哦,对不起,他那时忙着跟别的女人结婚上床,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过得怎么样?” “亲子鉴定的结果将会在法官面前证明Jackson先生究竟有没有获得抚养权的资格。”CharlesLowe扣好黑皮文件包的纽扣,“法庭见,Grande小姐。”道完再见后,转身返回了园内。 “他这么想打官司吗!他以为他能得逞吗!”Richard冷静而犀利地插着兜,站在铁门外,却只得到对方头也没回的淡然回应。 “93年以来,Jackson先生遇到的官司很多,不差打这一个。” 第81章 第四十五章 反目成仇4 夏初猜的没错,Michael不会让她找到他和孩子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带Shimi回Neverland。 对于失而复得的儿子,他如获珍宝,寸步不离。他是这世上最最温柔的父亲,他总是无比宠爱地搂抱着Shimi摇晃亲吻,温声细语地安抚他的情绪,亲力亲为地照顾他的一切,带他玩昂贵的玩具……他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得多兴奋和高兴呀! 夜晚十分宁静,Shimi终于在他耐心温和的哄拍下渐入了梦乡,铺展着乌黑漂亮的睫毛睡着了。他亲吻了下儿子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从他身边爬起,下了床,穿上拖鞋坐在了床边,开始面无表情地翻阅一封封信件。 全是Lisa寄给他的。 她在信里不停地告诉他:她爱他!她想他!她知道错了,她会给他生孩子,她会给他生9个孩子! 映着昏黄的灯光,一片死寂的Michael脸色和眼睛里,除了麻木、冷血、无情……什么都没有。 早在半年前,他们协议离婚的期间,Lisa说的是气话,可Michael不是,所以当Michael方面的律师真的在她面前拿出离婚诉讼书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即便她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和婚姻确实无比糟糕,且自己当时也已经和母亲表示:她要离婚。而Priscilla听说女儿提出离婚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摸着心口:“感谢上帝!” 但是这毕竟是一段真实的婚姻,它人尽皆知,却只可笑得维持了18个月的时间。 她不想这么贸然地让世人知道他们离婚,至少现在还不想,她不知道外界会如何看待她这个Elvis的女儿。可是对方却变得异常冷血,硬得像块岩石,Michael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这段婚姻。Lisa请求男方不要率先向法庭申请离婚诉讼,可能是顾及到她的颜面,Micheal同意了,但两人始终也没有见过面。 但母亲的话却又让她如梦初醒和惶惶不安。Priscilla恶狠狠地在女儿耳边道:“你这个傻瓜!不要又被他骗了!他想得到你父亲的遗产!马上就二月了,离你满28岁正式继承你父亲的遗产只差十几天了,你这个时候还不趁早离婚,难道想要把你父亲的遗产分一半给他吗!” 很多人都觉得Lisa脑袋不灵光是有原因的。母亲这么一挑唆,她又立即“恍然大悟”,开始慌了。为了避免自己将要继承的遗产被外人分一杯羹,Lisa在没有通知男方的情况下,赶紧抢在自己的28岁生日之前,申请了离婚诉讼。 可是在离婚之后,她却不像离婚前那样盛气凌人了,因为她开始疯狂地想念他,想念他们曾经的甜蜜,想念这个男人的一切,甚至做梦都是他们以前做/爱的亲密画面。她发现,自己无法失去他。不知不觉,她开始后悔,后悔亲手斩断了和他的婚姻,他原本是她的爱人和丈夫,可现在什么也不是了。那个本来“属于”她的人,如今冷漠得像一座冰山,再也不看自己一眼。 她被曾经那么“爱”着她的人彻底放弃了,从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变为了踩在地上的泥沙,她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她感到羞辱和痛苦。 Lisa每日都沉浸在悲伤和日益加重的悔恨之中,以泪洗面。她不断地给他写信,告诉他她愿意给他生孩子,她还特意跑到他母亲的身边陪伴,讨好,希望能让他回心转意。 那些数封想要挽回感情的忏悔信,寄出去之后却像漂流瓶一样,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不说Lisa之前的行为早已令“梦中”的Michael关闭了心房,且如今,他已经醒来,她只是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冰冷的心不再有任何感觉,更现实的是,他被他真正深爱的女人亲手杀了——因为夏初,他才变得如此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Michael甚至没有看完那些文字,便起身将那些信塞进黑暗的角落里,无情地关上了抽屉。 那些道歉和情话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夏初,对她的爱,和对她的恨。 突然地,耳边传来了Shimi的抽泣的呜呜呜的哭声,Michael连忙走向床边抱起了小家伙,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安抚:“怎么了,Shimi为什么要哭?”Shimi哭得眼泪汪汪,睫毛上满是晶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不出话来,Michael心疼地哄拍他,亲吻他:“Daddy在这里啊,不要害怕……” 他抱着儿子离开卧室,推开了一间玩具房的门,这里缤纷多彩,满屋子都是他欣喜为他准备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玩具,应有尽有,神奇而梦幻。玩具堆里,他抱着Shimi盘腿坐在地毯上,带着他玩大玩偶和小汽车,嘴里还发着“呜呜”的模拟声,想要逗他开心。 可是Shimi小手抓着绿色的PeterPan玩偶,却还在不停地抽泣。Michael见状不对,将他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他弯着腰,眼神和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疼和温柔:“怎么了……” 委屈的Shimi瘪起了嘴,晶莹的眼泪涌出更多,压倒长长的下睫毛不断往外落,肩膀因抽泣而不停地颤动:“我想要……妈咪……呜呜呜……” Michael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在和自己呆在一起的一个星期里,Shimi常常这样。即使他终于相信自己是他的爸爸了,可是他总是哭着要夏初。他才四岁,他离不开母亲。 一提到夏初,Shimi好像哭得更厉害了,看上去可怜而令人心疼。 “Why……”Michael的声音很轻很轻,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受伤和心痛,“你现在有Daddy了啊……你不是一直想要Daddy的吗……” Shimi晶莹的眼睛望着他,沉甸甸的都是眼泪,还在不停抽噎。 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展开勉强的笑容问他:“告诉我,你姓什么?” “……Grande……”Shimi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Michael悲伤地蹙起眉,摇了摇头,温柔而坚定地捧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你不姓Grande,你姓Jackson。” Shimi对此却只感到陌生和害怕,仰望着Michael的漂亮眼睛再次泛起一层水雾,瘪起嘴,抽泣得呜咽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Daddy姓Jackson,所以你也姓Jackson呀。”Michael流出眼泪。 “可是……我现在……想要……妈咪……我想要我妈咪……” 这几天Michael一直在幸福而又心疼地坚持着,他相信他的孩子需要自己,他也相信只要度过了一开始最艰难的时期,孩子就会适应新环境,忘记过去,习惯和自己在一起。可是才一个星期,他的狠心便彻底败在了Shimi天真可怜的哭泣和抽噎里——孩子每哭一声,每掉一滴眼泪,他碎裂的心脏便塌陷得更深。 如今这世上,Shimi的存在……是身边唯一一个能让他心痛的人了。 失去孩子的这几天对于夏初而言,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漫长的世纪。尽管Richard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让她在家里耐心等待,可那对父子还是杳无音信。她以为她很快便会收到法院的传票,可是过了这么些天,没有一点动静。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来问Shimi怎么好几天都没来上学,她顿了很久,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她Shimi生病了,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一个人安静而孤独地守在家里,只有Tomato陪着她,耳边总是能听到Shimi在叫她,还能听到Shimi光着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然后她就开始张望着寻找,每次却一无所获。 她抱着膝盖躲在沙发里,埋住脸,开始微微地啜泣。一旁的Tomato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发出了悲伤的呜咽声。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过了很久,夏初都没有动。直到敲门的声音又响了两下,夏初这才抹掉眼泪,红着眼眶离开沙发去开门。白色的房门被拉开,面无表情的Michael单手抱着高兴的Shimi,父子俩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梦一样。 “妈咪!” 第82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 Shimi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夏初的眼圈还是红的,惊怔呆木,她最后望着的不是儿子,而是Michael——他的眼睛像墨水,像夜空,但寡淡无情。 Shimi挣扎着直接扑向了夏初,夏初紧紧抱住他,任凭他的小胳膊搂住自己的脖颈,甜蜜地在自己耳边喃喃道:“妈咪,我好想你……” 眼里有些湿润,夏初抱着儿子,还在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他。她没有想到他会把Shimi送回来,更猜不到他想要做什么,所以她的目光里依旧带着警惕、忐忑还有弱者的担忧。 门外的Michael依旧冷得像块冰。Shimi突然从夏初的手上挣脱下地,一手兴奋地拉住Michael,一手拉住夏初,昂着小脸道:“妈咪!是Daddy送我回来的,真的是Daddy啊!我有Daddy了!” 夏初还在愣神,小家伙已经手牵着爸爸妈妈,将他们俩一起拽进了屋里,外面的保镖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然后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Shimi拉着父母坐进了沙发里,可是夏初依旧很迷惘和拘谨,迷惘是因为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拘谨是因为Michael的脸色依旧沉重得令她感到害怕。 情感上难以原谅她,内心深处却还深爱着她,带着愤恨想要惩罚她,孩子却又离不开她……这便是Michael如今难受而五味杂陈的心境。 他垂着眸子,绷着脸没有看她,一直复杂地锁着眉头,夏初不敢说话,但Shimi爬到了她的怀里磨蹭撒娇,她低头搂住他,温和一笑,不料一股力量突然从后面将Shimi从她怀里拎了出来——Michael冷着脸将孩子抢了过去,抱在了自己腿上,他盯着她,仿佛不想让她靠近Shimi,刚才的画面令他感到不悦。 那股强硬却只有夏初感受到了,Shimi感受到的只有他的宠爱和温柔。Shimi顺势爬到Michael的身上,像只小狗一样,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老实,小手不停地拍他,想要他关注自己:“Daddy……Daddy……” 无论Shimi做什么,Michael总会冲他展开笑容给予肯定和夸奖:“OhVerygood!Applehead……” 父亲很黏儿子,儿子也很黏父亲,这种自然而又难舍难分的亲密,已经令夏初意识到:短短几天的独处时间,这对亲生父子已经成功相认并沉浸在对方的爱里了,他们倆都很兴奋。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刚才那样的笑容了,纯洁得像天使一样。 “谢谢……你把Shimi还回来。”最终还是夏初硬着头皮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对方停顿了一下。 “还?”Michael的声音还是天生的温柔,可如今他对夏初的态度总透出冷漠和刻薄,带着笑意,鼻腔里冷哼一声,“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夏初平静地望着他,眉间有察觉不到的微蹙。 似乎是不想让Shimi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所以Michael的声音轻而平淡,就像在进行着耳边私语:“我警告你……我允许你可以见到我的孩子,只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他暂时需要你,其他的,你一概不要妄想。我给你见面的机会,但如果你敢再次带着他偷偷消失哪怕没有成功……我也会……让你真的永远见不到他……我发誓。听清楚了吗?”更新最快的网 那声音越轻越温柔,越令人感到恐惧。他盯着她的眼睛,冰冷至极,而夏初,一如既往的平静。见到他,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眸子,即便复杂情感全数涌上心头,她反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泊。 他靠近她耳边低声私语,表面暧昧,实则冷血:“这五年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夏初的心刺了一下,她感到浑身发冷。 他伪装得很好,Shimi什么也不知道,兴奋地牵着他的手参观自己的家,他则很乐意于被小家伙用力地拽在身后,带着笑容参观这栋他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房子。 夏初能感觉到Michael并不想让自己靠近他的孩子,即便她是Shimi的母亲。他愿意把Shimi带回来,真实目的却只是将她当做了一根“定海神针”,随便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因为只要她在,Shimi就不会哭。 但夏初还是十分惊讶,因为他临走前竟然将Shimi留在了她这里。虽然他吩咐了保镖留下来保护,但显然他本人要离开。开门前,Shimi难过沮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愿意他走:“Daddy为什么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Michael笑得好看,蹲在他面前刮了下他的小鼻子:“Daddy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天就会回来找你的。” 夏初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会愿意并做到离开Shimi的,依照他的性格,他已经错过了五年,他应该一分一秒都不愿意与孩子分离才对。 Shimi却垂头丧气:“会不会这只是我的一场梦呢……我很怕明天早上一醒来,发现自己又没有Daddy了……” 仿佛听到了最令人心痛的话,Michael坚定地捧住他的小脸:“怎么会呢?我向你保证,我永远在。你不会再回到以前那种没有父亲的日子了,Shimi可以骄傲地向别的小朋友说:你是有爸爸的。知道吗?” “可是我会很想你的……”Shimi难过地撅起嘴。 Michael轻轻地拥抱住他的小身子,也心碎地闭上眼睛:“Me,too……” Shimi的小脑袋留恋地趴在他的肩头:“Daddy下一秒钟就回来,好吗?” Michael轻笑了一下:“我会努力的。” “一定要快点回来哦,我和妈咪每天都很想你。” Michael怔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夏初,发现她也怔了一瞬。 依依不舍的告别拖了有五分钟之久,Michael终于站起身,Shimi仰头抱着他的腿,他冷冷直视对面的人:“一个星期后,我会回来。”带走孩子。 夏初很沉默,没有说话。 两名保镖,一名留在了夏初和Shimi的身边,一名跟着Michael离开了。而夏初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留下只是为了监视她。上车后,Michael冷峻地坐在后排,保镖回头问:“就这样把孩子留下,她万一带着孩子跑了怎么办?”保镖都替他担心。 “那就让她试试。” 他就是想测试她有没有想带着孩子逃走的念头,如果有,那么,一切马上就会结束。 第83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2 Michael离开的每一天,Shimi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等真的到了第七天早晨的时候,夏初为他背好小书包,揉了揉他垂头丧气的小脸:“怎么啦,明天你就要放暑假了,不开心吗?” 可小家伙还是垂着脑袋。夏初知道他为什么沮丧,因为今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幼儿园要开家庭欢庆会,可是Michael却不在。 Shimi多想要自己的爸爸可以出现啊,因为班上的每个小朋友都是父母一起出现,唯独他——只有妈妈。 夏初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牵起他的小手,出门后,她转头看了眼那名保镖,她很感谢Shimi每天在幼儿园时,他只是离得远远的暗中保护,而不是弄得人尽皆知,尽管他还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保证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我不会带Shimi走的,请你放心。”路途中,她对他说。 “但我还是得完成我的工作。”保镖回复。 上午十点,幼儿园的欢庆聚会已经在女老师们的甜美声音中开始了,十几个家庭围城一个圈,都坐在孩子们可爱温馨的教室里,场面十分热闹。而且,每一对家庭都会出场表演节目还有说出对新学期的寄语,所有的孩子都很兴奋,只有Shimi鼓着小脸,闷闷不乐。 教室里不时掌声阵阵,眼看着大家一组一组的都下场了,Shimi还垂着头,撅着嘴,夏初凑近他,悄声问:“怎么了?” “妈咪,前几天是不是我在做梦?”Shimi郁闷地问她。 “你没有做梦。”夏初摸了下他的脑袋,“别不开心了,待会儿就要轮到我们啦。”她冲他摇了摇他待会儿表演要用到的玩具车。 不是在做梦,那为什么Daddy到现在都不回来找他呢……Shimi真的很失望,看着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伴,他好羡慕他们。 金发碧眼的女老师朗声温柔介绍:“接下来有请Shimi和他的妈妈,一起为大家表演‘小汽车的月球漫步’……” 夏初牵着Shimi上场了,旁边却有挑事的孩子故意用天真又讨人厌的口气大声说话。一个叫Jerry的金色头发的小男孩倨傲地问道:“咦?Shimi,你爸爸呢?怎么又只有你妈妈陪你啊?” Shimi扭过小脑袋,敏感地瞪了他一眼。 另一个叫Mark的棕色头发的小男孩则接话大喊道:“他说他爸爸是MichaelJackson!”班里的小孩和大人通通哄笑起来。 Shimi圆圆的小脸微微涨红,他生气地握紧小拳头反驳:“我爸爸真的是MichaelJackson!”话刚出口,夏初就紧张地捂住了他的嘴,家长们只是会心地呵呵一笑,可孩子们却嘲笑得更加厉害。 “你总这么说!大骗子!撒谎精!”Jerry用他同样稚嫩的声音喊道,“还‘月球漫步’呢,如果MichaelJackson真的是你爸爸,他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呢?” Shimi恼火地挣脱了夏初的手,横眉竖眼地继续反驳:“我不是撒谎精!MichaelJackson真的是我爸爸!我没有骗人!我上个星期才见过他!” “在梦里吗?”Mark的一声问令在场的人再次哄笑起来,“我妈妈说撒谎的孩子都是坏孩子,我看你撒出这么笨这么蠢的谎话,一定坏透了!糟透了!”这下轮到Mark刚说完,他妈妈猛地捂住了他的小嘴。 Shimi又恼又气,终于还是憋不住情绪,瘪嘴难过地哭了起来,呜呜落泪。见此,家长们都示意自己的孩子噤声,不许他们再笑,教室里只剩下Shimi的呜呜咽咽的哭声。 心痛的夏初连忙蹲下安慰他,不料孩子小小的心灵真的很受伤,Shimi哭着把手里的玩具车摔了出去,然后眼泪汪汪地冲出了教室。夏初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只是她还没追出门,便听到外面的Shimi惊奇地大喊了一声:“Daddy!”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楞在了门口,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Michael单手抱着还挂着眼泪但已经喜笑颜开的Shimi,走进了大家的视野中,身后还跟着两名健壮的保镖。 货真价实的MichaelJackson,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整间教室雅雀无声,连孩子手里的气球也无声地飘到了房顶上,抵在了那里。 夏初怔怔地望着他,但Michael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直径走到教室中央,抱着Shimi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Shimi的爸爸,MichaelJackson。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有尖叫声,也没有欢呼声,周遭还是一片死寂,不仅老师和家长们看呆了,孩子们也是,尤其是那些曾经嘲笑过Shimi说谎的孩子。刚刚还在所有人面前说Shimi是“撒谎精”的Jerry,害怕地缩在妈妈的怀里,盯着Michael,整个人都木了。 “先生……请问……你是真的MichaelJackson吗……”有孩子天真而木讷地问。 “Yeah”Michael转头看向发问的孩子,竟然真的温柔、耐心又认真地回复了他这个有些可笑的问题,“我是。” “……你真的是Shimi的爸爸吗?” “我是Shimi的爸爸。” 他不管今天他站在这里和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这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管以后他将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这么做。他的孩子长到四岁半都没有享受过父爱,还一直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今天,现在,此刻,他要让所有嘲笑他孩子的人都知道:他有爸爸!他的爸爸是MichaelJackson! 而他臂弯里的Shimi咧开洁白的小牙齿,一直开心笑着,睫毛上还沾染着未干的晶莹。太棒了,太棒了!看吧,大家终于知道他没有说谎了,因为MichaelJackson真的是他爸爸呀! 渐渐的,周围终于起了议论的声音,有些家长回过神来,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和自己听到的事情。 Michael抱着Shimi走向了女老师,温柔发问:“请问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女老师睁着大眼睛,愣了半天才紧张地回答:“呃……该……该你们表演了。” Shimi沮丧地指了指地上的小汽车,Michael捡起它,Shimi垂着头,努着小嘴失望又自责:“坏掉了……我没法表演‘月球漫步’了……” Michael轻松一笑:“你有爸爸啊,Daddy替你表演。” 伴随着熟悉的音乐,在所有人惊奇、崇拜而又羡慕的眼神中,所有的家长和孩子们都在伸头观望着Shimi爸爸的月球漫步表演。炫酷神奇、潇洒梦幻、行云流水……那绝妙的身姿更加证明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只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流行音乐之王——MichaelJackson。 这可是花钱都看不到的超一流表演,可是他们现在真的就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了,像做梦一样!所有人都惊喜地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小Shimi站在爸爸旁边,双目弯成月牙,高兴极了,不停地拍着手欢快地蹦蹦跳跳,看哪……这真的是他的爸爸呀!原来他的爸爸真的这么厉害!大家都知道他有个这么厉害的爸爸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撒谎精”了! 一段舞步结束,Michael笑着抱起了Shimi,抱着他继续舞动,跟随着爸爸一起上上下下的Shimi开心到两只眼睛都要漾出水来了,一直咯咯笑着,阴霾委屈一扫而空,只剩下幸福包围着他。一旁的夏初抿着唇,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只能任凭珍贵的水晶在眼眶里打转,沉甸甸的,朦胧了整片视线。 只是Shimi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刻,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有爸爸的孩子了。 家庭欢庆聚会结束之后,夏初和Michael的保镖们一起又跟所有的家长孩子们开了一场“单独会议”。夏初含着眼泪对所有的家长们鞠了一躬:“今天对于Shimi来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我非常感谢善良博爱的Jackson先生听闻Shimi的故事后能够来到这里,装作是Shimi的父亲,来完成Shimi想要拥有爸爸的愿望。我真的很感谢他,也很感谢各位,希望大家可以保守住今天的秘密,也保守住这个善意的谎言……谢谢你们……” 保镖们也承认了她的说法,并请求大家不要将他们雇主今天的做的一切宣扬出去。 原来如此。老师和所有的家长们顿时恍然大悟,疑云全消。比起MichaelJackson是Shimi父亲这种几乎没可能的事,“他只是善良地来实现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梦想”这个“真相”则更容易被人们相信和接受。家长们都很感动,他们抚摸着胸口表示理解,并保证不会将今天这个美好的私人故事泄露出去,他们非常支持Jackson先生的善举,也希望Shimi可以尽快找到自己真正的父亲。 夏初苦涩一笑,再次致意:“谢谢你们。” 第84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3 从幼儿园回家的一路上,Shimi都很兴奋,在车里一刻也不老实,Michael一路上抱着他,笑容满面,而一旁的夏初则坐得远远的,十分安静。 可没过一会儿,Shimi又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坐在了夏初和Michael的中间,低下了小脑袋。 “怎么了,Shimi?”Michael温柔轻问,夏初也看着他。 Shimi一直安静地垂着头没有说话,小手抹了把眼睛,低声喃喃:“太棒了……以后,我有妈妈,也有爸爸了。” “我以后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了。”他昂起头发卷卷的脑袋,笑眼弯弯,秋水晶莹中漾着满足。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孩子的笑容天真懂事,却令两边的Michael和夏初难以控制心中的酸涩,只剩下了心疼的沉默。 回到费南德安街道137号,一进门,趁Shi在边上,Michael就冷冰冰地对夏初说:“带上你的证件,和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夏初问。 “登记结婚。”他回答得很冷漠,夏初怔在了那里,他就那样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不仅仅是因为Shimi一句话才促成的,但他的冷血令夏初的心感到受伤。 “怎么,你不想?”Michael冷冷发问,“你想要让我的孩子成为无名无分的私生子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只不过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结了婚,给孩子名正言顺的身份后,还可以再离的那种吗?夏初望着他。 “你不必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他像个平静而刻薄的绅士。 喉间轻动,夏初淡淡地垂下视线,没有回答,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愤怒,没有辩驳,Michael知道那是静静的拒绝。 Shimi兴冲冲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拿着各种自己的宝贝想要和Michael分享,他抱住爸爸的腿,期待地昂头:“Daddy!你会跟我和妈咪一起住吗?” 看了眼静默在一旁垂着视线的夏初,Michael捧住Shimi的小脸,展开笑容:“会啊!”Shimi兴奋地手舞足蹈,Michael将他抱了起来。他向保镖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保镖便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两个行李箱。 他早知道她会拒绝他,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你没有资格考虑。”Michael抱着Shimi走到夏初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要挟,“上法庭还是结婚,你选一个。” 夏初的指甲陷进了掌心。 “太棒啦!”Shimi身子还在Michael怀里,胳膊已经搂住了夏初,“我可以和Daddy妈咪一起住了!”他兴高采烈,却高兴又委屈地嘟起了嘴,眼泪汪汪地趴在夏初的肩头,喃喃嘟囔:“妈咪,我好开心啊……” 夏初轻轻搂住他,忍住刚才袭来的心寒,悲伤又温柔:“是吗,妈咪也好开心啊……” Michael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蹙眉闭眼的模样,面无表情,眸子最幽深处的微光却隐隐动了一下。当窗外湛蓝的天空伴随着几声钢琴轻柔平滑的音符时,云朵洁白,清风微拂,风铃摇荡,淡淡地打在心房上,说不清是美好,还是悲伤。 —————————————— MichaelJackson住进了这幢白色的小房子里,没有人知道。他不许保镖们待在这里,也不许他们出现在自己和Shimi的视线范围内,两个保镖只好在斜对面租了一间房子,藏在那里,避免自己被他看到,又可以避人耳目,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抛下了所有的工作,和一个前几天他还要和她打官司的女人住在了一起。”一个保镖站在二楼窗边,拿着望远镜,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 “他们根本打不起来官司。”另一个保镖靠在躺椅上无聊而淡定地托着脸,“你没发现那孩子的妈妈只要蹙一下眉头,他的表情都会变吗……” Michael的表情究竟如何并不能轻易让对方察觉,因为身处一个屋檐下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做到视夏初如空气。 他根本不理会她,也不和她说话,只是永远在和Shimi玩。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孩子,细心耐心,温柔谦和……他搂着Shimi翻阅故事图书,给Shimi冲牛乳奶粉,给Shimi刷牙,给Shimi擦脸…… 夏初站在一旁,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已经分离了这么久,她知道他很难过没能看着Shimi一天天长高,一天天长大,所以和孩子相处得每一秒钟,他都无比珍惜。 她不会去剥夺他的权利,所以她愿意静静看着他们。 “同居”的第一天,问题多多。 傍晚,Michael要带Shimi进浴室洗澡,以前都是夏初给他洗的。进去之前,Shimi喊她:“妈咪!快过来跟我和Daddy一起洗澡啊……” “呃……”夏初“婉拒”道:“你和Daddy一起洗吧,妈咪还要洗碗。” “好吧。”Shimi努了努小嘴,有点失望地被Michael扛在肩上进了浴室。父子俩在里面洗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不时能听到泼水的嬉闹声还有Shimi铃铛一样的咯咯的傻乐声。夏初知道他们在里面玩得很开心,她选择一个人默默地在客厅擦桌子。 “妈咪!我洗好了!我要毛巾!”夏初听到Shimi在浴室里叫她。 “哦,好!”她习惯地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本能地推开浴室门走进去。 Michael全身赤luo,刚刚将光着屁/股瓣的儿子从浴缸里拎出来,目光和夏初交汇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 夏初惊怔在原地,慌忙背过了身子。他什么也没穿,她全看到了。 “妈咪!毛巾给我啊!”Shimi在背后叫她,他不明白妈咪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噢……噢……”夏初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转身:“我放在这儿,你们自己拿。”她把毛巾随便放在了台子上,然后逃出了浴室。 轮到夏初洗澡的时候,父子俩一直坐在床上玩,等到夏初微微湿着头发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傻眼了,因为Michael还在她的床上。 这幢小房子不大,除了Shimi的小床,能睡下成年人的大床只有这一张……这意味着他们要睡在一起吗? 夏初还在惆怅,Shimi兴奋地朝她招着小手:“妈咪!快来睡觉呀!”Michael抬眼,漠然地看向了她。 他现在就是这样,对她,要么说话冷血刻薄,要么就保持沉默。 “……”夏初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头发,“呃……好……” Michael没有说话,他看到了她手臂还有脚踝上好几处已经结痂的伤痕——是他抢走Shimi那天,她奋力阻拦时受的伤。他一言不发,所以没人发现他的眉头深深地蹙了一下。 当父子俩依旧若无其事地半躺在床上玩着玩具的时候,穿着睡衣的夏初只能拘谨地抱着膝盖坐在边上。Shimi睡在大床中间,Michael搂着他亲了亲:“不能再玩了,你该睡觉了。” Shimi看了看钟,已经九点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很晚了。他垂头丧气:“好吧。”收收东西,只好准备睡觉了。 Shimi睡在两人中间,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嘴,他像个小话痨,不停地问Michael和夏初这样那样的问题,Michael都耐心地一一回复,而夏初只是偶尔回复,她不想多说话。 Shimi摸摸自己,天真又好奇:“那……我是怎么被Daddy塞进妈咪肚子里的呢?” 夏初当场脸红,Michael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孩子一头雾水,两个成年人却一度陷入了尴尬的静谧之中。但Michael似乎比夏初冷静得多,他想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想一本正经地解释给Shimi听:“就是爸爸和妈妈在床……” 夏初红着脸,突然闷闷又萌萌地捂住了Shimi的眼睛和耳朵:“睡觉。” “我还没亲你们呢,怎么睡觉呀。”Shimi挣开了夏初,小手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她的嘴,然后麻溜地翻了个身,又捧住Michael的脸亲了一口他的嘴,啵啵两声,甜蜜极了。 “为什么你们俩没有亲亲?”Shimi郁闷地问。这可是晚安吻啊,怎么可以不亲亲呢! 又是一阵沉默。。。。 突觉大床起伏了一下,一阵黑影猛地越过Shimi压了过来,夏初的嘴唇突然被人毫无感情地亲了一下。她睁着眼睛,Michael却已经睡回原位,闭眼侧躺,一言不发枕着自己的手臂。 “睡吧。”他的大手摸了摸Shimi的头,小家伙满意极了,忍不住咧着洁白晶亮的小牙齿,这才安心睡觉。 “晚安,Daddy~晚安,妈咪~” 第85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4 Shimi放暑假了,夏初的翻译社给她安排了大量的翻译工作,而Michael碍于身份既要避开周围的邻居,又不能随意带Shimi出去玩,所以三个人整天宅在这幢小房子里,闭门不出,连窗户上的白色纱帘也永远是拉着的,有什么需要保镖会给他们买好东西送来。 白天,夏初一直在书桌前独自进行着翻译工作,Michael就弥补似的拿出各种各样的新式玩具,带着Shimi坐在地毯上玩,有时也会带着他读书,Tomato会乖巧地趴在一旁陪着他们,不过偶尔更会有追逐嬉笑的声音在整个房子里回荡。 “藏好了!来找我吧!” 夏初坐在书桌前努力翻译文件的时候,Shimi会兴冲冲地跑过来钻到某个地方藏起来。Michael穿着拖鞋,摸摸下巴,走了过来。 “咯咯咯……呵呵呵……” 小家伙人躲起来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傻乐声,分分钟暴露了位置还不知道。Michael溜达了几步,然后突然打开柜子,里面的Shimi就会把眼睛弯成快要漾出水的月牙,啊啊叫着挣脱逃跑。接着,就会有两个带着蜘蛛侠头套的“怪物”,一前一后地围着夏初和书桌嬉笑追逐—— “咯咯咯……呵呵呵……” “蛛网发射器!” “咯咯咯……啊啊啊……啊呜……激光飞弹!” “砰!咻咻咻……” 文件山里的夏初手持钢笔,托着腮呆坐在那儿,两眼无神,生无可恋。 好烦……好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翻译社的老板打电话来把夏初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天哪,他简直要气炸了,因为夏初把第三方公司里的设备名翻成了“蛛网发射器”和“激光飞弹”。。。。 这是夏初白天的烦恼,可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她总要面对某人冷漠的忽视。Shimi在场的时候Michael会从身后搂住她,因为Shimi喜欢看他们俩相亲相爱,但Shimi一走开,他马上就会松开她,冷着脸走得远远的。 夏初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会有点难受。 夜晚。 夏初洗完澡擦完头发回床睡觉,脸色有些差。她来了例假,小腹一直有股若隐若现的绞痛感,时浅时深。洗完澡的Shimi已经被Michael哄睡着了,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睡回自己的位置,背对着他侧卧。 房间里很安静,肚子很痛。 几分钟后,夏初听到了几声脚步声,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平翻了过来,睁开眼,Michael已经钳制着她的手,压在了她身上。 他离她如此之近,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可是眼神还是异常淡漠。她望着他,微微蹙眉,没有躲闪视线。他的眉头却比她的平,伸头吻向她,她却屈辱地扭头躲开了:“Shimi睡着了,你不用继续演戏。” Michael很沉默,她转头看向他,他还在盯着她,两人对视许久。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她反射弧似的一把按住,有点慌乱,可是对方却游刃有余地轻轻冷笑了一下。 “又不是没上过床,孩子都替我生了,你还矜持什么?嗯?” 不,不!这种话不是Michael能说出来的,怎么会呢……小腹像是受到了一记大锤的重击,一阵一阵地疼,疼到她有点想哭。夏初轻蹙眉头,感到了一丝羞辱。 身上的男人和她熟悉的那个他判若两人,温柔中透着的只剩下冷血和刻薄,似乎只有在面对夏初的时候,善良的天使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如此无情和陌生。 Michael松开了她,什么也再说,顺手关上昏黄的台灯,回到自己的位置,背身而睡。心上的寒意还丝丝地牵动着神经,受伤的夏初也缓缓地背过身子,年幼的Shimi睡在他们中间,还在梦乡里。 两颗心躺得很远,房间里一片漆黑。 小腹间剧烈的坠胀感和绞痛感阵阵来袭,夏初脸色发白,满头冷汗,一声不吭地蜷缩在床上,闭眼蹙眉,在浅浅深深的朦胧意识中渐渐睡着。不知不觉中,小腹间的痛感却渐渐好了许多。夜半三点,她醒了,发现Michael侧卧在自己背后,温暖的大手一直按在她的小腹上…… 很久很久以前,每当夏初痛经时,他常常这么做。 第二晚,Shimi睡着后,他再次一声不响地侧卧在了她身后,只不过这次温暖的手掌从她的小腹移到了她的衣服里。 Michael面色冰冷地握住她那团BAO.MAN的ROU.RUAN,压按ROU.CUO。夏初本能地CHAN了一下,整个人变得很紧绷,可他的手劲还是很大,MO得她浑SHEN发RUAN,直吸冷气。 她按住他的手,回头小声质问:“你干嘛……”他的眼睛像墨一样黑,没有理她,手也没停。 “Shimi在旁边呢……”她扭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可他料定她怕吵醒孩子,不敢大幅度地挣扎,所以毫不客气,大手肆无忌惮,没有停止,连续几晚都是如此。 一开始只是MO,后来演变成LIAO开衣服,SHUN.XI了上去。夏初气息紊乱,害怕地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孩子,推他的手劲却变得越来越小,因为她的身体越来越SU.RUAN。可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始终没有笑过,点到即止后,冷酷地翻个身背对她,继续若无其事地睡觉,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不想原谅她,只是在报复她,他还是那个陌生人,她知道。 ———————— Michael永远爱将Shimi护在自己的臂弯中,生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地毯毛茸茸的很舒服,Shimi坐在他腿上,仰头回望他,天真发问:“Daddy,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玩?” Michael的手似乎顿了一下,认真回答:“因为……外面很多人看见Daddy的时候都会变得很疯狂,那会造成很多的麻烦,而且影响你的安全,Daddy害怕你会受伤……你想出去玩吗?” Shimi耷拉下可爱的小脑袋,挠挠卷卷的头发:“嗯……那算了吧。” 感觉到孩子有些失望,Michael的心底再次浮现出愧疚感:“如果你说想,Daddy想办法。” “不用啦。”Shimi甜蜜又懂事地望向他,“虽然我有点想出去玩,但我有Daddy陪着,已经好开心好开心了。我知道Daddy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不可以贪心,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而且妈咪教过我啊,人不可以自私,要学会从人家的角度看问题,多一点理解,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 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Michael感到欣慰又酸涩。他楞了一瞬,苦笑着摸上Shimi的脑袋,神态温柔:“是吗?妈咪这样教过你吗?” “是啊。”Shimi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点点头,“她教我要善良,勇敢,有礼貌……伤害到别人的时候要说‘对不起’,做错事的时候不可以撒谎,不可以像奚落我没有爸爸的Jerry还有Mark一样奚落别的小朋友,要用温和友好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比如邻居家的Coral太太,她七十多岁了,但腿脚不好,还有Baker先生,他很年轻,但他的眼睛看不见……” Michael目光复杂而柔和,他的大手还在他的小脑袋上,悲伤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妈咪把我的Shimi教得真好……” “对啊!”神气的小家伙还毫不谦虚地赞同了一番呢,“虽然以前我没有Daddy,也很想要有Daddy,但是我还是很幸福啊,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咪。她一个人带我长大,真的很辛苦的……” “怎么辛苦呢?”Michael的眼神有些悲伤。 “她得努力工作啊,因为我们没有很多的钱……她还得一个人照顾我,但是却没有人照顾她。Richard叔叔告诉过我,我一岁多的时候,妈咪有次累到生病了,发了很高很高的烧,可没人照顾她,旁边只有我,差点死在了家里……” Michael静静注视着他。 “但是我现在比原来更幸福了!因为我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咪,还有了世界上最好的Daddy!”Shimi牵起他的大手,一本正经地掩嘴嘱托,“所以Daddy,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妈咪哦……而且你看——”偷偷看了眼正在厨房里忙碌午餐的妈妈,“她很漂亮对不对……”小家伙甜蜜地窃笑着,露出洁白晶亮的小牙齿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长酒窝,可爱的模样令Michael不禁莞尔。 睫毛轻眨,他温柔答应:“……好。” 例假走了,夜晚的夏初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了。浴室里雾气满满,她SHI.RU着头发坐在浴缸里,LU出雪白的JIAN.BANG,美丽的SU.GU下是大片XIONG.PU。她手里玩着面前漂浮的泡沫,开始发呆。 现在的情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声,浴室的门突然开了,Michael肩上搭着毛巾直接走了进来,CHUN.GUANG泄露的夏初吓得轻叫了一声,整个人往水里缩了一截,躲在泡沫里满脸FEI红。 “你进来干嘛!”她又惊又XIU。 “洗澡。”他淡定回复,默默锁门。 “你刚才不是洗过了吗!” “再洗一次。” 第86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5 他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夏初无处可躲,本能地想出浴缸逃跑,可是那不被他全看光了?只好躲在水里,傻傻地把面前的泡沫聚了聚。 Michael边走边TUO,直到自己SHEN上什么也没有了,慢悠悠地把衣服挂在了一边。夏初则紧张到满脸绯红,XIONG前起FU剧烈,害怕地扭头闭紧眼睛。 对方嘁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我……我很多年没看了!”她气鼓鼓地顶嘴。 “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有点温柔。 夏初不理,就是死死地闭着眼,小拳头在胸前紧握着。对方没再说话,接着夏初感觉到他踏进了自己的浴缸,警惕地一睁眼,身子突然一抬,自己已经完全躺靠在了他身上,整个人被包围在他怀里。 浴缸里的水再温热,都没有他的JI.FU炙RE和滚TANG,而且她能清楚地感受到NANRENDENAGEDIFANG,就抵在她的身后。夏初XIU得不行了,想要从水里起身,他双手抓着浴缸边及时恐吓:“你出去啊,出去就被我看得一干二净了。” 夏初顿住,恼火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她的脸红到发烧,仿佛浑身上下都在冒烟,脑袋上还吹起了两个小喇叭,突突直响。 他两手环扣,在水里抱住了她的SHEN体,夏初NIU动了一下,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不做。” 他的声音轻微而低沉,好像有些疲累,想要休息。渐渐的,夏初没再挣扎,被他抱着,热池里的两个人在氤氲的雾气中,渐渐沉静了下来。浴室里安静了很久,气氛逐渐趋向平和时,他却突然开始了刻薄的揶揄:“抱歉,你以为,我还会有兴趣对你做什么吗?” “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夏初没有生气,隔了一会儿,声音淡淡。 Michael没再说话,那是一种成熟的沉默。 抱着她的这个人,比以前更加沉淀,更加优雅,注视她的时候是一个正常男人会有的目光,深沉而多思,说话的声音也常常很低沉。他还是初时相识的那个腼腆文静的大男孩儿吗?夏初问自己。 凝视了空气许久,有了答案——他还是啊。只是……那个大男孩儿如今已经38岁了。 随着年龄、经历还有心理的蜕变,他的变化陌生而又合理。可是夏初知道,他变得再成熟,还是那个带着几分单纯幼稚的Michael,就比如他时常想要惹恼她、刺痛她的行为,依旧像个孩子。因为她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愤懑,他讨厌无论自己说出什么样过分的话,她总是像现在这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放开我。”她很温和。 “不放。”他赌气。 他的大手开始FU.MO她的美好的SHEN.TI,握住她ROU.RUAN.BAO.MAN的XIONG.PU放肆ROU.NIE,夏初CHAN了一下,上下其手间,他已经带着ZHI热的QI.XI息WEN上了她的ER垂和BO颈。 “我不喜欢你这样……”夏初反感地蹙眉挣扎,可是SHEN.TI还是本能地有了FAN应,HU吸变得WEN.LUAN起来。 “不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AI.MEI,CHEN迷在她的FU香脂玉间,水中的SHOU.ZHI停留在MOU处,害得夏初YING.NING出声 明明夏初是反抗的,可是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粗鲁,依旧是个典雅的绅士,连“强迫”这种字眼到他这里都变成了“循循善诱”。 他扳过她的SHEN子,伸头WEN上她的CHUN瓣,漂亮的喉结在长长的颈间勾勒出XING感的线条。他闭着眼睛,轻轻地WEN着夏初,时而蜻蜓点水,时而伸SHE挑NONG,温柔SHUN.XI,魅惑TIAN舐,摄人心魄,诱人沉沦。 他喜欢TIAO情,把节奏放得很慢。夏初整个人已经SU.RUAN在他怀中,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脑袋昏昏沉沉,水和雾的温度还有CHUN齿的JIU缠令她渐渐MI.ZUI,无法清醒。 而Michael自己呢?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复她,可是听着她急CU的HU.XI,品CHANG着她甜蜜的CHUN.BAN、BO颈和SHEN.TI,自己却还是陷入了专属于她QING.YU的迷雾中,难以自拔。 又或者……之前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在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到底是因为Shimi需要她,还是自己需要她? 他情难自禁地WEN着她的SHEN体,她肩头上几道若隐若现的浅浅疤痕却令他赫然愣住。 B-I-T…… 后面的两个字母已经看不清了,他还是可以拼出那个可恶的单词。虽然浅浅泛白,但它刻在了她如此美好的QU体上,越显得它丑陋异常。 他轻轻FU.MO:“……这疤痕……是怎么回事?” 夏初惊醒过来。 她转移了视线,没有回答,他继续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夏初依旧不答。 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了。 仿佛猜到了什么,但她的冷淡和沉默令他感到心寒与难过。Michael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劲和侵占她的力量,再次WEN向她,却最终痛苦悲伤地将脸埋在她的BO间,停止了QIN.WEN。 “这是我人生中最残忍的五年……我恨你……我恨你……”他咬牙切齿,带着哭腔的声音啜泣地颤抖着。 他还是怎么也无法原谅她……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抬起头,悲伤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那时还是会选择离开我吗?” 冷淡的夏初沉默了很久,Michael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我会。”她说。 Michael的眉头和心上的伤痕再次受伤地深深皱起。他注视她良久,心死地点了点下巴,红着眼眶倔强推开她,然后愤然起身,湿淋淋地踏出了浴缸,开始CHUAN衣服。更新最快的网 温水中的夏初孤单一人,她抱着膝盖缩在浴缸的一角,氤氲的睫毛平淡地轻垂,什么也没再解释。 最终,夏初也从浴缸中平静起身,默默地穿好衣服,两个人全都SHI.RU着头发,却离得很远。Michael刚准备开门离开,头顶上的灯却突然灭了,浴室里陷入一片可怕的漆黑,下一瞬,有一只恐惧的小鹿冲进了自己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夏初怕黑,但她还是这样,即使已经分开了五年,即使嘴上说还是会离开他,可每次灯灭的时候,她第一件事不是去摸开关,而是本能地找他在哪里,然后抱住他。 “Michael……” 轻轻的一声喊,她只是久违地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心顿时就变得柔软,对她的爱便又犹如洪水般泛滥而来。 悄无声息,灯又亮了。 夏初回过神来,想要离开他的动作却再次激怒了他,Michael抓住她的手腕,又变得冷血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的?是Richard?还是Prince?” “没关系,我不在乎,也不介意,这很公平,反正我那时也跟别的女人结过婚上过床。” 他故意提到Lisa来刺痛她,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而且愕然地怔在原地。安静的室内,夏初低垂着头,嘀嗒两声,几滴眼泪簌簌地砸在脚边的地板上。 哭了。他终于把那么冷淡的女孩儿弄哭了。所有的攻击一瞬间被打败成沉默,他站在她面前,无言注视,心痛万分。 他提到了最不该提到的人,那是夏初最疼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么恨她,可当她掉眼泪的时候,他却只剩下心疼和难过呢。 她额头抵上他胸前,一种无声的痛哭,隐忍而又无法抑制的啜泣,眼泪浸湿了一片的衣衫,清丽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手里死死攥着他的衣服,死死攥着。 眼睛酸涩而刺痛,逐渐湿润,Michael红了眼圈,终于默默地将她紧楼在怀中,温柔,平和,坚定,悔恨。 他们还是那么容易就拥抱在一起,即便千山万水,恩怨情仇……因为他们还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 他知道她的眼泪在说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服。是啊……是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呢……他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上-床呢……他真的坏透了,糟透了…… “对不起……”他的心碎了。 可夏初仍没有松开攥得吱吱作响的手,哭得越发厉害。她也好恨他啊,她也怎么……怎么……怎么都无法原谅他。清瘦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胸前,一下一下地捶打他,浑身都在颤抖和抽噎,像个孩子一样灌了天大的委屈,痛苦地申斥着他的可恶。 Michael知道自己有多可恶,所以他眼眶晶莹,搂着她,任凭她不停地捶打自己。她痛哭失声,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他听懂了。 “是啊……所以你永远都别原谅我……别原谅我……”他喃喃着。 突然地,满眶泪水的夏初野蛮地推开了他,那倔强拧眉的神情,就像是推开一件自己心爱的可是已经脏了的宝贝。Michael像害怕失去灵魂一样,猛地从背后环扣住她,勒紧她不断挣扎的身子,可是夏初还是奔溃地不停挣扎,不停扭动。 那种激烈的程度,不是慵懒清冷、淡泊木讷的夏初会有的。 他知道她很介意,这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无法接受的。但他也知道,她越是介意,就意味着她越爱他。他一声不吭,只是搂紧她,低垂着乌黑的头发。 尽管夏初的心底知道,她没有资格怪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上床,因为当初是她先选择离开他的。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耿耿于怀,触及到了她最无法释怀的痛处,她恼火的介意最终都化成了难受到窒息的悲伤。 最终,她还是被他扳过了身子拥入怀中,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抽泣起伏,泪水汹涌。 “……你有过别人吗?”他张了张口,悲伤轻问。 “我只有你啊!”夏初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手劲不松,满眼朦胧。 Michael轻轻垂首,眼泪悄然流淌。 “你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叫‘Shimi’吗?” “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S-H-I-M-I……”夏初哭泣着一字一句。 “——是我和你啊。”他们搂紧彼此,流着泪同时笑说。 第87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6 安静的浴室,两个相爱到无法自拔的男女,致命的吸引力…… “我爱你……Shiloh……我爱你……我需要你……”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浴缸里的水还很温热,雾气渐渐消失,时而几声轻微的动静,地砖上的夏初又迷糊又紧张,又期待又恐惧,她想要遮住自己,呢喃着:“疼……”她看见了他的,痛楚即将降临的感觉令她感到很害怕。 “还没开始就疼……”Michael将她拖近自己。 没有太多的对话,夏初蹙眉哼了一声,可他们刚开始了不到半分钟,浴室里的灯又闪了几下,然后就听到了门外小鬼等不及的拍门声。 尿急的小Shimi两TUI已经憋成了内八字,急到小脚原地不停跺,可爱又痛苦地拍门催促:“Daddy!妈咪!快出来!我要尿尿!” 好气哦!!他早就再外面用关灯再开灯的方式提醒他们出来了,这两个大人怎么回事一直霸占厕所,人家要憋死了啦! “快点~我憋不住了~~我要尿裤子啦~~”小家伙已经哼唧到破音了,气到想用脑袋撞墙。 Michael的脸懊恼地埋在夏初的BO间,虽然停了下来,却不愿意起身,夏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办?”她俏皮地在他耳边嘶着声音问。 “干嘛在睡觉前给他喝那么多水……” “他自己要喝的……” “……” “起来开门啊,他要憋坏了。” “ZUO到一半,我难道不会被憋坏吗?” “……” Shimi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啊,终于,门开了。Michael还没看清,小家伙已经急吼吼地冲到了马桶边,挺着小肚子,拉出一条弧线,水声淅淅沥沥。 啊……一身轻松~ 他这才狐疑又警惕地扭头瞅向旁边的两个人,嘟起小嘴:“你们俩在干嘛啊,呆这么久,还锁门!” Michael走到他身边,大手幽怨地按了按他的小脑袋:“你在干嘛?” “我在尿尿啊!” “我也在啊。” 夏初的脸颊晕染着还未TUI散的FEI红,看了那父子俩一眼,捏紧衣领,默默地出去了。Michael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她已经不声不响地走出了门外,反手扣着NEI衣扣子。自然而然的,他抿唇笑了一下。 深夜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一直侧卧着,带着微笑注视着对方,而中间的Shimi已经睡着了。他们拉着手,怎么都无法将视线从对方的眼神中离开。 “过来,到我这边睡。”Michael说。 “为什么?”夏初连扑闪睫毛的时候都那么温柔。 “我想抱着你。”他与她十指相扣。 于是,悄悄地,夏初踏过儿子来到床的另一边,背后的Michael侧卧着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XIONG膛,感受着他的体温,胳臂的JI肤触碰在一起,温暖而滑NI,很舒服。 他亲了下她的耳DUO,她缩了一下,他就又亲了她一下。她恬静地垂了眼眸,唇边笑意浅浅,心房愈发地柔软。 “我爱你”Michael甜蜜地在她耳边表白。夏初没有搭话,他伸头望她,像个孩子一样追问:“你不爱我吗?” 夏初没有吭声,只是咬着手指,点了点脑袋,表示爱。 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然呆带着几分纯纯的木讷,Michael笑了一下,继而重新躺倒。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淡淡表示:“今天这次不算,我要重新来的……” 夏初有点害羞,声音小小的:“不行……” “为什么?”他搂紧她的纤腰,鼓起嘴。 她乖巧地转移话题:“Shimi好可怜啊,一个人要掉下去了……” 他们俩前胸贴后背,睡在一起搂得紧紧的,孩子一个人歪七扭八地睡在另一边的床沿,孤孤单单。不过入睡前的最后画面当然很和谐,夏初侧卧着将Shimi搂在胸前,而Michael则在她背后将母子俩一起搂在胸前。 一个搂着一个,1+1+1=3。 第88章 第四十六章 一家三口7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美丽的日子。 当Michael团队的人打保镖的电话催他去工作时,他会接过电话淡定回复:“我在陪老婆孩子,不要打扰我。”对方一脸懵然,他已经挂了电话。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Michael和夏初会趁Shimi睡着的时候,窝在沙发里CHAN绵地接吻,心神,MI醉,有时候一亲就是半个小时。 深夜的窗外伴着皎洁朦胧的温柔月光,孩子一个人闭眼躺在床上熟睡着,肉乎乎的小手不安分地摆在耳边。寂静之中,卧室里却发出阵阵轻微的,令人脸红的声响。 昏暗里,是书桌下面不断传出着动静。 Michael仿佛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他边动边CHUAN——边CHUAN边笑——七分迷ZUI地注视着她:“你怎么这么可爱……”——// Shimi铺展着乌黑的漂亮睫毛,还在大床香醇的睡梦中…… 有时候Michael会让夏初坐到自己SHEN上来,她手臂撑在他的XIONG口上,卖力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很可爱。——// Michael干脆一手胳膊枕在了脑后,静静观赏着,她清澈纯洁的眼睛和他对视,脸颊害XIU得一片红YUN:“不要盯着我看。” 他好看地笑了起来,咬起了嘴唇。他总是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你还看……”她有点恼羞成怒。uuu 看她似乎想“罢工”,他及时拽住她的手:“累了?”换了个ZS,Michael回归主位,开始了新一轮的M烈进攻。#-#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他们没有停止过。他们分离了太久,那种情难自已的饥ke感,仿佛是要把之前遗失的部分通通补回来。而因为Michael的肆无忌惮,夏初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为了不吵醒孩子,Michael让保镖将车子停到了房子边上,然后让他们去睡觉。## 车窗外下着大雨,车内却一片暧昧绯迷。她的身体还是像二十岁时一样年轻,玲珑剔透,而他还是像二十六岁时一样,很容易就陷进她的迷人中…… 结束之后,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对方,夏初套着Michael宽大的白色衬衫,喜欢安静地把头枕在他的XIONG口上,听他的心跳,听雨滴砸在车顶和玻璃窗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没有从他身上下来,面对面,歪头趴靠在他的肩头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而Michael.CHI.LUO着上身,他温柔地搂着她的SHEN体陷入一片宁静的沉寂之中,额前的黑发低垂,一片灰暗湮没了眼眸,只剩下高挺尖翘的鼻子,和半张苍白俊俏的脸庞。 “我爱你。”她睡着了的时候,他说。 ——-———— 夏初从没梦想过有一天,顽皮的Tomato在前面跑,她和Michael会一左一右地牵着中间的Shimi,自由自在地在郊外碧绿的草地上散步。山林野间,葱葱郁郁,鸟语花香……美好到像极了她少年时生活的地方。 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不会有世俗旁人的窥探和打扰,他们才能光明正大、无忧无虑地以一家三口的身份一起享受微风的轻抚和阳光的沐浴,连空气里都是清香的味道。 他们追逐,嬉闹,依恋,大笑……一切都回荡在蓝天白云下,氤氲美丽得像一场梦。 野餐的花布已经铺开,Shimi还带了他的玩偶“RED”出来一起玩——一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猴子。 Michael和夏初抱着篮子准备分摆食物和餐具,无意中,他们站在了彼此面前,凝视对方时,不知不觉又愣住了。微风吹拂,发丝荡漾,蓝天草地花朵,那是最美的背景。轻轻地,轻轻地,他们WEN上了彼此的ZUI.CHUN。网首发 一直在寻找玩具的Shimi突然从花布上爬了起来,他生气地在下面捶Michael的腿,小奶音恼火爆表:“我的小红!” “踩到我的小红了!!” “踩到我的小红了!!!” 无论他怎么推,Michael和夏初依旧纹丝不动,他们还是抱着篮子,伸着头CHAN绵地接着WEN,辗转反侧,爱意浓浓,把底下张牙舞爪的小Shimi气到呜呜瘪嘴,眼泪汪汪。 小红要被踩死了啊。 第90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 Michael住进夏初的小房子里已经有一个月了,这天晚上,夏初抱着Shimi路过客厅,要带他去浴室洗澡。可是Michael却轻轻地拦住了他们:“等等。” 夏初和Shimi都乖乖地望着他,他咬着嘴唇,似乎在鼓起勇气,然后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指间捏着一枚美丽的钻戒:“现在是正式的。” 整个家里很安静,对于这么突如其来的求婚,夏初似乎不怎么惊怔,倒是小Shimi睁大了眼睛。 这场仪式没有准备已久的场所,没有惊艳的烟花和甜蜜的气球,没有任何精心的安排,只有一份纯净的真心和能听到生活嘈杂声的真实。Michael仰头凝视着她,他要当着孩子的面,完成这件事:“这枚戒指,原本五年前就要拿出来的,可惜在我准备求婚的当天,你要和我分手。” 夏初的视线落上那枚闪闪发亮的耀眼钻戒,往事涌上心头,无法移开视线。 “这些日子,我思考了很久,结论是:我爱你。” 夏初淡然微笑:“原来你以前不认为自己爱我?” “No,No,No…”Michael竖起手掌打断她,“我还没说完。”他盯着她,但他不停重复的手势和滚动的喉结,让夏初感到此刻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三分紧张,三分慌乱,四分坚定不移,“我思考了很久,结论是:我爱你。是你,让我的人生完整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能被我称为‘家’,那就是有你和孩子的地方。” Shimi在夏初怀里,有模有样地摸着下巴,认真聆听的样子像个审核的小领导。 “世界上最美的话语就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胜过Shimi爱糖果和汽水,我爱你胜过任何我曾经爱过的人!我想忘却所有,我想要成为你的丈夫,成为我们孩子的父亲,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水晶一样的目光悲戚幽深地凝望着她。 “现在,你愿意嫁给我吗” 父母凝视彼此间,Shimi嘻嘻窃笑着,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可爱爆表。 夏初还抱着儿子,忘了松手,她安静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你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选择离开你。” “我知道。” “……可是如今,我们身份之间的矛盾依旧存在,这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跟我求婚,我还是有很大的几率会拒绝你。” “我知道。” “如果那样的话,你该怎么办?” Michael蹙着眉,渐渐垂下了视线,沉默了几瞬:“我想过。”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Shimi。”夏初突然转头,向儿子寻求意见,“你觉得……妈咪要答应Daddy吗?” Shimi扶住自己漂亮的小脑袋:“嗯……答应做他老婆吗?”他古灵精怪地思考着,“看他好像很有诚意的样子,答应他吧。” “你在故意帮他说话吗?” 手指玩着自己卷卷的头发,Shimi略显羞涩地嘿嘿一笑:“亲儿子的使命嘛。”说完狡黠地咧开牙齿,嘻嘻嘻嘻。 夏初淡淡垂下眸子:“戒指,你帮妈咪拿一下吧。” Shimi立马像只兴奋的小猴子,身子一扑,一把抓住戒指捏在了自己的小肉手里,好奇惊喜地玩了起来。这个小圈圈亮晶晶的,像把星星抓到了手里一样,真好看。 这是答应他了吗?Michael还在发愣,缓缓站起身来,夏初却很内敛,什么也没有说,转移了视线。他连开心也忘记了,木讷地望着她:“你答应嫁给我了?” 夏初轻轻点了下头。 “答应跟我结婚?” “我不想公诸于世,我受不起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攻击。希望你可以保护好Shimi和我。”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愣着,竟然傻傻地追问:“……为什么你会答应我?” “Shimi需要父亲。” “还有呢?” “你有权拥有Shimi。” “还有呢?”他期待着什么。 “我也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Michael彻底怔住。 “在我后悔之前,快点娶我吧。我怕我明天就会反悔。”夏初的目光纯净如镜面湖水,最终,Michael如释重负地感动微笑。 第91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2 一家三口最终离开了费南德安街道137号的小房子,搬进了Neverland。原本夏初还在犹豫,Michael严肃地抗议:“Shimi是我的亲生孩子,你是我孩子的母亲,而且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想住在外面吗?你们不是我养的情妇和私生子,Shiloh,你们是我的妻子和儿子,你要正视这一点。” 是的,Shimi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身份,夏初注视着Michael的眼睛,点了点头。 车子行驶在圣芭芭拉郊外的路上,Tomato乖乖地坐在车里,伸着舌头,望着对面的三个人。夏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Michael:“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跟Richard说。” 他是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之一,她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让他放心。可是Michael听了这话只是简单一笑,她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不对,因为她想起这一个月来,Richard不仅没有来看过她,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来过,这不正常。夏初十分机敏,她问他:“他早就知道了是吗?是你告诉他的?上次你把Shimi送回来,离开是因为去找的他,是吗?” Michael抱着Shimi,转头笑看她:“你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的,Shiloh。” “你们见了面?说了什么?”她轻眨睫毛。 Michael还挂着笑容,伸头瞧她:“不告诉你。” 怀里的Shimi不老实地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奇地仰起漂亮的小脑袋:“Daddy,我们要去哪里?”Michael低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们回家。” “我们不是刚刚才从家里出来吗?”网首发 “我们要回我们真正的家,一个……像童话世界一样的地方。” “有SnowWhite吗?” Michael忍不住笑了一声,温柔地搂着他:“没有SnowWhite,但是有PeterPan。” “我想也是。我们家里已经有一个漂亮的SnowWhite了。”Shimi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夏初,小大人似的摊手,“还有谁能比她更美吗?”被拍马屁的夏初好笑又嗔怪地斜眼瞧着他,小家伙耸了下肩,抱起小胳膊,“别这样看着我,Lady。”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黑色镀金的大铁门敞开,车子缓缓驶入。当Michael抱着Shimi并牵着夏初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主建筑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女佣Hayley。 认识夏初的人都很惊诧她的回归,而不认识她的人也很讶异和疑惑她的身份,看着她被Michael紧紧牵着的手,还有他怀里那个相貌和他惊人相似的小男孩儿,大家好像都猜到了什么,但没有一个人人敢开口说话,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接着,大家看到这个头发卷卷的小男孩儿用天真的童音发问:“Daddy,他们是谁?” Daddy?他叫他Daddy? “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小男孩儿在父亲的怀里扭动了几下,随即挥舞着小肉手,咧着洁白晶亮的嫩齿,愉快地用小奶音和大家打招呼:“Hi” 大概是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漂亮太可爱了,紧张静谧的气氛一下子被他的天真无邪打破,大家都被萌化了,有几个女佣甚至没有忍住疼爱的笑容,也笑着和他挥了挥手,温柔回复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Michael命人精心布置并堆满玩具的儿童房间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准备的,而他那美丽动人的妈妈很明显,将会是这座庄园里的女主人。Shimi和夏初的入住像是一记重磅炸弹,令Neverland里的每一个人纷纷觉醒,心下清明,但他们再惊讶,也始终默契地遵循庄园里的规矩,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因为他们深深地知道这座庄园的主人有多么注重自己的隐私,如果有什么秘密被自己无意泄露,那么这个人将会承担严重的后果,这是在他们进入庄园工作的第一天,合同书上就清清楚楚地写着的条例。 Michael告诉夏初:“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夏初淡然微笑:“不用这么着急。”他们才刚刚安顿下来啊。 “不。”Michael温柔地摇了头,“我等不了了。” “你真的怕我会反悔吗?” “我不想承认是的。” 入住Neverland的第一晚,Shimi单独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可即便时间已经很晚了,Michael和夏初却都没有睡意。寂静的深夜,他们躺在一起,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凌晨2点多的时候,才渐渐睡着。可早晨七点的时候,夏初就醒了,她穿着贴身的白色细肩吊带,包裹着她清瘦而饱满的身材,光着脚来到窗边,轻轻拉开一道缝隙,阳光温暖而舒服。 还在睡梦中的Michael是被人轻轻拍醒的,她伏在他身旁:“你帮我画一幅婚纱照,好吗?” 窗帘半拉开,静暗与光明交织,夏初全身赤luo,只是头发上披着一块洁白的长长的头纱,以一种诱惑而优雅的姿态躺在沙发上,展现着自己女神一样美丽的躯体。轻纱半掩半透,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那种清明和神秘,愈发叫人着迷神往。 她宛若一件出自上帝之手的艺术品,现在,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名特别的luo/体新娘。 Michael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轻巧的画板,一手拿着铅炭笔,在画纸上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和姿态。 “三十八岁了,还是会脸红吗?”卧室里很静谧,夏初突然不痛不痒地淡声问。 Michael心虚地扬了下眉毛,厮磨着嘴唇,瞥了她一眼,眼神欲对焦又欲躲闪。即便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夏初的身体,可是她的身体实在太美了,比那些希腊女神的身体更完美,也更符合他的审美,尤其是现在,映着清晨最和煦的曙光,光与影的强烈对比中,她雪白的侧脸和肩膀像是抹上了一层黄金和钻石。 “还差几个月呢。”他轻咳了一声,默默回应,夏初却喜欢看他想要掩藏腼腆的模样。 见他笔触一开始好像有点犹豫和紧张,夏初依旧淡定:“你画那些卡通人物的时候,手也像现在这么抖吗?” Michael哼笑了一声,好脾气地回应:“我很久没画画了。而且,那些卡通人物每一个都有穿衣服。” 时间几乎在夏初静止的画面中流逝,铅炭笔芯于画纸上轻涂磨砂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渐渐地,他找到了状态,画得越发流畅。但这是一个漫长而无聊的过程,偶尔,他们会闲聊几句。 “是谁教你画画的?DianaRoss吗?”夏初嘟起嘴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Michael拿画笔的手势很好看,指腹熟练地在画上涂抹了几下:“是的。我喜欢唱歌,但也喜欢美术。” “如果你不当歌手,现在或许是个画家也说不定?” “可能哦。”他调侃地接道。 “你小时候最常画谁?也是DianaRoss吗?” “No.”他也调皮地抿起了嘴,有点难过,“我自己。” 过了很久,同一个姿势让夏初几乎都躺累了,她疲累地叹了口气,想要稍稍动一下,被他淡声制止:“别动。” 她看见他专注地拧着眉毛,眼神抬起,垂落,一来一回地在自己和画纸上移动,停留,脸上是一种因艺术而起的不由自主的认真和严肃。 他不知道他此刻看上去有多迷人。夏初不听话地伸了伸脑袋,难得卖萌地问:“我是你第一个luo/体模特吗?我希望在我之前,没有人胜任过这份工作。” “没有。”Michael也朝一边伸出头,宠溺又没好气地瞧着她,“我发现你变调皮了。老实点,宝贝,不要再折磨我了。如果你再露出那种姿态和表情的话,我可能真的就要放下画笔,拉上窗帘把你抱到床上了。” 这是一句温柔又十分具有杀伤力的警告,夏初终于又恢复了乖乖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Michael吹了吹画,似乎完成了:“现在你可以动了。” Michael的确还是擅长素描。画纸上的自己神奇地活在笔触的交织下,轻纱半遮,若隐若现中又透着勇敢的袒露,黑白相衬间没有一点色彩,却立体得好似在眼前般真实清丽,亦仿若在梦境中氤氲美丽,而无名指上钻戒依旧闪闪发光。 “你真是个艺术家。” 夏初很喜欢这幅画,可是她还没来得过多欣赏,Michael便在快速地签完自己的署名之后,突然扔掉笔,拥住她重重地亲了好几下。他将还带着头纱的夏初高高抱起,进了浴室。怀里的人轻呼了一声,他却喘起了气吐槽。 “画你画得我好热啊……”反手关门,接着锁上。 “我从来没有在画画的时候出过一身的汗……”他的声音在里面变得朦胧了。 “因为你以前都在画米奇和米妮吗?”她调侃他。 Michael回应的声音渐渐地听不见了,因为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淋浴的水声。 第92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3 Shimi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半睡半醒,他一骨碌下了床。眼睛不知道睁开了没有,卷卷的头发可爱地晃动了几下,他光着脚丫,穿着条小内裤摇摇晃晃地去了爸爸妈妈的卧室——醒来习惯找妈。 “妈咪……”小家伙挺着小肚子,嘟着嘴,睡眼惺忪地呆站在房间里,却看不到一个人影。起床气的作用下,小家伙有点生气,他打开衣橱,拉开抽屉,钻到床底,像个小侦探一样,爬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聪明的耳朵竖了起来,小腿吧嗒吧嗒地晃到了浴室门前。 有水声,他们在洗澡吗?踮起脚尖转了一下门把手,没转动。 啊!!!!!又锁门!!!!! Shimi原地暴走,胡乱地挥舞胳膊跺了几下脚。为什么每次他们俩洗澡都不带他?!像只生气的小熊仔啊呜啊呜似要咬人,最后背着手气鼓鼓地回自己的房间,爬上床蒙上被子接着睡觉。 夏初和Micheal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两个人都湿濡着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夏初拿着毛巾正站在窗边擦头发,迎着阳光,她的背影玲珑剔透,美丽的脖颈下,白色的吊带因为头发还在滴水湿了几处,发着光,映衬出她曼妙的线条。修长纤细的双腿像两条美玉,沾染着没擦干净的水珠,脚上随意地套着他的拖鞋,连擦头发的随意模样,都是电影里最美的姿态。 Michael看得入了神。他缓缓走近,从身后抱住了她。夏初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有些害羞的微笑。他在她耳边温柔开口:“待会儿收拾一下,我们去申请结婚许可证,然后……找一天举行婚礼,我知道你喜欢私密的,除了证婚人,我们谁也不请。然后……我们就去备案,再然后……我们就可以拿到结婚证书,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亲了下她的耳朵。网首发 这么一长串的话成功地把夏初逗笑了:“你可真像个报幕的。” “我只想赶快和你结婚。”他乌黑的头发也还未干,又亲了下她的脖子。 “你不需要跟我签什么婚前协议吗?关于财产之类的。”似乎是突然想起来的,夏初理性地提醒他。 “不签了。”他贪恋地把脸埋进她清香的发间,闭上眼睛,鼻尖轻轻蹭了几下。 “……还是签吧。” “你认为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吗?” 夏初被他拦腰搂着,心也变得愈发的柔软:“你去看Shimi醒了没有。”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Michael嘴角的笑扬得更开:“好,看看我们的小家伙醒了没有。” 他松开她的腰,要出房间,夏初恬静地在卧室里走了几步,继续不急不慢地擦拭头发。只是Michael还未离开卧室,房门突然自己开了,Debbie带着明亮惊喜的笑容赫然站在了门前,Michael怔住。 这一个月以来,他完完全全地,忘记了Debbie。所以当她猛然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他脸色煞白。没有丝毫犹豫,她大步上前一把搂住了Michael的脖颈,满腔激动与幸福:“Michael!我怀孕了!God!你要做爸爸了!” 第93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4 惊天巨雷,脑袋轰鸣一声。 开心的Debbie搂他搂得越发得紧:“检查报告上说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我们尝试了那么多次,终于成功了!天啊,你可以做爸爸了!” 满屋子都是Debbie喜悦的笑声,Micheal被她抱着,浑身温度骤降,乌黑的头发还湿着,发尖低下水珠,整个人冰冰凉凉,死气沉沉。不知过了一万年还是一瞬,第一反应,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了某处。 无尽的黑暗深渊急速下坠,戛然而止,角落里的夏初脸色惨白,支离破碎。 毛巾早已掉落在地,她湿濡着头发的样子还是那般美丽,却像一只怕生的小鹿,受伤而呆怔,眼眶里沉甸甸的,目光游移,满是晶莹。 诡异的静谧和沉默令Debbie渐渐从喜悦中苏醒,她松开了Michael,也投去了目光,她看见多年未见的夏初纯洁依旧,只是现在,像一棵被寒霜打过的花朵,浑身冰冷灰暗,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回来了? 夏初一动也不动。 好似……她刚才做了一场短暂而甜蜜的梦,可是带着刺棱的现实突然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可以把人扇聋的那种。这一秒,整个世界和她的大脑,“嗡嗡嗡”之后,只有一条直线的声音。 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失去听力的耳鸣之中,Debbie也呆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寒箭射中,冰凉得令人抽筋。 身旁传来动静,Debbie低下头,一个长得既像Michael又像夏初的,漂亮的黑头发小男孩,正站在一旁,仰头盯着Michael和自己,眼神天真稚嫩而茫然呆木……这所有的一切,眼前的局面,令心下清明的Debbie似乎也坠入了无限的悲伤恐惧。 夏初呆呆怔怔,后知后觉的,缓缓退了两步,像一个失去重心的玩偶。Debbie担心地询问:“Shiloh,areyouok?” 可她的声音反而吓到了她,她突然踉跄后退,清脆一声碎响!水杯被碰倒,炸裂在地面。后退中,夏初踩上玻璃渣,下一秒,满脚鲜血。 “Areyouok?!”Debbie伸手惊叫,“你流血了!” Michael红着眼眶惊慌而本能地想要上前,夏初却突然大哭着连连后退:“别靠近我!” 他赫然顿在原地。 她抽噎着不停摇头,“滚开……求你了……” 脚掌像是被一颗巨大的钉子钉在地板上,Michael眼瞳刺痛,寸步难移。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该多好……” 那种灵魂因为他而一片一片凋落的感觉,太疼了。 他和她的眼睛里都满是泪花,咬牙凝视着彼此,流下眼泪。 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被粗鲁拔下,砸在他的胸膛,叮铃一声,掉落在地板上,也掉落在Debbie震惊的眼睛里。每走一步都是带血的脚印,夏初抱起懵懂无知的Shimi逃出了这间房间,弯腰的时候,她的眼泪像滚烫的烙印,洒了一地。Michael像一尊无法呼吸的雕塑,没有拦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拦她。 一切都结束了……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那么幸福……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地捉弄他们? 为什么? 原本他们已经决定共度一生了,原本他们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一场美梦,瞬间被倾覆成一片废墟瓦砾。 缓缓地,Michael呆滞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指抓紧沙发上的布料,苍白的脸庞,通红的鼻尖,眼神涣散,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圈,带着红色的血丝,睫毛干涩地眨着,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突然,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苦涩,惨淡,极大角度地俯下身子,低下的头深深地垂着,渐渐的,渐渐的,后背也终于开始不停颤动。 黛比悲楚而平静地注视着他:“这个新生命……是不是并不该出现?你看上去很悲伤。” “不。”低垂的黑色头发里簌簌地砸下眼泪,哽咽到痛哭,手指发白,关节咯吱作响,“我很开心……” 他又哭又笑,可那表达喜悦的苦笑却最终融进无尽痛苦的哭声中,愈加惨烈和厉害。苍白的拳头紧紧攥着最后一缕灵魂,因为难以压抑的啜泣和抽噎,肩背激烈地抖动着。眼泪汹涌肆虐,扶额怆然涕下,一滴接着一滴,一串接着一串……像是上帝的泉眼,要把这辈子在人世间的眼泪通通流尽。 嗒……嗒嗒……嗒嗒…… Debbie静立在原地,眼前的画面触目惊心,整个房间都是Michael的哭声。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见过一个男人这样哭泣过。那是她的一个同事,在他接到电话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刚刚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的时候。那个男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和一切。 此刻,她耳边的哭声里,没有原来笃定的该有的喜悦,只有阴差阳错造成的无限悔恨和无尽痛苦。 眼泪不知为什么会落下,落在地上,和心一起碎了。Debbie没有挪动过一下脚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不是自己这个卑微可耻的第三者该踏进的。 第94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5 搬进Neverland的第二天,夏初就带着Shimi和Tomato搬回了原来的房子。佣人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见那天Debbie前脚刚进去不久,后脚夏初就抱着孩子冲下了楼。 她的眼睛灌满了泪水,不停地流着。 一步一个血印,她奔跑着,飘逸的头发吹散在身后,像极了油画里奔跑在森林中的悲伤女神。 回到费南德安街道137号,门外是Michael的保镖,他看着夏初拒绝了自己的帮忙,将自己最后的东西从车里搬回了屋里,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放下沉重的行李,夏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口。 她低着头似在隐忍,可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行李,发白到咯吱作响,眼泪不停下落,像两条断了线的珠子。 没有哭声,只有无法控制的啜泣。 小Shimi和Tomato都感到不知所措,尤其是Shimi,他乖乖地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妈妈痛苦的模样,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天真又迷惘,甚至也有悲伤隐隐流出。 他缓缓走到夏初身边,牵起她的手,轻声呢喃:“妈咪……你怎么哭了……” 夏初抬起头看向儿子,满眼屈楚,满脸泪痕。 小小年纪的Shimi小心又不解地望着她:“那个金色头发的阿姨,她为什么说Daddy要当爸爸了?他已经是我的爸爸了呀。” 夏初仰头盯着四岁的Shimi,眼泪更加汹涌,竟然开始止不住地抽噎,一下一下地,像个委屈的小女孩。 “是不是Daddy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会帮你打他。我亲亲你,你乖乖的,不要伤心了,好吗?” Shimi懂事而温暖地说着,他肉肉的两只小手抹了抹她的眼泪,然后用自己的小脸安慰地蹭了蹭她的脸,最后甜甜地亲了亲她,并搂着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哄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宝贝。 “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夏初的头被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悲伤、痛心又害怕,怕自己的行为和奔溃的情绪会伤害到Shimi,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了眼泪疯狂的涌出。 他越是懂事,她越是难过,越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 Shimi一直在哄她。夏初百感交集地捧住他的小脸,泪流不止:“妈咪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你能保证不会再哭了吗?”他乖巧地望着她。 夏初极力地压抑着胸前的抽噎,蹙眉哽咽着:“我保证。” “可你还是在哭呀。”Shimi耐心地再次替她抹去眼泪,非常温柔。 离开Neverland,母子俩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平凡,似乎中间什么也没发生过。Shimi白天按时去幼儿园上学,可是他发现,妈妈总是在掉眼泪,无论是做饭的时候,给他洗澡的时候,还是从学校里接他回家的时候。 “最近班里有好几个小朋友好像都生病了呢……”Shimi说。 “是吗。” “对啊,连Jerry也生病了。听老师说,他们好像都得了感冒,还发烧了呢……” “……” 天空蓝得耀眼,妈妈牵着他的手,平静地注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红红的眼圈里悄无声息地流下眼泪,原本氤氲的眼睛变得愈加的空荡和失神。 Daddy没有再出现。 妈咪每天都在流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那个金色头发的阿姨有关系吗? Shimi仰头望着她,看着微风轻轻吹起她美丽的发丝还有蒲扇一样的睫毛,看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然后垂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也许……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哭了,她的眼泪就会慢慢干了。 当打开家门,放下小书包,夏初躬下腰笑着对他说:“晚餐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吃饺子好不好?还是你想吃牛肉玉米卷饼?” Shimi漂亮的小脸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圈还是那么的红通通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湿润?他稚嫩的目光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对自己微笑了,到底是有多大的悲伤这么难以掩藏…… 他摇了摇头,懂事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里坐下,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天真地安慰道:“看一会儿卡通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不开心啦。” 夏初微怔。 Shimi熟练地换着台,想要寻找《辛普森一家》,这是他很喜欢的卡通片,电视台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播。 电视屏幕里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新闻播报员严肃的声音。 “等一下!” 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光,夏初的视线突然被紧紧吸住:“换回去……” Shimi愣了一下,然后听话地把台切回了上一个。 安静的房子里,清晰的播报声,夏初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里闪动的场景以及Richard一言不发被堆积成山的镜头与闪光灯围追堵截的画面。 “……据了解,美国东部时间昨天凌晨4点51分,William集团董事会主席AlstonWilliam因病逝世于洛杉矶Cedars-Sinai医院,享年75岁。这位房地产巨头叱咤风云四十余年,打造出著名的商业帝国,该集团旗下连锁产业还横跨酒店、餐饮、百货等等,版图涵盖美洲、欧洲、亚洲,多年来一直横压希尔顿酒店集团,他的去世引起商业界一片哗然。William集团已于今日上午10点已经召开记者发布会,由集团原总裁、AlstonWilliam之子RichardWilliam继任董事会主席一职。不知William集团的改朝换代是否意味着新的商业角逐时代即将来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怔怔地望着屏幕,整个人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沉默。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起来。 第95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6 父亲去世,这对Richard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夏初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以来,Richard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出现,也没再联系她,想来是因为父亲病重的原因。可是自己却完全沉浸在和Michael的感情纠葛里,没有给到他一丝一毫的关心和安慰,夏初感到无比的担心和自责。 她尝试给Richard打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通都无人接听,她不知道他是无暇顾及,还是只是不想接听自己的来电。更新最快的网 “嘟……嘟……嘟……” 没有人接,最后转到了语音留言,听着耳边沙沙的线路声,夏初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轻轻挂了电话。 时间来到深夜时分,Debbie也在给自己最好的朋友打着电话。 “我有什么资格伤心呢……他爱的本来就不是我……如果不是她离开了,根本就不需要我来为他生孩子……” 她知道现在的Michael一定死气沉沉。 对他来说,残忍的现实就像恐怖的白骨,绝望,恐惧,令人窒息,无法直视却又无法逃避。 Michael在意的是夏初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永远也不会了…… Debbie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不该出现。但她的心也会难过和疼痛,只能压抑藏匿着自己那份不该有的受伤。 “Holdon!Holdon!”电话那头的女人吃惊极了,“我不得不再跟你确认一遍,你是说……你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他的父亲是MichaelJackson?” Debbie淡定回复:“Yes。” “Ohmygod!”电话那头的女人捂起了嘴巴。 “别这么激动。”Debbie疲惫地闭上眼,感到头痛。 “你怀了MichaelJackson的孩子?是真的吗!你没有在开玩笑吧?我是说你真的怀了MichaelJackson的孩子吗?” 朋友的状态很兴奋,一直不停地反复询问,而Debbie没有再重申。 “No,Debbie!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才跟我说?”听起来,电话那头的好朋友已经激动坏了。 “这是一个秘密,我不该跟任何人说的。所以对不起,请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我只是……”Debbie说着竟然有些哽咽,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我陷入了困境,迷茫,忐忑,不安……还有愧疚充斥着我的心。我实在没有人可以倾诉了。”网首发 她的情绪很复杂,一半的自责为夏初,一半的伤感为自己。 “为什么?你怎么了?你在难过什么?” “是我令他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不,他从来没有选择过我,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这只是一份简单的约定……”Debbie自顾自地淡淡说着,眼睛里的光也逐渐变得黯淡。 电话那头的朋友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心情,因为Debbie就像是在保守Michael的秘密一样,没有提起过夏初的存在。 “你爱他吗?”朋友问。 似乎考虑了很久。 “Yes.”Debbie回答。 朋友叹息了一声。 “忘记一切的烦恼!你怀了MichaelJackson的孩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对方可是MichaelJackson啊!” “那又怎样?对我而言,他是我朋友的身份大于一切……” 钟表渐渐流走着,夜也变得越来越深。 翌日晚。 十点零五分,窗外大雨滂沱。 身后是带着几盏路灯的黑夜,泛着淅沥下落的雨光,Michael孤身一人站在费南德安街道137号的白色房子的门前,停了很久。头发淋了雨水,肩膀和衣襟也湿了大片,他的喉间哽咽,眼圈发红,整个人看上去无法抑制的狼狈而悲伤。 再三犹豫下,他还是再度地敲了敲门——“咚咚”两声,动作很轻。 他知道夏初听到了他在外面,他已经敲了无数次,仍旧没有人应答。 身后的保镖撑着伞,远远地站在雨中,看着自己的老板在屋檐的走廊下,已经孤独地站了一个多小时。 雨声哗啦哗啦的,逐渐淹没了听觉。 玻璃窗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接着里面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块,露出了Shimi漂亮的眼睛和可爱的小脑袋。他用小手敲了敲玻璃,小声提醒道:“Daddy!这边!” Michael转头看见了儿子,又惊又喜又难过,他连忙大步走到窗边,半躬着身子,泪目而笑:“Hey,Shimi!Daddy看见你了……” 才几天不见,他却觉得已经隔了好几个世纪没有见过他可爱的模样了。 Shimi的小脚丫踩在椅子上,轻轻地打开了玻璃窗,嘟起嘴,仰着头乖巧而惹人疼爱地望着他:“Daddy!我好想你……” Michael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小脸,被小家伙的眼神弄得很想哭:“我也好想你……妈咪呢?她在做什么?” Shimi偷偷地往屋里深处望了一眼,掩嘴小声报告:“她在房间里,缩在床上,在哭!” 奇怪,本来妈咪已经没有在哭了,可是自从Daddy来到房子外面之后,她竟然又开始啜泣着不停流泪了,为什么呢。 几乎可以看见夏初蜷在黑暗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的画面。Michael的心又痛了几分。 “你还是回去吧。”Shimi忧伤地看着他,“妈咪看起来好伤心好伤心,她是不会见你的。” Michael喉间上下翻滚,眉头蹙起的弧度越发的无助。 “Daddy……”Shimi望着他,“你和妈咪吵架了是吗?很严重是吗?” Michael苦笑了一下,揉上他卷卷的头发,没有回答。他这么小,就已经看得这么明白了吗? “你们还会和好吗?”小家伙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期盼。 “会啊。” 他想这么告诉Shimi,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夏初如何会原谅他呢。况且,他怎么去要求夏初在知道Debbie怀孕的事实后仍然和自己结婚,并亲眼看着Debbie生下他的孩子呢? 不可能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还是想来找她,想看见她,想守着她,因为自己爱的只有她。 “……会的。”他捧着他的小脸,安慰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心里似乎安定了许多,但Shimi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喜笑颜开,他乖乖地仰望着Michael,迷惘又小心地问:“Daddy,你是不是要做别人的爸爸了?” Michael胸腔一震。 “你不是已经是我的爸爸了吗?为什么还是别人的爸爸呢?你不要我了吗?” 小家伙喃喃的声音和企盼的眼神刺痛了Michael的心脏,他先是楞了一瞬,然后目光里掺着悲伤,两只大手温柔而无比坚定地捧住他的小脸,躬着身子一字一句地告诉他:“Shimi,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Daddy永远爱你,我永远不能失去你,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你是独一无二的,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宝贝。” Shimi仍在仰望:“那妈咪呢?” 在Daddy心里,妈咪呢? Michael一怔,随即心痛微笑:“妈咪也是一样!” 小家伙终于放心了,瞬间来了精神,小手欣慰地拍了拍他:“快回去吧,等妈咪心情好一点,不哭了的时候,我会悄悄告诉你的。” Michael笑了起来,可眼睛却是湿润的:“有没有忘记Daddy的电话号码?” “不会忘的,我很聪明的!” 伸出小脑袋和爸爸亲吻告别之后,Shimi关上了窗户,拉上了帘子,Michael再度变成了一个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雨中,保镖连忙上前为他撑伞。 进了车里,关上车门,隔开了外面杂乱的雨声。保镖回头询问:“回Neverland吗?” “不,只是开车就好。”Michael黯淡了目光,轻声回应。 保镖似乎没有明白,再次询问:“……去哪里呢?” “随便去哪里,我只想待在车里,你只要让车子一直开着就好。” “……好的。去我家附近转转,你介意吗?” Michael同意了。两个人,一辆车,就这么在道路上游荡,直到凌晨五点,车子才悠悠地驶回了Neverland。可是刚进大门,手提电话就响了,是Michael团队的人。 “该死的!快让Michael接电话!!”电话里的人火烧眉毛地喊了起来。 保镖把电话递给了Michael,电话放在耳边,他淡漠开口:“什么事?” “看看报纸吧!Michael!”电话那头的人喊着,“你和那个Debbie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些媒体怎么会得知你们的事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那些记者像疯了一样,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Michael拿着电话,漆黑的瞳孔震惊到放大了一圈。 第96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7 Debbie的朋友出卖了她,把她怀孕的消息卖给了媒体。 Michael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重新坐回车里,像一头隐忍着怒火的狮子。他的声音从未如此的低沉和严厉,沙哑地低吼:“开车!” 似乎是被吓到了,保镖连忙重新启动引擎,急转方向盘,将车子开出了刚回来不久的Neverland——他知道他要去哪里。 车子最后停在了Debbie家楼下。 Michael大步流星,几乎是冲上去的。他极其罕见地用粗鲁的方式大声拍着别人家的房门,连眼睛里都带着血丝。门开了,Debbie稍显惊怔地看着他:“Michael?” Michael大步迈进,Debbie被他的神情和气势吓到,不知所云地连连后退。他红着眼眶愤怒地质问她:“你是故意的吗!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么做等于逼他娶她!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Debbie惊讶而迷茫地望着他。 Michael将报纸扔在了她面前,她捡起,打开,仅仅是阅读了几秒,就被那硕大刺眼的照片和标题吓得脸色刷白。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故意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吗?!你想用这种方式逼走Shiloh吗?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我极少的能够信任的人之一,难道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吗!!”更新最快的网 仿佛遭遇了最深的背叛,Michael不可置信地吼着,眼睛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眼睛里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Debbie在那一瞬只剩下惊恐和愧疚! “不……不……”她眼里闪着泪光,真诚而无辜地摇着头,“我绝没有……对不起,她出卖了我……”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只有友谊,而这个孩子,是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送给她的礼物。 后退几步,扶额发出痛苦的声音,Michael紧握拳头,几乎已经站不稳,几秒钟后他愤慨转身,咬牙夺门而出! “嘭”的一声!!Debbie的心房也随之一震,最后带着久久退散不去的惊怔,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里,眼前一片呆滞。 DebbieRowe怀了MichaelJackson的孩子。 这一爆炸性消息令全世界为之哗然,他们还没有从他跟Elvis女儿的那段沸沸扬扬的婚姻中走出来,怎么才离婚半年多,他就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普通的私人护士? 局面糟糕至极,这就像在他和夏初已经无法挽回的感情上再度插上了致命的一刀!这件事甚至惊动了Katherine。 “你得娶她。如果你不娶他,这孩子将会一辈子背着非婚私生子的身份,你明白吗?”母亲提醒他。 “对不起妈妈,你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你已经有一个四岁半的孙子了。”Michael坚定而绝望地告诉她。 Katherine震惊地看着他的眼睛。 Michael何尝不想告诉她,可是还没来及告诉她,Debbie竟然怀孕了,现在,这件事又泄露了出去。 Katherine显然也没有料想到事态的发展,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四岁半的孙子后,她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漂亮的小Shimi的存在,令她这个祖母也开始动摇了先前的想法,难以抉择。 “……一直是Shiloh一个人把他带大的?”Katherine问。 “是的,大家都说他长得像极了我。”Michael的眼睛看起来沉重而疲惫,还泛着红,“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我这一生都感到内疚。” Katherine布满皱纹的眼睛里也带着深深的忧愁,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娶Debbie,妈妈。”Michael红着眼眶告诉她。 “不,你得娶她,她怀了你的孩子。”Katherine叹息着垂下了眼。 Michael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可是Shimi呢!可是Shiloh呢!”Michael哭着反驳,“他也是我的孩子!他们母子俩呢?如果我娶了Debbie,Shimi和Shiloh怎么办!” Katherine无情地摇着头:“可如今世人知道的是Debbie,不是她!” 没有人知道一个叫ShilohGrande的女人为他生过一个孩子。如果他娶了Debbie,以后公开Shimi,背着非婚私生子身份的孩子只有Shimi一个,但如果他不娶Debbie,那么两个孩子都将是“私生子”。这笔账,难道他不会算吗? Michael不想管这些,他在乎的是,现在的他和夏初显然走进了一个死局。 沙发里的Michael痛苦地伏下了身子,隐隐有啜泣传出,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现在只想拿把刀杀了自己! 雨后的天空一片湛蓝,街道两边的草坪还沾着晶莹剔透的细小雨珠,整个世界生机盎然。夏初坐在床上,麻木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像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瓷娃娃,不痛不痒地盯着面前铺开的那份报纸上大大的标题。 而这个还在Debbie肚子里的未出生的珍贵的孩子,害惨的不止夏初一个。 Michael接到了Lisa母亲打来的电话。 “你这个混/蛋!人渣!”Priscilla咬牙切齿地在电话里咆哮大骂,“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她不停地骂他,可最后又无法控制地哭道,“求你……求你救救Lisa吧……” 在与Michael分手后的时间里,在Lisa悔恨不能自已,并不停地被他的冷酷无情折磨精神的时间里,她的健康状况一落千丈。哮喘……低血糖……念珠菌…回流……她得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病症。 时间一天天过去,爱人已经不再回头。她精神枯竭,情绪抑郁,总是感到自卑和沮丧。她很难直视别人的眼睛,总是孤立自己躲在家里,看上去萎靡和虚弱。 而当全世界都知道Michael的私人护士DebbieRowe怀了他的孩子时,Lisa也知道了,她彻底奔溃了。 她被发现瘫倒在自家浴室的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哭泣着,从头到脚都是血。她的手臂上歪歪扭扭地剜刻着——“没人爱我,我很丑”。 可她的母亲似乎忘记了,当初那段婚姻里不知珍惜的人,是Lisa自己。 第97章 第四十七章 死局8 “咳……咳咳咳……” 这几天似乎是生病了,Shimi放学回家后一直在咳嗽,还总说自己嗓子疼。这些时日夏初虽然仍旧无法摆脱悲伤,也时常陷入恍惚的回忆中,但如今能让她一整颗心毫无保留地牵挂的,只有儿子了。 “嗓子疼?是喉咙吗?”夏初蹲在Shimi面前,捧着他的小脸,“嘴张开,给妈咪看看。” “啊——” Shimi像个小怪物一样乖乖地长大嘴巴,扁桃体好像也没有红肿发炎呀,夏初觉得奇怪。下一秒,她注意到Shimi有点迷糊,在用小手揉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不好的讯号——从小到大,Shimi只要感到眼睛发烫,就一定是发烧了。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抚向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咳……”Shimi忍不住张嘴咳嗽。 “你发烧了!”夏初立即背上包,给他换好鞋,牵起Shimi的小手就准备去医院。到了医院儿科诊室,男医生拿着小电筒不急不慢地给Shimi检查着咽喉,轻飘飘地问了一些问题,夏初都一一点头。 “感冒而已,引起的发热。打些点滴就好了。”看他的态度,似乎看惯了这样的病症,医生快速地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些字,平常人却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一听到要打针,Shimi委屈又害怕,马上抱紧了夏初的脖子,哭嚷道:“呜……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咳……咳咳咳……”话刚说完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咳得小脸涨红,愈发厉害,夏初心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打了点滴,Shimi果然退烧了,夏初抱着他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伸手开灯,屋里霎时跳出一片光亮,而小家伙已经趴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可爱的手背上还因为针孔贴着白色医用胶带。 她走近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在床上安顿好,然后再开始整理家里和自己。忙到深夜,她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忽觉得倍感孤独。 她心里仍旧放不下Richard,再次给他打了通电话,她本以为这一次也一样没人接或者是关机,可听筒里嘟了两声后,竟然接通了。 “……喂?”突然接通,夏初反而有些无措,“……Richard?” “……嗯。”电话里熟悉的男声竟然如此冷漠,带着可以听出来的疲惫,却又很平静。 “……你还好吗?你父亲……”夏初微微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 “明天举行葬礼。”Richard冷声回答,让人摸不透情绪。夏初隔着电话,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他问。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样……” “……没事。” “你母亲还好吗?” “……还好。” 不知为什么,夏初总觉得Richard太过平静了,平静到只有漠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么的陌生。她知道,父亲去世,他的内心一定悲痛异常,或许人在绝望伤心的时候都会穿起铠甲隐藏伤口,本能罢了。 “嗯……好,那我……”夏初低头轻声道,“晚安,再见。”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夏初不再等了,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手却在耳边一顿。 “我只想保护你。”Richard突然开口,令夏初赫然怔住。 “保护你是我的本能,永远也不会变……和我结婚吧,给Shimi一个家,也给你自己一段新的人生。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把感情和生命浪费在他身上,不值得,他不配。” 夏初静静聆听,她紧握着电话,眼泪不知为什么竟然簌簌地落下。 “我守了你十六年。十六年的时间……Shimi都可以长成一个高个子的少年了。从你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到现在,你早已成为了我心底最纯净的美好,我的挚友,我的亲人……可无论我对你,或是你对我,我们之间的感情多么的简单和复杂,我只知道……我仍旧爱着你,从来没有变过。我是你的骑士,是你身边的风景,但你从来没打算爱骑士和风景,我是说情人的爱。” “你知不知道你一次次地选择他的时候,我有多恨你?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的心,我的身,我的一切,都只愿意永远保护你。现在你看到了,选择和他在一起的结果是什么。他和别的女人结婚,让别的女人怀孕,还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爱你,他都做了些什么?你现在伤不伤心?难不难过?有没有哭?我知道你不会诉说,对,就这样保持安静,反正我也不想听。” 不知是不是受了父亲去世的刺激,他的情绪一反往常,不管不顾,似乎把内心深处积压多年的伤痛通通刨了出来。 “忘掉过去,抛弃所有的伤痛,和我结婚……好吗?” Richard的话深深触动着夏初的心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他这些话一直掉泪,感动,痛苦,委屈,苦涩……复杂的情绪汹涌袭来,像潮水一样拍打着她最痛最痛的地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倔强地压抑着哽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哭。 久久的沉默是伪装的坚强和自虐的挣扎,得不到回复也是一种回复,守在一旁的心,被背后虎视眈眈的崩塌的冰山彻底砸得粉碎。 “……开玩笑的。”信号突然中断,Richard挂了电话。 眼眶潮湿,夏初深吸一口气抹去眼泪,她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通了。 她忍着痛楚,咬牙下定决心,问:“你是开玩笑的吗?” 很长的沉默后:“……不是。” “好。”眼泪砸下,夏初哽咽着:“我答应你。” 第98章 第四十八章 5 Richard父亲的追悼会在斯台普斯中心举行,仪式从上午十点开始,现场气氛肃穆,众多政客名流到场吊唁,其中包括Michael和Brooke,但他们离得很远。 Brooke身着优雅庄重的黑色衣裙,黑色纱帽下是黑色墨镜,她紧挨着Richard的母亲,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席位的左边,而Michael坐在右边,中间隔了很多人。 这是他们自93年分手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的碰面,但是毫无交流。 追悼会结束后是私人葬礼,地点是洛杉矶的一家私人墓园,仪式比较私密,而Michael和Brooke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留下来的人。这次,他们坐在了一起。 墓园里的气氛安静而沉默,在神父朗诵悼念圣经的过程中,Brooke注视了一会儿前排的Richard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终于用平静的极轻的声音和Michael低语:“Diana呢?怎么没有来?” “她不在加州,来不了,请我向Richard和他母亲表示慰问。”Michael回答。 话题结束,两人之间再度恢复了沉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Brooke突然淡淡发问:“如果我不开□□流,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这种场合,我们还是保持安静的好。”Michael目视前方的神父,冷淡回复。网首发 “我们三年没联系过了,Michael。”Brooke温和地说,两人都没有看着对方。 “是的,Brooke。”Michael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恭喜你有自己的孩子了。”Brooke轻描淡写的祝福令Michael心间的伤痕再次裂开了缝隙,这次他没有回话。 “不过我没想到这孩子的母亲会是你的私人护士,而不是Elvis的女儿。”Brooke声音柔美,嘴角微笑。 Michael很安静,也没有任何表情。 “别生我的气,我只是在祝福你,并为你感到高兴。”Brooke侧头注视他,目光平和,眉头微蹙。 “我没有生气,谢谢你的祝福。”Michael文静回复,依旧没有看他。 Brooke转回脸,低头苦涩地笑了一下:“别这样,老朋友。”她忽地展开了和以往一样的美丽笑容,再次转向他的时候,却因为眼中的惋惜和失落而敛了光芒,添了几分忧郁,“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还好吗?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Michael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疲惫全被温和隐藏:“我很好。” “真的?” “真的。” “Debbie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Brooke只知道Debbie怀孕的事,却不知晓夏初的归来和Shimi的存在,她这一问,如同一把尖刀,轻轻划开了Michael的痛处。 他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新最快的网 “你准备娶她吗?”Brooke盯着他。 Michael想说“不”,但一想到Debbie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这孩子未来面临的身份,他又无法这么绝情地将这声“不”在别人面前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这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公平。他感到心痛。 “你不准备娶她,为什么要和她生孩子?”Brooke静静质问,她不是多管闲事,她只是疑惑。 “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被恶意曝光,没有人会这么问我,你也不会。”Michael同样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 Brooke没怎么听懂,刚想再问,神父的悼词已经结束,所有参加葬礼的宾客都站起了身,闭眼哀悼,Michael和Brooke也站了起来。 仪式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席。身处碧绿的墓园,Richard和母亲一一和前来寒暄慰问的亲友拍肩,拥抱,表示感谢。William夫人已经年迈,但苍白的银发和衰老的皱纹依旧不能掩盖她年轻时的风姿绰约,她的神态哀痛而优雅平静,带着墨镜大概是想遮盖流泪过多而红肿憔悴的双眼。 Brooke也上前搂住William夫人的肩膀,低头轻语,William夫人握了握她的手,在她的陪伴下缓步离开。走之前,Brooke深深地看了Michael一眼,没再多言。 Richard穿着笔挺合身的西装,沉着走近Michael,面色平静:“谢谢你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这样的主动只是一种主人对客人的礼貌,Michael明白。他以为他会为了夏初质问自己Debbie的事,并狠狠地揍自己一拳,但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冷漠。 Michael沉吟了一会儿,淡声嘱咐:“照顾你的母亲。” “我会的。”他冷声应答。 Michael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Richard注视着他:“等我和Shiloh举办婚礼的那天,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Michael的眼中闪过惊诧。 “Shiloh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以后我就是她的丈夫,Shimi的父亲,你可以安心娶Debbie,生下你们的孩子。” Michael浑身僵硬,惊在了原地! Richard倨傲地注视,没再多说什么,便准备离去。Michael一把拉住了他!他的声音有些颤:“……你说什么?” “我认为你听得很清楚。”Richard面无表情。 Michael缓缓摇着头:“不,你再说一遍。” Richard一字一句:“Shiloh会和我结婚。” Michael依旧无法相信地摇头:“不……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Richard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责问,“你就那么确定一个人能不停经受你带来的伤害却还能一如既往地爱着你吗!你是疯子还是傻子!你怎么这么天真?!” Michael红了眼眶,捏着他衣服的手攥得越发的紧。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她嫁给别人?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的状况能娶她吗?全世界都在看着!你搞得清楚自己到底要娶谁吗?你能向全世界交代好理清楚你和Debbie的关系吗?况且,你又凭什么要求Shiloh在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还和你在一起?” Michael心痛地张了张口。 “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让Shiloh做了你三个月的私人护士。这个错误的开始,造成了今天所有的伤害。”Richard冷冷地推开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大步离开,留Michael一人独自站在风中。 他坐进黑色宾利,解开西装扣子,司机刚刚启动车子,他的电话就响了,是夏初打来的。他接道:“喂?” “救命啊!Richard!!” 电话里的人在哭,只是一瞬间,他就刷地变了脸色! 第99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2 Shimi从医院回来后,第二天很快又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剧烈咳嗽,痰中有血丝,最糟糕的是,他感到气促胸闷,呼吸困难。 夏初看着他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的模样,被吓坏了,她跪在床边,一边掉泪一边轻拍他的小脸:“Shimi……Shimi……告诉妈咪,你哪里不舒服……” Shimi紧紧闭着眼睛,眉头蹙起,乌黑卷翘的睫毛长长地铺展着,他满头虚汗,嘴唇还有点发紫,有些气促,呓语了几个词,可是夏初都无法听清。她警告自己不要慌乱,但这是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办法不慌乱。 她早就打了急救电话,可没想到Richard竟然比救护车还要先到。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 Richard一路冲了进来,看见夏初正伏在床边直掉眼泪,而Shimi满脸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他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夏初拼命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哭着,仍旧惊慌失措:“他好像没办法呼吸了!” “车在外面,快送医院!”Richard将Shimi的小身子打横抱起,十万火急地冲出了房子,夏初慌张地跟在一旁。 到达医院急救室的Shimi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昏迷,夏初痴痴地守在外面,灌着泪的眼眶里满满都是痛和担心。Richard恢复理智,向她询问情况,可是夏初只是摇头:“昨天他感冒了,我带他去了医院,回来以后一直好好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早上开始突然就变成了这样……Richard,Shimi会不会出什么事……” Richard扶住她的肩膀,喘息着安抚她:“不要慌,不会的,这不是已经来了医院了吗?有医生和护士在呢,他不会有事的。你仔细想想他昨天都吃了什么,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之类的……” 夏初抹掉眼泪,开始仔细回想。 不久之后,急救室的医生从里面出来了,夏初连忙上前:“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生摘下口罩,平静回答:“病情暂时稳定了,但他的状况很不好,也很少见,建议你们转到儿科专家那儿去,进行相应的呼吸类的检查。” 呼吸类?!夏初和Richard的眼神都充满着迷茫和震惊。 “呼吸类的检查?”Richard盯着医生问,“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Richard的问题,反而问夏初:“你孩子平日身体素质如何?” “他平时一直很健康。” “有没有哮喘之类的遗传性疾病?” 夏初猛地摇头:“没有!但他父亲患有家族遗传的色素性皮肤病,他还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遗传到。” “皮肤病对这个没有影响。如果不存在遗传性疾病的话,那么他可能是得了传染性疾病。” 夏初怔住,Richard皱眉追问:“你是说……流感?”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但不能确定。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很容易感染手足口病,所以建议去进行血常规检查和C反应蛋白试验,才能确诊病因。” Shimi立即被转到了儿科诊室,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夏初的心像是被吊在了半空中吹着冷风,瑟瑟发抖,Richard一直陪在她身边。终于,儿科的White医生穿着白大褂急匆匆地从检查室里出来,夏初和Richard立即围了上去。 “医生!他究竟怎么了?”夏初急问。 White医生四十岁上下,凛着眉头拉下绿色口罩,问:“他前几天有没有生过什么病?都有什么症状?” 夏初心乱如麻,努力让自己胡乱的思绪整理起来:“他前几天有点低烧,还一直不停咳嗽,我带他去了另一家医院,医生说他是感冒,可是今天突然变得很严重……” 而White医生听了以后似乎很愤怒,气指道:“哪个不负责任的医生这么掉以轻心地说他是感冒?他这是肺炎!” 夏初睁大眼睛。 Richard也惊住了。 White医生把口罩带了回去,郑重地道:“他的病情很严重,我只是先出来告诉你们情况。但我有个更坏的消息要告知你们,他的症状恶化得如此之快,很可能不是普通肺炎,而是病毒性的。” 夏初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没有人在家,费南德安137号的小房子里,电话一直在响。 “叮铃铃”—— “叮铃铃”—— 房屋空荡,无人接听。 White医生重新进了检查室,为了确定肺炎类型,Shimi又被进行了病原学检查和X线拍片的检查,这一次,诊断结果真正出炉,诊断报告最终表明:小儿病毒性肺炎。 White医生再度出来,叹着气跟夏初还有Richard说明了Shimi的情况。夏初的心就像被绑上了铅球,他每说一句,她的心都离冰冷的海底越来越近。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White医生问道:“这孩子是不是在‘AppleTree’幼儿园上学?” 夏初眼睛里的恐惧添了一分,怔怔地点了点头。 White医生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不停地质问自己:“God!我怎么会没想到?我早该想到的。”他随即对夏初说:“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一样情况的孩子被送来了医院,症状略有不同,程度轻重不一,这是一起传染性的小儿病毒性肺炎!” 顷刻间,夏初像是被推进了黑暗的深渊,连带着震惊的Richard一起,无法爬出。 医生已经离开,并且将Shimi安顿在了病房里。浑浑噩噩的,病房外的夏初拨打了幼儿园的电话,想做最后的确认。只是她迟缓的嘴刚说了自己是谁,电话那头的老师却已经紧急通知道:“是Shimi妈妈吗!打了你家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很抱歉,我们必须得告知你,我们在今天才从部分家长的口中确定,幼儿园里发生了传染性肺炎!其中有几个孩子情况很严重。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幼儿园不得不从今天开始不限期停课……” 她还不知道Shimi也已经被传染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夏初已经神情麻木地挂了电话,并把电话还给了Richard。他神情严肃地对她说:“我们得通知Michael。” 他毕竟是Shimi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并且应该出现在医院里。 夏初没有阻拦,她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晕。她步履有些摇晃和蹒跚,一个人默默地跟随着光明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最后在墙边的一处窗户前蹲了下来。 空荡荡的走廊,她佝偻着清瘦的背,搂住自己的膝盖,背后上方那一方格的光亮蓝天,反而衬得她的眼眸又黑又深,像个无底之洞,没有焦距。 同时,Prince刚好搂着怀孕的妻子从产科的楼层里转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夏初,但她侧对着他,没有看见他。 好像,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久违未见,她相比上次重逢时愈加瘦了,那时她虽然依旧孤独,但带着浅浅的满足和幸福,而现在,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光芒。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遭遇了什么?背上像是背负了几吨重的黑暗。 他的目光很深很深,一直盯着某处,没有移过视线。身怀六甲的妻子望了他一眼,体贴温柔地轻问:“怎么了?” Prince没有动,也没有回话。 妻子又望了望走廊那头的夏初,温和而好奇:“那是你朋友吗?你认识?” Prince静默了一会儿,神情淡淡:“不认识。”没有再多看一眼,他搂紧她的肩膀,捋了下她额边的头发,柔声说:“走吧。” 妻子嘴角含笑,带着生活的温暖和幸福,注视着他点了点头。她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沉浸在丈夫心爱的保护中,缓缓离开了医院。 第100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3 Michael火速赶来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的夏初正握着Shimi正在输液的小手,怔怔地守在病床旁边。Shimi闭眼躺在床上,卷卷的头发毫无生气,插着鼻导管,面容病态,食指上还夹着血氧饱和度的探头传感器,一旁的心电显示屏上浮着一条高低不平的曲线,平缓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Michael震惊地呆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敢过去。伫立了一会儿,他突然颤抖着几步冲到了床边,蹲下,无法置信地喃声道:“怎么会这样……”他红着眼眶瞪向夏初低吼,“怎么会这样!” Richard早已经随手关上了房门,他没有靠近那一家三口,只是远远地站在门边,面色悲伤而凝重。 夏初憔悴疲惫的双眸麻木而迟缓地看向了Michael,她盯着他,只是无言,鼻尖发红,一层朦胧的泪光渐渐浮起。 Michael忽地一阵自责涌上心头,他又是惊痛又是难过,看着她凄楚的神色,竟只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他摸了摸Shimi的脸,压制着哽咽坚强道:“Richard,医生怎么说?” Richard走近了几步,凛着眉头:“小儿病毒性肺炎,在幼儿园里被传染的。因为是病毒性的,症状恶化得很快。” Michael无法相信,这个前几天还趴在窗口和自己亲吻告别的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现在竟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没关系。”Michael突然抹去伤痛,坚定地对自己说,“美国每年都有很多孩子得肺炎,可能有点棘手,但这是能治好的。”说着他起身走向Richard,“我要见医生,我要听他亲自说清楚Shimi的情况。” Richard默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开门,Michael回头望了一眼夏初和Shimi,也紧随而去。只是门刚开开,White医生正好过来查看Shimi的状况,他看见Michael的时候,十分惊讶,愣住了原地。 “这位是White医生,Shimi的主治医师。”Richard介绍道,Michael向他颔了下首。更新最快的网 “你是……”White医生似乎想认不敢认,一直盯着他。 Michael刚想回答“我是这孩子的父亲”,却被Richard打断:“他是MichaelJackson,是的,医生,你不用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们刚想去找你。” White医生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还是迫使自己回归正题:“我来看看Shimi的情况。”说罢他走到了床边,查看了下Shimi的状态还有仪器的指数。夏初本来一直很沉闷,但White医生进来后,她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Michael和Richard也紧张地凑了过去,Michael心急如焚,立马问道:“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很严重吗?你们要怎么给他治?” White医生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根据病原菌给他进行了抗生素治疗,现在病情有稳定的趋向,稳定后,使用抗生素可由静脉转为口服治疗。现在,我们需要72小时内判断他的体温、心率还有呼吸频率是否达标……” Richard和Michael也一直盯着他,紧张地频频点头。 “但是……”White医生突然话锋一转,“我不能完全保证他的症状不会恶化。跟他一个幼儿园的被送来的孩子里,已经有一个进了ICU,症状比他还要严重。” 病房里其他三个大人的心突然凉了一截。夏初怔怔地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我只是事先跟你们提醒一下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但不一定会发生,孩子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我待会儿再过来。”White医生退了一步,合上文件夹准备离开病房,临走前,他突然又转身打量了一眼Richard和Michael,随口问道:“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我是!”Richard抢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Michael惊愕地瞪着他。 White医生刚想点头,却见Michael大步朝自己走来:“我才是!”而且面色严肃,不容反驳。 White医生似乎有些糊涂了,他又看了看这两人,问:“到底谁是?” Richard想上前却被Michael按下手,他转头盯着他金色的头发和棕色琥珀的眼睛,声音冷而轻:“我的孩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你不用帮我这个忙。” 他知道Richard是好心替他挡住流言蜚语,可如果他连在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Shimi父亲的责任感和勇气都没有,那他根本不配做他的爸爸。 Michael重新看向医生,神色庄重:“我才是孩子的父亲,需要我拿亲子鉴定书给你看吗?” “呃……不用。”小家伙长得很像他,White医生其实有些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承认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但,谁是这孩子的父亲与他的病情无关,他只是随口一问,他们实在不必要为了这个争论。 Michael转回身,继续和夏初一起守在Shimi的床边,Richard却因为Michael的行为懊恼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无语地骂了一声:这个家伙…… 他承认自己是Shimi的父亲并不是为了Michael,而是为了保护Shimi——他不认为Shimi被世人和媒体知晓他的父亲是MichaelJackson后,会遇到什么好事。 他神色凝重中带着几分哀廖,叹了口气,礼貌地淡声请道:“White医生,我们到外面谈谈。” 离开病房,来到走廊,Richard长身而立,注视着他道:“很抱歉,接下来可能会耽误你一会儿时间,我会通知我的律师拿一份保密协议给你,希望你可以签个字。” White医生穿着白大褂,拿着文件夹,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第101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 Shimi昏迷了两天,期间昏昏沉沉地醒来过一两次,可是一转眼又疲惫地睡着了,好像仅仅是呼吸这件事,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Michael和夏初则一直静静地守护在孩子身边,半步也不离开。 短短两天时间,他们俩人都变得异常消瘦,尤其是夏初,几乎不吃不喝,只知道守在病床边,看着Shimi,清瘦得仿佛对面的人轻吹一口气,她就会化成一缕水雾飘散了去。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在病床的另一侧,疲惫忧郁的眼眶,冒出青涩胡须的下巴,他两手握住Shimi的手,久久地放在嘴边亲吻着,期盼他能够快点醒来。可是安静到窒息的时光里,他眼角悲伤的余光还是不自主地将夏初纳了进来。 她要和Richard结婚了?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她真的……彻底放弃自己了吗?网首发 心电显示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仍然像落下的雨滴一样,平稳而有规律地响在病房里,Michael和夏初就那么静静地守在床侧,像两尊只会轻轻呼吸的雕塑。 White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会提醒这对父母:“这虽然是小儿肺炎,但是病毒性的,大人也可能会被传染上,建议你们和孩子保持距离。” 没有人听,也没有人动。 White医生低低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出去了。 中午,Richard带着双人份的午餐进了病房。他把精致昂贵的餐盒递到了Michael的面前,Michael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他温柔的声音低沉而略微沙哑。 Richard只好把食物放在了他边上。 夏初的那份也被放在了她的边上,但她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缓慢地,Michael的目光投向了她清瘦的锁骨和面庞,低声开口:“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夏初没有反应。 两天里,Michael跟她说话,她根本不理,一动也不动,仿佛看不见他,听不见他似的。 Richard只好蹲在她身旁,劝道:“Shiloh,吃点东西吧。” 夏初迟钝地摇了摇头,用指背轻轻地磨砂了Shimi的小脸。 “你不吃也不喝,这样下去怎么行?你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还怎么照顾Shimi?” 脸庞脆弱苍白,俏丽的鼻尖像块通透的美玉,夏初的模样清丽得令人心疼,她垂下纤长睫毛织成的眼帘,轻轻摇头,那声音气力不足,似有若无:“Richard,我真的吃不下。” “你怎么保证Shimi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健康的?”Richard轻蹙起眉头。 “我不会倒下的。”夏初温柔地抚摸着Shimi的头发,既疲惫又坚强,“我只要看着Shimi就好,不用担心我。” Michael喉结轻动,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了颤,扭头将脸转向了窗户,眼睛涩得发疼。 “咳”地一声,Shimi轻蹙着眉头咳了一下。 三个大人心中都惊了一下,纷纷凑近。夏初笑着捧住他的小脸,似要流泪,而Michael也是一样。 “Shimi?Shimi?你醒了吗?” Shimi好不容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乌黑的眼珠像琉璃一样。他看见爸爸妈妈都守护在自己的床边,他们的头凑得很近,一起盯着自己,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满是关切,不知是哭是笑。 Richard大喜,他冲到病房门口,开门喊道:“医生!医生!他醒了!” Shimi的醒来令所有人感到欣喜,他的脸色很差,白中发青,可是两只大眼睛还是炯炯有神。White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后,Richard摸上他的小脑袋,笑着一通乱揉:“小家伙!你想把我们吓死吗?” Shimi望了望他们三个大人,没有说话。他还有点懵,也没有什么气力,只是盯着几乎快要喜极而泣的父母——Michael和夏初都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对他展开笑容。 “想说话是不是?”夏初抚摸上他的额头,高兴而温柔,“你生病了,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复了健康,就有力气说话啦。” Shimi听话而迟缓地点了点头,他费力地呼吸着,可还是坚持着说:“妈咪,你瘦了好多……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你要好好吃饭呀。” 夏初又哭又笑,不停点头:“我会好好吃饭的,妈咪现在就吃饭!”说着赶紧打开一旁的餐盒,认真吃起饭来。 Shimi又转头看向Michael,叮嘱着:“Daddy,你也是啊,你也和妈咪一样,瘦了好多。” Michael欣慰而笑,感动地摸着他的头:“好,我也一定好好吃饭。”说罢也缓缓打开了餐盒,吃给他看 Shimi的眼圈萎靡而发暗,他瞧向Richard,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真是的,两个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要我操心。” “牙尖嘴利的小鬼!”Richard弯腰笑问他:“你想不想吃什么呀?” “我想喝汽水。”Shimi说。 “哼……这个要求我恐怕得问问医生了,我猜十有八九你会遭到拒绝。”Richard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虽然没有什么精神,但Shimi还是努力地甜甜地笑了。 一天下来,病情还算稳定。可Shimi醒着的时候,夏初的精神总是十分紧绷,视线一秒也不离开他,会很轻地问他:“你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Michael亦是如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房里此刻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爸爸和妈妈都陪在他身边,真好啊。 Shimi靠在床上,望着夏初和Michael默契的样子,小嘴笑抿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满意而欣慰,只是平日眉眼间的勃勃生气少了很多。 “你们不吵架了对不对……真是太好了。你们俩要一直这么好好的哦。” 夏初和Michael都怔了一下,但他们谁也没有将视线投向彼此,只是静默。 Shimi的小手拉起他们的大手,生病使得他稚嫩的声音比以往轻了不少:“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我真的感觉好幸福呀……Daddy,妈咪,你们要永远陪着我哦,我们谁也不离开谁,好吗……” 两个大人都很沉默,夏初甚至伤感地低垂了眼眸,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代实情。而Michael掩藏了所有的疼痛,眼眶微红,拇指轻轻抚摸他苍白的脸颊,抿唇笑对他道:“当然,Daddy……”话至此,窒息的心碎突然涌上心头,他吞咽了所有的哽咽,继续笑着,“Daddy和妈咪一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夏初的头低得很深,眸子里的光也越来越微弱,只剩下缄默。 不可能了。 永远也不可能了。 Shimi的脸颊笑出浅浅的酒窝,轻眨着长长的睫毛,虚弱而恬静:“太棒了……”渐渐地,他耷拉下了沉重的眼皮。 夏初捧向他的小脸,无意中触碰到了Michael的手,Michael盯着她,她却没有抬眼,只是冷冷地缩回了手,没有一丝迟疑。她捧着Shimi的小脸,轻问:“宝贝,你很累是不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没有了回复,Shimi昏昏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Shimi的状况总是如此,总是半昏半醒,异常的疲倦,但是小小的胸脯会起伏得很高,这意味着他在很努力地呼吸。这让夏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Shimi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夏初的人之一,尽管他还不满五岁,但他却很容易就能观察到妈妈的神情,总想照顾她的感受。 有时醒来的时候,他会发现妈妈总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里亮晶晶的。明明自己小小的身体很难受,还反而想要安慰她。 “你好心疼我,对吗?”他的口气好像因为知道妈妈会心疼他而很心疼妈妈。 “对呀……”夏初哽咽撒娇,掉着泪。 “没关系,我乖乖吃药就好啦。” “你痛不痛?痛的话要告诉妈咪啊……” “我不痛……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用小手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 Michael站在门边,静静地注视他们,如果要用自己生命的生命去守护夏初和Shimi,他愿意放弃天堂,向上帝请求十次的来生。他守在一旁,直到夜幕悄悄降临。 第102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5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舒爽凉意,窗外的树叶绿得厉害,一片生机盎然。 时间还很早,整个医院里好安静,Richard精致的皮鞋踏在走廊里,发出轻轻的回音,光滑干净的地面像是不太清晰的镜面,随着脚步声映着他略微变形的优雅倒影。 轻轻推开病房门,他走了进去。 Shimi的病房里比整个医院还要安静。 指针在无声地走动,Shimi还在熟睡,心电显示图的曲线平稳地起伏着。Michael趴在病床边,闭着眼睛,手里还紧握着Shimi的小手,似乎一整夜都不曾放开过。而夏初侧躺在一旁的沙发里,均匀地呼吸着,但美丽的眉头没有舒展,手指也捏得很紧,仿佛轻轻一碰,马上就会惊醒。 这两个人已经寸步不离地守了好几天,一定疲惫到了极点吧。被不安和期盼围绕着,这几日,再顾不得什么恩怨纠葛,他们只是Shimi的父母。 Richard自己的双目里也带着凹陷的倦色,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然而脱下西装外套,走到夏初的身边弯下腰,缓慢而温柔地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轻到极致,夏初没被弄醒。 上午的温度也很舒适。夏初和Michael躬身在病床两侧,细心地照顾着Shimi,他们手拿微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小手和小脸。桌上的早餐早已凉了还是没有人动,Richard的外套优雅地躺在沙发上。 不经意间,Michael苍白的手触碰到了她玲珑剔透的似会发光的纤纤玉指,在她抽回的瞬间,他紧紧地抓住了。 中间隔着病床和Shimi,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却又无法相拥。夏初的视线依旧停留在Shimi的脸上,神色麻木,而Michael沉闷地低着头,注视着Shimi的小手,也没有看她。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她什么也不想听。 同处一室,看护着他们共同的孩子,可她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过。 然而即使无法开口,他的手劲还是很紧,牢牢抓着她的手。 夏初的目光里根本没有他,她看着Shimi,脸上的肌肉和神经像是麻痹了一般,缓慢而硬生生地将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拔出。 她再也不会为他流泪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让Shimi恢复健康,她根本不会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也不愿意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夏初每一个漠然的无视都足以杀死他,Michael的指间空空,喉结动了动,低垂的神情里隐藏着令人窒息的伤痛。 自己果然只会令她伤心罢了。或许他根本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可是他怎么能不顾Shimi呢,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守在他身边的。 Richard开门进来,他看了眼桌上包装完好的早餐,又看向削瘦的那两个人,叹了口气。他走过去,从背后扶住夏初的肩膀:“今天怎么样?” 他像丈夫一样的照顾刺痛着Michael的心脏。 “还好,White医生刚刚来查房,才走不久。”Shimi病情的渐渐稳定令夏初的心稍有舒缓,她转头温和地回应他,眸子里的光芒柔和,唇角有浅浅的暖意。 Richard点了点头。 “你不用去处理集团的事务吗?”夏初忧心地问。这几天,Richard都在医院,也等于是天天跟她一起守着Shimi的,看到他英俊的脸庞也消瘦了几分,她感到些许歉意。 Richard根本不会跟她说为了Shimi他错过了几场重要的商业会议,而导致合作机会流失的事,他平和地注视着她,大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有时间。” 可是夏初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相信和感动已经表明了一切,她知道他的时间有多宝贵,而他抛下一切,将这些宝贵的时间都给了Shimi。 对面的Michael保持着沉静的缄默,就像病房里的死寂的空气。 第103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6 时间静静地流淌,正午时分的阳光是一天之中最过强烈的时候,五光十色的光圈串着一条光线,笔直地斜射进玻璃窗里。Shimi蹙眉昏睡着,额头有虚汗,一旁心电显示图的曲线开始剧烈地起伏。 “滴”、“滴”、“滴”的提示音渐渐加快。 病房里的三个大人都意识到了不对,他们全都紧紧围在床边,发现Shimi的脸色苍白到有些发绀,他看上去气促,胸闷,呼吸窘迫,程度比之前还要严重。 “Shimi!”夏初心惊地捧着他的小脸,她能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抽搐。 Michael惊恐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浑身发烫,他也慌乱地叫着儿子的名字,可是Shimi小小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剧烈。Richard的眼中也出现了震惊,大步流星冲到病房门外,他紧抓着门把手,红着眼睛大喊: “医生——” 几个医生和护士一阵匆忙的急跑,走廊里满是杂乱又统一的脚步声,还充斥着一种心跳似要破胸而出的紧张催促: “快——快——” 弥漫性的肺泡出血,造成了Shimi再度出现了持续性高热、心悸、休克甚至呼吸衰竭和氮质血症的症状,而病毒,正在肆虐地侵蚀着他的肺。 紧张的抢救结束,Shimi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带上了氧气面罩。Whtie医生和一个呼吸科Moore医生拿着反光的X光片走了出来,他们站在夏初、Michael还有Richard的面前,告知他们Shimi现在糟糕的病情:“……他的肺部——部分已经失去了器官功能,所以出现了心力衰竭的症状……我不得不诚实地告诉你们,他现在危在旦夕……” 夏初的瞳孔放大,满眼尽是泪水!顷刻间罢了! “No——”Michael带着哭腔哀嚎出声,他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医生的手,眼中有不可置信的泪光,“你在说什么?什么心力衰竭,什么危在旦夕?怎么会呢!” White医生也感到无力的沮丧,他指着X光片伤感地道:“你们看看他的肺,才两天时间已经白了一半!” 残忍的目光投去,X光片上Shimi的两片肺叶呈现出大面积发白的斑片状影,覆盖着是一种阴森恐怖的白色绝望。 一旁的Moore医生叹息着补充:“感染性的肺炎恶化和侵蚀程度是很高的,他现在是重症肺炎合并呼吸衰竭,接下来他很可能还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其他脏器功能的衰竭……我们已经立刻对他进行了抗菌药物的治疗,接下来他只能待在在ICU里,进行氧疗和辅助呼吸,我们会对他的机体病情变化进行全面监护。这是目前……我们仅有的办法,很抱歉。” “你们这么说什么意思!”Richard目光惊痛地上前一步,“你们是说没办法治疗吗?” “建议你们去请国内外毕竟著名的呼吸内科的专家,或许……还有希望。”Moore医生委婉地说。 或许还有希望。 这句话相当于给Shimi判了死刑。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会这样呢! “不会的……不会的……”夏初摇着头,呢喃地盯着医生,“你们再去给他治疗啊,你们去治疗,他就会好起来的……” Moore医生说惋惜地说:“对不起,他现在恶化的程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 可夏初像听不懂医生说话一样,乞求地拉着他的衣袖,含着沉甸甸的眼泪,不停地摇头和重复:“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去给他治疗,他就会好起来的……他不会生病的……他前几天还很健康……不会这样的……” 两个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初秋水般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带着求生的欲望讨好地望着他,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憧憬和哽咽:“……他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他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啊……他连五岁的生日都还没有过呢……他很乖,很听话……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求你……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好不好……” “Shiloh!”Richard搂住她的身子低喊。 她蹲了下来,怔怔地落泪,Richard也陪着蹲在一旁,带着沉痛的心碎努力安抚。医生们见此,只好默默退去。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触目惊心的眼神里满是烧灼的泪光,他紧攥着拳头,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突地毅然转身,扭头的瞬间眼中的晶莹夺眶而出。 看到他突然带着怒火疾步离开,Richard立刻上前追上他,咆哮着抓住他的肩膀:“你想干什么!” “我去请呼吸内科的专家!我要去请最好的医生过来!”Michael在忍泪,他不相信其他人也对Shimi的病情束手无策。 Richard按着他,神色坚定地命令着:“你陪着他们,我去!” “不,我去!”Michael挣开他的手。 “我是Shimi的教父!”Richard再次一把抓住他。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Michael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黑色瞳孔在克制地涌泪。 Richard对上他汹涌的目光,那一刻,眼中惊痛,刹那无言。 死寂的病房外,夏初还蹲在那里,拥抱着自己,麻木的眼睛泪流不止。 “……求求你……”Michael无助地摇着头,“别让我这么无动于衷下去……我要救他……我要救他!他是我的孩子啊……” Richard内心触动,他强忍着扎得眼球刺痛的眼泪,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盯着他,就像自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Michael……请你冷静……相信我,你能做的我都能做,我发誓我会找来最好的医生。你是Shimi的父亲,Shimi现在需要你的鼓励和支持,不要走,陪在他们母子的身边。其余的,一切有我!” 似乎是绝望中的哽咽和挣扎,但又承载了所有的信任和希望,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是如此之重,Michael握住Richard的手,狠下心来重重嘱托:“我将我的性命托付在你手里!Richard!” Richard重重点头。 第104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7 Richard整天忙碌于去请国内外最好的专家,让他们共同参与Shimi的救治方案研究。他还请了最好的翻译,帮助不同国籍的医生们相互沟通,但他自己就可以用流利的德语和法语恭敬地请求那些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治好这个孩子,拜托了!” 他说的没错,Michael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甚至更好。可是那些专家们却也对Shimi的状况感到很是棘手,他们甚至觉得可能在他们展开有限的治疗之前,他就会撑不住。 ICU里的护士有时会给Shimi引流,定时地给他翻身拍背,避免他呛咳、误吸,帮助他排出呼吸道的分泌物。大多数时候的Shimi都是气虚和无力的,曾经他是那么的可爱健康,可是现在,他带着氧气面罩,得倚靠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像一个蒙上了灰暗的瓷娃娃。 ICU不允许常人随便进入,夏初和Michael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有时Michael会悲痛而虔诚地跪在一个角落里,面对着墙壁双手合十,诚惶诚恐地向神祷告。可是夏初一直沉默,她麻木而没有生命力,只是怔怔地趴在玻璃床上,盯着病床上的Shimi,一动也不动。 每一天的Shimi,都濒临着死亡。而夏初,仿佛也是一样。 她异常清瘦,脸色苍白,骨瘦嶙峋的纤白手指按在透明的玻璃上,仿若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木偶,藏着几分呆傻。 好似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只是看着Shimi,每日如此。 她现在再也不在乎那个人跟谁结婚、跟谁生孩子了,再也不再乎了……她只在乎她的Shimi一定要平安……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她愿意放下以往所有的爱恨执念,跟Richard结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Shimi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好吗?其他的妈咪什么都不要,都不要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幼儿园里另一个进入了ICU的重症孩子,也就是Shimi的同班同学,被宣布死亡。 他就躺在Shimi的隔壁病床,早已毫无生气,也不过是跟Shimi同龄的孩子,竟然得被盖上冰冷的白布。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Shimi的症状历程跟他一模一样,只不过稍稍迟缓几天。他的死去,仿佛预示着Shimi的未来,在每个爱着Shimi的人的心中,撞击着震撼而惊恐的警钟。那钟声雄厚又可怕,几吨的巨重,稍稍一颤就足以震碎人的五脏六腑。 身旁有吵闹的声响,夏初缓缓转过头,她看见那孩子的父母远远地伏在病房外失声痛哭,撕心裂肺,不能起身,闻之者无不悄然落泪。 夏初神色机械,竟然毫无反应。可是角落里的Michael,也震惊而沉默着看到了这一切。 孤清的深夜。 Michael孤独地在其他楼层的走廊游荡,保镖默默跟随在他身后。 他问保镖要了手提电话,给Janet打了过去。很快,Janet熟悉地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喂?干嘛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她身旁有流动的水声。 Michael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开口,温柔的声音极轻:“……你在哪里?” “我在纽约啊!你在哪儿?”Janet无谓地说着,不过她突然惊奇地道,“我们好久都没回家了Michael,下个星期一起回去怎么样?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Michael哽咽的喉间久久没有回话。 “怎么不说话呀?你在干嘛呢!”Janet抱怨着,不过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回家的事就先这样定了。哦抱歉,我不能跟你说了,我要准备洗澡了,回聊。” Janet轻快地挂了电话,Michael站在原地许久,而后沉默着继续游荡,电话还握在手中。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 隔了很久,Michael都没有接,似乎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完全听不见声音似的。空荡的走廊里,电话不停地响,就像人急促的呼喊声。一直跟随在身后的保镖只好轻声提醒:“先生,您的电话在响……”网首发 动作几分迟钝,Michael这才缓缓地接听了。他紧闭的嘴唇根本无法张开发出声音,电话那头却已经传来了着急的声音:“Michael!HISTORY巡演已经迫在眉睫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你!没有你,演唱会的所准备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求求你了Michael!你到底在什么地方?God!快……” 信号中断,Michael一言不发,麻木地按了挂断键。 没走几步,电话再次机械而躁动地响了起来,Michael再次接听。 “还有你和Debbie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得尽快给大众和媒体一个交代,否则那些人又会开始肆无忌惮地造谣和乱写!另外演唱会那边索尼总部已经施压催促了多次,如果你再……” Michael吼了一声! 胳臂一挥,一声巨响,手提电话被砸得粉碎!更新最快的网 满地狼藉的黑色碎片和零件。 眼眶里带着猩红的泪光,定定地盯着死寂的空气,胸前剧烈地起伏,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似要破膛而出。双腿突觉无力,他“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乌黑卷密的头发深深地低垂着,走廊里满是他大口喘息的声音。 保镖慌张无措,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敢看着他的雇主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地面,深深地喘息着,而黑色的瞳孔里的泪珠硬生生地滴在光滑的地面上。 夜,黑暗得可怕,连清冷的月光也越发诡异和黯淡。 暴怒之后,悲伤的静谧渐渐归来,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在肆虐地吞噬着他的五脏。 上帝啊!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他的孩子! 第105章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上帝!8 医院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着,天又明又暗了三次,有人觉得转瞬即逝,有人却连呼吸一次的时间,都忐忑失去。 清晨再度来袭,夏初还是静静地出现在ICU的病房外,趴在玻璃窗上远远地看着Shimi。护士说今天她可以进去探视,她一直在等待。 她不吃不喝,清瘦得吓人。 Michael两天没出现了,不知躲在了什么黑暗的角落里,相比他呕心泣血的绝望和不敢面对,夏初哭也不闹,异常的乖巧和安静,仿佛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在努力讨神的喜悦。她希望自己表现得好一点,这样,死神就会放过她的孩子。 到时间了,护士说她可以进去了,但是必须进行严格的消毒。Richard没有进去,他知道她想单独和Shimi在一起,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守护在玻璃窗前。 偌大的ICU室里空空如也,那么多张病床成为了摆设,只有她的Shimi苍白而安静地躺在那里,仅仅靠仪器缓慢而机械的提示音,才能确定他还活着。 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那种极致到诡异的沉静和干净,处处带着死亡的气息。 夏初拉着Shimi的没有温度的小手,平静地在床边做了半个钟头,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他。按照规定,外面的护士得叫她出来了,Richard阻止了她,请求道:“请让她和她的孩子多待一会儿,就请你们让她待在那儿吧。” 护士也知道那孩子的病情现在是什么状况,也许再没几天的时间可以让夏初这样看见她的孩子了。自己也是一名年轻的母亲,她能感同身受那种伤痛,遂无奈地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没有进去通知。 时间在残忍地流逝,夏初突然听见了什么。她伸头靠近Shimi,她看见他缓缓睁开了漂亮的眼睛,那眼睛里染着一层病魇带来的无力和灰暗,可是仍然抵挡不住那份天真和希望。 “Shimi,你醒了?”极慢的询问,夏初轻轻落泪,温柔莞尔,她看见Shimi冲着自己缓慢而甜甜地笑了起来。 纤长的睫毛毫无生命力地覆盖在眼睑上,Shimi闭着双目不曾动过,氧气面罩的小脸死气沉沉。 Shimi浑身柔和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微光,甚至晕染了他周遭的一切,病房里变得温暖而朦胧。他笑得无力而可爱,黑宝石一样的眼瞳望着夏初,发出的声音虚弱而甜蜜。更新最快的网 “妈咪……你抱抱我好不好……” 夏初浅浅微笑,她极轻地点头和答应:“……好。” 病房外的Richard看到夏初一个人在微笑着自言自语,他心脏一抽,盯着她,心惊地将双手按在了玻璃窗上。 时间的指针和世间的万物仿佛也已经被放慢了数倍,变得极为地缓慢…… 苍白的夏初将苍白的Shimi温柔地搂在了怀里,她坐在床沿,Shimi因为没有生命力,而像一个瘫软的沉睡木偶。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对不起,Shimi……”夏初抚摸着Shimi的额头,她低着头,唇角带着心碎的弧度浅浅勾起。 臂弯里的Shimi幸福地望着妈妈的脸庞,望了好久好久,摇了摇头。 “都是妈咪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生病了。” “不是妈咪的错,你不要怪自己,好不好?”Shimi努力维持着微笑,沉重的眼皮开始变得没有精神。 ICU里一片静谧,除了夏初,没有任何人在说话。 “你累了吗?”她疼爱地轻搂他,脸颊轻轻地在他的小脸上磨砂着,眼神虚无。 Shimi无力地半阖上眼皮,点了点头。 “累了你就睡一会儿吧……”她轻哄的声音好轻好轻。 “我怕我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Shimi疲惫地坚持着。 “傻孩子……妈咪会叫醒你的啊……” “真的吗……” “嗯……睡吧……” Shimi这才含着苍白的微笑在夏初怀里踏实地闭上眼睛,沉睡之际,他轻轻开口…… “妈咪……我真高兴可以做你的宝贝……” “Shimi啊……来生不要再做妈咪的宝贝了,知道吗……妈咪从来都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是妈咪给你带来了不幸……” 怀里的Shimi灰暗地沉寂着,最终和现实里的合为一体,不再拥有任何魂魄和气息。 “嘀——”地一声刺耳而持续的尖叫,心电图上曲折的生命线被一条直线取代,仿佛划破了清晨的天际。 病房外的医生和护士慌忙地冲了进来,他们对Shimi开始进行急救,Richard站在人群外,惊痛到满目泪水,寸步难行。 十几分钟的急救无效,医生最终宣布Shimi死亡。 沉重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从下睫毛滚落,窒息的Richard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得以缓缓转头,他看见夏初死气沉沉站在一旁,微微歪着头,满眼呆滞。 Michael带着他寻找到的专家十万火急地冲到了病房门口! 却张着嘴刚好看见这一幕! 脸色刷白得骇人,嘴唇冰冷而僵硬,圆睁的瞳孔仿若被银针刺入滴出纯黑之血。 “嗬”地一声呜咽! Michael睁大双目赫然瘫倒在门边!抓着心口惊声痛哭! 泪流成河,咿咿啊啊!像只会呆傻发声的聋哑之人。 悄无声息,夏初眼中无泪。 她缓步走到床沿坐了下来,注视着面前这个漂亮的黑头发小男孩儿。 睁着灌满了深海之墨的黑色眼瞳,那种无尽的静谧黑暗能够吞噬一切活物。手指轻轻抚拭着他稚嫩的小脸,溢出母亲最柔软的目光,唇角幸福地微笑了起来。 医院上方的天空湛蓝到令人叹息,温暖的阳光金灿灿,又亮晶晶的,透过随着微风摇摆的繁茂枝叶的缝隙里掉落,像是筛下了无数粒细细碎碎的金沙和钻石…… 她微笑着,微笑着……沐浴的夏风吹进了冰冷的墙壁,轻轻抚过她眼角纤长的睫毛…… 第106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 当Shimi还在夏初的肚子里的时候啊,最喜欢踢她了。 而她靠在树下的座椅上,带着母性的柔光浅浅微笑,隔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和他交流,她温柔的手掌抚摸一下,他就会顽皮地踢她一下,有时候还会翻个身。 公园里到处都有孩子的身影,父母们放松地在后面跟随着,那些三两岁的小家伙总会快乐地跑来跑去,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咪……妈咪……” 夏初是公园里仅有的形单影只的人,她坐在树荫下,捧着自己的肚子,温和而又向往地看着那些孩子。不久的将来,她也要做妈妈了……在这世上,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可是这个小家伙真的很不好伺候呢。 夏初从不是挑食的人,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却挑嘴得很。自从怀孕之后,夏初的胃口就不好,尤其是孕期五六个月后,情况愈加严重。肚子越大,越不能吃,只要吃了一点点不喜欢的东西,没过一会儿胃里就会翻滚得厉害,吐得一干二净。有时候夏初逼着自己吃,可是半夜还是经常会趴在马桶上全呕出来,呕到最后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酸水和胆汁了还是停不下来,难受得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 看来,这挑嘴的毛病多数是随了他爸爸。 小家伙大概是太想来陪伴她了,竟然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就要着急地来到这世上。 当夏初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躺在病床上,被以最快的速度推向产房的时候,Richard和医生护士一起奔跑在她身侧。他满身雨水,狼狈而紧张地追在一旁,视线不敢离开她的脸。非人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夏初努力坚强地伸着头,发丝凌乱而湿濡地贴在脸颊,她红着眼眶,像个害怕的小女孩一样抓住他的衣袖:“Richard……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瓜!只是生孩子而已,你怎么会死呢?”Richard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颤抖,笑着哄她:“别害怕!放轻松……” 夏初被推进产房进行顺产,医生拿着亲属签字单朝来到Richard面前:“你是她的丈夫吗?” Richard本准备签字的手赫然一怔。 见他发怔,医生又问了一遍,“你是孩子的父亲吗?如果你是的话,请马上签字,我们需要为她进行生产!” 喉间轻滚,Richard拿笔的手指越来越僵硬。 这里没有她的丈夫……也没有她孩子的父亲…… 产房里传来夏初痛苦的声音,她的身体经历了所未有的苍白和虚弱,黄豆粒大的冷汗狼狈地沾染着她的额角,像是在与死神做抗争。 医生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Richard咬着牙,用最大的力度和最快的速度,清清楚楚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到医生的胸前:“让我进去!我要陪着她!” 产房里的灯明晃晃的很刺眼,夏初觉得自己的眼前闪着一片可怕的昼白,像是极乐世界的恶魔要将她一口吞噬。 “好——很好——深呼吸——用力——” 在接产医生的指示下,她躺在Richard怀里,双手抓紧床单,满头汗水,满脸泪痕,撕裂般的巨大疼痛几乎要让她原地死去。胸前剧烈地起伏着,即便鼻间插上了氧气管,也仍旧无法给她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提供足够的力量。她半阖上眼睛,仿佛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元气,逐渐陷入沉睡之中。 “不能睡!睁开眼睛!一鼓作气!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白色的橡胶手套上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场面血腥,医生在另一头大声喊着她。 夏初累了。 她好累好累,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死气沉沉地铺展着睫毛,仿佛再也不会醒来。Richard一直守护在她身旁捧着她的头,他心痛得简直要窒息了。 鬼门关走一遭。 她在为谁生孩子?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不行!快叫醒她!”情况有些危急,接生医生朝他们吼了一声。 Richard红了眼眶,几乎要落泪,哽咽着轻轻拍了拍她脸,充满希望地不停跟她说话:“……Shiloh……Shiloh……不要放弃,不能放弃……你马上就有自己的宝宝了,你马上就要做妈妈了……” 夏初的脸色比蜡纸还要难看,她本能地蹙着眉,睫毛似乎动了动。 “你想好给你的宝宝取什么名字了吗?”Richard笑着落下眼泪,“你猜他以后长得像不像你?这个小家伙一定很可爱,很调皮,每天挥舞着肉肉的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冲你笑呢……”网首发 Richard的话似乎起了作用,但混沌之中意识也变得混乱,夏初用最微弱的声音奄奄一息地喃喃着:“Michael……我好痛……”更新最快的网 “我知道你很痛,我比你还要痛……为了你的孩子,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他不得不难过地冒充那个人,轻声颤抖。 “Shiloh……不要放弃!勇敢一点!他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了……” 亲人…… 她的亲人…… 她的孩子…… 夏初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抓紧床单,咬紧牙关,倾泻出身体里最后一股力量…… “哇——”地一声,婴儿的初生的啼哭,连着脐带,蜷缩着褶皱的身体,血肉模糊地被医生捧了出来…… 第107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2 从此,她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孩子。 新生儿幼小,一步也离不开大人的照看,耳边是无休止的啼哭,只有在她温柔的怀抱和母乳的喂养里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小脸埋在饱满的RU/房前,小嘴含着乳/头不停努动和吞咽,很努力地吮吸着汁液,还带着褶皱的小手本能地紧攥着母亲的衣服……夏初轻眨睫毛,温柔而幸福地观察着这个奇妙的小生命的一举一动。 小家伙很会折磨人,他出生几个月以来,夏初没有睡过一次整夜觉,每天夜里都得起来三四次,喂奶,换尿布,陪他玩,哄他入睡。有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只要夏初的手一离开他,他就会不停地啼哭,害得疲惫的妈妈不得不整夜整夜地抱着他,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墙上钟表的指针越来越晚,她把他怀抱在臂弯里,缓缓走动着,手掌温柔地哄拍,呢喃轻唱着儿歌,直到小家伙再次进入梦乡……然而她还没闭眼几个小时,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孩子又醒了。 夏初自己常常没有时间吃饭。 食物刚要入嘴,卧室里又传来了哭声,她不得不放下餐具,起身去把他抱起来。她坐在餐桌前,抱着他,一边拍哄,一边用另一只好不容易腾开的手大口吃饭,她狼吞虎咽,鬓边的发丝染着几缕慌忙的凌乱。 似乎是知道自己只有妈妈,在这栋空荡的小房子里,Shimi只要一看不见夏初,就会没有安全感地哭闹,包括在她洗澡的时候。 淋浴的声音淅淅沥沥,浴室的门紧闭着,孩子无人看管,哭着在地上爬了一路,最后爬到浴室门边,哇哇的哭声仿佛在乞求她开门抱抱他。 夏初只好把浴室的门打开,搬来婴儿椅让他安全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洗澡。 一看到她,他小花猫似的脸果然就不哭了,啃着自己肉肉的小手指,带着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夏初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她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变得愈发地清瘦,像个风一吹就会倒的纸片人。为了照顾孩子,她根本没办法出去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直到有一天,Shimi最后一罐奶粉也喝完了。奶粉很贵,她山穷水尽,没有钱再买了。 自己劳累的身体仿佛很虚弱,也没有什么母乳可以给他喝。孩子饿了,一直不停地哭,她只好想办法去煮好消化的米粥,和着清水煮得烂一点,糯一点,代替奶粉。更新最快的网 “砰砰砰”!!! 紧锁着的房门突然剧烈震动了几声,正坐在餐桌前喂孩子的夏初拿着汤匙的手吓得抖了一下。 “砰砰砰”!!! 耳边是阵阵拍门的动静,以及男房东的喊叫声。 “嘿!你在不在家!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最好想起来你已经拖欠我三个月的房租了!” “砰砰砰”!!! 夏初闭眼捂住了Shimi的耳朵。 拍门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拍玻璃,房东绕到了窗户边上,在阳光下隔着玻璃和窗帘,弯腰凑近,使劲往缝隙里瞧。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是我最后的警告了!如果你这个礼拜再交不出房租,我会让你和你那不知道老子是谁的儿子滚出我的房子!听见没有!” “砰砰砰”!!! 捶窗声和威胁声仍在继续,夏初掉着眼泪,用汤匙舀起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着Shimi。怀里的小家伙盯着她甜甜笑了起来,顽皮地挥动了几下肉肉的小胳膊。 再坚持不了几天了。 没日没夜地照看一个孩子需要好几个大人轮流盯着,可夏初只有自己一个人。 几个月以来,没有足够的休息,总是不停歇的忙碌,时刻紧绷的神经,无法停止担忧的压力……种种因素的压迫之下,夏初终于油尽灯枯地累倒了。 窗外的夜大雨滂沱,她发着滚烫的高烧昏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黑谧的天空划过几道发光的闪电,隐隐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客厅的电话充满担心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靠在墙边的Tomato“汪汪”叫了几声,只有几个月大的Shimi不明所以地在她面前爬来爬去,睁着晶亮的眼睛,发出婴儿懵懂的咿呀声。 医院。 Richard坐在病床边守了她整整一天,她疲惫到枯竭的身体才渐渐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拧住的眉头和冰冷的神色。她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输液,坐起身来的时候,手背上的针头扎得她很痛。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她转头找了一圈,看见Shimi就躺在自己身边,睡得很酣甜,突地松了口气,安下心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这才无力地轻问。 “你的房东要把你赶出去?”他盯着她,声音冷冷。 夏初怔了一瞬,没有回话。 “你没有钱了?” 她倔强地看着别处,红了眼眶,依旧不答。 “一分钱也没有了?” “……” “Shimi喝的不是奶粉,是米汤?” “……” “说话!”Richard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也红了眼,瞪着她,吼道:“没有钱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吃饭可以,孩子不吃也可以吗!” 夏初浑身受惊地轻颤了一下。 她坐在病床上,整个人苍白地像一张薄纸。纯真的双眸望着他,黛眉深蹙,终于涌出了朦胧汹涌的泪光,悲戚的眼神里灌满了八分的强忍,九分的脆弱,和十分的无助。 那是Richard这辈子见过的夏初最令人心疼的绝望眼神。 看着她怯生生的目光,虚弱的身体,还有奔溃隐忍的抽泣,他所有的气恼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通通化成了心如刀割的疼痛。 他终是温柔地将她清瘦的身子紧搂在怀中,大手轻抚她的头发,喉间发哽:“对不起……我知道做母亲很难……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你一个人很无助很无助……” 第108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3 单身母亲的苦楚多得数不胜数,可从中得来的幸福却又足以将所有的苦楚湮没。 夏初从不后悔独自生下这个孩子。 还记得Shimi第一次学会走路的时候,穿的是粉蓝色的婴儿短衣。 “宝贝!宝贝!过来!过来!到妈咪这里来……” 小家伙朦胧的头发稚嫩而微卷,挥动着藕节一样的胳膊和腿脚,摇摇晃晃,步伐蹒跚,每踩一步都不太稳当。宝贝亮晶晶的大眼睛下咧开了只有两颗下奶牙的笑脸,咿呀咿呀的,夏初跪在他面前激动地不停拍手鼓励,用最灿烂最疼爱的笑容迎接他走进自己的怀抱。 这真是一块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看着他小小的模样,心底软软的,暖暖的,好像染了糖的棉花,怎么看都只有融化的幸福和欢喜。搂着这个可爱的小生命,在他软糯的小脸和小手上温柔地亲了又亲,亲了又亲……没有言语能准确形容出那时那刻一名母亲的感受。更新最快的网 婴幼儿的小脸蛋总是粉嫩圆润,白皙透亮,还挂着甜甜的笑容,有时Richard会把穿得毛茸茸的带着小熊帽子的Shimi拎过来,抓着他柔软的胳膊一阵摆弄,并笑嘻嘻地跟夏初商量:“借我玩会儿,哭了再还你啊。” 时光轻轻地从指缝间溜走…… 所有人都说,看,小Shimi生得多漂亮呀。 那时只有一岁多一点儿,还是个没什么词汇量的小宝贝,Shimi穿着牛仔背带裤、长筒袜还有卡通小鞋站在街边,稚嫩卷卷的头发扎着一个冲天揪,因为听到别人说他是小女孩儿,抓着糖果的小肉手握起的拳头一松一合,气得咬牙切齿。睫毛上沾着晶莹的眼泪,瞪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小肩膀紧绷着,又委屈又坚强,下面冒出的四颗小奶牙气呼呼地露在外面,圆嘟嘟的小脸蛋粉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恼火到小身子一呼一吸,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呜哟……爱生气的小可怜…… 小家伙还挂着眼泪,奶凶奶凶的模样真是可爱得要命,引得邻居们咯咯笑个不停,夏初也忍不住被逗乐,垂下了头,温柔失笑。 “好了好了……”她上前疼爱地搂抱起小家伙的小身子,幸福地轻声哄拍,“Shimi当然是个男宝宝啦,我们不是女宝宝……对不对……我们是男孩子……好了宝贝,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个天蝎座的小家伙不仅爱生气,还很会“演戏”。当他不听妈妈的哄说抓起面前的东西扔出去的时候,夏初会敛去温和,凛着眉头训问他:“为什么乱发脾气?” 妈妈好像生气了,Shimi坐在床上,乖乖地望着她。 “捡起来。”夏初教育道。 Shimi突然瘪起嘴呜咽着哭了,他跪伏在床上,小肉手捂住眼睛,哭着哭着又开始从指缝间偷看妈妈的神情。 “不许假哭。”夏初仿佛并不吃他这一套,淡定着抱着胳臂指示,“去把东西捡起来。” 见这招没有用,Shimi爬到了床头坐着,小脸乖张平静,开始玩手指。夏初再道:“去把东西捡起来,听见了吗?” 小家伙的屁股一动不动。 漂亮的眼睛几分呆怔和无辜,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十分地游移,小手一会儿摸摸床,一会儿戳戳柜子,其实是想掩饰尴尬。其实他有那么一点儿想承认错误的,但又实在拉不下面子,只能这么僵持不下地对峙着,一岁半的小宝宝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责备无效。 夏初仍旧没有放弃,她在床边坐下,开始转换对策:“听话,你去把东西捡起来,妈咪就不生气了。” 见妈妈态度放软,Shimi突然抱上她的脖颈亲了亲她的脸,企图卖萌过关,夏初终是笑叹一声低下了头,无奈地抱住了小家伙。 Shimi长在了夏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是她的太阳,时时刻刻陪伴着她,赶走她的孤单,给她阳光、甜蜜、还有幸福。 他真的是她的小天使呀。 当发现妈妈不知道什么原因靠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时候,他会爬到她身上,贴心地替她擦去眼泪,并可爱地安慰:“不要哭哭。”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夏初的笑容温柔里带着感动,眼睛里蘸湿了晶莹,撒娇道:““谢谢你。” 他卷卷的黑色头发生气勃勃,奶腔奶调,明媚安慰:“不客气!” 很少有人相信,Shimi快两岁的时候,都还不会说“爸爸”这个单词,因为没有人可以让他叫“爸爸”,也没有人教过他,他更不知道“爸爸”是什么。直到有一天,夏初抱着他去公园里散步,他稚嫩的眼神看着很多和他一样大的小宝宝嘴里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他突然昂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夏初:“什么是‘爸爸’?” 夏初楞在了轻扬的微风中。 四岁半的时候,夏初接到了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要求她去一趟——Shimi在班里和别的小男孩儿打架,打得很凶。 和Shimi打架的是一个叫Jerry的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两个小孩子扭打的过程中,他张口去咬Shimi的手,反倒被推开,头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后脑勺鼓起了好大一个包,看来肿得不轻。夏初来的时候,他正趴在他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而Shimi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脸平静地杵在一旁看着他哭。 夏初将他拎到一旁责问:“你为什么打人?” “我没打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Shimi脱口而出地反驳。 “还顶嘴。” 可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却是事实,夏初立刻拎着儿子向Jerry的妈妈真诚道歉,Jerry妈妈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友善地摇头表示:“It\''sok!It\''sok……孩子小,小打小闹很正常……” 委屈的Jerry还在哇哇大哭,眼泪像黄豆粒一般不停地掉。 夏初看着Shimi:“向Jerry道歉。” Shimi低头鼓着脸,没有动静,显然是不愿意道歉。 “没关系,Jerry肯定也有错,对不对?没关系的,Shimi。”Jerry妈妈安慰地摸了摸Shimi的头。 夏初严肃地看着他,可这孩子犟得厉害,虽然微微低头盯着别处,但始终脸色沉沉,不愿道歉。 俩孩子打架,一个大哭不止,一个没有反应,对方越是和善大度,则越是显得Shimi理亏,不仅犯了错,而且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教养。 Shimi拒不认错的态度令夏初感到失望又生气。一回到家里,小家伙就已经开始老老实实地接受面壁思过了。 “对着墙,站好!”夏初蹲在他身边,声音里是少有的严厉。 Shimi听话地面对墙角罚站,他乖乖背着手,知道自己犯了错,一直低垂着小脑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妈咪有教过你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吗?”夏初严肃地盯着他。 “……没有。”他喃喃开口。 “那为什么欺负别人?” “我没有欺负他。” “没有欺负人为什么要打架?” “……” Shimi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说!” “……” 刚满四岁半的孩子,竟然也会进行如此长久的隐藏和沉默。 “……他说我是野种。” Shimi的声音很轻,夏初的瞳孔却是天翻地覆的地震,被砸得粉身碎骨。 惊愕而呆怔,所有的恼火顷刻间戛然而止,无尽的自责和悲伤侵蚀而来。 她蹲在他面前,哑口无言。 打架风波第二天就过去了,因为今天是幼儿园的“糖果日”,每个小朋友都会开心地得到一枚漂亮的水果味的波板糖。 老师分给了Shimi一个奶油和香橙口味的,闻上去香喷喷的,所有的小朋友都撕开包装纸吃了,伸出舌头舔得像一只只小花猫,可只有他没吃。女老师看见他先是闻了闻,好像很想吃,但最后却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包装。她感到奇怪,走到小家伙跟前,温柔地摸了摸他卷卷的头发,问他为什么不吃。 他昂起小脑袋,氤氲闪亮的漂亮眼睛里满是天真和平静。 “我要带回去给妈妈吃。” 第109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4 清晨的阳光就像爱人的目光,堆满了闪亮的细钻,和着微吟的轻风,温暖地照耀着盎然的绿叶,也照耀在费南德安街道137号白色小房子的房顶上。 客厅里的陈设简单而温馨,白色的窗纱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飘动着,Tomato乖巧而悲伤地趴在地板上,屋里屋外,一如既往的宁静美好。 Richard穿着白色衬衫,他身材修长,脸庞英俊,金色的头发优雅地垂在额前,可眼窝凹陷,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里却带着沧桑和倦色。他交合着手指坐在沙发里,侧着头,一直沉静地盯着卧室的方向。 夏初正在里面打扫房间。 她忙里忙外,不停地在这个小房子里来回走动,神态温柔,嘴角还含着微笑,可总是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瞳孔里是可怕的空洞。 她的眼睛里似乎只看得到目的地,不会避开桌椅,只会直直地往前走。Richard一直跟着她,默默地帮她移开所有的障碍物,保证她能够畅通地行走,不会磕碰和受伤。 Richard看见她抱着一堆儿童的衣服来到了洗衣机旁,他又同昨日一般,轻轻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在做什么?” “我要把Shimi的衣服洗好才行,他明天要上学。”还是同样的回答,她熟练地将Shimi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啊,八点了!”她突然又惊慌地想起了什么:“Shimi还没喝奶,他过会儿会饿的。” 她突然转身,Richard敏捷地侧身避开她才没有撞到,她圆睁睁的眼睛没有焦距,匆忙又机械地走过去打开奶粉罐,开始泡奶。 Richard在一旁静静看着,每天如此。 她总是很忙碌,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但她好像不知累,也不知休息。 但这些事情,她一直在不停重复。 她冰肌玉骨,却比Richard还要消瘦十倍,清丽的眼眶和脸颊凹陷,显得纤密的睫毛更加的长,俏丽的鼻尖愈发的尖,整个人比一缕轻风还要轻,比透明的阳光还要透明,连白皙的手指也清瘦到似乎只剩下骨骼,玲珑剔透到像是在发光。 泡好奶,她拿着奶瓶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又从卧室里追进了客厅。 她追着空气,张开双臂弯腰小跑,语气满是担心:“小心点……待会儿又要摔跤了,妈咪不会扶你的哦……” Richard的心脏又开始一阵冰凉的绞痛。 他看见她拿着奶瓶蹲在了某一处,凝视着清晨时分面前的空气,眼角缓缓漾出幸福的弧度:“……你要乖乖听话啊。” 房子里很安静,无人回应。 “……好不好?”她温柔轻问。 微风轻拂,白色的窗纱飘荡了起来,玻璃窗上浅浅地映出了夏初清丽的身影。 夏虫叽叫,枝叶悉索。 她轻轻抚摸着空气,笑得朦胧而氤氲:“……妈咪也爱你。” “……Shimi是这个世界上妈咪最爱最爱的人……比谁都要爱……比爱Shimi的爸爸还要爱……妈咪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Shimi就够了。真的……” “……妈咪有时候真的很愧疚,没能够给你更好的生活,也没能够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妈咪知道你真的很懂事,当你渐渐长大,开始懂得别人的目光的时候,你却藏在心里,不再说,也不再问了……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跟我讲,妈咪还误会你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可是你却不生我的气……是我不好,对不起……”她静静地笑说,眼中似有泪光。 周遭是死一样的沉寂,沉浸的时间越久,一分一秒,越给人慢到停滞的错觉。直到最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静止。 渐渐的,她陷进了无边的沉默。 Shimi死在了美丽的早晨,夏初的灵魂也永远留在了美丽的早晨。每当早晨结束后,太阳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就会恢复成黯淡呆木的人偶,缩在沙发里空洞茫然地坐上一整天,一滴眼泪也没有。网首发 谁也不知道她在凝视着什么,只能看见她的眼珠一动也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灌满了透明的空气。 从白天坐到黑夜,从黑夜坐到天明。 Richard请来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日夜观察她的精神状况,最终得出诊断——失去孩子的年轻母亲,患上了重度抑郁。 她不吃不喝,沉浸在虚无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副苍白美丽的躯壳。 直到夜空的星星全都冒了出来,Richard仍旧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蹲下,昂着首轻声哄道:“天黑了,该睡觉了。” 夏初没有反应。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她仍旧一动也不动。 没有办法,Richard将她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她还是圆睁着眼睛,盯着上方的黑夜,如同一具尸体。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 Richard打了一通电话,他的私人医生赶来,在他的允许下,向夏初注射了镇定剂,接着,夏初阖上了眼睛。 医生悄声问:“今天还是要继续吗?” Richard感觉胸口一阵阵地闷疼,他疲惫的目光沉默了一瞬,接着重重点了下头。 医生便打开药箱,将带来了营养液挂起,针头刺进夏初的手背,用打点滴的方法输进她的身体里。 这么多天以来她不吃不喝,体重急剧下降,Richard想尽办法让她吃东西,他劝她,求她,甚至是咬牙狠心捏开她的嘴往里塞,强行让她吞咽,可即使是吃了一两口,最终还是会“哗”地一声吐出来,她控制不住胃里的呕动,双眼发红,吐的全是胃酸和清水。 Richard才发现,她已经无法进食。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活下去。 医生叹息着劝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她会油尽灯枯的。可那又能怎么办呢?Shimi的离去彻底杀死了夏初,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可Richard也知道,失去孩子的,是两个人。 Michael再没有出现过。Richard不会怪他,因为他知道,他大概也和现在的夏初一样,没了半条命。 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医生一直等到输液结束后才拎着药箱离开房子,Richard将夏初冰凉的手放在手中捂了很久,最后才放进了被子里。 第110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5 第二天上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Richard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走去开门,竟是已经许久未见的Barbara带着儿子Leo惊喜现身,她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已经搬离洛杉矶很久了。看见Richard,Barbara一如既往地展开明朗笑脸:“Richard!你怎么在这儿?好久不见!” Richard的脸庞和下颌染着一片萎靡的青色阴影,他眼眶幽深,淡声欢迎:“好久不见,Barbara。” Barbara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着提醒:“Leo,叫叔叔。” 小Leo已经五岁半了,栗黄色的头发,脸上有点小雀斑,腼腆地牵着妈妈的手,怯怯地叫了一声。Richard的神态消瘦,勉强扯了唇角,冲小家伙轻声道:“你好,Leo。”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Barbara不禁对他的状态感到一丝疑惑和惊讶,但她还是伸头问道:“Shiloh呢?” Richard情绪黯淡:“她在里面。”随即侧身,将他们迎进客厅。Barbara牵着儿子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沙发里的夏初,当场怔了一瞬。 她消瘦得令人心惊。 白色的窗纱在轻轻飘拂,窗外的阳光像成片的钻沙洒落在她朦胧的头发上,她安静地抱着膝,遥望着眼前的空气,冰清玉洁到只剩下冰,没有温度,毫无生气。 Barbara疑惑的眼睛受到了冲击,她盯了面前的情景许久,才迟缓地转头去望Richard:“她怎么了?” Richard没有回答,Barbara走近沙发,带着忐忑与恐惧轻叫了一声:“……Shiloh?” 沙发上的女孩儿没有动。 Barbara在她身旁坐下,蹙眉靠近,声音温柔:“Shiloh?” 她的侧脸像是在一片玉光中轻轻勾勒出的线条,夏初的睫毛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蒲扇,微微遮着她漆黑得吓人却无尽空洞的眼瞳。 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她的冰冷,却感受不到她的呼吸。Barbara被她的神态吓到了,她慌忙地轻晃了几下她的肩膀,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可都无济于事。 她像一个已经溺亡在深水中的人,失去灵魂,看不见别人,也听不见别人,一动不动,只剩下睁着眼睛的死寂。 Barbara惊愕又无助地回头望向Richard,仿佛在问他要答案。可是Richard像一尊饱受风吹雨打的石雕,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眼底是无声的昏暗。 小Leo伸头望了一圈,仿佛在寻找什么,然后,他仰起小脑袋,奶声询问:“Richard叔叔,Shimi在哪里?” Richard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蹙眉,连忙示意孩子噤声:“Shh……” 孩子的声音清晰地念出了一个最敏感的名字,沙发里的夏初突然有了反应。 她怔怔地离开了沙发,光脚踏在地板上,走到了Leo面前,蹲了下来。她扶着他小小的肩膀,带着笑容,紧张而期待地盯着天真的小男孩儿:“Leo,你看见Shimi了吗?” 她圆睁着空洞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大得吓人,轻声轻语却痴痴呆呆的样子吓到了孩子,Leo面露惧色,害怕地缩了下身子。 “你有没有看见Shimi……如果你看见Shimi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夏初机械又渴求的目光,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声音,映在Barbara眼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Barbara想上前,却被Richard拦住。他也在夏初身边蹲下,轻捋了下她的头发,微笑着告诉她:“Shiloh,Shimi去上学了啊,你忘记了吗?” 夏初突然平静了下来,她呆呆地转头,望了眼Shimi的卧室,又望了眼墙上的时钟,木讷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恢复了死寂的安静。 地上凉,Richard把她抱回了沙发上,她便又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最初的姿势和状态,对着窗户,望着眼前的虚无,久坐不动。 Barbara急红了眼眶,她抓住Richard的衣服,惊痛地仰头:“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Richard?她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在某些人眼中,阳光是光明的,温暖的;在某些人眼中,阳光是透明的,冰冷的。而夏初则如后者所见,整个人透明而冰冷,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什么——”Barbara在房门紧闭的卧室里惊慌后退,满眼泪水,“你说什么——” 窗帘紧拉着,Richard靠在昏暗的墙边,全身都是灰色,他告诉了Barbara,Shimi的死讯。 Barbara激动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无法接受这一切:“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Shimi那么小,那么可爱!他只比Leo小一岁,Leo那么的健康,他怎么会病死呢……” 她上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Barbara含着泪拼命摇头。 Richard心如死灰,眼珠麻木而心痛地转动,盯着她,什么也没再说。Barbara哭着拉开门,冲回客厅一把抱住了沙发里的夏初,痛哭失声。失去了Shimi,夏初该怎么活下去!她一无所有,Shimi是她全部的生命啊! “Shiloh!!” Barbara的泪水奔涌而下,哭声悲怆,一遍一遍地喊着怀里人儿的名字。可是……她怀中的夏初已经不会哭了。她没有任何触觉,任凭搂抱她的人代她痛哭,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妈妈的模样和哭声令Leo感到慌张和无措,Richard走到他身后,大手扶住了他小小的肩膀。小家伙一无所知,艰难地仰头发问:“Richard叔叔,我妈咪和Shiloh阿姨到底是怎么了?” “她们只是有一点难过。”Richard注视着夏初,轻声安慰。网首发 “那她们什么时候才会不难过呢?” “明天就不会难过了。” “可为什么你看起来比她们还难过呢?” “是吗……你看错了。” 第111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6 Barbara麻烦Richard派人送Leo回了家,而她留下来照顾夏初,她无法看着夏初这幅模样却抛她而去,她得陪着她,不惜一切代价。 她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她,可是过了两三天,夏初还是没有任何起色。Richard站在窗边,望着她,又转身望了眼窗外的天空,眼神忧郁,若有所思。他走到Barbara身边,说:“Barbara,你照顾一下Shiloh,我出去一趟。”网首发 “你去哪儿?”Barbara问。 “Neverland。”他回答。 司机驱车来到圣芭芭拉郊外,进入Neverland,这里人人面色低沉,似有心事。Richard踏进客厅,却见Michael团队里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坐在那儿,他们交叉着手指,低垂着头,好像对什么事情十分沮丧和担忧,却又束手无策。他长身玉立,走近他们,问:“Michael在哪儿?” 众人抬头,许多人认出了他,恭敬之情显露无疑。其中一个助理说:“他在楼上。” Richard穿过他们就要上楼,却听助理在后面急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多天了,谁也不见。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 他没有回话,仍旧昂首挺身地踏上楼梯,看起来冷酷无情。助理在众人的催促下,只好跟上去。 来到Michael的卧室门前,才发现这个房间门窗紧锁,里面的人不知多少天没出来过了。助理试探性地拍了几下门,小心询问:“Michael?Michael?听得见吗?William先生来找你了。” 隔了许久,无人回应。 Richard身姿挺拔,他冷声命令:“找人把门砸开。” “这……”助理面露难色,不敢答应。 Richard冷横他一眼,斥道:“你是要我自己动手吗!” “……好的,William先生。”助理见状只得答应。好吧,既然这是William集团董事长的命令,到时候也怪不到他头上。 门锁被砸掉,Richard看了眼身边的人,他们都知趣地退到了楼下,他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再反手关上。 这是一个幽暗的世界。 房门紧闭,窗帘紧拉,满屋的烟味酒味。昏暗中他看见一个人影正靠坐在冰冷的墙角里,身旁堆满了空酒瓶和烟头,还有大大小小的玩具。 Michael满脸胡茬,神情涣散,修长的指间有红色火星在闪烁,深吸一口,一片诡异的吞云吐雾。 Michael这辈子从来不抽烟。眼前这幅阴森的场景,不知道会吓坏多少人。 他像具会动的死尸,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可是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布偶,那是Shimi的玩具,一只穿红色衣服的小猴子。 房子里很呛人。皮鞋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声音,Richard缓步走近他,这才真正看清他颓废的脸庞。 跟夏初一样,他的目光空洞而没有焦距,不同的是眼球好像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再也流不出眼泪,干涩发红带着吓人的血丝,满脸藏着无数条看不见的泪痕,每一条都像烙印一样,干涸,刺痛。 即使是三年前被诬告娈童,遭受全世界的质疑和唾骂之时,他也不曾这样萎靡不振。 他看上去头晕目眩,脑袋昏沉,只是眼珠迟钝地瞧了Richard一眼,然后侧过了佝偻的身子,指间的红色火星再次闪烁。 像一只在垃圾堆旁乞食的孤魂野鬼。 “起来。”Richard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墙角的人没有动。Richard蹲下身子,夺过他手里的烟,踩灭在脚下。Michael没有在意,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Richard再次将所有的烟抢走。Michael呆木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声音是魅惑人心的温柔:“还给我。” Richard撕烂了所有的香烟,扔到了他身上。 他就那样看着他,而Michael靠墙无谓仰着头,也萎靡黯淡地和他对视,昂着那不再有一丝尊严的下巴。 “啪——” Richard打了Michael一巴掌,很响亮的一声,他鬓边漆黑的卷发随之甩动,狼狈地遮住了半张脸庞。可他还是没有反应,而是笑了笑。 “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Richard冷血地说。 “你没有失去孩子,你没有资格说我。”他轻笑着回复。 “你能体会到那种用匕首挖开自己心脏的感觉吗?你再怎么爱他,都不能像我一样感受到那种锥心割肉的痛苦,因为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脉。”他眼中含着触目惊心的疼,盯着他,用食指用力地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那孩子的亲生母亲呢?” 问到这里,Richard能感觉到Michael怔了一瞬,但随即还是咬着牙别过了愈加血红的眼眶。 “他的骨头是她的,他的肉也是她的。她怀了他九个月,给了他生命和一切,喂养他,照顾他,日日夜夜,直到他长到四岁半。你呢?你做过什么?” Michael的浑身在颤抖。 “失去孩子的,不止你一个。”Richard无情地注视着他。 死寂的沉默中,一阵吱吱作响的声音,不知是指节还是胸腔,Richard却觉得Michael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突然,“嗬”地一声——Michael伏在地上大哭起来。他情绪失控不能自已,埋着脸悔恨地啜泣着:“我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除了给过他生命,我什么都没有!我好想照顾他,培养他,教他读书写字,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可是……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对不起他!Richard!” Michael的痛哭的声音里浮现出Shimi可爱的音容笑貌,Richard也开始眼泛泪光,喉间发哽。他企图扶起Michael,可怎么也扶不起那沉甸甸的愧疚。 “这个孩子是上帝赐给我的一场梦吗?我才跟他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我甚至连姓氏都还没来得及给他改。我还没有带他见过他的祖父母,他的叔伯,他的姑姑,还有他的表兄弟姐妹……我还没有还给他属于他真正的身份,还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什么都还没有为他做过……他怎么就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Shimi……Shimi!!” Michael一直在大哭,奔溃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惨烈,Richard不再扶他,而是站起身,后退了两步,静静地听着他汹涌地流出那些折磨的带着剜心之痛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Michael的声音越来越哑,再也哭不动了,他才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哗——”地一声,窗帘拉开的一瞬,刺眼的光线投射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顿时明了,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空气中的灰尘颗粒在旋转飞舞。 Michael还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边的地板上一大滩泪水,足以淹没一个人的心脏。 Richard低头注视着他,最后闭上了眼睛:“Shimi的死,不怪Shiloh,也不怪你。他是一个小天使,现在,他要回到上帝的身边了。你不要再自责。” 地板上的人还在微微啜泣,肩背在不停地抽动。 “Ican\''t…”他的哭腔痛苦而无助。他没有办法不责怪自己。 Richard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强行将他伏坐起来,他雪白文静的脸庞早已涕泗横流。 “去看看Shiloh吧。”Richard轻声说,“我救不了她,或许你可以。”满眼是对命运的屈服于无奈。 Michael啜泣着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悲伤逆流。 Richard望着他:“求你振作起来。你还会有很多孩子,可是她只有Shimi一个。”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Michael彻底僵住。缓缓地,他放下了手臂,黑幽幽的睫毛下,满脸茫然的泪痕:“Howisshe?” “She\''sdying.” 第112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7 Richard寄希望于Michael,祈求他能唤醒夏初。当形神俱灭的Michael被带到费南德安街道的时候,却迟迟不肯下车。Richard看向他,他萎靡而心碎地将头抵在靠椅后,头发低垂着,人一动也不动。 “下车吧。”Richard提醒他。 他轻声呢喃:“我不敢见她。” 往日散发的温柔光芒荡然无存,目光虚散,满眼只剩憔悴黯淡,像是刚从黑暗中捞出来一般,还湿哒哒地滴着黑水。 几分无助的胆小,奄奄一息的狼狈。 “你需要醒来,如果连你都不醒来,Shiloh又该怎么办?你想让她死吗?”劝诫的话已经说到这儿,可死去的孩子的父亲,还是眼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无法怪他。 他的孩子消失在了这世上,怎么能怪他伤心难过。 叹了口气,Richard率先下了车,接着,不粗鲁,也不温柔,将Michael拖下了车。可刚进门,白色小房子里的争吵声就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他们看见客厅的Barbara哭着在和夏初争抢什么东西。 “Shh……”夏初怀抱着一个白色枕头,突然温柔地把食指抵在嘴唇上,乖巧而紧张地盯着她,圆形的瞳孔深得可怕,“Shimi睡着了……小点儿声,不要把他吵醒了……” Michael悲痛的眼睛里闪过天崩地裂的震惊。 她用一种母亲最熟练的姿势搂抱着柔软的枕头,仿佛搂抱着的就是Shimi小小的身体,白皙的手指很轻很轻地拍在他的背上,嘴里很轻很轻地呢喃吟唱着《Youaremysunshine》,像是在哄他入睡。 Michael仿佛看见那日,死去的Shimi躺在母亲的怀中,漂亮的睫毛铺展在眼睑,又长又密,稚嫩苍白的小脸死气沉沉。 年轻母亲呢喃哄拍的声音还在耳边,Barbara还在伤心抢夺她怀里的枕头,哭着大喊:“这不是Shimi!这不是你的Shimi,Shiloh!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Shimi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仿佛天地之音,那一瞬,隔得如此之远,他都能感到夏初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自己也是一样。 她死命地搂紧了怀里的Shimi,脸色变得惨白而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大眼睛慌张而警惕地转动,瞳孔恐怖地放大了一圈。她悄悄地不停后缩,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仿佛面前正有一群吃人的恶魔要抢走她的孩子,而她死也不会松手。 Barbara趴倒在沙发旁深深埋首,肩背啜泣中,绝望的哭声回荡着传出。 背后的清风轻推着摇曳的灵魂,Michael伤心欲绝。 这一切映在泪水波动的眼眶里是那样触目和悲惨,他颤抖着脱掉了鞋袜,没有任何声音,他赤着脚,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近她们,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吓到跪在沙发旁边,瑟瑟发抖的人儿。 他蹲跪在她面前,满目泪水地注视着她空洞的眸子,哽咽开口:“Shiloh……” 女孩儿没有反应,肤色分外苍白,衬得眼瞳中的漆黑愈发的可怕,又木讷得如同一片死海,没有一丝涟漪。只是亲昵地搂抱着自己的孩子,手掌的轻拍没有停止过,身体轻微地摇晃着,嘴里还在呢喃: Youaremysunshine…… 你是我的阳光 Myonlysunshine…… 我唯一的阳光 Youmakemehappywhentheskyisgray…… 你依可使我快乐即便天暗云昏 You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 亲爱的你永远不知我爱你多深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请别将我的阳光带走 心好似碎成了一粒一粒的水晶,锋利异常。 年轻母亲呢喃哄拍的声音还在耳边,Michael带着泪光温柔微笑,僵硬的大手抚向她的头,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轻,也那么的颤抖:“Shiloh……” 他将她的脸捧向自己,强迫她盯着自己悲伤的脸,可夏初的目光依旧空洞无神,没有丝毫波澜。他在她的瞳孔里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终是抱住她绝望啜泣:“杀了我吧!Shiloh!” “Michael。” 怀里轻柔的一声喊令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都紧紧盯住夏初,不敢相信她刚才竟然有了反应,还叫了Michael的名字。 “…Yes?”Michael惊住,悲喜交加地温柔回应。 夏初昂着首,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喃喃问:“以后……你跟Debbie有了孩子,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爱Shimi吗?” Michael悲戚地流出眼泪。 “他从你身上得到的爱已经太少太少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分给别人了?”她满眼麻木,可怜地乞求着。 视线变得无比模糊,已经看不清她美丽苍白的模样。接着,她转回了头,黯淡了视线,又变回了一如既往的死寂和沉默,任凭泣不成声的Michael怎么摇她晃她,都无法唤醒。 Michael在这里待了三天,夏初的症状再不见起色,也没有任何好转。他也唤不醒她,Richard已经明白了这个残忍的现实。Richard心灰意冷,他决定放弃了。 他走至Michael身后,注视良久。Michael孤独地倚在窗边,背影里透着无尽的颓废和绝望。 “请你和Debbie结婚。” Michael浑身震了一瞬,随即缓慢地转了过来。 Richard看着他:“或者,跟其他任何女人都可以。求你彻彻底底地从Shiloh的生命中消失吧。” “不,我不能离开她。”Michael的心又开始疼痛。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那你请你离开她。没有你,她的人生才会变得简单和幸福。” Michael的灵魂怔住了。 “她从来都不爱哭,可从20岁遇见你开始,流了数不尽的眼泪。你带给她的悲伤,大到足以淹死她一百回。和别人结婚吧,切断你和她的一切退路,毁掉你们可以复合的所有机会,永永远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让她觉得你已经死了,就当是……放过她。也求你别再爱她了,你是她的灾难。” 你是她的灾难。 这句话有万斤重,足以压碎百个Michael胸腔里的肋骨。就像被人一个嘴巴抽醒了一样,Michael愕然地睁着眼睛,犹如当头霹雳,哑口无言。 是啊,他是她的灾难。 当她以二十岁的年纪站在百事大厦的电梯里时,她与他毫无瓜葛,所以可以不痛不痒地回复自己的名字。那时候,谁都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儿离任何人都很远,很冷,很疏离。 好像永远也不会笑,永远也不会哭,永远也不会受伤。 悲伤如风,Michael黑幽幽的睫毛终于颤了一下,可他的胸腔好像在发抖,伫立在凛冽刺骨的冰天雪地中,止不住地颤栗,和着无数的碎骨,在黑暗空荡的漩涡里发出可怕回声。 “我已经决定带Shiloh去伦敦,她养母的父母亲那里。那儿是个宁静的归所,她的祖父母很想念她,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就让她在亲人的陪伴下,安静平淡地生活,从此不再回来。你身边太多沸沸扬扬的世俗纷扰,求你给她一片世外桃源吧。” Michael静立不动。 这些年来,他比谁都能体会得到“满城风雨、众矢之的”这些词汇里的楚痛,至于他的余生,大不了,还似曾经一般,一人扛下所有便是,只要她不再受苦。 沉默间似是经历了又一轮的世事浮沉,又仿佛霎时获得了云开月明的透彻,Richard见面前的悲伤之人竟绽开了大大的凄苦笑容,唇上的喜悦湮不没眸中的泪光:“好!” 第113章 第四十九章 幻境之痛8 “我身上有烟味,你会不会不喜欢?” 外面下雨了。Michael将一块沙发搬到了阳台里,以他们年轻时最喜欢的亲昵姿态,将夏初搂在怀里。望着玻璃窗外那迷蒙淅沥的一川烟雨,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流着泪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耳朵,喉间却分明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冷吗?”他瞧着她轻问。 怀里温度犹在,却无人应答。 仿佛听见了怀里的人儿说冷,他宠溺地揽紧她,再次望向那一片虚幻的雨雾中,道:“我看见摩天轮了,你看见了吗?” 眼前的景象因为泪水,叠出水晶一样的重影。细雨中,外面的蓝花楹花瓣簌簌掉落,和着风,仿佛一场紫雨。接着,他抱着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窗外的雨还在飘。 “对不起,Shiloh,这辈子让你遇见了我。如果有来世,忘了我吧。不,从今生开始,就忘了吧。” 他笑泪俱在,哄骗道:“我会忘了你的,你也忘了我罢!” “找一个时时刻刻,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嫁给他,然后再生一个……再生好多个……像我们的Shimi一样可爱的孩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老有所终,子孙满堂。” 他抓着她柔软却削瘦的手指,在掌心缓缓地磨砂着,一来一往,就像在回味以往的所有点滴。 “照顾好自己。希望我们余生不会再见了,这样,你再也不用经历我给你带来的苦难。如果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我希望别人可以。” 除了微雨的淅沥声,周遭极是安静,怀里的人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缄默,他却好似听见了什么温柔发问。 “嗯……”他轻颤应答,泪珠终究还是伴着笑容滚落,“你也是。” 一个人的告别,孤独又凄凉。 不知是梦是醒,夏初仍旧没有灵魂,可漆黑空洞的眸子竟也似有泪意,嘴角带着微颤的轻微一挑,他若看见,必挑得他余生只剩心碎梦萦。 清晨,白茫茫的雾中,费南德安街道137号的白色小房子里早已空无一人。Barbara已经回了自己的城市,Richard正准备带着沉寂的夏初还有Tomato去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前往英国伦敦。 Katherine也在。她得知夏初丧子抑郁之后,坚持要来看望她那早夭的孙子的母亲。她已经年近古稀,本得知Michael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为此而感慨心喜,可自己却从未见过这孩子一面。老人总容易感伤,事实上她的心比他们还要疼上几分。 她看着夏初,她是个好姑娘,她确实受了很多的苦,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见到她这副模样之后,竟然也消匿远去了。 Michael眼睁睁地看着只剩下一副空壳的夏初被温柔小心地送进了汽车后座,大千世界,她眼中竟然毫无一物,也没有看他一眼。 Richard关上车门,来到Michael和Katherine的面前。Kathryn见两人相视无言,遂在心中轻叹一声,先一步进了Michael的车,车上的司机在等着他们。 “对不起,我昨天的话说得重了些。”Richard淡然疲惫的目光,抱歉道。 Michael轻声道:“不,你没有说错,不必道歉。”话说着,目光又落在了车里的夏初身上,似乎一生一世也不能移开。 Richard在那眼神中读出了沙漠的炙热,雪山的苍凉,以及寒风的孤独,他内心也是一片苦涩,终究也只剩下感叹:“你还有什么想和她说的吗?趁我们还没走。” Michael微微一笑:“没有了。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了!” 二人相互凝视,一人愁眉,一人微笑,以不语胜过千言万语,一个眼神中装了一整个世界。 Michael脊背挺直,仿佛可以顶起天地:“时间不早了,你们去吧。” Richard西装革履,身姿雅致,他毅然转身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进了车内,对司机吩咐道:“开车吧!” 车辆缓缓启动了,车窗也渐渐合上,夏初清丽的侧脸逐渐被黑亮的玻璃掩盖,直至最后全部消失。Richard透过后视镜看见Michael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即将远去的车辆,没有离去。 只剩他一人裹紧这冷漠孤清。 一眼便是一生。今后,他和车里的女孩儿再也不会相见了吧。Richard竟也感受到了无法喘息的心痛,他开始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 冥想中不知过了几秒,忽然听到有人在拍车窗,Richard按下开关,发现竟是Michael无所顾忌,扶着车一路小跑,追在夏初身旁,他眼中有泪,不舍而痴痴地看着她。 他追着车,只是为了再多看她一眼。 “停车!”Richard及时喊道。 Michael将半个身子探进车里,白皙的大手温柔地捧着夏初沉寂却美好的脸庞,手指轻轻磨砂着她还有温度的皮肤,他笑着,但眼里在闪光,在她额头印下久久的一吻后,最后离开了他们的车。 “这一次,让我先走吧!”Michael对Richard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Richard听了他的话,汽车停在了原地。更新最快的网 道路那头,Katherine一直坐在儿子的车里等待。Michael进了车,坐到母亲身旁,重重关上车门,将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喧嚣爱恨全部关在了车外。 保镖启动引擎,车辆缓缓驶离,与背后的那辆车渐行渐远,似是两个世界。 虐至深处,Michael再难抑制,像孩时一样将头扎进母亲怀里,终是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第114章 第五十章 伶仃浮萍 远在台湾的马琪甄这一天突然收到了一份精致的函件,署名是MichaelJackson,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才发现这是一份婚礼请柬——他邀请他们全家去澳洲参加他和Debbie的婚礼。 流行音乐之王这场简单的婚礼在十一月的一天举行,就在他刚刚结束当天的演唱会之后。 而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对于女歌迷们来说太残忍了。几个小时前她们还因自己在演唱会上看到了他而感到兴奋和幸福,可是现在,她们的世界顷刻间轰然倒塌了。 守在场外的女歌迷们哭成一片。她们大多数人的身上还穿着印着Michael的衣服,脸上用彩漆写着Michael的名字,手里还捏着各种应援物品,但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掩着面嘤嘤哭泣。 其中两个女孩儿不顾形象地一起坐在水泥地上,看上去她们应该是好朋友,已经在太阳下这样很久了。一个女孩儿哭着道:“我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刚刚还开演唱会,可结束后就宣布他和自己的护士结婚了呢……怎么能这么残忍呢……我掉进了地狱……”她啜泣着捂住自己的脸。 好朋友也红着鼻尖,不停吸鼻抹泪,天真又悲伤地询问:“他真的会娶她吗……” “她都怀孕了!”女孩儿难过地流着泪,那种感觉真的像天塌了一样,“肚子都大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扶着额盯着地面,静默着流了一阵泪后,突然变得更加郁结和愤懑,愈发伤心委屈:“我想扇他脸!给他几巴掌!” 仪式中,Michael和新娘都身着黑色,在证婚人的见证下,他们交换了婚戒,正式成为了夫妻。Debbie已经怀孕六个月,腹部早已高高隆起,一袭丝绸般顺滑的美丽金发,在黑色礼服还有身后娇美花朵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明亮和温柔。她无名指上带着丈夫亲自为她设计的结婚钻戒,手牵着Michael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对着镜头温和地笑着。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带着黑色礼帽,他拥着她,唇角也在微笑,可那笑弧里带着几分毫无生命力的寡淡。 他的心早就死了,和死去的Shimi,远走的夏初,一起死了。他心灰意冷,平静而麻木地接受命运所有的安排。他再没有与之抗争的意义了,他完完全全向它屈服了。 现在,他在努力成为一名好丈夫,还有好父亲。 唯有对他快出世的孩子,他会和妻子一起感到欣喜和兴奋,充满着对一个新生命的期待。 1997年的2月很快就到了,Debbie生孩子那天,甚至有数架直升飞机在医院上空不断盘旋——美国的媒体们将这里层层包围了,只因流行音乐之王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在这里出生。 这样轰动的场面是令医生们难以置信的,他们觉得医院被弄得像是打仗一样。医院外面一片混乱,可医院里面却是另一番的景象,那是那些媒体做梦也想拍到的画面。 当Debbie的子/宫收缩时,Michael紧张坏了。他们身旁还有专门的摄影师从头到尾跟拍了这珍贵的过程,记录他的孩子如何来到人世。 但她足足生了23个小时。 Debbie把她这辈子能说的所有肮脏的话都说完了。 “Fuck——!!Fuck——!!” 产房里的Debbie满身汗水在分娩带来的撕裂的剧痛中挣扎着:“Goddamnit!Fuckyou!!Fuckyou!!Ohmygod……Fucking!!” 胎儿的头部随着每次宫缩向前移动,当宫缩消失时,又会稍稍向后滑进少许。 听得见的痛苦在Debbie的体内肆虐,一直蹲在妻子身旁的Michael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他紧握着她的手,抚摸她的额头,不停地给她鼓励和安慰。 可是Debbie仍旧大汗淋漓,痛不欲生。 “Sonofabitch!啊——我要杀人!我要杀了你们!Bitc……”Debbie接下来的话并没有骂出口,因为Michael捂住了她的嘴。 每当她想开口说话时,Michael总怕她会再蹦出什么单词,就会轻声阻止她:“No,No,No……”他安抚她,或是分散她的注意力,总之就是想尽办法不让她骂人。搞得忙着接生的医生看着这对反差巨大的夫妻,竟也有些忍俊不禁。 持续不断的宫缩中,胎儿的头顶终于可以看见了,助产护士告诉Debbie不要太用力,因为如果胎头娩出太快,阴处的皮肤可能会撕裂,她提醒她要放松,用几秒钟的时间喘喘气。 “去他/妈/的!我放松不了!!”Debbie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当胎头开始扩张□□口时,□□组织被拉扯得极薄,Debbie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像细小而密集的电流,像数亿根针扎,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窒息的麻木感。 因为无边漫长的恐惧感,Debbie开始抑制不住地绝望哭泣。 Michael一直温柔地擦拭着她汗泪交织的脸庞:“别这样,不要哭……这是很美妙的事!这很美妙,Debbie。” “我要死了!”Debbie无助地哭了起来。 “不,你不会死,你很棒……”Michael捧着她的头,拇指轻轻磨砂着她惨白的脸庞,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不住地昵声鼓励。 孩子的头部终于出来了,但是面部朝下,医生检查了一下脐带,确保婴儿的颈部没有被脐带缠住。而Michael一直在跟Debbie说话,想要用以此来减轻她的疼痛感。 “Ohmygod,it’ssobeautiful…”他去看了眼孩子出来的进度,然后回来紧握着她的手,发自内心地叹息着。 Debbie哭着对他凶道:“你在鬼扯什么!我是护士,你觉得你可以骗到我吗?这场面太恶心了!”她知道这不可能!她知道她生孩子的过程有多么血肉模糊。 Michael却笑说:“对不起,我不是护士。” 对于Michael而言,守候着他的孩子,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来到这个人世,这是他将近四十年的人生中最值得铭记的经历。 他一直在叹息孕育生命还有分娩孩子这件事有多么的神奇和美丽,可Debbie已经被阵痛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她紧攥着床单,铆劲生产时还要生气地捶床大喊:“Michael,生孩子不像你说得那么美!!” “啊……孩子出来了……”他轻叹! 婴儿的身体在宫缩中滑出了母体,一声啼哭之后——他的儿子Prince降生了。 在Michael用激动颤抖的手为他剪完脐带后,护士替刚出世的小家伙做了两眼、鼻以及口腔还有全身的清洗,然后交到了孩子的父亲手中。 产房里的灯光变得异常的柔和,激动还有不知所措令Michael抱着婴儿的姿势显得僵硬而小心,处处是极致的父爱与温柔。 Debbie疲惫到了极点,她昏昏欲睡,眼皮轻阖前,四周的昏暗宛若包围着一团明黄的烛光,她看见了光芒里的Michael几乎快喜极而泣的,无比幸福的笑脸。 他低头凝视着臂弯里自己的孩子,一直开展着珍贵的笑容,脸颊上洋溢着令人泪目的喜悦…… 这是Debbie见过的,Michael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但谁又知道,在这孩子之前他还曾有过一个宝贝,但却是在没有父亲的陪伴下啼哭着来到人世的呢…… 悄悄地,没有人能察觉到,伴随着喜悦而来的,还有一股无尽的悲伤一起掠过Michael的内心深处,带走了所有人世间所有愚昧的爱恨,吹散了他孤独到没有温度的灵魂…… 第115章 第五十章2 Michael为他和Debbie的儿子取名为Prince,他是Jackson家族的第三位“王子”。 这个可爱的孩子的到来曾经残忍地毁灭过他的幸福,但同样也是他,抚慰了他在黑暗中支离破碎的灵魂,给予了Michael唯一的光明。 家族里人人都来看望了这个刚刚出世的小王子,他受尽这个世界的关注与疼爱,他父亲全球各地的粉丝给他寄来的礼物装满了整整一节火车车厢。 因为母亲是金发碧眼的纯种白人,父亲又是拥有黑白黄混血的黑人,在强大的母系基因下,小家伙生得雪白,圆嘟嘟的小脸蛋粉雕玉琢,但他的脸上没有出现母亲碧绿色的眼睛,而是继承了Michael的深褐色眼瞳。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着,扑腾着藕节似的胳膊,好奇懵懂地盯着围着他的那些笑眯眯的大人。 Jermaine看望了自己可爱的侄子后,调侃似的笑问:“Michael,你知道怎么换换尿不湿吗?” “当然了,我知道。”他温柔又认真地回答。 Michael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父亲,不只是换尿布,还有泡奶粉,喂食,洗澡,穿衣,哄睡……他什么都亲自来,他享受做父亲的过程,导致庄园里高价聘请的婴儿保姆竟然闲着没有事做。 不过仿佛害怕这个孩子会像Shimi一样,Michael对Prince精心呵护的程度甚至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Prince的婴儿房里安装了全方位的摄像头,并且有足够的保姆每天轮番值岗,以保证他24小时都有人照看。他怕Prince沾染上细菌,所有出现在Prince面前的婴儿玩具和生活用品无论有多昂贵,几乎都只用过一次,第二天便不被允许再度使用,紧接着就会有崭新的替换上。是呀,他是MichaelJackson的儿子,小家伙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照顾,他真的如同Neverland里的小王子一般,被这里的国王——他的强大伟岸的父亲尽其所能地呵护着。 相比于Michael的小心翼翼,孩子的母亲Debbie则显得淡然和随意许多。她不太喜欢Prince被过度保护,她认为他该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就算在泥巴地里乱爬,他也还是会茁壮成长,根本不必这么大惊小怪。但最后她还是输给了Michael,好吧,谁让他是孩子的父亲呢,他只想竭尽所能给他的孩子最好的照顾,也就随他去了。 Debbie看着Michael因为Prince而不断展露的喜悦笑脸感到惊讶而欣慰,因为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空洞,寂静,就像一片随风飘荡的枫叶,似乎永远不会再反抗生活和命运。当Debbie以为Prince的出生真的拯救了快溺亡在水下的Michael时,她却还是看见,当他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仍旧会常常一个人靠坐在窗边,神情心死而涣散,盯着那一片无尽的蓝天和窗外的景色,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孤独和麻木包围着他,缠绕着他,她终于知道,他还是那个失了一半灵魂的破碎之人,不曾归来。 不过Prince的出生给某些人,带来了的报应般的重击。 在HISTORY第二轮巡演开始前六天,也就是5月25日,Michael的前妻Lisa从清水镇的家中被紧急送往佛罗里达州的莫顿植物医院。 她的发言人高调宣布,Elvis的女儿被诊断出患有支气管感染、胃部感染和肝脏感染,必须接受入院治疗。这件事上了各大新闻头条,一时间公众议论纷纷。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当Michael和Debbie生孩子的时候,自暴自弃的Lisa在绝望中被彻底击溃。自尊和骄傲碎裂之际,她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身为Elvis的女儿竟然一事无成,如此狼狈。 在梦中,她见到了父亲,他看上去很悲伤,他问女儿:“Lisa,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感到骄傲?” Lisa哭着醒来:“对不起,爸爸,我是那么差劲和糟糕,我让你失望了。” 醒来之后的Lisa踏入了决心“净化自己”的自虐旅程。她吞咽多达60种不同的草药,同时减少蔬菜和水果的摄入量,然后完全禁食。 用麦草液体给自己灌肠,用果汁清洗眼睛,实际上却是灼伤。 用像□□一样的残留物被插入自己的鼻孔和嘴巴来“净化”它们。 服用大量维生素、海藻丸和剧烈运动。 她疯狂地虐待和自残自己的身体,终于在五月底,她再次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事实上,Lisa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她还患有心悸和高烧。”Lisa的朋友在向媒体透露她的情况时,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暗示Lisa在上段婚姻里的付出和脆弱,还有她前夫的冷漠和负心。 “她正处于中度到严重的精神崩溃之中。她的身体和心理都生了很严重的病,如果我是医生,我会把她置于自杀监视之下的。她时刻感到低落与沮丧,是的,她为自己不能为MichaelJackson生孩子而感到深深的抑郁和自卑。” 听起来,Elvis痴心一片的女儿是这段感情中绝对的受害者,而那个相貌平平的Debbie则是个借孩子上位的无耻插足的第三者。 这件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揣测和谣言倍出,人们心中有了各种新的看法和八卦,许多美国人都认为是Michael出轨并辜负了深爱着他的Lisa。 稀松平常的一天,Karen晚间有工作,她打扮靓丽,带着墨镜开车来到一间摄影棚,她不止为Michael一个名人化妆。 摘下墨镜,刚进入化妆间,她便看见原本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的女人们突然散开了,如果不是听到了“MichaelJackson”这两个单词,她差点以为她们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当然,她也知道她们为什么看见她一进来就噤声了,这一行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她是MichaelJackson关系匪浅的御用化妆师,她们怕她听见。 几个女人安静地装作工作的模样,Karen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她静静地扫了一眼这些人,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冷傲地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区域,准备给接下来要拍摄的艺人化妆。 她不想惹出无谓的争端。 化妆完毕,拍摄也很顺利,Karen上了一趟洗手间后,擦干手便回到化妆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可在进门前,她还是听到了自己不想听到的,还有令自己恶心与鄙夷的。 门缝中,那几个女人再次八卦地围在了一起,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嘴碎的讨论。 “那个KarenFaye,你们瞧见了吗?她是MichaelJackson的化妆师……” “真的吗?那她知不知道MichaelJackson和LisaMary之间的事?你看新闻了吗?听说LisaMary在离婚之后自杀了好几次!” “OhmyGod!为什么?” “MichaelJackson娶她只是因为想要利用她,因为她是Elvis的女儿。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Jackson就在婚内出轨了DebbieRowe!还让那个女人怀孕了!因为Lisa没能够怀孕,他就甩了她!可Lisa非常爱他,她的心被伤透了,所以才自杀的……”网首发 “天啊,她太悲惨了……她如此爱他,他怎么能这么负心呢……我真是搞不懂,那个一把年纪的护士哪一点能比得上Lisa?” “没错,无数的证据都证明MichaelJackson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他还在婚姻期间对妻子使用冷暴力,他深深地伤害了她……” “是的,我相信……” “你们乱说什么!!”化妆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砸在了墙上!愤怒的Karen站在门口朝他们大声呵斥。 第116章 第五十章3 她的突然出现令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们全部尴尬地怔住了。 Karen大步流星地踏入化妆间,她拧着眉头毫不畏惧地逼视着这一个个人,厉声道:“怎么,背后嚼舌根让你们很惬意吗?来,你们说了什么有趣的新闻,再重述一次,带我也听一听。”她挑衅似的挑了下眉。 女人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闭嘴不答。 可是正气凛然的Karen并没有将自己的音量放低,她冷酷地指着她们:“你——你——还有你——你们有证据证明你们说的话都是事实吗?如果不是事实,你们敢在法庭上为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吗!不了解真相的人没资格散播谣言,否则就是无耻地诽谤!” Karen的大声呵斥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化妆室外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驻足聆听,甚至有人聚集到了化妆室门口,盯着她们。 Karen没有一丝退却,仍旧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瞪着那几个人,突然,她抱胸冷笑道:“你们想知道MichaelJackson和LisaMary为什么离婚吗?来,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心疼的Lisa在结婚前装成文静温柔的淑女,结婚后马上就暴露本性,脾气癫狂暴躁!每天大呼小叫!摔摔掼掼!Michael被她骗了。他为她的本来面目彻底震惊,但他选择忍耐和维持。可是LisaMary不仅毫不收敛还变本加厉,我告诉你们,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她那该死可怕的脾气!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可笑的十八个月就走到了尽头,可事实上在他们结婚才几个月的时候Michael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如果不是碍于颜面和外界将会席卷而来的笑话,不然他早就和你们Elvis那高贵的女儿离婚了!!” “你们很惊讶是吗?”Karen昂着下巴,节奏极快,滔滔不绝地说着,“不,别惊讶。我要说的可多着呢!事实证明,Michael的宽容和忍让对某些女人是没有用的。你们说Michael对妻子使用冷暴力,呵,那你们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真正婚内出轨的人是LisaMary!她任性!无知!如果不是她不守妇道和自己的前夫亲密幽会,你们认为她的丈夫为什么会一气之下离开?!你们说Michael是因为LisaMary无法怀孕所以才抛弃她,那你们又知不知道是她言而无信在先!欺骗丈夫在后!偷偷吃了一年多的避孕药彻底杀死了丈夫的心才导致这段烂到发臭的婚姻匆匆而丑陋地结束?!”网首发 呵斥声停了,周围一片寂静。 除了愤怒,所有人都被Karen毫不犹决的这一通话里的真相给震慑住了,雅雀无声中,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吱声。那几个女人也被怼得哑口无言。 话道尽了,Karen满腔的怒火还未完全消散,她冷笑一声,大步走到化妆台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背上包便要离开。有人想要安抚她,叫道:“Karen!” Karen走到门口突然又后退了几步,她扭头冲那几个女人道:“你们不是爱以讹传讹吗?说吧!去把我说的话说给所有的小报杂志听!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让全世界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段婚姻中那副真正丑恶的嘴脸!” Karen哼了一声,然后潇洒地撩开了自己橘红色的波浪卷发,堂堂正正地离开了摄影棚。 在无数人告诉他Lisa快死了,他必须去关心她之后,Michael终于去了医院看望她。 他带了鲜花和礼物,而她穿着条纹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虚弱和苍白,憔悴到毫无生气,她沉闷地坐在那儿,盯着被子,眼睛里掺着呆木和空洞。 Michael坐在一旁,淡淡看着她,一言不发。 Lisa平静地转头看向了他,她的声音沙哑,目光里带着期许和小心翼翼:“你爱我,对吗?” Michael没有转移视线,只是冷冷的,毫无反应。 “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她楚楚可怜而无比乖巧地望着他。 Michael却仍旧像一座冰山:“……你病了,好好休息。” Lisa突然拉开抽屉,拿出藏在最里面的水果刀,猛地朝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Michael愕然。 殷红的鲜血突突地从伤口里冒了出来,糊得满手都是,滴滴答答地滴在被子上。 Lisa浑身都在发抖,她咬着牙,情绪激动,发红的眼眶和里带着狠倔和要挟:“不许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否则我死给你看……” Michael依旧是死寂的沉默。 得不到回应的Lisa怒火中烧,竟然再次猛地朝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更深更狠!猝不及防!鲜血大量涌出!Michael倏地站起抢过她手里的刀,并紧捏住她的手腕,口袋里的手帕被用力地压按在她的伤口上,触目惊心的红色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染得他满手都是…… 第117章 第五十章 4 HISTORY的第二轮世界巡演正在火热进行中,Debbie时常带着几个月大的儿子去与丈夫会合。在去了一趟巴黎后,Debbie再次怀孕了,之后便回到了美国的Nverland。 而小报记者们却灵敏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流行音乐之王的妻子前脚刚离开,他的前任妻子Elvis的女儿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和精心治疗,Lisa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7月11日,有英国媒体拍到了他们相见的画面:在伦敦演唱会所有门票售罄后,两人在晚间手拉着手回到了下榻的酒店。Jackson在伦敦温布利体育场举行了三场演唱会,分别是12日、15日、17日,Lisa都现身了,在场的并且还有她前夫的母亲Katherine。 17日当天他们更被拍到,当Jackson戴着黑色丝绸口罩,和Lisa在下午茶时间离开酒店时,周围几乎出现了骚乱场面。 流行音乐之王和Elvis的女儿要复合了?媒体们的追逐和议论纷纷炸开在世界各地,各种“独家”报道层出不穷。 “Michael和Lisa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39岁的正在怀孕的Debbie坐在Neverland风景秀丽的室外接受主持人的采访,而她的丈夫此刻正带着标志性的黑帽,穿着红色衬衫,抱着他们不满一岁的长子Prince坐在草地上玩。明媚阳光下,一头秀丽金发的Debbie大方地表示:她对Michael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最近在伦敦一起共度时光毫不在意。 这样的话听起来多像放屁啊。可是她还是得这么说。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正展开HISTORY巡演的丈夫更是光明正大地将Lisa带在了身边。有关MichaelJackson和Elvis女儿即将复合的新闻还是铺天盖地地袭来,仿佛要将Debbie彻底淹死在这令人窒息的巨浪之下。 10月21日,著名的八卦周刊《国家询问报》报道,MichaelJackson曾再次向LisaMary求婚了。据”爆料”,Jackson苦苦恳求Presley再试一次婚姻。他还带着他的前妻在充满异国情调的南非度过了低调的第二次蜜月。正是在这次浪漫之旅中,Jackson向她求婚了。 另一位“知情人士”告诉美国小报《星报》,Jackson对与LisaMary重新开始的可能性感到非常兴奋。当他们在非洲的时候,他们都意识到他们是多么想念彼此。Jackson的妹妹,LisaMary的好朋友Janet,扮演了媒人的角色,让这对前夫妻再次走到了一起。尽管Jackson已经结婚,并与现任妻子DebbieRowe育有一子,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和前妻在约翰内斯堡皇宫酒店的秘密幽会。 Debbie这次怀的是个女儿,这一天,她开车出门和朋友见面,可是再度被几个狗仔追拍。鬼鬼祟祟的镜头里,她面色低沉凝重,脸上没有笑容。但很显然的,她发现了他们,并狠狠地瞪着他们。 早在她还怀着Prince时,Michael就曾提醒她注意躲避,保护好自己,他告诉她:“你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因为孩子即将来到人世,幸福的Debbie大方笑着,不以为然地搂住他的脖颈,温柔地说:“Michael,comeon,我们只是要有一个小baby了。谁都要生孩子的,这太平常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是很美丽和美好的事啊!”她不认为她和其他普通要生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可那时Michael带着忧愁的目光看着她,一切想要嘱咐的,都化为了无言的沉默。他的这种神情令Debbie感到费解,她叉着腰,潇洒爽快地反问:“我说错了吗!” 她没有说错,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因为一张她怀孕的照片就值50万美金。 Debbie真的搞不明白,谁要买这个?谁会买这个?花50万,买一张她大着肚子的生活照?为什么?难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孕妇吗?难道就因为她怀着的是Michael的孩子,就代表她和别的孕妇不一样吗? 现在,她怀着女儿,面前的这些狗仔还是异常的猖狂,一直近距离跟拍,对不理睬他们的Debbie死咬着不放,咄咄逼问各种羞辱性的问题。 “Debbie!你对你丈夫和前妻亲密幽会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他们是否准备复合了?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和MichaelJackson离婚,归还属于LisaMary的位置了?” “他们在酒店里住的一直是同一间套房,你认为他们背着你上床了吗?”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关上,坐在驾驶位上的Debbie带着黑色的墨镜,愤怒地将刚刚在便利店里买的矿泉水瓶朝那些人砸了过去,警告地指道:离我远点儿!滚开我的视线!” 狗仔们不听警告,他们像一只只疯狗一样,仍旧扒着车窗恶意询问:“丈夫光明正大地出轨前妻,你也可以卑微地忍受吗……” Debbie脚踩油门,猛地一打方向盘,趴在车上的几个狗仔因为惯性被甩在了地上。另两个狗仔更是冲到停车场的出口处张开双臂,企图拦住她,可Debbie脚底的油门却越踩越紧,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千钧一发之际,怕死的狗仔还是猛地闪开了,车辆呼啸而去。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两人摔坐在地上,只感到两腿一阵发软,咒骂道:“该死的婆娘!她想撞死我们吗……” 第119章 第五十章 伶仃浮萍6 因为求和的屡屡失败,死心的Lisa再不纠缠了,Michael终于解脱了。在离开比利佛山庄后,Michael飞去纽约参加了一场竞拍会。 拍卖会上,待了大半时间的Michael在买下两个古董后,准备离开会场。 “……这幅要拍卖的画作的作者,是位已经过世二十年的画家——EdwardGrande……”司仪的某半句话突然从话筒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离开席位的Michael突然怔了一下,接着,他转头远远地望向了那幅画,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这是一幅风景油画,可它的名字却叫做《女儿》,署名的时间是1977年。 蔚蓝天空和黄绿木草几乎铺满了整个画面,所有色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美而氤氲地融合在一起,生机盎然又温柔绚烂,而梦境般的花丛中竟藏着一个少女的背影。一只浑身雪白的牧羊犬忠诚地蹲坐在她身侧,只露出半个身子,她长长的朦胧黑发随风微荡,皮肤像云朵一样洁白,手里攥着一束野花,安静地站在风里,仿佛在仰望天空,也仿佛下一秒就要转过头来。 没有人知道她的脸是什么样,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可Michael知道。 那一年她13岁。 那天,Michael花了七十万美元的高价买下了这幅画。 四月很快到了,Michael盼望已久的女儿出世了。因为是在巴黎怀的孕,所以Debbie为她取名“Paris”。还记得Paris刚生下来的时候,Michael因为太紧张,竟然带着还没剥离的胎盘,抱着女儿就跑了。 这件事让Janet笑话了他好久。 有女儿了,Michael把他所有的激动都给了Paris。在Paris出生前,他就精心地为她准备了一件梦幻的婴儿房,那里被布置得像童话王国里的公主的房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芭比娃娃,他希望女儿会喜欢。 Paris每天都在茁壮长大,Prince也已经一岁多了,他会被爸爸抱到妹妹跟前,跟她一起玩,在爸爸照顾她的时候,爬到他身上捣乱。 “绅士一点儿,Prince。你也要照顾Paris啊。”Michael笑着教育道。 好吧,Prince听话地从爸爸身上下来,并凑近了比自己小了一大圈的妹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昂起头,咧开嘴向Michael邀功。 “你真棒。你是个好哥哥。”Michael亲了亲Prince的额头。 可相比于Michael因孩子而产生的幸福感,生下Paris后的Debbie却似乎在一点点失去以往的活力。庄园里的女佣常常看见她一天天地呆坐在孩子身旁,望着窗外或者某处,日渐呆木而沉闷。 她大概好几个月没出过Neverland了吧,不,可能更久。而且,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有躲不完甩不尽的偷拍和跟踪。女佣Hayley在门外看着她,真的觉得她这样的神情和状态,和多年以前,某个被困在庄园里的美丽女孩儿一模一样。 她也总是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用无言和麻木的目光,呆望着渐晚的天空,黑夜中的繁星,还有远方的树林,怔怔地出神。 现在,黑夜变回了白天,同样的一幕重叠在了Debbie的脸庞上。 原来对某些人来说,美丽的Neverland,真的不过就是个大牢笼。 虽然他对自己很好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都要好,他也会亲吻她的额头,温柔抚慰她的心情,和她一起兴奋地讨论即将出世的孩子……可即便Michael努力想要成为一名好丈夫,把她当成自己尊敬爱护的妻子,Debbie还是能深深地从心底里感受到,有些东西是他无论如何竭尽全力也无法给她的——他真实的、炙热的、充满情爱的心。 对于在她身上倾注爱情去爱她这件事,他永远也无法做到。 自己这辈子当了他的护士,他的朋友,他的妻子,却怎么也当不了他的爱人。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寂静夜晚,在Prince和Paris都在Michael温柔的哄拍下睡着后,他回到卧室发现Debbie正站在床边,似乎在等着他回来。 “怎么还没睡?”他顺手带上门,朝她走去。 “Michael……”温柔的台灯映照下,Debbie带着微笑看着他,轻轻开口,“在长久的思想挣扎中,我终于决定解脱自己。” Michael准备脱衬衫的手顿住了,他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Debbie的微笑似乎有些颤:“……我想和你离婚。” 台灯昏黄柔和的光芒映照在Michael的侧脸上,他木讷地看着她,没有反应。隔了很久很久,Debbie已经流下眼泪了,他才轻轻发问:“……为什么?” 她蹙眉苦笑:“……我真的想自己去便利店买东西……” Michael的心怔怔地,痛了一下。 “……我们可以不用自己去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自己都能听出里面的可笑和凄惨。 “……但是我想……”黛比哽咽的薄唇微启,发红的眼眶里眼珠蒙着一层又似干涩又似水润的微光,呆呆木木的,最后一点乞求的光芒,仿佛也快消失殆尽,“……我真的想……”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我希望我们可以离婚……放了我吧,Michael。” 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放了我吧……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美丽的女孩儿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一瞬间,Michael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悲……也最可怜的人。 看哪,没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女人愿意陪他度过余生。他就像漂在冰冷大海的伶仃浮萍,被人抛弃,得不到祝福,永远永远……也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陆地。 谁都不要他。 谁都不要他……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眼神里渗着自卑的孤独,他压抑着流血的绝望,几分悲哀和呆傻。 “我爱你Michael,可是你不爱我……” “我爱你……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可不是你的爱人。” 两个人凝视彼此的目光里,都充满着复杂而受伤的神色。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做他的妻子,有太多令人窒息的枷锁。 “我是多么想要从前的洒脱,但当一个女人真的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时,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也会变得越来越贪婪,想要拥有那些对应我现在身份的东西,比如丈夫全心全意的爱。” “我也会嫉妒和悲伤,我也会难堪和无助……可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拯救不了现在的我。我能做的……只有远离这些纷扰,回到原来的自己。” “答应我吧,Michael。其实你也不爱我的,不是吗?”Debbie心碎地笑了,泪水在眼眶闪烁。 Michael沉默无言。 他在问自己,这就是大名鼎鼎、风光无限的MichaelJackson的宿命吗?这就是自己一生永远也无法破除的诅咒吗? 寂静的深夜,这对夫妻站在彼此对面,Michael静静伫立着,身上都披着一层再温柔的月色也无法融化的致命的悲哀。 因为签过婚前协议,他们不会有任何财产上的纠纷,一切手续都办理得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在10月份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正式达成离婚了。唯有孩子……Debbie知道两个孩子对于Michael的意义,她彻底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把他们交给了他们的父亲。为了补偿Debbie离开孩子,Michael支付了她一大笔钱,Debbie没有拒绝,而是潇洒而坦然地接受了。自此,她几乎没再踏入过Neverland,Michael猜想,她应该过上了充满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随风荡漾的生活吧。 那是令他深深羡慕的。 自从Debbie离开后,在这个家里,似乎连能和他交流的人都没有了。楼下的那些佣人,他们也只把自己当佣人,不把他当朋友。 他待在房间里静静地画了很久的画,阳光倾洒在他的画纸上。画完之后,他问:“Shiloh,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刚问出口,他就愣在了那里,似乎也被自己叫出口的名字给惊到了。 沉寂了一会儿,他想问问别人,回头一望,却发现偌大的房子里,空荡异常,名贵的装饰在发光,白色的窗纱在轻飘,只有自己孤独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回应。 怔怔地待了一会儿后,他低下了头,然后,他开始沉默。 黑色的头顶上似乎洒满了闪亮的钻石,光斑漂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微微浮动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安静。 “Prince,Paris.” Michael将一岁多的Prince和七个月大的Paris抱上了窗台。身后是如梦般的阳光,两个油画般的小天使都乖巧地坐在爸爸面前,昂首望了他一会儿后,手里开始注意力游移地玩窗纱。 Michael穿着鹅黄色的衬衫,清瘦的身躯站在还懵懂未知的儿女面前,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后两个小家伙也有模有样地学他,眨巴着大眼睛,把肉肉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小嘴上。 Paris嗯嗯啊啊地张开手,用期盼的目光望着Michael,似乎是想要他抱抱自己。 “It''scalledahug,Paris.”Michael耐心地教她,“Hug.” Paris太小了不会说,而Prince则沉迷于用窗纱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Wanttoseeadance?” 没有音乐伴奏,也没有鼓点,空荡的房子里,Michael站在窗台前,一步一个机械卡点,静静地跳舞给孩子们看。白色的窗纱被风吹得飞扬起来,朦胧氤氲,似乎想要飘拂进他遥远的心房里。 第121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 1999年,6月27日,德国慕尼黑。 一架从韩国汉城飞来的专机徐徐降落在机场跑道上,舱门打开后,一个黑头发大眼睛的男孩儿率先伸出了脑袋,然后噔噔噔地跑下了升降梯。 “Omer,慢一点儿。”跟在后面出来的Michael轻声嘱咐后,少年的步伐就老实多了。 Omer姓Bhatti,是挪威人,Michael在1996年突尼斯的巡演时遇到了这个男孩儿,他雇佣了Omer的父母,还带着他参加了世界各地的巡演。今年,Omer和他的父母正式搬进了Nerverland,现在,他的父亲是Michael的司机,专门为Michael服务。 说是雇佣关系,但他们更像是亲密的朋友,尤其是Omer和Michael。其实Omer已经十五岁了,但因为个子比较小,长得又很漂亮和秀气,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黑色头发卷曲而过肩,他的眉眼和Michael神奇的相似,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加上人们总是看到Michael去哪儿都带着这个神秘的小男孩儿,联想之下,便总有许多媒体揣测他和流行音乐之王的真正关系。 Omer回头等了Michael一会儿,在Michael身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工作人员走出了舱门,Karen也在里面,不过她身边更多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表演者。 Michael最近为国际红十字会、纳尔逊·曼德拉儿童基金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了两场慈善演唱会。第一场的举办地在韩国汉城,第二场则是今天下午的慕尼黑。 下午,表演团队的所有人到达了奥林匹克体育馆,Michael还特别向大家介绍了AndreaBocelli,一位来自意大利的盲人男高音歌手。 这不是一个闷热夏天的下午。但夜幕渐渐降临,逐渐改变了舞台的气氛。 LutherVandross、TheKellyBrothers、RingoStarr等歌手倾情献唱,但是天越来越黑,观众们的内心好像就越来越骚动,全场似乎都在等待着Michael的出现。 而舞台通过神奇的光墙、荧幕和仪器不断为Michael即将呈现的表演而转变,所有这些都在其他表演者表演时隐藏着的。 “好的,再核对一遍吧。”Michael说。 只剩最后几分钟了,Michael还在舞台旁边的更衣室里和MichaelBushi还有Karen进行一些细节的核对,他们手上有长长的一串核对表:麦克风、电线、服装的转换、毛巾、歌曲表、冰、佳得乐、油画、搽粉。 灯光慢慢降下来了,Michael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麦,做了一下伸展准备运动。 后台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观众参与的热情,那对所有的表演者都是一场动力。而在舞台上,任何有预示Michael的出场都能激动观众,体育馆里人声鼎沸。 Karen回头一看,Michael正在幕布后面偷看观众,她笑了一下。 “他们可不知道你每场演唱会都会偷看他们。”Karen调侃了一句。 Michael也笑了一下。接着乐队从后面的台阶上来了,表演开始前,Michael和所有表演者围在一起,开始进行登台前传统的祈祷。 表演终于狂暴般地开始了。 这是所有人好几年制作的心血。Karen准备好下一环节的演出后,便待在舞台右方观看表演。Omer走到了她身边,默默地惊叹一声:“他可真厉害啊……所有的观众一看到他,就像疯了一样,每一场都是。” 即使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但每一次,还是忍不住从内心感叹。 Karen抱着胳膊,低头笑看着他:“你以后也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吗?” “想啊!”Omer还盯着舞台上的Michael移不开视线,怔怔地说。 “等你长高点再说吧,小鬼!”Karen笑嘻嘻地按了按他的头。好心情都被破坏,Omer鼓着脸鄙夷地斜瞪着她,企图离开她欺负的魔爪。 舞台上的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精彩的串烧结束后,《EarthSong》的表演开始了。就像在韩国的表演一样,当地的孩子们和大人们伴随着歌曲渐渐进入,手拉着手走上了舞台,而空中出现了一座吊桥。 “Didyoueverstoptonotice 你可曾停下脚步 Allthebloodwe''veshedbefore 想想我们曾为之付出的血汗 Didyoueverstoptonotice 你可曾停下脚步 ThiscryingEarthitsweepingshores……” 想想哭泣的地球和垂泪的海岸…… Michael飞跑上那段桥,旋转、甩头、踏脚,烟花突然爆炸了,巨大的视觉和听觉冲击震撼了体育馆里所有人的眼球和耳膜,吊桥上升得越来越高。 “Aaaaaaaaah 啊啊啊啊啊啊 Oooooooooh” 呜呜呜呜呜呜 可是紧接着,Karen和所有的幕后人员眼瞳中的光芒,都从惊喜变成了惊恐。 因为吊桥升得越来越高,高度远远超过了彩排时预定的,原本Michael是要从两边的阶梯走下来的。 “怎么搞的!为什么吊桥没有停下来!”执行导演拿着对讲机在监视器后大吼道。 “天哪!怎么回事!!”有人在后台已经吓得站了起来。 终于升到了最高点,可吊桥仍旧没有停下来,而是以越来越快的坠落速度,一路垂直向下! Michael还站在上面。 Karen惊呆了! “Michael——” Karen开始惊恐地大喊,但是因为震撼的音乐和疯狂的观众,她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吊桥还在不断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越,她看见他紧抓着栏杆,还继续在唱。 “Whataboutus! 我们怎么办! Theheavensarefallingdown! 天堂正在坠落! Whataboutus! 我们怎么办!网首发 Ican''tevenbreathe!” 我甚至不能呼吸! “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吊桥想坠落的陨石一般,从五十英尺相当于七层楼的高空,惊心动魄地砸在了舞台上,震起了一阵巨浪般的欢呼! “啊————”后台里有好多女性工作人员吓得尖叫了出来。 那个过程太快了,短短的几秒就结束了。 心脏在耳边“砰砰”乱跳,甚至盖过了狂乱的音乐声。Karen看见吊桥死气沉沉地砸在舞台下的暗区消失了,有几个工作人员火速冲了过去。 Omer睁大眼睛,完全吓蒙了。Karen突然疯了似的从后台跑了出去,她拍打着舞台的水泥地板,她想要找到Michael。 “抓住她!别让她上去!”有人在急喊。 保安连忙上前抓着Karen,怕她毁坏了整场演出。 在后台,开始有哭声和尖叫声,观众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工作人员和表演者知道有事弄糟了。 在他们的角度里,Michael消失了。Karen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连抓着她的保安都显得不知所措。 对于观众而言,表演还在继续,但对于Karen来说,时间几乎在那一刻停滞了! 他死了! 他一定是死了! Karen已经开始涌泪,那漫长的几秒钟如同一场漫长的葬礼。可是突然!一段手臂伸了出来并牢牢抓住了舞台边沿,然后一条倾斜的腿也搭了上来…… 他爬出来了! 他站起来了! “Whataboutchildrendying 垂死的儿童呢 Whataboutus! 我们怎么办! Can''tyouhearthemcry! 难道你听不见他们在哭喊! Whataboutus! 我们怎么办! Wheredidwegowrong!” 我们这是怎么了! 他在无数没有任何察觉的观众的注视中,走上了舞台的中央,完成了整首的《EarthSong》。 后台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歌曲结束间隙,Michael走到了Karen他们这边,他看起来有点昏沉。 “Michael,快坐下来……”大家求道。 “不!”他喘息着。 “保安……把他送到医院去!Please!”Karen急哭了,抓着Michael的手央求着。 “不!!”他紧抓着麦克风,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完成了《YouAreNotAlone》的表演,最后向所有观众鞠了一躬。 Karen不能相信她看见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惧突然灌满了她的脑海,她开始本能地扫视周围,欢呼的浪潮中,杂乱的人群中,她猛得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牛仔外套的男子躲在操作区的铁架后面。他快速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然后低着头匆匆地离开。 Karen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已经消失了,疑惑的本能让她想过去一探究竟,Michael却刚好缓缓地走了进来,她马上和所有人一样都围了上去。他看上去痛苦而萎靡,接着便是“咚”的一声,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板上。 他完全不能动弹了! “快叫救护车啊!”Karen蹲在Michael身旁哭喊道。 “不行!外面太多媒体了!救护车进来了我们也出不去!” 最后,团队不得不叫司机开车沿路寻找医院,Michael的私人医生随行。可是司机对慕尼黑的路段完全不熟,他们在路上绕了很久。在车里的时候,他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几乎昏迷,私人医生不得不多次测量脉搏。 “Michael!Michael!说说话!”心慌的Karen一直在拍他的脸。 可是Michael仍旧痛苦地闭着眼睛,渐渐失去知觉。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医院!快一点啊!”心急如焚的Karen眼眶发红地朝司机吼道。 “快了快了……我看到前面有一家医院……”司机也着急得连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终于在出发45分钟后,他们将他送到了医院。 由于吊桥坠落带来的冲击力,Michael的颈椎和背部遭受了十分剧痛和严重的拉伤,但他什么都没断。 这真是一个奇迹。 当Karen回到酒店后,第一件事情是打电话去医院问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她觉得这简直像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实在是太吓人了。 原本第二天他们要去巴黎拍摄,可是因为Michael的伤势被延误了,直到Michael感到有所好转,他们才离开了慕尼黑。 Karen实在是无法理解,她坐在Michael的酒店套房里的大床边,叹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以为你要死了!”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靠在床上微微一笑,她不可思议地地摇着头:“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我简直不能相信你可以做到。” Michael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当时我脑里只浮现了我爸爸说的话——Michael,不要令观众失望!” Karen先是惊怔,而后苦笑地勾了一下唇角。 Michael却展开了稍显无力的淡泊微笑,温和而平静:“快点努力工作结束行程吧,我很想Prince和Paris,我想快点回家。” 第122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2 Michael从巴黎飞回了洛杉矶,他回到Neverland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孩子们好不好。这时已经是深夜,Prince和Paris都已经进入了梦乡。Michael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抚摸了下Prince的小脑袋,俯身亲吻了下他的额头,回头问身后的保姆:“Prince和Paris最近好吗,Grace?”似乎是怕吵醒小家伙们,他的声音放得非常非常轻。 保姆Grace笑答:“放心,孩子们一直很好。他们很乖,也很听话,只是很想你。” Grace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黑人女性,来自卢旺达,她从几年前就开始为Michael工作了,一开始她的工作是一名办公室秘书,后来她就变成了孩子们的专属保姆,负责照顾他们的一切生活。网首发 “谢谢你,Grace,辛苦了。”Michael向她道谢,并附上了一个友好的拥抱。两人又私语了几句,便礼貌地祝对方晚安,各自回去休息了。 一个多月后,Michael又去了一趟伦敦。 在出发之前,当他听到地点是伦敦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犹豫了一下。许多次都是这样,他仿佛很排斥伦敦,也很怕去这座城市,但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经理人问他:“怎么,你不想去吗?你讨厌伦敦吗?” “不,我喜欢伦敦。”Michael说。 “那你为什么总是不敢去伦敦?” Michael这次没有回答,助理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沉静了一会儿后,他说:“我会去的,只要孩子们需要我出现,无论哪里我都会去。” 他去伦敦的大奥蒙德街医院看望生病的孩子们,他还特意把米老鼠米奇和米妮从欧洲的迪士尼乐园带过来,想要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令他们感到开心。他带了一大袋子礼物,里面什么都有,他陪孩子们待在一起,带给他们一段美妙的时光。 Michael为了慈善而来到这座城市,可这里的媒体却对他异常的苛刻。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可他离开的第二天,媒体却尖酸地取笑他:“WackoJacko从医院离开了,他一点儿也不关心孩子。” 离开酒店时,经理人坐在车里难过地叹了口气:“我就不该让你来,明明做了好事还被骂成这样。” Michael静静坐着,什么反应也没有,漂亮的眼睛里是平和与黯淡,但即使他保持沉默,经理人也知道,这太伤他的心了。 他看起来百毒不侵,但只有Michael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早就被这些人逼得认输了,他会自杀的,这样就再也不会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伤害。他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是孩子们给了他灵感,是他们启发了他。他写的歌,他跳的舞,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他难道不是在做好事吗?可他们却要用这个来攻击他。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令人费解的不公平? 媒体们总向大众渲染,千万别让孩子们和这个怪人杰克待在一起,孩子们会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上帝啊!他宁可割腕也不会伤害孩子,永远不会,永远!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难过,可即便遭受了千锤百炼,他的心毕竟也和所有人的一样是肉做的,流通着鲜红的滚烫的血液。 嘿,放过他吧,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只是想分享,给予,让人们微笑,令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幸福。 “你在想什么?”Michael久久的沉默令经理人感到担心。他本以为他想开口倾诉他有多受伤,但没想到他突然淡淡问道:“上次拜托你查的‘霍华德城堡’,离我们有多远?” “哦,不是很远,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听说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属于什么诺曼斯特公爵……你想去看看吗?我们现在调头也是可以的。”经理人建议道,虽然他也并不明白他要自己查一座古堡的地址做什么。 Michael的眸子里有温柔的微光,但又带着一抹不知名的远离和悲伤。他顿了一会儿,温和回复:“哦,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问问。”Michael望着窗外的风景,目光很深,像是可以望进另一个世界。 十一月的某个普通夜晚,Neverland里的Michael在桌上摆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了8根蜡烛,蛋糕上面还写着几个字母,大概是什么人的名字,可是Prince不认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是看看爸爸,又看看那块香喷喷的蛋糕。 每年十一月的某一天,爸爸都会带着他和Paris坐在一起,对着蛋糕唱生日快乐歌。 屋里只开了夜灯,周遭一片黑暗,蜡烛幸福晕黄的烛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来回浮动。爸爸唱歌的声音很好听,还有自己童稚跑调的咿呀做“和声”,美好的生日歌唱完了,到了许愿环节,Prince看见爸爸静静地盯了蛋糕一会儿,然后让他吹蜡烛。Prince有点懵懂,疑惑地摸摸耳朵:“可是不是我过生日呀!” “没关系,你可以替他吹。”爸爸说。 好吧,Prince鼓起小脸,一口气吹完了所有蜡烛,然后托着小脸等待着可以吃蛋糕。 “生日快乐,Shimi。”Michael的唇角缓缓染上温柔的微笑,可眸子里的悲伤却幽深到没有尽头。 “谁是Shimi?”Prince奶腔奶调,他不认识这个人呀。 懵懂的Paris早已经伸出肉肉的小手指,偷偷摸了下蛋糕,然后放在嘴里舔了舔。Michael没有回答Prince的问题,只是温和地告诉他:“吃吧。” 第123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3 悲伤的十一月过去,美好的十二月很快就到了,圣诞节来临了。 Neverland里的人们欢聚一堂,大厅里被布置得充满节日气氛,到处都是礼物盒,所有人都在忙着拆礼物,满地都是色彩缤纷的包装纸和彩带,大家全都洋溢在节日的幸福中。 Michael原本从不过圣诞节,还是好几年前在ElizabethTaylor的不断劝说下,带他过了一次圣诞节后,他才深深明白,自己以前错过了多少美好的时光。网首发 他拆开大大的礼物盒,用充满童稚的口吻,躬身对儿子哄道:“Prince!Prince!看看这个,一架飞机,啊哦” “圣诞快乐,Michael!”说笑声和打闹声充斥着周围,Omer跑到Michael身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Michael也回抱了他一下:“圣诞快乐。” 美妙的气氛一直在延续,Paris这个时候正躺在婴儿车里睡得香甜,Omer拿着一根彩色的波板糖站在Prince面前,一直在诱惑他。小家伙穿得像个小绅士,金色头发的小脑袋昂的高高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糖果,目不转睛。 “想要吗?”Omer在逗他。 张开双手,可是怎么也够不着,Prince想要糖果,着急地呢喃了一声。 “亲我一下。”Omer弯腰把脸伸到Prince嘴边,Prince果然听话地亲了一口。 “转个圈。”小家伙马上萌萌地转了个圈。 “祈祷一下。”小家伙双手合十,殷勤地求了求面前的少年。 “摇摆。”像个小鸭子一样,Prince摇头晃脑地左右晃了两下。 场面太过逗趣,站在一旁的Michael文静而无奈地笑了起来,他收拾着东西,柔声吐槽:“他只看得见糖果。”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如愿得到了奖品的Prince,用一双小手拿着大大的波板糖,小花猫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Prince,看这里,看着镜头。”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倾洒在Prince金色的头发上,他听从着爸爸的指挥,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做出各种卖萌的可爱动作,Michael正拿着相机坐在他对面,充满着耐心和爱心,给儿子拍照。 Michael的镜头里总是记录着Prince和Paris各种各样的场面,他们闪亮的大眼睛和纤长的睫毛常常近距离地抵在镜头前,天真懵懂地看着爸爸。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可对于Michael而言,可以做他们的父亲才是他一生最骄傲和幸福的事情。 镜头里偶尔也有Bubles出镜,它看起来很爱和Prince玩。当人们都劝Michael不要让Bubles接近孩子的时候,他却毫不在意:“不用管它,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不会伤害Pince的。” “呜呜呜……” Bubles来到Prince跟前,几乎快要爬到他头上了,可怜的小家伙被吓哭了起来,Michael没来得及阻止,穿着红衬衫坐在旁边,也忍俊不禁,大家笑声一片。他不得不起身牵起Prince的手安抚他,然后轻声让Bubles下来。 最近有一件事情令Michael感到难过,那就是Bubles要离开Neveland了。专业人士告诉他们,Bubles的年纪越来越大,成年猩猩的力量慢慢显露,以后他可能会伤到人,这或许会成为无法预料的危险,所以最好将它送到专门的养育中心去。 Michael很舍不得他的朋友,但为了它的好归宿,他还是同意了。他特意划出了一笔资金,专门为Bubles提供生活起居方面的开销,他希望他的朋友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只是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仿佛他身边的所有人事物,都渐渐离开他了一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Prince和Paris。 但除了他们,他什么也没有了。 时光匆匆,孤独的灵魂在孩子们的支撑和陪伴中,来到了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2000年。 Prince长大了,词汇量激增,变成了一个喋喋不休的小话痨,Paris也从一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婴儿,变成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 可即便过去了一年,他身上的某些伤痛也并没能完全康复。 Michael演出结束后,身体往往感到的不止有疲惫,更多的还有疼痛——尤其是他的背痛,自从那次慕尼黑的舞台事故之后,他的后背就落下了很严重的伤,到现在还时常反复,令他倍感痛苦。这时他才会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42岁了,早就不再年轻了。 这一晚,他参加完一场演出后累极了,吃完各种镇痛药片之后便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沉沉地睡去。酒店大堂内金碧辉煌,一个带着墨镜的黑人女子挎着包走向了前台,她的头上还压着帽子,看起来很神秘。 “您好,女士,有什么需要吗?”前台的小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礼貌地询问。 ”Jackson先生住在这里吗?”她淡定发问。 前台小姐楞了一下,听她补充道:“我是说MichaelJackson先生。” 前台小姐不敢暴露尊贵客人的信息,只是轻声说:“很抱歉,我们酒店里没有入住任何叫MichaelJackson的先生。” “我知道他住在这里,你们不必向我隐瞒,我是他的妻子。”眼前的女人毫不犹豫地说,前台小姐睁大了眼睛。 “你不相信?”女人的姿态很自信。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前台小姐怕她是假的,但又怕她是真的,只好说:“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一下我们经理。” 年轻的姑娘找来了自己的领导并轻声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经过,大堂经理看了一眼这位神秘的女子,尊敬而谨慎地询问道:“您好女士,酒店的规定是不可以泄露客人的任何信息的,您能证明您是Jackson先生的妻子吗?” “当然。让我告诉你,他所有的身份信息我都能清楚地说出来,包括他用的是哪张卡支付的房费,支付了几天。”女人告诉了她Michael的身份信息还有信用卡号,经理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吻合。他马上恭敬地回复:”很抱歉,耽误了您这么久的时间,这是Jackson先生的房卡。“ ”好的,谢谢。“女人拿上房卡,真的像个女主人一般,淡定自若地走向了电梯。 豪华的套房内本一片静谧的黑暗,轻轻的,门开了,泄进了一丝光亮,有人进来了,但Michael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的时候肩背的痛苦仿佛并没有减轻多少。他疲累地伸出胳膊,却打到了什么人。他伸头一看,竟然有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身边!Michael吓了一跳,马上坐起身来,和她拉开距离。而他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保姆Grace! 第124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4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熟睡的脸看了很久,都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着上身,紧蹙着眉头推了推她,叫了几声她的名字。Grace醒来后,眼神立刻有些闪躲,而Michael捕捉到了。 “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Grace!”他问她,他确实感到很震惊。 Grace视线游移,好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说辞,又好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但是被Michael严肃的模样吓得说不出来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房卡?谁准许你找到这里来并睡在我身边的?”Michal的声音充满着惊诧,甚至还有点愤怒,要知道,他虽然盖着洁白的被子,可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什么也没穿。 她在干什么?这太放肆了! Grace似乎想要为自己的鬼迷心窍做出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 “所以你就离开了Prince和Paris,脱了你的衣服睡在我的床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Michael严肃地质问着她。 Grace想说话,却被Michael一句话堵住嘴:“别拿一些可笑的理由来糊弄我。记住你的工作和职责,不要整天耍你那些小心思。这次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还想要继续这份工作的话。”他不是笨蛋,不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是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Grace好像有些慌,乞求道,“我舍不得Prince和Paris,你知道的。我想要继续照顾他们……” “那就做好你分内的事。现在,穿好你的衣服,离开这间房间。”Michael别过视线,冷着脸吩咐。他终究还是仁慈。Grace这才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然后带着忐忑的余光,一步三回头地开门出去了。 “God…”Grace离开后,Michael这才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Crazy…”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种行为太疯狂了。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喝了口清水,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然而没走几步却还是几分痛苦地紧蹙起了眉头——他按着自己的肩背,扶着墙支撑着自己,又艰难地坐回了床上。 William集团大厦。 偌大豪华的办公室里,Richard一直在办公桌前批阅着各种文件,他忙碌惯了,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飘向远方,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胸膛里。 一封电子邮件传到了他的手提电脑里,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意点开,屏幕上出现的是自己远在瑞士的前女友Jessica和她刚出世的第二个孩子。丈夫带着大女儿躬身守在一旁,她素颜也很美丽,抱着宝宝坐在床上,一家四口望着镜头,唇角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温柔。 仿佛很欣慰,Richard也扬起了浅浅的笑弧,注视着屏幕里他们的眼睛好一会儿后,他给Jessica回复了祝福邮件。 几分钟后,那边又有了新的回复。网首发 “我很好,不用担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废寝忘食地工作。”Jessica说。 Richard温和一笑,敲着键盘快速回应:“我爱工作。” “你不打算结婚了吗?”她问。 “当个独身主义者不好吗?”他笑。 “你44岁了,Richard。”她提醒他。 他轻轻一笑,指尖在敲打:“那又怎样。我看起来只有33岁。” “难道你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吗?我们许多的朋友,孩子都十几岁了。” “或许有一天我会结婚的。”他安慰她。 “你还是在等她吗?” 对方突然许久没有回复。 “你真傻啊。”她终究还是说道。 “连我早就不再等你了,你竟然还在等她。”Jessica盘腿坐在床上敲着键盘,轻轻叹息着,窗外的阳光倾洒在她美丽的金棕色头发上。 “你看,今天的云朵很漂亮。”Richard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Jessica转头望了眼窗外的蓝天,淡定回复道:”我在瑞士,朋友,看见的和你不一样。” “一样的。伦敦今天的天空应该也很美吧。” Jessica忧伤地蹙起眉头,无奈地勾起唇角,没再回复。一分钟后,他又传来了一条消息:”我想她了,伦敦见。”Jessica抿唇而笑,合上了电脑,随他而去。 临上飞机之前,他联系了Michael,他问他:“你在哪儿?” “我在伦敦,治我肩背的伤。”Michael告诉他。 他后背上的伤好像怎么也好不了,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影响他的正常行动,他不得不听从建议来到伦敦,因为这里有他的顾问为他推荐的一位著名的医生。 Michael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伦敦,并租了一套房子,他们在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半个月了。 “Down!”Michael的声音有些严厉。 Prince正站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怯怯地揉了揉眼睛和卷翘的睫毛,看起来有点委屈,他天真地瞅了爸爸一眼,轻轻央求:“我可不可以站在这里……” “Down,Prince,Down!”Michael缓慢的语气逐渐加重。 第125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5 “我可以站在这里吗……daddy……”Prince看上去有一点害怕爸爸的严厉。 很多人都觉得他一定会溺爱孩子,会把他的孩子宠成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可那些人完完全全地错了。Michael是一位好父亲不仅仅在于他将孩子们视为最珍贵的一切,更在于他是一名会正确引导和教育的好父亲。 他希望他们善良,诚实,谦和有礼,要有教养,不能越矩,在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嚷嚷,在饭桌上不能吐出食物,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伤害到其他人的时候一定要说对不起……当他们做错事并且超出了他的标准,他会命令他们去墙角罚站,直到自己认识到刚才的错误。 但他对儿子和女儿的要求又是不一样的,更多时候,Michael对Prince的要求要严格得多。Prince是个男孩儿,更是一名哥哥,他从不奢求他的孩子成为多特别和伟大的人物,他对他的孩子给予的是爱与尊重,他希望他们未来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但他还是对Prince期许厚望,他期望他可以做好榜样,有足够的担当和责任心。 最后Prince还是乖乖从椅子上下来了,可是Paris还站在上面,她趴在玻璃窗上,小嘴发出一些奇怪的噪音。Prince偷偷地凑到她边上小声提醒:“Paris小点儿声……”爸爸刚刚才教育过他,她这么吵他可能会生气的。 “Paris,你在做什么?” 可是Michael的声音突然温柔了几个度,这让Prince小小的脑袋里顿时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奇怪,Daddy明明刚才还很凶的,怎么轮到Paris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凶了……人间迷惑…… 孩子们最终以一种Michael认为安全的姿势踩在天鹅绒心的椅子上,好奇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窗外的世界。外面有海面和道路,道路上和草坪上有坐下休息的行人,他们在享受阳光,惬意地闲聊。海的对面有许多漂亮的建筑,还有很高很高的喷泉。 “我能看见水!在喷呢!”Prince拿着望远镜发出兴奋的声音。 Paris的小脸好奇地凑近他,似乎也想看看他究竟看到什么了。她总是喜欢模仿哥哥的一举一动,Michael给她准备过很多女孩子的玩偶娃娃,可是她只喜欢哥哥玩过的玩具,对爸爸准备的东西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 “对,很美。”Michael静静站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也望着窗外的另一个世界,温柔地回应。 “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呢?他们身上都在发光呢!” “因为有阳光,阳光照得他们每个人都闪闪发亮。” “啊……我也想闪闪发亮……” 孩子懵懂好奇的眼睛里充满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Paris太小,但Prince已经开始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带着他和Paris一起出去逛一逛呢?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随意地坐在椅凳上吹风,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无论去到什么地方,他们三个都只能乖乖地待在空荡孤独的房子里。 几声杂响,Prince带着他的望远镜从椅子上掉了下来。Michael批评似的看着他:“See?See?” Michael常常带着两个孩子独自生活,这看上去有些温馨,又有种淡淡的孤独。可孩子们暂时还感受不到这种孤独,因为爸爸用自己浓浓的爱包围着他们,两个小家伙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只是Prince和Paris这时还不懂,也无法明白,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和陪伴弥补了爸爸生命中这段时光的空白,慰藉着他孤独的灵魂,否则他真的不知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Prince再次努力地拿着望远镜重新爬到了椅子上,继续观望外面的世界。为了避免他们再掉下来,Michael将Paris抱起,并对身后的Prince嘱咐:“离开那张椅子,过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Paris被温柔地抱到了沙发上,Prince可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自己爬上去。电视机里放着逗趣的卡通,两个小家伙完全被吸引,吃着大大的草莓,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Paris总是很安静,Prince却总是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奇的傻乐声:“呵呵!” “叮铃铃”——电话响了。 房子里充满着卡通片的声音,Michael走到电话旁接起它:“喂?” “你想听听她的声音吗?”电话里的人问,Michael怔住了。 ———————— 来到霍华德城堡时,Richard带了许多名贵的礼物,老公爵Adolph拄着拐杖热情地迎接了他,可惜Margaret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老人失去了陪伴了他一生的伴侣。 Richard同他贴面问好,他知礼而有修养,跟去年来时一样,他和这座城堡的老主人一起饮用了女佣端来的精心调制的香气特殊的上午茶,直到二十分钟后,他才徐徐放下精致优雅的英式茶杯,微笑询问:“Shiloh在哪里?” Adolph非常喜欢Richard,他笑了起来,年老的声音听起来富有腔调而微微沙哑:“你终于问起我的外孙女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可以坚持一杯茶的时间。你想见她吗?” “是的。”Richard微微而笑,像极了英国本土的贵族公子,“迫不及待了。她好吗?” Adolph笑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拿起拐杖,领着Richard离开房间:“来吧,她过得很好,每天都有阳光和花朵陪伴。” 蜿蜒辗转,他们来到了花园,那里被生机盎然的绿色包围,长满了娇艳欲滴的英国玫瑰,清新梦幻,宛若一片仙境。 美丽幽深的古堡里,Richard含笑站在那儿,他看见了夏初。 远远望去,花园里的阳光沐浴下,一个身段纤瘦的人儿正坐在上面悠悠地荡着秋千。她整个人是那样氤氲通透,仿佛散发着雪山美玉般的柔光。透过纤长美丽的睫毛抬起目光,望着那遥不可及又仿若近在咫尺的蔚蓝天空和洁白云朵,朦胧的长发细润随风,衣裙下冰肌玉骨的漂亮脚趾随着秋千前后微微摆动,茵绿的草地上一来一回地闪过她和秋千的影子。 Tomoto乖坐在一旁陪伴,花园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她模糊不清的哼唱,伴随着轻风,又如梦里的低喃。 她被盛开的花朵围绕,凝结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孤独而恬静,纯洁而温柔。 本在静静观望的Richard突然拿出了一部手机,放在耳边不久,电话通了,他问:“你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电话那头的人怔住了,似是陷进了惊讶的沉默。他愉悦地舒展了眉头,放下手机,轻喊道: “Shiloh——” 仿佛能听见空中轻荡的风铃声,一切都美得叫人想要流泪。Richard轻轻呼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转过天使般的侧脸,轻眨了下睫毛,璀璨晶亮的眸子逐渐弯成月牙,如花朵绽放般,展开了世上最美丽纯真的笑颜。 第126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6 身后的两个孩子还在乖巧地看卡通,Michael仿若进入无人之境,拿着电话站在原地旁久立不动。他的眼瞳就像冻结了一般,因为他知道她就在电话的那一头,虽然她没有说话,但他能感受得到来自那个世界的清风和阳光,还有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们已经整整四年没见了,已经真正地像约定的那样,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很久了。 她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早就再也不敢妄想跟她有任何的交集了。 他不该再出现,哪怕是在电话线路里,他想挂电话,可是他怎么也动弹不了,他真的舍不得……想听一听她的声音,看到她的微笑,想象触摸到她脸旁肌肤的感觉……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成悲伤,多听一秒,只会多一万分对她的思念,如蚁兽在啃食他的心脏,Michael只觉眼眶干涩得发疼,疼到他无法忍受,最终,他还是用微微发颤的手挂了电话。 他想遵守约定,也不想打破自己的承诺。 “Daddy!你快来看,它好好笑!”Prince乐呵呵地指着电视里的卡通人物,可是喊完不久他就眨着卷翘的睫毛楞住了。他扭着小脑袋,看见爸爸整个人趴倒在沙发里,无力地埋着脸,一动也不动,没有丝毫起伏,似乎不用呼吸一样。 “Daddy?”Prince撅着小嘴叫了他一声,连专心卡通的Paris也被他的呼喊吸引,转过小花猫似的的脸,萌萌地望向爸爸,啃了一口草莓。 Michael还是维持着姿势,仿佛沉沉睡去了一般,窗外的蓝天干净得像是用颜料涂抹而成的,窗纱也在轻风的轻拂下微微摆动着,但是不敢飘向远方。 附近的广场上有轻快的意大利语歌谣传出,似乎能扬进这片天空下的每个人的心房里。 几个星期很快过去,Shimi的忌日到了。Richard再次飞到英国,接夏初一起回到洛杉矶的好莱坞山顶的森林草坪公墓。 他们是下午时分到达的,黄昏逼近,天色渐晚,温度十分的舒爽,甚至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这里拥有最一流的安保和环境,群山环绕,林木葱葱,美丽而宁静,是逝者最好的归所。可是夏初却不喜欢这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里太多名人。”夏初下了车,眺望着那一方远山说。她只想要她的孩子住在普通的地方。 “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Richard看着她补充道。 闭上眼睛尽情地呼吸了鼻间的新鲜空气,夏初睁开氤氲的眼睛,轻喃出声:“我想我的宝贝了。”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Richard嘴角浮起浅浅的笑容。 来到Shimi的墓前,夏初放下鲜花,蹲守在一旁。她静静地陪了他很久,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墓碑上的铭文,抱歉道:“对不起宝贝,妈咪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一定很生妈咪的气吧……”她蜷起食指,轻轻地刮了下墓碑上的名字,就像在刮他可爱的小鼻子一样。 “……我也很想你。”她的脸贴在碑面上,唇角有忧伤的弧度,纤长动人的睫毛温柔地铺展着,只有微风回应她,轻拂起她脸颊边美丽的长发。 “我的Shimi一定长高长大了很多吧……说不定已经到妈咪这里了呢……”她带着恬静的憧憬,用手轻轻地在自己身前比划着。 坟墓外的人知道他已经快9岁了,可是坟墓里的小家伙却永远停留在了五岁未满。 Richard一直身姿优雅地静静守候在一旁,他沉静了很久,想要扶起她:“地上太凉了,起来吧。” 夏初轻轻摇头,低喃道:“我想多陪Shimi一会儿。” 她用四年的时间,才勉强治愈了几分失去Shimi的伤痛,就让她做她想做的吧,她只是想和她的孩子待在一起。 “你又开始伤心了,说好忘记所有悲伤的呢?”Richard温和地提醒她。 夏初难得寡淡地微微一笑:“我已经‘疯’过一次,不会再‘疯’了。别害怕我会再次成为一个忧郁症病人,Richard。Margaret的去世,让我懂得了很多。” Richard也舒缓了唇角和眉头:“她走时好吗?” “很好,带着温暖的笑容,一直握着Adolph的手。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像是准备进入甜蜜的梦乡一样。Adolph一直忠诚地守在她身边,所以她是那么的安心。她已经过完了自己美丽的一生,生时死时都有爱人陪伴,所以她可以很幸福和释然地离去……”夏初望着远处翠绿的山峰,目光愈发的平和,“其实以前我一直耿耿于怀我养父母离开人世的方式,它像一片无尽的阴霾,从我年少时起一直贯穿了我大半的人生。可当我陪伴在我养母母亲的床榻前,并亲眼守护着她离开人世的那一瞬,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更新最快的网 “明白什么?”Richard淡淡询问。 “明白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他们都永远在一起,终究是圆满的。”夏初靠着墓碑,手半托在耳旁,像是陷入了一片平静的深思,直到最后眼眸渐深。 “你愿意想开是最好的了。”Richard望着她,忽然轻微一笑,“你长大了,Shiloh。” 夏初温和地瞧向他:“我都三十多岁了,只会变老,不会再长大了。” Richard也瞧着她,目光柔和:“可在我眼里,你永远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儿。”夏初初见他时,只有十八岁。谁能想到,时间会过得如此之快,十几年的时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 “再陪Shimi一会儿,我们就走吧。”他说。 “嗯。”夏初轻轻颔了首。 不过还未等他们起身离开,身后已然传来了新的脚步声,但又不知为何,突然顿住了,在这一片宁静的周遭里,戛然而止。 夏初凝视着Michael,Michael也凝视着夏初。 他身着黑色衣服,怀中有一束鲜花,就这么怔怔地立在风中,触肩的长发荡漾在耳边,那抹晚风掠过他,一直从他身后吹拂到了夏初的洁白的面庞上。 他们隔得很远,仿佛分站在世界的两边尽头。 Richard却似乎非常淡然,他看了眼彼此遥望的这两人,发现惊怔的Michael似乎想逃,但他的目光和他的身体一样,牢牢地吸附在夏初美丽的眼睛里,动弹不得。 夏初淡淡如初,毫不躲闪,可是他看起来却仿佛要哭了,一直在忍耐,但隔得那么远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晶莹在微闪。 喉间滚动,波涛汹涌。Richard等了很久,Michael也没挪动一步,他终于还是道:“你要呆站在那里多久?” 可是Michael不敢靠近啊,他答应过他,从夏初的生命中消失的。 Michael始终不动,Richard双手插进西裤兜里,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走向他,然后一路将他推了过去。 保镖离得很远,有眼力地没有跟过来,Michael被推到夏初面前,她正坐在碑旁,美丽的脸庞仰望着他,没有一丝胆怯和多余的情绪。Michael还抱着鲜花,却迟迟未能开口说一声“好久不见”。 “不是哄我这辈子要忘记我的吗?”沉静被轻轻打破,夏初瞧着他,几分无畏和恬淡,“大骗子。” 第127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7 她冷笑了一下,看起来态度凉薄,带着轻佻和无谓, Michael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挣扎间他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潮动,缓缓地将花束放在了碑前。夏初突然手一抬,将花扔了出去:“拿走你的东西。” 她的语气很冰,带着怒意,Michael怔了一下,而夏初的反常则引起了Richard的注意。 夏初昂着首冷漠地盯着Michael的眼睛:“听不懂我的英文吗?” Michael的喉间久久才发出声音:“……我只是来看望Shimi。” 夏初站起身,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金色的脸庞,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我不想让Shimi看到你。” Richard的眉头渐渐蹙起。 因为夏初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请你离开——”她对着孩子的父亲冷血地指道。 沉默了一会儿,Michael抿起嘴唇,似乎真的准备离开,Richard拉住了他,他凑近夏初,轻声问:“你怎么了?” 夏初冷冷地别过头,不作回应,Richard却在一瞬间渐渐明白了什么。他转身看向Michael:“好几年没见了,就这么走了?” “我答应过你,不再出现的。”Michael盯着地面,然后又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Richard没搭他的话,反而道:“很久以前的事了。一起下山喝一杯吧。” 夏初抬步就要走,Richard拽住她,但他什么也没说。夏初转头注视他,没有情绪,冷淡异常:“松手。” “很近的,开车一会儿就到。”Richard轻勾了下唇角。 “我不想看见他。”夏初转回了视线,冷冰冰地说:“你愿意和他重聚你就去,但我不想。你也可以拉上我,如果你想不顾我的意愿对我加以强迫的话。” Richard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手宠溺地揉了揉她头发:“我现在就是在强迫你,来吧。”夏初回头瞪他,他却拽住她的胳臂将她拉近自己。可是这头他刚拽住夏初,那头Michael又要走了,他另一只手拽住他:“你又去哪儿?” “她不想见我,你让我走吧。”喉间的痛感并没有好多少,Michael长长的睫毛努力遮掩着眼瞳里的涩疼。 Richard温和了目光,唇角淡淡扬起弧度:“我很欣慰你之前为了遵守承诺一直做的很好,但现在,我想向你说句抱歉,因为当年我为了保护Shiloh,似乎忽略了你所承受的苦痛。”他来回望了眼他们俩,轻松又无奈地微微一笑,“来吧。你们毕竟共同拥有过一个可爱的孩子。”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句话分量很重,比任何话都要有用,夏初和Michael的心房都因曾经存在过的Shimi,而怔了怔。 Richard并没有去什么高档餐厅,而是将他们带到了比弗利山庄。 洛杉矶的“城中城”,这里是身份的象征,被称为“全世界最尊贵的住宅区”,一踏入便犹如到达了人间仙境。尤其是他们现在所站的丘陵,风景优美,幽静隐秘,一幢豪宅掩映在木郁葱葱的浓荫花丛中,既奢华,又神秘。 三人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浪漫海滩,而眼前是一片晶蓝色的泳池,加上宛若用水晶玻璃建成的房屋,别具一格的现代风格仿佛凝聚了设计师所有的心血,这里既可以欣赏到迷人的落日美景,又可以鸟瞰琳琅层峦的都市建筑群,一切都令人赞叹。 天色渐晚,但却还是很光亮,因为落日,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绚烂的霞红中。就像一个惊喜一样,Richard将一串闪闪发亮的钥匙落在夏初的眼前,笑了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Grande小姐。” 夏初蹙眉,没有接眼前的钥匙:“你送给我一套房子做什么?” Richard从容勾唇:“我送的你可不会要,这是Adolph为你买下的。” 夏初怔了一下,Richard转述道:“他告诉我,他觉得自己可能最多几年之后就会离开人世,如果以后他不在了,他不想你一辈子孤伶伶地待在古堡里,任何时候你想来美国生活,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居所。”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佳。当你想看风景的时候,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海滩,这里离迪斯尼乐园也很近,还有好莱坞的环球影城也不远。这是他托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他说他不想他心爱的外孙女受到任何的委屈。”Richard告诉她。 从海边拂来的晚风,吹得夏初耳边荡漾的发丝好看极了。 她知道,Adolph对自己的钟爱里,除了祖孙亲情还有父爱,而这份父爱源自他对女儿Katherine的愧疚。如果当年他不是那么顽固和强硬,或许Katherine现在还和那个姓Grande的小子,一起在英国生活得很好。自从女儿出走后他便和她断绝了关系,不再联络,直到她死去……现在,他把他认为亏欠那早逝女儿的,余生能给的爱,全都力所能及地补偿在了夏初的身上。 夏初无法拒绝这份浓浓的亲情,如果她拒绝了,就如同代替Katherine拒绝了一样。她不想Adolph感到伤心。缓缓的,她伸出手,接过了这串钥匙。 Michael远远地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无法从夏初身上离开,但绝不会让她发现。 夜幕降临,比弗利山庄的晚空繁星璀璨。 房子里并不明亮,高脚杯里的红酒缓缓摇曳,头顶富有情调的灯光照得三人周遭的一切都熠熠生辉。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但沉默,已经在这片空气里肆虐很久了。 Richard徐徐啜饮了一口,看了身旁的夏初一眼,又瞧了对面的Michael一眼,道:“我得提醒你们,如果你们都不愿意说话,以后可能真的再也没机会了。” 夏初缄默不语,Michael也是一样。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想,曾经我不赞同你们在一起,也要求Michael离开,但现在为什么却不介意你们再次见面,还让你们坐在彼此的面前。”Richard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忽的一笑,“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 “不,你是对的。她所经历的所有灾难,确实都是因我而起。”Michael说。 “或许不是你。”Richard以一种舒服的姿势用手托在自己耳后,悠悠地道,“也或许是命运。” “不,是我。”Michael端起面前的红酒,昂头饮了一大口。 “你每年都来看Shimi吗?”Richard问。Michael黯淡的目光点了点头,他继而笑道:“那真不巧,我和Shiloh也每年都来,以前竟然都没遇上过。” 他又转了头,用染上醉色的眼眸询问夏初:“你怎么不说话,Shiloh?” 夏初指间捏着杯脚,仰头几口,一饮而尽,喝完却红晕着脸颊低头直喘。知道她酒量不好的Richard笑了几声,她却突然抬眼凝视着他,毫不犹豫地问:“Richard,你愿意娶我吗?” Michael突地抬起视线,盯着她,胸腔里那一团心脏在怔怔地跳动。 Richard却懒懒地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笑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意娶我吗?”夏初不带一丝怯懦地重复道。 Michael的神色愈发的黯淡,像是失去了所有微弱的光芒,最后扭开了头。 Richard笑了几下:“我听见了,我只是想听你再问一遍。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向你求婚。”夏初的脸庞因为喝了酒而染着些许嫣红,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眼底的坚定。 Richard的金色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的夺目,他似醉似醒,端着红酒杯笑着凑近她,然后又故作严肃地蹙起眉头:“为什么呢?” 夏初一怔,仿佛她一时间也说不出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你愧疚和感动并存;也可能是因为你受到了某种刺激,想要杜绝自己认为屈辱的真实情感,你是哪一种呢?”Richard望着她。 一语点破心境,夏初渐渐红了眼圈,尽管很淡。 “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做到丝毫不欠谁的。”Richard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漫漫温情,“可以让你觉得欠我许多,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地位。” 夏初心中情感翻涌了几下,面色却始终寡淡,只有双眉微微蹙了几分。 “你们聊吧,我困了……”Richard放下酒杯,竟然和着酒意,就这么趴在玻璃台上歪头睡了起来。 清醒的只剩下两人,周遭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在这片深夜里,Michael和夏初终于一起注视了彼此的眼睛。 第128章 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父亲8 疏离的彼此早已沉默太久,光是连主动都需要勇气。两个人都不说话,夏初开始一言不发地大口喝酒,一杯接着一杯,Michael拦下她,但她推开了他的手,还是赌气似的继续喝。见她不听劝,Michael也开始陪她不停地喝酒,仰头“咕咚咕咚”,喉结滚动,三两杯下肚,第二瓶红酒已经见底。 脸颊染上的绯红愈发的好看,像是在梦境,夏初能听见有吉他的弦声在耳边轻拨,还有沙哑纯净的女声在轻吟低唱,像在无谓地诉说一段人生往事。 突然的,她笑了一下,然后几分迷离的Michael也跟着笑了。 夏初好像也有些倦了,歪头趴在了桌上,轻眨了几下睫毛,Michael问她:“你醉了吗?” 酒意微醺,眼眸红晕,似清醒又似迷醉,眼底漾出迷人的妩媚,她嘻嘻地痴笑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收了笑容,瞅着他,伤心地轻蹙起了眉头,似要委屈地流泪。 “怎么了?”他也醉了,傻笑着,伸出温柔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 她痴痴地望着他,迷离着眼神,似有袭来的困意,终是道出一句:“我原谅你了。” 因为酒精而脸颊微红的Michael怔了一下,但手掌还停留在她的侧脸,她也伸出手,捧住了他的侧脸,眼底温柔地一笑:“我原谅你了,好吗?”呢喃的声音很是悦耳,最后的尾音很轻很轻,仿若一声幸福的叹息。 她似月亮,美丽却不圆满。窗外的月色星空美得令人叹息,但都没有她的眼睛美,像一对珍贵的琉璃,染着温柔而朦胧的璀璨微光。 Michael注视着她,轻轻摇头:“不要原谅我。” “为什么?”她伤心地问。 “因为我不值得。”他颤抖的睫毛看起来比她更伤心,“Shimi已经不在了,我们之间没有了那根纽带,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不是吗?” “有的。” “是什么?” “我还爱你。” Michael和他的灵魂一起彻底呆怔住,他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时候那么生气吗?因为我发现,自己还在可恶地爱着你,一点也没变过。”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滚烫的热泪流出眼角,Micheal抿紧嘴唇,苍白中带着悲愤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还爱我呢?你真傻啊……” “是啊……一点骨气都没有……我真看不起我自己……”夏初歪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生气地对自己唾骂道,又如同一个幼童一般喃喃自语:“为什么这么傻呢……我也不明白啊……可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就是Michael了……” Michael抑制不住喉间的颤抖,他几乎无法再安然地坐在她面前! “明明你曾那样伤害过我的啊……这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吧!”夏初歪头笑着。 “你醉了。”Michael紧捏着拳头,盯着可以映照出自己面容的玻璃桌面,低声道。 夏初却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话,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我知道人生就是不停地放下,但我不想放下你,因为我舍不得你。” 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悲痛,Michael再也无法忍受心脏传来的痛苦,倏地起身要走,夏初立即可怜地拉住他的衣角,甜甜地撒着娇:“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房子里昏黄雅致的灯光就像房子外面那玲珑通透的月色,倾洒在Michael和夏初正在缠绵接吻的脸庞上。Richard以背相对,枕着自己的臂膀在一旁沉沉地熟睡着,对面的夏初横坐在Michael的腿上,他们搂抱着彼此,毫不保留、难以抗拒地沉醉在彼此的爱吻中。 房子里安静到只剩下男女接吻的暧昧声音。 痛苦的理智最终还是让Michael猛地离开了她温软的嘴唇,她被他搂在胳臂中,像个孩子一样迷醉着眼神,似乎还想要吻他,他推开她,和她拉开距离:“你真的醉了。” 浑身都是酒意,夏初嘻嘻笑着:“我没醉!” “吻我。”她双臂亲昵地搂上他的脖颈,将自己迷人的脸庞凑近他,等待着他的亲吻,可是Michael迟迟没有动。她委屈地用自己的鼻尖磨蹭他的:“你不喜欢吻我吗?还是,你不敢?” “是,我不敢啊!”Michael满眶晶莹地哽咽着。 夏初用自己冰凉的唇瓣亲了下他的嘴唇,徐徐地说着:“可我想任性一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再重要,没人可以拥有圆满的人生,但是我不希望它充满遗憾。” 可是Michael还是落着泪把头扭开了。 “为什么我都这么勇敢了,你还是这样胆怯?”她伤心地蹙眉。 “我都43岁了!”Michael又哭又笑。 “那又怎样?”她温柔一笑,“我也36岁啦。” “可你看起来只有23岁,而我已经老了许多。你就像夏初时节上午耀眼的阳光,而我觉得已经走到了秋季的黄昏。” “怎么会呢。”她笑着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你还是如此纯洁,而我已经和别人结过两次婚,还和别的女人生了两个孩子……你不怪我吗?” 夏初笑着摇了摇头,可是笑着笑着,便涌出了泪,顺着鼻侧滑下晶莹。 “可我觉得自己早就配不上你了。”Michael也笑着抚摸上她的脸庞,泪流满面。 “Shh……”夏初满眼朦胧水晶,食指抵住嘴唇,笑着发出一声责怪的轻叹:“傻瓜!” “可我还是感到好难过啊!”Michael哭着,“我对这一切的命运都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我有时真的很恨我自己!” 夏初突然趴在他肩头,呜呜地啜泣着:“爱是宽容!爱是真诚相待、忠诚相守,爱是同甘共苦、相濡一生,爱是原谅!我原谅你了,通通都原谅你了!” 可,爱也是克制。 他眼中含泪,仿佛可以看到他灵魂深受触动,但最终还是不舍却又胆怯地后退了:“我害怕我又会给你带来伤害。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一个人。我希望你过得简单幸福。” “没有你我不会幸福的……”夏初哭得像个小傻瓜,执拗地搂着他的脖颈,“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回过头看,我还是好想和你在一起……最简单的,和你在一起就好……” 什么是爱情?其实真的非常简单,那便是可以甜蜜彼此。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灵魂彼此温暖慰藉,相知相融,然后约定,相守一生。尽管旅途历经磨难,但千帆过尽,朝阳仍在前方。这世上最简单的幸福便是能与你爱的人,年轻时彼此爱慕,直到不惑之年依旧两情相悦。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甜蜜快乐的了。更新最快的网 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做出解释,命运捉弄了他们很多年,但它从没有剥夺他们对彼此的爱,更没有令他们相互憎恶。现在,终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醉倒的Michael和夏初最终倒在了洁白柔软的大床上,他们紧搂着彼此,和趴在桌上的Richard一样,沉沉地睡去。 清晨的阳光沐浴在两人熟睡的面庞上,Michael比夏初先醒来,他低头望了眼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儿,昨晚的一切宛若一场梦,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究竟有没有发生过。 淡淡的悲伤侵蚀着他的每个感官,他温柔地使她的身体脱离自己,安然地睡在了枕头上。下了床,他离开房间,来到设计感强烈的客厅,却见Richard正坐在桌前吃早餐,他淡定地瞧了他一眼:“醒了?去叫Shiloh起来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我该送她回英国了。” 显然他知道他们俩昨晚睡在一起,而且在他们还在沉睡的时候,还打开卧室房门查看过。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问。 Michael再度打开房门,却见夏初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和他目光对视的那一瞬,两人还是怔怔地瞧着对方,无法移开视线。只是与昨天深夜的迷人妩媚是那么不同,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寡言淡漠,冷若冰霜。 “吃早餐了。”Michael温柔的声音很好听。 “嗯。”她不再看他,极其冷淡地应了一声。 她掀开被子想要穿鞋,却没有够到。Michael走到床边单膝跪着,握着她雪白的脚,亲手替她一一穿上,夏初盯着他,一言不发。 “好了。”Michael洁白的面庞仰头望她,“吃完早餐,你就可以回英国了,注意安全。” “别碰我。”夏初冷冰冰地说。 他悲伤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突然有人从身侧抱住了自己,他低下头,是夏初的手。 渐渐的,夏初松开了他,可脑袋仍旧低垂着抵在他的肩头,久久不动。 “你不要我了吗……”白色窗帘在轻飘,她簌簌地落下闪闪发亮的泪珠,喃喃发问。 “……要。”Michael红着眼眶转身抱住了她。 他们终于紧紧拥抱住彼此,带着地动山摇时的沉稳坚毅。 “会有什么误会令我们再度分离吗?”他抚摸着她清香的头发。 终于又如同多年前那只倔强青涩的小鹿满眼晶莹,夏初孩子气地趴在他肩上,流着泪不停摇头。 “会有什么爱恨令我们再次伤害彼此吗?” “不会了。”她撒娇时带着浓厚的鼻音。 “我们还会因为任何原因抛弃对方吗?”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上,客厅里精致的餐桌前,Richard远远瞧了那拥抱的两人一眼,往吐司上抹着蓝莓甜酱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收回视线,最后由衷而淡淡地微笑起来。 第129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 Michael和夏初决定永远不再分开。 当他们紧紧牵着手回到霍华德城堡的时候,Michael见到了Adolph。他有些紧张,甚至有一种女婿见老丈人的感觉,因为Adolph总是撑着自己的拐杖,用一种大量的目光审视他,仿佛在检测这个男人合不合格。 又到了古板的英国人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 “这是锡兰红茶,产于斯里兰卡,你或许会喜欢。” “哦,谢谢。” “你们美国人也爱喝茶吗?” “我们偶尔喝。” “哦,是吗。这茶酥糕,是Shiloh爱吃的,你尝尝。” “哦好,谢谢。” 会客厅里,Michael规规矩矩地坐在满是复古花纹的座椅上,拘谨地放下茶杯,拿起点心吃了几口。Adolph也边喝茶边瞧他,偶尔问他一些问题,Michael都一一作答。夏初默默坐在一旁,她看着他们,眼中有星光,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Michael很乖,叫他喝茶他就喝茶,叫他尝点心他就尝点心,看起来安静温柔又谦和有礼,修养极好。这确实令Adolph有些刮目相看,毕竟在英国人眼中,傲慢的美国人总是无知又很吵。狗头.JPG 但是Adolph还是不喜欢他,即便他是可爱的Shimi的生父。他对这个新闻谣言漫天飞的大明星没有什么好印象,媒体们不是整天形容他是个怪人吗?尤其是他还结过两次婚,并另有两个孩子,这让Adolph很介意。 当夏初跟Adolph表示她要和Michael回美国生活的时候,老人并不惊讶,只是隔了很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那就是你要离开我啦?” 夏初忧伤地蹙起了眉头。她一走,在这座偌大的古堡里就只剩下Adolph一个人了。 Adolph撑起拐杖,站了起来:“Shiloh,你过来一下。”夏初被他叫道了另一个房间,Michael担心地投去视线。 站在窗边,Adolph看着远方的风景,一直背对着夏初,他看起来似乎很伤心。夏初刚想说话,却被他平静打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孩子。不必感到愧疚,我太老了,你还年轻,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夏初自责又欣慰地望着他。 “只是……我伤心的不是这个啊。”夏初眉毛一扬,老人家郁闷地转过身来瞧着她,“我伤心的是你为什么不选Richard呢?”气得他拐仗在地板上“咚咚”地敲了两下。更新最快的网 作为Richard和夏初的忠实CP粉,对于夏初没有选择他,Adolph着实感到惋惜。Adolph不喜欢美国人,但是Richard是个例外,他不像个美国人,倒像个英国人。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不选他?真是气死他老人家了。 夏初抿唇微笑,歪头道:“因为我爱的不是他呀。” “Richard不好吗?如果是他做我的孙女婿,我将会非常满意。”Adolph瞅着她,花白的胡子带着哀怨。 “可是……你能挑出Michael的不好吗?”夏初乖张又亲昵地依偎着他问。 “这个嘛……”虽然老人不喜欢他,但是也无法否认他举止有礼,很有涵养,是个儒雅的绅士。Adolph想了一圈,好像还真挑不出他的毛病,只能气嘟嘟地说:“反正我更喜欢Richard。你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能真正放心。” 夏初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Michael会对我很好的。” “Richard会对你更好。” “他会唱歌给我听,他还会哄我睡觉。” “Richard很富有,还很英俊。” “天冷的时候他会帮我捂脚,我生病的时候他总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Adolph无言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初甜甜地笑了笑。 “我20岁就遇见他了。” “是啊。可是他为什么浪费了你这么多年呢?你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我们彼此相爱。我很爱他。”夏初挽着他的胳臂温柔地说。 “我看出来了,呆丫头。”Adolph笑了一下,淡淡责怪道。 他走了两步,叹息道:“反正啊,你和你母亲一样,选男人的眼光都不太行。” 夏初弯起了月牙般的笑眼:“我会过得很幸福的。” Adolph回头望向她,豁然一笑:“以后多回来看看我就好。” 回到会客厅,Michael还乖巧地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见夏初脸上有笑容,他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他真怕她的外祖父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夏初过来的时候,Michael悄声问:“你们谈了什么?” “反正不是让我们分手。”夏初弯下腰掩嘴小声告诉他。 Adolph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Michael斯文的坐姿倒引得他笑了起来,徐徐地道:“看来你以后你不会欺负Shiloh。” Michael真诚又郑重地看着他,道:“我很爱Shiloh,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让她幸福地过每一天,永远。” Adolph呵呵笑了几声:“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我们可以慢慢聊。” 一个小时候,谈话终于结束了,Adolph终于在Michael面前同意让他把夏初带回美国一起生活。只不过一回到夏初的卧室里,Michael就开始疯狂地喝水。夏初惊问:“你怎么啦?” “吃了太多点心,要被噎死了……”他吃了半盘的茶酥糕,又不好意思大口喝茶。 Michael“咕咚咕咚”又仰头喝下一大杯水,夏初轻笑:“干嘛吃那么多?” Michael抱着瓷水壶可怜地瞧着她:“你外祖父给我的,我怎么敢不吃完啊!” 幸灾乐祸的夏初捂住嘴,窃笑出声。 第130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2 第三日上午,久久相拥后,夏初和Adolph告了别,然后和Michael一起搭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在头等舱里,Michael注意到了夏初的脖子上仍带着那条,十三年前他送给她的珍珠钻石项链,在她美好容颜的映衬下,显得一如既往的柔和而闪亮。 “你还带着。”Michael微笑着说。 夏初低头看了眼,也笑着跟他点头:“嗯。” Michael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嘴角浮着淡淡的笑弧,一直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磨砂。窗外令人惊叹的云海是如此的美丽,就像他重新拥有她之后的人生一样。 经过7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暂时降落在了纽约,因为Michael约好了和摄影师DavidLaChanpelle见面。当David一进入到Michael的套房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夏初,明亮的目光下展开笑容:“是你!” 他穿着白色V领衫和一条白裤,和Michel握完手后直径走向她:“Hi!” 他的惊喜和热情令夏初愣了一下,礼貌地朝他颔了下首。 David的眼睛依旧在发光,他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夏初有点迷惘:“我们见过吗?” David笑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夏初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想不起来好几年前她带着两岁多的Shimi在街边偶遇他的事情,直到他提醒似的用手指在她面前摆出了照相机的手势,还自带音效“咔咔”了两声,最后,夏初终于在他璀璨的笑容下想起了他:“哦,是你。” 一经联想,David很容易就猜到夏初和Michael的关系,只觉得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太过神奇。只是他注意到那个和Michael极为相似的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却不在她的身边。他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她微笑道:“那时你拒绝做我的模特,我简直太难过了。但是我们又相遇了,这次你还是会拒绝我吗?” 夏初想了一下,David突然又转头对Michael笑道:“Michael,我给你们俩一起拍组照片如何?我太想为你们俩摄影了。”一对璧人,如此般配。 Michael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尊重夏初的意愿,温柔询问:“可以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初对拍照这件事有点抵触,因为她很在乎照片的私密性,她不想要将来某一天这些照片会传出去,可是David向她保证:“这组照片将只属于你们,绝不会泄露出去。就当是我送给你和Michael的礼物。”他温暖地笑起来,看起来总是幽默而友善。 面对夏初的警惕,Michael牵着她的手低声安慰:“没关系Shiloh,相信David。” 既然如此,那好吧。夏初点了点头。 “Yes!”David激动得在胸前握紧拳头,连忙要去拿自己的相机,并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等等!就在这里拍吗?”夏初惊讶地问。酒店套房里?这么随意? “没错!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场景!有你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回答的声音渐渐隐匿了,David早已经跑出去了。 Michael汗颜,吃醋地嘀咕:“噢,原来我是多余的……” 谁也不知道David在酒店套房里夏初和Michael拍了怎样的照片,晚上11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贵宾专用的活动区。这片区域很大,灯光非常明亮,各类高级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尊贵的客人们可以在这里游泳、健身、打球,还可以面对窗外美丽璀璨的纽约夜景共进晚餐,就像一个奢华的俱乐部。 不过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客人非常少,是夏初喜欢的安静。 三个人刚准备一起进餐的时候,Michael突然看见Miko出现在了不远处,David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椅子突然在地板上摩擦的一声响,夏初整个人已经飞奔向了Miko。 “OhmyGod!!OhmyGod!!” 喜悦的双双惊呼中,Miko抱起夏初旋转了好几个美丽的圈,他像一头强壮但温柔的狮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拥抱着纤瘦的她,开心不停地喊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我好想你!Shiloh!我太想你了!” “我更想你!Miko!”夏初趴在他肩头幸福地说,扬起的笑容是极少的灿烂。 他们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了。 “你过得好吗?”Miko摸着她柔软清香的头发,感觉要流泪了一般。 夏初悬空的脚突然挣扎着蹦了下来,她伤心地质问他:“你怎么都不联系我!” “我想这么做!但我失去了你的联系方式……”Miko快乐又难过地说。 两人再次相拥,Miko抱着她欣慰又感慨地左右微晃:“能再看见你真好……” “能再被你的胡子扎也真好,我都快被你扎成一只刺猬了……”夏初的话让Miko放声大笑。 对面的Michael和David静静看了很久,夏初和Miko也不愿撒手,David抱起胸叹了口气,笑对Michael打趣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至少现在看上去,他们俩更像一对情侣呢。” Michael对他的调侃毫不介意,反而愉悦地笑了笑。只要夏初觉得快乐,那么他也会觉得快乐。 最终,三个人的晚餐变成了四个人。看到Michael出现在夏初的身边,Miko对于一切自然已经心领神会。但夏初还是微笑着坦诚相告:“我和Michael重新在一起了。” Miko顿了一会儿,继而忠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表态道:“任何选择只要能让你觉得幸福,那么我将永远支持你。但——”他继而将视线投向了Michael,“这一次,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把她弄丢,Michael。” Michael同样凝视着他,坚定许诺:“我不会把她弄丢了,再也不会了。” Miko注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Michael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一次他愿意真诚地相信他。 带着重逢的惊喜,晚餐进行地很愉快。Miko温和地取笑夏初:“怎么回事?你的英文现在都带着英国味儿,Shiloh。”说完还学了她几个音调,惹得同桌的其他两人掩嘴偷笑。这是Michael一直想说不敢说的,夏初现在说话,总是突然蹦出几个英式口音的单词,听起来有点像个跑调的外国人。 但一行不速之客的出现,却打破了美妙的气氛。SECRET周刊的总编SeanMoneson恰巧也出现在了附近,身后跟着助理,他一眼就望见了Michael、夏初还有David,两边人的目光很快便交汇到了一起。更新最快的网 穿着合身的西装,络腮胡刮出了工整的形状,看上去带着几分优雅的怪异和高傲,还有那份彬彬有礼中半掩半露出的阴险和狡诈丝毫没有变过。极度轻蔑的,SeanMoneson盯着Michael,颇觉有趣地冷冷笑了一下。 第131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3 他游刃有余地缓缓走向了这桌人,打招呼道:“喔,你还真是长情呢,Jackson先生。结了两次婚,兜兜转转,到头来竟然还是这个姑娘。”他噙着笑,将直视得有些不礼貌的目光落在了夏初的眼睛里,她脸色淡漠,知道来者不善。 Michael冷着脸没有理他,SeanMoneson笑着对夏初道:“我看过你的照片,Grande小姐,不过我远没有想到你的真人比那些照片还要美上一百倍。” “你是谁?”夏初双眸像寒冰一样,毫不在乎地问。 “我是那个几年前差点曝光你和Jackson先生秘密关系的人,可惜后来遭受了某些威胁而功亏一篑。”SeanMoneson勾着笑容向夏初伸出手,“SeanMoneson,幸会。” 可惜夏初根本不打算和他握手,他的手就一直那么伸在空气里。在SeanMoneson眼里,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易接近,不好哄也不好骗,淡漠温和中透着一股冷傲孤清,明明没有一点盛气凌人,可面对他却仿佛带着骨子里的不屑一顾。 SeanMoneson并不尴尬,只是优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满不在乎地哼笑一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继而看向David,啧啧地叹息两声:“David,我的大摄影师,我邀请你多次为SECRET杂志拍摄照片,为什么你屡屡拒绝,却总爱跟我们的娈/童嫌/犯‘流行音乐之王’交朋友呢?” 所有人的眉头都蹙了起来,David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讽刺地友好一笑,反击道:“很抱歉,Moneson先生,我是不会为贵周刊这种臭名昭著、尽玩下流的偷拍手段的杂志摄影的。”他端起红酒杯,朝他敬了一下,独自品了起来。 SeanMoneson冷漠一笑:“看来这里没有人欢迎我呢。Grande小姐,你说是吗?” 夏初不痛不痒地瞥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SeanMoneson的笑容令人分不清真假,但总觉得带着三分讥讽,他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身后的男助理被夏初的漠视激起了鄙视的怒意:“嘿!我们总编在跟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Yellowchink!” 强烈的种族歧视词语刺激到了所有人的耳膜,连夏初也转头看向了那人。可SeanMoneson嘴角的笑意却未退散,他总是表现地彬彬有礼,可是他对助理的行为选择无视,这其实就是一种默许。 “你说什么?!”Miko瞪住他,用雄厚的声音质问道。 那助理不仅不惧怕,反倒更加洋洋得意和不屑:“我说她‘黄皮猪’!又怎么样?少在这里装清高,你这个低贱的‘中国佬’!” 椅子猛地后退发出巨大的摩擦声,突然奋起的Miko已经伸出了拳头,却被Michael和David一把拽住,剑拔弩张间,他横眉竖眼,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怒火,而Michael也是一样。他虽然拉住了Miko,可文静的他瞪着那人的眼睛里充满着敌视和愤恨,那是看一个混蛋的眼神。 可尽管所有人都对他的口出恶言感到震惊、鄙视和厌恶,可被辱骂夏初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冷着脸起身,开始在周围转悠,好像在找什么称手的工具。包括SeanMoneson和他的助理,大家都对她淡定的情绪和行为感到奇怪,只见她抽起一根高尔夫球杆,然后走到了那盛气凌人的助理的面前,两手握住杆柄,姿势标准,奋力一扬——!!! “磅”的一声!!! “啊——”那人当即满手鲜血地捂住嘴,跪趴在了地上,然后两颗带血的门牙滚落下来,众人惊呆。 夏初又冷血地下了几次狠手,球杆挥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有砸到人脸上的“磅、磅”的响声,和那男人哀嚎的声音混在一起。满地是血水和口水,男人口齿不清地怒斥道:“你做什么!你疯了……你这是……故意伤害……” 再次“磅”的一声!男人又掉了一颗牙,啊啊地哭喊着。Miko这会儿一点也不生气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和David一起拉住夏初,她一如既往的漠然,居高临下地瞧着那人:“那又怎样?” Michael直接看傻了,隔了半天才弱弱地提醒,一时间忘记了敌我:“……这太暴力了,宝贝。” 好啊,于是夏初就又抡了那人一下,又是一声闷响和嚎叫!好了,Michael这下彻底拉紧了自己嘴巴上的拉链。 “你这贱/人!婊/子!我……会上法庭起诉你的!”男人痛苦地捂着嘴,话都说不清楚了。 “去告我吧,我有足够的钱赔偿你住院的费用。”夏初冷冷瞧着他。 看傻眼的不止对面那三个,连SeanMoneson竟也是一样,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要告你故意伤害!Bich!”地上的男人还是愤然又无耻地指着夏初开始破口大骂,“我一定要……”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自己的老板从地上拎了起来,SeanMoneson冷冷地瞧着他:“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个眼神便让男助理不敢再说话,即使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忍着痛苦闭嘴了。SeanMoneson扔给他一块精致的绢帕,冷声道:“擦擦你这张不干净的嘴吧,免得又被人教训。”说完,他又朝夏初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不知是欣赏还是记恨:“你可真是让我刮目先看,Grande小姐。” SeanMoneson冷着脸踏步离开了,男助理慌忙地在地上捡起自己的三颗牙齿,也匆匆跟上,临走前,还朝他们几人投去了仇恨的目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四个人都站在那儿杵了良久,夏初放下了高尔夫球杆,傻傻的David突然发出一阵毫无气力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头雾水地瞧向他,他却后退一步,欣喜若狂地指向夏初:“你是我的女神,我爱你!” 夏初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臂膀,淡定回应:“多谢厚爱。” 第132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4 Michael和夏初在四季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和David和Miko告了别,从纽约飞回了洛杉矶。 回到Neverland,临下车前,夏初眺望着庄园里的各类设施和风景,静静地愣了一会儿。Michael问道:“你在想什么?” 夏初垂眸轻笑了一下:“属于你的Neverland,我已经离开了两次,现在竟然又回来了。”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Michael欣慰地轻声道:“别忘了,这里也是你小时候的家啊。” “说真的,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你选在这里建造你的乐园。“夏初温和地说。 “为什么?“Michael不解。 “因为我不想要别人侵入我的记忆和世界。“夏初注视着他,Michael忧郁地蹙起了眉,她倒很快微微一笑抽离了这个话题,“下车吧,我想我得和你的两个小宝贝见面了。” 当夏初北Michael牵着手,一步步踏上阶梯进入主建筑的时候,新员工和老员工,他们的表情除了惊讶,其他是完全不一样的。Hayley在Neverland中工作了十几年,她再次在Neverland中看见夏初,着实感到震惊和神奇,而后却又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留在Michael的身边的,还是她。纠葛了十几年,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发自内心的感慨,Hayley主动走到夏初面前,暖心一笑:“欢迎回来,Shiloh。你还记得我吗?“ 夏初认出了她,她能感受到她眼里的真诚,也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Hayley。“紧牵着她手的Michael见此也展露了笑容。 不一会儿,Omer跑进来了,他喊了一声:“Michael!”然后来到了他和夏初的面前。这是Omer第一次见到夏初,但这孩子聪明伶俐,晶亮的大眼睛瞬间察觉到了她和Michael紧紧牵着的手,夏初看见这个黑头发的少年朝自己笑了起来,乌黑纤长的睫毛漂亮极了,目不转睛地指着她:“我知道你是谁!” 夏初温和一笑:“我也知道你是谁。” Omer嘻嘻笑了几下,Michael问Hayley:“Prince和Paris呢?” “在楼上呢。“Hayley笑说。 “Prince,Paris,你们爸爸回来咯……“楼上有女人在说话。网首发 当Michael将夏初带上楼,Grace很快就笑着把兄妹俩带到了Michael的面前,可当她看见夏初的时候,突然就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非常的僵硬。 她看上去很紧张,眼中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Daddy!Daddy!”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冲向了Michael。 “Hi,Prince,Paris!你们好吗?有没有很想我?”Michael弯下腰一一亲了两个小家伙,然后将Paris抱了起来,疼爱地玩了玩她的小手。 美丽的夏初默默地站在Michael身旁。 对面的Grace偷偷观望着她,目光相汇时,夏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眼中的惊愕、质疑、不安,还有忌惮。这个黑人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孩子们的保姆。她紧张地看了眼Michael,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对她来说是个横空出世的威胁。 Michael还在和两个小家伙玩闹,夏初可不会躲闪眼神,也就这么毫不回避地回盯着Grace,直到她先感到尴尬而收回视线。 Michael一手抱着Paris,一手牵着Prince,对夏初说:“这是Grace,是平常照顾孩子们的人。” 夏初没说话,只是向她温和又淡漠地颔了下首。她不必自我介绍,她以后就会知道她是谁的。 Grace也迟钝和礼貌地朝夏初点了下头,夏初表情淡淡。Michael对她说:“Grace,你先下楼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忙了。” “好的。“Grace沉默和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偷偷看了夏初几眼,带着一种隐藏不住的不安,缓缓地下了楼。 看见夏初在发愣,Michael清问:“怎么了?” 夏初想了一会儿,问他:“那是你的保姆?” “对啊。“Michael诚实回复。 夏初瞥向他:“你们不会上过床吧?” “啊?”Michael惊现出大头特效。 “在你离婚之后,我回到你身边之前,你又十分孤单的时候……你不会和你的保姆,排解过寂寞吧?”她打量着他,语气酸酸。 Michael脸上的表情变得无语而扭曲,他狠狠地瞪着她:“当然没有!” “没有就没有好啦。”夏初满不在乎又可爱兮兮地嘟了嘟嘴。 “你怎么会这样想?”Michael问。 “刚才,她对我的出现十分惶恐,还有点警惕和敌视,就像我打破了她和‘丈夫’之间的‘幸福生活’一样。”她淡定地瞧向他,挑衅的表情颇有意思。 Michael没好气地瞧着她:“反正我没跟她上过床。” “这可不代表她不想。”夏初冷淡回应。 想起上次在酒店的事,Michael又有点无法反驳,正愁怎么解围,Prince拽了拽他的衣服,奶声喊道:”Daddy!我新学了一首歌!“ “喔,你新学了一首歌?太棒了。不过你们先认识一下,好吗?”Michael牵着小家伙面向了夏初。 兄妹俩长得很像。尤其是Prince,虽然看起来金发白皮一副白人面孔,但竟跟Shimi有几分神奇的相似。因为看到了Shimi的影子,夏初沉静的心久违地波动了一下,且一直不能将自己的视线从Prince的脸上移开。 “Prince,Paris,这是Shiloh。”Michael跟他们介绍道。 两个小家伙都有些腼腆,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但是都不说话。 一阵温暖飘过心间,又夹杂着几分莫名的伤感,夏初主动牵了牵Paris可爱的小手,然后低头看着Michael腿边的Prince,温和地道:“你们好。” Paris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撅着小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倒是Pricne,昂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她,顿了一会儿,勇敢地回应:“你好!” 他卷翘的睫毛还有小嘴上扬的弧度,和Shimi一模一样。 “你是新来的客人吗?”Prince问。 “她不是客人。”Michael替夏初回答。 “那她是谁啊?” “她是Daddy的爱人,以后会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带Paris去玩好不好?“Michael弯腰把穿着公主裙的Paris放下了地。Prince嚷嚷着:”可是我还没有唱歌给你听哎!“ ”哦好吧,开始吧。” 等到Prince忘词加跑调地表演完儿歌《小星星》后,还不好意思地嘻嘻地捂住了嘴,Michael轻轻地拍手鼓励:“喔!你唱得真棒!”得到夸奖的Prince开心地跑去玩了,而Paris像个哥哥的小跟屁虫一样,马上就追了过去,终于开了金口:“等我……” 夏初柔和的目光渐渐有些失神和幽深,最后垂下了眸子。Michael注意到她的黯淡神情,突然感到心间一痛,小心问道:“是他们令你想起Shimi了吗?” 夏初诚实地轻轻点头。 “对不起,Shiloh……”Michael心痛地握紧她的手,没想到夏初沉寂了一会儿,反倒昂起脸朝他扬起了笑容:“没关系,别说对不起。” 她眼底的笑意越美好,Michael对她的心疼就会涌出更多。 “Michael,你一定很爱他们吧?”注视着围绕沙发跑闹的两个小家伙,夏初温柔地问。 “你也会爱他们吗?”他比她更温柔。 “我会。”夏初真诚地凝视着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爱他们。” Michael的目光因为她的话变得柔和而欣慰,没想到夏初突然歪头凑近他,俏皮发问:“很感动吗?” Michael点点头,她把漂亮的脸蛋侧向他:“那我要奖励。” Michael先是愣住了,随即叹笑一声:“Shiloh,你变了好多。”变得更加的开朗和顽皮了。 “嗯?”夏初瞅着他,呆萌地眨了几下纤长的睫毛。 “没什么,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我知道你只对我这样。”他将她搂向自己,在她的侧脸印上一枚香吻,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暧昧私语着:“我爱你……”甜蜜几乎充满了空气中的每个分子,夏初也难得地露出了一抹以往的她常常会露出的娇羞。 “唉,以后,我可得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后妈了。”她惆怅地瞥向他,然后卖萌地嘟了下嘴,惹得Michael不禁低头掩嘴,唇边一阵笑意。 第133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5 夜晚不知不觉已经来临,Michael去哄Prince和Paris睡觉去了,他是个好父亲,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哄孩子睡觉。不过今晚,他好像有点着急,很快就从孩子们的房间里回到卧室了。 一推开门,他看见夏初已经洗完澡乖乖地躺在被子里了,她光滑如玉的JIAN膀露在外面,看上去被子底下应该什么也没有。夏初咬着嘴唇,楚楚动人地瞧着他,Michael更觉无法把持,目光怎么也移不开,他吸了一口气:“Gosh……” “我等你好久了……”夏初像一只娇滴滴的小猫,表情勾人又天真。 Michael立刻声明:“我去洗个澡,给我五分钟!”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进了浴室里,进门前还差点被绊倒。 夏初两手抓着被沿,甜蜜又狡猾地偷笑着。 等Michael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急匆匆地出来后,发现夏初正在卧室里溜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睡衣穿上了,又或许,她刚才根本就没脱。 他问她:“你在干嘛?” “我在参观你的房间啊。”夏初昂头望着上方的水晶灯。 Michael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等了她一会儿,可是她还在看,他不得不轻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一遍不管用,他咳了第二遍,夏初抱着一个大玩偶回头:“你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你快过来。”他朝她招手。 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夏初弄上了床,她又开始一本正经地靠在床上看书了,Michael温柔地抢过她手里的书放在了一边,然后把她的身体拖了下去。 两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牵着手,吊灯的光芒在夏初的眼瞳里映出一片璀璨。她轻声说:“距离我们第一次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Michael侧对着她,只是盯着她瞧。见他不回话,夏初也转头看他:“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Michael厮磨着嘴唇,目光在她的嘴唇,脖颈,锁骨还有肩膀上游移,直到对上夏初的目光,他抿唇笑了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只是抓着她的手握着。 “你想跟我说什么?”夏初颇觉好玩地问他。 Michael不回话,只是带着暧昧又腼腆的笑意,把目光又在她全身上下游走了一遍。 既然不开口的话就算咯。夏初故意背过了身子侧睡道:“那我睡觉了。” Michael笑着从背后搂住她,宠溺地质问:“你在故意耍我?”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你想要什么你又不说。”夏初哼着。 Michael想要,可是他不好意思说,被夏初逗得直笑:“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的。”说着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已经握住了那一团娇NEN的柔RUAN。 这两年的Michael过得清心寡欲,可是一见到夏初,沉寂了太长时间的YU望仿佛就如洪水一样爆发了。 他扳过她的身子,亲热很快就开始了。一阵AI抚和RE吻后,Michael突然离开她的唇瓣,他品了品:“怎么甜甜的?” “因为我很甜啊。”夏初乖张地将双臂挂住他的BO颈。 Michael笑了几声,然后又亲了她几下:“奶油的味道。你吃甜品了?” “如果你对我不好,我下次就生吃大蒜,专挑接吻之前。” 似乎是闻到了味道,Michael好气又好笑地蹙起了眉头:“天哪,千万不要。” 夏初主动攀WEN上他,CHUN舌纠缠中,渴望地呢喃着:“你想要我吗……” “现在就要……”无法抗拒的Michael也呢喃着吻上她,TUO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包#裹和进&入的感觉是那么好,那么令人怀念而享受。他们叫着彼此的名字……此处有删减。 “Daddy?”()()() “Whatthehell……”就像被人一把扼住了命运的咽喉,Michael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被吓到飙脏话!##uuu()() 深更半夜,Prince站在门边,小手还握着比他还要高的门把手,看着被窝里的他俩。uuu ()()一切……戛然而止。=_=()() Michael的脸都绿了,傻眼地趴在夏初身上一动也不敢动,而夏初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两个人都这么怔怔地瞪着Prince,没有味道的空气闻在鼻腔里,带着现实的尴尬。 “你们在干嘛?”门缝里的Prince撅着小嘴,淡定地瞧着他们。 “没……没干嘛呀……””Michael讪讪的声音在发抖,本能地扯了扯身上还算安全的被子。 Daddy为什么要压在Shiloh的身上呢,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好奇怪哟,看得小家伙一头雾水。 “唔……你在打Shiloh吗?”Prince天真又狐疑地瞅着他,他刚刚听到Shiloh好像在哭呢。 真的笑哭的夏初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害羞地直往被子里缩,直到看不见脑袋。 Michael一时语塞:“……我没打她。” “我听到了。”Prince生气地反驳。他真的听到了“papapa”的声音嘛,嗯,说不定还是拿鞋底打的。 Michael无从解释:“我们没有打架,相信我。你快回去睡觉吧,好吗?”更新最快的网 “可是我的机器人坏掉了,你看,他的胳膊不能动了,你帮我修一下……”小家伙拿着自己的机器人认真地摆弄着,想要努力证明给爸爸看,它真的坏了。 Michael又不能下床,只好咬牙哄道:“我明天一定帮你修好它的胳膊,你先回去睡觉,好吗,Prince?” 求求你了儿子,快滚出去吧。 郁闷的小家伙最终还是被打发走了,可是他们又不告诉自己他们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床上,这导致Prince小时候很长时间都气鼓鼓地以为,Michael和夏初每天晚上都背着他跟Paris躲在被窝里偷偷数钱。 Emmmmm……猜得对极了。 第134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6 “为什么不锁门!!”夏初被窝里的小拳拳开始疯狂捶打某人。 Michael哭笑不得地钳制住她:“忘了。”还不是因为被你的美色所迷惑。 夏初羞捂着红色云朵一样的脸:“还不去锁门。”Michael掀开被子下床锁门,还握着门把手拉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后,钻回了被窝里。他搂着她,漾着笑容在她耳畔喷洒着热气:“我还可以继续吗……”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夏初灵光一现。网首发 “什么?”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你有没有一个人打过飞机?”她审视的小眼神像个小法官一样,紧巴巴地上下打量着他。 Michael睁大眼睛:“什么?你再说一遍?” “打——灰——机——”夏初掩着嘴,中气十足地对着他的耳朵传递信号。 问完,她笑咬着唇,两眼亮晶晶地瞅着他,藏不住的狡黠,Michael惊怔了一会儿,竟然也气得笑了出来:“你猜。” “有没有过?”夏初两只手一起揪了揪他的脸,拉扯出一个卡通版的Michael。 他握拳忍笑了一会儿,也捏了捏她的脸:“你真的学坏了,Shiloh。我真不敢相信说这些话的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爱脸红的女孩儿。” “可是我以前只对你一个人脸红,现在也只对你一个人淘气而已。”她温柔地说。 “我真幸运。”他微微一笑,平躺在床上,将她搂在了怀里。她枕着他的臂膀,玩着他的手指,忽然对他手腕上带着的一条红绳很感兴趣:“这是什么?” Michael抬手看了看:“这个?” “嗯。”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送给我的。” “什么小女孩儿?” “两三年前的事了。她是我的小歌迷,可是得了癌症,想要在临终前亲眼见到我。我得知后,马上坐飞机赶到当地去看她,但是晚了一步。” “后来呢?” “她去世前留下了一条她亲手编制的红绳,托她的母亲交给我。在她的家乡有个风俗,只要亲手为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人编上红绳,那个人带上它,就能得到永久的保佑和祝福。” 夏初静静地听着他的鲜活的心跳,说不出话。 “我好难过。我拿着这条红色的手绳,心就像碎裂了一样疼。我忍不住眼泪,我一直哭,在酒店房间里哭了一整晚……从那以后我就带着它,一直到现在,我永远不会将它拿下。” Michael的眼中一片幽深,平和地讲完了这个悲伤的故事,最后温柔地说:“上帝保佑她。” 夏初也温和了目光,看着他手腕上的红色手绳,欣慰勾唇:“上帝会的。” Michael久久没有说话,夏初摸着他心脏的部位,仰头望他:“这里还难过吗?” 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夏初重新贴回自己的脸,问道:“我今天看到一间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专门放粉丝礼物的地方。我把他们的所有礼物都收在梦幻庄园里,我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放这些礼物。这对我很重要。”说着他突然坐起了身子,“我到现在还记得一个德国的粉丝送我的礼物,那是他亲手制作的,我站在他面前打开它……”他模拟着当时的情形,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盒子,双眼一直盯着它,就像在看着米开朗基罗的画一样,像个孩子收到礼物一样兴奋,并一直不停轻柔地道谢:“Thankyou…Thankyousomuch…” “他们总以为是他们在注视我,但事实上,是我一直在他们。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从那么远的城市来到我所在的地方,一整天站在太阳底下看表演、等待。这让我很惊奇。他们有那么多的爱,这是很美丽的事,这温暖了我的心。”Michael真诚地说着。 “对了,我有一个相册。我喜欢把粉丝的照片都收集在一个相册里,你想看吗?”还不等夏初回答,Michael已经穿上裤子出了卧室。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很厚的相册。他坐在床上,翻开相册,指着上面的人告诉夏初这个歌迷是谁,那个歌迷是谁,这个歌迷的故事,还有那个歌迷的故事……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欣喜和自豪,应该鲜有人会相信,天底下居然还有为自己的粉丝而感到自豪的偶像。 夏初撑着脑袋,静静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歌迷,嘴角含笑,目光温柔,不时还轻轻点头回应。他们聊着天,一直到凌晨,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卧室里的灯光在窗帘的遮挡下也变得像夜空里的月色一样柔和…… 上午时分,太阳温暖地高照,醒来的夏初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腰酸背痛。凌晨的聊天结束后可没那么简单,又被某人按在床上好好地不可描述了一番,两个人你来我往,折腾到清晨才真正入睡。夏初迷糊地摸了摸身边,空的,她睁开眼睛,发现Michael早就已经不在了枕边。 穿上睡衣下了床,穿上拖鞋,轻轻推开盥洗室的门,夏初看见Michael正独自一人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垂着好看的黑色头发,隐忍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她走进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清瘦的背上,轻声开口:“怎么了?” Michael没有回头,他在哽咽,隔了好久才说出话来:“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还可以拥有你度过余生。” 夏初微笑,轻轻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脸庞磨砂着他。 “当我醒来,拉开窗帘,看见太阳的光芒照耀在你的脸上,染金了你的睫毛,而你,就睡在我的胳臂里。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Shiloh?” “我向你保证,以后的每一个早晨,你醒来以后都会看见我睡在你怀里。Michel,你再也不会失去我。”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有时真的会去想,我经历了那么多,我怎么会再配得上你呢?不知道天堂里的Shimi会不会怪我总是在伤害他的妈妈。” “不,他不会怪你的。Shimi爱我,也爱你。他想要我们在一起,我知道这一直是shimi所希望看到的。” “真的吗?” “真的。我感受得到。曾经我像你一样,一直无法解开心结,总想要惩罚自己。我的宝贝已经离开了人世,我又怎么可以忘记他的死,快乐地活着?曾经我真的这样想。” Michael没有说话,因为他深表同感。 “可是我后来逐渐明白了,我们应该拥抱着我们的Shimi,带着他一起好好活下去。人生还很长,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哑然失笑,Michael缓缓回过身,夏初笑望着他,替他擦掉眼泪:“别哭啦,傻瓜。”Michael点了点头,两个人温柔地拥抱在一起,幸福,坚定。 第135章 第五十二章 美丽人生7 晚起的两人错过了早餐,但是在午餐时分一起牵着手出现了。夏初在桌前坐下,厨师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食物,Michael闻到香味,心情大好:“好香啊,做了什么?”他随和地走过去,女厨师笑答后,他亲自将午餐端到桌上。Prince刚刚爬到椅子上,看到后奶声说:“我也想端!”更新最快的网 “你也想端?过来,到这边来。”Michael说完,Prince便下了地,蹬蹬蹬地跑了过去。他的小手接过大大的盘子,Michael在他身后扶着:“小心点,不要洒了。” “Okay…”小家伙软萌地答应,想努力把这件事做好。 夏初坐在餐桌前静静看着,Grace把两岁多的Paris抱到了儿童椅上,夏初看见了,随手想要帮忙,Grace却笑着缓缓而轻地推开了她的手:“哦,没关系,我来就可以了,这里不需要你。” 笑容礼貌,动作轻柔,稍微笨一点的人可能都听不出这样的话里有话。 夏初轻飘飘地瞧着她,收回了手,好啊,反正她也不想对着孩子献殷勤。她抿起嘴唇笑了一下,望着Grace悠悠地道:“谢谢你,Grace,我想我和Michael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保姆了。” Grace嘴角的笑容因为夏初的话不起眼地僵了一下,而Michael还弓着腰在带Prince小心翼翼地来回端菜,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对话。 脸色不太好的Grace好像不知该怎么回话,这时儿童椅上的Paris仰着卷卷的头发着急地望了望她,呢喃着细细的小奶音,伸出肉肉的小手想要抓遥远的食物:“Iwantthis……Iwantthis……” 夏初用叉子叉起一个炸洋葱圈,递到Paris面前,语气温和:“你想要这个?” 小家伙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充斥着懵懂的碧绿色眼瞳,天真又生涩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小肉手楞在空气里,没有接她的炸洋葱圈,而是扭头把脸埋进了Grace怀里。 夏初才回到Neverland,对于三岁多的Prince和两岁多的Paris而言,她是一个全新的陌生人。她能感觉到两个孩子至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跟她太亲近,Prince大些还好一点,会跟她说话打招呼,可是Paris就太小了,她只要自己熟悉的人,根本不要夏初。 Paris对自己的依赖让Grace的心情马上好了很多,姿态也变得有了底气,她忽略掉夏初递来的洋葱圈,直接上手另拿了一个,塞到Paris的小手里,小家伙捧着食物,张嘴啃了起来。夏初将叉起的洋葱圈放回了篮子里,Grace对她笑道:“抱歉,Paris怕生人。她总是这样,除了Michael之外,只要我。” 成功地反将一军,她眼底的得意肉眼可见。 夏初却好像对她的话并不在乎,陷入了一阵冥想。 心里已经浮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难题,她很明白,如果没有Grace的间隔,她和两个孩子的亲密度会好很多,并且上升得很快。她望了眼厨房里的Michael,漫不经心地托起脸,仿佛在自说自话:“果然是个明显的阻碍呢……” Grace楞了一下,不知道她说的“阻碍”是不是自己,这时,Michael已经带着Prince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餐,不管还想不想说的什么,Grace都闭了嘴。但其实在心里,她认为自己刚才是赢了的。 Grace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但她也会坐在一旁,因为她要照看两个孩子吃饭,尤其是Paris。她总想尽可能地知道些什么,所以在很努力地聆听Michael和夏初的对话。 Michael用汤匙喝了一口浓汤,对夏初说:“Tomato留在了伦敦,你会想它吗?” “会啊。但让它留在那里,是最好的决定了。”夏初说,“Tomato都十岁了,以狗的年龄来说,它现在已经是一名老人了。我不在英国了,就留它给Adolph作伴,让他们俩一起安享晚年吧。” Michael笑了:“真不敢相信,连Tomato都十岁了,记得它刚来Neverland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狗呢。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你抱着它时的样子。” “就算是小奶狗,当时你不也很怕它?”夏初抿唇笑问。 Michael低头笑着继续吃饭,不再搭话,想要躲过这次尴尬。夏初却故意撑着脑袋瞧他:“是谁被它吓得爬上了桌子,还一直念叨着‘救命’呢?” 喝汤的Michael笑出了声,忍着笑用餐布温柔地擦了擦嘴:“Shutup,Babe.” Grace却听得蹙起了眉头,愈发地不安。这么说,她十年前就已经和Michael……而那时候的自己好像还没有为Michael工作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Prince拿起盘子里的樱桃番茄,昂头望向夏初:“是这个Tomato吗?” 夏初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她常常会这样入神地盯着Prince的脸,眼底幽深又空旷,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这个Tomato,是一只狗。”Michael回答他。 “我见过它吗?”Prince最喜欢狗狗了。 “这个,没有哦……” Prince神气活现的小脸和可爱的神情映在夏初氤氲而沉静的眼睛里,仿佛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而低落地垂下了眸子,在不知不觉里陷进了无言的沉默中。 午餐结束。 回到卧室里的Michael从身后环抱住夏初,低声问:“怎么了?为什么常常看着Prince忘记说话?”他是那么的温柔和细心,怎么会察觉不到。 “Michael。”怀中的她轻叫他的名字。 “Yes?” “我答应过你,我会像你一样去爱你的孩子。可是,我常常发现,我好像无法真正做到。” Michael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聆听着她的心声。 “说实在的,我对Prince的感觉是那样的复杂。每当我看见他,我就没办法不想起Shimi的死。Shimi死时,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我知道这与他无关,可是我还是无法真正释然地面对他。但我又很想看见他。他和Shimi挺像的,我能在他的脸上看见Shimi的睫毛和嘴巴,我都舍不得移开视线,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Shimi一样,看见他睁着大眼睛望着我,奶声奶气地对我说话,甜甜地叫我‘妈咪’……”她湿润着眼睛,哽咽地笑起来:“我真想我的Shimi啊!” Michael紧紧抱着她,也觉得眼睛酸涩,喉咙刺痛。 “你会不会怪我很小气?”她泛着晶莹的眼睛望向他,他使劲地摇了摇头。 孩子是无辜的。但当初的确是因为Prince的出现才打碎了本应该属于夏初和Shimi的幸福,如果不是Prince,夏初就不会带着Shimi离开Neverland,他也就不会回到那个幼儿园里,更不会被传染上病毒性肺炎……夏初做到了不恨Prince,Michael知道她已经很伟大了,怎么去要求她像爱Shimi一样爱Prince呢……说到底,导致当初的悲剧发生的人,还是自己啊,夏初最应该恨的人是自己才对…… 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握紧他的手,含着泪光微微一笑:“不要再怪自己了,已经过去了。” “我只是很感谢你能这么诚实地敞开心扉,告诉我你真正的感受。”Michael闭上眼睛。 “我有时候看着Prince也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Shimi去世几个月后,Prince出生了。或许……这是生命的承接与延续,Shimi的某部分灵魂也寄托在了Prince的身上,和他的弟弟一起新生了呢?我愿意这样乐观地去想,也愿意这样相信……所以,我愿意去爱他……” “谢谢你,Shiloh,真的……发自我的内心……”Michael拥着她轻轻摇晃。 夏初道:“或许你也应该谢谢Debbie,是她为你生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是的,她把孩子留给了我,我很感谢她。但我更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我的第一个孩子,谢谢你曾经给我带来过可爱的Shimi,谢谢你现在能够如此真诚地对待Prince和Paris……” Paris困了,Grace领着她和Prince回房间准备午睡,哄拍着Paris,Grace问Prince:“你喜欢Shiloh吗?” Prince玩着自己的玩具,回答得有些敷衍:“Yeah…”孩子没那么在乎这些,他还太小,他不懂什么为什么要“喜欢”和“讨厌”一个人。 “那你更喜欢我,还是她?”Grace试探着问。 想了一会儿,Prince回答:“你。” Grace对Prince的回答感到很欣慰和满意,Prince却突然抬头问:“她是我妈妈吗?” “不,她当然不是你妈妈。”Grace摸着他的头说,“你们长得都不一样,她怎么会是你妈妈呢……” “那我妈妈是谁呢?”Prince玩着可以变身的机器人漫不经心地问,他想不起来Debbie了。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和Paris的妈妈啊,对不对?”Grace引导着说。 可是Prince却抬起头,道:“可是Daddy告诉我这里没有我妈妈,你怎么可以当我妈妈呢?” 孩子的反问让Grace有些意想不到和哑口无言,她顿了一会儿,口气坚定地告诉他:“那么,记住,她也不能成为你妈妈。” “谁啊?”Prince乖问。 “Shiloh。” “她本来就不是我妈妈啊,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们长得不一样啊。”Prince懵懵懂懂地回答。 Grace对他的话感到满意,并愉快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可是孩子的思维却总是很跳脱,Prince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凑近Grace,像打小报告一样,捂着小嘴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 “昨天晚上……我看见Daddy在打Shiloh,在床上……” 孩子太小不懂他们在做什么,而本来挂着笑容的Grace听到这里脸色突变,黝黑的脸庞刷的一下白了几分。 第138章 第五十三章 3 像他们这种昏天黑地的搞法,怀孕?那是当然的啦! 记得那是在4月的一个月黑风高的……白天Michael和夏初进行了一次肢体的友好会谈后,夏初的基因就被Michael植入了一场爱的突变。 天哪!!!他们又要有一个Shimi了吗?! 拿着孕检报告兴奋到发疯的Michael,那天还是泪流满面哭成了狗子。他欢呼着从一个高坡上蹦了下来,然后夏初就清楚的听到了“嘎嘣”的一声脆响——他崴伤了脚踝,轻度骨裂。 前几个月他才因为摔伤而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拐杖,包括去牛津大学演讲的时候。这下腿还没好几天,脚又打上了石膏。但他就爱不老实地拖着一个石膏脚,每天蹦跶蹦跶地跟在夏初后面转,上面还被Prince和Paris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卡通。 “Hi,亲爱的baby,能听到Daddy说话吗?”他总是弯腰笑着和夏初的肚子对话,而且还会自问自答。 “它才2个月啊,傻瓜。”夏初搂着他的脑袋笑嗔道。 “它肯定能听到。”Michael在她微隆的小腹上亲了一口。现在是白天,晚上他可是直接亲肚皮的,每天都要亲亲亲,啵啵啵,夏初的肚皮都要被他亲秃噜了。 “我也来听听!”Omer也跑过来搂着夏初的腰侧耳倾听,扬着笑容,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小孩子都喜欢学大孩子,Prince学Omer,Paris就学Prince。她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呢喃着奶奶的声音:“我要听……我要听……” “你也要?”Omer抱起她,她的小脸趴在夏初的小腹上,听得很认真。小大人似的Prince昂着脑袋追问:“Paris,你能听出是弟弟还是妹妹吗?”更新最快的网 Paris肉嘟嘟的小脸简直要萌化了,懵懂回应:“妹妹” Prince有些失望,搂住夏初期盼地昂首:“我希望是弟弟。” “为什么呢?”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夏初温柔地笑问。 “因为我已经有妹妹了啊,我想要一个弟弟。” 第二天早晨,Katherine早早地就又来到了Neverland。自从夏初怀孕后,她就常常来儿子这里,给她带一些自己认为她会需要的东西,并且告诉她一些孕期要注意的事情,这对夏初真的很有帮助。慈祥的祖母可太受欢迎了,她一进门,Prince和Paris两个小家伙就开心地奔向她,嘴里直喊:“Grandma!” “Prince,Paris……呵呵呵,哦哟……” Katherine有那么多的孩子,又有那么多的孙子,甚至有了曾孙,可是她对每一名孙辈都是一样的慈爱,她挨个亲吻着孩子们的脸,扫去了他们所有的想念。 她也以同样的温暖亲吻了Michael和夏初,她搂着她,温和询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不用担心我。”夏初乖巧回答。 “一起吃早餐吧,妈妈。”Michael随意地说。 早餐很丰盛,餐桌上的Michael一脸天真无邪,可可爱爱地指着燕麦片:“我想要卡通的那袋。”没过一会儿,他就已经结束早餐时间,拎着两个小家伙到外面玩去了,只留下Katherine和夏初还在吃饭。 “虽然你之前生过Shimi,但你现在已经37岁了,属于高龄产妇,怀孕不容易,医生说你胎相有点不稳,你要多多注意。”Katherine说。 “我会的。”夏初笑笑。 “那方面也要注意。”Katherine特别提醒。 夏初愣了一下,她抿唇微笑,语重心长:“你和Michael……注意一些,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那什么 夏初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嗔道:“医师都告诉我们了,我们没有。” “哦,那……最好是这样。”Katherine耸肩而笑。说实在的,她跟孩子提这些也有些尴尬,不过为了她孙子的安全,她还是得叨叨两句。 “不过……要是Michael提了怎么办……”她认真发问。他可都跟着忍了一个多月了,有些晚上都快要疯了,只能摸着她的肚皮不停念叨:“宝贝啊宝贝,你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你爹真的受不了了,要被憋死了。 “Michael?”Katherine挑眉。夏初点头,特地瞧了眼窗外那个快乐的傻瓜。 即便拖着石膏脚也无法老实,像个好动的儿童,Michael一个大男人,正滑稽又搞笑地缩坐在小小的玩具车上。尖细的笑声一直萦绕,Prince委屈又恼火地想要推他下去:“daddy!走开!你会把它压坏的……daddy!!” 果然,在Michael魔性的笑声中,Prince心爱的小车转了几圈后“咯吱”几声,被他压得彻底下岗了,光荣牺牲。 现在的Michael啊,早就是个彻底放飞自我的二货中年男人,每天都皮来皮去,快乐得不得了。 Prince啊啊叫了两声,委屈大喊:“坏了!你赔我!”然后开始捶打爸爸的腿。 “嘿嘿嘿……”Michael笑着单腿蹦了几下,拿过拐杖躲闪道,“重新给你买一个,买一个买一个……” 一旁陪看了很久的Grace抱着胳膊没好气地调侃:“你都玩坏他三个车了。” 怪尴尬的,Michael羞涩地伸头一笑,捂住了嘴,然后不好意思地跳走了。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Katherine笑着转回头,对夏初道:“叫他忍着。” 这……唉,好残忍哪! 第139章 第五十三章 4 一周接着一周过去,夏初四肢依旧纤细,肚子却像皮球一样,一点点鼓了起来。 很多人都说,胎儿的脾气会影响母亲的脾气,当事人Michael深表赞同!不知不觉中,怀孕的夏初脾气变得很怪,经常三更半夜一个人坐起来生闷气,Michael只能一直小心翼翼地哄着。 “怎么了?”本来熟睡中的Michael被刺眼的灯光给照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夏初鼓着脸坐在床上,眉头紧锁。 “我饿了。” “你又饿了?!”Michael无语加震惊,他感觉她昨天吃了有六顿饭了。 自从怀了孕,清瘦的夏初食量大增,天天喊饿,还嗜睡,特别容易疲倦,害得她每天躺吃、躺喝、躺睡,Michael在旁边,陪吃、陪喝、□□。几个月过去,夏初一点没肥,倒是把他给喂胖了一圈。 “它饿!”夏初指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恼怒地证明清白。 行了行了行了……这是养了两个祖宗啊。Michael只得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拖鞋:“好好好,你想吃什么?” 凌晨两点。 夏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啃鸡爪,Michael就像个小太监一样捧着盘子在旁边伺候。但他的眼神很怪异,表情很扭曲。夏初在他面前拎起一个鸡爪,大方赏赐:“来一个?” Michael的脖子马上扭成180°,嫌弃地躲开,他死也不会吃这玩意儿的。 夏初说过,她怀Shimi的时候特别挑食,怎么现在怀着这个小家伙,人就变得像个饭桶?Michael的嘴角在抽搐。 夏初突然一眼斜瞪过来:“谁像饭桶?” Michael吓得一哆嗦,开始左顾右盼,他只是想一想,但没说话吧?她怎么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见鬼。 “什……什么?”拒不承认,可以保命。 “你说我像饭桶。”夏初手持一个啃了一半的鸡爪,横眉竖眼地指着他。 “宝贝,我刚刚没说话。” “你说了,我听见了。” “……” “你嫌弃我。” “我的错。” 夏初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Michael拿湿纸巾给她仔细地擦了擦手。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摸摸她的额头:“困了?” “嗯……”夏初的样子就像一只懒懒的可爱考拉。 “睡觉吧。” “我想上厕所。” 宝宝在肚子里待了四个月了,它一点点成长,就导致妈妈的子/宫压迫到膀胱。夏初觉得自己总是尿频尿急尿不尽……汗。 不需要鞋子,她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Michael的身上,被抱到了卫生间。他又宠溺又哀怨,打开了马桶盖:“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得保证。”夏初搂着他的脖子笑出了声。 可是天还没亮,他又被夏初给摇醒了,她期盼地瞧着他,告诉他她想去坐摩天轮。 “现在?” “我想看日出。” Michael只得再度爬起来。结果等Michael给她穿好衣服,也给自己穿好衣服准备出房门的时候,夏初又变卦了。 “算了,还是不要看了。”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好脾气的Michael终于有点来火了:“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善变吗?” 夏初楞了一下,马上委屈到眼泪汪汪:“你凶我。” “……”Michael倒吸一口凉气后秒怂:“我没凶你。” “你就是凶我,你不爱我了……”她红着玲珑剔透的俏丽鼻尖,小鹿一般晶亮亮的眼睛,含着泪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我……”Michael气到语塞,“我爱你啊。”女人太难伺候了,尤其是怀孕的女人。 不听不听⊙﹏⊙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小可怜似的夏初不再理他,留下一个弱小无助怜的背影,抱着膝缩在墙角独自悲伤,头上笼罩着一朵黑色乌云,乌云还会下雨。 变脸比翻书还快,哭鼻子、眼泪什么的说来就来,Michael严重怀疑夏初可能疯了。 “她现在动不动就瞪我,而且一天能哭八回。”Michael疑惑地在电话里跟医生打着小报告。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因为受到体内激素水平的影响,孕妇的情绪敏感多变,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年轻的男医生在电话那头告诉他。 “可是她总是无缘无故就掉眼泪,这边刚哭完,转头又笑眯眯的了。太夸张了吧……”这这这……这搞得Michael很方啊!网首发 “这真的很正常,你没见过更夸张的。你已经很幸福了,好吗?”男医生悄咪咪地告诉他,声音突然变得鸡贼起来。 “你见过?”Michael摊手。 男医生好像刚想开口说话,却传来了委屈哭喊的女声:“你又在跟谁打电话?我就知道你根本忘不了你的前女友,你也根本不爱我和我肚子的宝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呜呜呜……” “绝对没有亲爱的……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 “呜呜呜……我们离婚吧!我要离开这里!带着肚子里的孩子!” “真的不是!相信我亲爱的……我当然只爱你和宝宝啊……我对天发誓!” “我不信我不信!!” 哭泣声愈发强烈,拍哄声都被“噼里啪啦”的摔砸声音给淹没了……呃……Michael乖乖地放下了电话,认命地点了两下头:“果然很正常。” 第141章 第五十三章 6 《RushHour2》在8月3日就已经在美国首映了,这部商业电影十分精彩与成功,在全美掀起了一阵火热风暴,票房直冲云霄。Michael和夏初是几天后才看的,在Neverland的家庭影院里。影片幽默刺激,笑点不断,Michael就从头到尾一直在狂笑,笑声可环绕地球三圈半。 夏初喜欢成龙,所以点名要看它,但她总是无语地瞥向身旁的家伙:“……有那么好笑吗?” 她没有见过笑点比他还要低的人了。 大屏幕上的两位主角“Lee”和“Carter”被扒光衣服光溜溜地穿梭在香港的车水马龙中,一人用旧报纸,一人用大铁盖,踏着小碎步掩护着“重要部位”,不需要任何台词,汽车声,喇叭声,还有他们憨憨似的眼神足以让Michael笑上一年。 “看看他们啊!嘿嘿嘿……Looktheirfaces……哈哈哈……”Michael拿着爆米花,在座椅上笑得前俯后仰。 最后,夏初也被逗笑了。 电影看完了,Michael很喜欢,可是他总是在纠结一个点:不靠谱的洛杉矶黑人警官“Carter”的扮演者ChrisTuker,在电影里模仿他跳舞时,踢错了腿。 “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他。” Michael想要认识这位有趣的喜剧演员,他不知道从哪些人的手里真的搞来了ChrisTuker的电话号码,等待了几声后,电话通了,还是电影中那熟悉的腔调:“hello?” “是ChrisTuker吗?”喔,对面的家伙是谁啊ChrisTuker心想,这小子声音非常温柔。 “我是,你哪位?” “我是MichaelJackson。” Michael还以为他掉线了,因为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愣了有三四秒,然后突然欣喜地来劲道:“哦!有什么事吗,Mike!”夏初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喜感笑容。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看了你的电影《RushHour2》,发现你踢错腿了”顿了一会儿,还不忘补刀,“不要把我的形象毁了哦”然后不等对方回话,就恶作剧似的嘻嘻笑着挂了电话。 当然,ChrisTuker之后有回拨过来。也是从那天起,这个嘴巴滔滔不绝的家伙成为了日后时刻令Michael感到开心的忠诚的好朋友。 这两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Chris成了Neverland的常客。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Michael只有Prince和Paris两个小家伙,没想到夏初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所以当他第一次在Michael的起居室里见到夏初的时候,看了眼她鼓起来的小腹,掩嘴暧昧地笑了几声,挑眉道:“喔哦,干得漂亮,Michael。” 这两个人打得火热,成天混在一起,友谊飞速发展。Chris的嘴巴总是巴拉巴拉讲不停,音调又高,语速又快,好像机关枪,一直突突突,突突突……而Michael却相反,永远轻声细语,反差鲜明。但只要这个幽默的家伙一开口说话,Michael就不会不停发笑,像是被点了笑穴,声音又尖又细,一直“嘿嘿嘿……嘿嘿嘿……” “怎么了你Michael!是不是我太英俊了?okay!okay!可就算我比你更帅你也不用每次一看到我就笑得跟鬼一样……”Chris傲娇地撅着厚厚的嘴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仿佛要掉出来了。 “呵呵呵……”Michael笑得东倒西歪。 “哦吼吼我的老天爷啊,嘿Michael!我一定要告诉我老妈原来MichaelJackson整天只会对着她的宝贝儿子傻笑,如果她不相信我就把她拎到你跟前让她亲眼瞧瞧,对了,她是个大胖子,绝对一屁股就能把我们俩坐死……” 哈哈声突破天际,Michael摆了摆手,笑出了猪叫。 一旁的夏初:“…………” 第二天傍晚,他们两个从外面的电影院回来了,Chris一进门就直奔喝水的夏初:“偶买噶!偶买噶德!我对天发誓,我再也不跟Michael去看电影了!” “为什么?”夏初问。 “你看看他啊!!”Chris瞪着灯泡似的的眼睛指向门口,一团黑色不明物体刚好走进来。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披着□□黑袍,黑鞋,黑墨镜,严严实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Chris越看越惊恐,呃呃啊啊,这是一团什么东东啊! “等等我,Christmas!”圣诞节圣诞节Michael的声音温柔得可以融化巧克力。 夏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Chris滔滔不绝地开始了喜感的吐槽:“Michael!他穿成这样去和我看电影!有谁会穿成这样去看电影啊?他是想去炸碉堡吗?我问他干嘛穿成这样,他说——”Chris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慢声慢气地学Michael说话,“我得伪装啊,Chris” “我说的是Christmas”对面的小可爱纠正道。 Chris不理,继续快速补充:“伪装?Okay,好,谢天谢地,他没有被电影院的人拦下来并且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可是!如果你真的想伪装自己就不要那样笑啊!” “怎么笑?”夏初问。 “嘿——嘿——嘿——”Chris幽默地学了一下,然后瞪向了Michael,Michael就又被逗得仰头直笑,他马上指道:“你看你看——就是这样!一直嘿——嘿——嘿,嘿——嘿——嘿,搞得一整个电影院的人都在看我们,怎么能不被发现啊!” Michael乖巧地朝他摇头:“没有没有,Christmas,他们没有发现我。” “我再声明一遍,别再叫我圣诞节,Michael。”Chris眼神呆滞地嘟嘴指道。 “Why?”Michael漾着笑容,轻声轻气地不停重复,“ChristmasChristmas它很适合你” “停止给我洗脑Michael,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我不喜欢如果你再叫我圣诞节我就把你在电影院放屁的事告诉所有人。”Chris一本正经的胡诌再次点中Michael的笑穴,他又停不下来了,开始疯狂打鸣。 最终,Chris也被惹得展开大大的笑容,他改口道:“好吧对不起,放屁的人其实是我,他是闻屁的那个。”两个人又开始你弯腰来我昂头,笑得前俯后合。 夏初:“………………” 有毒啊这两个人。噪音太大,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端着玻璃杯悠悠地走开了。 Michael实在是太喜欢Chris的风趣,他仍旧无法停止大笑,拍上Chris的肩膀:“来拍我新专辑的音乐短片吧,Chris!” Michael21世纪的新专辑《invincible》正在筹备之中,最近他常常和索尼公司的人联系,电话一打就是很久,有时候还会语气激动地和里面的人吵起来。 “我当然需要拍摄音乐录影带,在这个时代,每一首歌没有属于自己的音乐录影带,它将会被时代淘汰,Tommy!” “你想要的实在太多了,Michael!录制一张专辑的平均价格大概在二十万美元,DaveGlew最开始给了你一百万的预算,可是你已经超出了多少倍了?”电话里说话的是索尼音乐公司的总裁TommyMottola。 “我们需要的是一张最高质量的专辑。如果我们想要把它制作出来,这些都是必须要去付出的。” “你得知道,仅仅是灌录歌曲这一块你就已经超支了。我说Michael,你永远是这样,在做项目时只要是你觉得应该花的钱,你不会关心花了多少。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错的,我们不能允许亏损发生!” “不,这是一项投资,我们会从专辑销售中赚回来的。”Michael笃定地说。 “别再给我说你这套了,Michael。你还觉得你像以前一样是个吸金机器吗?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不断砸钱提高你那些音乐录影带的质量,可是呢?它们卖得却越来越少。” “这些都不是你和他们停止出资为我的专辑拍摄音乐录影带的理由!”Michael的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我真的怀疑你是真的想要这张专辑卖得好,还是其实想要摧毁它。” “我想我们对相同的数字有不同的看法。我只能再告诉你一遍,你严重超出了预算,我不能再给你钱拍那些录影带。” “不,这都是你不想让这张专辑成功的借口!”Michael紧握着电话,“你是索尼的总裁,如果你真的有远见的眼光,就不会不知道一张绝对优秀的专辑所能带来的商业效应是巨大的。可你却用这些可笑的借口和理由,连录影带都不愿意出钱拍!你在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我!” 可TommyMottola却礼貌地讽刺道:“我没有想要阻止你和你的新专辑成功,但我必须得告诉你现实,你的巅峰期已经过了Michael,你得承认你现在在走下坡路,自从那件该死的娈童案之后。” Michael握着电话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咯吱作响。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残酷,Michael。我可以允许你拍一支MV,这将我最大的限度。我的朋友。搞好你的30周年演唱会吧!下个月9号离今天可不远了。我希望到时候麦迪逊广场花园里不会坐不满人。”说完,那头的TommyMottola带着一丝嘲讽,结束了通话。 Michael缓缓挂了电话。一整张专辑,只有一首歌可以拍MV,这就是这场电话最终的谈判结果。 夏初静静站在门边注视着他黯淡的神色,她都听见了。 第142章 第五十三章 7 Michael看见了她,但没有说话,她走到他身旁,低头望着他:“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 她还以为他现在每天真的只有快乐,原来,只是他将那些不快乐都挡在了身后。 “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为这些可恶的事情烦心。”他看着她,温和了目光。 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invincible》到底怎么了?录音不是一直很顺利吗?” “我对我的音乐有绝对的信心,但这是一张备受排挤的专辑,它注定会失败。”Michael已经预见了它的未来。 夏初用手指轻轻捂住他的嘴,蹙起眉:“为什么这样说?”他却温柔地拉开她的手,凝视着她道:“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行的规则Shiloh,一件事成功还是失败,我从一开始就能清楚地预见。我从十二岁起,就已经能看懂我生存的地方的黑暗了。” “索尼为什么不让你的专辑拍摄音乐录影带?” Michael没有回答,反而叹道:“我很担心索尼可能在策划一场阴谋。” “怎么说?” “你知道95年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音乐版权公司与索尼合并,成立SONY/ATV的事吗?” 夏初神情凝重地点头。 “我用1亿美元的价格把披头士的歌曲版权卖给了索尼,版权对分后,我也就持有了另外一半股份,包括索尼的。” 夏初想了想,目光深远地说:“我认为这是个精明的决定。” “是的。”Michael说,“索尼当初愿意跟我合并,目的就是想把披头士的歌曲版权搞到手,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答应与他们合并也有我自己的目的。根据95年的合约,我拥有了SONY/ATV的一半股份,以后,我不但可以用那些老歌曲版权赚钱,而且无论索尼未来买进多少新的歌曲版权,他们都得分一半给我。而这几万首歌曲的版权,可比伟大的披头士那二百多首歌曲版权值钱得多。” “但随着长远以来的发展,SONY/ATV音乐歌曲版权价值水涨船高,他们发现这一整块大蛋糕你一个人就占了一半,这是索尼的人无法接受的?”夏初看着他补充道。 “他们不允许些许猫王和一半披头士的歌曲版权掌握在一名黑人手中,他们更不允许一名黑人艺术家触及到他们的商业领域并拥有‘白人才配拥有’的一切。” 夏初轻蹙眉头,认真聆听着。 “正好,当时我的财务上出现了一些很严重的漏洞,我向索尼借了2亿美元,用了另一半的披头士歌曲版权作为抵押。因为我们当时签了合约,这些版权如果一方要出售,只能卖给对方。” 这对于一直想吞并所有披头士歌曲版权的索尼来说,简直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们一直想逼我卖出另外一半版权股份,但他们知道我绝对不会卖,并且还想要收回另外的一半。” “所以……” “所以他们认为只要我没有足够的流动资产按时还上那2亿美元,我就不得不卖出手上另一半的歌曲版权和索尼的股份。” “所以你也一直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夏初搂住他的胳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体贴而忧心地问。 “他们想要雪藏《invincible》,他们希望我失败,他们想让我的专辑一张也卖不出去。至于TommyMottola……”Michael勾唇冷笑了一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他歧视所有黑人,包括我在内。他完全瞧不起任何艺术家。”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会克服这一切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Michael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磨砂,轻轻地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却道:“但我怕,这仅仅是个开始。” “别担心。”夏初温柔地抿唇安慰,“一切都会朝着光明进发的。想想好的事情,你的30周年庆典演唱会下个月不是快要开始了吗?让我们想象一下爱你的歌迷们,他们见到你时,一定会非常开心……” Michael牵着她的手,同样微微一笑:“我也是。” 这次的30周年演唱会,名义上是庆典,主要目的实际上是为了Michael的新专辑《Invincible》做一波预热。经纪人希望能够重聚Jackson6兄弟制造热点,虽然Michael不在乎这些,但他还是同意了他们的提议。他也希望可以在这两场演出上和兄弟们合体,毕竟TheJackson5和TheJacksons时期都是他生命中不能忘却的时光。 如果能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在舞台上相聚,那将会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吧。 Michae打电话给他所有的兄弟们,亲自邀请他们一起来这次的演唱会担任嘉宾,兄弟们的回复是: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有档期,他们商量一下。 “okay,好,回见。”Michael挂了电话,夏初问:“他们答应了?” “还没呢,不过他们会来的,确认过档期之后。”Michael轻松笑道,“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啊。” 但几天后,夏初觉得Michael可能要伤心了。当经纪人坐在沙发里,应五个兄弟的要求转告他,担任特别嘉宾演出可以,但他要付给他们每个人一笔酬劳时,夏初看见Michael握着玻璃水杯,站在沙发边上,冷着一张脸,沉默了很久。 狮子大开口,每个人都不低。 “如果你不答应给他们钱,我想他们是不会愿意来的。”经纪人小心翼翼地说。 虽然这些年的交集很少,但Michael以为他们至少是亲兄弟,总会比外人更加亲密一些。当他这么想,却听到这种要求的时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很好,那就不要来了。”他冷冷丢出一句话,然后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但两天后,Michael接到了母亲的来电,Katherine在电话里说:“你的兄弟们问你要演出酬劳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哦。”Michael反应淡淡。 “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们想要钱,但我不想给,所以算了,我不需要他们出场了。” Katherine知道Michael是因为感到寒心,所以才无情地拒绝他们的要求。Katherine叹了口气:“如果这样做,结局会很糟糕的。” “他们在威胁我,妈妈。”Michael冷冷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如果他们坚信可以威胁到我,那无论他们想要什么,他什么都得不到。Nothing!” “你知道我希望你们团结。” “这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Michael摇头。 “但我想看到我的孩子们一起出现在舞台上。” “很抱歉,我想要,但他们不想。” “别怄气,Michael。” “我没怄气。” “不,你现在就是在生气。有时候我们为了顾全大局,总是不得不去牺牲点什么。” “别说了妈妈,我知道你想劝我,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Michael心灰意冷,话说得不留余地。第二天,Katherine亲自来到了Neverland,对Michael进行劝说。夏初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最终,Michael还是很不开心地同意了支付五个兄弟的演出酬劳。 Michael不是个很愿意听别人话的人,但在这个世上,他的母亲是个例外。 本以为这场风波会就此过去,但没想到Jermaine却很躁动。他不太老实,在离演唱会越来越近的日子里,仿佛总想再得到些什么。经纪人把情况告诉了Michael,Michael毫不犹豫地指道:“别让他搞事情!”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知道他想搞什么。如果他还不满意他能得到的一切,那他就一分也别想拿到。 演唱会上将会众星云集,但Michael还是联系了ElizabethTaylor,他希望她能做演唱会的开场嘉宾。然而Elizabeth却在电话里语气委婉地推辞道:“哦,这个嘛……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我想我可能……哦,我想……我无法过去了……” 她懒得去贪一份工,去享受自己的私人时间岂不是更好? 接着,Michael让人去买了一条几十万美元的项链,送给了Elizabeth。Elizabeth是出了名的钟爱珠宝,她拿到项链,高兴坏了,仿佛瞬间就恢复了健康,神采飞扬地接受了礼物,音调一如既往地高:“哦!Iloveit!Iloveit!这太棒了!我一定会去你的演唱会的,我一定得到场……” Michael常说ElizabethTaylor是最忠实的朋友,但这份亲密的友情中还是免不了金钱与礼物的维系,但这是Michael心甘情愿的。因为,他的知心朋友实在太少。 第143章 第五十三章 8 九月来临。 Michael和夏初是提前两天到达纽约的,他去麦迪逊花园广场参加了彩排,夏初则待在酒店里等他。她知道到时候会有很多当红的演艺歌手和新人偶像到场助阵表演,这是一场庆典,也将会是一场盛会。一切准备就绪,7号当天很快就到了。 演唱会是晚上开始,下午,夏初告诉Michael她想先去曼哈顿中心逛逛街,她想要去给宝宝看看东西。Michael愉快地笑着答应:“好啊,不过你还是得注意安全。”他通知了自己的保镖陪着她去。 夏初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我两个小时后回来。” “没关系,你可以多逛一会儿。” “那……到时候我是折回酒店和你一起去场馆,还是我直接去呢?”反正横竖都是偷偷的,她不会在公共场合出现在他身边的。 “嗯……直接去吧。你到了的时候我也在那儿了。我妈妈也会在。” “好吧。”夏初答应,但是黏在他身上不愿意下来。两人抱在一起亲了两下嘴,保镖刚好进门看到这一幕,掩嘴也挡不住暧昧的笑容,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出去,在外面等着。 夏初出门已经十来分钟了,眼看要出酒店,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东西忘记拿了。她对身边的保镖说:“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好的。”保镖温和答应。 夏初回到套房,穿过客厅走向卧室,可她刚推开门,发现里面的人十分的惊慌和无措。 慌乱中玻璃水杯被撞翻在地,Michael猛地关上了抽屉,转过了身。夏初看了眼地上流淌的水渍,和那没有关好的抽屉,只是一瞬间,心中涌过了一万分的不安。 “你刚刚吃了什么?”注视了他一会儿,她冷声发问。 他在喘气,可是眼睛里的光竟然已经开始变得微弱和迷离:“没什么。”他轻笑着,脸色却很苍白,额头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看见了。”夏初缓缓走近,冰冷地盯着他,可她发现自己的胸腔在止不住地颤抖:“把抽屉打开。” Michael没有动。 夏初突然蛮横地推开了他,不顾一切地拉开抽屉,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她把木质抽屉扔在了一边,呆呆望着那些还没来得及拧好的药瓶,还有满地星零的白色颗粒。眼睛突然疼得发涩,她捡起其中一颗,捏在指间咯吱作响,昂起头,艰难地张了张口:“……这是什么?” 他明白他不可能永远瞒得住她,Michael虚弱地笑了笑,决定诚实:“你知道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她曾经是一名护士。 “我要你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她漂亮的眼瞳被液态水晶淹没了大半,双眉却倔强地拧着。 “杜冷丁和吗啡。”他笑得温柔而萎靡,“别哭。”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是夏初马上后退了一步,强行抹去了眼泪,不许它流下。 “你一直在骗我。”她红着眼睛缓缓摇头。 “可我真的好爱你。”两眼渐渐无神,他轻轻呢喃着,思路好像有点条理不清。 “你答应过我不再吃这些止痛药的!”夏初不可置信地吼他,眼里全是无法痛述的伤心。 “是的,可我做不到。”Michael眨眼的速度开始迟钝起来。 “你现在都已经开始吃吗啡了,杜冷丁已经吃到没作用了,是吗?严重的药物依赖,你会成瘾的,它们迟早有一天会毁了你的身体!” Michael没有回答,因为吞下的药片很快起了药效,他整个人都变得迟缓了。 “你想在某一天突然死去吗……”鼻尖红通通的,夏初紧咬着牙齿,快要哭了。她原本以为她现在一直生活在真正的幸福之中,可不想这幸福里却掩盖着巨大的阴霾。 “我和索尼的纠纷,新专辑迷茫的困境,媒体无休止的恶毒攻击……太多的压力像无数把铁锤在疯狂地锤击我的头部……百事可乐的那场烧伤仿佛永远定格在了每一个昨天,我常常头痛欲裂,那种剧痛锥心刺骨,甚至让我想去死。” “你通通告诉我啊!”夏初情绪激动地喊了出来,“无论你有多疼痛,告诉我!还有什么是现在的我们不能一起分担的吗!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的!”眼眶里的泪光悲愤地涌动着,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流下……他到底瞒了她多久! “我不要你生活在我生活的这片阴霾里,我只希望带给你幸福和快乐,我想要你每一天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我再也不要让像以前一样令你感到伤心了……”Michael站在她面前努力地说,看上去却昏昏欲睡。 “你吃它们才会令我感到伤心!”不愿流泪的夏初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哽咽,“我们的孩子……他明年就会出世了,可他的父亲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我无法摆脱对他们的依赖,如果没有这些小药片……” “吗啡含有毒/品成分!”拳头握得吱吱作响,夏初感到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重大临床手术才会用的强效镇痛剂,他怎么可以当感冒药一样吃?! “你知道我不吸/毒,它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镇痛药。别怕,我很少吃它。”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被药物麻痹了神经的Michael竟然笑了起来,接着,他迷迷顿顿地坐在了床上,脑袋深深地低垂着,仿佛被一种神秘的东西吸走了所有的精神。 他的肌肤像冰冷的大理石一样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低垂的睫毛乌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丽,他看上去仿佛一具将要沉睡千年的吸血鬼。 久久的沉默。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是幻觉吗?整个世界像是有最后一道光亮赫然消失,仿佛一块刀片,穿越时间与空间,划破了他的耳膜。 “你困了?”夏初倨傲地昂着下颚,声音颤抖地问他。 Michael想要跟她对视,也想抬头跟她说对不起,可是他的大脑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只剩下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疲倦。最后,他倒在了床上。但他怕她走,所以挣扎着不愿闭眼睡去,手朝她的方向伸着。 轻阖的眼皮每一次落下都是一片舒服的黑暗,夏初的身影也变得重叠和模糊起来,他看不清她的神情,混沌中Michael看见夏初什么也没再说,转过身,一步步离开了房间。他用尽最后的清醒,抓住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打给了保镖,让他追上夏初:“跟着她,保护她……” 接着,Michael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沉睡中。时钟的秒针在缓慢走动,嗒——嗒——嗒——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第144章 第五十四章 危机四伏 随着30周年演唱会的开场在即,场内观众的热情愈发地高涨,一片欢腾中,工作人员们却急得炸开了锅。 “Michael人呢!!!”经纪人问了一圈都看不见Michael的影子,气得原地咆哮,现在离演唱会正式开始可只剩下几十分钟了! 大家都慌了,因为Michael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 “往他的酒店打电话了吗!” “打了!打了几十遍了都没人接!” “接着打!” “哦哦,好的……” 不知各种电话打了有多少遍,经纪人等不及了,直接冲去了酒店套房。当他火急火燎地进去后,发现Michael竟然还躺在床上睡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睡觉?! 经纪人简直要气糊涂了,他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可怎么都叫不醒这个家伙。他拍他的肩膀和脸蛋,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行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可他看起来却还是萎靡不振。 “我的老天爷啊,醒醒吧,Mike!” Michael浑浑噩噩地坐在床上,黑玉般的头发深深低垂着,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经纪人在他面前狠狠地戳了戳手表。 Michael好像连坐也坐不稳,有些摇曳,隔了很久,略显迟钝地说:“我的头很疼……我头晕……”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躺着啊!演唱会怎么办?你想搞砸它吗!” Michael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烫,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他还是迟缓地答应:“好,我现在就去。” “快一点吧,否则来不及了!Elizabeth早就在场外等着和你一起入场呢!” Michael眼神迷离,穿着带着棕色袖章的镶满水晶亮片的白色外套;Elizabeth容光焕发,一头金色蓬松卷发,身着黑色镂空花纹晚礼服,手绕紫色羽毛披肩,两人穿过场馆外媒体重重包围的镜头,一同进入了演唱会场内。更新最快的网 上半场众星云集,老牌歌手与新生代偶像的表演精彩纷呈,下半场则是Michael的主场。老年的Elizabeth体态丰满,姿态雍容,她慢悠悠地走上了舞台,站在了麦克风前,脖上带着Michael送给她的昂贵的宝石项链,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Hi——我非常荣幸今晚能够站在这里,为大家介绍世界上最伟大的娱乐家,流行音乐史上最成功的艺术家,也是对我最重要的——我最亲密的朋友,MichaelJackson!一个诚实的,感性的,真正的慈善家。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MichaelJackson和TheJacksons!” 五兄弟都在身边,聚光灯下的Michael身穿笔挺的白色宇航服装,脱下金色头盔和外套后,属于杰克逊6兄弟的金曲串烧时间开始了,场内数以万计的观众疯狂地欢呼起来。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他一身飘逸的白衣搭配金色结扣护膝,瞬间回归到了舞台上那个狂放肆意的MichaelJackson。经典再现,场馆内声潮涌动,贵宾席上的Katherine也鼓起了掌。作为一名母亲,她所有的儿子都令人骄傲地站在这个舞台上展现魅力和自我,Katherine对此感到无比的圆满和欣慰,并露出了笑容。 台下的母亲很高兴,可是台上的Michael却并不。 比起以前充满着相亲相爱的表演,这次的表演中他和他的兄弟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他全程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尽管脑袋昏沉,但是音乐与舞蹈早已经融进了他的细胞和骨子里,不需要任何思考,只要熟悉的节奏一响,那些他跳过上万遍的舞蹈,早就行云流水地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示出来了。 但此刻他的心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和温暖,只有冰冷。他唱着,跳着,却觉得自己和身后的那些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之间,隔着冰河雪川,万里沙漠。 他的脑海里飞快而杂乱地穿插着无数久远的回忆碎片,然后变得平和……他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情,放学回家时,大哥哥Jermaine总是勇敢地将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将那些企图欺负他的坏孩子们赶跑。那时的他仰望着哥哥的眼神中,总是充满着崇拜与自豪,他是小Michael心目中的英雄;他还想起当自己8岁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送4岁的小弟弟Randy去上幼儿园,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哥哥”,他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给心爱的弟弟买了糖果,并在弟弟想要学他跳过一个脏水沟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把接住了他……网首发 几十年前的记忆……太久远了……久远得像梦一样…… 是什么让这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六兄弟时隔多年再次聚首在同一个舞台上?亲情?友情? 钱啊,是钱啊! 一曲深情无比的《I''llbethere》结束,曲终人散,Michael弯下腰,缓缓蹲在舞台上,脸埋在肘间,开始了默泣。这是一个固定环节,但——在人潮涌动的哨声和欢呼中,有谁知道他真的流下了眼泪? 没有。 ————————————— 从一开始的昏沉,到最后竟然愈发地亢奋和进入状态,Michael没有令观众们失望。但9月7号和10号这两场演唱会,夏初都没有出现过,Michael也找不到她的人。 11号上午,夏初晒着温暖的阳光游荡在曼哈顿中城的街林中,身后的便衣保镖一直默默跟随,半步也不敢远离。电话响了,保镖正犹豫着,夏初立马回头一口否决:“不要接。”她知道是Michael打来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保镖叹了口气,劝道:“他很担心你,他想知道你在哪里。” “他根本不担心我,也不需要我,就让他和他的小药片们一起生活吧。”夏初冷冷地说。 她心事重重,一直漫无目地行走着,可肚子里毕竟还有个孩子,几十分钟后,夏初走累了,仰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世贸中心的双子大厦附近。 保镖比夏初更担心她的身体,他必须得照顾好她。他指着一处阳光甚好的露天咖啡厅的椅子说:“在这里坐会儿吧,你需要休息。” 夏初听从建议坐了下来,她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8点36分。林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这依旧是一个普通而又忙碌的上午。没过几秒,保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但他这次似乎想要接,夏初没有回头,只道:“我说了,就算他打一万遍,你也不要接。” “哦,不是他,是William先生的来电。”保镖看了一会儿那串号码,犹疑地说。“他可能是找你的。” 保镖询问:“我接了?”夏初没有答话,他按了接听键后,说:“……是的,她在我旁边……好的……好的……”随后他将电话递给了夏初。 夏初拿起电话放在耳边,但是不想说话,里面的人先笑道:“Michael说你怎么都不接他的电话,拜托我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怎么了,吵架了?” 夏初面色冷淡,只是静静聆听,不愿答话。 “好了,别生气了,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告诉你,你会告诉他吗?”夏初警惕地问,声音闷闷地道。 Richard在笑:“我只负责打探你好不好,安不安全,可不负责告诉他你的位置。那将会是另外的价钱,我今晚和他谈谈。” 夏初也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冷幽默逗到了几分,变得温和了许多:“别再跟我开完笑了,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心情不好就来找我呀,我在世贸大厦北塔。” 夏初转头望了眼那两座鹤立鸡群、高耸入云的双子楼,道:“你也在纽约?我正巧在这附近,你在北塔做什么?” “谈商业合作啊,没有你,我的爱好可就只剩下挣钱了。我在98层,来吧。” “我不想上去,你还有多久结束?” “已经结束啦。好吧,我去找你,你在什么地方?”他原本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 “西大街的绿色森林咖啡馆。我在这儿等你。” 挂了电话,晴朗的天气让夏初的心情稍有好转,她深深吸了口气,渐渐舒缓了下来。 九分钟后,8点46分。 遥远的天空上渐渐传来一阵悠长的轰隆声,夏初和许多人一样,本能地随着声音仰头望去。可……是她看错了吗?她竟然看见有一架客机以很低的位置和很快的时速,拦腰冲向了世贸大厦。 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使劲闭了下眼睛,睁开—— 8点46分40秒—— 整个纽约上空一声轰鸣的巨响—— 美国航空公司11号航班以每小时490英里的速度,撞进了世界贸易中心北塔94至98层之间! 同一瞬间,飞机在大楼里爆炸!! 第145章 第五十四章 2 “HOLYSHIT!!” “OHMYGOD!!啊——” 目击这一切的路人们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燃烧的北塔大楼滚出黑色浓烟,漫天的零碎纸片飘在空中,人们感到震惊而又迷惑,纷纷驻足在呆呆仰望,捂嘴惊叹。夏初和陪伴她的保镖也是一样,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呆若木鸡。 “OhmyGod……你刚刚看见了吗?它撞上去了……”一名黑人女性不可置信地跟身边的同伴叹息,但是仍旧昂首紧紧盯着那栋摩天大楼,移不开视线。 “……刚刚一架飞机撞上了世贸中心!”一名白人男子立即打电话慌忙报警道。 “什么?!”电话那头的警察狐疑地问询,这听起来像个恐怖的玩笑。 “……是消防中心吗?呃……呃刚有一架飞机撞上了世贸中心大厦!” 对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迟疑了一会儿:“……对不起,撞上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飞机撞上大厦。 “OhGod…”保镖也已经惊呆,仰着头呆呆呢喃着,“我不是眼花了吧……” 可是夏初却觉得喉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口厚重的大钟在不停撞击,颤栗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只知道……Richard还在那栋大厦里! “滴——滴——滴——” “11号航班?11号航班?呼叫11号航班,听到请回答——” “滴——滴——滴——” “11号航班,听到请回答——” “滴——滴——滴——” 11号航班脱离了原有轨道并失去了所有的联系,机场塔台上不停搜寻着什么而一直旋转的风向仪,那缓慢而诡异的信号声,就像被逼疯的母亲不断□□着寻找丢失的鬼孩,就像死神一步步逼近,准备吞噬所有人的尸体。 9点03分,联合航空175号班机撞上了世贸大厦南塔!巨大的爆炸二次来袭!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再次响彻在纽约的每个角落,看见这一幕的人全部奔溃了。极致的恐慌导致马路上的很多民众在不停奔走,甚至开始仓惶地四散奔逃。 “到底发生了什么!” “OHMYGOD!到底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短暂亦而极度漫长…… 众生芸芸,世间百态,纽约的这片天空下充斥交织着种种人性的声音,仿佛在顷刻间将这片土地化作人间炼狱。 “那些人都怎么办!那些被困在上面的人都怎么办!所有电梯都堵住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们会死在上面的!”有人在望着大楼哭喊。 “OhGod——OhmyGod——”一名十七岁女孩震惊地仰望着那两栋燃烧的大楼,本能地靠进了母亲的怀中。 正在工作的一名牙医刚刚才接听到自己妻子的电话留言——“HiBaby,……Baby听我说,仔细听,我在飞机上,飞机被劫机了,我在飞机上打给你的,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请告诉我的孩子们,我非常爱他们……抱歉亲爱的,我真的希望能再看看你的脸,Baby……我爱你,Goodbye!” 世贸北塔中一个躲在角落里的白人女性正哭着给爱人留下遗言——“Shawn,是我。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被困在纽约这栋楼里了,这里很多烟,我只想告诉你……我永远爱你……”哽咽的话语已经泣不成声。 “在世贸中心2号楼?”接线员轻颤着声音,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是的!女士!我们办公室里还有一大群人!我们不想死!但情况越来越糟糕了!”里面的人在吼。 在他们上面一层楼中,亦有白人男子淡然地和母亲通话的声音——“妈妈,我可能出不去了,如果我死在了这里,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请你告诉爸爸,我爱他。我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好好活着,我爱你们,天堂再见,Bye妈妈……” “想办法出去!想想办法啊!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我不想死……”男人绝望地哭喊声仿佛就要被周遭熊熊的火焰声吞噬殆尽。 救助中心热线里年轻女人哽咽而颤抖的求救声——“我在83层楼上!我要死了吗……” “不不不不……”工作人员极力安抚。 “我知道我要死了…… “女士!女士!不要哭,说说祈祷词,你要乐观一点,因为你们要相互帮助从上面下来……” “不,我要死了,我知道……” 话音未断,一阵坍塌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像噩梦一样啃食着线路那头听者的心脏。 整个纽约市陷入一片可怕的混乱,漫天硝烟,汽笛尖鸣的救护车、消防车纷纷赶来。极度的恐慌造成附近交通拥堵,有人拥抱在一起伤心地痛哭,有人仰望着大楼双手合十不断祈祷,有人坐在地上捂脸哭泣……人人都在用一种惊恐的目光仰望着世贸中心双子大厦。 夏初则亲眼看见一名中东相貌的中年男子面目狰狞,对着街边的民众仇恨扭曲地大喊:“跟着魔鬼一起毁灭吧!邪恶的美国人!这是你们的报应!真神会惩罚你们!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为我可怜的妻子和女儿陪葬!” 说罢,他带着□□冲进人群中自焚,爆炸声响后,六人同归于尽。横尸街头,周围的群众尖叫着疯狂逃窜。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保镖拽着夏初,疯了似的大喊! “不——”夏初极力挣脱,“Richard还在上面!” “我们得走!这儿太危险了!你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和Michael交代!” “不——我不能丢下他——” 夏初痛哭着和保镖拉扯,死也不愿意离开,却没想到保镖突然眼睛一亮,指道:“William先生——” 夏初以为保镖在哄骗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猛一回头,只见Richard真的带着他的助理狼狈慌张地冲他们跑来——上帝啊!他还活着!! 他喘着气,名贵的西装上沾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脸色刷白,看起来惊魂未定,他直奔夏初,然后重重地抱住了她! “Shiloh!你救了我的命!”他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将夏初的骨骼勒得生疼。 当时他乘坐电梯离开了北塔98层,刚刚到达49层的时候,飞机撞了进来,大楼结构瞬间被破坏,幸运的是电梯在关门前卡住,他们和所有人一起冲向求生通道,马不停蹄地跑下了几十层楼梯,才最终到达一楼,逃出了北塔大厦。 夏初涌起泪光:“我以为你死在上面了!” Richard又哭又笑地搂紧她:“如果不是你让我下来,或者晚那么一两分钟,我可能就真的要死在上面了!” 夏初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保镖着急地提醒道:“William先生,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 话音刚落,街道上有人指着双子楼大声尖叫:“OHMYGOD!有人从大厦里跳下来了!!”更新最快的网 世贸中心两座大楼被大火和浓烟围困,飞机撞击点以上楼层的人们根本无法逃生,至少有20个人从高空跳下,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开始失声痛哭。 夏初推开了拉扯她的保镖,只是一直维持高昂着头的姿态,死死地瞪着那些星零的从大厦窗口纵深跳下的人们。一具具急速坠落下来的躯体,那一幕幕画面触目惊心,深深震撼着她的瞳孔和五脏。 她抿起嘴唇,突然下定决心,抓住保镖的手:“带我回去!” 当她不顾一切奔回Michael身边的时候,同样受到恐怖袭击惊吓的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臂,抱住她又搂又亲,疯了似的大喊:“你去哪里了!你有没有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世贸中心两座塔楼都被炸了!纽约现在很危险!你一个人在外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 “混蛋!”目睹了无数夏初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连说了十几遍的“我爱你”,仿佛怕再也没机会,接着道:“努力戒掉药瘾好不好?好不好?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好好活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一步也不!一秒也不!” 这是改变世界的一天。 幸运而又不幸的是,在他们刚刚乘车离开世贸中心区域不久的时候,北塔和南塔相继轰然坍塌!遮天蔽日的灰尘浓烟滚滚,像风暴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比科幻大片里的世界末日更加真实恐怖,令人止不住地战栗。数千人死于这场灾难,它像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在美国民众的心里永远蒙上一层可怕的阴霾。 第146章 第五十四章 3 2002年2月2日。 Karen和丈夫一起盘腿靠在沙发里端着盘子在吃面,她一边用叉子卷起沾满了番茄酱的意大利面,一面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一个娱乐节目正在播放,从报道中得知,Elvis的女儿Lisa在昨天过完了她的三十四岁生日。因为推崇猫王,那些白人至上主义的编辑和播报员带着仰慕的口气称呼她为“公主”。 正在吃面的Karen听到这个词呛了一下。 丈夫笑看她:“怎么了?” 十四岁就穿得流里流气,高中念了一半辍学,酗酒、吸毒、鬼混、滥交……一身臭脾气……舔了舔嘴上的酱汁,Karen放下叉子扶腰嗤笑了一声:“‘公主’?这称呼在美利坚合众国可真够恶心人的。” 丈夫贴心地换了个台,结果又是Lisa,她正在接受访谈。他想再换,可是Karen却拦住他:“算了,别换了,我要看看她这次又要说些什么。” 在与Michael离婚后的两年多的时间里,Lisa曾为挽回感情对男方低声下气,在卑微的讨好和纠缠无果后,那种难以承受的羞辱感和身为Elvis女儿的高傲的自尊心相互抵触折磨,从而使她开始憎恶自己以前的行为以及无动于衷的男方。恼火,耻辱,反感,悔恨、不甘……种种因为挽回失败而产生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造成她现在觉得自己以前是多么愚蠢以及男方是多么恶心的心理现状。 她开始深深相信他是一个烂人!并愉快地开始了和其他男人的接触和交往。这几年间,她不断地接受采访,不断地用事不关己的、轻松又大方的口气表达对前夫和那段婚姻的厌恶。 屏幕里的女主持人用极其夸张的语调和口吻,一边摇头一边瞪大眼睛问:“MichaelJackson?MichaelJackson?” “我的天啊,怎么一开始又是问这个问题,我还指望你能把它忘了呢。”Lisa无奈地叹道,却笑容满面。 “是吗,你明明就一副巴不得别人问你的样子。”Karen开始和屏幕里的Lisa隔空对话。 打从Lisa坐在那张沙发上开始,她仿佛就一直在等着别人问她关于Michael的问题,然后迫不及待地回答。 “为什么你会嫁给MichaelJackson!你当时想什么呢!”女主持人话里的语气仿佛他就是个变态和怪物,Lisa怎么会想要嫁给这种人呢?她就差当场对她大喊:你是疯了吗!竟然嫁给了WackoJacko! “ok,我能先……好吧……”Lisa对于女主持人对Michael的歧视口吻一丁点儿也不否认和驳斥,反而一直在嘻笑,然后慢吞吞地向她说明了经过。 Karen也不好好吃面了,就那么蹙着眉头,敌视地斜盯着屏幕上的那两个人。 女主持人用一种古怪而又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难不成,他对你来说有性方面的吸引力?” 多么侮辱人的一句话。 “这什么鬼问题,两个巫婆。”Karen抓起盘子的面条,砸向了电视屏幕。一旁的丈夫为难地呲着牙:“我都让你换台了嘛……” “那他的相貌呢?”女主持人继续发问,大家可都在嘲笑他怪异的面容。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Lisa还没有回答完,丈夫已经摇着头关掉了电视:“不看你就不会生气了。” “是的,没错。”Karen重新端起盘子继续吃面,“不在公众面前说他的坏话,她果然会死。”她呼啦啦地吃了几大口,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咦?这面条我刚刚是不是用手抓过?” 丈夫抱着胳臂靠在沙发里,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冲她点了点头。 还有很多很可恶的问题和作秀的回答,在自然大方的Lisa和女主持人的嘴里,这个男人似乎只剩下了古怪的形象和薄情寡义的可恶,观众们看完了应该都会在想:哦,感谢上帝,Lisa终于脱离了苦海。 然而最讽刺的是,主持人和受采访者如此不屑这位黑人巨星,但她们的话题从头到尾又都离不开他。堂堂猫王的女儿,无论上哪儿去,人们关心的竟然都只是她和Michael那段已经结束了好几年的短暂婚姻。尽管她们对他嗤之以鼻,但还是一定要不停地说他,因为有了MichaelJackson就有了噱头、热度和收视率。 你说人性,究竟贱不贱? 不过不管Lisa说了什么,Michael一点也不关心和在乎,因为这个月夏初就要生了! 时间过得很快,真正到生孩子的那天是21号,Katherine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产房里的夏初一直在哭,然而Michael比她哭得还凶。他守在她身旁,紧紧攥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豆大的汗珠,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夏初好感动,她艰难地问他:“我哭是因为疼,你哭是为什么啊?” “我不哭我怕你骂我啊。”Michael抹了把心酸的眼泪。 然后夏初哭得更大声了。 不久之后,一个黑头发的健康的小男孩儿出生了,Michael剪完脐带后喜极而泣,不停地亲吻夏初,满头大汗的夏初还在记仇,并且气鼓鼓地推开了他的嘴——别爱我,没结果。 Michael失笑一声!他再次重重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温柔道谢,美丽的笑容幸福地扬起:“谢谢你,谢谢你……我孩子的母亲!” 当护士把啼哭的婴儿清洗干净,包起来送到Michael和夏初的面前时,他们依偎在一起,一起注视着这个崭新的生命。很神奇,襁褓中的小家伙被母亲抱在怀里,一会儿竟然就不哭了,夏初的眼神像微风一样温柔,隔了许久,轻声道:“又多了一个弟弟,我的Shimi一定很开心吧。” Michael也用同样的眼神凝视着她:“我们的Shimi现在已经是有三个弟弟妹妹的大哥哥了。” 两人的头紧靠在一起,含着微笑,把他们目光里所有的爱都投在了面前的这个,小脸还皱巴巴的小家伙身上。温暖和幸福包围着他们,令夏初心底深深地相信,无论未来是近还是远,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他们要有一个弟弟了!Prince和Pairs简直要开心到爆炸了! 当Michael用一条温暖的毛毯将这个新出生的小家伙带回家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睛里都迸发了无法形容的光芒。兄妹俩搂住他们的父亲,欣喜而感激:“Daddy!谢谢你!我们有一个弟弟了!” Michael欣慰地搂住他们俩,用脸蹭了蹭他们的头发。 “太好了太好了!Grandma!我和Paris有一个小弟弟了!”Prince兴奋地手舞足蹈,Katherine也慈祥地开怀笑着。 小宝宝被放在了床上,他的哥哥和姐姐就围在一起笑嘻嘻地盯着他瞧。Prince回头问:“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Michael和夏初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张包裹在儿子身上的毛毯,然后相视一笑,“Blanket。” “你还记得?”夏初轻问。 “当然,我们的约定。”Michael也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她。 “Blanket!Blanket!”Prince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Blanket的小脸,“谢谢你成为我和Paris的弟弟!” Paris有样学样,也奶声奶气地道:“谢谢你成为我和Paris的弟弟!” 屋里的大人都笑了起来,Prince生气地指正她:“你不是我!你就是Paris啊!” 笑声再次从卧房里传出,就像那温暖明黄的灯光,在宁静的夜晚勾抹出岁月里美丽的弧度。 第147章 第五十四章 4 “小家伙……不要着急……瞧你的样子……” 夏初将四个月大的Blanket搂在怀中,拿着奶瓶供他吮吸。奶瓶里是夏初的母乳,为了确定Blanket每次的吃奶量,也为了避免他每次只能吃到前奶,而吃不到营养丰富的后奶,夏初听从医护的建议,使用了吸奶器。 Blanket睁着乌黑晶亮的琉璃珠子似的大眼睛,狼吞虎咽地吃着奶,安静的卧室里都是他的喘气声。一瓶奶已经见底了,夏初拿走了奶瓶,小家伙还没吃好,立刻委屈地瘪嘴要哭,朝她伸着肉肉的小手。 “不能再吃了宝贝……你吃多了会吐的……”夏初把奶瓶藏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最近Blanket就老是吐奶。可是小家伙还是很着急,哭着在夏初的怀里翻腾着,四肢乱挥。 几个月过去了,Blanket长得很快,小脸也变得圆嘟嘟滑嫩嫩,粉雕玉琢的。夏初拍哄着儿子,疼爱地道:“你看,Blanket的眼睛,长得多像Shimi。” 斜躺在床上看书的Michael听了,笑着抬起眼:“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应该是像我才对吧,Shimi也是像我啊。” 说完话了也没人回应,Michael抬起头,发现夏初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一直在用童趣的口吻跟儿子说话,逗他甜甜地笑。 他放下书本,撑着脑袋暧昧地问:“今晚,你有没有空?” “干嘛。”夏初头也没抬。 Michael笑而不语,夏初抬起目光看了一眼他姿势妖娆的样子,同样笑眯眯地回应:“没空呢。” Michael笑容瞬间消失。 Blanket成为了这个家里的新成员,但自从他出生以后,夏初的一颗心全扑在了小家伙的身上,Michael总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像小孩子争宠似的,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只要小宝宝,不要大宝宝了吗?” “你在吃你儿子的醋?不会吧!”夏初阴阳怪气地笑瞥了他一眼。 “我想你。”Michael闷闷地道。 “你更爱Blanket还是你自己?” “当然是Blanket!” “那你还争什么。” “……” Michael那叫一个语塞啊,夏初抱着Blanket从椅子上起来,他立马追问:“你去哪儿?” “你儿子要换尿不湿了。”夏初没好气地说。 “……”算了算了。Michael生无可恋地躺了回去。 夏初不爱理他,Michael也不想理她。哼,人家也是很傲娇的。可能这是男人的通病,时间长了,Michael就从暗戳戳的斗气,真的变成了漫不经心。 “你看见我的项链了吗?就是你送我的那条……” 没人回应。 “听见了吗?” “……” 夏初从浴室里伸出头一看,Michael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完全不搭理她。 “你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 “……哈哈哈哈……”Michael盯着电视里的演员笑了几声,就差给他一盘瓜子让他嗑了。 夏初脱GUANG了自己的衣服,MAN妙的傲人身材一SI不GUA,她光着脚,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本来已经将夏初屏蔽了的Michael两只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视线死死地黏在了她的QU体上,嘴角渐渐浮起了暧昧又玩味的笑容。 “你刚刚说什么?”他笑问,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弯。 夏初冷淡地不作回应。 Michael兴奋地搓搓手,马上屁颠屁颠地粘上去,殷勤地追在她屁股后头:“你再说一遍,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 “你不是不搭理我吗?”某人问。 “我有吗?”他献媚地笑了一下,大shou开始在她shen上MO来MO去。 夏初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现在是白天耶。”怎么着,大白天的你还想…… Michael睁大眼睛指道:“你先脱衣服的。”随后又不怀好意地一笑,“而且白天晚上,我都可以。” ———————————— ChrisTuker依旧是Neverland的常客,每当他嚷嚷着大嗓门进门的时候,Prince总会拿着他的玩具枪指着他的屁股,歪嘴坏笑:“bang!你死了!” “okay,okay,我都死在你手里一万次了。”Chris用手指将小家伙的枪口从自己的屁股上拨开,“你老爸呢?” “在楼上,喂弟弟。”小家伙抱着枪率先跑上了楼,Chris迈开自己的大长腿紧随其后,并开嗓呼叫Michael:“嘿!Michael!别再喂你儿子吃饭了!我有一件好事要跟你说!” 一进起居室,Michael这个奶爸果然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奶瓶给腿上的blanket喂奶。他抬头,看见了Chris,道:“嘿,Christmas。”更新最快的网 Chris左顾右盼了几下,拎起前面的Prince悄悄问道:“Prince,你后妈在吗?” “Shiloh吗?”Prince捯饬着手里的玩具,漫不经心地回复:“她带Paris去树林玩去了,Paris想要去抓一只小兔子,不过我觉得她肯定什么也抓不到。” 确认四周安全后,Chris这才笑容满面地坐到了Michael的身边,伸手逗了逗Blanket的小脸蛋:“嘿,可爱的小家伙,一阵子不见你又大了一圈,啾啾啾……” Prince跪坐在地板上,想要拔掉枪口上的盖子,可是他怎么也拔不掉。 逗完孩子,Chris露着一口大白牙,直接切入了主题:“Michael,星期五我有一场福吉夜总会的派对要参加,你想一起来吗?”他拍了拍Michael的肩膀。 “哦,真的吗?我也想去。”Michael羡慕巴巴。 “没问题,我敢肯定那将会超级棒!”Chris笑嘻嘻地道。 可Michael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忧愁地皱起眉头:“但……我得哄我的孩子们睡觉,他们得听我讲故事才能睡着。” Chris摊手叹道:“孩子们有母亲,并且,他们还有保姆照顾啊。你只是出去玩一晚而已!” Michael平常真是没什么社交活动,他可以和朋友一起去玩的机会的确不多,他很想去凑热闹,但又怕夏初不高兴他去夜总会。 仿佛知道他在顾忌什么,Chris瞪大眼睛怂恿道:“拜托Michael,你要相信自己是个自由的男人,这是我们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啊!” 乖巧的Michael在动摇。 “你真的需要出去‘长长见识’了Michael,你都快成一个‘家庭妇男’了!而且我告诉你,那儿可有很多……”他暧昧地凑近Michael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人小鬼大的Prince耳朵可尖得不得了,大眼睛滴溜溜地瞧了他们一圈。 Chris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着他的跑车离开Neverland了,但他的心情很好,因为他说服了Michael。晚餐时分,Michael在饭桌上对夏初说:“哦……我明天有一场聚会要参加,可能晚上很晚才能回来。” “什么聚会?”夏初喂着Paris吃饭,随口问道。 “嗯,Chris朋友的生日聚会,他邀请了我,我想我应该去。” “哦,在什么地方呢?”虽然问了,但夏初好像不是真的那么关心。 “……我还不知道呢。”Michael心虚地吃着饭,他怎么可能把夜总会说出来。网首发 旁边的Prince突然插嘴道:“Chris叔叔说,他要带美女给Daddy认识!” “咳……”喝汤的Michael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 夏初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汤匙,斜眼瞄向他,可是Michael已经悄悄地瞪向了Prince。Prince委屈地噘嘴,继续告状:“他真的这样说的嘛!他还说只要Daddy跟他一起去,就会看到很多带兔子耳朵和穿兔子尾巴的姑娘,她们每一个都很年轻漂亮。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俩坐在沙发上一起笑了好久呢!” 瞧这画面感极强的证词,得,儿子,真有你的。 “哇,那太棒了吧?”夏初的手已经拧上了他的大腿,Michael疼到肩膀瞬间耸得像汤姆猫一样高,吸了一口冷气。 “呵……呵呵……”他尬笑几声,“误会,误会……是这样吗?那我不会去的……” 第148章 第五十四章 5 天底下所有男人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女人完全可以无视,因为第二天傍晚的时候,Michael还是趁夏初在哄Blanket睡觉的时候溜了出去,Chris早就已经在Neverland外的车里催他催了八百次了。 夏初帮儿子盖好毯子,一回身,发现人就不见了。 “你太慢了!Michael!我们已经迟到了!”Chris猛打方向盘,汽车喷出一阵尾气。 “对不起,Chris!我儿子今天睡得太迟了!”Michael道歉,但是还是难掩兴奋的笑容。太棒了,他想他今晚会经历一场愉快的派对。 “你在干嘛?”路途中,Chris开着车不时眼光奇怪地望向Michael,他正拿着一个小镜子在拨弄自己的头发。 “照顾一下自己的形象。”为了在夏初眼皮子底下溜出来,他走得实在是太匆忙了,爱美的Michael只来得及换了身衣服。 Chris大笑着踩紧油门,欢呼道:“呜呼呼,我成功地带着‘KingofPop’出去浪啦今晚我们要浪出节奏,浪出自我!” Michael又被逗得捧腹大笑:“嘿嘿嘿……” 带感的嘻哈音乐在飞驰的汽车里狂震,两个人一路狂笑着,在星空月色的笼罩下像是阵阵鬼哭狼嚎。 Prince和Paris已经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夏初搂着他们温柔地哄拍,并给他们朗读童话故事。Prince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Daddy呢?” “浪死在外面了。”夏初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故事书。 哄完孩子们睡觉,夏初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看了看酣睡中的Blanket,她才回到床上。但她没有睡觉,而是拿起了一本书开始静静地看,寂静的夜里几乎只有她翻纸的声音。 她在等Michael。 她不是不给他有娱乐活动,如果她真的那么“□□”,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从不喜欢太过约束他,但适当的管一下,对他有好处。 感觉等了很久,人都没回来,夏初抬头一看,已经凌晨1点了。 夜总会里对于Michael来说处处充满新奇,他不是常来这种地方,在Chris的带领下,他像是跨进了一个新世界。即使是在贵宾包厢里,也依旧不停地有人想要和他合照,无论男女,大家笑容满面,尤其是当那些身材火辣的兔子女郎们端着糖果,一蹦一跳地出来的时候,气氛一直很高涨。 尽管Michael很开心,但跟旁人比起来,他看起来还是多了几分生涩和乖巧。当那些兔子女郎想要喂他吃糖果的时候,别的男人都是直接用嘴接,只有他用了手接,然后自己开心地把糖果塞进了嘴巴里,嘻嘻笑着。 热闹中,Michael感觉自己身上有东西在震,拿出手机一看——是夏初!OhNo! 靠,领导查岗了,快,友军掩护! Michael像是拿到了□□一样,马上反射性地把手机扔给了Chris:“说我不在!”然后躲了起来,就好像夏初本人已经来抓他了一样。 而接住手机的Chris一脸无语地看了手机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看来Michael这家伙果然是不常出来鬼混,连对付老婆的常识都没有,出来玩还带什么手机啊,带就带了吧,竟然还不知道关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好几轮,夏初耐心地等着电话那头的人按起接听键,不一会儿,电话通了,她听到有人在一片嘈杂中冲她喊:“Michael说他不在!” 在Michael的怒瞪下,Chris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呃不是……我是说……是我说他不在。嘿Shiloh,你今晚好吗?你晚餐吃了什么?我吃得可多了……” Chris像个吃了加速丸的服务员一样,舌头疯狂地打转,在他报完一大串胡诌乱诌的菜名后,夏初温柔地说:“麻烦你跟躲在旁边的Michael说一声,让他玩得尽兴了就早点回家。”然后挂了电话。 “哇Michael,你在家里的地位好高哦。”Chris愣了一会儿,敬佩地说。 Michael眨眨亮晶晶的眼睛,摊手耸了下肩。 凌晨3点多的时候,Neverlan一片寂静。卧室的门开了——一片漆黑中,Michael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鬼混完回来啦?”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Michael惊讶地看见夏初就这么抱着胳膊靠坐在床上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 被抓个正着的Michael略感羞涩,但笑容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心满意足,客气道:“你还没睡啊?” “太想你了,睡不着啊。”她笑眯眯地说。 “我只是出去玩玩啦。”Michael不好意思地咬唇,“以后不要等我到这么晚了哦。”他开始脱下外衣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回头补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夏初温和地抿唇微笑,出乎意料的一点也不阴阳怪气,“你们玩得开心吗?好玩吗?我想听听。”她弯起了月牙似的眼睛。 见夏初这么温柔大方,Michael一颗心“扑通”一声终于掉回了肚子里。他已经脱完了衣服,马上换上了宽松的睡裤,然后一脸天真地坐在床边对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今晚派对有多热闹。夏初听着,一边笑一边点头:“哦,夜总会啊,是不是还有穿着黑丝袜和高跟鞋女孩儿围着你们跳舞?” Michael吃惊地睁大眼睛,然后点头如捣蒜:“你怎么知道?” “哦,我的手帕落在阳台的桌上了,你可以去帮我拿一下吗?” “当然。” Michael穿着拖鞋走到了阳台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手帕:“在哪里啊?” “嘭”的一声,Michael回头,发现里面的夏初已经一脸冷漠地将玻璃门反锁了起来。外面冷极了,Michael惊讶地拍门,没想到夏初朝他挑衅地摊了下手耸了下肩,然后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网首发 啊!他被骗了!怎么会这样?哎呀!哎呀呀! “Baby!Baby……”分贝十。 “Shiloh!Shiloh……”分贝五。 “Grande!Grande……”分贝有气无力。 一个多小时了,夏初还是不开门,挣扎的Michael终于彻底放弃了。这个时间点,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窝在椅子上,换了各种姿势,可是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他又那么唉声叹气地过了一个多小时,天都快亮了,他居然还没能回到他的大床上。 “生了孩子的女人果然离更年期越来越近,不讲道理。” 在冷飕飕的寒风中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Michael牙齿都在打颤,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玻璃门后的夏初刚刚拉开窗帘,正眯眼杵在那儿。她牵着要起床尿尿的Prince转身离开,顺便把手里的毛毯有多远扔了多远。 Prince昂头问她:“不是要给Daddy毯子,还要放他进来的吗?” “不用了。”夏初声音冷冷,“更年期的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第149章 第五十四章 6 早晨七点,早起工作的女仆们不明白Michael为什么一大早上就站在自己卧房的露天阳台上,大力地朝她们挥舞胳膊。老天爷呀,这些人可总算起床了,Michael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了。 “Hayley!帮我开下门!”Michael喊道,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玻璃门,台阶上的Hayley望着他一头问号。 这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吵架了,阳台门打开了,聪明的Hayley也赶紧溜了。Michael打着喷嚏走进卧室,他发现夏初还在懒洋洋地睡觉。她侧着脸,花瓣一样质地的肌肤和雪白的脸庞,盛开在一头朦胧动人的黑发中。 Michael像个灵活的猴子一下子跳到了床上,生气地拍了几下她的Pi股,夏初发出几声梦呓似的嘤ning。他把她摇醒,并qi在她身上,钳制住她的双手,横眉竖眼:“你关了我三个多小时!我简直要被冻死了!你好歹给我件毯子啊!” 婴儿床里的Blanket本在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小手,盯着头顶的玩具看,听到这里突然看向爸爸愣了一下。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温柔回应他:“没叫你。”然后转头继续瞪向了面前的夏初。 明明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看起来却毫不在意,她好像已经忘了凌晨发生了什么,睡眼惺忪地努了努嘴,撒娇的气息直扑Michael的中枢神经。 天鹅一样的BO子,不经意间XIONG前露出大片雪白,Michael最受不了她这种纯洁又妩媚的天然姿态,心一下子又软了,但还是抗议道:“你听见了吗?你关了我三个多小时。”他在表示他很生气,可口吻温柔了很多。 “嗯……啊……”夏初不听话地黏黏地挣扎,鬼使神差的,Michael的钳制弱了下去,她已经搂上了他的bo/geng,两个人抱在一起,温re的ji肤贴得紧紧的。昨晚熬了一夜,Michael知道夏初是还没睡醒,等她真醒了,那可就不是这副画面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但他还是突然就想和她上/床。 “你得……受惩罚。”冲动一点就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着了什么魔,总是不受控制地对她着迷。衣服大件小件地摔在地上,Michael已经熟练地掰kai夏初白玉般的双tui架到了jian上,正准备切入主题,床边的电话却一阵叮铃铃——响了起来。 紧要关头被打扰的Michael带着埋怨接起了电话,里面的人道:“Michael,我就在你家一楼的客厅,你能下来吗,我们得谈谈《invincible》了。” 如果没有严重的事情,想必经纪人是不会一大清早就赶到Neverland催Michael下楼的。卧房里的夏初还在继续睡觉,Michael穿着睡衣下楼的时候,发现经纪人正交叉着手指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自己的助理也在。经纪人转头看到了Michael,马上说了句:“《Invincible》……”然后摇了摇头。 Michael走了过来,经纪人将桌上的一份统计报告递给了他,他翻开后认真阅读,经纪人告诉他:“距离《Invincible》推出已经七个月了,它的销//量很不理想,到现在为止在美国只卖/了500万张。这不是个好数字,Michael。” “失败的数字,我知道。”Michael合上了报告,淡淡地说,但眼中有接近忧郁的阴霾。 Michael推算过,以现在的情况,《Invincible》最终大概会卖出1200万张,这对于许多歌手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数字,可对于KingofPop的水准而言,却是一场极其失败的销售成绩。 “这张专辑耗费了你五年的心血,我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专辑竟然只在第1周拿下了排行榜冠军,只有一周!索尼口口声声说想要你的专辑成功,哦,那他们可太想了!从头到尾不为你做任何宣传,甚至想冷藏它,连MV也不肯出钱拍,专辑怎么可能卖得好?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哪个歌手的歌曲没有MV的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经纪人气得摊手。 尽管Michael也亲自做了宣传,他甚至为《Invincible》开了先河做了人生第一场专辑签售会,但奈何一根蜡烛的火焰还是无法照亮一片无尽的黑暗,还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MichaelJackson发了新专辑。你在电视上看不到它的视频,大街上看不到它的海报,它就那么静悄悄地摆放在唱片店的货架上,毫不起眼。 “我们不能再如此坐困愁城了,Michael。”经纪人看着他,“我们得做些什么,你得做些什么。” “恐怕索尼的真正目的不是想拖垮这张专辑,而是拖垮我。”Michael波澜不惊地说,经纪人却对他的话感到惊讶。 “通知下去,策划几场抗议索尼的高峰集会,时间在下个月,地点定在纽约,我要这盛大的抗议就发生在索尼的眼前。”面对经纪人和助理吃惊的神色,他冷冷声明:“我要离开索尼,真正地离开,不再作为它的艺人。” “可……你还欠索尼一张专辑啊,你们的合约还没结束。”经纪人提醒他。 “不过差一张精选专辑罢了!”Michael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凌厉,“你知道我在制作每一张专辑前会写超过120首歌,他们要歌,好,给他们两首!然后一切结束,就这样。是时候结束了,我厌倦了。艺人只能做资本家的棋子吗?别人可能是,但我不会做,我是MichaelJackson。” 这场谈话内容不多,但Michael的态度很是坚决,经纪人无话可说了,毕竟谁又能动摇得了Michael的决心呢。 “好的,我明白了。但是我们其他的伙伴还不知道你的决定,今天一起开个会议吧,告诉他们你今天的决策,我们将不再是索尼的工具。” 这个时候,Michael却显得有些黯然,目光里藏着猜不透的忧思和心事,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变回了平日的温和:“今天吗?抱歉,明天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今天必须要处理。” “好,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工作室见。” 经纪人和助理离开Neverland后,Michael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自己的财产管理人Johnbranca的号码:“喂,John,是的,Michael。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我要修改遗嘱的事吗?今天你带上律师过来一趟吧。” 第150章 第五十四章 7 Michael不想让夏初知道他早已经立过了遗嘱。遗嘱这个单词,总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他的心头总是缠满了忧虑,随着索尼想要弄垮他的阴谋,日渐加深。一旦他离开索尼,就会带走索尼一半的资产,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不管用什么手段。Michael感到自己会被对付,但他没法预料未来。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去,但不知是何时,也许是二十年后,也许很快就会来临。现在,Blanket已经四个多月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这些都是令他决定在遗嘱中安排好一切的主要原因。 这场秘密的会面在Michael的书房里进行,现在房间里除了Michael自己,还有Johnbranca、JohnMcClain、BarrySlligel,他们三人是遗嘱的共同执行人,以及一名律师。 97年时,Michael请公司的一名专长于遗嘱的律师起草了第一份遗嘱,00年时因为夏初的回归他修改了一次,而现在是第三次修改。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对遗嘱进行修改,最后一版草稿已经完成,为了保证没有任何遗漏和错误,律师按照必要的流程向他朗读了一遍新遗嘱中重要部分的内容: “我,MICHAELJACKSON,加州居民,宣布以下是我最后的遗嘱,先前所做的遗嘱和附属条款全部无效。” Michael坐在沙发里,和其他三人一起静静聆听着。 “我宣布我目前没有婚姻关系。我同DEBORAHJEANROWE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我有三名在世的子女,PRINCEMICHAELJACKSON,JR.,PARISMICHAELKATHERINEJACKSON以及PRINCEMICHAELJOSEPHJACKSON,IT.。我没有其他子女,在世的或是已经死去的。”网首发 Michael听到这里的时候愣了一瞬。那一瞬对旁人来说只是一瞬,对他而言却犹如春夏秋冬。 见Michael在发怔,察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的律师小心地询问道:“这一部分哪里有问题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不,没有问题。是的,我只有三名子女,没有其他任何孩子。” 这是他今年说过的,最悲伤的话。 在Michael原本的遗嘱中,遗产分配占比为——母亲Katherine20%,夏初20%,Prince和Paris同样各占20%,而剩下20%全部用于儿童慈善事业。 而现在,遗产的分配占比修改成了——母亲40%,三个孩子40%,慈善机构20%。 新遗嘱里多了一个Blanket,却抹去了夏初的名字。 律师读到这里的时候看了Michael一眼,似乎想要做最后的确认,是否真的要将“SHILOHJANEGRANDE”这个人去除,Michael则没有表示否定。 这是他在Blanket出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的决定。他已经想通了,他知道夏初不会要他的钱,她也不需要她的钱,何必让这份财产成为她日后的负担。何况,她不是杰克逊家族的人,自己一分钱也没有留给父亲、兄弟、姐妹,他们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万一他真的比她先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想给她平添祸难。 “如果在我死时我的孩子仍未成年,那么我指定我的母亲,KATHERINEJACKSON为孩子的监护人,并且保管属于这个未成年孩子的遗产。如果KATHERINEJACKSON已经去世,没有能力或者不愿意担当监护人,那么我指定DIANAROSS作为监护人。” “等等——”JohnBranca打断律师,略显惊疑地插问道:“还是DianaRoss吗?”他盯着Michael,“Blanket不是有自己的母亲吗?” “他有母亲,但不用改,就写DianaRoss。”Michael淡淡地说。 “我想我还是最好提醒你,就算Prince和Paris不是她的孩子,Blanket呢?你该明白,你恐怕没权利剥夺她对Blanket的抚养权,这一条不具有法律效应。” “是的,她有抚养权,和我的母亲共同拥有,但不会透露在这份遗嘱中。” Johnbranca还是不解地看着他,对他的话感到迷茫。 “我会跟Diana另外签署一份私密协议,针对监护权这一条,她也同意了。”也就是说,遗嘱中的这条是作废的,不成立的,会被另一份协议顶替掉的。 Michael没说的太明白,但JohnBranca听懂了,试探地问道:“所以……Diana只是挂个名头?” “不——”Michael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死了,她就会真正成为孩子的监护人。”她是天底下,他最信任的人。 “何必这么麻烦呢?”JohnBranca叹道,“为什么不直接在遗嘱中写Blanket母亲的名字?” “我不想她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遗嘱中,我也不想万一有一天我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三个孩子的监护人身上。”Michael眼神幽深地盯着他,缓缓摇头:“我永远也不会让外界知道,Blanket的母亲是谁。” 他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的身份,只会是一个由代孕母亲生下的试管婴儿。 “连死了,你也要保护她?”JohnBranca的目光变得感慨而复杂。 Michael听了反倒微微一笑:“我不想死,John。希望这份遗嘱几十年后才会生效。” “……我们都和MICHAELJOSEPHJACKSON意见一致。此时,他已经年满18周岁,就我们所知,意识健全,并没有收到束缚,胁迫,欺骗或是在过度压力下曲解意思。我们宣誓没有触犯伪证罪条款,上述所有内容都属实。此遗嘱从2002年7月7日下午5点开始生效于洛杉矶。” 律师的朗读结束了,Michael如墨般的目光却轻轻落在窗外的风景里,渐渐深远。他知道他和索尼的抗争就要开始了,危险也许会来临,但他的勇气,坚定与决心燃烧在心底,他绝不会胆小退缩,这将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第151章 第五十四章 8 9日,Michael来到纽约曼哈顿,和众多有影响力的人士参加了抗议索尼音乐公司的高峰集会。轮到Michael发言时,他站在台上,手持话筒,神色凝重。 “我已经厌倦了被人/操纵的感觉,我真的厌倦了。在美国的社会里,这种压迫无处不在。我对于媒体用尽手段,操纵当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厌倦不已,他们从来不说实话,他们是撒谎者!他们操纵着我们的历史书,是的,历史书也遍布谎言!你必须知道,流行音乐的所有形式,从爵士到摇滚,从Hip-hop到灵魂乐,甚至各种不同的舞蹈,从猫步到霹雳舞……所有这些都是黑人创造的!可是呢,这些真相统统都被逼到了历史书的角落里去!你从来没见过一个黑人出现在它的封面上,你只会看到猫王,看到披头士乐队,可谁才是真正的先驱呢?” 他的声音响彻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台下的支持者们在争先恐后地鼓掌,欢呼。 “自从我的专辑成为全时代最佳销量专辑,我打破了全球唱片史的记录,可一夜之间,他们就称我“怪物”,称我“同性恋”!他们叫我“恋童/癖”,指责我漂白皮肤,他们极尽所能使我成为公众的敌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不管他们如何诋毁我,当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时我知道,我是一名黑人!我受够了这种攻击和压迫!” 台下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TommyMottola是个魔鬼。正如我所说,我们的音乐界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唱片公司们暗中勾结一气,盗窃、欺骗、做一切他们能做的事情,以阴谋对付艺人们尤其是黑人艺人。而TommyMottola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 “他实在是坏到了极点!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不要录下来,好吗?请把摄像机都关掉。算了,我不介意了,录吧。”台下又是一片狂呼,Michael指道:“MariahCarey和他离婚后,跑来向我哭诉,她泣不成声,我得紧紧拥着她,她对我说:‘他是个混/蛋,他跟踪我,监听我的电话,他真是无恶不作,千万不能信任他,他是个令人作呕的人。’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在背地里称呼一个为索尼工作的黑人艺人为‘胖黑鬼’,嘴角带着轻蔑的嘲笑。为何黑人就要受到如此这般的压迫和对待?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任何一个心存善良的人都应该知晓‘生而为人,人人平等’的道理,上帝在创造人类时赋予了我们同样的生命但点缀了不同的颜色,他想让这个世界缤纷多彩,而不是用肤色来区分一个人的高低贵贱!”更新最快的网 “是的!”Michael振聋发聩的言辞,引得底下的人群纷纷慷慨激昂地附和。 “你们知道吗,这一切是时候改变了,这是变革的时刻!我作为一名歌手,为索尼公司创造了几十亿美元的利润,他们认为我的头脑里只有音乐和舞蹈,的确也是如此,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次我作为一个艺人会反过来审视他们。我们不能让他们继续得逞了,因为现在我是个自由人。我们绝不能允许艺术家遭受欺侮,绝对不能。我们要坚守阵地,直到TommyMottola垮台。” “让我们离开这栋楼时,请不要忘记我刚才说的话。把真相刻进心里,刻进你清醒的头脑中,否则我们就无法达成我们的目标,我们必须要行动了。我相信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有所改变,让我们高举手中的火炬,开始去尊重我们所要奋斗的一切!尽管困难重重,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们向往的光明终将到来。” 抗议集会结束后,Michael回到了洛杉矶。因为他的好朋友、著名的魔术师UriGeller已经跟他约好时间,要给他推荐一名值得信任的英国记者——MartinBashir。 风和日丽的一天,Neverland和往常一样生机勃勃。Michael领着UriGeller和MartinBashir在庄园内参观。这位记者看起来修养与学识都是极佳,言行举止中透着沉稳和睿智,友好和理性。每见到一处令人惊奇的设施和景象,Bashir都会发自内心地称赞:“太令人惊讶了。你得花不少钱搞这些玩意儿吧,Michael?” 被他幽默的话语逗笑,Michael回道:“确实花了点儿钱。” “你们是怎么认识并成为好朋友的?”Bashir边走,边转头问UriGeller。 Uri笑道:“Michael15岁的时候来看拉斯维加斯看我的演出,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对了,去年我结婚的时候,我邀请他来做伴郎,那时候他的腿还在受伤。结婚当天,订婚戒指还在他那儿,他人却不出现,我简直要急疯了。漫长的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来了——坐着他的豪华轿车,拄着拐下来的。”Uri摊手。 似乎能想象到画面,Bashir哈哈大笑。 他们参观的过程中,可以看到许多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Michael依旧对孩子们赋予了极大的爱心和热情,Neverland里依旧源源不断地有不同的家庭来游玩,从未停止过。而今天正好是Neverland的参观日,Michael的很多新朋友、旧朋友都来到这个美丽的庄园,共同度过美好的时光。 这群孩子里有一个叫GavinArvizo的13岁白人男孩儿,他旁边的是他的母亲、哥哥和姐姐。2000年时,Gavin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他的脾脏和一个肾脏也被切除,他当时的遗愿是能够见到Michael。经过好心人的帮助,Michael知道了这个男孩。听闻他的病情后,Michael支付了他的医疗费用,并给他配了血液供应小组,专门为他提供化疗治疗。 从那以后他和他的家人就认识了Michael。医生曾说他最多只能活两周,可因为Michael的帮助,他战胜了病魔,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看起来健康而快乐。 见到Michael和两位朋友正要往主建筑走,Gavin的妈妈Janet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孩子们凑了过来,Gavin每一次见到Michael总是显得快乐极了,他问:“今晚我们可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他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客房。”Michael友好地说。 “哦……”Gavin的妈妈马上表情感动地摸着心口,不住地赞美他,“你实在是太好了,Michael……” “希望你们可以玩得愉快。”Michael说。 “哦上帝啊!我们当然会的!”Gavin的妈妈跟在Michael身旁,看起来满心喜悦,一直滔滔不绝地和他说话,搞得一旁的Uri和Bashir都有点错愕。 这一家人就这么一直跟进了主客厅,Prince正带着Paris在一起玩,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小车上,在客厅里滑来滑去,而夏初正抱着Blanket坐在沙发里喂孩子喝奶,她手里扶着奶瓶但注视着兄妹俩,微笑着让Prince别滑那么快,让着妹妹一点。 这是Bashir第一次见到夏初,而他知道她怀里抱着的正是Michael的小儿子,他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夏初并不在意Bashir,她听见动静,转头看见Gavin的妈妈后,随即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夏初不喜欢这个女人。 她觉得Janet其实并不爱笑,甚至有些面相愤怨,可每当见到Michael或Michael身边人的时候,她马上就会变得笑容满面,过分热情的巴结。她的眼睛总是喜欢盯着某一个人或东西闪闪发光,那是一种看中了猎物,时刻盘算着如何将它弄到手的,贪婪和狡黠的目光。 她还鼓励她的三个孩子称呼Michael为“爸爸”,甚至当着Michael自己三个亲生孩子的面,“Daddy”“Daddy”地叫,这让夏初感到非常不悦。比如现在—— “爸爸,今晚你会和我们一起玩吗?”Gavin询问。 “哦,当然会,如果我有时间的话。”Michael说。 同样不悦的还有Prince。他疑惑地望了那些人一眼,站起来,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喊道:“他不是你爸爸!他是我爸爸!” 童言童语引得一圈人都笑了起来,没有人觉得这个客厅里有任何的不和谐,只觉得场面可爱极了。然而Prince却很不开心,皱着眉头,转身蹬蹬蹬地跑走了,Paris则一如既往地“开着”她的小车追哥哥去了。 Michael没有在意,要领两位朋友上楼谈话,可是Gavin妈妈好像也想要跟上去,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Michael不得不礼貌地提醒:“抱歉,我们有些私事要谈,你们在下面玩可以吗?” “哦!哦!当然,是我们开心过了头了,我们不打扰你。”Gavin妈妈不好意思地笑道。 Michael三人上了楼,Gavin妈妈突然意识到,夏初还站在一旁,面色冷淡地看着他们一家。 她也很会看夏初的脸色,她能感觉到夏初不太喜欢她,在夏初面前,她会悄悄收敛一些。她的笑脸有些油腻和谄媚,打招呼道:“你好Shiloh,好久不见。” 可是夏初没理她,抱着孩子不急不慢地走上了楼梯。 夏初一离开,Gavin妈妈就冷笑了一声,小声地对她的女儿不屑地说:“别在乎她!生了个孩子又怎样,他们又没结婚,随时可能分手。以后这Neverland的女主人,还指不定是哪个女人呢。” 楼上的会客室里,Michael和Bashir谈起了正事。Bashir笑言:“我很高兴你能够答应我为你拍摄一部拥有极强真实性的纪录片,我感到欣慰和荣幸。不过,我仍然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Well,第一,你是Uri力荐的,我信任他。我必须得跟你坦白,能让我足够信任的人并不多,但现在我愿意开始在你身上寻求这份信任。” “至少有个好的开始了,目前为止看起来还不错。”Bashir笑说。 “第二,我答应让你跟随我做这部纪录片,是针对那些媒体对我的恶意,你知道他们向来不待见我。”Michael几分自嘲,“或许他们可以从你的记录片里知道,真实的MichaelJackson其实并没他们想得那么怪。” 目的很简单,回答很真诚,Bashir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我允许你访问我并完成这部纪录片,但你得保证,不能在任何镜头里拍到我三个孩子的脸,也不能拍到她——”Michael指向了夏初。 她抱着Blanket站在窗前沐浴在阳光里,手里温柔地哄拍着孩子,身段窈窕,美丽而通透的肌肤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Bashir愣了一瞬,而后将视线从这个神秘女人的背影上收回,他坦然地对Michael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网首发 MartinBashir和UriGeller都离开后,晚上Michael去客房和孩子们待在了一起,他答应他们要陪他们玩的。 每一次来到Neverland的孩子们都和Michael相处得非常开心,明明玩了一整天,晚上又和Michael玩了很久,但他们还是精力充沛,缠着Michael要和他一起睡觉,并且为谁能和Michael睡得近一点而争执起来。 “我想搂着Michael睡!” “不行,得我搂着!” “那你搂他的左胳膊,我搂他的右胳膊,行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对Michael的身体进行了划分,Gavin分到了Michael的一条右腿,听得Michael忍俊不禁,温柔地指挥道:“你们都睡床上,我睡地板。” 由于93年JordyChandler事件的前车之鉴以及忌惮无良媒体们再胡乱报道,虽然同在一个房间,但他不再跟孩子们睡在一张床上了。 一听Michael要睡地板上,孩子们又跟他争起了谁睡地板。最后的结局自然还是Michael赢了,他搬来枕头被子在地板上打起了地铺,并在熄灯前跟他们道了晚安:“有个好梦。” “嗒”一声,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黑到和外面的黑夜融为一体,将Michael彻底吞噬。 第153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 晴朗的天空美丽依旧,本该是稀松平常的一天,美国的各大媒体们却忙翻了天。 各种层出不穷的新闻播报,同一时间内,喧嚣而杂乱地出现在千家万户的电视机屏幕上。 “午安美国!今天是2003年11月20日,风和日丽,适合出游,这里是CBS新闻频道为您报时,祝您和家人有个美好的一天。今日头条——MichaelJackson因涉嫌“娈童罪”已被加州警方逮捕!近期,‘流行音乐之王’可谓是麻烦不断。先是被指在德国酒店阳台‘虐童’——去年11月19日,Jackson入住阿德隆酒店,向聚集在酒店外的几百名歌迷挥手,而后竟将自己9个月大的小儿子举过了四楼阳台的围栏,悬荡婴儿,尽管Jackson已对此事发布道歉声明,但仍有儿童保护机构对Jackson这一疯狂的危险举动进行了激烈的批判,并扬言要夺走他对孩子的监护权;今年2月又被英国记者MartinBashir推出的纪录片《与MichaelJackson一起生活》摆道,被揭露其怪异、孤僻、阴暗、神经质的私人生活以及近乎癫狂的精神状态,引发了巨大争议;而今再被曝出Jackson被一名13岁的少年指控性侵未成年人……” 美国ABC广播公司电视台:“……这名13岁的男孩儿GavinArvizo和他的家人已向洛杉矶警方报案,法院也已在17日下发了对MichaelJackson的逮捕令。当时Jackson正在拉斯维加斯准备为他即将发行的精选集《NumberOnes》中的单曲《OneMoreChance》录制MV,然而在精选集于午夜发行后仅仅几个小时,针对他的逮捕令就已经下达……圣巴巴拉警方及负责本次案件的检察官TomSneddon已特意为这位流行天王向媒体和记者召开了一场发布会——”更新最快的网 视频画面切换—— TomSneddon站在话筒台前:“警方已经对Jackson先生发出了逮捕令,以多项儿童性侵罪起诉他。Jackson先生可以选择,在限定的时间内主动向圣巴巴拉警方投案。” “Jackson本人好像是说,一切都是为了要破坏他即将要发行的唱片如此之类的,说得好像他的音乐有人听似的。” 台下的媒体传出一阵笑声。 TomSneddon:“我们为此已经准备多时了,我希望对你们再度声明。”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电视台:“……MichaelJackson被指控猥亵一名14岁以下儿童,触犯了加州刑法第288款法令,罪名为‘娈童罪’。这与十年前他被JordyChandler指控性侵犯如出一辙,而本次案件的公诉人仍是圣巴巴拉地方检察院检察官TomSneddon,这一切不由得令人感到历史再度重演。而随着警方的起诉,他的罪名可能远不止这一项,面临着几十年的牢狱之灾。Jackson本人已于今日搭乘租赁的私人飞机前往圣巴巴拉机场,并接受加州警方逮捕。警方已驱车将他送至圣巴巴拉地方监狱,从画面中可以清晰看到,流行天王戴着手铐下了警车。据悉,Jackson可能得缴纳300万美元的天价保释金才能离开。这里是NBC电视台为您全程跟踪报导……” MichaelJackson被控性侵并被逮捕了! 画面里是Michael的背影,他穿着黑色衣服,反手背在身后被手铐拷住,被警察用压着罪犯的姿势带进了警局。这短短几秒的画面在世界媒体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Michael被几个强壮的警察粗鲁地推进了审问室里。有个警察坐在桌前,拿着一个档案簿,死气沉沉地开始登记:“逮捕令编号5080332303409,被逮捕人MICHAELJCAKOSN?” Michael仍旧被两个警察死死按着肩膀,他面无表情,没有回话,他只能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而他的肩膀已经脱臼了——警察逮捕他的整个过程都非常粗暴,他们还故意用一种很疼的特势将他的手紧紧地反拷在背后,他们知道他的后背有很严重的伤,所以故意拷在那个特殊的位置。 审问的警察见他不回话,笑了一下,但那笑意没有丝毫的友善:“不愿说话也没关系,毕竟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JackoWacko呢。”接着,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嘲讽地笑了起来。 他们要给Michael验指纹,可他现在这个姿势根本就没法验,然而他们并没有要把他的手铐解开的意思,一个警察十分大力地将Michael拖了过去,然后拿仪器往他的手指上随便按了一下。 “可以给我换个姿势吗?这样带手铐我的胳膊很疼,我的背也很疼。”Michael问。 警察们并不理会,只回了一句:“别那么多要求了,现在这个姿势很适合你,娈童犯。” 他们将他拽到了摄影处,让他在带着手铐的情况下,给他拍了一张犯罪嫌疑人的档案照,然后就让他在一处站着,也不给他椅子。 Michael在警局里站了很久,他一言不发,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这些警察都带着一种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的眼神,在讥笑又不屑地打量他。 Michael的手腕开始淤紫和肿胀,一直突突地跳动着,肩膀脱臼的感觉也令他疼得脸色苍白。他嘴唇微启,道:“我可以去洗手间吗?” 一个白人警察随即说:“没问题,那个墙角,你就在那儿尿吧。” 有人“噗嗤”了一声,然后发出了带着尖叫的笑声。 Michael转头看了一眼他指的那块掉了墙皮的角落,回头看着他:“我说我得去卫生间。” “知道,开个玩笑。”那个警察散漫地笑道,“那个拐角处,有一个卫生间。” Michael带着手铐走进了那间“卫生间”,他刚进去,身后的门就“嘭”的一声紧紧关住了。Michael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这里究竟有多肮脏和恶心——这里臭气熏天,满墙、满地、满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发黄发黑的尿渍粪渣。 说是“卫生间”,倒不如说是一个粪坑。 Michael的手还被拷在背后,没法捂住嘴鼻,也无法抑制住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这时,那个警察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言语讽刺地问道:“闻闻?你在里面觉得很好闻吗?你喜欢那个味道吗?觉得好吗?” Michael能听见外面的其他警察都因为他的话在嘻笑。 “还行。”Michael语气冷淡地回复。 “那你就在里面好好待一会儿吧!”那一群人似乎要笑疯了。 这里面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Michael找了一块唯一能站脚的地方,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开门放他出去。可是过了十多分钟,他们也不开门,他不得不喊他们。 一个警察终于走了过来:“哦,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过了十分钟……又过了十五分钟……Michael依旧待在那儿,他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难熬,在被关了大概四十五分后,Michael终于被放了出来。他问那些警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等你交了300万保释金之后。300万美金!好多钱哪!有些罪犯被控谋杀,也才只交纳100万的保释金,你可真是大牌啊。”给他开门的警察讥讽道。 Michael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是继续麻木地问:“交了保释金,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那名警察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邪恶,脸上会挤出一堆褶子:“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别回家了。你不知道已经有80名圣巴巴拉郡警去你的Neverland开始搜查证物了吗?” Michael的瞳孔微微惊怔。 “我希望你的卧室里可别藏着什么恶心的东西,否则那些都将会成为把你送进大牢的罪证!娈童天王!” 第154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2 这不是什么重大的连环谋杀案,也不是什么被揭发了的犯罪团伙,只是一起民事诉讼案件,只因他的主角是一名流行天王,圣巴巴拉警方竟然派出了可怕的80名郡警,来到了Neverland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十几辆警察堂而皇之地开进了Neverland的大门,下来了一群群制服在身,腰间别着对讲机和警棍的人,场面夸张到极致。庄园里的佣人们都被警告不要乱动,他们只能看着这些穿着正义警服的混蛋们大肆破坏房子里的一切。 “你们在做什么?警官!你们不能这样!”Michael的女管家在不可置信地大喊。 “你最好不要说话,女士,否则我们有权认为你在有意包庇嫌犯!”一名棕色胡子的白人警察指道。 凡是那些警察所到之处全都被搅得天翻地覆,好像他们不是来搜查的,而是一帮来洗劫的强盗。他们一批一批地涌进各个房间,直到那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垃圾场,他们闯进Michael的卧室,撬开他的保险箱,摔烂他的古董花瓶,扯掉他的床单,用刀把他的床垫给撕得粉碎。 Prince和Paris被吓坏了,夏初捂住了Paris的眼睛,然后朝一旁的Grace使了个眼色,Grace马上牵走了Prince。夏初抱起Paris也想离开,突然被一名男警察阻拦,他问她:“你是MichaelJackson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员工,在这里工作。”夏初把五岁的Paris的小脸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不露痕迹地咬着牙说。 那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便没再拦她,夏初抱着孩子赶紧离开了卧室。夏初走后,他扯了扯唇角,讥讽道:“他的佣人都这么漂亮?干嘛还娈童呢?” “可能他□□里的那个玩意儿没有对付女人的能力,所以才有这种变态的爱好。”另一个警察开玩笑似的搭腔道,惹得一屋子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笑了几声。 几个小时之后,这些警察什么也没搜出来,他们离开了,但Michael的家也全毁了。 交了300万美金,他在晚上被保释回来,但身上全是伤,胳膊脱臼了,手腕淤青肿胀,小腿上也烂了很大一块,根本站不住,夏初得一直扶着他,直到他在沙发里坐下。私人医生连忙为他医治,他半跪在沙发旁,拿消毒酒精为他处理伤口,气得声音发颤,手也发抖:“禽兽……一帮披着警服的禽兽!我不敢相信他们肩负着这么正义的职业,行径竟然如此野蛮和暴力,他们对白人从来不会这样!” 而Michael团队里的伙伴们也聚在了一起,律师、公关坐在一旁一筹莫展,助理FrankCascio面色凝重地撑着脸,制作人DavidGest则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急匆匆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他简直要气疯了。 “完了!完了!这下好了,那些媒体接下来一年都有写不完的稿子了!‘流行天王二次娈童’!他们太喜欢这种标题了!还有那帮警察!300万美元的保释金!他们以为自己抓的是美国前总统吗!” FrankCascio气指:“那个孩子的妈妈!我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好人!她整张脸写满了‘心怀不轨’!” “我不能相信!Michael救了他的儿子啊,是他出医药费救了她儿子的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不过是第二个JordyChandler罢了!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 “一切都是因那个虚伪邪恶的MartinBashir而起!枉Michael那么相信他,允许他随行拍记录片,以为他是要为自己正名,给大众传递事实和真相,他却搬弄是非,两面三刀,只想搞垮你的名声!搞得现在Arvizo这一家有样学样,顺着他的纪录片说你是个□□!性侵了她的儿子!”DavidGest气急败坏,恨不得用手指将桌子戳出一个洞。 大家都很愤怒,Michael却看着一片狼藉的家里一言不发。电话响了,夏初接听后把电话递给了他:“你妈妈。” Michael接过了电话,目光黯然,声音冷淡,如果电话那头不是他的母亲,他根本不会开口说话:“喂妈妈……我已经离开监狱了……我很好,真的……我知道……” 夏初盯着他的伤口,听到他的话时抿起了嘴唇,美丽的眼瞳涩疼地转动了几下,想要隐藏自己心疼的眼神。 Michael抚慰了母亲,放下电话后,大家的争论仍旧没有结束。FrankCascio对Michael道:“MartinBashir想毁了你的名声,而Arvizo一家想要钱。他们想学十年前的Chandler,从你身上获得巨额敲诈,他们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赌的就是名人不敢打官司。” 许多敲诈勒索的人都很会抓名人们尤其是巨星的弱点,漫长的官司和法律程序会拖垮他们的演艺事业,名人们耗不起这个时间,通常会选择庭外和解,给那些人一笔巨额赔偿,就像93年如日中天的Michael一样。 现在,他坐在那里,也不回应,只是盯着地面,曜黑的眸子里失去了以往的光泽,仿佛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律师插道:“你知道打从93年那件事之后,Michael每年大大小小都要经历多少宗勒索敲诈吗?三十宗!每一年!他们有人说和他发生了关系,有人说自己的孩子是他的私生子,要求亲子鉴定,还有人说跟JordyChandler一样被他性侵了……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这些多多少少都需要用钱来解决。” “Michael,你不能再像十年前那样庭外和解了,否则你这辈子的事业真的毁了……”DavidGest盯着他,摇头说。 “他现在已经被毁了!”FrankCascio激动地站着喊了出来,“无论这场官司打不打,无论最后胜或败,那些媒体都会把他写成‘娈童犯’!比如现在围在Neverland外面的那群豺狼虎豹!” “请你们不要再吵了——”夏初看着他们,终于站起来开口,“抱歉,让Michael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现在需要治伤。” 大家都看向了Michael的伤口和他脱臼的胳膊,面面相觑后,不再争吵。最后,除了医生,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庄园。 私人医生仍旧在为Michael而忙碌,Grace抱来了哭闹的Blanket,走向夏初:“他睡醒了,一直要Michael。” 黑头发的小家伙现在已经一岁多了,长了四颗奶牙,漂亮粉嫩的小脸蛋上一双滴溜溜的黑色大眼睛正水汪汪地流泪,看见Michael后马上张着小手,嗯嗯啊啊地要他抱。 夏初接过儿子走到Michael的身边,小家伙还是一个劲儿地想往爸爸怀里钻。可是Michael的胳膊脱臼了,抱不了他,夏初耐心温柔地哄道:“Blanket乖,爸爸受伤了,不能抱你……” 可是小家伙不听,哭闹得更加厉害。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Michael单手将Blanket抱到了腿上,神色分明黯淡到极致,却还是轻轻地抖着腿,小家伙在父亲的怀里很快就被哄好了,不一会儿就不哭了,接着趴在Michael的肩头,又睡着了。 Michael搂着Blanket,始终不开口说话,夏初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依旧如此,只是死气沉沉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它高高地挂在夜空,仿佛已经沉默了亿万年的时光。 第155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3 不久,圣巴巴拉警方以多重罪名正式向法院起诉Michael,指控他在2003年2月至3月间,为了侵犯未满14岁的少年GavinArvizo,而犯下7项娈童罪,以及2项为此重罪而犯下的灌酒罪名。他不被允许离开美国,警方为了避免他“出境/潜/逃”,收走了他的护照。 胳膊和腿上的伤痛令Michael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短短两个星期,他已经消瘦得不像样子。看在眼里的夏初心急如焚,但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守在他身旁,用蘸湿的毛巾帮他擦拭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面对警方的供词收集,GavinArvizo和他的哥哥正坐在审问室里,对着那些警察诉说Michael的“罪行”。面前的TomSneddon勾唇一笑,诱导地问:“想一想,他都做过哪些恶心的事情?” Gavin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和胆怯,嗫嚅着嘴唇,吞吞吐吐。TomSneddon语气温和地安慰:“别不好意思。” 见状,他的哥哥马上抢说道:“他给我们看过很多色情读物,不仅有杂志,还有网上的。他给我们看了裸/胸女人的照片,还笑着问我们‘想要吃/奶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笑得非常邪恶?”事实上TomSneddon此刻犀利的眼神比任何鬼怪都要来得邪恶。 “是的,他说话声音很轻,又一直在笑,看起来邪恶极了。不仅如此,他还教Gavin骂脏话。我记得在我们都红着脸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些照片的时候,他还靠在他正在睡觉的儿子身上,在他耳朵边轻声轻气地说:‘Prince,你一定想要一些yin部的照片’。”///// 这种“绘声绘色”的描述令TomSneddon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满意地拍着他们的肩膀,眼镜划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就这样,说得很好,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罪行的。” 连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Richard都已经在报纸还有杂志头条上看到了大大的醒目标题:传奇毁灭——WackoJacko性侵男童再被告,多向罪名可致终身□□!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连案件都还没有开始正式审理,他们就已经把他当成罪犯来报导了。命运让一切又回到了十年前,同样的历史再次上演,那么结局呢?又会变成什么样?Richard紧皱着眉头,捏得手中那份杂志咯吱作响。更新最快的网 TomSneddon苍老的嘴角常常挂着邪恶笑容,却一副自己是人民英雄的嘴脸,他想逮捕Michael把他送进大牢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搜集Michael的罪证,圣巴巴拉检方竟然荒唐至极地专门设立了一个网站,公开宣布任何对MichaelJackson有不满的民众都可以在上面提供认证和物证。他们还专门找到那些之前因为品行不良而被Michael开除的前Neverland工作人员,让他们提供Michael犯罪的证词。 一名曾担任过女管家,但后来被Michael解雇的麦克·马纳斯说:“哦,他真的是太坏了!我曾亲眼目睹他性侵儿童!真的,他还向我发过“死亡恐吓”,威胁我不可以对外透露他干的这些坏事!他至少跟10名男孩儿有不恰当的行为,我看见过他把混了酒的饮品放入奶瓶给小朋友喝,还拍下了那些男孩儿的裸/体影带和照片!” “这就是他解雇你的原因?”警察问。 “当然!他害怕我把他干的这些丑事抖出去!”麦克·马纳斯信誓旦旦又咬牙切齿地说。 事态越来越疯狂,在媒体的疯狂渲染下美国越来越多的的民众开始相信Michael真的犯过那些罪行。明明是一起破绽百出、荒谬绝伦的案件,可是早就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它的真假性了。美国的社会是白人的社会,白人们不愿将他们骨子里的种族主义倾向暴露出来,只会堂而皇之地用掩盖真相、引导舆论这些方法,把谎言变成现实,把清白变成肮脏。 如何摧毁一个人,摧毁到他永世不得翻身,只需要一个词——偏见。 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他们厌恶他,仇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彻底摧毁他!弄脏一个人再简单不过,只需要往他身上泼上一盆脏墨,而洗干净一个人却很难,用一整个池塘的水也洗不干净他身上的污点,到头来,水也黑了。 那些扣在他头上的污秽,凡是沾染上了,就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打从被诬告的那天起,Michael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他看起来有些疑神疑鬼,疯疯癫癫。他常常会在半夜的时候突然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赤着脚跑到Prince和Paris的房间里,拉着他们和抱着Blanket的夏初,要带他们离开Nverland,离开美国。 “Daddy!我们要去哪里?”Prince连鞋都没穿,被爸爸拉得一阵小跑。 “走!我们现在就坐飞机!我们不要再在这里住了!这里很多魔鬼!” “魔鬼?在哪里?” “这个国家到处都是!” 夏初使出全身的力量拖住他,极力地安抚,她大声喊:“好!我们离开Neverland!我们去别的地方住!” 第156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4 Michael不愿再在魔鬼搜查过的地方住,这里早已不再纯洁,变得可怕而肮脏,这里不再是他心中的家了。他带着夏初和孩子们以及保姆Grace,搬出了他已经住了十五年的Neverland。 搬到了新房子,可是夏初还是能感觉到Michael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们之间不乏激烈的XING/爱,但今晚的Michael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丝毫不顾夏初的疼痛,带着隐忍着的,颤栗着的,爆发着的情绪,拼命地驰骋,每一次的zhuang击就像一把刺刀,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刺穿。 剧烈的激荡中,夏初愈发无法抑制的chuan/叫和哭泣令Michael突然惊醒,一切戛然而止。 他大口地喘着气,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可是涩地发疼,带着红色的血丝,震惊而麻木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夏初平躺在床上,她湿濡的鬓边几分凌乱,氤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可是嘴角却含着微笑。她抚摸上他的脸庞,极轻地安慰:“没关系……” “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这个懦夫……” Michael的眼泪滴在她美丽雪白的锁骨上,像一颗颗易碎的水晶。乌黑的头发随着低头而垂下,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魔鬼的厌恶,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突然,他离开了她的身体,下了床疯狂地搅乱卧室里的东西。 桌子上的东西被一把扫了下去。他大发雷霆,他摔砸和毁坏他能看到的一切物品,直到周围一片狼藉他也不停下,就像一只受了伤而发狂的狮子,满地都是它的血迹。 夏初冲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不停地告诉他:“你不是!你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失控地吼着。更新最快的网 那种恶心的罪名!那种可怕的攻击!那种要致人于死地的咄咄逼人! 听到声响的prince和Paris都跑到了客厅里,他们全都躲在穿着睡衣的Grace的怀里,懵懂而惊愕地盯着爸爸卧室的门,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令他们感到害怕的声音。 里面的人好像发疯了一样,Daddy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啊,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啊! 咆哮结束了,晴天霹雳一般,一股可怕的疼痛在Michael的脑袋里炸开。太阳穴阵阵突突地跳动,Michael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的止痛药。之前为了控制他的药瘾,夏初把这些药全给藏起来了,只有在他的背很疼很疼的时候,才给他吃一两颗,渐渐地,他的情况在慢慢变好。 可是现在,他们之前一年多的努力好像全都白费了。极大的精神伤害令Michael的头痛像是要撕碎了他的脑子,他不顾一切地要吃那些镇痛药片,一手扶住桌子,抓着头发问她:“在哪里?我的止痛药在哪里?” “不……你不能吃……”夏初摇头。 “我的头好痛,Shiloh……”Michael开始地双手抱头,腰也弯了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疼!可你不能吃它们,Michael……”夏初小心翼翼地安抚他,她多么渴望能够分担他的疼痛。 Michael闭着眼睛缓慢地摇着头,因为极度的痛苦,他的脸扭曲地皱到了一起。 “我需要吗啡!给我吗啡!”他喊了出来。 可是夏初咬紧了牙关。她不能给他吃,他好不容易已经渐渐脱离了那些药片,怎么可以前功尽弃?她忍住眼泪,坚定地摇头:“我不会给你!” Michael跪倒在地上,双手抓头情绪激动地喊:“给我药!Grande!” 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铅块,异常肿痛,哽咽得几乎开不了口,夏初红着眼眶,狠心道:“不给!” 那种致命的疼痛感已经使Michael失去了理智,他又开始拼命地摔周围的东西,破碎的玻璃碴溅到夏初的脚踝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迹。接着,他开始拼命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头部,企图能够减轻痛苦,可他每打一下,都打在夏初的心上! 她抱住他,眼泪簌簌地掉,想要阻止他伤害自己,可是她的力量怎么能钳制得住他呢,挣扎的过程中他们难免弄伤彼此。 最后,Michael栽倒在了地板上。 “杜冷丁也可以……求求你,就一颗……求你了……”他脸色刷白,佝偻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 额头的冷汗,发绀的嘴唇,还有凌乱的黑发中露出的乞求眼神,他的样子令夏初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抽疼,一瞬间,她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她哭着爬起来,冲到盥洗室里亦开始了翻箱倒柜,她打开柜子的最下面一层,不顾一切地扒出所有的东西,找到那些她前两天才塞进去的,藏得很深的药片,然后倒了一杯清水,跪在了Michael的身旁。 她抽泣着将一颗吗啡片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温柔地给他喂水。接着,Michael喘息的频率变得越来越慢,渐渐恢复了沉静,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沉沉地睡去,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撕裂重锤般的痛苦了。网首发 夏初仍旧无法停止抽噎,她捋了捋他乌黑的头发,搂着他,将自己的侧脸枕在了他的胸膛上,整个人蛰伏在他怀里,陪着他,守着他,在周遭一片荒凉的狼藉之中。 时间在夜里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已至翌日凌晨。 寂静可怕的黑暗仍旧将整个卧室吞噬在口中,Michael醒了,但依旧死气沉沉地躺在地板上,望着眼前无尽的漆黑。而夏初,还一直那么死心塌地地伏贴在他的怀里,她抱着他,渴望抱住他遍体鳞伤的灵魂。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们要我死。” 他温柔的声音好听到了骨子里,却轻得令夏初的心止不住地替他流血。 “你体会过那种,当你走在路上,全世界似乎都与你为敌的感觉吗?当你注视着他们的眼睛时,你发现他们也在注视着你,而那种目光却掺杂着审视、怀疑、厌恶、蔑视,那种嘶喊着要将你就地处死的声音,已经足以将人碎尸万段。” “那是看待一个罪犯的眼神,那是他们看我的眼神。” Michael自认是一个善良的人,曾经,他相信自己的善良,也相信别人的。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独力支撑了三十多家慈善机构。他自己都数不清他究竟已经捐了多少钱,他的财务花了几年的时间帮他统计过,他大概已经捐出了3亿美金,这个数字超过了许多某些富可敌国的企业家,这里面还不包括匿名的,零散的,还有他自己已经忘记了的。 在Michael的眼中,种族没有优劣之分,生命没有贵贱之别,他爱世人,他希望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去给人们带去抚慰和快乐,尤其是宝贵的孩子们。 他拯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帮助过无数贫困的家庭,不分国籍、民族与肤色,他将他们从饿死的边缘拉回,把他们从病魔的手中抢走,他让无数的人重获新生! 可到头来呢…… 那么多人都被他拯救了,可谁来拯救他? 耶稣拯救了世人,可耶稣为什么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他嗫嚅着张开嘴唇,声音无法抑制地微颤:“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如此对我……我倾付了我拥有的一切,这就是我得到的回报吗?” 这就他得到的回报吗? “振作起来,Michael。” “这场官司,我要和他们打到底。那些……所有……希望弄垮我的人,哪怕我将要和他们一起陨灭,我也不会一丝一毫地屈服。大不了,地狱见!” 第157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5 Michael已经决心跟这场诬陷战斗到底,他反驳了所有的指控,称自己与GavinArvizo没有性关系,他还表示,虽然这个男孩儿作出了不是事实的表态,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只是受到了他贪婪父母的指使。 Michael在心里仍旧没有怪他,这真的令夏初感到难过。他永远不会责怪孩子,然而所有的人却都在视他为娈童败类。 一旦要踏入法庭,进行正式的案件审理,Michael就一定需要证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打电话给他的名人“朋友”们,但几乎没有人接电话。所有的人一夜之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恨不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Michael尝试了很多次,然而耳边传来的“嘟——”声似乎永无止境,等待中,指间攥动的声音“吱吱”作响,眸子里的光变得愈发黯淡,最后松开手来——他放下了电话。 风光的时候,他们不请自来。 落难的时候,人也都走光了。 名人里只有MacaulayCulkin和ChrisTuker等极少数人愿意出庭为他作证。不过令人欣慰的是,Michael的还有家人。在灾难面前,庞大的杰克逊家族这一次完完全全统一了战线,公开宣称他们对Michael的支持。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案件开庭在即,夏初有时会带着Blanket跟随Michael回恩西诺老宅,他的家庭成员们要一同商讨这场官司的对策。开会期间,Janet一边疼爱地把Blanket抱在腿上,一边对父亲说:“还有一点,我们得要求法官下令禁止案件向媒体泄露情况,一旦被那些家伙掺和进来,那整件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这几年Janet很红火,她早已经蜕变成美国的流行天后了,这让Michael很骄傲。 “律师呢?找好了吗?”Joseph抬起疲老的蓝色眼睛,看向儿子。 “我已经像邀请了BenjaminBravmann和MarkGracchus,作为我的主要律师。”Michael淡声回复,这两人都是纽约著名的刑事事务律师。 “MarkGracchus?”Janet狐疑地反问。 “听说他不是正在为ScottPetterson杀妻案辩护吗?那件案子很臭!他怎么还能抽得出身来帮你辩护?”Marlon惊讶地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Janet皱眉说,“Petterson那桩臭名昭著的案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怎么能够有足够的精力为你进行最好的证明和辩护呢?我建议你换个律师,Michael。” Michael却显得心不在焉,郁郁黯淡:“再说吧。目前我还没找到更好的律师。”他看上去有些灰心和沉默。 Blanket在Janet的腿上有些闹腾,小手打来打去,夏初轻声道:“他可能饿了,我去给他冲瓶奶粉。”Janet点头,忧心忡忡中却还是温柔地哄拍着可爱的侄子。 里面的人还在讨论,夏初已经关门出去了,在转角处,她撞见了LaToya,两个人四目相对。 LaToya似乎有些害怕夏初。每每发现她在注视自己的时候,LaToya的眼神就会变得不安、羞愧和躲闪,夏初向来不会多说什么,可她清澈又漠然的眼睛却会令她感到无所适从。 自己是这个大家庭中唯一真正背叛和陷害过Michael的人,LaToya知道。 “Shiloh。”LaToya嘴角僵硬地朝她微笑了下,看起来有些紧张和局促。 夏初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什么话也没回复就要离开,没想到LaToya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毫无征兆地就哭了,泪流不止地啜泣着道:“原谅我!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情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夏初冷冷地看着她:“你不该向我道歉,你该向Michael道歉。”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是他最爱的人,求求你帮我告诉Michael,我当年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她发自肺腑地摇着头。 夏初太过淡漠,连手摸起来似乎都是冰冷的,她不想和她多作纠缠,所以总是面无表情,可LaToya仍旧苦苦哀求着,不愿松手。 “你知道你当年的行为究竟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声明而相信你的弟弟真的是一个□□吗?”她问。 “Michael已经原谅我了,我跟他道歉,他原谅我了的……真的……”LaToya又笑又哭,紧紧拉着夏初的手不住地哀求,汹涌的眼泪在满是粉底的脸颊上留下几行发光的印记。 夏初仍旧无动于衷,冷冰冰地注视她哭泣的脸。 她知道Michael没有真的原谅她,碍于家族的和谐,碍于她忏悔的泪水,他是违心的。 “我没有办法,我受到了JackGordon的威胁,他虐待我,软禁我,他说,如果我不那样做,他就会杀了我和Michael。他是个疯子,他有黑帮背景,你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这个世上所有的坏人都可以污蔑他、陷害他,可你不行,你是他的亲姐姐。” 夏初推开她的手,毫不避讳的冷漠目光令LaToya感到无尽的寒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对Michael所做的一切。” 夏初直径离开后,LaToya还怔怔地站在原地,她靠着墙壁,渴望平息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无法停止那因内疚而在她心底横行了十年的罪恶感。 第158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6 时间很快来到了2004年1月16日,万众瞩目中,旷日持久的审理程序开始了。经过玛丽亚法院的传唤,在杰克逊家族所有成员的到场陪同下,Michael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出庭。 无数的粉丝和媒体聚集在法院外面,场面声势浩大,人山人海。这场“娈童案件”吸引了全球的目光,世界各国的人齐齐涌进这个只有8.2万人的县城小镇。美国联邦调查局担心恐/怖分子混入人群当中发动恐/怖袭/击,还事先在法院外加设了围栏及出动了直升机监测。 在约1500人的包围下,Michael身着黑色正装,右胳膊上戴着一副白色臂章,乘坐SUV轿车来到了法院外,他将要在法庭上申请无罪答辩。但在进法庭之前,他在重重包围中爬上了汽车车顶。 他不在乎晚出庭20分钟将会被法官警告,他站在车顶上,向所有支持他的歌迷挥手示意,或以飞吻,无数的人头中,歌迷们沸腾了。他们手举支持他的标牌,疯狂地尖叫和呼喊他的名字。Michael高站在人群中央,有节奏的舞动起来,以舞蹈来向他的歌迷们证明自己的清白与自信。 可惜,只有极少数人看得到这些,因为大众媒体们只会不停地播放他的□□以及对他不利的证词,满城风雨中舆论一边倒,媒体们疯狂了,他们丧心病狂地想要看到一颗巨星坠毁。 在媒体的煽动下,各个州都爆发了“反MichaelJackson”□□,群众们举着“WackoJacko”的牌子,叫嚣着要将他送进监牢,停止祸害儿童。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在播放流行音乐之王的“犯罪新闻”,人人愤慨激昂,人声混乱中,一个男人用带着点法国口音的英文不可置信地张手大喊:“美国人真的疯了!他们为什么要摧毁属于他们的超级巨星!” 一位母亲手拿遥控器,正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她的身旁是她的九岁儿子,也聚精会神地听着新闻,新闻里正在“揭露”流行天王MichaelJackson的恶行。 “看看他,他多么可恶啊!他是个娈/童犯,他应该去坐牢!”儿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位母亲红着眼眶,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咬牙切齿中带着隐忍的愤怒。看起来,她恨极了这个娈童/犯。 “对吗,妈妈?” 男孩儿转头看向母亲,她的眼睛里竟然在一瞬间充满了泪水。她捧住儿子的脸,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地告诉他:“不,他不是娈童犯,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在撒谎!” Michael拥有世界上最勇敢最忠诚的歌迷,无论他受到了何种诬陷与诋毁,他们都对他不离不弃,矢志不渝。他们深知Michael的品格,为了证明自己偶像的清白,他们誓死力争,他们聚集在城市的各个街头,穿着他的衣服,放着他的音乐,跳着他的舞步,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无论男女老幼。 洛杉矶街头,一个穿着BillieJean服装的五岁小家伙,带着Michael标志性的黑昵帽,可爱地仰着头,用天真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妈妈,望着她锲而不舍地站在街边,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免费分发印有Michael肖像的T恤,但很少有人愿意要。行人们要不绕道避开,要不就是直接冷漠地摆手拒绝,没有人愿意把一个怪异的娈童嫌犯穿在身上。 夜幕降临。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举着一块标牌整日整夜地站在路口,上面写着:“MICHAELJACKSON是清白的!”尽管她穿着薄薄的雨衣,可是凛冽的寒风还是灌进她的衣袖,但她仍像一尊雕塑般,任凭冰冷的雨丝刮在她的脸庞上,从她的睫毛尖一滴滴坠落。她在黑夜中伫立,坚定不移,仿佛能够将那清白之牌举到昼亮的光明之中。 路过的司机抽着烟嘲笑道:“看到没有,怪人的粉丝,都是怪人。” 夜很深了,Michael和夏初乘车回往Neverland,途中经过一间复古式酒吧,不知怎么的,他想进去坐坐。 “你会被认出来的。”保镖好心地回头提醒他。 Michael没有说话。夏初看得出来他最近的沉郁,握住他的手鼓励道:“没关系,车里有黑色口罩,你带上,到时候我们坐在比较黑的角落里,没人会发现你。”网首发 她想尽可能地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进了酒吧,昏天黑地中一阵阵灯红酒绿,保镖找了个很隐蔽很阴暗的角落,Michael和夏初坐了下来。看到Michael似乎想把口罩摘下来,保镖担心地阻止道:“不要摘,万一有人看到你了怎么办?”待在这种场所,他简直是提心吊胆的,万一他暴露了,将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啊。 Michael手里的动作因为保镖的阻拦而顿住,但保镖的话根本没有作用,他还是一言不发地将口罩摘了下来。Michael没有表情,脸色看上去不知是冷漠还是黯淡。 看到了又怎么样?他这一辈子已经受够了这样躲躲藏藏了,他不是罪犯,却要进法庭接受审判,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谁想要看,就让他看个够吧! 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酒吧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那里水泄不通地围着一大群人,酒水流得到处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狼狈而痛苦地趴倒在吧台上,面前一大排厚重的空玻璃酒杯,但更多的是装满了啤酒的,那些杯子夸张到可以塞下一个人的头。 她的身旁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他穿着黑色背心,浑身肌肉,有着浓密的络腮胡,衣服已被酒水打湿大片,粗鲁地放下手里的玻璃酒杯,双手拍台,用他那雄厚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吼道:“你输了!你输了!没喝过我,你就得承认MichaelJackson是个恶心的娈童犯!” 周围的人群亢奋地跟着大喊—— “Loser!Loser!MichaelJackson是娈童/犯!” “MichaelJackson是娈童/犯!!” “MichaelJackson是娈童/犯!!!” 这女孩儿闭着眼睛,仍似醉似醒地趴在吧台上。她因为听到身边的人大骂Michael是个变态娈童犯,而生气地和他们发生了争执,引得一大群人聚众观看他们的“比试”。可是,她输了,她喝不过那个人。她一动不动,绝望地趴在一片苦涩的酒水中流泪,嘴里难过地呢喃着:“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那么好……他不是啊……” 可惜她的哭泣没有人听得到,人们只能听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激烈地喊叫—— “MichaelJackson是娈童/犯!!” “MichaelJackson是娈童/犯!!!” 角落里的Michael呆呆地坐在那儿,整个人连同他幽深悲伤、光亮不再的眼眸,一起淹没进了无尽的黑暗里。几乎是一瞬间,身旁一个人影飞奔了出去。 夏初冲进了欢呼的人群中,用尽她所有的力量高声大喊:“MichaelJackson不是娈童/犯!!!” 人声渐止,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美丽姑娘让大家都愣住了,除了吧台上被灌醉了的女孩儿,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夏初,角落里的Michael和保镖亦是如此。 那比酒的男人强壮得像是一座山,他看着如此清瘦的夏初,凶神恶煞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159章 第五十五章 杀死那只知更鸟7 “MichaelJackson不是娈童/犯。”夏初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告诉他。 她毫不畏惧的模样令面前的壮汉呵呵几声笑了出来,弄得大家跟着他一起笑了。他伸出有夏初两根手指粗的食指,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说他不是娈童/犯,你有什么证据?哈,难道,你要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样,和我喝酒比试吗?我和她说了,只要她能喝过我,我就收回自己的话,并当着所有人面向MichaelJackson那个家伙道歉。可惜,她输了!”他像一头蛮横的棕熊展开獠牙,疯狂地大吼:“她输了——” “是的!她输了!”人们跟着附和大喊。 “我跟你喝!”夏初的眼神不屈而倔强。 那壮汉狐疑地瞧了她一眼,随即满脸不屑地笑了下,一口答应:“好!用你的实力证明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如果你能喝过我,我就承认MichaelJackson不是娈童犯!” 在众人翻天覆地的欢呼声中,这场啤酒的较量正式开始!在一排排令人生畏的酒杯面前,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和一个美丽清瘦的姑娘同时端起满是泡沫的啤酒展开豪饮。夏初高昂着头,那巨大的杯口几乎要将她吞没,带着气泡的发黄的液体不断地灌进她的口中,顺着她的下颌角涌下。 双方看起来实力悬殊,而观众们则看得愈发起劲,不停地为他们尖叫呐喊。 啤酒又苦又涩,咕咚咕咚一杯下去,肚子就已经感到发胀,这比得不是酒量,而是肠胃的容忍力。 “咚、咚”两声!夏初和对手几乎同时将厚重的空杯砸在吧台上,接着迅速端起下一杯送到嘴边! 一杯!两杯!!三杯!!! 一长排啤酒杯空了已经空了四杯!那些令人发胀的液体越来越难以下咽。满身潮湿的夏初突然弯下了腰,开始控制不住地呕吐,她什么也没吃,吐的全是刚刚喝的啤酒,光是闻着都觉得像胆汁一样苦涩。 “哈哈!”那壮汉虽然也感到了难受与乏力,却不忘得意地嘲笑,“认输吧!你怎么可能喝得过我呢!”接着继续仰头豪饮。 因为这浓厚的酒意,夏初的脸颊浮着一层折磨人的红晕,鬓发全湿,难受得额头满是冷汗。她像先前被喝倒的那个姑娘一样,趴倒在了吧台的一片酒水之中。 “呼——” “呼——”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人群的沸腾声渐渐朦胧,自己的喘气声却越发清晰,夏初几乎要晕倒了。她感到浑身发烫,眼睛都无法睁开,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某个不起眼的昏暗角落里,一双悲伤的眼睛正凝视着她。 自己多希望这双眼睛可以永远天真地弯笑啊,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和一切。 十年前,她没有陪在他身边,她已经感到无尽的内疚与自责,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丢下他一人留在那万丈深渊!无论包围着他的黑暗再冰再冷再令人窒息,她也要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永远不分开! 渐渐,她握紧了拳头。 人们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因为夏初突然从吧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刷白的脸色透着满是酒意的红晕,颤抖的手继续端起了巨厚重的啤酒杯,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壮汉不敢相信她还能再喝,边喝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喉间不停翻滚,像得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夏初竟然比之前喝得更快。啤酒顺着她的嘴角汹涌流下,半杯喝空后,她喊叫了一声,砸碎了手中的杯子!端起了下一杯!她拼尽全力,昂头猛灌,现场气氛炸裂,人们开始更加疯狂地欢呼。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壮汉再能喝,可之前毕竟已经和那个姑娘比试了一轮,到了这时,已经越喝越慢了,现在看到夏初突然奋起,竟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为了颜面,他咬牙硬撑着,他不相信,他要将这个女人喝趴在地! 空酒杯砸在吧台上的声音“咚”“咚”作响,夏初已经到了极限,边喝边呕,痛苦得脸上酒水、汗水、泪水全部混合在一起,可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头颅始终高昂着。换杯间隙,壮汉无法置信地大喊:“你这女人疯了吗!你想把自己喝死吗!” 连观众里的女人们也看不下去了,有人好心地上前拉住夏初,劝道:“别喝了!再喝下去你会把自己胀死的!” 可是夏初推开了她们,继续仰头喝酒,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喝到阵阵耳鸣。观众们被夏初的拼命与勇气深深地震撼了,人群里为她加油鼓劲的声音越来越大。 啤酒带来的胀气可怕到肚子像是要被撑裂开了一般,壮汉喝酒时的吞咽变得越来越迟缓,神情也变得越来痛苦,在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中,他竟然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如果再喝下去,自己就要和她一起死了! “噗——”的一声,再也无法下咽的壮汉口中的啤酒全数喷出,他喝得头晕眼花,只感觉一阵旋转的昏天黑地,仿佛一个巨大的怪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赢了!赢了!她赢了——” 整间酒吧因为夏初而沸腾得像是要炸开了,人们都围着地上的壮汉看笑话,大笑声此起彼伏。有人晃着他的身子逼他喊:“你输了!你得向MichaelJackson道歉了!” 可惜地上的那个家伙早已经摔得不省人事,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人群里有人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大喊道:“她为MichaelJackson赢得了尊严与清白!她赢了你这个怕死的懦夫!我相信MichaelJackson不是娈童/犯!” “是的!我相信!”人们全都围着地上的男人,开始有节奏地喊口号,受到鼓动的人群再次疯狂地沸腾起来。 极度的混乱中,人们都在嘲笑地上丢脸的失败者,似乎已经没有人在意还趴在一边呕吐的夏初了。她有气无力地转身,挤开重重的人群,望向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个高挑清瘦的人影孤独地站在那儿。 雾气重重,Michael眼中隐忍的泪花里氤氲地闪烁着晶莹的光亮,他们远远凝视着彼此,恍若已至来世。 他在等她,双手微微朝她打开。 眼眸里灌满了沉甸甸的眼泪,像一只飞奔的小鹿,夏初冲进了他的怀里。她依偎在他胸前,昂起喝醉的脸庞,甜甜地冲他泪目而笑:“我们回家吧!” Michael的灵魂哽咽着拥紧她,染着微笑,对她轻轻地点头。 离开酒吧之前,Michael心甘情愿地带上了口罩,并让保镖找来了纸笔。他在纸上写下了“感谢!我与你同在!”的字样,并附了自己的签名“MichaelJackson”,然后让保镖将纸条塞进了依然趴在吧台上沉睡的那个姑娘的衣兜里。 是的,Michael还幸运地拥有许许多多像这个姑娘一样忠诚勇敢的追随者。世界各个国家,欧洲的,亚洲的,美洲的,甚至是非洲的埃塞俄比亚……那些曾经受过他的帮助、眷拂的人们,那些崇尚他高洁品格的人们,那些以自己的生命来崇敬他的人们,自发地走上街头,高声呼喊着“MICHAELJACKSON是清白的!”的口号,用震撼人心的力量守护在Michael的身后。 夏初和千千万万的他们,就是Michael的光明! 第160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 灯光明亮的演播室里,Lisa一头直发,画着烟熏妆以及乌到发紫的口红,正以一种高傲而随意的姿态和她的母亲Priscilla一同坐在沙发里,参加一场脱口秀节目的访谈。除了不厌其烦地参加各种访谈,这对母女好像就不会干别的了似的。 主持人是个白人女子,她笑意盈盈地坐在这对母女的对面,继续她的访问:“你们听说了MichaelJackson被控告的事情了吗?” Lisa轻挑了下眉,轻描淡写地回答:“是的。”但Priscilla则高高翘着叠坐的腿,忍不住发笑:“这种丑事,肯定谁都听说了,我们只是其中之一。” 女主持人一脸明媚地笑问:“Lisa,你对你前夫正在经历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前夫”?抱歉,早就已经是“前前夫”了。 2002年的时候,她早就跟大名鼎鼎的电影演员NicolasCage结了婚,不过可笑的是,她的这段婚姻比上一段还要短暂,从年8月10日结婚,到同年11月25日申请离婚诉讼,只维持了奇葩的108天。 两人是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的,Nicolas是猫王的狂热粉丝,不出所料,整场舞会上他的眼睛根本无法离开Elvis的女儿。他的攻势很猛烈,巨星的追求令Lisa招架不住。为了和跟这位电影界的大咖订婚,Lisa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甩掉了自己当时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夫JohnOszajca。 不过可惜的是,Nicolas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婚后生活一点儿也不幸福,Elvis的女儿似乎并没有那么美好,而且有点像一场噩梦。 Lisa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她是个尽责的母亲,每天早晨都得开车送她的孩子们去上学,忙碌得叮叮当当,这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精力,没过一段时间,也磨平了Nicolas刚刚结婚的激情。而且他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不同到根本无法容忍对方的地步。每当Nicolas习惯性地把他的脏衣服随地乱扔的时候,Lisa都会大发雷霆。 “我告诉你无数遍了,不要乱往地上扔你这些沾满汗臭味的衣服!你是聋了吗!你到底要我收拾多少遍?我可不是你的保姆!” 一开始Nicolas还会笑笑,把衣服捡起来,可到后来,他根本就不理了,无论Lisa怎么骂他,他就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电动手柄,目不转睛地打他的游戏。 这个时候Lisa会怒气冲冲地过去一把扯掉他的游戏线,Nicolas长着一张长脸和高挺的鹰钩鼻,瞪大眼睛冲她道:“我还差一点儿就通关了!” “谁管你这些!现在,去收拾你的那些脏衣服!我不想看到它们再出现在地板上!”Lisa穿着吊带衫,头发用发夹随意地加在脑后,扶着腰咬牙说。 Nicolas嘟囔了几句,还是不情不愿地赤着脚走向了那团脏衣物,弯腰捡了起来,屈服道:“可以了吧?” 不过Nicolas的这些小毛病跟Lisa的“大毛病”比起来,可就算不得什么了。结婚没几天,Nicolas就发现了Lisa是一个沉迷享受、奢靡度日的人,生活方面已经到了挥霍无度的地步。 他最最受不了就是Lisa不仅抽烟而且酗酒,她只喝几万美元一瓶的红酒,Nicolas下班回家后常常看见Lisa一个人躺在地板上,酩酊大醉,身边全是空荡荡的酒瓶,家里也是一团乱。每每疲惫的一天,他想吃上一顿热乎的饭,想一进门就得到妻子迎上来的关心和亲吻,而不是一个躺在地上的醉鬼。 Nicolas极度郁闷地走到Lisa身边,可她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看起来迷离又享受。 “你吸/毒了吗?”他狐疑地问。他知道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过吸毒史,她和她的第一任丈夫Dannykeough就是在戒毒所认识的。 Lisa醉了,怎么可能听明白他的话,手里抓着酒瓶,嘴里还疯言疯语地嘟囔着什么,他反感地用脚踢了踢她的屁股,也没有把她踢醒。 “我想我开始知道你那古怪的前夫为什么会跟你离婚了。疯婆娘。” 夫妻生活总是避免不了去包容和接受对方的缺点,但每一天,这对新婚夫妻都在为各种生活琐事而争吵。刚结婚的那段时间,Nicolas还是可以容忍Lisa的大小姐脾气的,可是日子久了,他也觉得厌烦和恼火。 Nicolas酷爱漫画,他珍藏了一屋子的漫画,常常花很多时间躲在那里看漫画。Lisa却不能容忍他这个爱好,也不能接受他总是沉浸在漫画的世界里,她总是想抢走他手里的漫画书,边抢边喊:“别再看你这些垃圾漫画了!你能不能花些时间在我身上!我才应该是你生活的中心!” “垃圾?你的那些言情小说才是垃圾!你有一柜子的垃圾!我的漫画书可比你那些情情爱爱的废纸有意思得多!” “我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 “可是我喜欢!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太多了!” “我是你的妻子!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两个人在屋子里大呼小叫,吵得凶的时候,Nicolas气得脑子都发晕。天天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他觉得自己被她逼得开始变得像她一样狂热和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Lisa极度的自我和自私,还有嚣张和霸道令Nicolas感到无法忍受,他是一个电影巨星,也是一个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的大男人,可不是听他呼来喝去的软柿子!他真不知道那个唱歌跳舞的家伙是怎么做到跟这个女人做了一年半的夫妻的! 但Nicolas怎么都没想到,Lisa竟然猖狂到趁他不在,把他珍藏的一屋子的漫画书搬到院子里,一把火全给烧了!他大发雷霆,抓着那些灰烬和残片暴跳如雷:“FUCK!FUCK!你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和心血才收集到它们吗!这里面有很多都是绝版!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你知不知道!它们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你竟然……FUCK!” Lisa抱着胸轻飘飘地瞅道:“我是把它们烧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无论你再弄来多少本,我都会把它们烧的一干二净!让你和你的这些垃圾统统见鬼去吧!”她毫不退步地咬牙警告。 Nicolas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身材高大,站在Lisa面前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到此为止吧!你这个疯女人!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没有你父亲的名头,你什么都不是!” 听到最后一句,Lisa显然也被激怒了,她气得发抖,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抓挠打闹中为了脱身的Nicolas顺手一推,她摔倒在了草坪地上…… “MichaelJackson被一名13岁的男孩儿以娈童罪等多项罪名告上法庭,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告了,93年时你为什么会跟他结婚?你们的婚姻到底是真是假?”女主持人优雅地继续发问。 “是真的。我们的婚姻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并不象外界所说的是有名无实的结合。不过我承认,这段婚姻留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Lisa趾高气昂地说。 “痛苦的回忆?能告诉我们一些内情吗?”女主持人问。 “在这段婚姻里,我每天都感到自己非常无助。我就像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任人摆布,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无可奈何。但请不要追问我其中的细节,我现在不想说,因为往事不堪回首,回忆只会带给我更多的伤痛。总而言之,我与他之间的婚姻生活根本就不幸福,这段感情是一个错误。我太后悔了。我现在不想跟这个人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老事老谈,老词老说。尤其是Lisa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下弯的弧度看上去带着几分鄙夷。 这时候一旁的Priscilla紧接着道:“这个人之所以会和我的女儿结婚,完全是因为他想要利用她是自己脱离困境。我敢肯定,他想要一个拥有Elvis血统的孩子,他想要猫王的血统,但可惜,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看看新闻吧,他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了,事实证明,坏人会有坏报的。” 女主持人继而看向Lisa:“Lisa,你对他正面临的第二次性骚扰指控是怎样看待的呢?你觉得他是清白的吗?” Lisa靠在沙发里,不痛不痒地扬了下高挑的细眉,轻飘飘的回答里带着高傲的厌恶:“这令人感到恶心。我与他早就分手了,所以我除了感到他的确是一个极其怪异的人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感受。我们现在已经形同陌路,我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个人是否会被判坐牢。” 这已经不是Lisa和Priscilla第一次对Michael公然嘲讽了。电视屏幕里的访问还在继续,办公室里的Richard对于Lisa的落井下石和她母亲对Michael的出言羞辱感到悲戚和无奈,他摇了摇头,关掉了电视。拿起电话,他拨通了Michael的号码,静静等待中,电话通了。 “喂,Michael。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替你约了一个人,我想你应该见见他。”电话里的人大概问了是谁,Richard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见面的地点就定在我的办公室。” Michael刚放下电话,夏初抱着Blanket朝他走来,问:“Richard约你和一个人见面?是谁?” Michael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时候助理FrankCascio走上了楼,拿着一沓单子来到他面前:“Michael,按你的要求,那些慈善机构都按期得到了你的捐款,一个都没有漏。这里是账目表,你看一下。”他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了他。许多慈善组织隔一段时间就会给Michael发来信函,他定期会给他们汇款,让他们的机构可以运行,从而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可Frank又道:“可是……你的母校拒绝了你的捐款。” Michael抬眼望向他:“为什么?” 似乎是怕他伤心,Frank有些为难地说:“娈童案爆发后,学校嫌你名声不好,以你为耻,不愿再接受你的捐款。你上次捐助的,他们以你的名字命名的那个教堂,被砸掉了,也被禁止使用。” Frank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Michael的脸色,见他十分平静和沉默,过了许久,淡淡地道:“那就匿名捐吧。没我的名字,他们就会接受了。” 夏初凝视他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心疼。Frank愣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第161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2 第二天上午,Michael去跟Richard见了面,在他的俯瞰洛杉矶的办公室里,Richard端来两杯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他注意到Michael的两个拇指甲盖都有朝里凹陷的痕迹,他不疾不徐地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后,在他对面坐下,道:“怎么,你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吗?经常失眠?” 手指甲凹陷是一个人失眠多梦、思虑过多的常见症状,Richard曾经是个实打实的医生,只要稍微看看他的指甲盖和神情忧郁的模样,就知道失眠已经是他的常态。 Michael端起咖啡,没有正面回答。 Richard品着咖啡,徐徐提醒:“睡不着觉,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但还是少吃些药,放松你的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Michael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道:“你说约了一个人和我见面,人呢?” 话音刚落,秘书就在外面敲门,提醒Richard人来了。Richard立即放下手里的咖啡,接着,门口一个四十岁上下年纪的男人赫然出现在Michael的眼前。 他是个白人,带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可是身材很高大,还有一头令人过目不忘的银白色头发。当他穿着一身西装,拎着一个黑色公文皮包走进办公室里的时候,Richard马上上前迎接:“嗨Thomas,好久不见!” 两人相互问了好,仿佛非常熟络。Richard立马走向已经从沙发上起身的Michael,给两人介绍道:“这是MichaelJackson,你应该不会不知道。Michael,这是ThomasMesereau律师,我认识的最好的律师!” 高大的Thomas看上去稳如泰山,唇边微微一笑,朝Michael伸出了右手:“你好Jackson先生,久仰大名,我是ThomasMesereau,一名刑事律师。” Michael当初在寻找律师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他曾为演员RobertBlake名震一时的案子辩护,而且获得了胜利。当时Michael有意聘请他,只不过当时他手上还有别的案子没有答应,所以Michael的团队放弃了他。现在,他怎么会出现在Richard的办公室里? 这个男人言谈举止间十分的睿智和温和,声音十分磁性,Michael盯着他,握住了他的手:“你好Thomas,我是Michael,幸会。” 三人在沙发里坐下,Richard直接切入主题,道:“Michael,我今天约你们来的目的,就是给你介绍Thomas。如果你真的想赢这场官司,想推翻那些诬告,我建议你换掉现在的BenjaminBravmann和MarkGracchus,让Thomas做你的首席辩护律师。他已经答应了这项工作。” Michael定定地看着他们俩。 Thomas微微一笑,对Richard道:“Michael曾经联系过我,不过当时我拒绝了。” “有这事儿?”想为他俩拉线的Richard还是头一次知道。 “那,为什么你现在会答应?”Michael问。 “我被Richard说服了。”Thomas诚实地告诉他。他看着Michael的眼睛,温和地抿起唇角:“你的案子很简单,但棘手。原本我并不想接,但是,知道了你的故事,了解到了你的为人后,现在,我愿意为你辩护。每一个受诬陷者都有资格获得清白,你也是一样。” Thomas一番真诚的话令Michael的目光说不出来的沉重和复杂,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他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Thomas。” “我是一个非洲裔美国人,我对你为非洲裔美国人曾作的正面有效的贡献拥有非常深刻的印象。我知道,只有这样的律师才能帮助我打赢这场官司。很荣幸,你答应为我辩护。”Michael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哽咽。 Thomas深邃的眼睛下淡泊一笑:“我也很荣幸能够为你效劳。现在我和你是一个阵营的伙伴了,我希望你可以绝对地信任我,我也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并且尽我最大的能力为你辩护。我们现在身处黑暗,走向光明需要披荆斩棘,但是请相信,神一直在看着我们。” Michael被大陪审团正式起诉还不到一个星期时,他决定更换自己的律师团队。4月25日,原先的主辩律师MarkGracchus和BenjaminBravmann发表了辞职声明。周一,二人和ThomasMesereau一起向圣塔芭芭拉高级法院通报了更换律师事宜。而Thomas正式同Michael原先的两名律师Stevie和Robert,一起组成了新的“律师兵团”。 有了Thomas的加入,Michael的信心大增,他对Thomas的人品和能力付以绝对的信任。Thomas以一种全新的角度,仔细地研究了这次案件的始末,为了收集各个有力证据以及商讨这场官司的打法,在Michael的书房中,大伙儿展开了忙碌的、争分夺秒的、整整一天的会谈。 Thomas花时间仔细地看完了MartinBashir的那部充满谎言的‘纪录片’,现在他们要面临的案子其实从这里就已经开始了。这整部片子看起来像是□□控的,很邪恶,尤其是MartinBashir在与Michael谈话时的口吻和态度,而Michael却很天真地一直和这人相处。Thomas真的觉得这个人的目的在于毁灭他的名声。 他越看手边的证据,越跟Michael谈话,越觉得这些控诉非常的荒谬。任何一个和Michael相处过的人都应该知道,他根本就不像是会有这些行为的人。 Thomas指着屏幕里的GavinArvizo说:“我们得知道,这件案子的源头和□□在这部纪录片,Arvizo一家在这前后,他们曾为你做的证,接受的采访都可以成为反驳他们这次控告的证据。” “我想我们还得小心一个人。”Stevie道,“TomSneddon这个家伙,他非常偏执地想要拖垮Michael,他是检查官,他说出的话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民众和陪审团的观点。”这条老狗十年前就想着弄垮Michael了,Michael与Chandler一家庭外和解后,他还曾飞往加拿大与澳洲,或许还有其他国家,目的就是寻找愿意指证Michael犯罪的人。 Robert道:“这些警察和媒体会去带舆论,我们也可以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为Michael证明,并去影响舆论啊,否则岂不是被这些人压着走?永远处于劣势?” Michael想了想,道:“JessyJackson牧师怎么样?或者,AlSharpton牧师?” Thomas却摇头否定:“不行。” “为什么?”Michael不解。 “你是黑人,所以你每次遇到麻烦,都会习惯性地寻求黑人领/袖的帮助,你不能总向这些人求救。黑人在美国属于少数族裔,而白人才是人数最多的群体,法庭上的陪审团里也是一样。我们要尽量避免造成潜意识上的种族分裂,因为许多白人,他们根本不会去听黑人说话。” Thomas一句话戳到了重点,Michael愣了一愣,陷入了思量中。 “上周五我陪同你出席了法庭听证会,我得让你明白,大陪审团的介入,成员的性别比例、种族比例,都可能会影响你的审判结果。”Thomas说。 Michael黯然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明白。” “难道不能找到更好的证据吗?证明他不是一个有□□的男人,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坐在Michael身边的夏初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蹙着眉忧心地开口。 “有。”Thomas十分肯定地注视她。 “是什么?”夏初的眼睛紧张地亮了起来。 “你——”Thomas神情认真。 夏初愣住了。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Michael突然拒绝道:“不行!” “她是最好的证人,你心里也明白……”Thomas对Michael道。Michael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建议,但非常不愿接受,站起身一口否定:“我说了不行,Thomas!”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很轻柔,但语气又十分坚定,盯着Thomas的眼睛,眉头凛得紧紧的。 Thomas叹了一口气。 可是夏初紧追着问:“为什么不行?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以作为证据?” Thomas刚想说话,却被Michael打断:“Thomas!我再三说了不会答应的,你不需要告诉她。” 夏初拉住Michael的手,震惊而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不需要告诉我?你们讨论过了是吗?你为什么不答应?” Michael不回答,夏初回头去望这三名律师,碍于Michael,他们似乎也不好回答,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们都知道内情。他们不愿告诉自己,夏初就自己思考,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抬起头问:“我可以成为证据,是因为我和Michael的关系,是吗?”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她展开了笑容,眼睛愈发得明亮,“我是Michael的情人,我们还一起生了Blanket,这就是证明他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据啊!” “没错!你的存在和你们现阶段的情侣关系就是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最好的证据。”Thomas也顾不得Michael的反对了,对夏初分析道:“这场官司双方都不可能提供什么物证,最后都是靠证人证词。Michael在大众眼中是一个单身多年的男人,形象孤僻,民众们很容易因此轻信那些诬告,觉得他娈童的可能性非常大。再多的亲人和朋友说他不是□□,都抵不上你一个人的出现。只要向法庭和媒体公开你们的关系,告诉法官和陪审团,他有固定伴侣,存在定期的男女性/生活,再加上你又是Blanket的生母,那么,事实胜于雄辩,Arvizo一家的谎言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答应,就这么办!我愿意出庭为他作证!”夏初满怀希望地看着Thomas。 “我不会答应!我不允许你出庭作证!”Michael再次否决,疾言厉色。更新最快的网 “为什么?我的存在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夏初又着急又伤心。 “我不会让你的身份曝光!我不准你出现在法庭上!MichaelJackson没有任何情人,Blanket身边没有母亲,他只是一个试管婴儿!”Michael的情绪同样激动。 两个人吵了起来,律师们面面相觑。 夏初抓住他的手,眼中依稀有倔强的泪光:“以前我自私!我不够勇敢!我害怕自己被曝光!但现在为了打赢这场官司,为了你,我愿意站在全世界的面前!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不管将要面临什么,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不是这样!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是我的错!Richard说的对,如果我不能保护好你,我根本没资格去爱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现在那群豺狼虎豹的面前!我发了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Thomas说了,只要我出庭作证,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法官和陪审团证明你的清白!” “就算没有你出庭作证,我也会得到清白!我结过两次婚,我有三个孩子,这些都可以证明!” 夏初神情哀戚地昂着头,终是涌出晶莹的眼泪,Michael亦含着泪意,咬着牙一字一句,温柔的声音在隐忍地发颤:“你不可以出现在法庭上,我不需要你的作证。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 第162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3 漫长的庭审程序已经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里,Michael竭力隐瞒夏初的存在,而Arvizo一家方面也否认Michael和任何女性有特别关系,坚称他是个□□。他们知道Michael不想曝光夏初,而他们也不会供出她,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傻,否则岂不是自己为Michael扯出一项他不是□□的证明。 3月10日是Michael出庭的日子,他的每一次出庭都让圣玛丽亚小镇人满为患。可是开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Michael迟迟没有现身,人山人海中,媒体、记者、粉丝,人人都在翘首以盼。 RodneyMelville是本次案件的法官,记得去年1月,Michael第一次出庭就迟到了二十分钟,当时这让他很不满意,觉得他藐视法庭,给了他警告,没想到这一次他又迟到了。 Stevie和Robert早就已经到了法庭,看到法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们的内心也焦急得不得了,暗自在心里呼唤:“Michael啊Michael!你怎么还不来!” 早早地就坐在旁听席位的Katherine也心急如焚。她深爱着他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关心他的人。这一年多来,杰克逊家族也好,工作团队也罢,她是唯一一个场场听证会都到场的人。她已经75岁高龄了,但无论刮风下雨,她没有一次缺席,她时时刻刻都在捍卫她的孩子。 法官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当庭敲了敲木锤,问:“辩方当事人为什么还不到庭?他到底还要不要为自己辩护了!” Stevie连忙为Michael解释:“抱歉庭上,我的当事人在清晨穿衣时不慎绊倒了,背痛难止,他原先就有严重的背疾,因此耽搁了,绝非故意迟到,希望庭上谅解。” 可是法官仍旧非常生气,道:“我不管他有什么原因,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如果想打赢官司,你第一件事情就应该告诉他要懂得尊重法庭和法官!现在就通知他,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他还没有现身,法庭将直接向他发出拘捕令,并且取消他的保释!” Stevie大惊,再次向法官澄清,并马上急急忙忙地播了一通电话,催Michael到场。 一个小时后,在焦急的等待与众目睽睽之下,Michael的车队终于匆忙地来到了法院门外。保镖率先下车,撑开了一把黑伞,他的雇主由于皮肤病导致体内黑色素消失,皮肤非常脆弱,不能被阳光直射,接着下车的还有年迈的Joseph,以及Thomas、助理等人。然而Michael下车后,他的装束却令人大跌眼镜。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微风中,保镖为他撑着黑伞,他带着墨镜,中长的黑发微卷,浑身肌肤异常苍白,上半身虽然穿着黑色外套,下面却是一条蓝色的睡裤,脚下是一双拖鞋,脚步十分蹒跚,行动非常迟缓。他看起来过分的清瘦,但依旧身姿优雅,气质非凡。 在法官威胁发出逮捕令之后,他被强制从床上拖起,顶着剧烈的背痛现身在法庭外。在父亲几次的轻声提醒下,他才缓缓地将衣服的纽扣扣好。在一行人的跟随下和保镖的搀扶中,他慢慢地走进法庭之内,但在进入法庭之前,他还是尽力露出微微的笑容,温柔地歌迷们挥了挥手。可Thomas一直深深地凛着眉头,他知道他的旧伤有多疼痛,他几乎都不能动了,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迈开步伐的。 现在的形势真是恶劣极了。 控方那边刚刚完毕了证人证供,媒体们蠢蠢欲动,连MartinBashir也成为了审理的焦点之一。接下来的两个月轮到辩方证人证供了,现在,答应为他出庭的证人只有50个,比预期还要少。而且,因为9·11事件引起的阿富汗战争,美国当/局甚至有暗中允许和怂动美国媒体对这次案件操控舆论的嫌疑,目的是利用Michael巨大的影响力,来转移因为阿富汗战争的连连失败而引发的国内矛盾和国际舆论,让Michael的丑闻抢去所有媒体的焦点。而事实仿佛也的确如此,民众们的目光都被流行音乐之王的这桩丑闻深深吸引了,针对战争的议论和风波渐渐被压了下去。 Michael珊珊来迟,到庭的时间还是比法官规定的时间多了两分钟。好在法官没算他超时,大概也是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和不佳的状态,只敲敲木锤提示开庭,没有再提“拘捕令”的事。由于法庭禁止带入摄像机,也禁止闲杂人等进庭,新闻媒体们只能看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守在外面各自揣测。 法庭的大门紧紧关上,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法庭外日出日落,人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不由得感叹,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两个月后,终于到了最后一次的辩方证人证供,这是Michael的主场,关系着这场官司最终的审判结果,也是他翻盘的最后机会,重要性可想而知。 万事俱备,只差亲赴战场。 伴侣还在床上侧卧而睡,孩子们也没有起床,Michael穿衣打扮好之后,他没有出门,而是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 像是画里的人,她沉睡的侧颜依旧美丽而雅致,铺展的睫毛根根分明,似乎能戳痛他的心房。Michael伸出手指,远远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害怕会将梦里的她触醒。 喉结轻滚了几番,Michael收回了手,在他转身离开卧室并关上门之后,背对着他的夏初睁开了清冽的眼睛。 第163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4 各路媒体们也深知今天这场审讯的重要性,早早地就守在了法院外,涌动的人头像不安的潮水,几千人的壮观场面一片嘈杂。无数双眼睛的直视中,Michael在律师、家人等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圣玛丽亚法院。媒体们都在猜测,今天还会有哪些人为他出庭作证,在此之前,Richard,Macaulay甚至是Debbie都已经作为辩方证人为他出过庭了。 Michael带着太阳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进法庭之前,他又得挤进一群媒体人的包围。和其他人的躁动不一样,一个名叫AphroditeJones的女记者像望着一尊蜡像般地望着他,平静而专注。她看起来很淡泊,令看惯了那些拿着本子张牙舞爪的记者们的Michael有了一瞬的好感。 他看着她,脱口而出道:“嗨!” 这名女记者神情有些震惊,好像没有想到Michael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因为他们并不认识。但随即,她舒展了微笑,她认为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怪异,甚至有些风趣,她很喜欢。AphroditeJones带着笑容抓紧提问:“Jackson先生,你想对支持你的歌迷们说些什么吗?” 听到问题时候,Michael其实已经走过了媒体大军,她知道他向来是不怎么回答问题的,但这次他却破天荒地回过身来,望着她,说:“我爱我的歌迷,我爱我的歌迷!” 她从他望着自己的真诚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到,他希望她可以把他的心声传递给全世界的歌迷们,似乎他们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这位专门报导社会新闻的女记者注视着Michael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进入法庭,就不再有那些吃人的媒体了,但其他的恶魔可还在这里——Arvizo一家也在庭内,他们拥有控方席位,和Michael的辩方席位平行。GavinArvizo的母亲JanetArvizo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脸色憔悴而冰冷,而且有些浮肿,儿子Gavin一直低着头,或是装作和旁人说话,似乎从来不敢将视线投到Michael的身上。 法官席前是书记席位,两侧则是大陪审团。12个人从200个人里被选出来成为这桩案件的陪审团最终成员。这12个人里有8个女人和4个男人,另外还有8人组成轮换陪审团,分别由4个男人和4个女人组成。12个陪审团最终成员里不包括非洲裔美国人,轮换陪审团里也不过仅有1名黑人。 旁听席上也坐满了人,Joseph,Katherine,Janet,LoToya……甚至连Richard都在列。有一名气质出众的女子,远远地坐在另一边的旁听席位上——夏初扎起了头发,带着墨镜,一条薄薄的丝巾搭在脖颈处半遮着脸,没有表情,脊背挺直地注视着辩方当事人。 她伪装得很好,Michael没有看见她。她明白今天这场辩证会究竟有多重要,不止这场辩证会,未来的每一天,哪怕要对抗的是洪水猛兽、刀山油锅,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控方和辩方,以及他们的律师都一一就位。时间到了,一片轻微的人声中,法官RodneyMelville坐在审判席上,敲了敲木锤,警员喊道:“全体起立!” 法庭内的所有人全部庄严地站起身,在书记员宣读了法庭纪律之后,法官宣布:“审讯开始。” Thomas身着西装领带,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向法官道:“庭上,请允许传唤今天的第一位辩方证人。” “请带上证人。”法官应允。 一名白人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警员带上了证人席,警员对他道:“请将你的右手放在圣经上。请你发誓,你接下来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我发誓。”白人男子手按圣经说。 Thomas走到证人席面前,问:“你好,请说出你的姓名和身份。”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我叫JamieMasada,是一名商人。” Thomas问:“你认识控方GavinArvizo和辩方MichaelJackson吗?” “是的。” “可以说说你和这次案件的关联吗?” 和每一位上法庭的证人一样,JamieMasada的脸色显得些许拘谨和沉重,他说:“2000年的时候,GavinArvizo这个孩子被诊断患有晚期癌症,他的一个脾脏和肾脏也被切除了,医生曾说他最多只能活两周。当时我在经营一家名叫“欢笑工厂”的喜剧俱乐部,平常比较热心公益事业。医院方面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Gavin完成他的一个遗愿。我去了医院,Gavin跟我说他想见MichaelJackson,但我当时根本不认识Michael,我走出病房后痛哭流涕,我很愧疚,我看到他快要死了,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费了很多功夫才弄到Neverland的号码,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能否安排Michael和他见上一面。第二天我就看到Gavin面带笑容,我说:‘发生什么事了’,他说Michael打电话给他了。从那以后Gavin和他的家人认识了Michael,医院方面的人后来告诉我,是Michael为他配了血液供应小组,专门为他提供化疗治疗,还支付了他所有的医疗费用。” “你认为是我的当事人令他恢复健康的吗?”Thomas问。 “绝对是。”JamieMasada毫不犹豫,“不管是从医疗费用上还是心灵的鼓励上,是Michael救了这孩子。” Thomas转身看向控方席位上的Gavin,问:“请问原告,他说的是事实吗?” 这位律师坚毅的目光和游刃有余的姿态总会令十五岁的Gavin觉得有些不安,他轻声回答:“是的。” Thomas继续问:“如果按你之前的陈述,我的当事人已经侵犯你多次,而你内心是反感和拒绝的,那么为什么在后来03年MarthinBashir制作的含有大量虚假污蔑成分的纪录片《与MichaelJackson一起生活》中,你却亲密地把头靠在我的当事人肩上,一点儿都没有厌恶他的迹象?” “是他先牵了我的手。但我之所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是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MichaelJackson啊,他是我的偶像,近在我的眼前,我怎么会不乐意呢。而且那时候,Michael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他‘qin犯’你之后,你仍然认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的。” “那么请问,我的当事人又是如何‘qin/fan’你的?” Gavin似乎不动声色地犹疑了一会儿,回答:“有一次,在他的卧室里,我们睡在床上,他穿着nei/ku,我……我穿着nei/ku,或者还有睡衣吧。他touch了我的大概5分钟,然后我就she/jing了,那是他第2次对我做这样不好的事了。然后第二天,他又这样做了一次,还让我也试着对他那里做同样的事,但是我后来推开了他。” 听着Gavin的“证词”,旁听席上的夏初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头,而辩方席位上的Michael则显得浑身冰冷,死气沉沉,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用黯淡空洞的目光盯着眼前虚无的空气。 “是这样?”Thomas继反问,“那为什么你又在MarthinBashir的纪录片中表示,你在Neverland生活期间,你们的确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并没有睡同一张床?你还说,当时你们都抢着睡在地板上,好让另一个人能睡在床上?” “……那不是实话,我是被逼着那样说的。” “那么,据你形容,事发当日,你的哥哥也在那个房间里吗?”Thomas问。 “是的,他也在。” “当我的当事人对你实施‘xing/侵犯’时,你们身上有被子吗?” “是的,我们一起盖着被子。” Thomas轻蔑地勾了一下唇角:“可你的哥哥之前说的却是,你们在被子上面。” Gavin愣了一下,随即坚持道:“不,我们是盖着被子的。” Thomas继续道:“你和你的哥哥都声称看过我当事人的裸/体,你能具体地描述一下你看见他裸/体时的场景吗?” “当时……他在上楼,他什么也没有穿,浴室走到了卧室,不过下楼的时候已经披上了衣服。” “他是在‘性/亢/fen’状态吗?” Gavin想了一会儿,摇头:“不是。” 老狗TomSneddon听到这儿忍不住提醒:“你记错了,Gavin。” Thomas马上回头提醒:“Sneddon长官,我希望你不要打断我对原告的提问,也不要对他在供词的时候作任何暗示,否则我将有理由认为你们有合谋编造谎言的嫌疑。” 法官也警告了TomSneddon,他不得不收声,但苍老邪恶的眼睛阴沉沉地看了Thomas一眼。 Thomas丝毫不顾忌TomSneddon,继续对Gavin道:“可为什么你哥哥之前的证词和你的描述是相互矛盾的呢?你说我的当事人裸/体时不在性/兴奋状态,,而你的哥哥却说当时我当事人的(阴jin)是竖立的。” Gavin沉默了一会儿,只用一句话搪塞道:“我说的是真的。” “那在我的当事人侵犯你的过程中,Neverland的报警器有没有响过?” “响了。但他没有听到。”网首发 “是吗?Neverland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报警系统,警报响起的时候,可通过喇叭传递到Neverland的每一个角落。这么大的声音,我的当事人竟然会没听到,继续对你实施性/侵犯?难不成他是聋了吗?而且,如果报警器真的响了,为什么庄园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 陪审团里有人向Gavin投去了质疑的目光,Thomas立即又道:“控方证词中的漏洞和矛盾远不止这一处,GavinArvizo的兄长之前曾说他在两个场合中看见我的当事人和他的弟弟发生体外xing/jiao,可是后来又说是3个。” Gavin的哥哥连忙大声辩解:“是我忘记了!实际上是3个,是我记错了。” 法官敲了敲木锤,不悦地提醒:“控方,没有提问你,轮不到你发言。”Gavin的哥哥悻悻地闭了嘴。 Thomas道:“不知道GavinArvizo的这位兄长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说谎成性,这一年多来,他在描述我的当事人对他弟弟进行猥亵的场合和细节时,版本前后不一,同一次时间和地点的所谓行为,却被他描述得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而且,这两位当事人的细节描述也各不相同,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也都不能确定。仅凭这些真假尚有重大嫌疑的证词,如何能认定我的当事人真的有过犯罪行为?” 法庭内鸦雀无声。 盘诘中,Thomas再次转身看向JamieMasada:“Masada先生,你认为我的当事人是那种会对孩子进行猥/xie和骚扰的可恶的不法之徒吗?” JamieMasada郑重地摇头:“不,我不认为他是。他一定不是。我知道他曾帮助过很多很多的孩子,一个人拥有一颗这样博爱的心,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娈/童犯呢?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GavinArvizo刚刚的证词,你觉得他撒谎了吗?” “他绝对撒谎了。还记得MarthinBashir那部虚假的纪录片推出之后,影响非常恶劣。有一天Gavin给我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向我哭诉,说加油站的孩子全都在取笑他,说他跟Michael上过床。” “你认为他当时是因为被污蔑而哭泣的吗?” “是的。他跟我说,他和Michael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对那些谣言感到非常的愤怒和难过。” “好的,谢谢你的坦诚作证,Masada先生。” “那是个谎言!”那一瞬,Gavin看上去害怕比激动要更多,“我那样说是因为在那部纪录片播出之后,我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我不想让别人认为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所以才勉强撒谎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他摇着头。 “你那时是不是‘勉强撒谎’还有待考量,你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也有待研究,只是希望你们以后尽量避免出现言语前后不一这种可笑的情况。现在,我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Thomas回过身来,出示了一件证物——一本《BarelyLegal》色情杂志。他询问Gavin:“你曾经说我的当事人在Neverland中诱骗你和你的哥哥看过色情刊物,是我手中的这一本吗?” 似乎是受JamieMasada的证词影响,Gavin变得有一点儿心神不定。他盯着Thomas手中的杂志看了好一会儿,一口咬定道:“是的,就是这一本。”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Thomas也同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没有撒谎?” 他越是这种目光越是这样问,Gavin就越是本能地咬紧牙关,坚持道:“没错,就是你手里的这本,我可以肯定。” “请问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离开Neverland的吗?” “03年的3月份。” “可你一口咬定的这本杂志,它是2003年8月份才出版的。”Thomas对着他,指向了杂志上的印刷日期。 Gavin脸色刷地白了几分! Thomas高举着手里的杂志,面对陪审团高声道:“《BarelyLegal》这一期的杂志出版的时候,GavinArvizo已经离开Neverland5个月了,请问我的当事人是如何穿越时空,拿到这本未来的刊物去逼他欣赏的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铁一样的物证,铁一样的漏洞!法庭里人声渐起,Thomas望向法官:“庭上,我请求将这份证物传递给每一位陪审团员仔细核对。” “允许传递证物。”法官答应。 这一本杂志就依次在12名陪审团员手中传递,最后,传到了审判席上,法官翻开一看,日期果然是2003年8月份。旁听席位上的人们交头接耳,GavinArvizo哑口无言,他的母亲和哥哥也错愕地瞪大了眼睛,TomSneddon的脸色难看极了,而书记员则对刚刚这精彩的辩证一幕进行了实时笔录。 坐在旁听席的Richard摸了摸自己做工精致的西装袖口,不禁露出微笑,Thomas刚才这一场翻身仗打得有多漂亮,相信在场的每个人都领略到了。不过,这场硬仗,还远没有结束。 第164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5 当Tomas要求Gavin的母亲JanetArvizo顶替她的儿子站上控方席位的时候,TomSneddon冷着脸对她使了个似提醒又似警告的眼神。这个女人总是容易说错话,她要面对的又是一个著名和精明的大律师,TomSneddon的眼镜后面有一双凸出的蓝色眼球,他白色胡须下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低声道:“注意你的言辞,想清楚再说话。”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式的警告,JanetArvizo脸色青白地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走上了控方席位。 这时候,辩方的第二位证人也到场了,是一名白人女子。Tomas上前道:“你好女士,请告在座的各位你的名字及身份。” “我叫KikiFournier,是Neverland的管家,为MichaelJackson工作。” “你认识Arvizo一家吗?” KikiFournier以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瞧了一眼JanetArvizo,回答:“认识。” Tomas问:“Arvizo一家待在Neverland的最后一周时间里,你也在庄园里吗?” “是的。” “GavinArvizo和他的哥哥声称他们在你雇主的卧室里被猥/亵了,是真是假?”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和Michael睡在他的卧室里。”卧室里还有夏初,他们怎么可能睡在那里。 KikiFournier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以保证,他们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的,而且Michael也是要回到自己的卧室的,他……”她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不露痕迹地道,“他毕竟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们有时候会去他的房间找他。” 她太诚实了,差点把夏初给供了出来,好在她也够聪明,及时收住了嘴。 “你怎么可以确定他们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的?” “因为分配给那些男孩的客房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后来还是我带人亲自收拾的。”看样子都知道他们在房间里折腾了多久。她继续道:“这些孩子常常变得没规矩,可能是喝醉了。” “喝醉?他们喝酒了吗?原告指控MichaelJackson曾经给他们灌酒,你看见过吗?” “不,我从来没有见过Michael让他们喝过酒。我每天都在Neverland的房子里工作,我了解Michael,他不可能做任何对孩子们不好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喝了酒,那么只可能是这些孩子自己偷喝的。他们这么没规矩,我认为除了是因为Michael对待他们太温柔了,他们也不是那种家教特别好的孩子。”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KikiFournier回想道:“Gavin的哥哥Star曾经有一次在厨房里对着我拿出了一把刀,用它威胁我似的。” “他为什么要拿刀威胁你?” “我不太记得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他当时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把我吓到了。我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要拿着刀子摆出一副自己是权威的样子,但从那以后我更加确定,他不是什么好孩子。” “别污蔑我的儿子!”JanetArvizo突然指着她恶狠狠地说。 KikiFournier同样瞪向她,回击道:“我可没有污蔑任何人。真正想要通过污蔑自己的恩人来获取巨额敲诈的败类,这个法庭上大有人在!” “你说谁是败类?Fournier!”JanetArvizo不可置信地瞪道。 “说的是谁,谁自己心知肚明。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教自己的孩子在法庭上撒谎骗人!”KikiFournier唾弃道。 JanetArvizo刚想回嘴,不料法官生气地敲了敲木锤:“肃静!请你们遵守法庭秩序,停止争吵!”两人这才安静下来,不过肚子里始终还憋着一口气。 “别动怒Arvizo太太,你这副样子很容易让各位陪审团认为你是恼羞成怒。”Thomas冷冰冰地告诉她,继而道:“你曾经指控我的当事人把你们一家绑/架到Neverland囚禁了起来,是吗?” “是的!”JanetArvizo理直气壮地昂着下巴,“他怕我们去法院指控他,就把我们一家都囚禁在了Neverland,阻止我们外出。” Michael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每听一句针对他的污蔑都是一种折磨,而证人席上的KikiFournier却笑了起来。Thomas随即问:“Fournier女士,她说的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Fournier先是厌恶地白了JanetArvizo一眼,然后告诉陪审团:“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说出这种荒唐可笑的谎言的!囚禁?怎么囚禁?Neverland根本连一面高墙都没有,她可以随时随地轻松地走出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之所以待在Neverland,是完全违背自己意愿的!”JanetArvizo声明道。 “是这样吗,Fournier女士?”Thomas问。 KikiFournier冷笑了一下,讥讽道:“我看到的可大不相同。Arvizo一家似乎非常享受自己在Neverland里的生活。Janet一直都是自愿住在这里的,她每天都笑容满面,可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孩子从Michael的家里得到了那么多好处而有过任何的抱怨。” Thomas难得地走到了Michael的面前,问:“Jackson先生,请问你的女管家说的是事实吗?” 为自己辩供应该是一件很积极的事情,可是Michael站在席位上好像有些心神飘忽,隔了两秒,淡淡回答:“是的。” JanetArvizo马上说:“不是的,我在Neverland里的每一天都很恐惧,我非常害怕他——”她指向Michael,“我怕极了,我知道他想伤害我们,他还曾经想用热气球绑/架我们,他想把我们都送到热气球上等死!” 她刚说完,法庭里就有人在笑,陪审团里好几个人都在掩嘴忍耐,连控方自己的律师都听不过去了,在边上轻轻咳了一声,可是JanetArvizo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刚才的证词有多荒谬和可笑,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她可能是这桩案件中控方最具灾难性的证人了,这也是TomSneddon警告她谨言慎行的原因。 Thomas也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冷笑问:“你以为你在说好莱坞故事片吗,Arvizo太太?”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害怕他这么做!”JanetArvizo反而好像还生气了似的。 “照你这么说,你对我的当事人应该是深恶痛绝的了?” “当然。” Thomas突然转身对法官道:“2003年时我的当事人曾经为了推翻英国记者MarthinBashir的谎言纪录片,专门拍摄了一部回击的电视专题片,其中有一段没被收录的视频,就是在2003年2月19日对Arvizo一家人的采访。庭上,我请求在法庭上播放这段视频。” JanetArvizo脸色变了一下,法官道:“允许。” 视频中,Arvizo一家人都坐在一起,JanetArvizo涂着艳丽的口红,带着耳饰,看起来容光焕发,正滔滔不绝地向镜头表示她们一家对Michael清白的支持和证明。 “是的,是的!Michael和我的孩子们不可能发生过任何不恰当的行为,他们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你得知道,好心的Michael都是让孩子们睡在床上,而他自己却睡地板。MichaelJackson跟我的孩子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美好的,他富有爱心,对我的孩子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于我们而言,Michael就是我们家庭的一份子。”视频里的JanetArvizo感恩而感性地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看上去无比真诚地叹道。网首发 视频中响起了画外音:“所以,你们对MarthinBashir的行为是何种感觉?” JanetArvizo马上一脸严肃地冲着镜头指道:“他简直太卑鄙了!我对我的儿子被他如此利用而深感震惊,他的虚伪不仅伤害了Michael,还伤害了我们一家。就因为他的谎言,那些媒体们开始疯狂地骚扰我们,我们简直没办法正常生活了!我们甚至想过隐居起来。对了,他还未经我们的允许就把我儿子的视频放在全球范围播出,我太生气了!我得告诉你,我正在考虑对这个家伙的行为采取法律诉讼!” 视频结束了,在场的人纷纷交头接耳,JanetArvizo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洁厕剂泡过了似的。 “据Arvizo一家声称,2003年2月至3月间,他们被囚禁在Neverland,可是这段2月19日的采访却是在我当事人的私人摄影师HammyMoseley家里拍的。这部分的画面当时没有播出是因为Moseley在与我的当事人产生经济上的纠纷后,拒绝交出视频。最终,警察在2003年11月搜查Moseley的家时发现了这段画面。Arvizo太太声称自己对我的当事人深恶痛绝,却还会乐意接受采访为他证明清白,他们的行为和证词,难道不是相互矛盾的吗?”Thomas严肃质问。 JanetArvizo连忙插嘴:“我们是被威胁和强迫的!那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法官大人!因为当时Bashir的纪录片对他的形象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为了挽回他的形象,他就逼着我们拍摄视频来回击Bashir。证词都是他们的一个德国人写的,一切都是被编排好的!” Thomas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你说的那个德国人,他根本不会说英文,怎么帮你写台词?你难道能看懂德语?你说你是被逼的,可视频里的你却是笑容满面,轻松自如,并且表现得义正言辞。敢问各位陪审团,你们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丝被胁迫的恐惧吗?” 法庭里有人在摇头,有人在说“No”。 “我说了我是被威胁的!”JanetArvizo瞪他。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脸上的笑容呢?你不是一直说你很害怕我的当事人吗?” “我……我想着我得表现好一点,这样他就不会杀我们。” 这种蠢话惹得法庭里的人们发出一阵哄笑,可是JanetArvizo瞪着眼睛,完全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笑自己。 “那你可真是太敬业了,Arvizo太太。”Thomas的讥讽令法庭里又传出一阵笑声。 第165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6 旁听席上的Richard嘴角也勾出了一丝凉薄的冷笑,嘲笑之余,他微微转头,却见到夏初正坐在另一边的旁听席上,带着墨镜和丝巾,他有些惊讶,他刚刚才发现她。她一直都在这里吗?来法庭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被媒体拍到?很快,他关注的目光引起了夏初的注意,她转头,随即看到了他惊疑和担忧的目光。目光交汇间,她向他轻轻地摇了摇首。 她不想让Michael知道她顶着被媒体曝光的风险来到这里。 法庭上的扯皮总是没完没了,又过了几番来回后,法官敲锤通知:“我们现在休庭三十分钟。” 警卫员喊:“全体起立!” 法庭上所有人站起,法官离开审判席,部分人陆陆续续离开自己的位置,或是聚在一起谈论,或是去上洗手间。夏初看见TomSneddon走到Arvizo一家跟前,在对JanetArvizo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像是斥责和警告,因为JanetArvizo在他面前一直默不吭声,目光呆滞、脸色凝重,甚至有点委屈。 而Michael和家人们还有律师们站在一起,Katherine和Janet在对Michael说话,Joseph在和Thomas说话,但Michael看上去还是很沉默。不一会儿,Michael解开了西装扣子,他们一起到法庭外面去了。这时候,Richard才看向夏初,她时常被来来往往的人遮掩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走到她旁边拉起她的手,想要将她带出法庭,却被她挣脱。他瞪她,小声警告:“你不该来这里!” “能请你坐下来吗,Richard?”夏初淡淡回复。 Richard没好气地在她身旁坐下,看看左右,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和情绪:“Thomas跟我说了Michael不答应让你出庭作证的事,他这是宁愿背负着官司可能打不赢的风险也要保护你,你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如果你被那些媒体抓到了,Michael真的会疯的!”他盯住她,摇着头。 “我不能不来。”夏初氤氲的眼睛被墨镜完美地遮挡,直视着前方没有看他,冷淡而平和,“这是最后一场辩审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耳听完,我要陪在他身边。” “他不会希望看见你在这里陪着他。” “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你……”Richard被气得语塞,“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任性了?” “我已经失去了Shimi,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指甲紧捏在掌心咯吱作响,夏初冷冰冰的声音在尽力掩盖墨镜后面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睫毛。 Richard叹了一口气。 “你回去坐好吧,或者去别的地方,Michael待会儿就会回来了,你在这里他会看见我的。” Richard着实感到无奈,他把她渐渐滑落的丝巾提到了她的脸颊:“戴好你的丝巾,找个隐蔽的位置,被你孩子的父亲看到倒也无所谓,要是被某些人抓到,可就真的完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衣扣,再度环顾了四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离开了旁听席位。夏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改坐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位置。 Michael回来不久后,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法庭,在警员的喊声和全体起立中,辩审的下半场开始了。 JanetArvizo站在控方席位上说:“Jackson为了阻止我们去法院控告他,把我们禁锢在Neverland,后来就想把我们弄到巴西去,他想把我们困得远远儿的!” Thomas转向Michael:“Jackson先生,她说的是事实吗?” Michael顿了一会儿,淡声回答:“不是。” “那她为什么说你想把他们一家送到巴西去?” “我记得我的助理告诉过他们,让他们一家人去巴西,是为了保护他们。当时我们推出了针对MarthinBashir谎言纪录片的反击专题片,因为视频的播出,恐怕他们有危险,所以告诉他们去巴西避一避。” “才不是!”JanetArvizo连忙摇头,反复强调,“他根本不是想保护我们,他只是想囚禁我们!他一直在囚禁我们!我们……我们甚至想过坐热气球逃出Neverland的!” Thomas轻飘飘地瞥向她:“你之前不还说,你害怕MichaelJackson要把你们一家困死在热气球上吗?” JanetArvizo的眼睛总是睁大大的,一脸天真地瞪着你,好像在用全身的力量告诉你,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瞪着她的眼睛,说:“是啊,不过我们也可以坐它逃跑。” 法庭里爆发出一阵翻天覆地的笑声,TomSneddon气恼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连法官也无语地勾起了唇角,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哪里有问题?热气球会飞不是吗?我们是可以坐着它逃跑的。”JanetArvizo摊着双手,还在不停地解释,很认真地想要证明自己用热气球的出逃计划行得通。她常常对问题反应很迟钝,总是容易纠结在毫不重要的地方,根本搞不清重点在哪里。 “好了Arvizo太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热气球可以帮助你们逃跑,那我的当事人又怎么会要用热气球来困死你们呢?”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他根本不想跟这种又坏又蠢的女人为一个白痴一样的问题扯到现在。 “……”JanetArvizo嗫嚅着嘴唇,好像一时间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抗议!我反对辩方律师这样问问题!”控方律师插道。 “抗议无效。”法官拒绝道。 控方律师吃了一口憋,Thomas不以为然地勾唇而笑,继而道:“原告的证词如此颠三倒四,前后不一,真是可笑极了!她口口声声说她们被‘禁锢’在Neverland里,还差点被‘绑架’到巴西,如果我的当事人真的试图把Arvizo一家困在巴西,那么,他有必要帮他们购买往返的机票吗?” “据Jackson先生的工作人员描述,在Arvizo太太声称被遭受‘禁锢’期间,Arvizo一家还去接受了儿童与家庭服务部的问讯,问讯结束后,孩子们回到了Neverland,一天之后他们的母亲也来了。虽然Arvizo太太表示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去巴西,但她还是开始筹备了。从2月25日到3月2日,Arvizo一家和Jackson先生的一些工作人员一起呆在加州的一家酒店里,他们还自己出去买了东西,准备前往巴西。” “不!不是这样!我们是被‘绑架’和‘囚禁’的!”JanetArvizo急喊。 “被‘绑架’和‘囚禁’却还能外出体检?!还能自己到洛杉矶市区去取前往巴西的签证?!还能去购物中心购物,去美容院保养?!”Thomas厉声怒问,语言中雄厚的穿透力似乎要将所有丑陋的撒谎者撕成碎片。 “呃……”JanetArvizo眼波四转,好像有些心慌和无措,她盯着地面,还是想开口狡辩,“我们……” “我得事先提醒你Arvizo太太,你最好不要说谎,我所说的这些时间、地点还有你的消费记录,统统都能查到!如果你不相信,我马上就可以拿出证据。现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2003年3月10日,你是不是去了洛杉矶市区的一家购物中心还有美容院?” “不是这样的,其实……”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Thomas犀利地指责她。 JanetArvizo张着嘴巴,惊恐地瞪大眼睛,呆怔在原地被吓得魂飞魄散。 全场气氛极度紧绷,一片死寂中,法官警告道:“控方,请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哑口无言的JanetArvizo被堵得脸色发青,又是怯懦又是气郁,呼吸也变得愈发地滚烫和粗重。 “是。”她不得不回答。 顷刻间,法庭里一片哗然。 第166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7 “各位陪审团,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从Arvizo太太的证词里听到的只有矛盾和谎言。不仅如此,她儿子Gavin和其它关键证人的证词也都破绽百出。这一切,你们难道不觉得疑惑吗?”Thomas一身西装,游刃有余地在法庭中央游走,“首先,我们第一件该怀疑的就是原告对我的当事人提出指控的时间。在整个官司中间,产生了一个不合常情之处——如果原告GavinArvizo真的被性侵了,为什么是在MichaelJackson的反击纪录片播出之后,才起诉他娈/童?为什么早不告他?原告起诉我当事人时,他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大把的时间里,他们一点儿也没为这件事感到痛苦?还满面笑容地为他作证?” “很显然,这种有计划性的诽谤一早就存在了,在我看来MichaelJackson根本没有猥亵GavinArvizo,他更不可能像个傻瓜一样猖狂到在纪录片播出后有娈/童行为。除了贪图钱财,渴望像93年JodyChandler的案件一样,获得天价赔偿金从此衣食无忧之外,Gavin一家诬陷的背后是否有人密谋指使?是谁在背后指使?!又是谁想迫不及待地搞垮MichaelJackson?!” 雪球越滚越大,一众听者里,局内人心知肚明,局外人思考不透。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该知道,这是一桩骗局,一桩荒谬至极、丑恶无比的骗局!”Thomas对法官道,“庭上,我要求今天的最后一位证人出庭。” 法官同意后,法庭里的人才发现,辩方证论审理六十天以来,最后一名出庭的证人正是著名的黑人喜剧演员——ChrisTuker。他的脸上没有平日的幽默和逗趣,反而面无表情,略显严肃和憔悴,与观众印象里的他大相径庭。 “Tuker先生,请问你认识GavinArvizo一家吗?”Thomas问。 “是的,我认识。”Chris回答。 高大的Chris站在证人席上为Michael进行发言,人们想象不到,Tuker竟然可以用这么缓慢和平和的语速说话:“我曾在2000年参加过为这个男孩儿举办的一个对抗癌症慈善活动,但是几天之后,Gavin却告诉我,慈善活动没有筹募到钱。我挂下电话,立即为他汇去了1500美元。后来我知道他跟我撒了谎,只为骗钱,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这个孩子了。他们一家品行都不好,这孩子为人与同龄儿童相比,要老练、精明得多,甚至可以称得上相当狡猾。” “案件之前,你对MichaelJackson和这家人的关系怎么看?”Thomas问。 “我记得我曾经提醒过Michael,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不要相信他们。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们是为了钱而接近他。”Chris诚恳回答。 “各位陪审团,你们相信Tuker先生的证词?我绝对相信。”Thomas不急不慢地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资料,翻开阅读道,“据我调查,JanetArvizo曾经有多起诈欺记录。1998年8月,Arvizo一家因涉嫌入店盗窃被扣留并被起诉,他们企图闯进位于加利福尼亚州西康瓦纳的一家百货公司。据这家百货公司方面称,Gavin和他的哥哥抱着从店里偷出的衣服,由他们的父亲送出商店。当发现家庭成员被扣留时,JanetArvizo开始和保安厮打成一团。JanetArvizo后来将这家百货公司告上了法庭,称当她被扣留时,明显地遭受了三名保安人员‘恶毒殴打’,其中一人还是女性。这家百货公司雇用的精神病专家在对JanetArvizo进行精神鉴定时,发现她诱导自己的的孩子串供,让他们按照她所排演的故事来讲述,并让他们表现得像被欺骗了还要很沮丧的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该指控后来被撤销,但Arvizo一家却支付了高达15万美元的诉讼费。两年多后,JanetArvizo又发起了一项指控,指控其中一名男保安对自己进行‘性/骚扰’,抚摸她的胸部和下身部位长达‘七分钟’之久。最终,百货公司不得不与Arvizo一家达成庭外和解,赔偿了他们7万5千美元。” Thomas向法官和陪审团们展示了一张打印得很大而且清晰的照片:“这是Janet和GavinArvizo为了诬告J.C.Penny百货公司殴打与性侵犯时专门拍的照片,然而这些伤痕其实是Gavin盗窃被发现后,挣扎着逃跑时手臂上出现的淤血。” “Arvizo一家的诈欺记录远不止这一次,其中还包括了社会福利欺诈。”Thomas放下照片,“GavinArvizo曾身患癌症,后来经过MichaelJackson的救助得以痊愈,可是为了继续获得补助金,JanetArvizo谎报儿子仍在病中。”他随即转身看向她,“Arvizo太太,请问我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JanetArvizo说谎成性,总是本能地想要反驳,可是她还没张开口,就看见Thomas冷着脸拿出了另一沓资料,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语气缓慢得令人惧怕:“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个律师总喜欢‘证据确凿’的发言,这里是我针对自己上述发言可以拿出的真实证据,条条在历。你最好如实回答。” JanetArvizo目光躲闪,不敢回话, “怎么?不敢回答吗?因为谎言是个无底洞,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Thomas反问法官,“庭上,请问这样谎话连篇的人,可以当‘证人’吗?” 现在还不能断言她是不是撒过谎,所以法官没有同意Thomas的话,只道:“请呈上证据资料。” 资料翻阅完毕,证据属实,法官抬起头,却没有明说,问:“控方证人,你承认辩方律师的发言吗?” JanetArvizo咬着嘴唇上的死皮,依旧无法回答。 法官正式提醒:“这跟证人的信誉有关,若辩方拿出的证据可以证明上述属实,如果你承认你曾在以前诈欺案件中说谎,你还可以继续作为证人,如果你不承认,但你将在这场诉讼中失去证人的权利。现在,请你告诉法庭,你是否在那起诉讼案中说过谎?”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法官已经承认了这份证据,Thomas把JanetArvizo逼进了死胡同,她回答“是”也不是,回答“否”也不是。更新最快的网 毫无办法,为了维持本次案件的证人身份,JanetArvizo只得低头咬牙:“是,我曾经在那起诉讼案中说过谎。” TomSneddon懊恼而愤懑地拍上了自己的额头,沉重地呼吸声中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可以继续作为证人,但她和她说出的‘证词’在陪审团眼中的可信度,已经大幅降低。因为他们注视她的眼神里不再有惊愕,已然在意料之中。 “不得不承认是吗,Arvizo太太?”Thomas冷笑了下,继而转身指道:“越来越多的证词和证据都进一步地展示了原告这个家庭的行为方式——他们从不乐意于好好工作,而是喜欢以欺骗为生。据调查,Arvizo一家还跟我当事人十年前的旧案里的许多人有过接触——在自己的儿子受到所谓的‘性侵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JanetArvizo并没有先报警而是先找律师,而且找的又恰巧是Chandler案件的律师LarryFeldman,正是这个人当年曾经帮JodyChandlerr一家拿到了2000万美元以上的庭外和解金;Feldman随后把Arvizo一家送到了心理学博士StanKatz那里,而这位心理学医生当年也同样曾为JodyChandlerr鉴定是否存在性侵犯。” 案件的阴谋已然在众人眼前一点点土崩和瓦解,所有的陪审团员都在深深注视着Thomas,而JanetArvizo已经开始显得不安和害怕,不停地啃自己的手指和盯着陪审员看,看起来神经兮兮,这让许多陪审团员感到非常不舒服。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他们第一时间寻找的人全是经手了93年案件的人员,难道这家人的目的还不明显吗?不牵扯其他外界因素,就单从唯利是图的这一家人来说,很显然,他们想要钱,很多钱!这足以解释这家人为什么会选择诬告我的当事人,因为他们以为MichaelJackson会像十年前一样选择庭外和解!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像卑鄙的JordyChandler一家一样得逞,获得巨额的赔偿金,从此一劳永逸!” “这是一场可耻的密谋!这是一场荒谬的骗局!这桩漏洞百出的诬告,谁应该都能看出来原告一家全都是演员和说谎者,只是为了钱才编出了这个天大的谎言,不仅可恶地污蔑和损害我当事人的名誉和精神,更在浪费无数纳税人的资源。这个男孩儿!”Thomas指向GavinArvizo,“这个曾经被MichaelJackson挽救了生命却多次撒谎的男孩儿!他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难道你们会因为这个男孩的谎话而夺走一个无辜的人的自由吗?” “还有她!”Thomas厉声指向JanetArvizo,慷慨激昂的发言强大稳重,言语满是牢不可破的信服力,“JanetArvizo——这个可恶的母亲!因为你的懒惰!自私!贪婪!邪恶!你对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你将他曾施与你们的恩惠踩在脚下,你企图像个肮脏的嗜虫一样去吸他的血、噬他的肉!在庄严的法庭,在上帝面前,我真为你们这样的人感到羞耻!” “1992年,MichaelJackson成立了治愈世界基金会,为7000名孩子建立3000个指导顾问免疫站,并为超过72000名青年提供了关于防止滥用药物/毒品的教育。还有更多的慈善捐助数不胜数,这样拥有一颗大爱之心的善良之人,怎么可能会去做他们口中那种肮脏龌龊的娈童举动?” “各位陪审团,我们都有人性与良知,我们都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清白的MichaelJackson被判有罪,忘恩负义的原告一家就将得到巨额赔偿,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最后他脊背挺直地看向了审判席,“我的陈述完毕,请尊敬的庭上,明鉴!” 他的发言使法庭内的所有人心潮澎湃,许多人甚至激动地握紧了拳头。Richard知道,Thomas的这些话已经对陪审团最终的裁决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够请到他担任首席律师,是Michael的幸运。 法庭内沉静了一会儿,有呼吸声,有翻纸声,法官跟身旁的两位审判员小声讨论了些什么,而后点了点头。在众人的一片揣摩中,法官看向了辩方席位:“辩方律师辩证结束,请被告人做法庭最后陈述。”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降落在了Michael的身上,他们发现这位天王巨星此刻就像站在一片荒芜中一般,周围的土地生灵涂炭,连他自己都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眸子里往日的光芒消失不再,轻启干涩的薄唇,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众目睽睽中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他。 “我……”他艰难地发了一个音,似乎如鲠在喉。 他是舞台上的王者,聚光灯下的宠儿,面对千千万万的歌迷,他可以热血澎湃地表演,颠倒众生,然而在这片肃穆的法庭上,发言对他来说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事。 但他还是坚持了,缓慢的言语间仿佛带领人们走进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回忆。 “……我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国家。许多年前去中国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孩子,我无法抗拒那些小家伙对我的吸引。我还记得他们聚在一起,好奇又高兴地朝我挥手,我当时就很想和他们在一起玩,玩什么都行。我很乐意被他们围住。他们在学校里学了舞蹈和儿歌,在我面前一边转圈圈一边表演,他们每个人都很乖,很可爱。” “我喜欢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我喜欢他们纯真的笑脸,他们会犯错,可是教了就会改,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天气温暖的时候,我喜欢带着他们在Neverland的草地上奔跑,我们像一支整齐又不合格的小军队,排着队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阳光和微风倾洒在我们的脸庞上。” “开世界巡演时,无论到了哪一个国家,每一站演唱会我都会带着礼物去看望当地的孤儿院孩子,给他们免费的前排票来看演唱会。除了音乐和舞蹈,对孩子们的热爱使我的生命充满活力。他们给我力量,给我快乐,给我信念,还给我……对这个世界最纯洁最美好的向往。如果有人告诉我,世界上的孩子都死了,我会马上从窗台跳下去自杀,毫不犹豫。” “除了上帝,在我心中,孩子们就是我的导师,是他们令我从无数的迷惘中领悟答案。我常常会遇到一个人因为肤色的不同而去憎恨另一个人的情况,这很不可思议,我爱地球上所有种族的人。有些大人的做法我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但我很高兴,因为孩子们跟我想法相同。他们赠予我的,只有纯真和笑脸,就像太阳。” “我始终相信,Gavin也是一样。”他终于抬起了灰暗的眼眸,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法官和审判员,没有憎恶,没有辩解,只有经历千疮百孔却仍旧初心不变的肺腑之言。 法庭中宁静如秋日湖面,不知这番温柔的话语有没有令在场的某些人产生该有的不安和羞愧,但心中清明之人都无法将感慨的目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有人惊诧地张口,有人忧伤地蹙眉……而他静默旁听的爱人和母亲,早已在悄然间泪流满面。 老人的心一直在为她的孩子流血,没有停止过。 至此,辩方证人证供全部完毕,剩下的,就要交给命运了。 第167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8 6月初,控辩双方总结陈词完毕后,由十二名陪审团成员展开闭门审议,13日,全球聚焦、万众瞩目的宣判日,决定流行音乐天王命运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清白自由还是终身□□?胜败,在此一举。 出门之前,Michael穿上了由造型师为他精心设计并准备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夏初亲自为他系上领带,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两人都很沉默。不知不觉,她的动作慢了下来,眸子也垂了下去,纤长的睫毛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注视着她,轻轻抓住她的手,握在温暖的掌心里。夏初抬起头,两人面面相对。 “准备好了吗?”夏初仰望着他,清忧的双目似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朝他露出一个看似轻松实则颤抖的微笑。 Michael无言,点了头,下一瞬,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她踮起脚尖在他嘴唇印上轻轻一吻。 “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视线里的他近在咫尺,却雾蒙蒙的,她好像在努力克制着眼中的闪烁和喉间的哽咽,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注视着这个男人,赫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曾经黝黑阳光、快乐健康的Michael,整个人都变了,他的肌肤像大理石一样,异常的苍白和冰冷,纯真明亮的大眼睛也被一双黯淡无光的灰眸代替。但因为夏初,那被扼杀在他眼眸深处,仿佛已经消失了千万年的光芒,刚才终于浮现了一丝丝珍贵的明亮。 “答应我。给我承诺。”夏初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期盼地盯着他。 他知道她很害怕,怕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因为爱他,所以充满恐惧,却努力伪装成坚强勇敢的样子陪他誓死抵抗……不,他的夏初真的很坚强,真的很勇敢,她只是把自己伪装得更坚强,更勇敢。 他展露一个苍白无力而令人心碎的微笑,捧着她的脸庞,拇指轻轻磨砂,给她承诺:“我会回来的。”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他自己都不能保证的承诺。 门轻轻响了两下,门外的人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了,是Thomas的声音:“Michael,我们该出发了。” 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脸庞,Michael松开夏初,准备出门。眼见他就要离开,呼吸时好像连肺叶都隐隐刺痛,突如其来的惊慌,夏初浑身颤了一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怀里的人儿孩子气地紧紧地抱着自己,仿佛怕他会一去不回。他长长的臂膀回搂住她,带着眸里无尽的幽深,轻轻地抚慰,直到门又轻轻地响了两下。 夏初感觉到Michael缓缓松开了自己,她伸长了手臂努力抓住他的手指,却还是眼见着它们缓缓拉到最后一寸,倏地分离。他打开房门,门外有一大帮人,家人,助理,律师,还有保姆,每个人都在真诚地注视着他,似乎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Michael看着Thoams,道:“走吧。” 车已经停在了外面,在所有人的陪同下,Michael下了楼,正准备出门,三个孩子突然蹦了出来。8岁的Prince一头金发,已经是一个帅气的大哥哥了,7岁的Paris是一个拥有蓝色眼睛和美好笑容的可爱小姑娘,连Blanket都已经3岁多了,小家伙一头齐腰的黑色卷发,漂亮得像个小女孩儿,英挺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睛,宛若Michael的复制版,小家伙正摇摇摆摆地跟在哥哥姐姐身旁,小脸蛋嫩嘟嘟的。 Prince带着妹妹和弟弟,带着他们自己做的PeterPan的帽子,欢快地站到了爸爸的面前。 三个小“Peterpan”可爱地摇头摆尾,跳了一段准备了很久的舞蹈,最后一起对爸爸说:“Daddy!你今天要早点回来哦!” 懵懵懂懂的Blanket像个小鸭子一样,不仅总是慢一拍,而且转反了圈。帽子太大了,把小家伙的眼睛都遮住了,昂着脸挣扎着想把帽子推上去,奶声奶气地学道:“Daddy!你今天要早点……肥来哦!” 在场的大人们都露出了欣慰感动的笑容,一瞬后,却是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Michael喉间哽咽,蹲下身子抱住他们,给他们每人亲吻。他不想在孩子们面前哭,强忍着泪意,展露笑容,揉了揉小儿子的脸:“谢谢Blanket!”捧住Paris的脸,“谢谢Paris!”最后扶住Prince的肩膀,“还有谢谢你,Prince!” Prince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比妹妹、弟弟成熟得太多,大人们都无法确定这孩子对爸爸正在经历的事情,是“清楚”还是“懵懂”。他用同样漂亮的黑色眼睛盯住爸爸的,扬起纯真而稳重的笑脸:“Daddy,我们爱你。” Michael拥抱了他,给了他一个额头吻后站起了身,走出了大门,众人跟随在后。网首发 夏初还一直静立在卧室里,不敢下去送别。她听到了孩子们再次天真愉快地响起了和爸爸告别的声音,几乎能看到他们朝他挥手的模样,知道他要离开了,她突地冲下楼,冲到门口的孩子们身边——他刚刚坐进黑色汽车里,车门关紧,几辆车随着夏初幽深而期盼的目光,缓缓行驶远去。 下午1时30分。 圣玛丽亚法院外人山人海,数以万计的歌迷早早地就聚集到了这里,他们或高举偶像的海报,或手拉“清白”单词的横幅,或身着偶像的经典服装唱歌跳舞,以各种自己能做到的方式来支持Michael。有很多外国歌迷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在庭外苦苦守候了两个星期,只为宣判的这一天可以站在Michael的身后给他力量,有的北半球的歌迷则正熬夜守在电视机前,忐忑而紧张地盼望着宣判结果是正义的。 而在场的警察则恰恰相反。TomSneddon早已经安排好了路线,就等着Michael被定罪,把他当场逮捕,直接投进监狱,他们有信心把他架出去的速度会快到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除了歌迷与警察,法院外全球30余国的媒体人就超过2500人,媒体的卫星转播车与流动厕所全天候运作,不计其数的记者在法院外搭成了壮观的帐篷区,各大电视新闻网出动数十名人力,天线在法院周围绵延约6公里,而为了避免在陪审团做出判决的第一时间因为通信线路塞车而坐失良机,部分媒体还自行架设陆上通信线路。 人群里架满了各种高清的摄像机器,进行着这场世纪审判的现场直播。这一天,没有人关心美国总统小GeorgeBush在做什么,没有人关心日益严峻的国际局势,也没有人关心阿富汗坎大哈恐怖袭击的爆炸事件,他们只想要拍到流行音乐之王被逮捕的第一手画面,对他被拖往监狱的场景几乎已经到了垂涎三尺的地步。 可是神奇和讽刺的是,人群中有粉丝在放《BillieJean》的音乐时,所有人都在随着节奏而点头,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法庭外和演唱会。 万众瞩目中,Michael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色领带和太阳墨镜,在团队的陪伴下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圣玛丽亚法院外,一瞬间,人群疯狂了,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地涌动着。 等待他的是十四项罪名的控诉,如果任何一项他被宣判有罪,他就会老死在监狱中。 进入法庭之后,便是令人窒息的等待。控辩双方都已全数到庭,时间的刻度在一分一秒地转动着,人人面色凝重,寂静中躁动,焦虑中不安,各种情绪充斥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悄无声息,一片压抑。 法官RodneyMelville走上了审判席,他注视着所有的陪审团员,问:“各位陪审团,你们做好决定了吗?” 一名男陪审团代表站起身,走到了审判席前,亲自递上审判函,郑重地说:“是的庭上。对于这次的案件,我们每个人都压力巨大,我们感觉到了世界在我们身上投下目光的分量,但现在我诚实地告知您,我们对自己做出的裁决充满信心。” 法官拆开信函,拿出裁决单,整个法庭安静得吓人,仿佛那一刻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感谢各位女士们、先生们,针对编号1133603案件及被告所有指控,陪审团已经做了最终的裁定。” 律师们紧握拳头掩嘴聆听,Katherine和Janet忍不住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连Joseph都紧张得开始掌心出汗了。死一般的沉寂中,Michael站在辩方席位上,仍然像从前接受审讯时那样面无表情,看起来虚浮而歪斜,整个人被灰色笼罩着。 旁听席上的Richard看见Michael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可是身体里支离破碎的灵魂似乎在剧烈地颤抖。 “被告性侵害未成年人控诉——” 法庭内的时间凝滞到,仿佛将这里的一切都稀释了。 Michael站在即将决定自己跌宕命运的十字路口,被寒冷刺骨的暴风雨席卷后的周遭一片幽暗,脑袋昏沉,知觉逐渐被吞噬,宛若灵魂出窍般,走进轮回黑洞,不知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地何处,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是睡是梦。 天地旋转,异度空间,万物扭曲拉扯成一个毛骨悚然的巨型旋涡,人人面目丑陋,人人都是怪物,包括他自己。 HELP! HELP! 有人在喊。是谁?身处的空间怦怦跳动出叠影,他转头四望,无人在喊,声音却明明是自己的。 刹那光影,梦醒了,一梦仿佛就是十年,呼吸起伏,才惊觉刚刚的一切不过宇宙分子裂变中的惊鸿一瞬。 现实里的每一寸空气都似毒液,被侵蚀的指尖麻木冰冷毫无知觉,心脏似要干瘪腐朽到窒息,连面部肌肉的一个简单抽动,他也做不到了。 从被诬告的第一天起,他逼着自己坚强,把自己铸造成钢铁,那铁实则已经生锈,锈里空心,装着他不堪一击的五脏和身体。那种无人相信的无力感,那种受尽了针对和污蔑的厌倦感,那种遭受歧视和不公的愤怒感……好像一夜之间,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身败名裂。 事业尽毁。 财务崩溃。 负债累累。 还要担心自己下半生会死在永不见光明的监狱中。 每一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眠,每一次开庭他都半死不活,身体和精神日夜挣扎在疲倦和崩溃的毫厘之间。Thomas是他在溺死与呛息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边的深渊和恐惧令他在数个凌晨躲在书房里,紧攥着Thomas的手,无法抑制地浑身颤抖:“我要被他们害死了!我就要死了!” “你不会死!Michael!你不会死!你是清白的!”跪在黑暗中的Thomas极力想将他从地板上搀扶起。 “没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他们要弄死我!我死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我妈妈怎么办?Shiloh……她怎么办!” 那个叱咤乐坛的天王巨星此刻就像一个瑟瑟发抖的孩童,他是人,他不是神,他也会怕,他也会恐惧,也会痛哭流涕,也会在坚强和懦弱间被争抢和撕扯…… 下午2时14分,只剩几秒钟,等云开雾散。 夏初仍旧守候在家门口,遥望着没有尽头的天空,回忆在悠远岁月中沉浮,光影斑驳在她洁白的面庞,想起曾经为他而面临选择时的困顿与坚定,还有命运的捉弄下和他一起打败的时光。 短短两个小时不到,他好像已经走了有千百年,自己等了也已经有千百年,但耳边却还有他离开时脚步的回音。 她不敢打开收音机,不敢打开电视,她只想要守在原地,亲眼看着她孩子的父亲一步步走回自己的身边。 法官拆开信函的翻纸声刚刚结束,Michael还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灰眸黯淡无光,苍白冰冷的嘴唇翕动,麻木中带着悲伤,好像在等待死去,又好像在等着最后一丝曙光。 在他的爱人和孩子盼望他可以平安回家的眼神中,在无数歌迷忠诚守候的祈祷中—— “无罪!”法官念道。 第168章 第五十六章 世纪审判9 仿佛天地间一记重音大锤!律师Stevie当场激动地热泪盈眶,场外的歌迷们激动得跳了起来,人群中爆发出喜悦的尖叫声,一名金发的白人女性哭着放飞了一只白鸽,挥舞着自由和清白的翅膀扑向了广阔的天空! “被告灌酒未成年人控诉——无罪!” 又一项“无罪”!法庭内的家人们开始掩面哭泣,场外的歌迷们再次欢欣鼓舞,尖叫连连! “被告诱拐未成年人控诉——无罪!” 第三项“无罪”! “——无罪!” “——无罪!” “——无罪!” 一项项“无罪”接连被法官念出,性骚扰、灌酒、诱拐、勒索、以及非法拘禁等等十四项罪名统统不成立! 法官做了最后的庄重宣布:“本席现在宣判,陪审团在此案中,对被告共谋控诉,全部裁定无罪!” Janet和LaToya喜极而泣,Katherine布满皱纹的眼角下欣慰地流下了眼泪,连Joseph也忍不住红了松弛衰老的眼眶,拿出了手帕。Richard站在人群中亦是泪目而笑,抬起手和众人一起真心地为这场审判鼓掌。 每一项无罪的裁定被宣读后,就有一只白鸽飞向天空。喜悦的狂欢与感动中,场外数以千计的歌迷彼此拥抱,五彩纸屑满天飞舞,欢呼声大如潮水,一名女性因为过度激动而晕了过去,鲜活飞扬的旗帜中,有人举起了大大的标牌,上面写着——“我代表全人类向MichaelJackson道歉”。 Michael呢? 他还站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被告席位上,目视前方时,面无表情,眼神迟钝,好像听不懂判决一样。 整场官司持续两年,他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坚决不允许自己被打垮,他要把自己炼成钢铁般的意志和身躯,他告诉自己,他死也不能屈服。可是当法庭判决他无罪的那一刻,他好像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弥留和虚弱,带着一个早就被吞噬殆尽的空壳,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 Michael一直没有反应,Richard看见旁边的Thomas伸头对他说了一句话,因为欢呼声和距离,他没有听见是什么,但他看见了Thomas的口型——“你自由了!” 法官RodneyMelville终于舒缓了意味深长的眼神,亲口告诉他:“Jackson先生,你的保释被免除了,你被无罪释放了。” 面带微笑的Thomas重重拥抱了他。喜悦、释放、疼痛、心碎、感动……种种情绪像翻腾的海浪一样淹没了整个法庭,陪审团里的几名女成员也被场面感染,又是哭又是笑。与之鲜明对比的是Arvizo一家和以TomSneddon为首的警察们,那一整块区域,人人面色灰暗,像失去了颜色的死寂丘壑。 家人们的拥抱一个个涌来,Michael这才真的意识到——他自由了。当他被无罪释放,面容憔悴、虚弱无力地走出法庭时,无数个煎熬的日夜,无数次快要在悬崖边上的纵身一跃,都化成了手掌贴在心口的姿势,挥向万千支持他的人们。泪流满面的歌迷们仿佛得到了上帝的恩赐,这一天,是最美好的一天! 年迈而有些跛脚的母亲用她苍老而温暖的手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亦如重生亦如逝去的Michael心如死灰,他承诺:“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在助手的簇拥下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被判无罪的流行天王乘坐一辆黑色的运动型多功能车离开了圣玛丽亚法院,没有作任何公开声明。 夏初已经在家门口站了一下午,太阳的温度也变得温柔的风吹散了不少。遥望中,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远远的有几辆黑车正在朝这栋房子驶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尖的Prince和Paris高兴地跳了起来,指着大喊道:“Daddy!是Daddy!Daddy回来了!” 车辆陆续停在了门口,Michael精疲力竭地下车了。 夏初用力眨去眼中的波光才终于确定,她没有做梦,他真的在朝她走来,带着无罪的自由! 她冲出门院,上前捧住他消瘦的脸庞,手指触摸到他皮肤的真实感令她止不住地颤抖,眼眶中的泪水明明充满喜悦,眉头却似委屈般地轻轻蹙起。Michael握住脸庞那双柔软的手,黑长的睫毛温柔而缓慢地朝她扑动,微微一笑中藏着劫后余生的心碎和苦痛:“我回来了。” ———————————————————— 官司结束了,审判出来了,发生了什么?那个娈童天王全部指控都宣告无罪?媒体们是否会对自己之前太过迅速的武断感到一点儿遗憾、脸红、自我反省?不,他们不仅没有丝毫愧疚,而且混合着轻蔑和奇怪的困惑表情,勃然大怒。他们把矛头指向了陪审团……地狱里都没有像新闻播报员那样的愤怒和轻蔑。 判决后的新闻分布会上TomSneddon继续把GavinArvizo称为“受害者”,并怀疑“名人效应”影响了陪审团的判断,他说:“我们相信司法系统,但很显然,我们对这个判决感到非常失望……”他表示,自己还没有与原告的家庭讨论这一判决结果。 他的话被许多媒体即刻用于质疑陪审团和他们的判决。 判决宣布后的几分钟之内,NancyGrace出现在法庭电视,声称陪审团被Jackson的名声诱惑了,并奇怪地声称控方唯一的薄弱环节是JanetArvizo。她不断强调Jackson被判无罪是因为他是名人,并试图追逼陪审员PaulRogers让他说他相信Jackson猥亵儿童,而且对一位著名的女性陪审员进行人身攻击,说她是“没有生活的孤僻老女人”。网首发 在福克斯新闻,WendyMurphy将MichaelJackson标为“特氟隆猥亵者”,并说“陪审员需要测智商”。她和NancyGrace一样表示:"我真的认为是名人效应,不是证据。我认为陪审员都没有认识到自己如何受迈克尔杰克逊影响……他们在背后设了靶子,尤其是那些易受伤害的、将会进入杰克逊生活的孩子。” 法律分析家JeffreyTobin告诉CNN电视台,他认为针对Jackson“过去不良行为”的证词就是”有效证据”,即便是众多男孩作为辩方证人出庭作证,否认曾被猥亵,他也声称辩方胜利是因为“他们能说故事,你知道陪审团更容易理解故事而不是单个的事实。” 第二天的《早安美国》节目中DianeSawyer主张判决被杰克逊的名人状态影响。“你确定吗?”她辩解道,“你确定当这个有巨大名望的人走进法庭而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华盛顿邮报》评论:“无罪释放不能澄清他的名誉,只是让水变浑了。” 《纽约邮报》和《纽约每日新闻》使用了阴毒险恶的标题:“Boy,Oh,boy!” DianeDiamond,一名没有任何证据却早就信誓旦旦、四处散播MichaelJackson娈童是事实的白人女记者,她在《纽约邮报》上最后的案件文章中写道:“他走出法庭获得自由,所有指控宣告无罪。但MichaelJackson获得了比自由更多的东西。现在他有全权去过‘他想过的生活’(指继续性侵男童),和以前任何他想要的人,因为现在谁还会起诉MichaelJackson?” 英国《太阳报》上,著名的名人评论者JaneMoore的文章里写到:“如果陪审团同意JanetArvizo是个坏妈妈,那么她的确是,因为她怎么能让性侵自己儿子的罪犯逃脱?”文章的开头说:“MichaelJackson是‘清白’的,他得到了‘公平’,或者是法庭外聚集的狂热曲调使我们相信这一点。”接下来她质疑陪审员的精神健全能力,并批评美国司法系统为“不成熟”。“任何人在这些遗憾的事情中都不是赢家,”她结尾说,“至少说美国‘公平’是极其可笑的。” 呵。 《太阳报》撰稿人AliRoss将Jackson的粉丝贬为“可悲的、孤独的追随者”。另一《太阳 报》文章是日间电视主持人LorraineKelly所写,题目是——“别忘记孩子们仍处在危险中……Jackson自己的孩子。”她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审判,却公开宣称MichaelJackson有罪,遗憾这个罪犯逃离了正义的判决,而不是在监狱里憔悴。她下结论道:“Jackson是一个可悲的、病态的失败者,他用自己的名气和金钱迷惑美国孩子的父母。” 只有RobertShapiro在判决时保持了尊严,告诉观察者:“他们应该接受陪审团的决定,因为陪审团来自于加利福尼亚非常保守的人群,如果他们觉得没有疑问,我们都不应该有什么疑问。” 然而判决后的数小时内盖洛普民调显示:54%的美国白人和48%的整体人群不同意陪审团的无罪判决;62%的人感觉Jackson的名人状态成为了影响判决的手段;34%的人说他们对判决感到“悲伤”;24%说他们“愤怒”。在福克斯新闻的调查中,37%的投票者说判决是“错误的”,同时25%说“名人买到公正”。而《人物周刊》调查发现,88%的读者强烈不同意陪审团的决定,认为MichaelJackson有罪,应该坐牢。 人们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而去诅咒真正清白的人。 被宣布无罪释放后,大家为Michael举行了一场“庆祝会”。屋子里挂满了气球,桌上有蛋糕,他们还准备了小喇叭和彩带,可这场庆祝会却异常冷清,因为除了家人和几个员工,没有任何人愿意来参加。 在美国,哪个名人还会想和MichaelJackson沾上一丁点儿关系呢? 迟到的清白无法慰藉一颗精疲力竭受伤心灵,更何况在这个国家,法律根本洗不清一个人的清白。经过这场劫难,Michael失去了很多东西,他的健康、他的尊严、他的事业、他的声望……种种种种,除了夏初和孩子们,他已经一无所有。 Michael和夏初决定搬离美国,不再回来,一个叫巴林的王国等待着他们。所有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保镖将它们搬到了楼下。环视了一圈这栋房屋内的一切,Michael想起了前几天彻底关闭了的Neverland,占地2800英亩的那里很久没人居住了,工作人员们也早就在他打官司期间陆陆续续被遣散了。他看着眼前的熟悉的一切,竟然不觉得有丝毫留恋,直到身旁的夏初与他十指相扣,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夏初美丽的眼睛望着他,露出陪伴的微笑。 Prince拍了拍自己背上鼓鼓的行囊包,扬起少年稚气的笑容:“我们都准备好了!”更新最快的网 同样背着一个大包的Paris却因为背上太重而站得有些摇摆,但她抓紧肩带甜甜地笑道:“我也是。”她和哥哥一样,不愿把行囊放下来,觉得自己和爸爸要去旅行了,背着它是一件很酷的事。身旁的Grace浅浅微笑,忧郁而欣慰地扶着她的肩膀。 “Daddy!”小小的Blanket突然昂起漂亮的小脸蛋,稚气地问爸爸,“我们要去哪儿?” 略微浮肿的手指刮了刮儿子的小脸,Michael凄凉的嘴角朝儿子微微一笑:“只要不是这里。” 第169章 第五十七章 人们通常认为拉斯维加斯这座城市除了灯红酒绿的赌场、晒热的车道和沙漠之外什么也没有。但其实一旦太阳落山,气温就会骤降,尤其是在十二月的冬天。 在机场接机未必是一件简单的差事,天寒地冻,即使是坐在车里把加热器的温度调到最大,41岁的保镖BillWhitfield还是被冻得手脚僵硬、瑟瑟发抖。 今天距离2006年的圣诞节还有三天,现在他守在机场等着接一位正从国外坐着私人飞机飞往拉斯维加斯的客户。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他正在等待的人是谁。 前些日子他才从一个为期三个月的任务中脱身,之后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休息和陪伴他的女儿,但后来他接到了一个新的安全事务,来机场接一个两周内即将到达拉斯维加斯的超级名人,并将他安全护送到他在西北部萨摩林地区的房子,仅此而已。 “这个客户是谁?”他也问过这个问题。 但给他介绍这份工作的好哥们Jeff停顿了一下,告诉他:“我还不能给你这方面的信息,但相信我,你会很高兴接这个活,并且你会被需要。” 虽然只是签了两个小时的合同,但那些人还是对他的背景做了仔细的调查,而且从这次派给他们的由四辆凯迪拉克“攀登者”组成的SUV车队来看,足以显示这位客户大有来头,Bill深谙其道。他尽职尽责地对每辆车都进行了里里外外的检查,却发现了后视镜上装配着正对着乘客座位的摄像机,他打电话告诉了Jeff。更新最快的网 “禁止拍照!”他只丢出了这一句,不容否决。 Bill马上挨个拆掉了所有的摄像头。 这样的阵仗,这样的严格,他将要护送的可能是某个电影明星、CEO、名运动员或是政客,甚至是什么第三世界国家被迫逃离的领导人……种种身份他通通都猜想过,可是越猜想也就越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严寒使得Bill不停地搓手哈气,就在刚刚,时间的指针跳到了深夜10:30。 五分钟后,一架“湾流”飞机着陆并滑行到了麦卡伦国际机场。Bill立即指示司机们将车开到舷梯的右侧,机组人员和司机们便开始将一箱箱行李装上车辆后备箱。 舷梯上下来人了。 第一个下飞机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子,接着是个一头蓬松卷发的女人,也是黑人,因为臂弯里正睡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她下台阶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紧跟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也活泼地跑了下来,模样看上去像是兄妹,他们都爬进了车里。 大概就是这些人了吧,Bill正准备关车门,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喊道:“Daddy在哪?Daddy?” 上面还有人吗?Bill马上回头去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走下舷梯。 男人身材修长,非常瘦,全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张大围巾,穿着乐富绅鞋,九分裤下露出脚踝和白色袜子;女人面容姣好,说不出的美丽,是个亚裔,纤瘦的手腕一直挽着他的胳膊。 两人徐徐走了下来,经过Bill身边钻进了孩子们呆的那辆保姆车。Bill一直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只是立刻关上车门回到领头的车里,离开了机场。 经历了周末的堵车,车队花费了45分钟到达了这处房子,私人安全顾问Jeff早已等候在那里。开进汽车道,大门在身后慢慢关上,那辆保姆车单独绕到了另一边让那一家人单独下车,孩子们率先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房子里。这家人的行李真是多得令人惊讶,大大小小至少有30个包,于是Bill也开始帮忙将他们搬下车,然后回到了汽车道。网首发 Jeff从房子里出来,通过对讲机问:“一切顺利?” “是的。”Bill说。但他现在真的很好奇,于是走向Jeff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了吗?” Jeff咧嘴笑道:“你没看见他吗?” Bill耸耸肩:“当然,我看见了一个极瘦的家伙,两个女人还有三个孩子。”可惜就是看不着脸。 Jeff把身子靠过来轻声说:“那是MichaelJackson.” Bill瞪大了眼睛。 第170章 第五十七章 2 “滚你的吧!”Bill瞪着Jeff。那个带围巾的家伙是MichaelJackson?别开玩笑了,他以为他是什么好骗的傻瓜吗。 Jeff马上朝哥们举起了右手作发誓状:“嘿,我死也不会说谎,我是认真的。” 他的样子实在是正经,Bill简直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开始相信,试探道:“真的吗!” 他的表情让Jeff笑了他一会儿,Bill还在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真是MichaelJackson吗,兄弟?不要骗我!” “Jeff……”突然有第三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Bill看见那个第一个下飞机的那个黑人助理推开门在叫他,“你们进来一下!Jackson先生要见你。”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了Bill的身上。 Bill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紧张得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天啊,真的吗,屋里真的站着MichaelJackson吗?他们走了进去,Michael第一次在这名新保镖的面前毫无遮掩之物,他们握着手,Bill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因为太激动而颤抖,Jeff为两人做了相互介绍。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Michael还没有抽离自己温暖的手掌,嗓音极其轻柔。 “见到你是极大的荣幸,先生!我一直是你的大粉丝!”Bill真挚地说,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紧张。 “真的吗,谢谢你。” “我到现在还留着TheJacksons的专辑呢,所有的专辑。我、我还能记得曾看着您和兄弟们在灵魂列车上的表演,看着您跳机械舞——就是‘DanceMachine’那首歌……”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很想努力维持他的职业素养,但因为太过喜悦现在就像个小孩子。 他们聊了一会儿,谈了一点关于摩城唱片公司的事,还谈起了Bill的简历。说话间,旁边的Grace开始和两个孩子在一旁稍稍整理了下那些从车上搬下来的大包小包。Michael要孩子们向Bill打招呼,Prince笑着冲Bill说:“Hello!”接着Paris也马上愉快地挥手:“Hello!” Bill发誓,这个扎着两个金棕色的辫子,拥有碧绿色眼瞳的小姑娘的笑容,简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的笑容都要甜蜜,就像丛林中的精灵。 他们的弟弟对于初见的人却很害羞和安静。黑头发的小男孩儿一直躲在爸爸的腿后,直到Michael一直在努力推他上前,他才腼腆地冲Bill招了招小手。这孩子真的跟他的父亲长得惊人的相似,蒲扇般的睫毛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喜欢咬嘴唇,笑起来的时候隐约露出一对长长的酒窝和一口洁白的奶牙,还有一头齐腰的长发,漂亮得像个小女孩儿。 小家伙长得还有些像一直静静站在Jackson先生身旁的这个亚裔女人,Bill一眼就看出来了。 Michael说:“孩子们,这是Bill,他是我们的新保镖。”回到美国后他决定不再继续让□□国家负责他的安全问题,而是寻找新人来负责他的安全。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和职位,面前的男人显得一脸惊讶,Michael看着他道:“今晚你会留下来,对吧?” “呃……是的,是的先生……”他好像有些不安和犹疑,但有一股魔力使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太好了。”Michael放下心来,“我们明早见。\" 他们互相道了晚安,然后就准备上楼。那个非裔女人和亚裔女人的背影都在面前,今晚是Bill第一次见到她们,但他分辨得出这两个女人谁是保姆,谁是女主人。这家人消失后,他隐约听见楼上的兄妹俩在讨论新房间,Jackson先生用随意而温柔的声音叫了一声“Shiloh”,还有小男孩儿叫“妈咪”的童声。 这下好了,Bil立即转头瞪向Jeff和Feldman:“我们得谈谈!” 房子里所需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整洁干净的枕头和被褥摸起来非常细腻舒服,夏初在她和Michael的卧室里悠悠走动着,而Blanket在父母的大床边溜达了几圈后,就没了兴趣,然后跑去哥哥姐姐的房间去了。 “他好像还没准备好。”夏初说。 “嗯?”Michael摸了摸手边的书籍,抬眼看她。 “那个保镖。”夏初倒了杯水,端到他面前,“他有些惊愕和慌乱。” Michael接过水杯:“我看到了。” “你身边一个保镖都没有,也没什么随行人员,他可能还在想你是不是什么模仿者呢。”夏初笑说。 “Jeff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我喜欢他的名字。”夏初抿唇笑说。 似乎是想到了已经退休了的老Bill的啤酒肚,顿时倍感亲切的Michael也笑了:“我跟你一样。” “你妈妈什么时候来?”夏初没看他,顺手将准备好的拖鞋拿了出来。 “过几天吧,有可能在圣诞节后。”Michael喝着水。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希望天堂的Adolf和Margaret也能过一个团圆的圣诞节,还有Tomato。”夏初垂下眸子轻声说,Michael见状放下玻璃杯,扶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 前两个月Adolf去世了。老人病重时,在Reynolds的联系下,夏初和Michael带着几个孩子飞去伦敦,回到了霍华德城堡里,在床榻前陪伴他走完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直至临终。他活了101岁,弥留时,管家和子孙都在身旁,也算是福寿绵长,老有所终。夏初明白,他只是和Margaret团聚去了。 Adolf去世几天后,Tomato也走了。它已经活了十六年,这对于狗类来说已经非常长寿了。夏初带着孩子回到城堡的时候,发现它上下两排的牙几乎所剩无几,尖锐的犬牙齿冠也不再锐利,衰老到睫毛和胡须都变得雪白,行动也很迟缓,整日趴在地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恹恹无力。真不敢相信她最初抱起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一只胖乎乎的小奶狗。时光这东西,真叫活着的人感到感慨又畏惧。 Adolf的遗嘱中将名下70%的财产捐赠给了慈善机构,剩余30%留给了夏初和Shimi。好像老人已经忘记,Shimi早就已经不在了。当夏初决定把这30%的遗产也全部捐掉的时候,年老的Reynolds阻止了她。 “你的外祖父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你还是留下这份财产,别让他为你担心。” 夏初微微一笑:“那我留1%,好吗?这样,我还拥有他的庇护。” “Adolf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呢?”她问。 Reynolds也舒展了苍老的微笑:“我在这栋城堡待了一辈子,就让我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死去吧。” “你还好吗?”卧室里的Michael怕夏初伤心,搂着她在床边坐下,夏初反倒抿唇安慰:“我没事儿。Prince不是想要养狗吗?圣诞节就送他这份礼物吧,他会很开心的。” Michael笑着点点头,夏初出主意道:“买一只拉布拉多吧,他喜欢拉布拉多,过节之前我们可以藏在Feldman那里。” 第二天清早七点,夏初就穿着睡衣起了床,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崭新的早晨,崭新的一天,一派初生景象,可那个车库却一直笼罩在阴影下,还没照到阳光,看起来冷森森的。夏初回过头,Michael刚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还盖着羽绒丝绵被。 “外面都结冰了,车库里面没有暖气,Bill在那儿待了一晚上应该很冷吧。”她说。 好像有点惊讶,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是呀。” 昨天晚上谈话之后不久,Feldman和Grace就已经离开了这栋房子,他们住在附近的宾馆,接着解答他所有疑惑的Jeff也离开了,那么就只剩下了Bill一个人了,心情复杂的他还是决定留下了,只是因为Jackson先生将自己一家人的安全托付给了他。 他打扫了一下房子,检查了所有的门和窗,然后在车库里支了个折叠椅,但大多数时间他只是坐着。除了衬衫和领带,他只穿了件薄外套,零下2°的气温让他一整晚都冻得屁股直哆嗦,还得保持高度警惕,时不时四处检查。 他真的一宿没睡,也没法儿睡。脑子里思绪乱飞,还在想着自己做梦一样的经历。 大约十五分钟后,太阳终于完整地升了起来。一声轻响,Bill听到通往房子里的门打开了,接着一个很轻的声音礼貌地传来:“打扰了。” Bill抬眼望去,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Paris。她走进车库来到他面前,手里端着一杯热巧克力,里面还放了些烤棉花糖。她恬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说:“Daddy说把这个给你。” 第171章 第五十七章 3 Bill最终还是决定正式为这一家人工作了。三天后就是圣诞节,冬日的阳光晒在人的脸上总是暖和得很,连睫毛都能感受到温度。三个孩子都很漂亮,9岁的Prince、8岁的Paris和4岁的Blanket全都打扮得精精神神,排排站在客厅里,他们的父亲正在给他们录像,夏初安静地站在镜头外,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像一个正在过圣诞的普通家庭。 “小狗?小狗在哪里?” 尽管Michael前几天一直努力在藏着这个巨大的惊喜,可是Prince还是得到了风声,所以现在一直迫不及待地追问爸爸。 “准备好接收你们的圣诞礼物了吗?”夏初笑问Prince。 因为狗狗之前还一直笑容满面的少年此刻双手插兜,面色平淡,没看她,好像没有听见,也不准备回答。倒是Paris马上接话:“准备好了!快拿出来吧!我们已经等不及了!”小姑娘跺着脚,又是开心又是着急地请求着。 Bill抱来了一个大大的礼物盒,孩子们弯腰围成一圈,简直要激动坏了——盒子里是一只7周大的巧克力色拉布拉多。 “谢谢你!Daddy!”欣喜万分的Prince第一个给了爸爸感激的拥抱,妹妹弟弟也纷纷搂抱Michael表达感谢。 这只小拉布拉多多么可爱啊!当Michael亲手将盒子里的小家伙抱出来交到Prince怀里的时候,它的身上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伸长了舌头不停地去舔小主人的脸,十分亲昵。Michael还是有些怕狗,躲得有点远,可周围全是孩子们咯咯的笑声,好听极了。Prince穿着黑色衬衫和红色领带,他抱着心爱的小狗,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展开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明媚。 Prince给这个家庭的新成员取名叫“Kenya”。一脸羡慕的Blanket抱住夏初的腿,仰起小脑袋用期盼的眼神巴巴地望向妈妈:“妈咪,我想要养一只大恐龙。” “嗯……如果你能找到的话。”夏初捏了把儿子的小脸。 Blanket信以为真,两眼放光地问:“如果我找到了,我能把它养在我的房间里吗?” “可以啊。”夏初大方“应允”。 Blanket马上大声对Bill道:“Bill!你能给我找到一颗恐龙蛋吗?” 到目前为止,这名新保镖和这家人几乎还没什么真正的接触,任何交流基本都是通过Feldman。听见Blanket的问题,Bill先是惊愕地愣了一下,好像有点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应允了孩子的某些要求,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可就不妙了,尤其还是自己老板的孩子。 他们会像个小陀螺一样每天追着你的。 还好Paris及时打岔,回头道:“Shiloh!快看哪!它真可爱!” 即便一起生活了好几年,Paris和Prince也从来不称呼夏初“妈妈”。Michael当然是希望两个孩子把夏初当作母亲的,但现实好像总是无法像理想一样丰满。Prince从不叫夏初“妈妈”,Paris就学他,也不叫。小的总是跟着大的学,Blanket三岁时,有一次竟然也跟在哥哥姐姐后面,对着夏初直呼其名,奶声奶气:“Shiloh!”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正巧路过的Michael怔了一下,随后退了回去,按了下小家伙的脑袋:“你跟着瞎叫什么,你要叫‘妈咪’。” 现在,摸着小狗的Paris兴奋极了,碧绿的眼瞳里满是光芒,还露出好看的小虎牙,纯真的笑容仿佛可以打败一切阴霾。Blanket很快被吸引,小脑袋机灵地伸了过去。夏初也笑着凑近,也加入了讨论的阵营。 Bill得救了,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他可没那个本事去给MichaelJackson的儿子找到一只活着的恐龙蛋啊。 Prince抱着Kenya开心地道:“我要告诉Grandma!我有一只可爱的小狗了!” Katherine是在新年的前一周来的,没有其他任何家庭成员,只有她和司机,她给每个孩子都带了礼物。当她到房子外时,Michael同夏初会和孩子们一起给她开门,如果周围有人路过,一定会听见很多声:“Hi,Grandma!Hi,Grandma!” 寒冷的冬天,空旷的街道,能看见家人相聚的情景,这再也温馨不过了。 Katherine在这里住了几天。早晨,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餐,餐桌上的食物都是从有机食品店买来的,吃饭之余,年迈的祖母能够看见那名健壮的新保镖在房子里巡逻。Katherine好像有些疑惑,问:“你们就这一个保镖吗?” 嚼着食物的Michael和夏初点了点头。 Katherine随后担忧地摇头:“这不够,这绝对不够。你们有五个人,三个还是孩子。” Michael穿着Hanes白色V领T恤和睡裤,下面露出醒目的白色袜子,他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过几天还会有一个新保镖来的。” “是谁?”夏初转头问。 他吃的总是不太多,母亲的到来令他难得有了点好胃口,切着盘子里的火腿培根回答:“好像是Jeff的表兄弟。” 几天后,二十六岁的JavonBeard经由Jeff的推荐成为了Michael一家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名保镖,他虽然年轻,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有家庭,可以被信赖。 晚上九点的时候,Feldman打来了电话:“你们的新房子已经租好了,非常大,很豪华,就在MonteCristo大街西区,你们下个月就可以搬进去。” “好的,我知道了。”Michael基本已经不再管任何事情,随便敷衍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继续读书,床头柜上还放着厚厚的一摞书。 他的近视非常严重,眼睛度数很高,他在家读书时,总是拿着一个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才能看到的,那种有内置灯,能把东西放大无数倍的放大镜,对着书本一行一行地阅读。平常他总是教导孩子们要怎样怎样,走路不能驼背,坐姿要端正……可到了卧室里,“教导人”就变成了夏初。 他离得实在太近,腰也弯得很深,夏初开始了日常提醒:“直起你的腰,Michael。”这时候Michael就会反弹似的马上挺起肩膀,可没过两分钟,头又慢慢伸了下去。 “你会变成瞎子的。”她边整理着他的衣服边警告道。 “我已经差不多啦。”他用放大镜对腿上的书本进行着“扫描”,漫不经心。 “叮铃铃——”没过两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可是Michael不想接,只是看书,就让它一直这么响着。可是电话一连响了好几遍,搞得Michael最后不得不接。他叹了口气,放下书本:“他们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更新最快的网 “喂……嗯……什么?你说什么?” 听见Michael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惊讶,夏初本能地回头去看,发现他面色震惊中透着悲戚,张着口,手里的电话攥得紧紧的。 第172章 第五十七章 4 灵魂乐教父JamesBrown去世了。 他是在艺术上对Michael影响最深远的偶像,平安夜那天,他因身体不适和咳嗽被送进了亚特兰大的医院,但仅仅一小时后,就在圣诞节的早晨死于由肺炎引起的心力衰竭,终年73岁。30日早晨,Michael将夏初和孩子们留在了拉斯维加斯,托付给保镖和保姆,决定自己飞往奥古斯塔参加Brown的追悼会。 临走前他有些担忧,询问面前帮自己整理衣袖的夏初:“你一个人带他们可以吗?”更新最快的网 夏初将他的衣襟轻轻抚平:“你只是去一天而已,不用担心,Prince和Paris都是大孩子了。” “我们刚到拉斯维加斯,还不能保证这里百分之百的安全。” “放心,Grace和Bill都在呢,没问题的。” Michael轻轻颔首,承诺道:“我很快就回来。” 注意到他眸色渐深,在发愣,夏初轻声询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Michael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模仿JamesBrown跳舞。一晃眼,他去世了,我也老了。” 夏初将头靠在他脖颈间依偎着,陪着他,时间流走得安静。 “人都会长大的。”她安慰地说。 “是。”他平静的目光有些麻木和黯淡,“可惜我们已经不会再长大了。” “孩子们会,孩子们还会有孩子。”她充满希望地搂紧他,侧脸轻轻磨砂,感受他肌肤上的温度如此炙热和真实。 对话沉寂了一段时间。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突然死去了,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温柔到听不出任何悲伤。她离开他的脖间,质疑地蹙起眉头,不知不觉间,凝视彼此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他马上笑笑安慰:“随便说说。” “不要跟我说这种话。”她忧郁地注视着他,眉头仍旧没有舒展。Michael勾唇笑了笑,她捧住他的脸让他盯着自己,“我是认真的。你听见了吗?” 佯装玩笑的笑容不得不渐渐收敛,他平和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这次去奥古斯塔参加葬礼,大致免不了要上台向这位已故歌手致敬,这也将是Michael自打那场官司结束,一年半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公开露面。 “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小心那些媒体。”她给了他一个拥抱,温柔地嘱咐着。 “我会的。”他也搂紧她的身子,在她耳朵上印下轻吻。 到了出门的时间了,上车之前,孩子们都站在庭院里和爸爸挥手道别,Blanket对爸爸喊:“Daddy!你晚上要回来哦!我等你!”坐在车里的Michael答应了他,接着摇上了车窗。直到车越走越远,他们才回到房子里,夏初对三个孩子道:“吃早餐吧。” Paris已经乖巧而无谓地坐在了餐桌前开始用餐,夏初提醒道:“吃饭,Prince。” Prince轻飘飘地瞅了餐桌一眼,几分冷淡地道:“我不想吃了,回房间了。”他一边逗着Kenya,一边上了楼。倒牛奶的夏初神情淡淡,什么也没说。 小时候的Prince跟夏初其实很亲近,不知怎么的,现在越长大越懂事,反倒越疏离了。 “我也不想吃了!”Blanket有样学样,夏初一把将想跑的小家伙拽回来,无情地按到椅子上:“坐好。” Blanket撅了撅小嘴,只好老老实实地拿起勺子乖乖吃饭。 一旁的Grace不动声色地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注意到夏初的脸色不太好,她不以为然地撇了下轻蔑的嘴角。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亲生的,任凭她做得再好,孩子也不会把她当妈。 勾起一丝似同情又似嘲讽的微笑,心情不错的Grace帮两个孩子往吐司上抹匀蜂蜜果酱。Paris喝了一口麦片粥,又咬了一口蛋奶烘饼,好像并没有嗅到氛围里的异常。 Michael的这三个孩子,性格非常不一样。 也许是跟Michael对待“长子”的教育有关,Prince这个孩子跟其他两个明显不同,他是哥哥,比起无忧无虑的弟弟妹妹,他聪明、成熟、稳重,显得有主见、有责任感、有思考能力,他是Paris和Blanket的榜样,也是唯一一个对爸爸带着恭敬感的孩子。 Paris是个甜美单纯的小淑女,嘴角天生上扬,不管任何时候,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但别看她甜蜜可人,在许多时候,Prince心软,Paris却会正义地据理力争,跟对方捍卫自己的观点。从小到大,只要一吵架Prince总是输,他说不过她。 最小的Blanket看上去羞怯文静还有些忧郁,实际上其实非常的活泼和顽皮的小男孩儿,自我意识非常强,犟起来的时候完全不受管束,脾性略显古怪和顽固。连Michael有时也拿小家伙没办法,一脸无奈,说是真的搞不懂他。 就像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Prince和Paris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Blanket却不愿意吃晚饭,也不愿意上床睡觉,一个人坐在客厅餐桌的椅子上,两只小手撑着圆嘟嘟的脸蛋,执拗地盯着大门,在等爸爸回来。 Michael答应了他晚上到家的。 Blanket非常黏父亲,任凭夏初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回房间睡觉,闷不吭声地趴在桌子上。夏初无奈地叹口气,在旁边坐下,吃醋地戳戳他的脸蛋:“你不爱妈咪了吗?” 小家伙将脑袋扭向了另一边,气嘟嘟:“今天不爱。” “为什么?”夏初可怜巴巴。 Blanket不理,萌萌地哼了一声。夏初知道是因为早上逼他吃早饭的事,小家伙在记仇。 夏初悠悠叹了口气,也托着脸凑近儿子,萌萌地问:“妈咪和Daddy,你更爱谁?” Blanket歪头趴在桌上想了一会儿,小奶音萌化人心:“Daddy” 夏初委屈地瘪起嘴:“妈咪好伤心呀。” Blanket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摸了摸夏初的头,表示安慰。 几分钟后,铁栅大门打开。有车开进了院子——Michael回来了。Blanket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冲了出去:“Daddy!” 刚走上台阶的Michael一把抱起了儿子:“咦,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在等你啊。”Blanket抱紧爸爸的脖子,埋着脑袋软软地道。他们之间那种浓浓的依恋,好像是连夏初这个妈咪也无法比拟的。 Michael抱着Blanket走进屋里,给了夏初亲吻的问候:“我回来了。Prince和Paris呢?” “在楼上睡觉呢。”夏初话音刚落,已经听到动静的Prince和Paris就已经穿着睡衣睡裤从房间里“蹬蹬蹬”地跑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喊着:“Daddy你回来啦!” 三个孩子全都高兴地黏在爸爸的身上,好像Michael出差了几个月一样,事实上他每次单独从外面归家的时候,家里都是这幅温馨的情景。 夏初唇角扬起恬静的微笑,安静地站在一旁注视他和孩子们,平凡的幸福中几分失落莫名袭来,愈发想念这世上最爱自己,却已经不在了的Shimi。 第173章 第五十七章 5 新年夜那天,Michael和夏初在Bill和Javon两名新保镖的保护下带孩子们去米高梅大酒店观看了DavidCopperfield的魔术演出,几天后,一家人搬进了位于MonteCristo大街西区的一栋房子。 相比起拉斯维加斯其他建筑来说,这座15000平方英尺,7卧10卫的大别墅奢华而显眼。进入房子大门,环形汽车道包围着一个小喷泉,经由外面的门廊通向主门;别墅内部,宏伟的双层门厅向着超大型客厅敞开,拱形天花板上装饰着宽大吊灯。门厅左侧是一个私人剧院;右侧,光亮的大理石楼梯通向楼上孩子们的房间,以及Michael和夏初2000平方英尺的主卧。一楼的后部是厨房和用餐区,在那里可以俯瞰游泳池和后院的私人网球场。 “你们看!这房子里面还有电梯哎!简直太酷了!” Prince新奇地喊了一声,几个孩子就接二连三地跑到了房子里面。大理石地板和旋转楼梯光滑明亮,巨大的枝形吊灯在头顶上璀璨耀眼,孩子们开始伴随着欢笑在房子里奔跑嬉闹。 是啊,多么棒的房子啊,可是Bill和Javon面面相觑了几眼,好像满脸都是忧愁。 对于负责保护这一家人安全的两名保镖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房子位于一个开放十字路口,完全暴露在两条街道上,邻居们可以直接看见孩子们在后院玩耍,狗仔们也可以爬上树偷拍。而前门是透明玻璃做的,这就意味着外面的人可以直接往里看。谁知道某一天会不会有路人刚巧看见他从房子里走出来,然后扯着嗓子尖叫:“OhmyGod!MichaelJackson!他竟然住在这儿!”网首发 那……那可就全完了。 但他们只是两名保镖,哪里敢开口明说呢。 “这里会不会太暴露了?”夏初好像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有点担心地东张西望着。 “还好啊。”Michael牵着她的手在后院里溜达了几步,大致看了看,满意地说:“我喜欢这个房子。” “对,你老是喜欢一些看起来华而不实的东西。”夏初蹙眉吐槽道。 Michael用不解的眼光瞧向她,然后无辜地摊了摊手,以示迷惑。夏初道:“我们问问Javon他们吧。” 两名保镖被叫来,年轻的Javon努力隐藏住了自己的为难,恭敬地说:“呃……我认为这栋房子很漂亮,非常好。” Michael马上朝她耸了下肩,一副“你瞧”的样子。 “就是……前门有些不隐蔽,我们建议你们平时不要从那里出入,除了接见客人什么的,日常可以通过这个车库进出。”Javon委婉地指了指身后的车库。 “哦。”Michael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圈后,突然问:“这里安全吧?”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天真,问题听起来也是,好像保镖能决定一个地方安不安全似的。他不会管过程中需要怎么做,他只需要他们给他一个最后的答案。 “请您相信我们,无论在哪里我和Bill都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先生。”作为一名保镖,Javon对他的雇主承诺道。 Michael再次点了点头,提道:“你们需要什么安全设备吗?” “是的,先生。”Bill马上接道,“监控设备、传感器还有武器什么的,我们都需要,比如CPM-700检测扫描仪,它可能要花……” “统统买下。” Bill只是先大致提一下,但他还没说完,Michael就已经一口答应了。他好像听不太懂某些名词,却样样有求必应。保镖看得出来他非常注重安全和隐私,他不能忍受身边的人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尤其是他的三个孩子。Michael从来不碰枪,但他再三强调:“武器要多买一些,还有弹药。”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藏匿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和危险。 “那么,你们平时待在哪里呢?”夏初询问道。 Bill转头望了望四周,指向那间车库,轻松又苦涩地耸耸肩:“大概就是这里吧。”他们只能慢慢适应了。 Bill和Javon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后,Michael注意到夏初一声不响地在瞥他,目光不善。他也低头瞅了瞅自己,又瞅了瞅这栋房子,最后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它看起来是不错呀。” 但Michael根本不会想到,这栋房子真的只是“看起来”不错而已。 它的租金是半年100万美元,在市场上挂了整整7年都没人住过了。他们住进来才一个多星期,房子里的每样东西却都在出问题,包括那个漂亮的但没什么存在必要的电梯。 它总是坏,Michael有一天就卡在了里面。孩子们跑出来大喊:“Daddy被卡住了!!Daddy被卡住了!!”保镖们赶紧进屋,发现他被困在两层之间,他们只好去一层将电梯抬上去才恢复了正常。 Michael觉得这是他的错,出来后一直问:“是我按错了什么键吗?我干什么了吗?” 水管系统也特别糟糕。 Michael非常喜欢的房子前面那个漂亮的喷泉,三天两头干涸,可Michael想要看到它喷水,Bill和Javon不得不去拿花园里的水管来填水。每次一下雨,大家的鞋子就会“遭殃”,整个院子像是没法排水,到处都是很深很泥泞的沟道,路过的人会踩上一鞋的泥巴。 今天是礼拜日,孩子们不用上学。外面瓢泼大雨,Paris拎着一双泥鞋正赤脚站在门口。她不想把地板弄脏,只能把脏鞋脱掉,可是地上实在是太冰了,她有点站不住了。 “Shiloh!你能给我拿双拖鞋吗?”Paris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求助地喊道。 正巧经过客厅的夏初惊奇地看着她:“不要光脚站在地上啊!你的鞋呢?” “太脏了。”Paris嫌弃地说,然后乖巧地把脏鞋放到了外面。 夏初跑上楼去给Paris拿拖鞋,却发现Prince满嘴泡沫淡定路过,他刚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她一脸疑惑,问他怎么了。Prince端着自己的洗漱杯,口齿不清地回复:“水龙头,又坏了。”然后去公共盥洗室里接着刷牙。 不仅是Prince的房间,Michael和夏初卧房盥洗室里的水龙头也是动不动就停水,每次不得不敲它两下或者开很久,水才会在堵塞中开始突突地冒出来。终于,某一天夏初在洗漱的时候,水管系统爆了,管子里的水开始狂喷,在夏初躲闪不及的尖叫声中,他俩的卧室被淹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最后发大水发到孩子们都习惯了。大家都在努力拯救卧室里的东西,床单被子全湿了,每个人都很狼狈。Michael张着手很生气地在“水屋”里走来走去,要打电话给他的经理人RaymoneBain,质问她找的究竟是什么房子。Blanket就赤着小脚丫蹲在边上,用爸爸被浸泡的皮鞋一遍一遍舀水玩。 “哦天哪,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Michael!我给你们找的是拉斯维加斯最好的房子啊!”电话里的Raymone面对Michael的责问,无辜地说。她好像很懂得如何安抚Michael,一遍遍地重复道:“放心!很快就会有人上门维修的,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是的!维修公司很快就会安排人过来的。你知道,这个房子很久没人住了,所以有一些小毛病,但它的其他地方都很好不是吗……” 接着,维修人员的到来成了家里的常事。除了客人,任何进到这个房子里的外人都要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因为Michael不相信任何人。 但很可惜,过了一周热水器又坏了。寒冷的冬天没有热水可以用,中央供暖系统也不怎么样,这种情况根本就是没法儿住了,尤其是夏初体寒,一到冬天就特别怕冷,手脚总是冰凉。Michael心疼她,搓着她的肩膀命令道:“我们去酒店住,现在就去。” 两个人只好带着三个孩子先住在Marriott酒店,直到两天后Bill告诉他们,新热水器装好了,他们和孩子们房间里的取暖器也都安装好了。 回到家里,孩子们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夏初疲惫地蜷缩在了卧室的大床上,微笑着喃喃道:“以后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吗……” Michael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顺手帮她脱去了鞋子:“是的,宝贝。” “我那天看见Prince了。”他突然说。 “哈?”夏初没听明白,你儿子不一直就在家里吗? Michael拖长了语气:“我说,我那天在JamesBrown的葬礼上,看见‘Prince’了。”他加重了那个名字的读音,夏初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哦。”有点尴尬的她只能尽量表现得无谓地耸耸肩:“你们打了招呼?” “当然没有!”Michael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她,“他都不搭理我,我干嘛跟他讲话!” “噗嗤”一声,夏初被这两个人逗笑了。马上都四五十岁了,怎么还是这副老样子。 Michael哼了一声。 “快开暖气,我有点冷。”她躺在床上展开双臂,姿势扭曲地伸了个久久的懒腰。 Michael对着取暖器的研究了几秒,刚按下开关,就听见“嗒”的一声——房间里的灯瞬间灭了,夏初和Michael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咦,怎么没电了?”Prince拉开自己房间的门,穿着睡衣站在走廊上大声询问。 “Daddy!停电了!”紧接着隔壁的Paris也惊慌地喊了一声。 “我害怕!”Blanket光着小脚“蹬蹬蹬”地跑到了父母的卧室,摸索着爬上床,躲进了夏初的怀里,“我怕黑” 夏初也战战兢兢地搂紧他:“妈咪也怕啊……” 因为所有的取暖器同时使用,电表跳闸了,所以这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 “我真是烦死了。”Prince也不管了,认命地要回房继续睡觉,Paris扯住了他。 Michael叹了口气:“我出去看看。”起身走出卧室,无力地叫道,“Bill……” 声音越来越远,夏初抱着Blanket无奈地自言自语:“Bill都要被我们烦死了……” 虽然很怕黑,但她还是努力下床打开了抽屉,线路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好,她想给Paris和Prince送两只小手电筒。 “妈咪,我害怕……”Blanket不想让她走。 “躲在被子里就不怕了。”夏初打着手电出了卧室,刚进走廊,就发现昏暗中的Prince和Paris正站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瞥见夏初出来了,Prince马上停止了对话。 “咦,Shiloh?”Paris马上主动问,“你怎么出来了?”她知道夏初很怕黑。 “我给你们送手电筒。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夏初轻问。 “哦,没什么。”Prince对她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非常标准。 夏初有意无意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想把两支手电给他们:“手电筒,拿着。” “谢谢,不用了,我们有。”Prince按亮了自己手里的小手电,笑着向她摇了摇。 这孩子早慧得很,他才9岁,有时却已经成熟得像个大人。 夏初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更多时候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可她得承认,有些时候他们又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外人。Prince和Paris早就默认她的身份,却从不认为她是“母亲”。尤其是Prince,不知从何时起,这孩子的内心深处好像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抵触,想要跟她划分明确的界限,她能感觉得到。 而Paris好像不太在乎这道“界限”,她不像Prince那么复杂,因为夏初对她好,所以她也对夏初好。但两个孩子可能意识到自己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对她远没有像跟他们的爸爸那样亲近。小时候对她还很亲密的Prince,现在变得忽近忽远,态度总是礼貌又冷淡。 至于夏初,她会努力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疼爱他们,照顾他们,却从不去讨好他们。 “好,快回房间吧,外面冷。”夏初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温柔地嘱咐完他们,便要回卧室。她刚转过头去,Prince眼里和煦的光芒就会随着嘴角完美的弧度一起消失,一瞬间闪过不易察觉的黯淡和漠然。 他对Paris小声道:“你刚刚犯了个错……” 楼下的Michael和Bill还在谈论“因为功率过大,或者是家庭电路太老,所以跳闸了……”该怎么去修电路之类的话。走廊里的两个孩子在窃窃私语,眼角余光扫去,昏暗中Prince正趴在Paris耳朵边上,掩嘴秘密地说着什么。夏初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若无其事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第174章 第五十七章 6 房子的各种问题一项项被解决,一家人在拉斯维加斯的生活也终于慢慢步入了正轨。每周一至周五的时候,家里的三个孩子都要“上学”。 Michael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从不马虎。虽然是在家上学,但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被改造成了教室,墙上有黑板,周围布置了电脑,书架,地图,还有带字母表和乘法口诀的挂图……孩子们也都有属于自己的桌椅,一切看起来就和普通学校里的教室一样。 不仅是上课的坏境,Michael坚持让孩子们遵守学校里的规章制度。他要求他们必须把头发梳好,穿着整洁的校服,“上学”不可以迟到,课堂上要尊重老师。 孩子们的家教老师是Ilean小姐,她十分优秀和友善,来自巴林。Michael在离房子5分钟车程的地方给她租了公寓,每周一至周五的早晨,保镖会在7:30去把她接来为孩子们上课。 有时Michael和夏初会来到“教室”的门外,悄悄观察孩子们上课。Prince和Blanket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并打着领带,Pairs穿着皮鞋和裙子,全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讲,和普通学校的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Michael是个非常尽责的父亲,他会跟Ilean小姐详细地沟通她的教学计划,孩子们每一天、每一节课学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平时除了读书之外,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孩子们做功课。他很乐意陪他们一起学习,对他们遇到的每一个难题都耐心和细心地教导。更新最快的网 孩子们有时候会开展“抢人”大战,当他陪在一个孩子那里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就会喊:“Daddy!快到我这里来!我有问题!”搞得Michael挺忙的。 天空蔚蓝,微风轻扬,夏初往往就伴随着父亲和孩子们的讨论声,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每一天都很普通,一切都很平静和安宁。 夜渐渐深了,Bill和Javon还待在车库里守夜,面前一堆监控显示器,各个角落的镜头都有。 这栋房子自带安保系统,可是有太多麻烦的问题要解决,很多设备也都不能用,他们不得不自己安装了一套新的防入侵侦查系统。房子外面到处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不存在一个死角,以防有人□□进来。除此之外,他们还将地下那些小传感器和光导纤维的电线全都接到了车库里,它们覆盖了整个院子和围墙的边界,以让他们能侦查到房子里的每一英尺,就算是墙外面有个易拉罐翻动了一下,他们也会立刻收到警报。 车库里的冷板凳是真的很冰屁股啊,尤其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冬天,每一天Bill和Javon都冻得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月时Raymone的到来。 RaymoneBain原来是个政治危机经理,曾负责过丑闻缠身的华盛顿市长MarionBarry的个人事务,现在她是Michael的经理人,也是事务负责人。 她带着几个助手从华盛顿开车来到了拉斯维加斯,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公文皮包,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现金——Michael叫她给他送钱来。因为这栋房子内部设施的糟糕,上个月他没少和她打电话抱怨。 但最后提着公文包下车走进房子的人却是Feldman,Raymone则留在车里,等待着Michael的“召见”。房子里久没有动静,最后,她下车来到了Bill和Javon工作的车库里参观。 看到这里是如此的寒冷和狭小,Raymone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你们不把拖车弄来?” “拖车?什么拖车?”两个保镖都茫然地摊手。 “Neverland里有一辆拖车!” 就这样,Bill和Javon每天被冻僵屁股的命运这才被改写。 这位女士看上去很精明,善于言辞,也很健谈,不一会儿就和Bill聊了起来。 “我们真的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吗?我觉得你很面熟,Bill。”Raymone强调地说。是的,她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不由自主地和对方“强调”她的观点。 “呃,没有吧,我没有见过您啊。”Bill老实说。 “不,我一定见过你。我觉得你很熟悉。” “或许有吧,可能我不记得了。”面对她的坚持,Bill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否决的话,只好顺着她的话耸耸肩。 他们在外面待了三四十分钟,Raymone一直在找话题和他们聊天。但令人奇怪的是Michael一直没有叫她进房子,保镖们感觉得到他们的雇主不太想看见她。她试图表现得不那么尴尬,说:“好吧,我想我该回去了,你们保重,告诉Michael如果他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Raymone坐进汽车里,汽车掉头开出院子后,二楼的夏初站在窗帘缝隙后面,转头对屋子里的人说:“她走了”。 Michael靠坐在书房里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圣经,他翻纸的动作顿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后,收回了有些冷淡的目光。 几天后,Neverland里的拖车被运送了过来,里面生活设施齐全,一切都很棒,他们已经把原来接在车库里的各种警报和监测用的线缆重新接到了拖车里,这里成了两个保镖的“总部基地”。 一周里的两天,他们会整宿待在那里守夜,但他们也要休息,所以另外三天他们会在拖车里待到午夜,等孩子们都上了床,并且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回家——他们雇了三个人来值夜班。晚上门都会锁好,警报也安装好,他们向雇佣的人下达了指令:只要有人想□□进来,直接开枪。 “租下这房子的人绝对背地吃钱了。”闲聊中,Javon笃定地说。 “你是说Raymone女士?”Bill扬起眉毛问。 Javon隐晦地咳嗽了一声,道:“我可没说啊。”但Bill止不住地笑,他在取笑他。 不过Bill又说:“是啊。这种徒有虚表的空壳房子用得着花100万美金租半年?别说笑话了。这房子刚开始时应该不错,但肯定是要价太高没人租,久了就慢慢荒废了,最后不得不降价出租。相信我,这属于行家都懂,没人要的烂地盘。”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孩子们都睡觉了,但Michael卧室的灯还亮着。 昏黄的灯影中,Michael端着水杯路过,夏初清瘦但婀娜的美妙身材在窗帘后走动,她在脱衣服。拖车里很安静,面对着屏幕里的画面,两个保镖托着脸,唇角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欣赏美景般的笑意。注意到彼此暧昧的笑容后,两个人同时指向了对方——“你先笑的!” “你看了!” “你也看了!” 谁都不是清白的,最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没跟她说过几句话,真的。”Javon把两只手交叉到脑后,靠着椅子说。 “是的,她有些清冷。但我看过她和Jackson先生吵架。” “什么时候?”Javon饶有兴趣。他没见过有什么人敢和MichaelJackson顶嘴的,大家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前阵子。外面在下雨,Jackson先生要去院子里,她让Jackson先生穿胶鞋,Jackson先生非要穿皮鞋。” “接着呢?” “接着Jackson先生当然是踩了一脚的泥巴啊。最后不得不站在门口,偷偷叫Paris给他拿了一双新的鞋,然后悄悄把脏鞋藏了起来。” 画面不是一般的生动形象,惹得Javon拍着腿哈哈大笑。 Bill也笑着:“他俩老是为一些鸡毛小事拌嘴,关键是Jackson先生又很执拗,不听她的……看他们相处挺好笑的。” “对了,你猜他今天叫我去买什么?”Bill想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 “洗衣粉!”Bill笑道,“他告诉我洗衣粉用完了,他要给孩子们洗衣服。” Javon睁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吧?我也是啊!天哪,那一秒我就觉得,原来就连MichaelJackson也是要给他的孩子洗衣服的……”Bill绘声绘色地叹道,“他说完的时候我和你的表情差不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然后他就指了下Shiloh,说:‘今天轮到她做饭,我洗衣服。’”Bill学着Michael的声音和腔调,Javon被逗得不轻。 “当时我就心想,你们俩还挺会划分。”Bill幽默地打趣道,两人说笑着,拖车里的氛围十分轻松。 在Bill和Javon的眼中,Michael和夏初的感情状态属于不温不火的类型,没什么激情,非常平淡,就像一对已经走过无数风雨的“老夫老妻”,但又无比坚定,仿佛他们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下半生绝不会分离,这是Bill感受到的。 “等等,他出来了。”Bill突然指着面前的屏幕说。 监控画面里的Michael穿着睡衣和拖鞋,正朝他们的拖车走来。十几秒后,有颗脑袋悄悄伸了进来。 “看看你们还在不?”Michael探着头问。 他会频繁地在深夜走出来看保镖是否还在拖车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Bill和Javon说:“先生,我们哪也不去。” “哦,好的。”他缩回了头,又回到了房子里。 可凌晨三点半的时候,Michael又出来了。 他总是在夜里三四点的时候在房子里到处走动,拿着手电筒,检查所有的门是不是都锁上了。 “那家伙又在查门了。”Bill习以为常地说。 昔日的流行天王竟然十分瘦弱,空荡荡的睡衣让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同时也非常非常偏执。明明他们几千美元买了高科技的检测仪,这些装置覆盖了房子的每一英寸,全天候监测,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但他还是一个门一个门地重复检查。 “这个人都不用睡觉的吗?”靠在椅子上的Javon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仅是他和Bill,就连被雇来守夜的人都报告说看见过好多次。他们能猜到他每天晚上都是这样。 “你看他的指甲盖就知道他天天失眠啦。” “你还懂这个?” “我女儿看书的时候告诉我的。她警告我不要熬夜,说这是一种可以杀人的慢性病,会导致神经衰弱、提前衰老和寿命缩短,严重的可能还会……” “还会怎么样?” “还会突然猝死呢!” 第177章 第五十八章 淡漠的男孩儿3 夏初的感冒好了很多,早晨的时候可以下楼和Michael还有孩子们一起吃早餐了。她一直在等Prince的生日礼物,可惜,现在已经是她生日的第二天了,她也没有等到。Michael知道这事儿,但他没有去催促Prince。 早餐时间很安静。 餐桌上的食物简单而有营养,有燕麦片、薄煎饼、鸡蛋和热牛奶,是Michael做的。他和夏初坐在桌子左边,两个男孩儿坐在右边,Paris坐在桌首。大家都在认真吃饭,过了一会儿,Blanket对爸爸说:“我吃饱了,我可以去玩吗?”网首发 “去吧。”Michael没有抬头。Blanket跳下椅子,爬上了二楼。 Grace今天不在。她也不是天天都来这里的,Michael的房子是她工作的地方,没有需要的时候,她就待在老板租给她的公寓里。 一直很沉默的Prince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有点心不在焉,悄悄瞧了眼夏初,她正在喝牛奶,他桌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裤子口袋,那里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他摸了摸。 漫长的时间过去。 好似在等待,又好似在做思想斗争。 他抿了抿唇,仿佛正要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时,Bill突然冲到了厨房门口。他冲着他们,紧张地两手握枪,似乎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了。 餐桌旁的一家人都愣住了,直直地盯着他,Bill也怔住了。 这里的每个房间里都安装了警报按钮,一旦有紧急情况,屋子里的人就可以立刻通知保镖有危险。警报不在房子里响,而是在拖车里,声音特别大。警报一响,Bill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马上拔枪冲进了房子里,可当他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见这一家人正坐在餐桌前淡定地吃早饭,什么事都没有。 Bill一脸震惊加迷惑。 “哇呼!” Blanket突然出现,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兴奋得两眼发光:“Bill,那是把真枪吗?!” 小家伙觉得那很酷,可是还在愕然之中的Bill回答不上来。 “这是做什么?”Michael微微蹙眉。 “我听见警报响了,先生。”Bill有些不安地回答。 夏初马上将视线投向了儿子:“Blanket,你刚刚在楼上是不是按了什么?” 小家伙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干了啥,面对妈妈责怪的眼神,有点心虚地咬住嘟嘴咬唇,坦白从宽地点了点小脑袋。原来他去了一间有电视的房间里,墙上正好有个警报器,他的小手控制不住地戳了上去。 搞清楚了原因,也得知了没有危险情况,Michael看了一眼Bill手里的武器。面对他的目光,Bill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起了枪:“抱歉。” 他赞成他们有很好的武装,但他不希望孩子们见到武器,尤其是在他和孩子们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出现。 “以后不可以乱按警报器,Blanket。”Michael淡淡地教育。 “对不起,Daddy。”小家伙有点内疚。 “你去工作吧,Bill。” “好的,先生。” Bill离开了房子,一家人继续吃早餐。Prince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轻轻磨砂中,手里攥着的东西终究还是放回了兜里。快速喝了几口牛奶,他擦了擦嘴,起身:“我吃饱了,去做作业了。” 晚上了,Prince和Paris不需要人督促,很快就按部就班地准备洗漱、刷牙,老老实实地上床睡觉,而Blanket那边还没过兴奋劲儿。夏初打开衣柜,在给他拿待会儿洗澡要换的衣服, 旁边的小家伙拿着美国队长SteveRogers的盾牌,还在房间里沉迷“冲锋杀敌”——他喜欢漫威英雄,念着漫画里的台词,嘴里还发出模拟机械碰撞的声音。 十点半了,Prince和Paris的房间都已经变得非常安静,老小的房间却不是。 一到要洗澡的时候,Blanket常常很不配合,满房间乱跑,夏初好不容易抓住他把他拎进浴室,他全程都在挣扎,费尽了力气帮他洗完了澡,现在他又因为不愿意按时睡觉,而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床上和夏初闹情绪。 “我现在要给你擦干头发,能请你坐好吗?” 夏初手里拿着毛巾和吹风机,他们已经对峙很久了。小家伙绝不是一个老实的爱守规则的孩子,如果你要他去东边,那么他一定马上拍拍屁股去西边。他有时很乖,有时很叛逆,但他也还很小。 “我不喜欢你了!”小奶音生气爆表,Blanket气得龇牙咧嘴,但又眼泪汪汪的,小胸膛起伏得厉害。 “哦,那你不喜欢我吧。”夏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淡定接话。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小家伙抹了把眼泪,深沉地道。 夏初被逗到,轻飘飘地回复:“你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 “不可以,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 被拒绝的Blanket以一种可爱的幼崽跪姿,难过地捂脸哭泣,呜呜咽咽,简直闻者落泪。 夏初摆出一副正在拿手机给他录视频的模样,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胳膊:“你再发脾气,那么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愿意洗澡和睡觉的‘不乖宝宝’咯” 没想到激将法失败,Blanket更生气了。 他穿着小内裤爬起来,抓起一个枕头使劲扔向了妈妈。小孩子常常会这样无缘无故地闹脾气,没有原因,不到5岁的Blanket也是如此。虽然她躲开了,但这个动作还是惹恼了夏初,这是她不允许的。 她逐渐竖起眉毛:“停!盖好你的被子,别跟我张牙舞爪。”其实夏初也是很温柔的人,但相较于Michael,就显得她有些“严厉”了。 小家伙也很恼火,无视妈妈的警告,还在乱挥胳膊以示愤怒,夏初不得不扔下手里的东西按住他。 “怎么了,Blanket?”Michael开门进来,在床边坐下。一见到他,小家伙马上投入爸爸的怀抱,委屈地啜泣,从一只不听话的小狼狗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你怎么了,告诉Daddy……” 夏初扶住额头心累地长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儿子,她开始怪自己是不是当初怀孕的时候总是在跟Michael生闷气的缘故。 “为什么跟妈咪发脾气?”Michael搂住他,问得很温柔。 一到爸爸的怀里,小家伙很快就被安抚了不少,委屈地告状:“她……她凶我” 夏初抱着胳膊一脸淡定又无奈地瞧着小家伙。 “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睡觉吗?”夏初灵魂拷问,并把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Michael。 Michael开始温柔地和怀里的Blanket讲道理:“到了时间你就该睡觉,Blanket,你明天还要上课,你想要上课的时候打瞌睡吗?还有,不可以跟妈咪乱发脾气,你这样妈咪会伤心啊,是不是?以后不要这样子了,好吗?” Blanket瘪嘴抹着眼泪,变得无比乖巧:“好” “跟妈咪说对不起,快点。” “对不起”小家伙知道错了,拿枕头蒙住了脸,来了个不太好意思的道歉。 “现在盖好被子睡觉,可以吗?” “好” “很好,你是个乖孩子。” Michael给了他一个额头吻,替儿子盖好被子后关上了灯,和夏初一起离开了房间。她有些疲惫又无奈地瞧着他:“他更听你的话。你是好人,我是恶人。” 面对打趣,关门的Michael掩嘴笑了起来,搂着她的肩膀哄了哄,接着一起回他们的卧室。缝隙里的Prince默默地看完了Blanket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注视了着两个大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带上门后,自己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第178章 第五十八章 淡漠的男孩儿4 已经凌晨两点了,屋里的灯都灭了,Paris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起夜出来上厕所,提裤子,冲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望见一楼的客厅里有一个人影,面向着洒进来的皎洁月光,抱着膝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今晚的月亮非常美,朦胧的月色照得Prince五官清晰可见,他静静坐在那儿,手里拿着Kenya爱玩的皮球,隔着面前的玻璃落地窗,仰望夜空里的漫天星光。看见他的背影,穿着拖鞋的Paris下了楼。 “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她走到他身旁坐下,两手托着脸,也望了望夜空里的那轮月亮。 “没什么。睡不着而已。”他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会开始藏心事了。 “你在看星星吗?有几颗?1,2,3,4,5……”Paris随便地数了起来,最后叹道,“拉斯维加斯的星星可太多了,比Neverland里的还多呢!” Prince没搭腔,Paris推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你!” 似是深思了一会儿,Prince轻声问:“Paris,你难道没有想过Shiloh和我们的关系吗?” 对于他突然这么问,搞得Paris反倒有点迟疑,想了一会儿耸肩说:“继母?” Prince摇头纠正:“不,他们没结婚。” “可是他们都说她是Daddy的女人啊,而且她还为我们生了个弟弟。她照顾你和我,是我们的家人。Daddy很爱她。” “我没有否认这一点。”Prince望着夜空,显得很沉静。 “那你为什么在意这些?她对我们很好啊,她从来都不骂我们。” “那是因为Blanket是她亲生的,我们不是。”捏住皮球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你觉得是因为这个?”Paris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是重点,我们都是Daddy的孩子。Blanket小一些,有些顽皮,这才是原因。” Prince不说话,Paris无奈道:“我不知道你在在意什么。”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以为Grace是妈妈,因为她照顾我们,可Daddy摇头说,‘No,Prince,她不是我们的家人,她只是一个保姆。’后来Shiloh来了,我以为她是客人,可他却说,‘她是Daddy的爱人,是我们的家人。’”Prince娓娓道来。 “从小到大,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Paris把下巴抵在了膝盖上。 “你难道感觉不到有时候Daddy故意不允许Grace太接近我们,让她去做很多杂事,而让Shiloh照料我们吗?” “因为Daddy不喜欢Grace啊。他跟我说过她狡猾,爱说谎。她还冒充过他老婆。Daddy说的。” “我觉得Daddy也是想把Shiloh往我们母亲的角色上推,所以不希望Grace做得太多,抢了她的位置。” Paris觉得有些迷惑:“你不喜欢Shiloh吗?” 隔了很长时间,Prince才道:“不是不喜欢。”他的声音很温柔。 “那你为什么总是疏远她?”他们是家人,多一分礼貌,就意味着多一分疏离。Paris和哥哥很亲密,她多少能感觉到一点。 可是Prince没有回话。 Pairs扭头望着他,而他却低着头,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大理石,它们映照着月光,上面亮堂堂的。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也仿佛萦绕着很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烦恼。 这是无忧无虑的Paris所无法理解的。 “Paris,你有没有想过生下我们的人在哪里呢?”Prince突然淡淡地问,但语气里没有任何憧憬,也不愿意用“母亲”这个词来提及话里的人。 Paris整天都很单纯和快乐,好像从未考虑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母亲,可是Prince考虑过。小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母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也体会不到母亲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可越长大,他就越迷惑。成长的过程中,一个个问题渐渐浮来,到底谁是他们的母亲?为什么她不在他们的身边?现在他懂了,只是,他总是把这一切埋在心里。 面对这个问题,Pairs愣了一下,随即抱紧双膝,歪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满足地喃声道:“我觉得我有Daddy就够了。你想她了?”她单纯地看向他。 “不,我一点儿也不想她。”Prince冷冷地说,没有感情。 “好吧。”Paris无谓地附和。 两个孩子之间安静了一会儿,Prince嘴唇微启,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问。 “你会认为Shiloh是‘妈妈’吗?” “Um…”Paris简单地想了一瞬,摇头:“No.”脱口而出,语气轻松。Prince盯着某处,手里心不在焉地抚摸着皮球的表面,仿佛有些黯淡和失落。 Paris继续说:“但她人很好不是吗,我觉得她爱我们。” 多数孩子排斥后母,一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二就是因为怕自己丢失了父亲的爱。但是Michael总是力所能及地让他的孩子知道他永远爱他们,所以Paris根本就不会担心—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会抢走自己的爸爸,她没有那种恐惧感。夏初回来的时候,她还不到3岁。她懂什么呢,她什么也不懂。有记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而且夏初对她很好,所以她没有抵触之感。但于她而言夏初不是特别的,如果是另外一个友善的女人,她也会接受,因为她最爱的人是爸爸,爸爸才是她世界的中心。 她明白自己有母亲,母亲和父亲分开了,可她不太想念她,看上去也不太在乎这件事,因为她从出生开始就被爸爸浓浓的爱包围着,每一天都只有幸福和快乐。倒是Prince每次提起这事儿,都像一只冷漠的刺猬。Paris这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她的情感会产生多么剧烈的变化。 “上次那个人来看我们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他称呼Debbie为“那个人”,但除了Paris,他从来不和别人谈论她。刚问完,他又摇头自我否定道:“不,你肯定不记得了。”Paris那时还很小。 “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从小到大,我好像只见过她几次。”Paris轻轻地说。 一旁的Prince陷入了无声的默然之中。 “是啊,一直是Shiloh在替她履行做母亲的责任。她要自由,不要我们。” 语气冰冷,手里的皮球悄悄地滚落,弹到了无人问津的墙角里,黑夜里的月光沉寂了很久,地面上坐着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也是。Prince站起来,转身准备上楼:“很晚了,早点回房睡觉吧。” 更新最快的网 第179章 第五十八章 淡漠的男孩儿5 翌日清晨。 昨天晚上还吵架的夏初和Blanket,睡了一觉以后就和好了。早餐时分,小家伙好像完全忘记了一切,坐在椅子上,古灵精怪地要妈妈给他拿这个,拿那个。 Michael在看报纸,孩子们都穿着整齐的校服,老大老二在淡定地吃早餐,夏初忙着给老小的三明治挤上番茄酱,不知不觉中,Prince的汤匙送到嘴边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他在悄悄盯着夏初和Blanket看。 “我不想吃这个。”Blanket嘟了嘟小嘴,眉头紧皱。 “就吃一口。”夏初把三明治塞到他的小手里,Blanket不停地扭头躲开。她把他手里的食物轻轻往他嘴边推了推,敷衍地亲了儿子一口:“好好吃饭。” 餐桌上没人在意这平常的一幕,除了Prince。 他一直静静注视着他们,眼神里藏着几分憧憬和渴望,小小年纪,眉间竟说不清的黯然和复杂。他竟然看得入了神,几秒钟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盒子,他垂下睫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里面装着的情感,正是自己不愿承认和接受的。 他放下餐具,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准备上楼上课。 眼看他没吃几口就要走,夏初叫住他:“Prince,怎么不吃了?尝点蓝莓烤薄饼,你最爱吃的。” “不用了,我不需要。”Prince冷冷地拒绝,收拾着自己的书包,连谢谢也没有说。 夏初愣了一下。 对于他的反常举动,一旁的Michael和Paris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瞥向了他,Blanket大声冲他问:“你为什么发脾气?” “我没有发脾气。”Prince声音淡淡,背上书包就要上楼。 “你有!”Blanket喊。可无论他怎么冲哥哥的背影“辩论”,Prince都不搭理自己,得不到回应的小家伙有点恼火地挥舞着胳膊:“你有发脾气!你明明就有!” “咣当”一声——面前的盘子被碰翻,碎了一地。 Blanket被声音吓懵了一瞬,觉得不好意思,本能地想要下椅子捡起它们,夏初怕他受伤,连忙上前:“你别动!我来弄。” 她蹲在地上开始捡碎茬,小心中好像还是割到了手,她“嘶”了一声,Paris叫道:“你流血了,Shiloh!” Prince猛地回头,发现夏初满手鲜红,他大惊失色,连忙扔下书包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语气充满担忧和惊慌:“你怎么样了!你的手!” 可是面前的夏初淡定地看着他,还露出微微一笑。他这才发觉,她手上的“鲜红”不是血,而是番茄酱。 Prince彻底愣在原地。 他似乎非常惊讶自己会那么紧张和担心她,从而陷入一阵费解之中,目光变得愕然和迷惘。 “我没事,伤口很小。”夏初欣慰地微笑。 而Prince却变得很生气,一句话也没接,他赫然起身,捡起自己的书包,冷着脸匆匆上了楼。夏初对他的多变的心情感到摸不到头脑,和Michael对望了一眼。 上课时间还早,老师还没有来,Prince已经早早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自己的书本和文具,预习今天要上的内容。夏初的脚步一直很轻,她走进教室,来到Prince的课桌前,穿着拖鞋的Michael则倚靠在门边默默看着他们。 “怎么了,Prince?为什么心情不好?”夏初温柔地关心道。 “没有心情不好。”Prince低头翻着书,语气沉闷,老成中又有点孩子气。 夏初拉出一张椅子,在他前面坐下,笑道:“还说没有心情不好。那为什么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可以跟我说说吗?” 可她越是温和,Prince的心底好像就越无法接受,他突然变得很不耐烦:“我说了我没有心情不好。” 夏初不解地微蹙眉头,Prince已经合上书本,要离开自己的座位。 “快上课了,你要去哪儿?” Prince转过身来,他自豪地、笔直地站在她面前:“你不是我妈妈,你没资格管我。” 夏初神情淡漠。 倒是门外的Michael变了脸色,他立刻走进教室:“对不起,你说什么?” 夏初拉住了他,他却不可置否地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盯着Prince:“很抱歉Prince,我没有听清楚你刚刚的话,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算了,他不是有意的……”夏初再次淡声相劝。 某种程度上他说得没错,她的确不是他母亲。她知道这孩子太过懂事,懂得越多,心里反而有个结。他对母亲这个角色是不信任的,无论这个人是谁。再说,他也有权利不接受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不,他是故意的。”Michael看着她的眼睛,摇头否决,接着再次走近prince,几分不悦和严厉:“我希望你可以跟Shiloh道歉,Prince。你刚才很无礼,你不该这么对长辈说话。” “why?”Prince望着父亲,有一点孩子会有的害怕,但更多的还是珍贵的坚强和勇气,他昂首挺胸地站着,“我没有不尊敬她,我确实不是她生的。” “但你不能这么说话,这不是你不尊重她的理由,她在关心你,可你却在做什么?”Michael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Prince渐渐低下了头,可眉头依旧倔强地蹙着,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呃……抱歉,我有打扰到你们吗?”这时候,赶来上课的Ilean小姐抱着教案刚好看到这一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有点尴尬,不知该退还是该进。 穿着校服的Paris和Blanket吃完早餐也一起上了楼,两个孩子站在门口,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场景。众目睽睽中,Michael没再多说什么,只对Prince道:“先上课,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思考你究竟做错了什么,晚上自己来找我。” 负气的Prince仍旧不愿抬头,Michael搂着夏初走出教室,并对Paris和Blanket嘱咐:“进去上课吧。” 第180章 第五十八章 淡漠的男孩儿6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深夜11点,卧室里的Michael和夏初都靠在床上看书。夏初在看《到灯塔去》,Michael则在看《红与黑》。 看书是两个人最大的乐趣。他们会花大量的时间去阅读,尤其是Michael,他什么书都看,昨天他刚看完了《加德纳艺术通史》。他们离得很近,有时会相互交流,但大多数时间各看各的,互不打扰。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翻书的声音,Michael带着眼镜,手里还拿着放大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夏初望了眼时钟,合上书:“我要睡了。” “嗯。”他放回了水杯,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不,别睡,再等会儿。” “很晚了,孩子都睡了,他不会来了。” “会的。” “我不生他的气。” “但是他该知道自己做错了。” 于是夏初只好继续看书,陪着Michael等啊等,时间越来越晚,她逐渐变得疲倦,她揉了揉眼睛,再次望了眼时钟,已经凌晨1:25了。她刚想说:“你等吧,我睡了”,门就轻轻响了两下。 “进来。”Michael这下子终于舍得把书搁置一边了。 Prince垂着头慢吞吞地进了房,带上门,看起来有些沮丧和郁闷。Michael看了眼时间,然后端正地坐在了床沿:“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的语气比白天时温和了许多,Prince仍旧不愿意抬头,但他知道他不能不来见爸爸,所以他还是来了。 “想好要和我说什么了吗?” Prince背着手,只是盯着地板,仍有些拧巴和游离。 “好的,好的,你不想说话,但我想你应该明白了。那,你想好要和Shiloh说什么了吗?”Michael问。他在教育孩子,夏初不好插话,即便她想说些什么,这种节骨眼也只好保持沉默。更新最快的网 可能是倔强中又有几分羞愧,Prince憋了很久都不愿意开口,看着他,夏初的眼前不知不觉浮现了Shimi被训问时的场景。他也曾这样低垂着小脑袋站在墙角里,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又拉不下脸道歉,一副闷不吭声的模样。 Prince常常会让夏初想起Shimi。 明明是Blanket跟Shimi长得更为相像,连他都无法做到和Shimi神态、脾性、小动作如此神似,但Prince做到了,以至于夏初经常在不经意间产生恍惚的错觉。 Prince张了张口,捏紧了手指似乎刚想说些什么,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Prince被打断,紧接着闭了嘴,Michael接起电话:“喂?” 一点半了,Bill和Javon仍旧待在守夜,这是他们的常态。自己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猜不是Michael,因为拖车里有一部电话,只有Michael知道号码,有什么事的时候他通常会打这个电话。果然,他看见是Raymone打来的,手机一直狂震,感觉再不接马上就要炸了。 “喂,Raymone女士?”Bill接通电话,几乎是同时,电话那头的Raymone已经在喊了:“你得赶紧把老板弄出房子!” “出什么事了?” 可她就是不告诉他,只是一直催促:“快把他弄出来!我给你们在宾馆订了房间,快点出来!快!” 如此十万火急,Bill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他立即让Javon把车准备好而自己赶紧奔进房子里。当他冲进去的时候,发现Michael拉着夏初正在黑暗中跑来跑去,房子里一片漆黑,也不开灯,就好像怕什么人看见屋里的一切似的,同时另外一个小人影儿快速地冲进了Prince的房间。网首发 “Prince!快点儿!”Michael在小声叮咛。 “噢!”Prince应了一声,已经开始在房间里紧急地拿外套穿鞋子。 “Michael,你等等……你等一下……”Bill听见夏初在尝试说话,她一直被Michael紧紧拽在身边,不得不跟着他来回跑动。 “不行,我们得快点儿,没时间了!”他打着手电筒挨个到Paris和Blanket的房间,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被叫醒的孩子们当然都还有点睡眼朦胧,但又被爸爸带得很紧张,他的音量依旧压得很低:“快走!快走!快来,哦不,我们不需要那个,只拿一点儿东西就行!” Bill完全看不明白情况,他上前问:“先生,出什么事了?” “Raymone打电话来了,有危险,我们得离开,马上离开。” “她怎么确定那个人不过是恐吓罢了?而且,洛杉矶离拉斯维加斯那么远,你别这么着急,我们需要冷静思考这事儿真正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夏初在试图劝阻他,并让他镇静,但似乎并没有用。 “不!有一点儿可能性都不行,万一他真的过来了呢!” “我再去打电话问问Raymone……”夏初刚要转身,Michael就一把将她扯住:“别去!别离开我身边,我们死也不能分开……” Javon把车准备好后回到了拖车里,监测器上什么动静也没有,所有的传感器也没有异常。在他们离开前,他和Bill又检查了整栋房子,仍然是什么也没有。一家人已经坐进了车里等待出发,Bill看出来夏初并不想走,这一切都太匆忙了,可Michael想要马上离开。他再次对Michael进行安抚:“先生,一切正常,房子是安全的。相信我们,这里没有人。” Javon也说:“是啊先生,我们没必要离开,没有人想闯进房子,我都检查过了。” 但Michael完全陷入了恐慌,几乎语无伦次,好像根本听不见保镖的话,只是一直说:“我们得走!我们得走!” 孩子们都坐在边上费解地观望着,夏初是无奈的,但Bill能感觉到她的无奈中还是对Michael的这种恐慌充满理解。她目光微深,对Javon道:“走吧,开车吧。” 两个保镖没了主意,只好将行李装上SUV的后备箱,然后出发去亨德森的绿谷酒店。车子行驶远去后,这栋大房子在月色微光下依旧寂静如初。 一切都风平浪静。 到达酒店时,Raymone已经在卸货处等着他们了。一群人在半夜悄悄进入酒店,也没有提前对这里做安全检查,他们没得选择!亲眼看着这一家人在套房里安顿好后,Bill和Javon就警戒地到大堂守着,生怕什么人会突然潜入似的。 孩子们像一小队士兵,井然有序,该回房的回房,该睡觉的睡觉。夜越来越深,Raymone还没离开,可Prince没有真的去睡觉,而是藏在墙角处静静聆听着这些大人谈话。 他们为什么要半夜逃离?是因为Raymone接到了来自Neverland保安处的一通电话,有个员工说Michael拖欠他工资,还说要到拉斯维加斯□□进入他的房子威胁他。他们不能确定这人身上会带上哪些危险的东西,所以Raymone才让他们紧急离开房子。 “说Neverland拖欠他工资?那个人是谁?”Michael对那人的身份感到很奇怪。 “呃……我也不太记得名字,保安打电话告诉我的,所以我赶紧通知了你们。”Raymone说。 Michael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又问:“他真的要来拉斯维加斯吗?我的孩子们会不会有危险?” “只要离开了房子基本上就安全了,他不知道你们会到哪里去。”Raymone在尝试安抚他。 “那他会不会一直蹲守在房子周围呢?如果是这样,我们难道以后都不能回去了吗?”Michael还是很担心。 “不会的,如果他真这样做,我们可以找警察处理。” “不,不要找警察,我不想看到任何穿着那些制服的家伙,我不希望那些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冰冷地摇头否决。 “好的。”Raymone好像得到了警告一般,规规矩矩地回复道。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个……还不确定,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待几天,看一下情况……” 夏初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对话,可是很多地方她觉得都不对。对于他的事务夏初极少插嘴,她不想掺和,有时候也有意避开,但这次,既然听到了,她也难得开口。 “可是,为什么会有员工声称被‘拖欠工资’呢?” 她故意没有看Raymone,而是口吻淡淡地对着Michael问。这个问题犀利又刺耳,问给谁听的谁心里明白,Raymone本能地悄悄瞧了她一眼,收回的眼波隐隐不安地转动了几下。 Michael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对一切都运筹帷幄,极其精明,很有商业头脑,在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里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所有,可是现在,他常常心不在焉,糊里糊涂,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思缜密的MichaelJackson了。就像Raymone告诉他有员工说他拖欠工资,但他却不去追究为什么会有人说他“拖欠”工资,而会因为“威胁”二字随时陷入恐慌。 他手下的那些人平常是怎么办事的?财务规划和资金流动又是怎样的流程?涉及这些,以前的Michael一清二楚,他把所有命脉都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没有人敢耍心思。可是现在,他像个局外人。 这种变化始于93年,03年后尤其极端。 从93年那件案子之后,他的精神世界受到了重创,事业、经济状况也随之陷入了危机。当他身边围绕着正确的人时,他的事业也就达到巅峰。而当身边都是错误的人,他就会陷入低谷。中间一个环节出错,就开始了恶性循环,而90年代后期,越来越多错误的人涌向了他。 他的人生太多波折,“重伤”不断,紧接着96年Shimi去世,夏初抑郁远走,他心灰意冷,屈服于命运,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而03年那场致命的诬告更是彻底将他钉在了十字架上,供世人唾骂。所以如今,他变得不问世事,受不了一点纷扰,从前的斗志烟消云散,连自己曾经一手经营的商业帝国也不想再管,只想逃离世俗,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过自己的日子,仿佛只有藏在那里他才可以活下去。 被夏初这么一提醒,Michael回过神来,问Raymone:“是啊,为什么会出现拖欠工资这种情况?” 第181章 第五十八章 淡漠的男孩儿7 他想得到答案,所以一直盯着她,Raymone仿佛有点难以作答。但看得出她在努力维持着镇静的姿态:“呃……我也不太了解这件事情。” 话已经点到了,剩下的事情就留下他们自己梳理了,夏初起身离开,准备回房睡觉,Michael和Raymone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不了解?你不是一直管理着财务这块吗?员工的工资发放不是由你经手的吗?” “呃……或许是很久之前的员工吧,可能那时候并不是我管这些事。” “你为我工作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吧?难道有人被拖欠工资,几年后才会来要吗?” “这也不是绝对的,可能他很早就被拖欠了,只是期间一直没有渠道来争取也说不定……” 可是Michael不相信她的话,否定地摇了摇头:“不,这不合理……” “或许是有人用这种方式敲诈也有可能啊。” “敲诈?用工资的名头?不可能,那个人是谁?告诉我名字。” “我现在也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去查……” 夏初走动着,却撞见Prince站在墙角处,面对面,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还是Prince先回避了视线,大概还是因为昨天顶撞她的事情而感到别扭。她轻问:“怎么还不去睡觉?” Prince不吭声,夏初回头望了眼还在说话的Michael,说:“回房间吧。” Prince马上闷头回了房间,正准备关灯睡觉,门却轻轻扣了两声。夏初推门进来,给他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在了他的床头:“睡不着就喝点牛奶,早点休息。”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Prince有些惊讶,还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明明那样顶撞她,可她居然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不仅对自己的无礼只字不提,而且还跟以前一样关心自己?这让Prince的心情更加复杂,连句简单的“谢谢”也无法说出口。 夏初帮他关了大灯,本要出房门,又回头提醒:“对了,小心烫。” “等等!”Prince突然喊她,她回头,拉开门的动作顿住。 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严肃又犹疑:“你为什么不指责我?我犯了错,你应该生我的气才对。” 夏初微怔了下,温和回复:“我不生你的气。” 从小到大,记忆里的她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淡泊,波澜不惊,让他分不出她真正的情绪。为什么?难道她这个人都没有脾气的吗?还是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她明明会跟Daddy还有Blanket吵架的啊。 他费解地瞧着她,她微微一笑。 种种复杂的心情让Prince的心里乱成一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几股莫名其妙的酸楚一瞬间就涌上了鼻尖,孩子气地红着眼眶大声道:“我不喝!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很讨厌!” 他抓起牛奶杯就要放得远远的,他的动作又猛又重,夏初怕他洒出来烫伤自己,连忙上前想接:“小心——” 客厅里,对于Michael的一项项询问Raymone越来越无法招架,正语塞之时,突然听见一间卧房里传来了“咚”地一声,什么东西洒了,惊呼的同时手忙脚乱的声音。 Michael连忙过去打开房门,发现夏初和Prince都跪坐在地板上,一个神情痛苦,一个受惊慌乱,旁边还有一摊热气腾腾的奶渍,和一个横躺的玻璃杯。而夏初,她手腕处的衣服是湿的。 “怎么回事!你还好吗?”Michael连忙蹲下,睁大眼睛。 “我没事,不小心没拿稳杯子。”夏初的脸色有点点苍白,轻声说。 “不!不!”一旁的Prince猛地摇头,着急地道,“是我不好!快看看她的手腕,她被牛奶烫到了!快看看她吧,Daddy!”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好像很自责。 听闻了动静的Paris和Blanket也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跑了过来,Michael心疼地要掀开夏初薄薄的衣袖查看,却被她一把抓住手。 “先回我们房间吧,我没什么事。”夏初嘴唇没有血色,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Michael看了眼一旁的Prince,他竟然在抹眼睛,打从他大了之后Michael几乎就没见他哭过。明白了夏初的意思,他对孩子们道:“Blanket,Paris,都去睡觉。Prince,你也睡觉。”他紧急扶起夏初,对Raymone道:“Raymone,快去找个私人医生来!快!” 被眼前这突发事件拯救了的Raymone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哦,好的!”接着马上跑出套房去外面打电话。 Michael搂着夏初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卧室,没让孩子们进门。夏初不想让他们尤其是Prince看到伤处,所以那一整晚,孩子们都不知道她的手腕到底怎么样了,直到第二天,Prince看见她裹着一大块纱布,但用衣服遮起来了,只有腕根处露出来一点。 Prince猜想她一定被烫得很严重,因为他知道昨晚那杯牛奶有多烫,而且爸爸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得很不好,一直在客厅里踱来踱去。Michael说:“Prince,去叫Bill上来见我。” “好的,Daddy。”Prince跑了出去。 是的,Michael现在的心情真是坏极了。有人声称要来威胁他,而他被迫要半夜逃离自己的房子?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和错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根本没必要三更半夜跑到酒店来,夏初的胳膊也不会被烫伤,一切都是如此糟糕! 不一会儿,Bill进来了,他看见Michael正在发怒,他拿着电话还在跟线路那头的Raymone追究昨晚的事。 “先生,您找我?”Bill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大发雷霆,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Michael挂了Raymone的电话,对Bill道:“我不应该离开我的房子,我不该去躲什么人,我雇你们不就是解决这些事的吗?” “先生,您在躲谁啊?”Bill问。 Michael终于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Bill不敢相信地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离开的原因?Jackson先生,您在房子里很安全,我们有能力保护您和您的家人。如果Raymone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处理好的。” Michael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起来有点生气。事已至此,Bill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当时真的劝了他很多次。 他们又在绿谷酒店待了一晚,然后返回那栋大房子里。因为来回的奔波,孩子们都非常疲倦,通常他们对此很淡定,他们已经习惯了爸爸的生活节奏,时不时就要应对什么突发状况,然后紧急地转移阵地。 他们匆匆跑到酒店来,没住多长时间转眼又要走了,没人对此有任何解释,也没人对此负责。 保镖开着车,后座一片沉寂。Prince一直在悄悄注意夏初受伤的手腕,Blanket突然昂头问爸爸:“Daddy,我们要去别的房子住吗?我们能回Neverland吗?” 夏初的睫毛低垂下去,Michael摇着头说:“不,我们永远不会回去了,那里已经被魔鬼污染了。” 第183章 第五十九章 Michael昨晚睡得很好,他一早上起来就跳进了拖车里,满脸笑容:“早啊!大家昨晚睡得都好吗?” 他看起来格外的精力充沛和友好,Bill和Javon那一瞬略感惊讶,恭敬地回答道:“很好,先生。” “好,我昨晚睡得像个婴儿一样香。” Michael心情愉悦地离开后,两人面面相觑,Javon耸了耸肩:“他的心情真是变幻莫测啊。” “看来以后我们得让他多睡点觉了。”Bill笑道。 今天的阳光特别的明媚,一个美丽的周末。Prince在院子里遛狗,他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 “呃啊!你真恶心,Kenya!” 面对一坨“顽固”的排泄物,Prince不得不蹲下来,用手隔着纸巾去把地上的残留擦干净,表情扭曲。真是自己养的狗,含着泪也要把屎铲完。Kenya伸着舌头摇头摆尾,似在邀功一样兴奋地打圈圈。 拖车里的Javon则在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忍不住笑得龇牙咧嘴、肩膀发颤,他很高兴Prince终于体会到他们当初的痛苦了。 夏初端着一盘曲奇饼干从厨房里出来,她走进拖车里,看见Javon盯着窗外笑得正欢,她说:“Javon,吃点巧克力曲奇吧,刚刚烤好的。” Javon没想到她突然会进去,连忙收敛了笑容,客气地起身:“哦,谢谢!我最喜欢吃曲奇饼干了。”他拿起一块,马上尝了尝,连连称赞好吃,还说,“这比我妈妈做得还要好吃呢。” 夏初从拖车出来走到院子里,看见了Prince,她招手:“Prince!过来。” Prince放下工具走到她面前,在房子周围巡逻的Bill也刚好回来,她递上盘子,展开笑容:“早,Bill,想要尝尝我刚烤好的曲奇饼干吗?” Bill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Prince拿起一块,主动上前递给他:“尝尝吧,Bill,Shiloh烤的饼干总是超级棒。” “谢谢,我想一定很好吃。”Bill笑着咬了一口,这东西酥酥脆脆的,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接着碎渣。 夏初顺手理了理Prince衣服上的褶皱,问:“在干嘛呢你?” Prince走了几步将簸箕和扫帚拿了过来,叹道:“我在给Kenya扫大便。它吃得太多了,每天都特别能拉,我刚刚都捡屎了呢,我得去洗个手。”他努着嘴搓了搓掌心。 夏初的神情逐渐迷惑,指道:“那你刚才……” 咬着曲奇饼干的Bill突然觉得自己咬上了石头,睁大了眼睛,表情怪异。 他就像一个当场石化了的巧克力色大块头,三人互瞪,六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空气里渐渐飘来一丝狗屎的臭味儿。 Prince连忙抓起簸箕,匆匆撤退:“我……我去倒垃圾。”夏初不知所措,也端着盘子低头跟上:“我也去。” 待他们走远,面色扭曲的Bill这才“呕”的一声,把嚼碎了的饼干全吐回了手里。 几天后的晚上,在保镖们的保护下,Michael和夏初带着孩子们去Wynn酒店吃饭,Javon把守在包厢外面,一切都很正常。 这时,有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了走廊里,Javon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警惕地往包厢门边站了站。没想到这人靠到了他的身边,笑说:“嘿伙计,商量个事儿。”更新最快的网 “什么?” 他凑近他耳边:“你想不想很容易就能赚到5万美金?” Javon皱眉,不解地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男人低声道:“我知道你在为谁工作,我也知道你身后这包厢里的人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下周MichaelJackson和他家人外出的确切时间和地点,这钱就是你的。有兴趣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他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然后把名片塞给了他,离开了。 Javon对此感到纠结,他不是纠结要不要联系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而是纠结该不该把这件事汇报给Michael。他已经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自己说了之后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呢? 夜晚,他回到拖车里把名片给了Bill,然后靠倒在椅子上:“瞧瞧这个吧。” “这是什么?”Bill的大手拿着这张小小的卡片,正反看了几遍。 “谁知道呢。说是只要我告诉他Jackson先生出行的时间和地点,就能给我五万美金。”Javon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不过我可不干这种出卖人的事儿!”接着“咕咚”、“咕咚”地喝起了水。 在他们这一行,一旦你不守职业道德,就证明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值得信任的保镖,这样的事只要发生一次,那么以后再也有人会雇佣你了。 Bill点了点头,说:“不过我们还是得查查他的底细,搞清楚他到底是谁。万一他心怀不轨,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背地里经过人脉圈的调查,他们发现这人是个狗仔,随即放下心来。是的,如果是个狗仔,那么这件事就合理多了,他们没必要再担忧,因为有太多的狗仔都想要不择手段地得到Michael和他孩子的照片,只要他们无视就可以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一周以后,Bill开着车,车里很大声的放着古典音乐,车里只有Michael一个人。他说:“Javon,你能把收音机关一会儿吗,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好的先生。”Javon关掉了音乐。 “上个礼拜,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不寻常的邀请?” Javon当场就愣住了,Bill也是,不过双手仍旧不动声色握着方向盘。那一刻Javon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哦,该死,他找人来试探他! “是的,先生。”Javon装作镇静的样子,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把整件事解释了一遍。 Michael一直静静聆听着,最后露出了笑容:“Javon,我为你骄傲。” 看起来他真的很高兴这个年轻人通过了考试,而他也找到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了。 “如果你给这人打了电话,我肯定已经把你炒了,但你做了正确的事情,你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我,Javon。”Michael盯着他说。 “是的先生,我知道,很抱歉,我只是不想让您担心。”Javon抿起嘴唇。 “是我的错,先生。”驾驶位的Bill主动说,“Javon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后来我查到他只是个狗仔,并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我们就自己做了决定,只是不想您担心。” Michael微微一笑:“谢谢你,但你们还是都告诉我的好。” “好的,先生。”两人附和。 Javon心里明白,在这以前他一定对自己有所防备,所有事情都是通过Feldman传给Bill再传给他,他和他真正的接触也寥寥无几。这样一个巨星,他的人和世界神秘又真实,将许多人拒于千里之外,而一旦自己通过了测试,就意味着自己有资格可以被他信任了。 车子继续在马路上行驶,没了古典音乐的车里显得十分的安静,透过车内后视镜,Javon注意到Michael一直侧着头,静静望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嘴角难得挂着舒缓的弧度,似乎在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可以少受一些伤害而难得地放松。 但没过一会儿,那弧度最终消散,随着他渐深的眸子回归了平静。 流行乐之王的世界是巨大的,无边无际的,因为他曾站在过世界之巅,历经无数的辉煌;但流行音乐之王的世界又仿佛是极其狭小的,十分闭塞的,小到连十个足以信任的人都塞不下。 孤独。 这是在那一瞬间,Javon唯一想到的单词。 不,是孤独又可悲。 可悲?渺小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觉得MichaelJackson的人生很可悲?别开玩笑了伙计,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超级巨星啊!他拥有这世上的一切!包括你将要从他那里获得的工资。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呢?回过神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疯了,他勾了勾唇角,悄然失笑。 第185章 第五十九章 3 每逢周末的时候孩子们都很开心,因为不用上学了,可以尽情玩耍,并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完成自己的家庭作业。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一整个上午,Michael都有意无意地黏在夏初的身后,像个跟屁虫。一双大手从腋下伸过,环抱住了她的Yao肢,夏初侧头瞧他:“你到底想干嘛啊?” Michael的脸在她的脖间不安分地磨蹭着,像是在撒娇一样:“就……那个啊……” 厨房里的夏初“咳”了一声,然后忌惮地瞧了眼房子里的孩子们,小声哄道:“现在是大白天,孩子们都在呢……” 家里有孩子,Michael和夏初“办事”的时候总是很不方便,因为这三个小鬼随时都会出现。他们有时候会在半夜里趁孩子们都睡着后锁上卧室的门,但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尽过兴,也没有体会过“二人世界”了。 “把他们支开不就好啦。”Michael笑了下,马上喊道,“Prince!Paris!Blanket!有没有人想要吃冰淇淋?” 话音刚落,一阵“我——”“我——”“我——”此起彼伏。孩子们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个二个都光速出现在了厨房里,Paris举着手,眼睛发光:“我!Daddy!我想吃冰淇淋!” Michael笑着抱起胳膊,明知故问:“你们三个都想吃?” “是的,Daddy!”孩子们期待地点头。 一群小吃货,真是太好了。Michael掩饰住窃喜和得意,装作淡定地说:“好,那让Bill开车带你们去冰淇淋店。” 孩子们一阵欢呼,马上回房穿外套、戴围巾,匆匆收拾好自己,然后兴高采烈地爬进了车。开车之前,Michael弯腰对车窗里的Bill说话,Bill本以为他会嘱咐自己小心保护孩子们,没想到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吃久一点……” Bill傻眼。 车子离开了,孩子们也都被骗走了,Michael张开双手走进厨房,扬起嘴角:“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吧?” 夏初似笑似嗔地瞧着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盘子,然后突然一鼓作气跑上楼,Michael漾着笑容赶紧追上,像一只要抓住小白兔的大灰狼。 卧室的门被撞开,Ji吻的两人抱在一起,在墙面上翻来覆去,ChunShe久久不能分离,Michael气ChuanXuXu,迫不及待地去Tuo她的Yi服:“Comeon,Babe……” 两个人倒在床上,JiLie的FuMo中伴随着You人的Chuan息声,Michael吮Xi着她雪白的XiongPu,却突然被人叫停。 “等等——”夏初抱着他的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Blanket是不是没带帽子?外面很冷。” 这么一说搞得Michael也有点担心,于是这对操心的父母只得起身,给Bill打电话确认Blanket有没有戴帽子。 果然,小家伙忘记了。 “回来把帽子戴上。”都到半路了,Michael敲着桌子叫他们折回来。 小家伙风风火火地回来,被妈妈戴上帽子并亲了一口后,又风风火火地上车,黑车再度离开,这下是真的走了。 Michael抱着夏初压倒在床上,笑容ai昧:“现在可以了吗?” 夏初笑着点点头,他们刚接上吻,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Michael不得不去接电话:“hello?呃……William!哦,Hi!你好吗……”打电话来的是黑眼豆豆的主唱Will.I.Am. 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聊音乐制作,聊专辑风格,聊市场走向……Michael也从站着变成了坐着,认真地跟电话里的人讨论着上次录音的样带,越聊越深入,自己都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夏初则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静静等待,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再见……” 终于,通话结束了。Michael放下手机转回身,看见夏初的时候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随即笑了笑:“我都把你忘了……” 夏初嘟起嘴,他笑着爬上床,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对不起宝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可以继续……” Tiao情很容易,qin热又开始了,Michael的大手一直紧握着她的Baoman,直到最后shen进她最simi的地方。YiFu一件件剥落在地,卧室里的气息也越来越Mi离。 若隐若现的喇叭声飘进了耳朵里。夏初突然清醒地睁开双眼:“回来了?”Michael竖耳侧听,果然有车子开进院子的声音。 “这群祖宗。”Michael叹了口气,两人只得慌慌忙忙地穿回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真是一波三折。 孩子们都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可是Michael不甘心,坐立不安了十几分钟后,叫来了Bill:“给我定一间酒店房间。” “什么时候的?” “现在。” “另外,打电话给Grace,让她现在过来。” Grace留下来照看孩子,Michael和夏初一起坐车去了酒店。打从在路上开始,他们就在后座接吻。开车的Bill听见了他们亲嘴的声音,只是握着方向盘,眼神ai昧,笑而不语。 到达酒店后,Michael和夏初待在房间里,Bill就一直站在楼道里守着。他能想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一对父母撇下孩子们特意跑到酒店里来开/房,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在那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回家。 再坐到车里的时候,Bill可以明显地察觉Michael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唇角一直扬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而夏初则有些腼腆,虽然她在努力用淡然隐藏,但还是盖不住脸颊的绯红和眼角眉梢的羞嗔,将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到家了,汽车开进院子的大门,下车后,两个人像刚谈恋爱的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下,手拉着手回到了房子里。 第186章 第五十九章 4 夜半。 Paris睡在被窝里,Michael半躺在床边,父女俩相互依偎着聊着天。他们俩是最亲密的父女,也是最知心的朋友。以前Michael心情低落的时候也会向Paris诉苦,Paris总是愿意当爸爸最忠实的听众,非常地理解他,而Michael也会告诉女儿做人要心存善良,但也要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危险和阴暗。今晚,他们谈论的话题是“梦想”。 “我以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Paris问。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梦想,你有权利自己做主。”Michael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金棕色的头发。 “我爱你,daddy。”Paris发自内心地依偎在爸爸怀里。 “我也爱你。”Michael亲了亲她,他们每天都是如此。 “晚安。”给了女儿一个温暖的拥抱后,他从床上起身。Paris才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晚安,Daddy。” Michael关灯后走出房门,某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在眼前—— 杰克逊大街上阴暗狭小的旧房子里,父亲粗鲁地将他拎到面前,脸像魔鬼一样可怕,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再练习了!!”年幼的自己倔强地哭着大喊,挣扎中眼泪一串一串地掉。 “啪——啪——” 父亲用浑厚的手掌狂扇了他两个响亮的巴掌,粗暴地揪起他的衣领咆哮:“你再说一遍!” “我不要再练习了!我不要!我讨厌唱歌!我讨厌跳舞!我恨你!我恨你!”他大哭着拼命反抗,像发疯了一样。咬牙切齿的父亲不顾母亲的尖叫和阻拦,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直到他陷入窒息…… 自己怎么会那么说呢,他明明是很喜欢唱歌和跳舞的啊。 房子外的月色清冷而温柔,童年挥之不去的幽暗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思绪飞回,Michael垂着眸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回到自己的卧房没多久,他开始脱下外衣,夏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提醒他回头看——地面的门缝里有一个小黑影,接着,一张纸条悄悄地塞了进来。 光亮缝隙中的小黑影消失了,Michael上前捡起纸条,孩子的笔迹温暖而稚嫩—— “亲爱的Daddy: 我爱你。真高兴你给了我晚安抱抱。 我爱你,晚安。明天见。 ——爱你的Paris” 趴在他肩膀上的夏初故作羡慕地揶揄道:“我也有收到过啊,一幅肖像画。” 那幅画是去年2月夏初生日的时候,Paris送她的礼物,她自己用水彩笔画的,当时他们还住在巴林。画上的“夏初”变形到有些可爱,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送给最美丽的Shiloh,爱你的Paris”。 瞧着她亲密又略显顽皮的打趣模样,Michael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和甜蜜,他刮了下她俏丽的鼻子,将纸条折好,放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里面都是他平时和孩子们的“家庭信笺”,每一张都保存得很好,作为他个人最珍贵的“收藏”。 接着他突然将夏初高高抱起,然后双双摔向柔软的大床:“看来下午在酒店里还没有把你□□好!”一阵本能的惊呼后,大床弹了一下,卧室里依稀传出了夏初清爽的笑声。 对于MonteCristo大街2785号房子来说,周围常常会守着一些人,是Michael的粉丝。有些人会专门开车来这里,停车待一会儿,然后绕着街区四处看看就走了,有些则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在那儿,甚至就地搭起了帐篷。大部分粉丝都很乖,从不打扰这栋房子里的人,只是老实地待在附近,她们只是想离Michael近一些,让自己能有机会看见他,或者让他看见自己,仅仅是这样就满足了。 但,如果连粉丝都能得到Michael住在这里的消息,那么其他人也能。 一大清早,Bill就拍了拍Javon的肩膀,指着监视器:“你看这辆车——” “看到了,一辆PTCruiser。”Javon盯着它,它一直在房子前面来回徘徊。 “我注意它很久了,它已经绕着街区开了好几个来回了。”Bill说。 “是粉丝吗?”Javon问。 Bill凑近屏幕皱起眉头:“车窗上有涂色,看不见里面的人是谁。” 又绕着街区开了4个来回后,这辆车开走了。然而第二天,这辆车又来了,而且停在了大门右边,这可超出了它能停留的范围。 Bill从椅子上起身,对Javon嘱咐:“你看着监视器,我去门口去看看是怎么回事。”Bill刚到大门口,车里的人刚好出来,这可让他在心里吓了一跳。 年迈的Joseph从车上下来,关上了车门。他皮肤松弛,留着胡须,头戴黑色礼帽,左耳有耳环,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上戴着金戒指。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看起来老态龙钟,却面相凶恶。 Bill曾在电视上见过他,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他感到心里发慌:天呐,这就是JoeJackson,MichaelJackson的父亲,他揍过Jackson5里所有的孩子! 但Bill没有开门,只是从大门里伸出手说:“请问您有何贵干,Jackson先生?” Joseph没握他的手,而是用一种非常敌视和阴险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就是那些往我儿子胳臂上打针的人吧。” Bill感到不解,但他没有发问,也没有回答。Joseph用一种冷冷的口吻说:“我来这儿见Michael.” 他看起来像个讨债的凶横的黑帮,而不是这栋房子主人的父亲还有三个孩子的亲祖父。他想要进房子的目的看起来强烈不容拒绝,却对房子里的人丝毫没有关心的感觉。 “好的,您稍等。”Bill恭敬地说,但还是没有开门,而是把他留在了门口,自己进房子里找Michael。 他走到Michael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夏初。他问:“Jackson先生呢?Jackson先生来了。” 夏初感到迷惑:“谁来了?” Bill都感觉自己有点糊涂了,拍了拍额头重新说:“Jackson先生在哪里?他父亲来了。” 夏初怔了一下,神色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变化,道:“他在录音室。” Bill来到录音室门口,Michael在里面听音乐,声音很大,他敲了敲门,然后门开了。 “什么事?”Michael打开门,他的手还随着节奏在腿边打着拍子。 “先生,您父亲来了,在大门外面。” “他有预约吗,他在日程上?” “我想应该不在。” “不,我不见他。我在工作,我创作的时候不能被打扰,让他回去,然后预约。” Michael就这么关上了门,Bill却感到难题降临,他只得往大门的方向走,心里却想着:“该死!他摆明着不想见他父亲,所以把锅甩给了我,让我去解决。我该怎么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镖!难道我真的要告诉那老家伙如果他想见他的儿子必须得先预约?!他会不会当场揍我一拳呢……” 该死的,他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名出了名的魔鬼父亲劝走? Bill回到了门口,虽然很为难,但还是尽量镇定和委婉地说:“很抱歉Jackson先生,您的儿子很忙,没有时间见您。如果您想和他见面,请提前通知我,我得确保Jackson先生提前知道您哪天要来,这样他就可以很好地安排其他事了。您到时可以提前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Bill将名片递出了门外,可是对面的人没接,他的手就一直那么僵在那儿。 Joseph面色阴厉地瞧了眼他手里的名片,突然暴怒地冲他大吼:“我他/妈/的才不要你的号码!要是没有我,你们这些杂/种根本不会有工作!!他/妈/的是我创造了这一切!!” 他开始了爆发式的骂骂咧咧,有理有据地把所有人都炮轰了一遍。Bill不会去回嘴,无论Joseph还要骂多久,对于他来说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其他的事比如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不属于他这个保镖的职责范畴了。 最终他转身走开了,回到了拖车里。即使面前没人了,Joseph还是站在外面继续大骂,这栋房子里一直都没有人出来搭理他,最后,他开着他的车离开了MonteCristo大街。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网首发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87章 第五十九章 5 Bill对这对名人父子之间的关系感到十分困惑,然而在接下来的发展中,更令他感到困惑和无从猜测的事情接踵而来。他会渐渐明白,Michael需要他挡在门外的不止是他的父亲,而是除了他母亲之外的所有的家人。 在此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工作会有多难。 孩子们最近的表现很棒,作业没有拖拉,考试成绩也很好,为了奖励他们,Michael和夏初决定带他们去看电影。一切安全上的细节都提前策划好了,Bill和Javon驾车带他们去被包场的影院,而房子由备用保镖团队在保护。 路途中,一家人还在讨论昨天的考试内容。Prince所有的学科成绩都很优异,尤其是数学,但他对此很淡定,这令Michael和夏初感到很骄傲。Paris则还在为自己考试中的失误而懊恼,她总是忍不住抱怨和责怪自己:“唉!那道题我不该算错的!” 夏初莞尔,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Paris噘着嘴沮丧得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了。而且你知道,有了这次的经验,你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不是吗?” “嗯!”Paris郑重地点头,握紧拳头像立誓一样,“我以后绝不会这么粗心了!” “得了吧。”Prince舒服地靠着后座,抱着胳膊轻飘飘地道,“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写错答案都是因为粗心大意。” Paris不禁逗,眉毛马上横了起来,伸头辩驳道:“哪有!又不是每次都像这次一样!” “题目不同,原因雷同嘛。”成绩优异的亲哥淡定地开启了嘲讽技能,Paris被气得不轻,哼了一声,狠狠地别过脸,一路上再也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Michael不禁失笑,摸了摸Blanket的脑袋,故意说道:“今天还是你最乖,都不吵架。” Blanket将两只小手背压到了屁股底下,稚气又老成地撇嘴耸肩,表情可爱,没有吭声。 孩子们的斗嘴使得车内的气氛很有趣,Javon握着方向盘,笑着将车开向下一个路口。 一阵音乐声,Bill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他接道。 “他们突然进来了,他们进大门了!!”电话里的人在十万火急地喊。 Bill紧张地抓紧电话:“谁?谁进来了??” “他的家人!他们都在这儿!”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然后Bill挂了电话。所有人都感到很迷惑,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回头望向Michael说:“先生,您的家人闯进了您的房子。” “什么??”车辆还在道路上行驶,后座的Michael惊愕地瞪着他。 当Javon不得不违反交通规则,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回来,违规把车停在街上,接着又横穿护栏,简直是飞回了房子里的时候,他们看见一辆黑色悍马车停在院子里。 Michael不想被看见,所以Javon带着他、夏初还有孩子们从不起眼的地方转进了房子的一个侧门,Bill则去解决这件事。他从正大门进了院子,冲着那辆黑车发火嚷嚷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你们他/妈是做什么吃的!” 预备保镖团队的人都不敢接话,追问了好一会儿,Bill才找到答案。院子的大门关闭得非常慢,一旦给一辆车开门,系统自动会给第二辆车进来的时间。这辆黑色悍马车今天一直待在街道上,而今天正好有人给房子里送货,车子里的人逮着机会就把车开进来了。 而现在,房子前面的环形车道上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作为Jackson5的粉丝,Bil认出了那是Jackie,Randy,还有他们的大姐Rebbie,他们站在房子前面,看见Bill后一起朝他走了过来。Bill感到不妙,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吧,他想他又要开始对峙的戏码了,就像和他们的父亲一样。 然而和Bill想象中的不一样,与他们暴躁凶狠的老父亲Joseph不同的是,这个家族其他人的性格好像都比较温和,也表现得非常诚恳和平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沉稳的Jackie也向他伸出手:“嗨,你好,你是Bill吗?” “是的,先生。” “哦,是啊,我们听说过你。”一句简单的客套,但很礼貌。 这时Randy插话:“你是Fruit的人吗?” 他光头,身材不是那么高,但带着点紧实的雄壮,气质上跟他的天王哥哥差别巨大——Michael又高又瘦,像块清雅的竹板。 “您说什么?”Bill没听懂。 “你是伊/斯兰国家的人吗?” “不,不是。” “哦,好吧,我们来和我们兄弟谈谈。” “对不起,你们需要先预约才行。”Bill不得不拿出老套路,他明白这可能会引起某些家人的愤怒。 果然,Jackie和Rebbie还保持着冷静,但Randy开始有情绪了:“不,我们现在就要见他!”他好像很生气,嗓门也变大了。 Bill只能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一样平静地坚持他的立场,他知道这很令人讨厌,但他不得不这样说:“如果你们事先预约,Jackon先生会见你们的。” 又费了一番口舌后,最终,Bill还是将他们送出了别墅。这件事解决起来可真不容易,Bill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开始往回走,抬起头却看见Michael站在二楼他卧室的窗边——他的身体掩在窗帘后面,黑色的眼睛从缝隙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Bill得上去找他交代始末,他敲了门,被允许进门后,他看见夏初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看向了自己,而Michael盯着地面,眉头紧皱,脸色看起来焦虑而阴森。 “先生,你还好吗?”Bill小心地问。 “他们怎么就直接进来了”他盯着他,语气听起来温柔中带着恼火。 他的神色令Bill感到不安和忐忑,当他冷着口吻非常严肃地盯着你时,你会本能地感到紧张。 “对不起,先生,我正要去检查一下安保看看怎么回事。” Bill在努力道歉,但他的一切解释现在都是无用的,因为他的雇主不需要他的解释,只需要他的保证,否则这份工作会有更合适的人来做。 “Bill,我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是的,先生。” “再也不会,你明白吧?” “明白。”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网首发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更新最快的网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88章 第五十九章 6 在前十几年的时间里,Michael和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复杂。他们忽聚忽散,常常很久都不联系。但在03年至06年庭审期间,整个杰克逊家族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公开宣称对他的支持。面对磨难,那是除了年少时期全家人最团结的时候。Randy甚至做了Michael那段时间的经理人,并负责召集法律团队,最终,官司结束了,他们胜利了。可庭审结束后,似乎刚刚连接上的家庭纽带又断裂了。 Jermaine想利用审判事件出一本关于家族的书,这等于在揭Michael感到恶心的伤疤,用他的鲜血淋漓的痛处去赚钱,Michael绝不能容忍。而Randy也在关于生意的事上和他彻底闹翻,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他的家人们与他之间产生重重矛盾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利益冲突。更多时候他们之间不像一个家庭,而像一个紧紧相连的利益集团。网首发 Michael不愿再与任何人联系,就像这次回到拉斯维加斯,除了他的母亲,谁都不知道。而在得知他回国后,他的兄弟姐妹们包括他的父亲,都想尽一切办法要见他。因为他是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没有了MichaelJackson,什么事也成不了。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1989年6月,TheJacksons的合同到期后CBS决定不再与他们续约,因为那时候Michael已经从组合中单飞了,对于商家来说,这个老牌组合不再具有他们需要的商业价值。 可是这些内情保镖是不需要也是没资格知道的,所以Bill和Javon总是感到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Michael为什么会如此排斥见自己的家人,与家人相见不应该是圣诞节聚会时那样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吗? 偷偷在窗帘后面观望的人不止Michael一个,三个孩子全都秘密地挤在二楼的一间房间的窗户边上,这屋没人住。Prince和Paris身高够,可Blanket费劲力气踮起脚也才刚好能露出一双大眼睛。小家伙们用天真的眼神好奇地看完了房子外面刚刚发生的一切,直到黑车开出了大门,Bill也进了房子。 “那些人他们是谁啊?”Blanket昂头问哥哥姐姐。 “你不记得了吗?”Paris问。 年幼的Blanket稚气地摇了摇头,他完全不认识他们。 Prince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腰告诉他:“你得记住,那是我们的姑姑和叔叔。” ———————————— 前阵子的时候ElizabethTaylor的人就联系上了Michael,原因是她即将在拉斯维加斯湖的度假胜地开一个盛大的75岁生日Party,这将会是一场星光璀璨的宴会,包括走红毯和被媒体拍照。Elizabeth方面的人询问Michael是否想参加,而Michael当然想去了。 宴会开始的两周前他就通知了保镖们,让他们早早地为宴会作准备。 而Michael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意大利的著名设计师RobertoCavalli打电话,来给他设计参加宴会的衣服。Cavalli立即飞来了拉斯维加斯,保镖们将他从米高梅大酒店接到家里,然后他就开始Michael设计宴会当日全身的穿着打扮。 离宴会的日子越来越近。白天,Michael把两个保镖都叫到了房子里,他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自己的要求: “确保你们都要穿新西服。” “不仅是西服,还要全新的。” “把车洗干净,再打上蜡,确保你们的皮鞋像镜子一样亮。” Bill和Javon看了看对方,忍不住睁大了彼此的小眼睛。 这还不算,Michael又让他的发型师和化妆师飞了过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总是对每个细节都非常的在意,一切都只是在为他的公开露面而做准备。 出席老朋友的宴会,他对这件事感到兴奋和期待,他还在保护下悄悄去了很多次商店,就为了精心给Elizabeth挑选礼物。他每天都在和Bill他们说:“你们一定要看起来很棒!我想让每个人都看起来很棒!” “好的,先生,我们一定会的。”保镖们总是这么回应他。 Michael笑着看向夏初,她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素面朝天,头发也随意地夹在脑后,端着水杯摊摊手:“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去。”然后淡定地上了楼。 Elizabeth生日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一整天Michael的精神都很好,只要他笑容满面,快乐就会很容易传染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 “嘿!”Bill笑说,“Jackson先生心情很好哦!” 每个人都很高兴,房子里的气氛变得棒极了。Bill和Javon又检查了备用保镖团队,然后回到拖车里,确保自己穿戴整齐。他们站在镜子前,新的西装,闪亮的鞋子,甚至连武器都擦亮锃锃的。 “天哪,我们看起来太棒了。”Javon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得意地道。 “好吧,我们现在可也是MichaelJackson的人了啊,伙计。”Bill笑着说。 Javon望着头顶上的吊灯,沉醉地陷入了幻想:“想象一下,我们待会儿要和流行音乐之王一起走红毯了,而且还是ElizabethTaylor的生日宴会的红毯。我们会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侧护送着他,穿过层层的媒体和闪光灯,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是MichaelJackson的保镖……哦天啊,这也太酷了!”他紧攥着拳头兴奋地狂喜道。 哈哈,小年轻。年长稳重的Bill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难怪,这确实令人激动,难道自己不兴奋吗?自己也只是比他稍微强那么一点吧,哈哈。 保镖们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临出发前,连发型师、化妆师先行离开了,卧室里的Michael还是一直在照镜子,靠在床上的夏初没有人情味儿地催他:“看看几点了,你真的该出发了。” 可他还是拾掇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询问她:“可以吗?我这样可以吗?” 他已经问了有一千遍了,如果发型师和化妆师还在的话,应该会耐心地回复他: “你看起来真的很棒,Michael。” “你完美极了,Michael。” 但房里现在只有夏初。她撇撇嘴低头看书,懒得搭理他。 又拖延了一会儿后,Michael终于想起来看时钟了:“好吧,我想我该走了,我不想迟到。” Javon守在车库里,等待Michael一会儿下楼过来。等候间,Bill出去给另一辆车加油,他从环形汽车道的右手边出去,大门在他身后慢悠悠地关闭。然而在两扇门只差几英寸就完全合上的时候,Bill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房子里的夏初被那声音震得惊了一下,孩子们也是,但他们都在不同的房间。 外面的Bill马上回头看,一连灰色的梅赛德斯奔驰车正在全速撞向大门——后退,前进,后退,前进,它连撞了好几下!大门摇摇晃晃地打开了,就像电梯门遇到外力不能关上一样。 Bill惊呆了。 他看见那辆梅赛德斯冲了进去,油门似乎被踩到了底,上了左侧车道后还在加速,直直地冲向房子,就像准备撞上去要同归于尽一样。听到巨响声的Javon从车库里跑出来,他看见Bill已经拔出了枪,冲向那辆车。 “车上的人——立即停下!”Bill在大吼。 Michael正往车库走,Javon大喊:“Jackson先生!别过来!” 他没明白,Javon冲过去拽着他把他推回房子,把门锁上!Javon把他关在房子里跑了走了,留他在里面尖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像是那种刺激的电影场面,千钧一发之际,那辆梅赛德斯猛地踩下了刹车,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同时由于强烈的惯性,车子甚至漂移了半圈,横档在房子正门前,地面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轮黑印。 Bill冲到到房子和车之间,举枪指着司机,他已经瞄准了他的胸口,几乎已经准备开枪了!驾驶位上的男人赶紧弯腰躲避,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面色惊恐的女人,她穿着性感的吊带衫,打扮得很妖艳,战战兢兢地维持着抬胳膊的姿势,发着抖,仿佛是被刚才的车速还有Bill手里的枪口吓得不轻。 司机探出头来,Bill正要扣动扳机,却当场惊呆——是Randy。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网首发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89章 第五十九章 7 该死!竟然是这个家伙!Bill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如果他刚刚开枪了那就真的完蛋了,他几乎能想象到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流行音乐之王的保镖枪杀了他的弟弟! Javon赶了过来,想要帮Bill,他都准备好揍人了,但见Bill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别过来:“我来解决。” 夏初安抚了孩子们,让他们乖乖地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然后下楼,见Michael焦急地站在门边,似乎想拍门,但是不敢发出动静。她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Javon把我锁在了房子里,外面好像闯进了什么人!”Michael急得原地打转。 车里的Randy打开车窗,不客气地对Bill嚷道:“快把枪拿开,不然我叫媒体过来!” 叫媒体??他们才应该是叫媒体那一方吧!Bill走到车子跟前,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Jackosn先生,你不能这样做。” “我来这儿见我兄弟!” “你不能这样,请你把车开到门外,然后我去和Jackson先生说你来了。” “见不着他我是不会走的!” 这个人顽固又冲动,像个□□包似的,一点就着,一直在肆无忌惮地嚷嚷:“拿不到钱我是不会走的!Michael欠我钱!我他/妈/的要我的钱!要不到钱我他/妈/的就不走!”他好像喝了酒,看上去有点情绪激动和失去理智。 Bill收起了枪,试图稳定事态:“你先下车,这样我们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不!少他/妈/的给我来这一套!今天我拿不到我的钱我就不会下车,Michael今天不还我钱我就打电话叫媒体过来!我要曝光他的住处,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欠钱不还的家伙!”Randy像一只狂暴的野兽似的,一边拼命按喇叭,一边怒火朝天地吼着。 Bill不能让媒体过来,但也不能叫警察过来,他简直要被气坏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好让Javon和备用保镖团队看着Randy,然后跑进房子找Michael。 “您的兄弟Randy把大门撞开了,他说他来找您处理一些经济问题,而且见不到您就不走。”Bill告诉他。 夏初站在Michael的身边,他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冷冷地看向别处:“让他出去。” Bill觉得他其实应该是更想说“让他滚出去”,因为他铁青的脸色说明了一切。他不得不回去又开始和Randy谈判,可他还是不走,他就是待在车里,不停的嚷嚷咒骂着要钱。 Javon悄悄提了个主意:“我们用其他车把这家伙卡在里面,然后带着老板坐另一辆车从侧门出去?”Bill觉得可行,然后让他去告诉Michael,可是Michael摇了头:“他会跟着我们去Liz的宴会上。他会去那儿闹事,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应该受到影响。” Javon叹了口气。 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Bill去房子里告诉Michael,Randy还是不愿意走。Michael呆坐了一会儿,夏初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起身:“好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上了楼,边走边脱他身上精心设计的名贵外套,就像它是一件可以随意□□的睡衣,最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Bill无可奈何地望向了夏初,她也深深地蹙着眉头。 老天啊!杀了他们吧!他们准备了这么久!Jackson先生准备了那么久!他们所有人精心准备的一切,全都被那个讨厌的家伙毁了!而那家伙却是他的亲弟弟! Bill真的很生气,他现在也不指望Randy能把车开出去了,他现在就是想让他下车,这样他就能有机会狠狠地踹他几脚,他毁了Jackson先生整个晚上! Randy在车里耗了两个小时,死都不愿意走,而他车子后座上的女人竟然摇下车窗对Javon说:“嘿!能给我一杯柠檬苏打水吗?” Javon瞪了她一眼:“这里什么水都没有!想喝自己下车买!” Bill站在边上,看着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鞋,感觉脑子像要炸了一样的疼。 这时,夏初从门缝里悄悄冲他招手,她没有上楼安慰Michael,反而一直站在那儿静静观望。他进了房子,小声问:“怎么了?” “打电话给Joe.”她看着他的眼睛提醒说。 Bill顿时醒悟:对啊!杰克逊家族里没有人不害怕他们的父亲! 他马上打了Joseph的电话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了。过了大概十五分钟,Bill见夏初淡定地推开了门,他拦住她:“你要干嘛?你要出去?” 夏初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我出去和他谈谈。” 他惊讶地看着她走到了环形车道上,来到车子前。车窗里的Randy见到她,马上眼睛一亮,开口就问:“Michael呢?” 环形车道上方就是他们的卧室,夏初瞧了眼二楼紧拉的窗帘,然后才看向Randy,淡淡开口:“下车吧,我跟你聊聊。” “他让你来的?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我要跟他面对面谈话,而不是你!”Randy指着她说。 “只要你愿意好好谈,一切都可以商量。” “少在我面前放/屁!别跟我耍花样,如果你有能耐,你就让他出来见我!” 对于他的无礼,夏初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一点儿情绪的起伏,反倒是淡定地抱起了胳膊:“你不下车,你就永远见不了他。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他也永远不会见你。” Randy气郁地瞪着她了一会儿,夏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突然——他竟真猛地推开了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她,咄咄逼人地指着她的鼻子:“我跟我兄弟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嘴!除非你能让他马上还我钱,否则你就滚出我的视线!” 他来势汹汹,夏初被他逼得后退了几步,大惊的Bill和Javon马上上前试图拦下他。可Randy的情绪好像越来越激动,不顾两个保镖的间隔和阻拦,一直瞪着眼睛指着她吼。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也是无名无分吗?你只是他用来为自己生孩子的工具而已!笑话!他连跟自己的家人都处不好关系,他还能跟谁好得了?!” “冷静点!Jackson先生!”Bill伸长了胳臂尽量挡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不是一直在藏着你吗?很好,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不还我钱,我就叫媒体过来把你曝光!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他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肢体碰撞中,夏初在挣扎。 “还钱!Michael!”Randy昂着头扯着嗓子朝空中喊,几乎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听到,“还我钱!Michael!我他/妈要你还我的钱!”他简直像疯了一样。 “先生!Jackson先生!!”Bill开始用劲扣住他。 可Randy一把抓住了夏初的肩膀。 “嘿!不要碰她!!”Javon怒吼道。 一片拉扯的混乱中,“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 夏初鬓边的头发狼狈地散落了几缕,紊乱的呼吸中,脸偏向一边,洁白的半边面庞上很快开始浮现清晰的红印。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也没有人再拉扯了。 老天爷啊!Randy打了她??他打了她一巴掌?! Bill惊愕得心脏都要窒息了,那一瞬他只能想到一件事:如果Jackson先生当场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杀了他弟弟的! 而Randy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他错愕地看了眼自己浑厚的手掌和她发红的侧脸,嘴唇嗫嚅着,好像打在夏初脸上的这巴掌把他自己给打清醒了。 “你这混蛋!”Javon一瞬间突然暴怒地去揪Randy的衣襟,拳头已经挥了出来,Bill一把拉住他,雄厚的声音吼道:“Javon!!停手!!” 可是Javon红了眼睛怎么都不愿意松手,一番纠缠后,直到Bill狠狠地推开他。 夏初缓慢地喘着气,瞧向Randy,冷冷地开口:“你满意了吗?” Randy盯着她脸上的红印,好似有点不安和无措:“……我不是有意的。”一阵矛盾的纠结后,他好像也被眼前的情形给彻底惹恼了,火气上涌,紧接着握紧拳头气愤地嚷嚷:“Michael!出来!Michael!” 可是卧室的窗帘还是拉得紧紧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的房间就在上面,Bill不相信他没有听见这一切,可是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哪怕是夏初被打了后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下来。 Randy还在叫嚷,这时Joseph出现了。 他快速地走了进来,看了眼满院子的保镖,还有自己的儿子和夏初,所有人的脸色告诉他刚才一定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他走路的时候,脖子上的金链子和挂坠撞击得叮铃作响。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网首发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网首发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m.a 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90章 第五十九章 8 看到父亲来了,Randy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躲闪了目光,好像有点不安和害怕。果然,Joseph咬牙切齿地朝他走来:“你他/妈/的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来这里的?!” “我来这里要我的钱!”Randy理直气壮地说。 “你给我/马上离开这儿!” “不!我为什么要离开!Michael欠我钱!如果他不还我钱,我就要叫媒体来!” “蠢/材!嚷嚷什么!别在这地方闹,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难道我的钱我就不能要回来了吗!”Randy怨愤又委屈地说。 Joseph在他耳边低语:“你的钱会回到你手上,但你这样闹,一分钱都拿不着!” 最终,Randy在父亲的劝服下不得不开车离开了,Joseph看了眼夏初和Bill,老气横秋的面容上那副表情不知该如何解读,他一句话也没说,也走向了自己的车子。远远地,保镖们看着他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然后发动了引擎。 夏初突然跑了出去! Joseph刚准备转动方向盘,夏初跑到了车旁:“请等一下!” 她喘着气站在自己面前,左侧脸有很明显的红印,看起来有点狼狈。Joseph看着她,没有感情地问:“什么事?” 夏初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平静,她微微弯腰,以一种较为恭敬的姿态对着车窗里的Joseph说:“如果你能帮助Michael的话,就请多帮帮他吧,Joe.” Joseph扶着方向盘,疲老又幽深的眼睛淡淡打量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夏初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是你的儿子,他并不想和你做敌人,只是,也请你不要把自己推到他的对立面去。” 他冷哼了一声:“他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别挡着我,我要走了。” “是的,没有你就没有他,Joe.”夏初盯着他。 Joseph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住,转头瞧向她。 “我知道整个家族里很多人都在找Michael,或许你们各司其职,各谋其利,如果你们不向他施加压力,或许还有见面和谈话的机会,事情未必不会发展得很好;可如果你们非要逼着他去签某些东西,那么Michael将会重新考虑他与家人们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她的话很委婉,但很沉重,Joseph听懂了其中的警告。他冷笑一声,不屑地冷眼瞧向她:“你在威胁我?” 可夏初朝他露出友好的微笑:“不,只是个忠告,也是一个请求,请求你们不要逼他最终做到这一步。” Joseph在沉默。 “如果你愿意出面做些什么的话,其他人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就像今天的Randy。你是一手培养出他们兄弟姐妹的人,也是一手将他们带离加里小城的人,你的权威仍在,Joe.”夏初平静地凝视着他,而Joseph也久久地盯着她,眼神深处意味复杂,但又似乎被这句话打动了。 “拿开你的手,我要开车了。”他冷冷地说,灰蓝色眼睛里的狭光不再看她。 “前阵子是你两个孙子的生日,你知道吗?”夏初突然说。 Joseph再次瞥向了她。 她唇角带着温和的弧度,耐心地告知他:“大的10岁,小的5岁,还有你的孙女,再过一个多月也9岁了。他们很聪明,很听话,昨天他们进行了考试,成绩都很不错。老大门门都很优秀,拿到了好几个A,老二也很好胜,老小还在上幼儿园的课程,但是已经会简单的加减法了。当然,很多时候都会算错。”夏初月眼弯弯的,笑着和他说道。 Joseph不耐烦的神色里充满了疑惑:“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这时夏初终于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两步:“希望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围着你叫‘Grandpa’,Joe.”她看着他,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可能他的孙辈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吧。夏初也无法猜透他那麻木又复杂的神色里到底藏着什么,眼见着他一声不吭地开车离去了。就在那一瞬,夏初开始真正明白Michael曾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人,他一辈子都没有搞懂他。 车子渐渐驶离了街道,夏初这才走进大门。Bill和Javon跑向了她:“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初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奉承了他几句,说了些他爱听的话罢了。”例如“权威”二字。她紧蹙着眉头,用手指轻轻触了触侧脸,那一巴掌好像还是很疼。 Javon担心地问:“你的脸还好吗?” “还好。”可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Bill瞅了眼二楼卧室紧拉着的窗帘,疑惑地问:“Jackson先生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下来看一眼?他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你被……” “他带着耳麦呢,什么都听不见。”夏初的淡定发言让他们大跌眼镜。 卧室里的Michael果然正靠在床上,头戴耳麦,一脸凝重地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耳朵里只有飘扬的古典乐声。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或许他打从心底就不愿去知道,才一进房门就把自己的耳朵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时间,Elizabeth的生日宴会也快到尾声了吧。 “有冰袋吗?”夏初突然问。 “有!拖车里有!” 三个人回到了拖车里,夏初坐在桌子前,拿着Bill从冰箱里拿出的冰袋,一直仔细而耐心地来回敷着自己的脸。那么美丽的脸庞上,浮着一个鲜明的巴掌印,看着都能感受火辣辣的疼。刚才在夜空下看着还好,现在在灯光下看得更明显了。 冰袋来回滚动着,感觉好了一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问:“红印消失了吗?” Bill难过地摇了摇头。刚才那一巴掌的响亮还回荡在耳边,他感到很心疼。 她又继续冰敷了好几分钟,想确保红肿渐渐消退。Javon不知怎么了,一直情绪低落地站在边上,他盯着地面,嘴唇紧抿着一声都不吭,拳头也一直攥得紧紧的。夏初又问:“现在呢?我看起来正常了吗?” Bill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疼惜:“看起来好多了,不怎么明显了。” “好。” 她点点头,垂首沉默了一会儿,那份骨子里的淡然渐渐掩盖掉了方才受过的委屈。她突然抬头,盯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今晚的一切都结束了。Bill,Javon,刚才我和Randy之间发生的事,一定不要让Michael知道。听到了吗?” “你不打算告诉他?”Bill不敢相信地问。 她使劲摇了摇头,再次叮嘱:“不能让他知道。” 不然他会暴怒到奔溃的。 Javon没看她,也不答话,Bill点头答应:“好的,我明白了。” “嗯,这一晚辛苦你们了,晚安。”她整理了下自己,不留下任何破绽,然后离开了拖车。 夏初进到房子里之后,Javon放下枪,缓缓地扯掉自己的领带,终于爆发了情绪。 他突然冲到了拖车外面开始拼命踹墙,疯了一样的拳打脚踢,嘴里还在不停咒骂,Bill连忙追出去钳制住他,揪住这个只有26岁的小伙子的衣领冷声警告:“冷静点!你疯了?你想要Jackson先生看到吗?!” “看到又怎样?!他就该看到这些!他的女人被打了,他就该去宰了他那个可恶的兄弟!”Javon怨愤又委屈地大声嚷道,他受不了夏初被人抽了一个嘴巴,而自己竟然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Bill粗暴地将他拽进了拖车里。 Javon猛地摔倒在床上,他哭丧着脸,紧蹙眉头看起来还是难过极了。Bill制服他也花了很大的力气,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喘着气,试图让自己给他做个冷静的榜样。 “好了Javon,我知道你很喜爱她,很尊敬她,看不得她受欺负。但她那样做是对的,你必须得知道,一旦Jackson先生知道这件事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应当让事情恶化得更加糟糕,她比我们更了解他。” “都是自私的借口!”Javon坐起身子,厌恶地抱着头。 Bill叹了一口气:“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就当这是我们不想惹麻烦的借口。但她是当事人,她比我们更有权力抉择如何去处理。” Javon抱头不理,仍然情绪低落。Bill拖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折腾了一晚上,他也确实心神疲惫。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自然就学会了忍耐。”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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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91章 第五十九章 9 宴会出席被搅黄了,Bill他们后来原本准备趁Elizabeth还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安排Michael去见她,可她第二天就要离开了,他们只能在电话里谈了谈。 他们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了,以后甚至不知道还能再见几次。 那晚之后,Michael整整三天都没出过房子,房子之外的保镖无法知道他的状况,只知道那栋房子像是静止了一样,而里面的他把自己给封闭了。 一周后。 Michael去了Palms的工作室,他在那儿和Will.i.am一起商量《Thriller25》专辑的事,然后晚上返回了家中。到了午夜,Bill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先回了家,他很久没有好好抱抱女儿了。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电话,是保安团队打来的。 “Bill,他的家人都来了。” “什么?又来了??” “真的,所有人,他们都来了!” “见鬼!” Bill不得不马上停车,打电话给Javon:“你走了吗?!” “我正要回家呢,刚出去。怎么了?” “赶紧回去!那帮人又来找Jackson先生了!” “啊?有完没完啊!好,我现在就回!” Bill扔了手机,马上调头,踩紧油门往回冲。他们以为Michael还不知家人们来了,但其实窗帘后面的夏初早就从缝隙中看到了门口的那一群人。 夜很深了,天气非常冷,街上只有一个歌迷搭着帐篷睡在里面,也没有狗仔出没。 保安团队的人似乎都在边上看傻眼了,因为那里站着一群“Jackson先生”和“Jackson女士”。除了Randy和Marlon,几乎整个家族的人都来了,就像是世纪大重聚一样。他们所有人都带着帽子和墨镜,看起来非常隐秘,安静地站在门外。但每逢什么节假日或是孩子们生日的时候,他们可从没来过。 “怎么办?”她回头去看Michael,他靠在床上,目光深沉,一言不发。 “等等看,Bill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解决。”她只好安慰说。 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后放在耳边,掀起了点窗帘,透过玻璃窗,她远远地看见Janet也在打电话,连她都现身了。 电话一瞬间通了,连接了两个距离遥远的人之间的对话。 “Shiloh,麻烦你让Michael叫保安开门,我们要进去。”门外的Janet将手机贴在耳边,开门见山地对夏初说,口气很冷。除了帽子和墨镜,她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脚踩过膝长筒皮靴,站在兄弟姐妹间,显得气质出众。 “对不起Janet,他不想见你们。”夏初淡淡回复。 “你为什么任凭他的性子胡来?”Janet摊手站在深夜的寒风中,“我们可是他的家人,竟然不让我们进门!这太荒谬了!”她看起来很生气,明显刚才受到了阻拦。岁月的磨砺下,大家都变了,Janet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调皮甜美,喜欢对哥哥们使坏的小姑娘了。 “太晚了,你们回去吧。”夏初说。 “我们所有人都来了,你让我们现在回去?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真的不是很想见你们,不要再做徒劳的事,对大家都好。” “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她抱着胳膊感到不可思议地质问道。 “我不会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怎么,跟我们见面是逼他吗?”Janet提高了音调,“我是他妹妹!” “是,Michael爱你,他不希望他和他的妹妹之间变得像和他父亲兄弟一样,越来越疏远,Janet。” 一句话说得Janet赫然愣住。 这时候Jermaine突然抢过了她手里的电话,压着声音冷冷地对电话里的夏初呵斥,口吻充满威胁:“快叫Michael给我们开门,你这个女人!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一直在从中作梗?你到底对我的兄弟使了什么把戏和诡计,让他鬼迷心窍不愿和我们见面……” “停!Jermaine!你疯了?别这么跟她说话!”耳边有震感,Janet好像在抢手机。 Michael的避而不见令这一家子将恼火转移到了夏初的身上,他们之中不少人都认为是她暗中操控着他,阻止他和家人见面。而Jermaine并没有放弃从夏初身上寻找突破口——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中间使坏,否则……” 眸子里只剩下漠然,电话里的叫嚣声还没结束,夏初已经一声不响地按了挂断键。 紧接着,她看见Bill匆匆从侧门绕进了房子,过了一会儿,他和Javon一起走向了正门的那群人。俯视的角度中,静谧的深夜,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跑回了房子。 她放下窗帘,回头看,床上的Michael已经不见了。 在她还接着电话的时候,Michael就已经离开了房间,他不想听到任何东西,所以下楼倒水。刚拿起杯子,门铃响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杯子去开了门。 是Bill。 他站在门外,有些为难地说:“先生,您的家人都在外面,他们坚持要见您。” Michael平静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着Bill。Bill能感觉到雇主对他没能自己处理这件事有点不高兴,但Bill真的太难了!他并不想打扰他,可那群人来势汹汹,铁了心要见他,Bill也总不能真的在大半夜把整个杰克逊家族扔在大街上吧? 他不得不原话转述:“他们听说您病了,所以来看您。” “我很好,我很好。”Michael说,“告诉他们我很好。” Bill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告诉他最真实的情况,强调道:“先生,他们说见不到您是不会走的。” Michael又沉默了,陷阱了一阵思索之中。 这时夏初下了楼,她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想了一会儿,对Bill说:“好吧,我见,但我不想让他们进房子。” Bill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告诉他可以把他们带到拖车里,他可以在那里和他们谈。 “好。”他冷淡地点了下头,“但告诉他们,我只跟我的兄弟谈话。” “好的。”Bill刚想跑去传话,Michael突然叫住了他,“Randy来了吗?” “我刚才没看见他,先生,应该是没来。” “那就好!”Michael转身回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我不想看见他。” Bill回到了门口,对那群人说:“Jackson先生答应见面了,但只见他的兄弟们。”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那我呢?”Janet站出来,冷声问。 天哪!那是JanetJackson!四大天后之一的JanetJackson!!Bill差点在心里喊了出来,但遗憾的是他只能说:“对不起,女士,他说只和兄弟谈话。” Janet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她看上去很不高兴。 看起来他们像一个整体和联盟,Michael反而被排除在外,像一个需要坐在谈判桌前谈判的敌人。 Bill最终将Michael的兄弟们送到了拖车里,Michael接着也进去了,车门关得紧紧的,没人知道里面在谈论些什么,而Rebbie、LaToya还有Janet只能站在门外。过了一会儿,其他两人已经回到车里坐着等了,而Janet还站在大门外盯着夏初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上好的木质门半开着,夏初站在缝隙之中。 她没有上大门口和Janet打招呼,只是远远地凝视着彼此。 Bill对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感到有点疑惑和无措,但他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把自己当做空气。 因为夏初就像是和Michael一体的,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当Janet和她哥哥之间矛盾趋显时,她与Janet之间也渐渐有了一道鸿沟,无形中站在了对立面。 最后,Janet转身离开了,想必也是回到了车里。夏初走到房子前的台阶前,缓缓坐了下来。 拖车里的对话仍在继续,她轻轻地搂住自己的双臂,望着无尽的黑夜,发起了呆。 Bill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她的目光飘落在地面,好像叹了一口气:“我很好。”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以前大家都不是这样子的。”她突然说,声音特别轻柔。 她美丽的背影几分清瘦,听到这话的Bill能深深地感到问题比他想得还严重——这不是普通的家庭矛盾。Bill并不清楚,那日趋深重的纠纷涉及到关系捆绑、商业合作、版权税收、甚至利润分红……太多太多的方面。但他什么也没有问,因为他明白,夏初没必要将一些内部的事情告知给一个普通的保镖。 坐了一会儿,她回到房子里,关上了门。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Michael从拖车里走了出来,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房子,面无表情,接着他的那些兄弟们也走向了大门。 显然,谈判结束了。但谈了什么,Bill无从得知,也没有人愿意让他知道。这个深夜的后半场,最终在黑暗中悄然流过。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更新中……努力更新中…… 网首发网首发m. 网首发网首发m.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如果你还没注册会员就先注册个会员吧,使用书架书签更方便哦。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网首发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第192章 第六十章 万里晴空,云朵漂浮,宁静的早晨。 今天的后院里没有孩子们运动的声音,往往周一至周五时他们每天都有体育课和课余活动,老师会带着他们绕着后院慢跑,跳高,做体操,而今天是周末。 夏初在房子里走动,却见墙上又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蜡笔画,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她马上蹙起眉头大步流星地去抓人,拎起地上的蜡笔盒,制止道:“Blanket!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在墙上乱画!” 小家伙嘻嘻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逃窜,跑走之前还不忘再补上两笔。 夏初更生气了。 Blanket这个小鬼,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和他妈妈作对似的,只要夏初不喜欢的,他大多喜欢。而且小家伙常常捣乱,妈妈抓不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很得意。在保镖们的眼中,Blanket更黏他爸爸,相比之下反而是Prince喜欢和夏初在一起。 Michael刚巧过来,他笑着一把截住小家伙:“别跑,让我看看我们小艺术家的作品。” 他是认真的,所以夏初斜睨了他一眼。 Blanket躲进了爸爸身后,Michael显得不以为然,十分理解孩子:“他只是在画画而已嘛。”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准许在墙上乱画!”夏初像只老鹰一样想要抓住Blanket。 Michael则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两方你来我往,夏初扑腾了几下都没成功,惹得Blanket反倒乐呵了起来。Michael叹道:“找人再擦掉不就好啦。”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那要是擦不掉呢?重新粉刷吗?这是别人的房子,我们要最后要退的。” “你不要打击他的灵感嘛,许多天才可能就是这么被扼杀哒!” “天才非要在墙上画画?啧,别挡着我……” 这边Michael和夏初还在吵嘴,那边Prince牵着Kenya“蹬蹬蹬”地跑下了楼,Paris在后面追他,几分恼火:“你怎么老是这样!为什么不等我!”网首发 “别跟着我!”Prince头也不回地应道。他有了Kenya,可从不愿意让Paris和它一起玩,他跟以前一样向她声明:“这是我的狗!”Paris跺了跺脚,特别委屈。 与此同时,Grace购物回来了。她走进厨房,满手腕挂的都是包装袋,有从商店里买来的有机蔬菜和肉类食品,也有这一家五口的日用品。她也算难得出现,现在是二月底,在这两个月里,她经常离开拉斯维加斯,她会离开一周,然后回来待上一两天,接着又离开,后来次数越来越频繁。 每次她回来时都很安静和沉默,Bill正在院子里巡逻,路过厨房时便闲聊似的随口问她:“嘿,你回来了?前阵子又干嘛去了?” 她愣了一下,答道:“哦,我的身体不大好,Michael让我去治疗了。” 她转身走近冰箱,将食材一一放进去,似乎不愿再多交谈。Bill也没再多问,耸了耸肩便转回身去,相信她的数次离开是因为“身体原因”,因为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没过几秒钟,Prince溜着他的狗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子。 好像如果没有人打扰,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 吃完午饭,一家人决定一起看场电影。Michael和孩子们都特别喜欢漫威电影和各种好莱坞大片,但偶尔他也会挑一些好的历史电影给他们“上上课”,今天孩子们要看的是《林/肯遇/刺日》。得知这部电影1998年4月就上映了,Paris惊呼:“哇,它年纪和我一样大!” Bill和Javon像以往一样正坐在拖车里的监视器前,Michael突然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嗨伙计们,我们待会儿要看场电影,你们想要一起吗?” Bill和Javon都委婉地拒绝了,可是Michael还是友好地再三邀请。 “谢谢你,先生,不过那样我们就没法儿保护你们的安全了。”Bill说。 Michael看着他们,眸子里的微光好像对他们的敬业特别感谢与感激,他点点头:“好的,好的。”然后离开拖车,回到了房子里。 小小的电影院里灯光消失,黑暗中随着大屏幕上的画面与音乐声,气氛骤然降临,一下子将观众拉回了十九世纪末南北战争背景下的美国。一家五口都坐在位置上,而Michael的手边有一大盒爆米花和一瓶辣酱,他每次看电影都得这样吃,没有辣椒酱他就看不了电影。Prince和Paris看完以后可是被要求要写报告的,而Blanket还太小了,估计看不懂,但他想要凑热闹,不着地的小腿不老实地在空中悠达,夏初轻声警告:“坐好。” 观看的过程中,孩子们有疑问的时候,Michael还一直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他经常这样给他们拓展课外知识:“……南北战争爆发后,是林肯签署了《宅地法》和颁/布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作为黑人,没有林肯,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成功连任了总统?”Prince认真地问,而Michael同样认真地解答。 “嗯,不止这些。如果没有他的卓越功绩,美国就会因为内战而分裂成两个国家。1865年4月他攻占了叛/军首都里士满,叛/军总司令罗伯特·李率2万8千残军向格兰特将军投降,南北战争这才结束……” 许多人一定想不到,唱歌跳舞的MichaelJackson其实是个非常博学的人。Prince也很好学,他听得全神贯注,喜欢深问,父子俩能相互探头谈论很久。而Paris和Blanket则不太有兴趣,老实地坐在一旁,显得天资平平。夏初低头问儿子:“听得懂吗?” Blanket托着变了形的小脸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她轻轻一笑,转过头继续看向大屏幕。 这家人在看电影,保镖们还在坚守岗位,Javon也按部就班地开始了周围街区的巡逻。房子周围还是蹲守着不少的粉丝,她们几乎天天都在那儿。不过虽然她们都表现得很听话很有素养,但周围还是有很多“尊贵”又傲慢的邻居轻视她们和她们的偶像,在他们的抱怨下有一次甚至出动了警察,好在后来摆平了。但也是因为这些忠诚的女粉丝们,夏初很少出房子,更不出大门,尽管有高高的围墙,但她顶多在后院走动。她不想被人看见,只能隐蔽起来。 她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或许是为了顾及粉丝们的感受,不想让那些女孩儿们伤心,Bill想。 一辆红色轿车又像以往一样停在了街对面,Bill曾经用望远镜特意观察过,每周它至少来两次,有时每天都来。而它的主人是一个娇小的,有着金棕色头发的女人。 Bill跟她聊过,她自称是Michael的朋友,住在离Neverland不远的地方,而Michael好像也的确认识她,每次他们出去办事,这女人都会走出车子,希望Michael能注意到她。Michael有时也真的会叫保镖停车,并摇下车窗和她像老朋友一样闲聊几句,是那种非常淡定的交流,带点调情的味道。他们的对话充满友好,就像两个好朋友一样,但是Michael从来没提过让她来家里坐坐,所以Bill可以肯定,她肯定是他的一个忠诚的追随者,并且有些年头了。他还记得Michael说过:“是的,我去哪儿,她就会去哪儿。” 她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打扮得非常娇媚漂亮,她今天穿得是一件简洁紧致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身段就像身后的红车一样妖娆火辣。现在,她就靠在车边,一直盯着这幢房子看。 Javon都跟她混得脸熟了,巡逻回来的时候瞧见了她,但没说话,没想到她叫住了自己。Javon走上前,问:“有什么事吗?” 她说:“哦,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Michael和孩子们好吗。” “他们很好。”Javon说。 “她呢?” “谁?” “她。” Javon明白她在说谁了,所以他的神情突然僵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Blanket的母亲。” Javon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夏初的,惊讶之余尽量不让自己凛起眉头露出破绽,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仿佛很清楚,也很接受夏初的存在:“我只想知道她和Michael生活得好吗?Javon仍旧表情严肃,没有回话,她接着道:“她还在加利福利亚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了,她也知道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知道的一切,我不会做令Michael不开心的事。” 但她的话只会让Javon感到威胁和不安,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抱歉,我还有工作,我得回到我的岗位上了。” 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她在背后轻声说:“请告诉她,一定要让Michael幸福,代替我们。”Javon听到了,但他不能够回应什么,只是大步流星地离开,打开大门进了院子里。 第193章 第六十章 2 马上就快到3月了。星期六晚上,夏初待在家里,Michael则带着和孩子们去吃晚饭,之后去看魔术师LanceBurton在蒙特卡洛的演出。演出很精彩,结束后Michael就带着孩子们去后台见Burton,Paris激动坏了,而且每个孩子还获得了一个小小的纪念品。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保镖的护送下从剧院的侧门出来,Paris还在兴奋地讨论:“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他究竟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变出来的?” 爸爸告诉她:“这就是属于魔术的秘密。” 突然——“咔嚓,咔嚓,咔嚓”,有闪光灯在孩子们的脸上快速地闪了三下,他们都没带面具,一脸懵然,紧接着一个男人快速地逃跑,沿着拉斯维加斯大道飞奔。 都是一瞬间的事,发生得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Michael却突然崩溃了,大喊:“他拍了我的孩子!!抓住他!!抓住他!!” 随行的Feldman冲Bill吼:“Bill,上!” Bill立即像阵狂野的旋风似的跑去追他。星期六晚上拉斯维加斯大道上的游客特别多,他不断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狂追了大概三个街区才终于从背后抓住了那个狗仔。Bill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来:“还跑!混/蛋!” 路过的人们都不禁对他们侧目而视,Bill抓住他的胳臂从他手里狠狠地夺过相机,推开他后跑回车里交给Feldman,累得气喘吁吁。Michael马上一把抓过相机仔细翻看,接着松了口气,不停地说:“哦,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相机最后交到了Feldman手里,回去以后,夏初得知这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沉默了一会儿。 Feldman说:“Michael,日本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大概一个多礼拜后出发,到时记得准备些行李,你们可能得在那儿待上一个礼拜。” Michael喜欢日本歌迷对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热情和忠诚,很乐意这次的日本之旅,行程会很满,各种典礼活动,而且听说那边还会安排他去参观美军驻日基地。Michael不能离开孩子们,三个小家伙去那么Grace就必然也得去跟着照料。而Bill和Javon,Michael想让他们留下来看家,Feldman在日本当地雇了保镖团队来保护一行人的安全。 “Michael。”夏初突然轻声叫了他一下。Michael看向她,她走到他面前:你和孩子们去日本吧,我不去了。” Michael不明白,问:“为什么?” “我不想被拍到。”她淡淡回答。 Michael好像不知该说什么。夏初顾忌的是对的,此次前行必会在日本国内造成轰动,且一定会有大量的媒体和摄像头,更别提藏在暗处的狗仔,所以她决定不随行。 他看着她,温柔地低声问:“那你留在家里吗?” 夏初点点头。 “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孤单吗?” 她轻笑:“有什么孤单的。”几天而已。 他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说:“那……让孩子们留在家里陪你吧。”他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拉斯维加斯。 Paris和Blanket一听他这样说吓坏了,马上睁大眼睛连连摇头,围在他身边恳求:“Daddy,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玩,我不想留在家里,Daddy……”更新最快的网 “我留在家里。”Prince淡定地挺身而出,“让他们俩去吧。” 夏初和Michael两人都有些惊讶,他无谓地耸耸肩,抿唇道:“反正我不也是很想去。” 看着他生涩中带着点伪装的眼神,夏初的唇角轻扬起微笑,心里一阵温暖:“Prince,你和他们一起去吧。”继而温和地看向面前的Michael,“别让孩子们留在家里了,你要是只自己去,他们恐怕会羡慕疯了。我一个人正好清静几天。” 感觉到多说无益,Michael只好点点头,温柔答应。Blanket手舞足蹈一阵欢呼,反倒是Prince瞅了弟弟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Michael带着孩子们还有Grace启程去了日本后,家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Bill和Javon呢除了看着房子就没什么要做的,一般Bill白天待在那儿,晚上的时候Javon就会过来,两个人轮班。得知Michael这几日不在,连门口的歌迷们都来得少了。而夏初,她之所以没有随行不仅仅是因为惧怕曝光,也是因为她约见了一个人。 那是Michael离开的第二天,Bill正值班的时候,发现一辆阿斯顿马丁银灰色敞篷跑车围着街道转来转去,他察觉不对,便去大门外看看情况,没想到它正好停在了大门口。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许停车,你最好停到对面的街道上。”Bill说。 车子里坐着一个英俊的拥有一头金棕色头发的男人,他带着墨镜,优雅地伸头问:“请问这里是MonteCristo大街2785号吗?” Bill不知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问:“是的,你是……” “喔,找到了。”车里的男人没回答他,轻松地开了车门走下来,Bill这才发现他很高,但是那种修长的瘦高,举手投足很有气质,他说:“帮我开下门吧。” Bill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不能给你开门。” 对面的人吃惊地将墨镜推到头顶,睁大眼睛:“哇,你新来的啊?竟然不让我进门?” “很抱歉,我的确不认识你。” “但这栋房子的主人认识我啊。” “您有预约吗?或是报上您的姓名和来意。” 金发男人叹了口气,正巧这时Bill身后传来声音——“Richard!” Bill回头,从门缝里看见夏初站在房子前,对他道:“Bill,让他进来。” Bill还一脸懵,Richard已经吐槽道:“你们家的保镖太敬业了。”夏初远远地笑了起来,他将一把钥匙扔给了Bill,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和地笑道:“麻烦帮我把车开进去,谢了。” 他走进院子里,夏初去迎他,两人紧紧拥抱后一起走向房子,大门口的Bill能依稀听见他们亲密而熟悉的对话。 “你怎么一个人开车来啦?你的保镖呢?” “甩掉啦。想我了吗……” 两人在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Richard翘着腿手端一杯咖啡在品尝,四处望望,好奇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Michael带着孩子们去日本了。” “他把你一个人丢在拉斯维加斯??”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去。” Richard不屑地冷嗤了一声,放下了杯子。夏初只好无奈笑了起来:“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瞧向她:“你不想他看见我来?怎么,怕被他发现这件事?” 夏初只是微笑:“他会生气的。” “不就是调查一下他的财务状况吗,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将一份密封的文件轻轻甩到几案上,然后张开双臂,仰靠在了沙发上。 夏初马上打开封袋,拿出文件开始仔细阅读,渐渐地,她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里是他银行账户的进款和汇款记录,四面八方,大进大出,而且还有各种琐碎的账目莫名其妙地转来转去,转到最后,钱不见了。他的信用记录也不是很好,银行贷款快到偿还期限了,有几笔甚至已经超时了。你拜托我查的RaymoneBain、GregCross、DieterWiesner还有MarcSchaffel,这些人的资料也都在里面。Cross这个律师没什么黑料,我在华盛顿的朋友说他所在的事务所很按规矩办事,应该可以被信任;Wiesner呢,这个德国商人,不知Michael怎么会认识他的,竟然找这种人拓展事业领域;Schaffel,你告诉我Michael雇他做了金融师,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呵,色情电影制作人,真是会转行;至于这个RaymoneBain——”他突然凑近她,声音低沉:“你要好好注意这个女的。” “手脚不干净,而且很贪婪。”他好看的指节敲了敲资料表上的女人头像。 夏初顿了一瞬,显得波澜不惊:“知道,她管财务。” “她做的许多账目,很可能都有问题,你们得好好查查,例如这一笔。”他拨开纸张,指向一处。 “所以我才让你调查她。” “你想拔掉她?” “哪那么容易。” “Michael信任她吗?” “怀疑她。” “那为什么不开除她?” “他的商业帝国已经像一层层的蜘蛛网混成一团了,她签了合同,手里又攥着Michael太多东西。” Richard叹了口气,从面前的水果盘里捡起一颗小巧的金桔把玩:“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一群蟑螂鼠蠊。” 夏初还在看资料,他凝视着她:“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自己当面问他?” “我不想跟他吵架。他不喜欢别人管他,这些事令他心烦,我也不想插手。” “不想插手,但又不能视而不见?” 夏初没回话,放下了手里的纸张,反倒是Richard叹了口气:“他是自己都不想管自己了吧。看看这些账单,他真的有管过他的钱吗?你怎么不劝告劝告他?” 她难得地抱起胳膊反问他:“你觉得他会听我的吗?” Richard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脾气倒挺硬。”摸着指间的金桔扔向几案,“扑通”一声,黄色的小圆球弹落在地。 Richard在家里待了两个小时,然后开车载着夏初要出去,Bill连忙惊问:“你们要去哪里?” “Richard带我出去玩一会儿,别担心,Bill。”夏初说。 “不行不行,我得跟着你们,你们等会儿,我叫人来看着房子,我也得一起去。”如果夏初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 Richard带着墨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伸头道:“打电话告诉你老板,我把他女人拐跑了。” 可是Bill就是不让他把车开向门口,夏初只好道:“Bill,放心吧,Richard天黑之前就会把我送回来的,我们只是想出去逛一逛。我保证我会安全回来。” 不管Bill做了多少挣扎,最后他们还是开车出去了。他呆站在原地念叨着:“上帝保佑她没事儿,不然我可就要失业了。” 好在Richard准时在天黑前将夏初送了回来,然后离去,Bill这才让放心回家,留Javon守夜。看着Richard的跑车驶远的背影,Javon思索半天都想不出答案,搭着Bill的肩膀嘀咕道:“那男的是谁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好面熟啊……” Bill回家了,他便回到了拖车里,漫漫无聊中随手翻开一本前几天的旧杂志当做消遣,直到他又翻到了那一页——福布斯富豪榜全球十大黄金单身汉,第三名William集团董事会主席RichardWilliam。 看着杂志上这个一头金棕发色的男人,他目光深邃、嘴角噙笑、优雅又迷人的特写照片时,Javon瞪大了眼睛,他脱口而出。 “我靠!” 第194章 第六十章 3 Bill已经回到家里洗完澡陪着女儿了,他工作太忙,已经很久没好好陪过她了,Michael去了日本,也算给他放了假。父女俩正笑说着话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是个单身父亲,平时没什么人际交往。这时已经挺晚了,父女俩相互看了看,显得一脸茫然。 “会是谁在外面啊,Daddy?”女儿问。 “等等,让我从监视器看一下。”Bill从沙发上起身。他时长不在家,在房子周围安了摄像头是为了确保女儿的安全。 监控器上显示门口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到他们身上的制服和腰间别着的□□套,Bill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份,心想可能来者不善,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开门得好。 他打开门,望着他们:“你们是?” “Whitfield先生?” “是的,先生。” “你好,我们来自拉斯维加斯警局,你为MichaelJackson工作吗?” “是的。” “我们收到法院的传票,一个大陪审团指证你抢劫了一个男人的相机。” Bill低头看着面前他那只手递过来的文件,疑惑和惊诧凸显,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当第二天一早他将传票交给夏初的时候,他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夏初坐在椅子上,仔细阅读着手里的传票,上面有他们每个人的名字,Bill,Feldman,Raymone,GregCross,那个记者一定是请了律师并告诉警察自己被MichaelJackson和他的保镖抢劫了。 “上面写你殴打了他,你打他了吗?”夏初抬头问他。 “我真的没打他!”Bill无辜地解释,“我只是夺来了他的相机,因为我以为他拍到了孩子们。” “怎么办,他竟然到法庭告我了!”他可能要赔偿一大笔钱了,糟糕! “他不是想告你,他是想告Michael。”夏初放下传票,淡淡问,“相机呢?在哪儿?” “在Feldman那儿。” “把相机还给他就是了。” “Jackson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但Feldman说相机已经没了,他已经把它毁了!” “毁了?”夏初蹙起眉头。 “是啊。我真不明白,他把里面所有照片删了就好啦,为什么要毁掉它?那个牌子的相机很贵啊!但Feldman就是一直告诉我,他把相机毁了,相机没了。我昨天晚上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要崩溃了,他说法庭会告Jackson先生抢劫,说他会进监狱,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我也会进监狱。” 夏初冷哼了一声。 明明是他毁坏的相机啊,Bill真是感到有点委屈,问:“现在该怎么办?” 她思量了一瞬,道:“打电话让Raymone请律师,法庭那边你可能要出一下庭,按流程走就行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Bill点点头,显得很忧愁,恐怕自己只有等到审判结束才能脱身了。 她又问:“那个相机值多少钱?” “我昨晚查了一下,大概3000美元吧。” “好,你去忙吧。” Bill离开后,她起身拨了一通电话:“喂,Richard。能麻烦你再帮我调查一个人的银行收汇款记录吗?他叫JohnFeldman…” Michael已经在日本待了三四天了,旅行中Feldman会跨洋给Bill打电话,他还在念叨相机的事:“看起来我们一回国老板就会被逮捕!” Bill刚从法院里出来,从鼻子里哼出气儿,心想那还不是你害的。 几天后,Michael从洛杉矶国际机场飞回了拉斯维加斯,关于那个记者记者的案子也很快解决了,通过律师的谈判那家伙同意接受赔偿,包括相机费用和各种“人身赔偿”,总共支付了他75000美元。75000美元,够他买25个相机了!Bill心里气得要命。 但Michael好像对此并不在意,至少在Bill看来是这样,回来的几天里他还有兴致去逛二手书店,每天也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两周后,到了星期五晚上,Bill和Javon一如既往地坐在拖车里监控检测仪和摄像头,然后Murry医生过来了。 他是这家人的私人医生,大概每六个星期来一次,就是来看看孩子们的健康状况。他从来都不待很长时间,最多半小时或45分钟。保镖们基本没怎么注意过他,他没什么特别的,就像那些经常出入家里的客人一样。现在,他穿着西装提着药箱,正正经经地朝房子里走去。 Murry医生刚进到房子里,就见到三个孩子逃窜了过来,带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突然,Bill也听见了车库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还有人在喊:“开门!!开门!!” Bill想肯定是有人闯进房子了,他赶紧跑到车库打开门,正想拔枪,却见是Michael站在里头——他穿着蓝白条法兰绒睡衣,戴着蓝色浴帽,背对着Bill,正在用脚踹通向房子里的门。 “先生,出什么事啦?”Bill惊问。 “啊?”Michael扭头看他,然后咧嘴一笑,“哦,我挺好。我们刚才在玩儿捉迷藏,他们把我锁在这里了。”更新最快的网 没过十分钟,两量大型卡车开到了大门口,Bill把它们放了进来,车厢上喷绘着大大的“U--Haul”标志——美国的一家物流运输公司。 夏初闻声出了房子,有些看傻了眼,问:“这是干什么?” Bill回答:“哦,Jackson先生前阵子花十万美元把一个二手书店买下来了,车里面全都是书!” “啊???”夏初瞠目结舌。 Michael兴奋坏了,让人专门在二楼腾出一个空房间去放这些书,他说:“太好了,我想把这个房间变成图书馆。对了,你俩需要在这里搭一些书架哦。” 呆若木鸡的Bill和Javon两个人面面相觑。 所以之后的两天里他们俩就开始不停地搬书、摆书,一开始他们还尽量把书本归类,贴上标签,但后来看着这些该死的书籍,他们只想把它们全部塞进书架。管他的,塞进去再说! 又一大箱子书重重落在地板上,Javon累得腰酸背痛,有气无力地喘着气:“我们老板还真是会给我们找事儿做啊。” 所有书本全部摆上架之后,一个简单的图书馆也算是落成了。Michael走进房间里,兴致勃勃地去他感兴趣的书,然后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读。门外的两个保镖扶腰捶肩,然后看向了身旁的夏初。她看着带着笑容低头读书的Michael,叹了一口气,然后温柔地抿起唇角:“算了,他开心就好啦。” 不过很快,恨得牙痒痒的夏初就想收回她的这句话。 第二天Bill从房子里出来回到了拖车里,Javon看到他动作迟缓且一脸震惊地在椅子上坐下,便问:“你怎么啦?” Bill纠结而痛苦地扭头看他:“老板……” “老板怎么了?” “他……他把我的信用卡刷爆啦!” Michael不上网,但又爱淘宝,他用的是Bill在eBay上的账号。 随后的几天里,就开始有一大堆一大堆的包裹寄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简直可以开一个高级的杂货铺了。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真的用这些玩意儿,只看到夏初紧蹙眉头扶着腰,好像还十分恼火地看着那小山堆似的东西,纤玉般的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着。 他们感觉夏初不是生气他花钱,她几乎从来不管他做什么,但她会因为他总是乱买一些昂贵又无用的东西而生气。 “你们谁把自己的信用卡给他了吗?”她瞥向Javon。 无辜的Javon睁大眼睛开始疯狂摆手:“不是我哦!不是我!” 第195章 第六十章 4 日子还是这么平静地一天天度过,但渐渐地,Bill意识到有些事情在悄悄发生变化。以前Feldman和Michael每天都会交流各方面的事情,但打从上次的相机事件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少了。Feldman像以往一样把日程拿出来,并告知Bill和Javon那一天他是怎样安排的,接着Michael会慢悠悠地走出来说:“哦,不,我们今天不去那儿,我要在家待着。”然后又进了房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拒绝的Feldman显得很沉闷,而Bill和Javon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或许是Feldman上次在相机事件中糟糕的表现和惹出的麻烦令Jackson先生对他不再信任了吧,Bill猜想。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夜空的衬托下,厨房里灯光通明。 晚餐之后,Blanket又和夏初闹起了脾气。小家伙特别喜欢吃甜甜圈,夏初答应他吃完晚饭可以吃,可他一吃就停不下来,没完没了。 Blanket死死护着面前心爱的食物,蹙起小眉毛恳求:“我再吃一个,就一个。” “不行,不可以再吃了,你已经吃了很多了。”夏初不理会儿子的反抗,收走了剩余的甜甜圈。 Blanket生气地哼唧,瘪起嘴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夏初显得很无情,淡定地盖上甜品盒子:“你想要长蛀牙吗?” “我的牙齿很健康啊!”Blanket谄媚地咧开小嘴,使劲敲了敲自己洁白的小奶牙,可惜夏初没有反应。看卖萌无效,小家伙嘟嘴谴责道:“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 夏初不为所动,将剩余的甜甜圈放进了冰箱的最高一层,不忘提醒:“让我数数,里面还有4个。如果第二天我发现有人半夜偷吃的话,那么他以后都没机会再吃他爱吃的食物咯。” “你们都没人帮我吗?”小家伙不可置信地摊手问。 大家伙儿都默契地摇了摇头。 “是啊,少吃点吧Blanket。我想你该见见牙科诊室里那些孩子们留下的黑色蛀牙。”Michael站在桌旁漫不经心地说,他在收拾餐盘。而一旁帮忙收拾餐桌的Prince和Paris,则幸灾乐祸地捂住嘴嘻嘻窃笑。 郁闷的Blanket可可爱爱地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被孤立和针对了,他沉闷地撅着小嘴,不再愿意说话,可憋了一会儿突然委屈又生气地哼了一声:“她只爱Shimi,不爱我!” 厨房里的所有人都被他的一声喊给惊怔到了,Blanket竖着眉毛还在不满地嚷嚷:“她永远都只说Shimi好,他那么好,那就不需要我啦!” “闭嘴,Blanket!”Michael瞪向儿子厉声警告。小家伙被爸爸的眼神吓到了,睁着大眼睛,老实地愣住。 Prince和Paris也都不敢出声,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夏初——她站在冰箱前,灯光投射下,死气沉沉的阴影淹没了她的眼眸。 厨房里安静极了。 夏初转过脸,但眼圈好像红了,涩得厉害,接着轻轻关上冰箱门,离开厨房上了楼。Michael放下餐盘,马上大步流星地追去了楼上。 Paris也扔掉了手里的抹布,惊讶道:“你闯祸啦,Blanket!” Prince也走到他跟前,蹙眉教育:“你太过分了,Blanket。” 看到妈妈好像被自己搞得很伤心,哥哥姐姐也都在责怪自己,Blanket小小的心里突然愧疚极了。他低头嘟起嘴,好像也有点后悔,内疚了一会儿昂头问:“她是因为我提到Shimi才那么伤心的吗?” “不,她是因为你说的话而伤心。”哥哥盯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那样说呢?” 那份爱,是曾经甚至现在的他依旧梦寐以求的,小家伙这么幸运和幸福地拥有着这份爱,怎么如此习以为常,不懂得也看不见呢? Blanket再度理亏地垂下小脑袋,摸着桌角不吭声了。 Michael追进卧室,发现夏初正站在窗边发呆,她抱着胳膊,神情淡漠,背影的曲线显得身段婀娜。他走近她,然后环抱住她的身子,尝试幽默一点说话:“能把你惹伤心可不容易,还是亲生的有本事。” 她没回话,他将她的侧脸压进自己的脖颈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安慰:“好了,他还小。” “他才五岁,我跟他计较什么。”夏初连眉头都没蹙,目光清冷地落在某一处,仿佛陷入了陈旧的回忆中。 Blanket是几个孩子中最幸运的一个。Shimi没有父亲,Prince没有母亲,而Blanket成长在父母身边,他没吃过任何苦,当然什么都不懂。 Michael搂紧她,侧脸轻柔地磨砂,就像他的叹息:“换个方向想,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像Shimi那样懂事,一个孩子懂事得越早,意味着他承担得越多。” 美丽的眸底一片幽深,颈间的人儿在沉默。 “是啊。”良久以后,她轻声说。 ———— 半个小时后,在爸爸的游说下,Blanket还是来到了父母的卧室里,夏初正靠在床上,手里还捧着本书,注意到了他。Michael拍拍他的小脑袋,鼓励道:“去吧,大点声儿。” Blanket来到床边,背着小手腼腆地低着头:“妈咪。”夏初看着他,小家伙软软的声音喃喃道:“对不起……” 哦,认错来了。 “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请你原谅我。”真诚巴巴的Blanket有点胆怯和害羞,始终不好意思抬眼。 床上的大人叹了口气:“看着我。” Blanket听话地抬起小脸,发现妈妈正非常温柔地注视着他。夏初微微一笑:“Blanket,妈咪想要你知道,妈咪有多爱Shimi,就有多爱你。是妈咪不好,让你觉得我偏心了。” Blanket好像更不好意思了,小嘴嘟得和小脸一样可爱,疑惑地戳着自己的小胸膛,一脸单纯地睁大眼睛:“可是这次真的是我不对啊。” “没关系,你已经道歉啦。” Blanket这小家伙和Michael一样,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夏初一温柔起来,小家伙的内心更加愧疚,水晶似的大眼睛乖巧地望着她:“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 夏初莞尔,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演出一副非常相信的样子,郑重地点头。高兴的Blanket突然爬上床钻进她怀里,甜甜地亲她表示爱意:“我爱你,妈咪!我超爱你!” “我也超爱你。” 伴随着“啵啵”的亲吻声,母子俩很快在床上笑闹成一团,Michael在边上看着,唇角也渐渐染上笑容,但似乎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凌晨了,夜很深了。 洗完澡的Blanket和夏初在床上疯玩累了,几个小时前早就搂着妈妈进入了梦乡。无法入眠的Michael看了眼身边睡得酣甜的母子俩,轻轻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夜空下一片漆黑,Bill正开着车在房子周围巡逻,胆小一点的恐怕都会觉得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突然,他发现街道上有一个人在闷不吭声地走路,是个黑乎乎的背影。他心想不知是什么人大半夜在路上瞎晃,于是慢慢靠近,没想到发现这人竟是自己的老板。 Michael穿着睡衣和拖鞋,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已经走得离房子挺远的了。 “先生,您在这儿做什么?您还好吗?”Bill坐在车里轻声问。 “哦,我挺好。只是出来散散步。”Michael平淡地说。 Bill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而且他好像也真的只是出来“走路”的,其他的什么也没做。他的肌肤一如既往像墙壁一样苍白和冰冷,可是微微靠近,又会发现他的身体散发着温暖。 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孤独和疲累。 他看起来平和又疏远,在那一瞬间Bill有那么一种感觉,仿佛他苍白的世界里唯有夏初和孩子们是缤纷多彩的,其他人只有黑灰白,一切人事物包括他自己,都是那样的索然无味。 “回去吧,别跟着我了。”Michael说。 “好的先生。”Bill恭敬地说,但又问,“您真的没事吗?” “没什么。”Bill听见他叹了口气,“只是想我的孩子了。” 这个点,三个孩子应该都在家里睡觉吧,天天都待在一起,为什么会想念呢?Bill心中疑惑,感到费解。但转念意识到他应该是跟以往一样,又彻夜失眠了。一个人半夜睡不着觉,能跑到乌漆嘛黑的街道上转悠,可见程度。 Bill开着巡逻的小车渐渐驶离,他又回头望了眼那瘦弱的背影,猜想他还会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逛到什么时候。 第196章 第六十章 5 一大清早,Bill就在为Prince遛狗,他得带着Kenya出去跑跑,不然时间长了这只狗就会疯掉。 Bill牵着它走在街道上,有个陌生男人将车子停在了外面。这没什么奇怪,附近总是会来很多歌迷,Bill早就习惯了。可当他正准备打开大门进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并问:“这里是MichaelJackson的房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Bill一如既往地回应。 “拿着这个。”男人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他,可Bill立即后退拒绝:“我才不拿。” 男人将文件扔到他脚边:“你们被法院传票了,一定要让他看到这些文件。” 对于守护者MonteCristo大街2785号房子的保镖来说,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他们的雇主身上好像有着没完没了的诉讼案件。 几乎每一周都有人告他一样。 经常有人来家门口把文件顺着大门缝扔进来,两个保镖会拿出水管子把它们冲回大街上。所以这次,Bill同样没有理会,直接牵着狗进了大门,关上。 晚上九点左右,Grace进了车库里,她经常要在这里打印一些东西和文件,帮Michael处理一些个人事务。不过今晚,她没有打印和传真什么,也没有让他们去跑腿帮老板买东西,而是对Bill嘱咐:“Bill,后半夜会来一个人,记得到时候让他进门。” “哦,好的。” “以后他可能会经常过来,他不按门铃,你不需要跟他交流,也别声张,只管放他进来就是了。” “是谁啊?” “你别问了。”她好像显得有些忧愁,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Bill一直待在拖车里,Michael和夏初卧室的灯早早地就熄了,刚过凌晨两点的时候,监视器里果然显示有一个人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大门口。他穿着长款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帽子和口罩,低着头裹得严严实实,拎着一个皮质箱子,在夜色的遮掩下看起来非常神秘。 “谁啊?穿得跟个杀/手似的。”Javon吐槽道。 要不是Grace事先嘱咐了,Bill绝对不会放他进门的。他按下电钮,大门慢悠悠地打开了,然后那个神秘人就踏着步子进了房子。 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所有人都睡了,他能来做什么呢?大概是来找Jackson先生的,可是Jackson先生卧室里的灯也关了很久了啊。Bill感到非常疑惑,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保镖,没有资格询问太多的东西。 过了几分钟,一个平常没人住的房间亮起了灯,再过了一会儿,灯又灭了。 整个过程大概不到十五分钟,那个神秘人从房子里出来,走向了大门口。Bill再次给他开门,然后他拎着他的皮箱步行离开了MonteCristo大街。 第二天中午,Michael网购的按摩椅到了,超大一个箱子。不对,是两个,他和夏初一人一个。 大门开着,Bill和Javon正忙着把东西搬进院子里,一个女的突然就走了过来,手里摇晃着一个信封,说道:“你们被法院传票了。” Bill对此见怪不怪,没有接,道:“女士,我要你赶快离开这里,我不会接任何东西的。” 这女的好像很生气,脸色都扭曲了,大叫道:“你他妈的最好拿着!如果你们想拿工资就得和其他人一样去排队领。他不会给你们发工资的!” “你在说什么呀,女士?”Bill一脸不解。 她整张脸都变形了,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告诉他,赶快他/妈/的给我们钱,他不会他妈的给你们工资的,就像他不会给我们钱一样。你他妈的等着瞧吧!” 那女人指着他们又骂了几句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她的话令Bill和Javon感到费解,但同时也隐隐地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但他们不会将这事特意告诉雇主,因为当他们刚开始工作的时候Michael就告知过他们,他需要清静,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去烦他。 他们的职责就是将一切妖魔鬼怪通通挡在门外。 不过二楼窗帘后的夏初还是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收纳在了眼底,她平静而沉默,放下了帘子。 不一会儿,两个保镖把按摩椅搬上来了,他们站在卧室门口等待指挥,夏初随意一指:“就放那儿吧。” “好的。”Bill和Javon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那两个笨重的大家伙搬进去,嘴里一直念着“小心、小心”,生怕不小心撞到什么贵重物品。 夏初走出卧室,路过教室,孩子们正在专心地上课,走到录音室外,门紧关着,里面有音乐声。她没有敲门,而是走下楼梯,俯视中发现Grace正靠在厨房里小声地打着电话。 “好了Raymone,好了,他在家里,在录音室里,哪儿也没去,没见什么重要的人,也没出席什么会议……你先别向我打听这些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家里又来了个女的,叫嚣着要工资,还扔了传票……真的,就在刚才……” Grace和Raymone的关系很好,她们俩是一派的,整天和Feldman对着干。 他们三人都为Michael工作,却为着私人的利益,站到彼此的对立面。Bill曾打趣这就像在搞“三权/分立”的美国国/会,他们明争暗斗,相互搅黄对方的好事,同时,也将Michael的经济和事务搅得乱七八糟。他们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互相指责,没完没了。 Raymone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知道Michael的行踪,Michael警告过Bill:“你们要听我的,如果我发现你们跟她说我去哪儿了,我会把你们炒了。”某些事上他仿佛一直很排斥Raymone介入,Feldman对此得意洋洋,所以Raymone就常常试图从Grace那里获得消息。 “Feldman不在,不知为什么老板最近都不愿意跟他交流了,也不听他的话。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拖欠工资?你得赶快解决,不然老板知道的话……是,我知道他现在是不管事,但Raymone,你得把这些事情解决好,不然总有一天他会找你的麻烦……”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朋友间的忠告,掩着嘴的声音越来越小。夏初眼神寡淡,注视了她一会儿,返回了楼上。 孩子们上课的声音还在继续,录音室里的音乐声也在继续,Bill和Javon刚好出来了,正要下楼。她一言不发,锁上卧室的门,从一个非常非常隐蔽的地方,再度拿出了Richard给她的文件资料。 ———— 从书店坐车返回的途中,夏初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一直静静观望着路过的风景,显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Michael的心情却挺好,他突然对驾驶位上的Bill说:“嘿,我们开过去看看我的房子吧!” 孩子们都兴奋了起来,嚷嚷道:“好啊好啊!” 在靠近SpanishTrail乡村俱乐部的附近,有一处巨大的地产,是个中东王子建造的,但是他从未居住过,市场要价5500万美元。Michael想要这幢大庄园想了好几年了,他想要把它买下来,取名为“Wonderland”。 只要一有机会Michael就想往这里跑,有时每周都要去。看这个房子得事先预约,不过这次太匆忙了,他们没能预约成功。他们就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大门挂着的锁链。 等了三十分钟了,也没能找到个人让他们进去,孩子们失望极了,Michael也叹道:“真希望我们能进去看看啊!” Bill和Javon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都听出来他想让他们干嘛,车里的工具箱里也的确放了一些螺丝钳,但没有人出声。见没人回应他,Michael问:“难道你们都没有什么工具能把那个链锁拿下来吗?” “我们有,先生。但是我不确定那样做是不是好。”Javon委婉地说。 “没事的,Javon,它早晚都是我的房子,地产商知道的,我跟你说。”Michael自信地告诉他,“我们现在还没住进去就是因为还有些手续没办好,没法签合同,真的。” 两个保镖着实很为难,Michael的坚持真的让他们没办法不相信这房子就是他的,但说到底至少现在还不是啊,他们是真的不想去坐牢啊。不得已,他们向夏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她一直抱着胳膊坐在边上,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显得十分冷漠。 以往类似这种情况,Michael提出一些比较任性的要求时,如果她出面劝说,就会很有用,因为只有她的话才能进他的耳朵。可令两个保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夏初竟然没有阻止,昂着下巴支持道:“撬吧!反正大不了就是再被人告‘私闯民宅’,然后赔上一笔钱。” Bill和Javon震惊地睁大眼睛,可是满心期待的Michael却没听出来她话里冰冷的讽刺,兴奋地握拳说:“快呀,快呀,你们俩快去啊!” Javon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拿着工具下车。光天化日之下,街道上人来人往,他有点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把手伸进了铁栅栏里。 记得保镖们第一次进到主别墅里的时候,两个人完完全全地被惊呆了。这幢大房子超乎想象的漂亮和富丽堂皇。室内有游泳池,墙壁上有金色叶子的喷绘浮雕,还有像六星级酒店那样等级的超大超豪华的厨房。一切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孩子们明显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好像他们已经是房主了,也早就商量规划好了一切。 “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 慢悠悠的Michael闲逛着构想道:“我们需要在那里再种点树,然后再养几条看门的狗。” 这块地方实在太大了,Michael看上它就是因为看上这里的宽广和辽阔,他想走在自己家里就能充分自由地呼吸,他想能爬树、奔跑、玩水枪大战,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要买个高尔夫球车队,然后再建个车库。” 由于没有预约,客房这次被锁住了,所以他们只能在主别墅里逛逛,但他又对Bill和Javon说:“上次带你们去看的两个房间,以后你们就住在那儿,那里以后就是安保中心了。”这么一说,Bill和Javon的心里也美滋滋地憧憬了起来,毕竟这里可比他们现在住的房车漂亮好多呢。 孩子们都非常兴奋,开心地拖着爸爸告诉他自己想要在这里做什么,想要在那里做什么,可夏初的反应就有点冷淡,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一处窗边,幽深的目光望向了附近的远山。她看上去并不热衷这里,还有点忧愁。更新最快的网 看她没有加入他们,Bill走过去,聊到:“哪一个是您和Jackson先生的房间呢?” “这里没有我的房间。”她冷冷回复,“我们根本没钱买这幢房子。” Bill惊讶地张大嘴。 他可以确定Michael没有听到,因为他还在和孩子们一起闲逛。Bill敢保证,如果他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 第199章 第六十一章 Feldman有一阵子没来了。事实上4月初的时候他就不来了,没有他的消息,也没有电话,两个听他差遣的保镖倍感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干了还是怎么着。 直到几个星期后,他仍旧没有出现,Bill和Javon才确信,他辞职了。 准确来说是解雇,与此同时,夏初在一张名单上,用黑笔划去了Feldman的名字。那张她归纳的名单上有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做了标记,而他的下面,就是Raymone。 夏初放下笔,将名单收进自己的抽屉里,走出卧房,却发现一间客房的门虚掩着,没有关好。她推开一看,发现Michael正睡在床上,还没醒。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有好几次早晨,她起床时他都不在床上,她还以为他早就起来了,可是却发现他睡在客房里。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半夜梦游了吗?她看看时钟,早晨七点半,床上的人还沉睡着,呼吸均匀。他难得可以睡个好觉,所以她没叫醒他,而是轻轻关上了门。更新最快的网 Blanket跑上楼,拿着玩具嘴里大喊大叫,夏初马上弯腰捂住他的小嘴:“嘘,Daddy在睡觉。”小家伙觉得没趣,哦了一声,便自个儿走开了。 晚上,Grace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来车库里办事,她总是来这里收文件,收传真,收邮件。她好像在给某人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这令她感到烦恼。Bill好心地问:“怎么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她叹了一口气:“老板让我给一个人打电话,可那个人怎么都不接。他忘了,自从那件事后,就没有人愿意和他扯上关系了。” Bill感到迷茫,问:“哪件事啊?” Grace开始和Bill诉说03年那件事究竟有多么糟糕,她说:“警察到Neverland翻了个底儿朝天,可是什么证据也没找到……Bill,他们把那房子毁了。那些人是魔鬼啊,他们毁了他。” 这些话令Bill听得深感震惊,以前他只能从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这些新闻,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内情。聊了一会儿,Grace离开了,两个保镖却还在因刚刚获知的那些事情而感到不可思议和惋惜,Javon盯着Bill摇头叹道:“伙计,这可跟报纸上写得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但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Feldman走后有两个人很得意,一个是Raymone,一个就是Grace。但同时大家也发现了一件事,他走了之后许多差事也就没人干了。Grace向Michael推荐了Bill,说他人不错,也很沉稳。Michael还有一点犹疑,他不是觉得Bill人不好,但毕竟这份工作要接触他的许多内部资料,跟保镖这个职位是完全不同的。 夏初这时起身,伏在Michael耳边说了些什么,Michael问了她几句,她点点头,接着他就同意了。Grace人就站在那儿,但都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对于他们当面的窃窃私语,心里有点不舒服。 当天下午Bill就收到通知了:“Bill,你今天晚上会接到一个电话,有人想跟你谈谈。”Grace说得挺神秘,但从她说话的方式和看他的表情,两个保镖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晚上11点半,Michael给Bill打电话了,等了一会儿,没人接,他转头跟夏初说:“他不接我电话,他不想做吗?他在拒绝我?” 夏初躺在床上,灯太刺眼她睡不着,拉上被子蒙住眼睛:“等会儿啦。” 过了一会儿,有人回电话过来了,是陌生号码。当来电号码没有姓名显示的时候,Michael一般都会习惯性地伪装声音,所以这次他也低沉地道:“你好,请问是哪位?” 感到这人声音十分奇怪,对面的人问道:“你是谁啊?” Michael警惕地看了电话一眼,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对面的人生气地吼道:“是你先给我打的,白/痴!”然后“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夏初哈哈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骂我?!”被喷了的Michael回头可爱又震惊地瞪着她,可是夏初已经笑坏了,她捂着肚子,蜷成了一团。 事后他们当然有再度通话,诚惶诚恐的道歉是免不了的了,就这样,Bill顶替了Feldman的位置。几个月前当他还在车库里屁股受冻的时候,他绝不敢相信自己后来竟然能摇身一变成为MichaelJackson的助手,哦不,准确点儿来说是收包裹、发邮件,接电话、帮遛狗,外兼看孩子的全能型管家。 每天早上Bill领着Kenya去拉屎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想:我tm怎么就跑到这儿来工作了呢??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我??我是谁呀我?? ———— Miko的到访给这栋房子添了许多热闹和欢笑,他带着他的孩子们来Michael和夏初的家里做客。自从Michael搬到拉斯维加斯,家里其实经常会出入许多客人,但都是那种音乐合作或是商业往来上的人,Michael对那些人总是非常客气,只有Miko一家不一样,他和孩子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房子里充满了温暖的拥抱和问好。保镖们尤其可以看出,夏初和这位MarlonBrando的儿子关系非常亲密,家里的三个小朋友更是开心,因为他们突然就多了几个玩伴。 Miko在这里小住了两天,Michael和夏初准备带着客人们去环球影城之类的著名景点去玩。大家都坐进了车子,由于人多,Javon今天开了一辆加长的SUV。 夏天渐渐来了,气温也升高了,可忠心的歌迷们依然在外面待着。有时候Michael会派保镖们给他们送饮料和零食,甚至是折叠椅,他总是很体贴他们,生怕他们生病、中暑之类的。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Miko瞧了眼街道周围的人们,问:“这些人每天都守在这儿?” “是啊。”Michael说。 “你的邻居们没有意见吗?” “有点意见啦。” “那你们没遇上过麻烦?” “都解决啦。” 看到车子出了房子,歌迷们都冲了过来,不过Bill是不会开窗户的。如果是Michael一个人坐在车里的时候,他会坚持要停车和粉丝们打招呼,并尽量多给他们签名,可如果孩子们和夏初也坐在车里的时候,Michael根本不允许车窗打开一点儿缝隙——他不想让任何外人看见他的爱人和孩子。 这时,突然有一个女孩儿追到了车窗旁。 她挺漂亮,每一天都来,真的是每一天,风雨无阻,她固执得很,汽车道的人行道右侧甚至成为了她的专属位置。每次Michael坐车出门的时候,她总企图从车窗里给他塞一些东西,Bill有一次看见她甚至给他递过一叠她自己的裸/照。 这事儿吧,从Michael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总有女歌迷喜欢把自己的□□贡献给他。不过Michael好像还挺乐意,平时总喜欢停车和她聊上一会儿,引得前排的Bill和Javon不由自主地交换暧昧的眼神。 但……那都是谁谁不在的时候。 那姑娘还追在车旁,轻轻拍打着深色的车窗,似乎在乞求他们开点缝隙,引得夏初也看向了她。神奇的,这次Michael就视若不见了,老实地坐在车里目不斜视,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Bill故意打趣道:“先生,要开窗户和她聊一会儿吗?” Michael怔了一下,连忙拒绝:“哦不,我们赶时间。” 第200章 第六十一章 2 Miko带着孩子们在拉斯维加斯度过了愉快的几日,他刚离开,ChrisTuker就来了。每次Chris一来的时候家里总是会变得很吵,总觉得有人拿着喇叭在不停说话,他又尖又细的声音总是滔滔不绝,带得Prince和Paris都有些失控了,说话都开始用喊的,跟马上要决斗似的。而Chris总是爱煽风点火,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在旁边鼓劲怂恿:“GO!YES!COMEON!DOIT!” Prince和Paris像两只小狮子,卯足了劲儿,表情狰狞地大喝了一声,接着“咔嚓”两声响,手里的法棍一一断成了两截。 “嗯,谢谢!”带着围裙的夏初忙碌着表扬道。省得她用刀了,这玩意儿比干柴还硬。得到夸奖的兄妹俩则安静甜笑,像被摸了头的小狗一样乖巧和满足。 一个小家伙在厨房转悠了一圈,然后高冷地路过。 Chris突然抓住Blanket,像一只大灰狼似的嬉笑道:“嘿,小酷家伙,你又长高了,让我看看你的小脸有多可爱!” 大手里的小直男总会不耐烦地挣脱,然后生气地跑到角落里躲起来,还不时回头瞪他几眼,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他最讨厌别人老摸他的头,还揪他的脸。 Michael则应夏初的要求,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切他的胡萝卜。 为了迎接客人的到来,一家人正在为午餐忙碌。Chris想要尝尝夏初的手艺,他跟成龙在拍《尖峰时刻》系列的时候吃过一些中餐,不过那都是些道具,他不喜欢,还总觉得味道很怪。 Chris凑到Michael身边,斜倚着姿势笑道:“这周围住着的富豪挺多的啊。” “嗯啊。”Michael低着头,在专心切菜。 “出没的情/妇也挺多的。”Chris咧嘴笑着,接着掩着嘴更加小声道,“我来的路上可看到了……嘿嘿,新闻上说他老婆正在夏威夷度假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Michael对这种事并不惊奇,但也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多嘴。 “你有没有……啊?”Chris故意偷偷摸摸地调侃道。 Michael本能地瞧了夏初一眼,然后没好气地拿半颗胡萝卜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Chris顺势拿起它开始嚼了起来,笑道:“晚上去听演唱会不?我搞了两张票。” “好啊,谁的?” “嘿嘿,你猜。” ———— 一阵嚣张激情又刺耳的电吉他声贯穿了整个场馆,那极具穿透力的音乐引燃了整场演唱会,欢呼四起,热情涌动,现场近万名观众和台上痴迷表演的Prince一起陷入了音乐的狂躁世界。 坐在特别观赏区的Michael带着帽子和黑色丝巾,目光呆滞地扭头看向身旁的Chris:“哦,是他啊。” “就是他啊!”搞怪着扭动的Chris大笑着喊道,音乐融合着欢呼的浪潮声几乎都要将他的声音淹没了。Crazy!谁会想到有一天他可以跟‘kingofpop’去看‘Prince’的演唱会呢?!鬼马的Chris在心里嘀咕。 Michael无语。 犹记得上一次他和Will.I.am一起去听Prince演唱会的时候,这家伙还特意走到他面前冲着他的脸弹了大半场的吉他…… 回忆被拉回,Prince正背着把电吉他在流光溢彩的舞台上走来走去,行云流水地进行他独具个性的表演。岁月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头发还是像墨一样的黑,那份冰冷和孤傲也依旧如是。 99年时,他与Mayte离婚了;01年,他又和ManuelaTestolini结了婚,去年刚离婚;现在,他的女朋友是他的“Protégé”歌手——BriaValente,一个年轻的长相锋利而性感的白种女人,正是此刻舞台上表演者里的一员。 Michael突然发现,年轻时他们固然将彼此视为自己的劲敌,可在此刻时间往前推移的许多年里,除了偶尔的碰面,他和Prince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以至于他们与夏初之间,三人年轻时候的爱恨纠葛,已经久远得像是一本老相册,渐渐泛黄。 Prince还是一如既往的拽,拨着吉他的弦,吊儿郎当,不时发出一声游刃有余的怪叫。他在台上转悠的时候看到了Chris和Michael,但只是给了个冷漠的眼神,凛起的眉宇间还似乎藏着疑问,好像在说:“你来这儿干嘛?” “Michael,他都没有跟观众欢迎你的莅临哎”Chris不停地故意调侃。 “别再说了,Chris”Michael这一晚上简直要被他烦死了,“他可能只是不想我太惹人注意,我会不方便的。” “可是我们都来了啊,他总该让你上台说两句。” “Chris安心看表演。” “他不尊重你。” “……” “你看他眼神,阴森森的,一定在说:‘想偷我的舞步吧你,哈?’” “Chris,别闹了。他没那么说。” “该死,气氛好紧张哦!你们在80年代是不是有些恩怨是我不了解的?” “Shutup,Chris!别再叽叽歪歪了!” “……嘿Michael,别让我闭嘴,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流行音乐之王,我可是会揍你的!” Michael叹了一口气:“Sorry,Chris,我没恶意,你就安静一会儿,行吗?”做个人吧你。 演唱会结束后,在Bill和Javon的保护下,Michael和Chris来到了后台。工作人员们来来往往,一片繁忙景象。Prince看上去还是很酷,不爱与人交流,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他们,对Michael完全视若不见。Chris又在挑拨了:“看,Michael,他都不理他,他完全把你当空气了。” Michael正在跟一个业内制作人说话,他终于扭头给了这哥们一个终结者般的眼神:“Chris,Stopit.” Chris却笑着上前去跟Prince搭讪:“嘿,Prince!你好吗!” Prince突然从沙发站起身,两手插兜,悠悠达达地走开了,根本不搭理他。 “what?这么有个性?”Chris摊手自问,接着再次大步上前笑道,“别这么酷嘛,就算是我和Michael在一起,你也不必要生我的气,right?” Prince朝保镖轻轻招手,留下一个“庸人勿扰”的冷漠背影,紧接着Chris就被礼貌地推回了原处,好在这家伙属于乐天派,没有生气,只是喋喋不休地大声调侃:“别这么高冷,伙计!嘿!嘿!大不了我今天就跟Michael绝交,加入你那一边呗……” Prince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走进拐角。Michael望过去,目光有些深远,随即收回视线,却又听到一声口哨,抬头去看——Prince突然又从那个拐角冒了出来,隔着杂乱的行人,他对着Michael猛地拉开自己紫色银光外套,显摆里面的T恤,上面写着大大的:网首发 “IAMTHEKING YOUARESNOOPY” Michael还怔怔地睁着大眼睛,Prince已经伸头驼背,一脸困意又死气沉沉,以龟速走进拐角,消失了。 “混蛋啊……”Michael还在震惊中。 在招惹他这方面,Prince从来都是天赋异禀。 火意被激起,愤懑道:“你才不可能是,怪咖!” 回去的途中,Chris在车里笑问:“说实在的Michael,你给你儿子取名Prince,是不是想占他便宜?” “完全正确。”Michael温柔的微笑有些虚假和用力,“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我的孙子、曾孙、曾曾孙……都准备叫Prince!” 使劲一拉——“嘭”的一声,车门关上。 第201章 第六十一章 3 周五的天气十分的好,IIean小姐有事请了假,没人来上课了,所以Michael和夏初决定带孩子们出去转转,大家的心情也都跟着天气一起晴朗了起来。 汽车一路慢悠悠地行驶,路过的每一处景色都平凡而迥异。停车间隙,窗外不时有行人路过,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缓慢地走过窗边,长发飘飘,身姿曼妙。车里的Michael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道:“哇哦,多么棒的身材……” 因为孩子们在,所以他说的是西班牙语,他不能让他们听懂爸爸在说什么。保镖们悄悄笑了笑,因为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夏初也在车里,而且她也会说西语。所以当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马上扭头去看,接着松了一口气。 夏初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Prince的肩膀上轻轻入睡着,强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得她的头发闪闪发亮,洁白的脸庞上也漂浮着斑驳的光块。身边的小男孩儿一直在努力支撑她,有点辛苦,但仿佛又很乐意这样做,小小的肩头充满着责任感,牵着她的手,神情十分满足。 “Daddy,你刚刚在说什么呀?”Paris天真地问。 “嘘——”Michael示意她别问,轻松糊弄过去。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饿了,于是Bill启动车子,决定找一家去快餐店或汽车餐厅。车后排中间有个帘子,但当这家人跟两个保镖越来越熟悉后,这帘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拉开的。 车辆行驶中,夏初美丽的睡颜还在沉静着,后排却传来一阵骚动,Blanket突然兴奋地叫道:“Bill!” “Blanket,stop!”Michael慌忙警告。 Blanket像一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直坏坏地嘻笑,像是要揭发什么,而Michael死活不让他说,掩耳盗铃般地不停声明:“嘘!!我没说!我没说!!” 两个人争先恐后,除了睡着的夏初,孩子们都在后面咯咯地笑,Blanket还在笑:“不,Daddy你说了,你说Bill看起来像……” “嘘——!!” 反光镜上的Michael和Blanket都有一头黑发和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复制粘贴似的父子俩互瞪着对方,惊恐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搞笑。 Bill也被弄得好奇了,便接话道:“我像什么?” “Bill!Daddy说你长得像Thing!” “‘Thing’Thing是谁啊?” “你知道的啊!就是神奇四侠里面的那个大块头!Daddy说你长得像神奇四侠里面的Thing!!” 就是那个全身变成了石头块,没有头发和眉毛,手指比棍粗,面目狰狞的笨重大家伙吗??Ohno……不是吧,这哥儿们开玩笑呢吧?Bill在心里吐槽。 Blanket还嫌不够,马上补充道:“Daddy还说Javon长得像超人总动员里的Frozone!” 大家哈哈大笑。 车里太吵了,夏初渐渐醒来,却见所有人都和谐快乐地欢笑着,睫毛轻眨间,她的唇边也不知不觉染起笑容。 汽车餐厅到了,孩子们都兴奋了起来。Michael不准孩子们经常吃垃圾食品,他平时也会带他们去麦当劳,吃点辣鸡翅,冰激凌,披萨,但也只是偶尔,作为小吃。汽车餐厅不需要司机下车,保镖们将车开到窗口,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爬过去抢着点餐,对于他们这种总宅在家里且需要防范陌生人的的生活而言,这就像冒险一样。 “你点过了!” “没有!该我点啦!” “不要吵架,一个一个来。”Michael指示孩子们要排队。 Prince、Paris和Michael都点完了,夏初没有点,她不爱吃这些东西。终于轮到Blanket了,小家伙得站在座位上才到够到窗口,他伸出两根可爱的手指:“我要两个甜甜圈!” 点餐完毕,Bill和Javon找个地儿停了车,然后准备下车,好让这一家人在车里吃,Michael连忙阻止:“你们不用下车。” “没关系先生,你们吃完了叫我们就可以了。” “哦,好吧,谢谢。” 他们不认为MichaelJackson会想要吃饭的时候也被保镖看着,尽管他风度而友善,但Bill他们还是想尽量给他们创造点来之不易的私人空间。 吃饱喝足后,车辆又启动了。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就是随便闲逛,因为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尽管只是兜兜风,他们也觉得很快乐。 他们开车从Middleburg出去,路过了一处公园,那里有一片操场。孩子们非常兴奋,想要去那儿玩,他们不停地求着Michael和夏初,请求停车让他俩和他们一起玩耍。 “Daddy!Please”Prince求道。 “求求你了,Shiloh…”Paris摇晃着夏初的胳膊,小眼神期盼地望着她,夏初像个不倒翁,被摇得东倒西歪。 Javon观察了外面一会儿,说:“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哦,先生。这儿还有其他的一些孩子和父母,孩子们没有戴面具,可能会被偷拍的。” “停车吧,Javon。”Michael说,“我待在车里就没人认得他们了。”又对夏初嘱咐道:“你出去陪他们玩吧。” 于是,两个保镖便和夏初一起带着孩子们下了车,三个小朋友兴冲冲地奔向了那片操场,嘻嘻哈哈的声音渐行渐远。Paris和Blanket玩起了跷跷板,Prince则对头顶上的篮筐感兴趣,周围人不多,很是稀松,夏初向操场对面的一对父母借了个篮球,然后就陪着Prince在操场上陪他玩,教他运球和投篮。 玩闹中,孩子们在公园里跑来跑去,作为他们的父亲,Michael就坐在车里,隔着深色玻璃远远地看着他们。 这样一幕令Bill感到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果自己的女儿想要去外面玩,而他却只能待在车里……真的,他无法想象他和他女儿要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大约快一个小时后,一行人准备回家了。自打从公园离开后,一路上Michael的心情仿佛有些低迷,变得有点沉默。 路口的红灯很漫长,等待的过程中,他们看见路边有一所小学。那里充满着蓬勃的孩童生气,到处都隐隐约约传着孩子们玩耍的声音,吸引得夏初也投去了目光。 Michael轻声道:“Bill,你看——” Bill回过头,看见三个孩子脸贴着车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那群在课间玩耍的孩子,刚刚还很快乐的三个小家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天真的目光中充满着惊奇,羡慕,还有孤独。 兄妹三人从来没有在学校里上过学,原来外面的孩子们,他们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成群结伴,拥有那么多的朋友,跟随着下课铃声在校园里嬉笑玩耍,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事,对Prince、Paris还有Blanket而言,亲眼见到时,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童话里的世界。 安静无言的Bill和Javon心里莫名袭来一阵低落感和心酸感,他们悄悄瞧向Michael—— 他渐深了眸子,目光里好像对此有隐隐的无奈和愧欠。 很多年前,Michael曾经非常恨夏初。 他是那么的憎恨她隐瞒Shimi的存在,致使他们父子分离,可现在想来,没有“MichaelJackson的孩子”这个枷锁,和母亲单独生活的那段人生里度过的时光,对他的儿子来说,才是最珍贵的。 Shimi是不幸的孩子,但在某种方面又是他最幸运的孩子。虽然没有父亲,但也因此,他的生活里不会出现陌生人的追逐、狗仔的跟踪、绑架的危险,还有媒体无止境的狂轰乱炸……他可以像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自由地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坐校车上下学,他还会有许多老师和同学,也可以在任何地方肆意地玩耍…… 这些都是Prince、Paris还有Blanket无法得到的东西。 夏初当年为什么要做那个对他来说如此不公平的决定,其实他早就明白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认和接受。他该如何告诉自己这么悲哀和痛苦的事实——做他的孩子会被他用生命疼爱,但也阻挡不了被他连累,无法拥有普通的童年? 他感到如此悲伤。 正入神时,一双纤细的玉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夏初温和地凝望着他:“对自己好一些,别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们一家人现在很幸福。” Michael沉默着。 她问:“这还不够吗?”他依旧望着她,她将头依偎进他的怀里,温柔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对我来说足够了,孩子们也是。”更新最快的网 他搂紧她,磨蹭着她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 第202章 第六十一章 4 黑色风衣,帽子口罩,还有皮质箱子——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 Bill坐在监控屏幕前,按下按钮,给他开了门。 他总是在后半夜现身,出现频率不是绝对的,有时一两个星期才来一次,有时一个星期来好几次,但他出现的时间永远是非常非常晚的时候,夜深人静,动物都入睡了的那种。一开始Bill真的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甚至想过他是不是来干什么非/法交易的。 那人为什么要遮掩自己?他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的皮箱里到底装着什么?黑/钱?枪/支?还是毒/品 老天,Bill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太好,他也不相信Jackson先生会跟干这种行当的人有什么关联,他明白自己的老板只是个实打实的不谙世事的艺术家,他可连烟都不抽呢!但这个人真的太神秘了,而且好像很怕被自己和Javon看到脸似的,这让Bill忍不住胡思乱想。 但次数多了之后,好吧,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也就习惯了。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上午Grace购物回来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后,她走出房子,经过车库时Bill听到她在小声抱怨:“老天,这人为了能睡觉愿意做任何事!” 他搭话道:“谁啊,你在说什么啊?” Grace显得郁闷未消,但还是带着不快缄口道:“我不说了,我再说他可又要把我开除了!”她走开了,Bill也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Grace都显得有心事,她好像总想找机会跟夏初说些什么,但当发现Michael出现在周围的时候,她的眼神又会露出不安,嗫嚅着嘴唇搪塞道:“哦,没……没什么。” 夏初也有些一头雾水。 周六晚上Michael有个饭局,PeterLopez是中间人。Peter是音乐界一流的律师,和女演员CatherineBach结了婚。他是施瓦辛格的朋友,施瓦辛格还任命他去加利福尼亚州体育委员会工作。Peter是Michael的老相识兼处理他各种事务的律师之一,比起律师与委托人,他们的关系更像朋友,非常亲密,两人的交流总是更私人,而不是只有工作,比如Peter总是问Michael:“家里怎么样?孩子们好吗?“他和夏初的关系也还不错,他是难得的一个,夏初和Michael都非常信任的人。 Peter有很强的圈内关系,所以今晚的饭局上应该或多或少地藏着人际交往和业内往来,这对Michael来说,是家常便饭罢了。 下午夏初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孩子们则跟着他们的父亲坐车去逛了许多他们感兴趣的地方,Javon在开车,途中他又远远地看见了一所学校。 他一路过学校看见有孩子在玩耍,就会感觉不舒服,他会故意拐个弯绕过学校,因为这样的话孩子们就看不见了,他们也就不会趴在车窗上,露出那种渴望又期盼的眼神了。 Javon微转方向盘,拐了个弯,车后排的人还在说话,没人注意到。 夜幕降临,当他们到达餐厅去赴约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打开包厢门,里面的空间非常之大,且风格高端,走进去,桌子周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PeterLopez本在跟人说话,最先招手:“Michael,你来啦!”更新最快的网 Michael一眼就看到了Prince。 他坐在PeterLopez的对面,眼神古怪地瞧向门口的人,目光中闪现出意外——Prince在瞪他。 见鬼,他怎么会来这儿?Prince的表情好像在说。 好巧,Michael也是这么想的。 “嗨,Peter.”Michael从容地领着孩子们走近那张超长的大餐桌,然后高傲地从Prince身边经过,昂着下巴,没打招呼。 Prince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眼泪汪汪的哈欠。 房间里的气氛莫名变得很微妙,其余几人交换了眼神,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暗自好笑。确实有意思,因为谁都知道MichaelJackson和Prince的关系不是那么好。 虽然是一山不容二虎,又偏偏冤家路窄,但整顿晚餐进行得还算顺利,因为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流。孩子们吃了点东西就在包厢里玩耍,Michael淡定地和其他人谈笑风声,Prince则一直专注于只用两根椅子腿保持平衡,他抱着胳膊一脸高冷地仰靠在椅背上,慢节奏地一前一后地晃,发出“咚”“咚”“咚”的噪音。 这时,Michael突然非常高调地轻轻叫了一声:“Prince!” 满桌子的人,除了Prince本尊一动不动,全都不由自主地飘来了视线。 小Prince小跑到爸爸身边,乖问:“Yes,Daddy?” Prince阴沉着脸,且眼神斜视,感觉到他有点恼火,Peter忍不住低头掩嘴,抿唇失笑。Michael对儿子说:“时间太晚了,你们得上床睡觉了,带着Paris和Blanket,去叫Bill先送你们回去。” “好的,Daddy.”Prince像个懂事的小管理员,带上弟弟妹妹,临走前又一起和爸爸挥手并说了再见后,出了包间,Bill和Javon就守在门外。 桌上的谈笑渐渐恢复,Peter凑近Michael耳边,笑着指责:“你是故意的。” Michael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耸肩:“当然是故意的。”可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Javon还留守在包厢外,Bill则领着孩子们开车回家了。Blanket跑到前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那里平常是Michael坐的,他是故意的,他老这么干。Bill启动了车子,顺便提醒道:“Blanket,我想小朋友最好坐后面哦。” “不,”古怪的小家伙并不准备挪开自己的小屁股,大眼睛长睫毛,神气地道,“我就要坐前面。” “哦,好吧,坐吧,反正你爸爸今晚也有地儿坐。”Bill拿他没辙。过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小心我告诉你妈妈哦。” 小家伙不以为意,天真地说:“我不怕她啊。” Bill转动方向盘启程了。几分钟后,院子里的看守员收到了对讲机传来的语音:“我是BB,我们要回家了。” “BB”是Bill的代称,意思是“BigBill”,他提前通知,好让房子里的人知道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偌大的房子里灯亮着,只待着一个女主人,正在洗澡。 看守员已经准备好在大约二十分钟后给Bill开门了,寻视中,他无聊地用警棍来回敲打着自己的手掌。过了一会儿,他身上的对讲机发出沙沙的声音,又有人说话了—— “BB来了” 谁?看守员望了望黑夜中的四周,他可没说话。 车里的Bill同样觉得很奇怪,他带着耳麦,又对着话筒道:“我是BB,我们要回来了。” “BB来了!” “见鬼了。”看守员悻悻地自言自语。 一来一回好几次,Bill气得不行,冲着话筒大喊:“我才是BB!我回来了!” “咯咯咯……哈哈哈……”车后排传出笑声,Paris手里正拿着听筒,和Prince笑成了一团。 “原来是你们啊!”Bill惊诧道。 Paris还是不能停下银铃般好听的笑声,伸头问:“Bill!你喜欢我的声音吗?” Bill失笑道:“好吧,真是被你打败了!” Blanket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像个慢了半拍的小憨憨,整个车里都是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充满快乐,满是童真的场面令Bill对此感到好笑又欣慰。 作为MichaelJackson的孩子,他们有很多地方都不能去,生活中他们要伪装和躲藏,要使用假名,周围都是保镖,还要经常劳累地奔波,可小家伙们还是如此单纯和快乐。Bill清楚地知道,外面的世界里那些肮脏与阴霾,从不曾出现在孩子们的生活里,他们在父亲的保护下健康地成长着,幸福又温暖地生活着。 尽管他们总得带上那些大众认为的,可笑又古怪的面具和面纱,是啊,但,那就带着吧。 第203章 第六十一章 5 临近午夜,Michael和Prince终于撑到饭局要结束了。 其实按Prince的性格,他大可早就找个借口离席的,可硬是嚼着口香糖,叠腿坐了一晚上。别看这家伙平日里总是看起来冷漠又嚣张,但说到底他可是个讲礼貌的人。 散席时,所有人都相互道了再见,同时要出门的Michael和Prince都堵在了门口,两人都有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神相撞间,一旁的保镖们本以为会出现什么电光火石,怎料Michael率先开口道:“去哪儿?” Prince两手插兜,颇显无谓:“随你。” “天台怎么样?” “可以。” 明明他们一整晚什么也没交流,这会儿却跟早就约好了似的,没有斗争,默契得很。 酒店顶楼是整层的露天休闲区,那里分散坐落着一处处沙发,地灯,以及绿植。不用乘飞机,坐在这里就可以俯瞰拉斯维加斯这座璀璨魔都,一眼望去,满目都是流光溢彩。你知道,光,总是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亮。 已过午夜,这里早已没什么人,贵宾区更是清静。头顶映衬着繁星点点的黑夜,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在一处光滑的玻璃台上,并肩坐了下来,眼前迎接他们的,是整座城市的闪烁霓虹。 两人的保镖都各自离得远远的,守在周围,Javon不时巡逻,以防有人闯入那片区域。年轻人的内心还在翻腾:他竟然看到MichaelJackson和Prince同框了?他们还坐在一起聊天?!毕竟他俩关系不太好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在全美是公开的秘密啊。天哪,他这个吃瓜群众真想马上把这件事告诉Bill! 事实上Michael和Prince两个人确实在“聊天”,如果没有“吵嘴”这个词的话。 “听说你之前入驻了‘摇滚名人堂’?”Michael问。 “3年前的事了,你才听说?”Prince讥讽道。 Michael炫耀:“我97年时就入驻了!” Prince嗤了一声:“那又怎样?还不是因为你12岁就出道了。我可是在拥有资格的第一年就入选了。”美国摇滚名人堂的候选人必须得在首张专辑发行至少25年之后才有资格入驻。 Michael闷闷地哼了一声。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Prince突然问。 Michael沉默了一瞬,问:“你呢?” “我?”Prince双手往后撑在台子上,望着夜空道,“我接下来要准备在伦敦O2体育场举行TheEarth巡演,大概……会在夏天的时候宣布。” 听他这么一说,可以感受到他的忙碌,已经停了很久工作的Michael,竟也突然很想念开巡演和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光。 他天生就是那种要在观众群中发光发热的人哪。 “你最近没有开演唱会的想法吗?”Prince问。 Michael也仰望向夜空,轻声道:“我很久没有在舞台上表演了。” Prince突然笑意不善地扭头看他:“前两月有没有看新闻?” Michael当然看了,但是看他那副得意的模样,便昂起下巴嘴硬道:“没。” “啊,也没什么,就是我在超级碗的中场秀上表演了一下而已。”Prince的笑声真的令Michael觉得异常的难听,污染耳膜。 “超级碗?抱歉,我早就玩过了,十几年前就玩过了。”他傲娇地争回面子。 Prince贱兮兮地表示出不屑:“可是我的中场秀比你的更成功。我表演《PurpleRain》的时候有超过1.4亿的观众在同时收看,你有比我更多吗?我的表演才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次超级碗中场秀。” “呵,白痴。” “你以为呢,傻缺。” “警告你别再骂我哦,笨蛋。” “那你先闭嘴啊,蠢材。” “你傻!”(哔——此处有消音) “你呆!”(哔——此处有消音) “You,too!” “You,too!” 吵嘴没有断过,但谈天也仍旧在继续。 “你现在还是单身?”Michael无聊地问。 “关你屁事。”Prince双手后撑,乖巧又挑衅地瞅向他,“管好你自己吧,你这个离婚狂。” Michael恼火地斜睨过去:“你不也是一样?!”这家伙明明也离了两次婚,还好意思说他?! Prince突然问:“她还跟着你?” Michael一怔,他明白他说的是谁,遂坦诚地点了头。得到准确答复后,Prince反倒是冷冷一笑,转回头去:“不可思议。” “现在看来,命运把你们栓得牢牢的,无论经过多少事情,你们注定是一对儿,而当时的我,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第三者。”Prince自嘲地哼了一声。 Michael亦勾起唇角:“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不过,当初要不是你,我跟Shiloh根本不会分手,一切都会很美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磨难了……”他在回忆中娓娓道来,接着回过神,颇为记仇地冷了他一眼。 Prince觉得可笑,嚣张地嗤道:“你自己有问题还赖到我头上??你以为没有我你们当初就不会分手了吗?根源是你自己,而不是我,ok?” “狡辩。”Michael指责。 Prince醉了:“艹。”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Michael道:“你怎么不问问她好不好?” “谁?” “Shiloh.” “与我无关了。” Michael对他这种冷淡的态度颇为不解,Prince突然说:“Aimee死了。” Michael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Aimee是谁。 Prince静静望着夜空上的某一颗星星,没有表情:“所以……Shiloh在我心里也死了。” 那时,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夏初了,心房却始终无法真正做到诀别。忧郁来源自执着,执着来源自本能的痴情……是另一个女孩儿的死,令他彻底从埋葬着夏初的深渊里爬了出来。 “跟你没有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只当我在自言自语吧。”Prince云淡风轻地道,唇角还勾弧一笑,几分苍凉。 “你是怎么知道Shiloh还在我身边的?”Michael问道,他们之间可并没有联络。 “你的那个孩子。” Michael一愣。 “最小的那个。” Prince看向他:“他是Shiloh生的吧?他很像你,也很像……那个Shimi。”他停顿了一下,好像从来没跟任何人念过这个名字似的,有点生疏。 赫然地,Michael错愕的目光变得有些逃避。 “你后来知道他的存在了吗?” 目光渐渐变得黯然,Michael盯着地面良久,温柔回答:“知道了。” Prince说着又轻哼了一声,回忆道:“那小鬼跟我见过一次,两三岁的时候吧。头发乌黑,还卷卷的,眼睛很亮,非常漂亮,像他妈妈,但更像你。总是跟我龇牙咧嘴的,很讨人厌,也很可爱。他是你第一个孩子。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在想,Michael不知道会有多得意吧,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伙了。” Michael垂着眸,一言不发。 “怎么不见他?”Prince问。 Michael没有回答。 Prince道:“你把他保护得很好,没有媒体拍到过他。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承认他的身份?” Michael抬起眼,发现Prince正注视着他:“世人都知道你有三个孩子。三个?那他算什么?他该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这个世界?你让他的母亲怎么想?” 面对质问,Michael如鲠在喉,努力而艰难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我……不是不想承认他的身份,只是我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Prince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从Michael充斥着悲伤的眉宇间,一个惊天的猜测赫然袭来,他就那样盯着他,嘴唇微张,神色中闪过震惊:“他死了?!” 面前的人原本目光虚无,缄默不语,可突然间就像遭受了一个霹雳,躯壳里的灵魂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Michael抗拒这个词! Prince读懂了他的表情,并且可以感觉到,这孩子已经逝去很多年了。他为什么会死?什么时候死的?一系列的疑问通通涌入脑海,他无法想象夏初失去孩子后是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的。接着他又赫然想起,十几年前就跟自己说好了的,这一切早就不关他的事了。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Michael盯着地面,还是那副眼神空洞的模样。Prince心中翻涌,本想恶毒地嘲笑他两句,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也失去过一个孩子,看来自己也没资格嘲笑他了。 “我一直以为那孩子还活着。”Prince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算不算是一种安慰。 然后,两个男人都开始沉默。 望着眼前这个夜景阑珊的世界,天台上的晚风吹得他们的黑发默契地荡漾了起来。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活着这件事?我想是在得知另一个人死去的时候。 两个人都不曾看过彼此,但他们映着这座幻城的目光仿佛早已投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怎么搞得好像我们俩现在是朋友似的。”宁静的晚风中,Michael淡淡自嘲。 Prince同样语气漠然:“我们可不是朋友。” “我想也是。”Michael赞同地讥讽。 “以后再见面,别跟我打招呼。” “对你自己说吧。” “最好是这样。” 第204章 第六十一章6 夏初一直不知道Michael和Prince有见过面。 以前的恩怨纠葛早就随着时间逝去,这个人虽然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而且可预料的是,他极少会出现在自己和夏初的生活中,Michael自然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 每天的日子仍在继续前行,不会因为谁的出现就产生偏移,因为在保镖们看来,他们的雇主实在是太孤独了。 拉斯维加斯有一家MiniGranPrix,那儿是个大型户外游乐场,各种游乐设施齐全,位于他们房子北侧的20英里处,每次开车路过那里时Michael都会说:“伙计们,我可真想和孩子们去那儿玩一天,他们都喜欢那里。” 保镖们知道他去不了那儿,所以对于他渴望的叹息,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特别想做的就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可惜,他是MichaelJackson。他开始在车里絮叨:“……我所有招儿都试过了,每次我花了两三个小时来化妆,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我来,但是最后人们还是把我认出来了。” 其实夏初跟他们聊过这事儿。她说Michael每次伪装都藏不住自己的身份是因为——无论他套上多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并把自己的脑袋裹得多严实,他还是穿着他的白袜子、短一截的黑裤子和轻便皮鞋;再加上他好认的身姿和举止习惯,比如行走的姿势、拿东西的姿势和时不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很明显,大家都能感觉到他是谁。 呃……确实,Bill和Javon后来也发觉这一点了。而且,他去不了公共场合,可是偏偏又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这着实令保镖们感到忧心忡忡。 “其实……您可以考虑,藏住您某一些……比较容易让您被认出来的东西啊。”开车的Bill委婉地提醒道。 “啊?”Michael伸头,一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什么?你说什么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容易让人认出来的东西。 唉。Bill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没什么,先生。” “每当这种时候,我真有点羡慕Prince,毕竟他什么也不用戴就可以到处瞎转悠,没人会像围堵我一样去围堵他。”Michael口吻羡慕地说。他是真羡慕,但两个保镖却听出了一种高级凡尔赛的味道,笑而不语。 “我真想可以有一天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啊。”Michael憧憬地叹道,就像个许愿的孩子。 Bill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现,问:“先生,您这周还准备去Strip那边逛逛吗?” “去啊。”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先生。” “神马啊。” “您带上摩托车头盔,玻璃挡风镜往下一拉,不就没人知道是您了吗?而且还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Michael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是呀!这个办法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我还从来没那么打扮过呢。” Bill笑道:“好吧,我们就这样试试吧。” 周六晚上终于到了。 从夹克,到裤子,再到靴子,一套行头共花了大约600美元,Bill和Javon把Michael从头到脚打扮成一个越野车手的模样,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东西——一个配有茶色挡风玻璃镜的头盔。 其实Michael还想要搭配一辆摩托车,他觉得这样更像一点,不过那还得现买一辆车,吓得Bill和Javon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这样就很像了。” “真的吗?我真的很像一个骑手吗?” “是的,像爆了。” 虽然这身炫酷的装扮有些高调,是会吸引不少眼球,但Strip在周六晚上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看,所以应该没人会特别注意他。他们开车到那里,把车停在Bellagio,Michael把头盔戴上后,他们就准备下车了。 “伙计们,我们要去咯。” “是的,先生。” 说罢,他像是要赴战场一样正经,把玻璃挡风镜往下一划,然后下了车。 一路上,保镖们试图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他们不想因为和他距离太近而引起别人的注意。Bill和Javon都穿着便衣,不戴耳麦,真的就是在闲逛。一开始Michael还有点心虚,便小小地试水了一下,他走到一个长头发、满脸胡茬的男人面前,礼貌地问:“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想我揍你吗?”男人瞪了他一眼,背着自己的吉他绕开了他。 嘿嘿,Michael这下放心了。当发现真的没人在意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大摇大摆起来了。 他背着手,顶着个大头盔四处溜达,瞅瞅这儿,瞅瞅那儿,在那条街上瞎转悠。两个保镖一直不动声色地跟着他的步调,但也不敢离得太远。 哪里人多他就想往哪里钻,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就不停地天真地问身边的陌生人:“这是什么啊?那是什么啊?”有些人会回答,有些人则不愿意搭理他。 热闹的地方总是有些拥挤的,遭到人的推搡,他也不生气,只是往里凑,或者背着手一直杵在那儿。人家看他不顺眼,干脆收了东西走了,他也看不着了。 从Bellagio一直逛到Excalibur,大概有六七个街区,都属于Strip的长街区,差不多有一英里半。天气热得出奇,Bill他们走了一会儿都出汗了,Michael穿着那身行头估计都被煮熟了。 每隔几分钟,Bill都会问他:“先生,你还好吧?” “还行,还行。”头盔把他的声音变得闷闷的。 两条街的街角处有一个卖唱的歌手,带着一顶牛仔帽,周围有人在观看,Michael也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然后走开了。Bill感觉到他在摇头,他点评道:“他唱得不好。” 可是又往前走了大概两百多米后,有一个席地而坐的老者在拉手风琴。他弓腰驼背,瘦骨嶙峋,满脸倦容和沧桑,头发稀疏而花白,衣服也很旧,像一个流浪汉。但是那复古悠扬的乐声从他那苍老的手指和一拉一合的风箱中传出,飘散到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里。 Michael一直站在一旁醉心地聆听着,直到一曲结束,他充满敬意地鼓起了掌。Javon凑到边上小声问:“您喜欢他弹的曲子?” “是啊,他弹得太好了,他简直是个艺术家。”Michael赞赏地说。 这时,有一个已经观察他很久的老太太突然走了过来,她打扮时髦,有点古怪和犀利地对他说:“打扰了,能否摘掉你的帽子让我看看你呢?” Michael愣住了。 “你是那个家伙吧?”老太太眼神鄙视,一脸你瞒不过我的表情,“害我孙子每天在家里学着你抓裆的那个家伙?” “啊?”Michael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还像个带着个头盔的奥特曼,一副呆萌的模样,“啊??” 老太太瞪他瞪得更厉害了。 Michael一动不动,突然耸起肩一顿比划:“泥嚎,窝不认识泥窝系个歪果仁” 老太太古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再次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好像并不相信,然后气呼呼地走开了。Bill和Javon面面相觑,心想躲过一劫。 整条街区都逛完之后,Javon回去取车,Michael和Bill便坐在长椅上等着他来接他们。上车之后,Michael终于拿下了头盔,几乎像个小瀑布一样,那些汗液瞬间就顺着他的脸全泼了下来。 他汗流浃背,头发也全湿了,“呼——呼——”地喘着气,可算是闻到新鲜空气了。但他还是满脸笑容,得意洋洋地道:“居然真的没人认得出我!” 哦,那他估计是忘了那个老太太了吧。 看到他这么高兴,两个保镖也觉得开心。他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真的应该多走出家门,多出去散散步啊!” “我们现在回家吗,先生?” “嗯,回吧。我要给Shiloh打个电话,我想跟她炫耀我刚刚也可以像她一样,在大街上闲逛了!”Michael迫不及待地摸出了手机,开始拨家里的号码。同时,Javon也发动了汽车引擎。 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Michael推开卧室门,发现台灯还开着,而夏初的睡颜十分沉静。他脱下那身车手服,挂到衣架上,染着笑念叨:“才刚跟我打完电话,这么快就睡着了。”走到床边坐下,捋了捋她鬓边的头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接着俯下身吻了吻那张美丽的脸:“Iloveyou.” 尽管他是那么温柔,可还是把夏初给亲醒了。她动了动身体,睁开眼,发现他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嗯”了一声,蹙着眉扭开脑袋,慵懒地撒娇道:“一身汗味!” Michael好看地笑了起来,用鼻尖去磨蹭她,宠溺道:“臭死你”然后啄了啄她的嘴唇。 她搂住他的脖颈,却仍睁不开眼睛,甜甜地扬起嘴角:“快点睡觉吧。” “好,”他温柔哄道,“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他轻轻离开她的身体,然后换上拖鞋,脱下白色T-恤衫,luo露的上身瘦弱苍白,带着些许不起眼的,小小的黑色斑块。他走向浴室,开灯,关门,接着响起了一阵朦朦胧胧的淋浴声。 台灯的光还在,夏初闭着眼睛已经再次进入梦乡,她侧着雪白的脸厐,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第206章 第六十一章 8 几天后,Paris的愿望实现了——Bill和Javon主动找到了Michael。 他们告诉他:“先生,我们安排好了,您可以带着孩子们去那个游乐场玩一个晚上。” 自从Michael和保镖们说过他特别想和孩子们去MiniGranPrix游乐场去玩以后,Javon就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虽然保镖们也带着孩子们去过几次CircusCircus游乐场,但Michael从来都不能一起去,他们想满足老板这个简单的心愿。正好Javon有个亲戚在那儿工作,他便给他亲戚打电话,问他能否在闭园后让Michael一家人去那玩儿。于是亲戚又给经理打电话,最后告诉Javon:“没问题。” 话音刚落,Michael简直像个在圣诞节早上收到礼物的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OhGod!OhmyGod!!太好了!太好了!!” 他马上冲到孩子们的房间里告诉了他们这个重磅消息,果然下一秒,小家伙们像炸开了一样,在房子里啊啊尖叫了起来。尤其是Paris,她紧攥着小拳头,激动地直跺脚!恨不得马上就到晚上! 有一种老公和孩子都疯了的感觉,夏初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穿孔了,像一只瞪圆了眼睛的小猫咪,表情惊悚地躲在一边堵起了耳朵,模样可爱。 游乐场在午夜时分准时关闭了,一家人大概在12:30的时候到达了那里。Bill仍然很警惕,先下车四处看了看,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任何游客了,再给工作人员打电话,最后他们开车进去。 车子一进入游乐场,刚停下,Michael和小家伙们就争先恐后地冲了下去——他们就像四个疯小孩一样啊啊着到处跑,用激动的笑声将夏初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她跑不过他们,像一个掉队的,伸着手在后面喊他们的名字。 Bill和Javon跟着大笑起来:“这个时候她就被抛弃啦!” “先去游戏厅!先去游戏厅!”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帮人便率先跑到了游戏厅里。那里有各种大型的街机,相互K.O的那种,他们有大把大把的用不完的游戏币,把每一个都玩了一遍。 按钮飞晃,各组战况不一,Michael和Paris那边还在屏幕里激战,这边夏初已经被Prince用一套连招狂踢了N脚,飞向空中,死状惨烈。Blanket急吼吼地推开她:“你死啦!该我啦!该我和Prince打啦!” Michael和两个男孩儿玩“豪华弹珠”的时候,夏初和Paris则在沉迷娃娃机,有冰淇淋的,还有玩偶的,夏初抓到了一个公仔娃娃,可是Paris怎么也抓不着,于是,她放弃了,也转战“豪华弹珠”去了。 Prince厉害,赢到了很多奖品,可是Paris什么也没赢到,看着大家都能赢到,她很失落,站在一旁,没一会儿便忍不住瘪起嘴,难过地哭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Prince还在逗她,拿着奖品在她眼皮底下晃:“看看,你没有哦。” Paris气得鼻子冒泡,哭得更伤心了。 Bill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安慰她:“我帮你赢奖品,Paris。”他一说,Paris的小脸马上就高兴了起来。 可惜,Bill也没能成功,玩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赢到,看来这真是个技术活。Paris失望极了。但谁能忍受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伤心呢?最后经理过来了,他打开机器送给了她一些礼物,是一些动物玩具。Paris开心极了,咧开笑容,拿着它们到处跑。更新最快的网 Bill笑瞅了眼Prince:“怎么老欺负妹妹?” Prince以一种小大人似的站姿抱着胳膊,宠爱地叹息道:“只要她求我一下,我什么都会给她啊。” 与此同时,Michael和夏初已经玩上电子模拟屏前的摩托车了。Michael怀里带着Blanket,握着把手左摇右晃,夏初转紧油门,笑道:“我要追上你们咯!” 她超过他了。Blanket急了,坐在摩托车上扬着小拳头呀呀直喊:“快点Daddy!快点Daddy!” 夏初的技术真是不错,一路飞驰,翻越障碍,通行非常顺利。Blanket这个小间谍,爬下Michael的摩托车,去呵夏初的痒,咯吱咯吱,害得夏初扭来扭去,车也不稳了:“走开!走开!!” Michael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搂向自己,然后伸头吻了上去。一阵猝不及防的亲密舌吻,夏初果然晕头转向,屏幕里连人带车翻出了赛道——Michael马上松开她端正姿势,一举冲过了终点线:“呀吼!!” 她恼羞成怒地指他,气得小手直哆嗦:“卑鄙!卑鄙啊!” Michael魔性的笑声又开始回荡了。 游戏厅的设施玩得差不多了,他们跑到了户外。 开卡丁车的时候,一开始只有Michael、夏初、Paris还有Prince在玩,Bill和Javon在后面陪着Blanket,因为小家伙不够高,不能开车。眼看着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开着车撞来撞去,他特别的郁闷,他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好在当时没有别人,工作人员就让他开一会儿,把他抱了进去。他的小脚踩上油门,但只开了十英尺就撞上障碍物,“咚”的一声,但他还是很开心,稚嫩地“呵呵”傻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水汪汪的月牙。 海盗船,过山车,还有大摆锤……能玩的东西他们几乎都玩了一遍。他们跑来跑去,上天下地,整个游乐场里都是笑闹声,在寂静又空旷的夜里显得那样清晰和动听。 生活中他们是孤独的,但又是快乐的,然而Bill从来没有看过这一家人集体有过这样灿烂的笑脸和爽朗的笑声,一整晚都是这样,像是要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通通都笑下来。 尤其是Michael,他太兴奋了!他不知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自由了。于他而言,这里没有律师助理,没有商业会议,只有他最爱的家人和玩具——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刻,他的脸上洋溢着的只有飞扬和喜悦,童真和疯狂! 看到他们这样开心,一切都值得了,两个保镖想。 这个游乐场里有一个大概90英尺高的巨型滑梯,Michael超爱这个!Neverland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滑梯,弯弯曲曲的,要趴在粗麻袋上俯冲着滑下去,他年轻的时候总这样玩。 这是他们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游戏了。夏初害怕,死活都不愿意玩,抱着柱子四肢强烈拒绝:“NO!NO!”孩子们掰开她的手,Michael把她按在麻袋上趴着,然后使劲一推,紧接着夏初凄惨的尖叫回荡在整个夜空下:“啊——” 站在顶端眼看着最底下的夏初从麻袋上爬起来,老远地叉着腰,指着他们大骂坏蛋,Michael和三个孩子笑得前俯后合。接着,Paris和Prince也都趴上麻袋滑了下去,他们比赛谁滑的快,而Blanket太小了,于是Michael用胳臂搂着他滑下去,欢呼的尖叫声再次传出。 他们开车回家的时候,孩子们和夏初全睡着了,他们都玩累了,精疲力尽地依偎在一起。到家后,保镖们把三个孩子抱进他们的各自的床上,而Michael则把夏初抱回了卧室。 没过一会儿,他离开卧室,又到孩子们的房间为他们盖好了被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两个保镖要下楼。他叫住他们:“伙计们——” Bill和Javon站住脚步,扭头而望。 他身姿清雅,平视着他们的眼睛,走过来轻声道:“谢谢你们为我的孩子做这些,他们也非常感激。Javon,代我谢谢你的亲戚为我们关闭游乐场,很少有人帮助我而不求任何回报。记得提醒我明天送给他一张签名照,谢谢你们,谢谢,上帝保佑你们。” Bill和Javon也露出微笑:“晚安,先生。” “晚安。”他温柔地说。 夜里很静,他们在Michael温和的注视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 第二天,所有人之间的气氛都很愉悦,Bill和Javon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和雇主一家的关系更加友好、融洽,孩子们也更加喜爱他们。真的,这真是太好了。他们为他们做那些事其实并没有想要得到些什么,但是能够被孩子们当做亲密的伙伴,能被Jackson先生信任,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又至夜半,Bill看见Michael卧室里的灯终于灭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灯突然又亮了。 维持了十分钟,灯灭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灯再次点亮。 就这样,卧室里的灯在后半夜里反反复复,活像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烦意乱的样子。Bill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了。他想起签名照的事,白天他忘了提醒Michael了,看来他现在还没睡,他和Javon对视了一眼,于是拿起拖车里的电话给Michael那个专属号码打过去。 没有通,对方占线了。 “他在打电话。”Bill说。 Javon说:“那等会儿吧。” 于是他等了半个小时,第二次播过去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先生,抱歉,打扰您了,您还没睡吧?” “哦,我还没睡,什么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累,有些消沉。 “您现在有时间吗?您昨天说给Javon亲戚签名的那个事儿,很抱歉我们白天时忘记跟你说了……” “哦哦,我也忘了,你过来吧,我拿给你。” “好的,谢谢您,先生。” Bill挂了电话,离开拖车走进了房子。上楼后,他发现主卧室的灯已经再次灭掉了,门也紧关着,而Michael一个人来到了书房里。 Bill跟着走进书房,看见他穿着空荡荡的丝绸睡衣,里面像是一具竹竿做成的瘦弱木偶。他从抽屉里翻找了几圈,终于找到一张自己的照片,他苍白的手指拔出笔盖,在上面潇洒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Bill拿着签名照出离开了书房,刚准备下楼,发现那个神秘人来了,应该是Javon给他开的门。他依旧是那副打扮,穿着长款风衣,带着口罩,看到Bill的时候,突然压低了帽檐,保持平行距离,上下楼间,与他擦肩而过。 Bill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他真的觉得他的身形非常眼熟,但他越疑惑,就越想不起来像谁。而且,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真的十分可疑。他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是怕被谁看见?被这房子里的人吗?也包括自己?可是他明明就是来找Jackson先生的啊。 他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接着在疑问中进入通向车库的门,他想从车库里走,回到拖车里。行走中翻看着手里的照片,却发现背面写着好多个——“Michael&Shiloh”、“Michael&Shiloh”、“Michael&Shiloh”…… 哦不,这可不行! Bill摇头,赶紧往回走,他明白这张照片可不能流传出去。他走回楼上,发现书房的灯灭了,而一间客房的门虚掩着,露出微弱的灯光。Bill走过去,透过未关紧的缝隙中,他倏地瞪大了眼睛。 弱小昏黄的灯光被周遭的黑暗包围,Michael撸起衣袖坐在床上露出苍白的臂膀,而那个神秘人——正是Murray医生!他手持细长的针管,针尖抵在他的肌肤上,似乎正要帮他注射。 Michael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门外的人——他漆黑的头发几乎与黑夜融合,明亮警惕的眼睛忽地像寒冰利刃一般投射而来的目光,是从未露出过的凶戾和阴鸷。 Bill惊愕地愣在原地,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四目相对中,本就未关好的房门也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在眼前敞开了,双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彼此面前。 “Bill,你看见了什么?”Michael仍坐在床上,声音轻柔而冰冷,令人心惊胆颤。 他盯着自己时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可怕,Bill还捏着手里的照片,像是失声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脚也完全动不了了! 主卧室里,夏初还在大床上安心地沉睡着。 Michael已经起身,走向Bill,门框之隔,Bill眼中的这个男人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使者,浑身黑暗阴冷,唯有紧逼的双目闪闪发亮。他盯着他,提起食指,一字一句: “如果你让Shiloh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滚出我的房子。” 第207章 第六十二章 这几天Michael对Bill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 不是那种刻意的针对,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权威和疏离。Bill觉得这是一种警告。他明白如果自己将那天凌晨所见的一切透露出来,不管是直接或间接,只要夏初得知了这件事,那么这栋房子里所有的员工都将会被就地解雇。 Bill开始有点迷茫。 夏初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雇主的人,Michael的脾性以及大多数的习惯,除了自己在相处中观察到的,其他更细微的Bill都是从夏初的嘱咐中得知的。比如: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跟他大声说话;不要在他面前做任何粗鲁的事;也不要轻易向他说“不”…… 可是那么了解他的她,却不知道他一直在瞒着她一件极其严重的事。而且那晚Michael脸色的阴暗程度和严重警告都让Bill清楚感受到,他到底有多害怕夏初知道真相。 Bill盯着站在微风中给草地浇水的夏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Bill?——Bill!!” 拖车里Javon的一声大喊把Bill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怔怔发问:“怎么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该问这话的人是我吧!”Javon靠在椅子上奇怪道,“你怎么啦?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总是在发愣。出什么事啦?” Bill笑笑:“没什么。能有什么事。” 花园的草坪上有喷洒器,可夏初喜欢自己拿着水管慢慢浇水,除了草地她还得照顾一些小花,她喜欢给自己找些事做。她在忙碌,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随意自然的模样有多么美。 Grace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夏初身后,她踌躇了一番,还是叫道:“Shiloh?” 夏初回过头。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Grace说。 水声停了下来,喷头里的水也“突突”地不再涌出,夏初面对她,等待着她开口,可是她垂着目光,眉头轻蹙,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怎么了,Grace?”夏初温和地问。 “我……我只是……”Grace似乎非常纠结,而且难以启齿,夏初很少见她这副模样。 “Grace,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 Grace终于鼓了一口气,正色着走近她:“Shiloh,我想跟你说……”话刚出口,她瞧见Michael出现在周围,当即吓得退开几步。 远远的,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Grace打了个寒颤。 “嗯哼?”夏初还等着她继续。Grace扯开唇角笑了笑,当作无事发生:“没什么,只是我遇上了一些私事,想向你和Michael请几天假。” “可以啊,你告诉Michael一声就行了。”考虑到她刚才的神色,夏初没有追问她细节。 “哦,好的。我先去忙了。”Grace回过身匆忙离开了,看起来有一丝说不出的慌乱。夏初感到略微疑惑,但没多想,重新打开水管,继续浇水。 整幢房子里最偏僻的一间房,房门紧紧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住。Michael抬起食指指向Grace,凌厉的眼神中步步逼近,Grace胆怯地不停后退。 “你说了?” “我没说!” “你骗我?” “不!我真的没说!” Michael的眼神令人害怕,而Grace则不停摇头表示忠诚,却藏不住目光里的惶恐不安。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告诉她了?” “我没有!相信我,Michael。”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要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不忍心,再把你雇回来。”他威胁道。 “我知道这些,我知道……”Grace蹙着眉头,卑微道,“但是求求你了Michael,你不需要那些麻醉剂,你别再让那些冰冷的东西进到你的身体里了……” “不,我需要它,我睡不了觉。”他冷冷反驳。 “可是那东西会害了你!”她扭曲着面容,几乎快哭了。 “够了,我不想听!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Michael背过身子。 “多管闲事?我是那么关心你啊,Michael!我比她更关心你!”Grace横起眉头,摸着自己的良心义正言辞地声明道。 Michael不理会她,脸色非常难看。 她拉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恳求道:“停止吧,我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在毁了你自己……” “你根本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Michael猛地甩开她的手,厉声呵斥:“你明白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吗?!每到夜深人静,黑夜无边无际,漫长得像是一辈子。所有人甚至是动物都入睡了,可我却不能!我能听到任何声音!我听见时钟的指针在响,窗帘在飘,夜蛙在叫!!我得陪着时间度过它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声音无法抑制地轻颤,“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Grace?我最害怕的是每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却仍然睁着眼睛!对于你们所有人而言,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还停留在昨天,甚至是前天!!!” Michael激动的情绪令Grace感到心痛,她渴望安抚他:“我知道,我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Michael再次推开她的手,“如果你明白,你就不会阻止我,你更不会想要把这个秘密告诉Shiloh!不要让我再次警告你,你没资格管我的事!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Grace咬着牙突然爆发了:“是的,我知道!我对你不重要!她对你才重要!你怕她生气,怕她伤心,怕她离开你,所以不敢让她知道这些!好,我现在就要去告诉她真相!我要把你半夜干的那些事全都告诉她!我要让她知道她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欺骗!”网首发 “Rwaramba!”Michael瞪着她喝道。 Grace不管不顾,咬牙切齿着马上要开门去找夏初,Michael冲到她前面“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如果你说了,我会杀了你!”他怒不可遏。 “那你杀了我吧!我知道只有她才能阻止你!” Michael气急败坏,他指着她的鼻子:“你走!从现在开始,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视线!我不再需要你了,你被解雇了!!” Grace一听到这里立即慌了神,她害怕离开他,忙抓住他的手摇头求饶:“不,Michael!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不会了!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可无论她怎么样苦苦哀求,Michael都不为所动,他粗粗地喘着气,定定地瞪着她,胸前仍起伏得厉害:“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他挣开她的手,夺门而出。Grace哭得梨花带雨却无法挽回局面,捂着脸跪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停止泪水。 第208章 第六十二章 2 Grace彻底激怒了Michael,他恼火极了,她再次被开除了。这一次她离开得悄无声息,没有人作任何解释,Bill他们只当她是又去“看病”或“旅行”了。 夏初也不知道Grace被开除这件事,因为Michael找不到理由告诉她为什么Grace会被开除,只好隐瞒。不过夏初也不会认为她真是去“看病”或“旅行”了,以前Grace也偶尔被Michael“打发走几天”过,然后又回来,所以她想这次Grace大概又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只是习惯沉默,随它去了。 Michael阵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起起伏伏,跟前段时日快乐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这让保镖们有时候不得不越发的小心翼翼。 看到Bill他们略微迷茫和担忧的模样,夏初会去开导他们:“怎么了?你们最近的心情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积极哦。” “哦,没什么,没什么。” “是Michael的情绪令你们感到不安了?” 两个保镖被说中心事,不知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有些怪异?”夏初询问道。 Bill和Javon睁大眼睛连连摇头,生怕引起误会:“不不不……我们没有这样想。” 可是夏初却仿佛很通透,温柔地笑了笑:“他有时候是挺奇怪,但只是一点儿。不过别生他的气,他只是像个孩子。” 夏初说的话往往都很灵验,至少在Michael身上。 早上,Javon已经把车准备好了,Bill也出来在外面等着他——他们要去纽约的一家魔术店,Michael是一个魔术狂热爱好者,夏初总是能经常在他的兜儿里翻出一些硬币、纸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分钟后,Michael出来了。哦不对,应该是一个“怪物”出来了—— 双手、脑袋全都缠满了一层层的白色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给眼睛那里留了两条小细缝,搞不清楚他给自己打扮得到底是个烧伤患者还是个木乃伊!还穿着一件绿色连帽外套,活像大白天诈尸了! Bill自认跟了MichaelJackson这么长时日以来,也算是见过了他所有的离奇装扮,但他这一身确实真让他看傻了眼!怪不得早上出发前他打电话告诉自己,让他去买纱布,并说“越多越好”了! Bill马上通过对讲机轻声对Javon说:“呦,Javon,你绝对想不到老板现在是什么打扮。” 可惜啊,Javon的对讲机没有开,他还在拖车里准备要带的东西。他前脚刚出去,后脚就看到了那个没有人样儿的怪物!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地溜达!几乎是本能反应,Javon瞬间像只大猎狗一样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他并把这个“刺客”重重地按倒在车头上。 他大喊:“你是谁?!在这干嘛呢?!!!” Bill吓爆了:“Javon!快停下!Javon!那是老板!那是老板啊!” Javon瞠目结舌。 他仍维持着姿势,此时夏初正好也出来了,她惊讶地看见Michael把自己打扮成了个木乃伊,还被Javon按倒在车上,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疼痛地蠕动着,嘴里哎呦叫着:“哎呀呀!我啊……是我啊……干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是生平头一次如此爽朗的笑声。 夏初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在Javon不停歇的诚惶诚恐的道歉声中,她最后彻底蹲在了地上,真的起不来了,眼睛笑成了水里的两洼弯月,轻轻一拨水面,漾出层层涟漪来。 令人悲伤。她笑得那么开心,她什么都还不知道。 ————— 6月了,SteveJobs发布了一款iPhone2G手机,全美国都刮起了一股购买热潮。Michael看了发布会,他特别想要一部,并感叹道:“几十年前人们拿着那些大家伙的时候,谁能想象到将来的手提电话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时代永远在前进啊,并且超乎想象,哪一方面都是……” Javon去排了两个半小时的队买了两部,他和夏初一人一部。Javon刚回来,又带着夏初和孩子们开车出去了,于是Bill把手机拿给了Michael,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又找到Bill说:“这电话根本用不了啊。” “先生,您得先设置一下,注册一个账号才行。” “哦,我以为你都弄好了呢。” “我没弄呢,先生。” “那你能弄一下吗?” Bill感到他真是很不擅长这些事情,生活里各方面的琐碎他也是一窍不通,MichaelJackson从来都是引领潮流的人,但Bill常常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有些脱节。 Bill有他所有的个人信息,他试着用他的名字注册,但是在输入了“MICHAELJACKSON”的社保账号后,AT&T电信公司竟然要求此账户先交1500美元的保证金。 天哪,只是注册个手机账号而已,都要交3倍手机价格的保证金?他的信用到底是有多差?? “好了吗?”Michael望着他,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哦,还没呢,稍等会儿,先生。”有时他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深沉,有时又非常天真,Bill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 他用他自己的名字帮他注册了,一切都弄好后,Michael就开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但其实更像是在研究。他旁边还有一个未拆封的手机盒子,应该是夏初的那部。Bill问:“那一部也需要弄一下吗?” “哦,弄吧。” 夏初的社保账号就没有任何问题,Bill一下子就注册成功了。唉,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不需用自己的号给他注册了。 Michael突然说:“我想给我妈妈也买一部,这样我就能经常给她发一些孩子们的照片了。” 于是,Katherine的那部手机也买来了,又要注册账号的时候,Bill觉得他不好私自用夏初的账号帮其他人注册,只好一声不吭,又用自己的账号注册了一遍。 Michael经常换手机号码,而他换号码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往往就是母亲,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号码。Bill想他经常换号码也是有原因的,很简单——躲避骚扰。 各方面的骚扰。 第二天下午,他就一头钻进车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好,保镖们知道准是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开车前,手机响了,Michael接了,但似乎他得到的不是个好消息。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他足足沉默了有二十来分钟,一声也不吭,不知在想什么。车里特别安静,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开口说话了,依旧是那种特别轻柔的声音:“他们怎么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呢!” 但其实这还算是“清静”些的时候了,真正不清净的时候,Michael的耳膜感觉都快裂开了!因为每次三方通话的时候,Raymone和GregCross总是会为了一些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尽管电话没开免提,但是他们的声音都大到足够让车子里所有的人都听见。 “你该从这个银行做贷款!没错的,Michael!你该相信的是我!”Raymone在喊。 “别听她的!你知道那家银行的贷款利率有多高吗?!Michael,我推荐的这家银行才真的可靠!”GregCross也在喊。 他们都各持己见,然后带得Michael也开始跟他们吵,最后变成了谁喊的声音大就听谁的。明明那两个人不在,却也可以把他身边搞得乌烟瘴气,车里吵成一团,听得两个保镖头皮发麻,场面真的难以言述。 Katherine似乎想象得到儿子的烦恼,虽然她可以随时过来或者打电话,但有时她会打给Bill而不是亲自打给他。像是非常关心他,又不想打扰他,也隐约的像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在窥探什么。 “太太,需要我把电话交给Jackson先生吗?”Bill拿着手机问。 “哦,不用了,我只是打来问问而已,不用打扰他。他还好吗?他最近吃得怎么样?” “是的,太太,他挺好的。他最近吃得也还可以,Grande女士这几天给他做了一些他爱吃的菜。” “哦,那太好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和孩子们看电影呢。” “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你。” Bill这边刚挂电话,巡逻的Javon就回来了。他走进拖车,叹了一口气:“看看大门口那些东西吧。他竟然每周都有诉讼案件,根本没有停过。” 焦头烂额、内外交困、举步维艰……不知道为什么,Bill现在就是只能想到这些词。 六月末已至。 夏初接到了一通来电——是Janet,她一直都有她的号码,只是不常联系。 夏初看着手里新买不久的iPhone,想到上次的见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喂,Shiloh.”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嗨,Janet.” “我在拉斯维加斯,你有时间出来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 夏初今天早早地就出门了,Javon开车并保护她,Michael没有过问。他起迟了,一个人单独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吃早餐,那张桌子长到可以容纳15个人,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儿。 阳光洒落在一处独特建筑上,那是一家高档咖啡厅。 店里的消费很贵,出现的顾客也都彬彬有礼,举止风度。Javon一直守在楼梯口附近,并对周围零零散散的顾客保持着警惕。当Richard身后跟着几个随行人员出现的时候,Javon认出了他,且见他双手插兜,疑惑地上前问道:“你不是Michael家的保镖?你怎么在这儿?” Javon第一次跟他说话,有点词穷,不知是该先问好还是怎么着:“呃,William先生……”他还没来得及解释,Richard的目光就已经开始在二楼仔细搜寻了,搜了一圈,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处靠窗的较为静谧的座位上——夏初和Janet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座椅上,彼此各一杯咖啡,场面平静。 Richard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问:“她们在这里做什么?” “呃,她们在谈话,先生。” “就她一个人出来了?” “是的。” “先生,Jacques先生还在等您,他的时间很短……” 身边的人开始催促了,Richard又深深望了一眼她们,没有上前打招呼,便大步流星地往二楼深处走去了,窗边的夏初和Janet对此浑然不知。 两人似乎好几年没这么近距离地坐在彼此的面前了,气氛中透露着陌生的疏离。 Janet身穿黑色紧身上衣,身材凹凸有致,唇色亮丽,她端起面前的咖啡轻饮了一口,声音像她哥哥一样轻柔:“孩子们好吗?” 夏初的回答并不是那么迅速,道:“他们很好。” 她没再问话,接着,沉默再次袭来。 “你找我,不是只为了请我喝咖啡吧?”夏初口吻温和。 Janet放下了咖啡杯,正视她:“是的。” “有什么事吗?” “Shiloh,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生你的气。你令我很失望。” Janet开门见山的态度令夏初怔住,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 第209章 第六十二章 3 家里的Bill突然接到了Raymone的信息通知,她让Bill给她、Michael以及GregCross接通三方电话,他们有事要谈。Bill用自己的手机分别接通了他们,然后拿着手机走出房车,去厨房找Michael。 他还在静静地吃早餐,Bill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走进来并把电话递给他:“先生,您的电话。” “谁?” “Raymone女士和Cross律师。” Bill感觉到他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放下餐具,接过手机后放在了耳边。接着,Bill回到了房车里。 咖啡厅。 Janet冷冷一笑:“除了我妈妈,你知道Michael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吗?” 夏初没有回答,她并不知道,但她可以猜到。 Janet继续问:“那你又知道,Michael有多久没和我联系了吗?” “你们应该想想,他为什么不愿意联系你们。”夏初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Janet觉得有趣,反问:“你觉得呢?” 夏初同样没有躲闪眼神:“Janet,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也不是。”她注视着夏初的眼睛,“我也想从你口中得知,究竟是什么原因,Michael和家里渐行渐远。” 夏初也在凝望她,她不想回答,但还是回答了:“你们应该让他感觉到你们爱他,而不是只会令他感觉烦恼和受到压榨,否则他就会一直想要逃离你们。” “对于我们,他感受到的难道就只有烦恼和压榨吗?”Janet勾着唇角,眼中全是嘲讽的不可思议。 “如果你们想了解他内心的想法,我认为你们最好谈一谈。” “谈?他愿意跟我们谈吗?上次你也看到了,他连房子都不愿意让我们进。” 夏初看着她,口吻逐渐冷淡:“如果你们想能坐在他面前,并让他愿意和你们谈话,那么Janet,我想你应该告知其他人,不要再指望从他们的兄弟身上榨取利益,否则在Michael眼中,他的兄弟姐妹将和外面那些贪婪之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会更伤他的心。” “他真的这样想吗?难道在他眼中,我们现在跟他之间的联系就只有金钱吗?包括我?”Janet紧盯着她,紧拧的眉头里写满了质问。 而夏初也开始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质问Michael,还是在质问自己。 “你也这样想吗,Shiloh?”Janet再问。 坐在二楼的窗边向外观望,景色非常的好,一望无际的砾石荒漠与高楼大厦共存,看起来那么冲突的两个世界却交融了。 夏初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深远,像是因为眺望不到尽头,而蕴含着无奈。她久久未答话,最终,还是重新将目光投向Janet:“根源出现在你们的身上,而不是我,我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他自己不愿意那样做。我尊重他的想法,他和你们的事,我干涉不了,也不想插手,你们自己会知道该怎么做。我希望你知道,我从没有阻止过他联系你们。” “但你同样也没有劝告过。”Janet犀利地一语点破,她的话令夏初为之一怔,“你没有劝告过他,别将家人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是吗?” 一阵白鸽在窗外翱翔而过,偌大的咖啡厅里如此安静,顾客二三桌,相隔甚远,各自谈笑。 “知道吗,”Janet嘴角有笑,“前阵子家里办了一次家庭聚会,大人们在一块烧烤聊天,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着乱跑,每个人都到场了,除了Michael。所有人包括你总认为我们漠视他,孤立他,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但……”她突然抚着胸口,蹙起细眉,“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他?事实是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整个家里除了妈妈,其他人一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他马上就会换号码!我该怎么去告诉他,我很想念他!我想拥抱他!我的新电影要上映了你能来看吗?!” 夏初嘴唇微张,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把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离了,是他自己在孤立他自己!如果有一天他搞得自己众叛亲离,那么你Shiloh——你也有绝对的责任!你是他的枕边人,却没有对他进行正确的规劝,而是任由他的性子胡来!” “你觉得你是对的,你认为你不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这就是对他好了吗?你在溺爱他。像溺爱一个孩子一样溺爱他!我们是他的家人,至亲的家人!这个世界难道有比家人更重要更忠诚的人吗?我知道他跟Jermaine有摩擦,跟Randy有争执,可是他们毕竟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家人!我也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他们再想从他身上捞便宜也不会去害他,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去害他,可外面的人呢?他们会吗?他们会帮他吗?他们真心待他吗?他们只会时刻想着如何从他身上多捞一分油水!” “他把我们一个个全都推开了,他把自己隔离在家族之外,当他遇上困难,如果连我们都不在,那么还有谁会去保护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Janet的责问就像一记钟鸣回响在夏初的脑海里,四目相对间,她显得是那么的错愕,眼瞳惊人地浮出了泪光,泛起涟漪。 “啪——!!!” 房车里的Bill突然听到一声如平地生雷般的巨响,是玻璃粉碎的声音。他连忙拔枪冲向厨房,却看见Michael平安无事地坐在餐桌前。 他还坐在原处,半弓着身子,头垂得很深,漆黑的头发死气沉沉,而旁边的玻璃门被砸得粉碎,满地的青白色碎片和玻璃渣,而部分没有掉落的玻璃也炸开了蜿蜒恐怖的纹路,一触即裂。 而自己的手机就躺在那堆狼藉的碎片中,已完全被砸坏。 Bill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轻声询问:“先生,你还好吧?” 他从黑发中慢慢抬起头,用一种非常空洞的眼神看着他,Bill感到讶异和无措。他再次垂下头,看着脚边的那堆碎片,轻声叹气:“很抱歉啊!Bill,恐怕你得再买个新手机了。” 他的状态看起来如此低落,Bill把枪收了起来,又问了一次:“您还好吗?” 他没回答,只是把脸埋进泛着青红又浮肿的苍白双手中,痛苦地说:“他们全都是魔鬼!我应该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把那些人通通揍一顿!”更新最快的网 他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仍坐在王位上但已经失去了权利、孤立无援的国王,看着宫殿上的大臣和士兵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来斗去,他想改变现状,但很多时候他感到力不从心,也无能为力。 Bill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神情复杂。 咖啡厅里的谈话仍在继续—— 夏初不再看Janet。 Janet却一直在注视她,冷冷道:“很抱歉恕我直言,你生活中应该没什么朋友吧?我知道你不愿交太多朋友,因为你早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封闭的世界,所以你也习惯了和Michael相依为命。但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害怕Michael也变得跟你越来越像!我不希望他的世界里最后只能容纳得下你一个人!你知道这对于一个曾经的天皇巨星来说,这意味着多么可怕的事吗?你难道没有亲眼见过?他的世界曾经辽阔得像是高山和大海啊!” 黛眉微蹙,一颗晶莹的泪珠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但夏初似乎不想让它落下,所以托住自己的脸扭头望向了一边。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真爱,你应该带他走向光明!而不是看着他滑下黑暗!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把自己逼入绝境的深渊,还这么无动于衷?!” 对于这些指责,夏初没有一句反驳。如果不是可以看到睫毛在轻颤,眼神中的惊痛,她就像一尊冰凉的雕塑。 “对不起,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偏颇,我也知道如今的很多事情不能怪你,造成今天的状况,也有Michael自己的主观意愿和外界因素。自从那场官司之后,他就开始逃避这个世界和所有人。我很感谢你陪伴在我哥哥身边温暖着他的心,但如果你真的为他好,我想你应该重新考虑你该做些什么。” “在Michael面前,我知道我们任何人都已经说不上话了,只有你。我只希望你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你实在左右不了他,请你帮他小心他身边的那些操盘手,别让那些家伙再不停歇地搅烂他的人生,也别让他们弄散他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夏初咬住嘴唇,唇色变得青白,她轻笑了下,声音有些颤抖:“你还想说什么,一次都说了吧,我愿意听。” “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我相信你也明白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另外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一件事——“等待中,夏初看见Janet悲戚一笑,“我是他妹妹,我永远爱他。” 眼眶微红,夏初望向蓝白的天空,鼻尖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像块通透的美玉。 “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想确保他是否安好,你明白吗?可令我感到伤心和难过的是,他一直将我们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包括爱他的人,而你对此也坐视不管。”Janet的神情和目光看起来如此平和而意味深长。 是啊,如果他和家人的关系好一些,那么也许他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境地。家里人会给他出谋划策,会真正关心他,退一万步说,他们再有自己的私心也毕竟是亲兄弟姐妹,他们爱他,而不会去害他。夏初明白这些,想到他曾经经受的孤独,她觉得自己错了很久,所以她的眼睛里满是泪光。 Janet没有想到她会哭,她只记得自己认识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她哭过。她淡淡道:“抱歉,如果我的话令你感到难过,原谅我,Shiloh。但我不得不说。” 夏初笑着将手指握掩在鼻间,终于落下眼泪,伪装道:“我没事。” “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Michael知道我今天跑到你的面前责怪你,他会更加生气,觉得我无理取闹,更是不想联系我了。”她苦涩一笑,又话里有话。 “我不会告诉他的。”她平静地低下头,拭去她认为不应该再存留的眼泪。 Janet平视着她,还是道:“知道吗,在某些方面,我认为Lisa做得比你好。” 身体里的灵魂好像突然轻颤了一下,夏初抬起目光。 “他们个性不和,常常爆发激烈的争吵,所以他们离婚的结局是必然的。她做过许多荒唐的错事,但她也曾经为了推开Michael身边一些肮脏的人而努力过。我知道她的方法很笨拙,也很极端,但至少在面对那些时,她没有像你这样坐视不管。”Janet平静地说。 夏初像一个精心雕琢的水晶美人,却在瞬间眼眸蒙上一片阴霾,浑身冰冷,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倒塌碎裂。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 Richard突然出现,他长身玉立,大步走向她们的座位。其实他已经在Javon的注视下,靠在墙角听了很久她们的谈话,直到Janet提到Lisa,他才赫然握紧了拳头。 夏初和Janet都没料想到他会在这里,纷纷昂头看向他。他自然地走到夏初身旁坐下,优雅地叠腿而坐,他盯着Janet,声音不大,却脸色铁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Janet?” Janet没有说话。 “她坐视不管?她在背后为Michael所做过的一切,你又知道多少?你凭什么这样指责她?我不敢相信,就连孤独也有错?你口口声声说Shiloh‘习惯孤独’,不想Michael变得像她一样孤独?是吗?有谁会愿意‘习惯孤独’?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这份孤独从何而来?” Janet同样不甘示弱,微昂起下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刚刚的话是如此的可笑!”Richard瞪着她,“如果她不跟着你哥哥,她会比现在过得畅快得多!她大部分的孤独正是和他捆绑在一起而形成的,不是吗?”网首发 夏初还没有走出低落的情绪,低声阻止:“别说了,Richard。” 而Richard却无视她的劝告,咄咄道:“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几乎已经牺牲掉了自己所有的自由。还有更多她默默忍受的事,你又有替她考虑过吗?面对你这些可笑的指责,她没有半句反驳。你又是否明白,她为什么不反驳你?” 面对Richard的质问,Janet也不可置否,却定定地盯着他,不愿躲闪目光。 好在他们待的角落安静偏僻,又有绿植遮挡,无人注意。 最后他站起身,拉起夏初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Janet,冷冷地警告:“还有,我知道你和Lisa是好朋友,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在Shiloh的面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我请求你!”他语气加重,弓腰凑近她,一字一句,“不要再用你们的自以为是去伤害她,离她远点儿,Janet!你们都变了。” Richard不顾一切地拉着夏初离开,脚步傲然,Janet心中翻涌,亦红着眼睛冲他们的背影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没变呢!” Richard终究还是没有理会她。Janet感到眼瞳干涩,苍凉失笑。她一个人坐了很久,最后掏出小费放在桌上,重新戴上墨镜,拎包离开座位。 第210章 第六十二章 4 Javon和Richard的保镖相互间并不认识,但又必须得同时守候在加长的黑色林肯汽车外,所以不时不失礼貌地扯起唇角,相互微笑。 Richard和夏初独自坐在车内,他安慰她:“Janet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初神色淡漠,目光投来,略显低沉:“大家的立场不一样,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尤其是他和家人的关系,Michael走到今天的境地,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没有好好地引导和规劝他。” “够了,别这么说。”Richard好像仍有些生气,“我比谁都清楚,他那个性格偏执得很,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强迫得了他?包括你。你自己算算,你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听过几次?他的家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怪罪你?” “但正是这样,我才更需要努力不是吗?”她悲戚地望着他,“我不能放弃啊,我还要和他度过一生。”网首发 Richard眉头微蹙,无言相对。 夏初低下头,将脸庞边温柔散落的发丝撩向耳后,花了一点儿时间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我回家了,Richard,我不想让Michael知道Janet和我见过面。” “我送你。” “不,不用了。” ———— 夏初乘车回到家里,挎着包包走近房子,却发现厨房的玻璃门破裂不堪,满地碎茬,而Bill正在收拾残局。 她蹙起眉,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呃……”Bill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将自己看到的全部告诉了她,并说,“Jackson先生在楼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敢去打扰他。” 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夏初离开厨房,缓步走上楼梯。 一进卧室,夏初就发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Michael背着身子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知道他睁着眼睛,所以关上门,边把包挂在架子上,努力扬起微笑,温柔地道:“睡觉了吗?” 他不回话,只是身体因为呼吸在轻微起伏。 她绕了一圈,走到床的另一边,在他面前蹲下,歪头卖乖道:“怎么啦?干嘛不回答我?”然后宠溺地刮了下他尖尖的鼻子,抿唇而笑。 他表情很闷,又把身子翻到了另一边,依旧不想说话。 她在床沿坐下,低头看着他,握了握他的手,突然温和地说:“Michael,多向家人敞开心扉,好吗?” 卧室里非常安静,他仍然背对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没有感情地开口问:“为什么?” “他们始终是你的亲人,他们会保护你。和家人团结起来,对你更好。” 他回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然后负气地再度背过身子,冷冷道了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我妈妈一样了。” “她是为你好。” “不,她为的人可太多了。”Michael坐起身来,看着她,“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听到谁对我说‘为我好’这类话。在我年轻时,她就想照顾好她豌豆荚里的每一颗豌豆。我听她的话,照顾她的感受,所以对我的兄弟姐妹一再包容和忍让,可这些年来,我得到了些什么?” 夏初真诚地凝视着他,她捧起他的脸,“是,我知道。你该让他们知道你的不满,你可以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但……千万不要把所有爱你的人都推开。和家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吗?我不想你变得难过。” “我不难过。”Michael拉下她的手,语气冷淡,“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想再和他们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无休止地纠缠和争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爸爸在你身边,Raymone和Cross或是其他人,那些家伙他们还敢在你面前搞出这么多的麻烦来吗?就算遇上其他问题,如果有家人支持着你,不是很好吗?” Michael撇下嘴角,略显不悦:“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更新最快的网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一直以来可能都错了。”她惨淡地笑了笑。 而他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你知道的Shiloh,我爱你,但我不想听到你整天也对我说这种话。这真的很令人厌烦!” “可我真的不想要看到你永远这么孤零零的。”她心疼得微蹙眉头。 “我还有你,还有孩子们。”他仍不同意。 夏初温柔地劝道:“以后,尝试着跟你的兄弟姐们多聚聚,不要把自己排除在家族之外,好吗?”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只想要安静!”他发脾气了,打开她的手,再度背身睡下,用被子狠狠蒙住自己的头。 夏初望着他,失落地呆坐了一会儿,接着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光亮瞬间映照在她的脸庞,也投进了整个卧室,然而却照不到Michael的身上。 他还把自己蒙在黑暗中。 第 211 章 一些想说的话 晋江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有些话想跟大家说一说。 我不是专职写手,所以我没有办法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写作上。真诚地说,我平常写小说的时间都是从海绵里非常使劲挤出来的,有一点时间就在键盘上敲敲敲……而能够静下心来写作的时间往往是深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在故事的情节和我的指缝间溜走。故此我常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是凌晨的一两点了。 为了这部小说,我已经坚持了两年,我还想再坚持。 我放不下它,我想完成它。 最近和未来,我能预感到自己会非常忙碌,所以更文的速度可能会变得更加缓慢,并且我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在脑海中织成一张清晰的网,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小说已至尾声,我想跟大家说说我的规划: 1.小说正文大概会在六十五-六十六章左右完结,现在已经是六十二章了,我尽量想控制在六十五章,但事情复杂之程度让我有太多想表达的,所以也可能是六十六章。当然,现在我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数字。 2.正文完结后,会有三篇人物番外奉上。我很想告诉大家,但我想我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透露太多。 3.番外结束后,我会从头开始对正文线路进行大篇幅的修改和情节增添,对于我而言,现在看来,这篇小说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我想力所能及,尽善尽美。为此我规划了很久,也已写出了修改大纲,增添的情节主要集中在故事的第一卷【人生若只如初见】,其他卷也有相应的修改。网首发 如果还没看够Michael与夏初相恋情节的小伙伴,应该会欢喜,因为我的确有很多新的情节安排,让他们的相恋过程更加丰满。其实我自己也很期待。 4.修改完毕后,我会再次从头校对,解决多字、错字和写文时因仓促而留下语句不通的现象。接着,我会写后记,里面包含了我自己的许多看法和解读,以及我想说的话,我会来一次总结。 5.然后……就结束了,感谢相遇。 我现在比较随心和缄默,也比较淡泊,我不知道做完这些步骤还需要多久的时间,也许还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完成它。感谢一路陪伴我的大家,也诚心地希望大家可以一直陪伴下去,这样的话,我会感到自己的坚持和勇气不是那么的孤独。更新最快的网 ——顾盏于2021.4.8 第 212 章 第六十二章 5 Bill和Javon来到弗吉尼亚的米德尔堡小镇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里离华盛顿以西1小时车程,群山环绕,一直是西海岸富人们最爱的度假胜地。他们跟随雇主一家住在距离这个小镇大概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叫做古德斯通的广阔农场里。 农场面积达到640英亩,可以开放式放牧,树木丛生的道路旁蜿蜒着小溪,沙石浅滩,耳边还可以听到潺潺水声缭绕在空谷中。夏初挺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和她小时候的家很像,而且只要走出门就能看到很多小鹿,奶牛和马。她和Michael带着孩子们住在农场北部一处华丽的独立式套房里,过着安静的田园生活。 Bill和Javon曾以为只是来这里度过3个礼拜的假期,可现实却是,他们没有任何关于接下来搬到哪儿住的消息,也没法儿告诉家人他们何时能回家。Michael一家住的那幢大房子周围还有一些小房子,保镖们以及Grace就住在这里。 “嘿,Bill,我真的不想提醒你,我们的薪水已经六周没发了。”Javon躬身坐在椅子上,交叠着手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Bill也显得情绪低落,但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他们的薪水就经常拖延,钱真正到账的时间往往在两天后或者一周以后。然而当他们到达弗吉尼亚之后,薪水就彻底断了。最开始的两周,他们觉得只是正常的推迟。可过了一周又一周,直到第六周了还是没有发。 Bill也叹了口气:“我给Raymone打过电话了,她说她正在等一些事务处理好,Jackson先生的钱现在有点周转不过来……”他摊着手,肩膀也不由自主地耸起,脸上的表情好像也在尝试着努力说服自己。 “又是这些老借口!”Javon生气地道,“我看她就是不想给我们发薪水!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故意的,她想逼走我们!不然上次在机场她和她的人为什么想要甩掉你?你飞回拉斯维加斯和我一起搬家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被阻止回到Jackson先生的身边?!”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当6月底Javon还独自在拉斯维加斯看家的时候,Bill陪同Michael一家人飞往弗吉尼亚。那天他们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降落,下了私人飞机去坐车时,孩子们把Kenya给忘在了飞机上,空姐不得不站在舱门口大喊提醒他们。Bill赶紧跑回去把狗抱下来,却发现Raymone雇的保镖团队竟然直接把车开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儿?! 坐在车后排的夏初回头看见了Bill,惊道:“你们干什么?还有一个人没上车呢!” 然而开车的保镖和Raymone竟然都没反应,车也没有停。 Michael也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疾言厉色道:“她说话你们没听见吗?停车!Raymone!” 被甩在后面的Bill正想喊叫,却看见车队开到大概二十到三十英尺突然刹了车。 副驾驶的Raymone回头抱歉地道:“哦,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们以为他上车了呢!” 夏初恼火地横了她一眼。 Michael摇下车窗,探出头喊道:“Bill,你在干嘛呢!” 一头雾水的Bill抱着Kenya,他隔着停机坪喊:“先生,我去抱小狗了!” 而到达农场居住地后没多久,眼看MonteCristo的房子还差两天就要到租期了,Bill就在Michael的嘱托下又飞回拉斯维加斯拿点重要的东西,并和Javon一起搬家,把他们留下的种种私人物品打包存放起来,哦,那可是个大工程。 他们把所有东西,包括房车、宾利和劳斯莱斯全都存放在了一个专门储藏保管物品的名叫“AllStorage”的地方。他们动用了很多人,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最后精疲力尽。 而Michael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群他不信任的保镖包围,所以他极力催促Bill让他们俩快点飞回来。Raymone本应该负责安排他们飞回弗吉尼亚,可事实是她那边一直不接电话。两个保镖被逼无奈,只得装好东西,驾驶着SUV上路,每天开十六七个小时,开了整整几天,途中还得听Raymone假惺惺地打电话过来道歉,说这就给他们安排行程。他们知道她根本不会安排,而她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七月初的一天,他们终于在深夜11:30的时候到达了米德尔堡小镇,而第二天Raymone看到他们的时候显得吃惊又恼怒,但她的脸色越难看,憋了一口气的Bill就越感到心里很爽。 而Bill和Javon回归之后,Michael就马上解雇了Raymone的人,一个也不留。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可没想到又一个大麻烦降临了——薪水断发。 事情回到原点,Javon说的这些Bill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接触的事情更多,比他更清楚事态的发展,但他也只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再等等看吧,如果下周我们的薪水还是不发的话,我想我们就该做点什么了。” ———— 孩子们每周都会选个地方出去玩儿,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儿童游乐餐厅,不过有点儿远,因为他们住得很偏僻,就算去最近的游乐餐厅,也要开45分钟车到达华盛顿南部的亚历山大港才行。 一般都是在Javon的保护下,夏初和Grace陪着孩子去玩,但这次Michael也想一起,他想看着孩子们玩耍,只是看着他们就好。他特意岔开了时间,等孩子们进去十分钟后,他和Bill才进去。 孩子们从小就被教在公共场合的时候不能靠近爸爸,更不能和他说话,这是出来玩的规则。夏初可以带着他们在游乐设施中玩耍,Michael却不行,他是他们的父亲,但只能戴着帽子和黑色面纱坐在角落里,静静望着他们。每次带Prince他们出来的时候,Bill都看不了这种画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想象,这太令人伤心了。 小孩子总是这样,在一起玩一会儿就会变得熟络起来,一个十来岁的白人小男孩儿拿着皮球问Prince:“你和谁一起来的?” “我妈妈。”Prince说,然后远远地指了一下夏初,她正带着Blanket钻那些彩色的通道。 男孩儿瞧了她一眼,惊讶地反问道:“那是你妈妈?” Prince点头:“是呀。” “不可能,你们俩长得不一样!” “不重要了,她就是。” Paris最喜欢玩滑梯了,因为可以直接冲向下面的海洋球池子,她坐在滑梯的顶端,每次都要大声喊:“Daddy!看,Daddy!我要滑下来了!快看我!”然后“滋溜”一下冲到池子里,被无数的海洋球淹没。 Javon感到很担心,他小声提醒她别和爸爸说话,但是她太兴奋了,也太爱爸爸了,脑子里早就忘掉一切,不管不顾了。好在这里有很多父母,她喊的“Daddy”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但几分钟后,她和另一个小女孩儿在池子里一起玩耍的时候,突然跑向Michael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拉下他的面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拉上面纱,跑回去继续玩了。 池子里的那个小女孩儿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当即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用手指着Michael的方向,超大声地喊道:“妈妈!!是MichaelJackson!那是MichaelJackson!!妈妈!MichaelJackson!!” 整个游乐餐厅瞬间安静了,雅雀无声中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夏初的心也本能地抽了一下。 谁都没反应过来,Michael已经闪电般地起身走出了门,他没有跑,但大步流星,脚步飞速,好像那些人的目光会烫到他一样。Bill赶紧跟上他,并通过耳麦指示Javon陪着小家伙们。他追了出去,发现Michael打不开车门,正弯腰躲在两车之间。看见Bill跑了过来,他低声说:“Bill,快开门!” 可Bill也打不开,因为钥匙在Javon那儿,他只能用苍白的手指拉拢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跑着穿过街,进了一家办公用品店。Bill特别紧张,四处张望有没有人跟进来,如果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把他们团团围住,想想那场面,他都觉得害怕。 游乐餐厅里,人们还在四处张望,谈论声此起彼伏: “MichaelJackson?” “她看见MichaelJackson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小孩子胡说八道呢……” 之所以没引起什么动静,是因为没人敢相信MichaelJackson会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可是活在电视屏幕里的人啊!夏初偷偷地舒了一口气,Blanket昂头望向妈妈,道:“他们在说Daddy啊,他们在找他……” “Shh——”夏初一把捂住他的小嘴,让他不要说话。 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编故事,她发誓她说的是真的,可无论她怎么解释,连她妈妈也不相信。小女孩儿郁闷极了,她走向Paris,问:“MichaelJackson是你爸爸吗?” Paris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天真地回答:“是啊,我保证!” Prince翻到池子里,拉走妹妹,大声道:“别再吹牛了,OshKosh!” 第 213 章 第六十二章 6 谢天谢地,Michael没有暴露身份,但毕竟……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 几天后的另一个下午,他从弗吉尼亚的一家商场出来,孩子们和夏初都不在,Bill陪着他,Javon则去取车了。他们俩站在出口等着,他身材高瘦,有人认出了他,接着,人越来越多,周围形成了一个小人群。 他跟人们打招呼:“嗨,你好。”在一阵阵“Michael,please!”的恳求声中,他也签了一些名,向大家挥了挥手,但始终不愿意摘掉帽子和面纱。当有人离得太近的时候,他会本能地用苍白的大手遮挡自己的脸,也不愿跟人直视。 Michael不信任任何陌生人。 每次他陷入人群中的时候,总会变得像现在这样,晕头转向,只想躲避,非常慌乱和紧张。 他走到哪儿,人们就跟到哪儿,现在也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人群聚集得越多的时候,人们就会越疯狂和失控,越想要围攻他。到目前为止,围着他的人还不是特别多,气氛还不错,挺和谐的,人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如果他们再这么待下去,一传十十传百,接下来的场面Bill可就不能保证了。 感谢上帝,Javon很快就开车过来了,接着连忙打开车门,护送Michael进去,这时候,人群后面突然有个人大喊道:“该死的娈童犯!” 声音很清楚,带着纽约口音。 Bill听见了,他看向Javon,从他的眼神他知道,他也听见了。关上车门后,那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隐约可以听见,好像在说一些“不要脸的罪犯”、“滚回监狱里”之类的话。 他们只能祈祷Michael没什么也没听见。 车子渐渐开远了,车里有些默然,因为两个保镖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Michael倾身过来,凑近前排问:“伙计们,你们刚才听见有人说什么了吗?” “没有,先生。”Bill没有表现出一丝迟疑,“我没听见什么,Javon,你听见了吗?” Javon摇头:“没有,先生。” “我想我刚刚听到有人说了很不好的话,我发誓。别骗我,你们听到了吗?”Michael盯着他们的后脑勺问。 “真的没有,先生。” 他们不想对他们的雇主说谎,但他们知道如果承认了会发生什么。娈童犯,娈童犯!这个词太脏了!这个词已经彻底毁了他的人生,而且还将继续!Bill知道,如果他们说听到了,这个男人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至少一个礼拜都不会出来。 他们真的不想看见这样。 Michael坐了回去,他开始沉默。 车辆一直在道路上行驶,十几分钟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句闲聊,安静得像是无声的世界。 “我永远不会伤害孩子,我宁可割腕也不会伤害一个孩子。”Michael坐在后座突然说,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复杂而坚定。 是啊,他们知道的,他宁可割腕也不会伤害一个孩子的。 可这个世界上却有那么多的人不相信他。 Bill感到很伤心,而Javon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年轻的小伙子对此特别气愤,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一样。以前,有一次他们在电视上看到KattWilliams取笑Michael的时候,Javon就冲着电视嚷嚷:“要是我遇见KattWilliams,我就狠扇他那张冲老板喷粪的嘴!”而刚才在商场听到有人喊“娈童犯”后,他帮Michael关上车门,用对讲机小声对Bill说:“我看见是谁说的了,那个混蛋,我看见了,我想揍他一顿,你觉得呢?” Bill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再给雇主惹事儿,只好劝道:“别去了,Javon。”然后走到前头,打开了右侧车门坐进副驾驶。 ———— 回到农场后,Bill就发现了一件事:所有人的薪水都发了,只有他和Javon的没发! Raymone总是告诉他,她也没给其他人发薪水,可事实却是她自己的发了,Grace的发了,就连Neverland看门的保安都发了! 自从当了Michael的助手,Bill是可以看见很多内部文件的,包括财务方面的进进出出。那些律师,他们从没少拿过五位数甚至六位数的聘用金。Raymone每月都按时给她自己发薪水,从没拖延过,而且还要加上她在拉斯维加斯公寓的租金!相比之下,拖欠他们的那点儿工资简直就是芝麻绿豆!他们在这里日以继夜地为Jackson先生工作,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薪水都没办法按时领到?!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Javon也看到了文件上那些大数目的转账,他简直要气死了,抓狂道:“操!我们为啥得不到工资?!他妈的钱呢?!” 这一次,连Bill也感到愤怒。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差不多是晚饭前后,夏初端了一些甜甜圈出了独幢别墅,Blanket吵着要吃,所以她自己做了。她走向周围的那些小房子,先给Grace送了些,剩下的准备送给Bill和Javon吃。 走到房子前,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因为已经很熟络了,夏初没有敲门便顺势推门走进去:“伙计们,给你们送点心来咯。” 她一进门便是一怔,两个保镖抬头也是一怔。 Bill和Javon正坐在桌前吃东西,桌子上只有可怜的热狗和三明治,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看见夏初突然进来,他们似乎有些措手不及,Bill打招呼道:“哦,嗨!Grande女士!” 夏初的眉间似乎有些疑惑,她顺手带上了门,问:“你们在吃晚饭吗?” “呃,呃……是的。” “就吃这个?” “哦,我们只是……偶尔吃吃,换个口味。” Bill笑了笑,可是Javon的脸色却显得不是那么赞同,好像哼了一声,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旁边闷头啃他手里看起来不是那么美味的三明治。 夏初轻轻环视了下他们周围——桌子上各种拆开了的速食食品的包装袋,垃圾桶里也是,像是好几天前的了还没来得及倒。屋里很安静,Bill嘴角的弧度也随着古怪的气氛显得越发的强颜欢笑,她突然放下盘子,径直走向了冰箱,Bill还未来得及阻拦,她已经打开了冰箱门。 热狗,三明治,拉面……很多很多,全都是速食,塞满了半个冰箱。 她扭过头,表情和眼神是那么的吃惊和不可思议:“你们每天都吃这些吗?” 两个保镖不知该怎么回话,夏初拿着一个热狗走向他们,拧着眉头想要知道答案:“为什么不说话?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每天吃这些垃圾食品?” Javon实在是忍不住了,手里的热狗捏成了一团,突地站起身:“Raymone不给我们发工资!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有领到薪水了!” 夏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What?” “Javon!”Bill瞪着他,“你干嘛说出来!你不该跟雇主抱怨这些!” “我知道,Bill!但那不然我们得忍耐到什么时候?!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解决?!”Javon道。 夏初还在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Raymone没给你们发工资?!” 既然说了,索性都说了!Javon把手里的三明治扔进垃圾桶,义愤填膺地道:“是的!她给所有人都发工资,就是不给我和Bill发!我们没钱了,可我们的家人还得生活,我们只好把每天的饭钱攒起来寄回家……” Javon不甘和委屈的神情令夏初惊愕,她知道他们每天的饭钱是多少——一天75美元。 Bill叹了一口气,也放弃隐瞒了,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夏初从未见过他如此失落过:“很抱歉Grande女士,原谅Javon跟你说这些,我们……我们只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Javon也一屁股在椅子上坐倒,抓挠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垂头丧气又懊恼。 屋里充斥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在两人身上。夏初走到他们身边,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语重心长地谈道:“Bill,Javon,我很抱歉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你们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Bill只好如实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并黯然地道:“……但是光寄饭钱也不够。昨天我女儿打电话告诉我家里没电了。平常我外出工作的时候,我就拜托亲戚朋友照顾她。可是现在停电了,我没有办法通过监控摄像保证她的安全。现在是夏天,我想拉斯维加斯应该非常热,但是没有电,空调也没法用了,我女儿特别怕热,我只能打电话找人帮忙……唉,我是她的父亲,可是我连生活上这些事都无法替她解决。”更新最快的网 夏初静静聆听着,两道眉头忧虑地蹙了起来。 “我家也是一样。”Javon亦神情沮丧地低着头道,“我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还很小,我老婆总是催我交电费。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联系上Raymone,可是她给了我一个根本就不能用的电费卡号……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的车也快被银行收回去了,因为我没法按揭还贷款了……” 他们一向很喜欢夏初,觉得她对他们很亲切,这一刻才能如此坦诚。他们从来都是充满了安全感和踏实感的保护者,夏初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到他们的状态如此的低沉颓废。 她知道他们真的已经“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了。 第 214 章 第六十二章 7 一离开保镖们的房子,夏初就大步流星地回到别墅里,她心中不快,第一件事就是去找Michael,他在录音室里,音乐声放得超大。没有人敢在他创作的时候不敲门就进,但夏初敢——她直接推开门,看见他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仰着脸,闭着眼睛,一副沉迷在音乐中的样子,手还在腿上打着拍子。 “把音乐关掉,我跟你说一件事。”她站在他身旁,俯视着他,脸色不是很好。 突然被打扰的Michael显得很懊恼,他刚来了灵感,却被打断,抗拒地抱住头:“我没空!我在创作!别和我说话!” “可是这件事很重要!”夏初也不退让。 他胡乱地抓了抓头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把她身子扳过去推出房间:“我知道啦,以后再说!”好像生怕下一秒灵感就会消失一样,“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被关在门外的夏初转了几下门把手,发现门已经反锁了,她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走向电话,她拨通了Raymone的号码,电话通了:“Raymone,我是Shiloh。”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Raymone好像有些意外,又问,“是Michael找我吗?” “是我找你,请问你为什么不给Bill和Javon发工资?”她已经懒得再说任何废话了,口气颇冷,开门见山地道。 Raymone的态度则显得很敷衍,口气也不是那么的尊敬:“哦,是吗?我不知道。我有时间的话会看一下的……” “Raymone!”夏初的声音是少有的严厉,“我希望你别再搪塞这件事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再耍你那些小把戏!” “哦天哪,什么小把戏?你在说什么呀……”对方佯装道。 “我警告你,马上给Bill和Javon开工资!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夏初冷冷地道。 “我知道了,我说了我有时间会看的,我最近有点忙碌,我一有时间就会解决这事的,好吗……对不起,我有电话进来了,再见。”她“礼貌”又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Raymone并不把夏初当回事,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颇为不屑地嗤了一声:“她以为她是谁啊!” 夏初耐心等了三天,三天后,她问Bill:“Raymone给你们发工资了吗?” Bill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夏初好像生气了,眉头从头到尾拧得紧紧的,Bill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继而直视他:“Bill,我想你该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Michael。” “告诉Jackson先生?”Bill显得有些惊愕,“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认为,你们自己说出来比我跟他说更好。”网首发 Bill却迟疑道:“Jackson先生很讨厌这些琐事,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别因为这事儿而打扰他了吧……” 夏初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就该被打扰打扰了!不然他永远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听也不看,该管的事情全部一无所知。”说着她移开目光,眺望向远方的风景,似在自言自语:“Janet说得对,一直以来是我太‘溺爱’他了。”更新最快的网 ———— 就Bill担任这份工作以来所察觉到的,Raymone特别怕Michael去一些商业会谈而不让她知道;而Michael也坚决不让保镖向Raymone汇报他的行踪,他命令Bill和Javon无视她,并且不要接她的电话。 这是正常的员工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不,离谱!离谱!就像他们现在一分钱工资也拿不到一样的离谱! 两个保镖被夹在中间实在是头疼得很,尤其是Bill,因为他要接触的东西最多。Raymone的最终目的就是通过不给他们发工资而拖死他们,平日里处处受针对的感觉真的令人非常难受,她在用手段逼他们辞职。 Bill没有办法,再次打电话找她要工资,她甚至已经不在意直接说出来了,她冷言讥讽道:“你要知道,Jackson先生把你们置于一个很糟糕的境地,他自己欠了很多债,我要是你们的话就直接辞职了,拿不到工资别想让我干下去。” 挂了电话,Javon摔了手里的杯子,大叫:“她他妈的算老几啊!我们是为Jackson先生工作,凭什么她不给我们发薪水!” Bill并不想这样做,但现在看来,除了夏初建议的主动告知Michael这件事外,别无他法。第二天,趁着开车的时候,他关上了收音机:“先生,您介意我跟您说些事情吗?” “当然,Bill,怎么了?” “我们问Raymone什么时候才能发工资,她说您把自己的财政搞得一团糟,如果她是我们的话一定会辞职。” Michael睁大眼睛,变得非常紧张:“Bill,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他看起来非常害怕,好像以为他们已经决定要走了,这让Bill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警告自己不要透露秘密,否则就将他们所有人辞退时那种阴森的脸色,与此刻他脸上的焦虑和不安完全相反。 他琢磨不透这个人。 胡思乱想中,他又听Michael语气安抚地说:“你们等一等,我会确保你们拿到工资。”之后的几分钟,车里非常安静,接着他又突然说:“她怎么敢这样?她怎么敢让你们离开我们和孩子们?” Bill没再接话,他注视着后视镜,看到里面的他摇着头,脸色铁青。 Michael回到家,拿起电话劈头盖脸地就把Raymone骂了一通,面对质问,Raymone在电话里唯唯诺诺,保证会给Bill他们发工资。通话结束,他仍拿着电话在卧室里踱来踱去,他不停地和夏初说:“你敢相信吗!你敢相信吗!Raymone竟然不给Bill他们发工资!她好大的胆子!她疯了……” 他摇着头,一直喋喋不休,但未免显得有些太迟了,夏初冷着脸没有反应,只是起身拉开房门出去了,一句话也没搭理他。 可是事情仍然没得到解决,Raymone依旧没给Bill他们发工资。而且她好像转变了策略:开始贿赂和巴结Bill,因为她的对头GregCross正在做这件事。 Greg不是直接控制工资发放的人,但他总是安抚Bill:“我尽力帮你们搞到工资。”但也是有条件的,他说:“不管Raymone发来什么,都别让他签,我要先看看。” 因为之前Bill收到Raymone发来的一份文件,是一份涉及300万美元的贷款申请书,她让他拿给Michael签字。而问题是Greg也同时发来了一份来自不同银行的贷款申请,Raymone得知后就会冲Bill发飙:“别让Michael签他的东西,让他签我的文件!” 这些贷款项目可以解决Michael的财政问题,而他签了他们中谁的申请书就意味着那个人能掌控他资金的流向,涉及到上百万美元。所以这两个人才在贷款上争论不休,斗得你死我活。 而Michael现在确实有些像一个签字机器。他的员工只需要不停地把文件拿来给他签名就行了,比如律师会大致解释,而他从不过问内容,也不要求另一种解决方案,他只希望这些东西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而在他越烦的时候,这一招越是有效! 所以现在,Raymone打电话告诉Bill:“如果你让他在上面签字,我就给你们开工资。” Bill实在是心累,他不明白,他们的工资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两个人要挟他们的筹码了?!而接下来的时间里Raymone还在不停引诱着他:“只要你能让他把这个签了,每个人都能得到工资,你还能有25000美元的奖金。” Bill每天都忍受,但他讨厌被人摆布自己,所以他会在每个文件上贴上便签:这是来自Greg的;这是来自Raymone的……他和Javon都认为,Jackson先生是成年人,他自己会决定签谁的。 Bill真的无法想象,连他这个小小的保镖每天都要跟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作斗争,那么权利争夺的中心点MichaelJackson,他又是如何在这种可怕的生活中度过自己的大半生的呢? Michael看得出来两个保镖整日情绪低落,坐车时,他关心道:“伙计们,你们想说点什么吗?你们看起来不太好啊。” Javon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失落地说:“Jackson先生,我们的工资停发很久了,我们忠于您,为您工作,但我们要给家人寄钱回去。” “什么?!你们还没拿到工资?!” “没有,先生。” “可我让Raymone给你们发工资了啊!我跟她说了!Bill,你能帮我拨通Raymone的电话吗?” 他当着他们的面给她打过去,并且开了免提,他真的发怒了:“Raymone!我的人情绪低落,他们的工资怎么回事?!你到底什么时候付他们工资?!” 他的声音低沉又严厉,Raymone慌了,结结巴巴地继续用老借口搪塞:“我会解决的,我们正在等一些事办好,我会解决的。” “Raymone!Raymone!Raymone!!”Michael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好像所有的愤怒已经被点燃了,“你赶紧给他们付钱!他们正在保护我和我的家人!没有我机器根本不会运转!!” “我这就付钱,这周就付钱!” “什么这周?!他们现在就在我旁边,Raymone!这周什么时候?!” “我周四开工资。” 那天是周二,可是到了周四工资依旧没有发。为他办事的那些人,好像个个都在讨好他,又好像个个都对他不上心;人人都敬畏他,可仿佛又人人把他当傻瓜。 Michael为此一直向Bill他们道歉,他说:“伙计们,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是的,先生,我们明白。” “我说给你们付钱,她说了马上就付,但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对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夏初不在他身边,如果她在的话,Bill想她一定会冷冷地对他说:“这就是你的错!” 接着,有一天他突然找到Bill,说:“搞定了,他们关结束了一个大项目,你们这周就能拿到工资了。” 项目结束后,钱呢?!依然没有。他给Bill打电话:“Bill,我很抱歉,你们本应得到工资。但给Greg结账的工资比我原来想的要多,所以这些钱都给他了。” 此时,Bill和Javon已经身无分文了。 两个保镖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他们没办法怪他,但也无法阻止自己对他感到生气,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因为这时候Bill才真正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流行音乐之王真的无法掌控他的钱,他根本不管事,而对此,他仍没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 216 章 第六十三章 五口之家带着保姆、保镖再次来到华盛顿度过这个平凡的周末,弗吉尼亚离华盛顿很近,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他们住进了四季酒店,套房里,一只狗和一只猫在到处乱窜,引得Paris不满地阻挡和警告:“Kenya!Stopit!”可狗不听话,她只好远远地喊它的主人,“Prince!看好你的狗!它总是欺负我的猫!” Prince有了Kenya做宠物,Paris一直很羡慕,可他总有很强的占有欲,不让她和Kenya一起玩,于是来到弗吉尼亚后,小姑娘在爸爸的鼓励下拜托Bill帮她领养一只猫。Bill费劲周折才在华盛顿周边小镇上的一家宠物店里,替她带回了她在照片堆里看中的小可爱——一只金棕色和白色条纹相间的小猫。 有了自己的宠物,Paris也不羡慕Prince了,可Kenya逮着机会就总想咬她的猫咪,这让护短的Paris很不高兴,直到Prince懒懒散散地带走了Kenya。观战的Blanket却长叹了一口气,Grace正巧拿来了几件泳衣、人字拖和泳圈,关心道:“你怎么啦?” 小家伙托着下巴,郁闷地说:“他们俩都有宠物,我都没有!” 上次逛动物园的时候,他就对爸爸说:“Daddy,我想要养一只河马当宠物!”被Michael委婉拒绝:“嗯,我们会考虑的。” Grace被逗笑,把属于他的泳裤和拖鞋递给他,转移话题道:“快去游泳吧,你不是总念叨的吗。” Bill已经联系过了酒店经理,他们同意关闭泳池两小时以让他的雇主使用。每到一处都是这样,保镖们检查了这片区域确保安全,并拔掉了泳池周围3个摄像头的电源,最后护送一家人下来。 到了泳池,Prince和Paris直接“扑通”两声跳了进去,他俩都会游泳,可Blanket得等着Grace帮他系上飘板才能进去,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想要赶快长大的原因。 孩子们在泳池里游泳玩耍,旁边有一把大的遮阳伞,夏初就睡在下面的躺椅上,手肘搭在额头上,安静地吹风;而Michael则沉浸在脑海中的旋律中,哼着歌在周围溜达。一切看起来非常和谐,可事实上—— Michael和夏初整整几天没说过话了,冷战期间,他就一个人睡书房。 彼此路过对方的时候,就当看见的是空气,直径走过,谁都不搭理谁。现在跟以前不同了,现在每次一冷战,夏初总是非常淡定地沉默着,反观Michael,有意无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好像以此证明他才不在乎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吵架而需要伪装的关系,Michael看上去没心没肺,心情大好,低声唱着歌,最后打着响指和拍子,歌声越来越大。 夏初发着呆,没有半点反应。 她早就看惯他这一套了,懒得搭理,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Grace看出来了他们在吵架,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发现他注射镇定剂帮助睡眠的事了?她不能确定,只能在心里胡乱猜测。 孩子们聊天和嬉笑的声音稀松平常,一切都很平静,直到Michael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摄像头。 “该死的!!我告诉你们了!!”他突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夏初。 就像突然一道晴天霹雳,他发了疯似的咆哮着:“我告诉过你们不能有这个!我他妈告诉你们了!!” 怒火万丈、眦裂发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爆炸和狂躁,他冲到摄像头下面,跳起来想把它拽下来,可是没够到。他似乎更愤怒了,紧接着三两下爬上了墙,手里拼命拉扯那个死气沉沉的摄像头,孩子们吓呆了,Grace大声尖叫:“Bill!!Bill!!” 夏初瞪着眼前的场面,她知道他是真的完全失去理智了,倏地起身,也大叫:“Michael!Michael!” 可她的呼唤并没能叫醒他,他还是以野兽一般的姿态整个人挂在墙上,手里疯狂地拉扯摄像头和它的电线,那些金属线割破了他的掌心和手指,红色的鲜血染得他满手都是。 Bill从旁边的健身房里冲了出来,他边跑边大喊:“先生!Jackson先生!那个没有插电源!没插电源!它不能录像!” “我不管!我不管!”他已经把摄像头的托架拽松了,只剩下几根线连着。 夏初连鞋都没穿,光脚飞奔向他,他从墙上掉了下来,她从身侧一把抱住他:“好!好!Bill会处理的!他们会把它扔掉的!” 可是愤怒的Michael使劲挣开了她的安抚,高昂着头继续跳起来去抓摄像头,直到他把它从墙里一把扯了下来。摄像头被摔在地上,他还是拼命地去毁坏它,大声叫嚷:“我讨厌这个!我讨厌这个!!”更新最快的网 Bill跑到他面前,Javon也过来了,一切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安静了。 粗重和急促的喘息声一下下起伏,Michael圆睁着眼睛瞪着Bill,深不可测的瞳孔空洞地放大了一圈,周围布满了血丝,而更殷红的鲜血此刻也顺着他的手指低落在地面。 “你们得看着点这个!你们必须注意它!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别人给他们拍照片!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想任何人拍到她的脸和知道她是谁!!”他指着夏初冲Bill吼道。 被吓坏的Bill呆站在他面前,连嗫嚅嘴唇都不会了。他想努力解释摄像机的事,但看着他刚才发疯般的激动情绪他就明白,这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想知道,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才会令这个男人变成这样? 暴风雨之后是令人窒息的安静,没人敢说话,除了夏初。她惊痛地抓住他的手,维持着冷静:“Bill!去拿急救药箱!” “哦,好!”Bill跑走了。 所有的力量都爆发之后,Michael反而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了,他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听话地被夏初牵着,坐在了泳池边上,缄默中渐渐恢复了平静。 本来还在生他的气,可现在夏初望着他,眼神里混杂着说不清的沉痛,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可悲的难过,尤其是Javon和Bill。明明他们的工作是保护他,但他们用尽全力,也无法令他摆脱那些曾经发生的,深深伤害过他的事。 他需要一只手,一只可以将他从背后的深渊里拉出来的光明之手,但恐怕,除了上帝,谁也没法办到。 第 218 章 第六十四章 3 Bill觉得Michael一家在弗吉尼亚也住不久了,他开车的时候Michael一个人坐在后座,他总能听到他在自我念叨:“得换个地方了啊……” 换个地方?换到哪里呢?Bill想知道,但他不能问。 他们把车从沃尔玛开出来,准备去儿童游乐餐厅接孩子们,这时,电台里的播音员突然打断了节目,正经而严肃地道: “等一下,我们要宣布一件事……伙计们,就在一分钟前,我们得到一条爆炸新闻——流行音乐之王MichaelJackson,死了!” Bill满头问号,转头道:“先生,您听到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他刚刚一直在发呆。 “刚才电台里,他们报道您死了。”作为一个正在为当事人开车的保镖,Bill不可置信地说。 Michael竟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回复:“嗷,我都习惯了。”更新最快的网 就这样,在八月底的时候,已经“死去”的流行音乐之王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弗吉尼亚到达纽约——Raymone为他安排去两家杂志社拍写真,意大利的《Vogue》和《Ebony》。其中《Ebony》的写真将作为纪念即将来临的《Thriller25周年》的一部分。 他的管理者们正奋力稳定住他的财务,而此时,保镖们的工资仍旧没有发放。 ———— Michael一家人住进Cascio家已经半个多月了。 Cascio一家人跟Michael相识多年,关系非常要好和亲密。Cascio夫妇都是非常好的人,而他们的大儿子Frank就更不用说了,以前一直担任着Michael的助理,跟夏初也非常熟络,只是近几年见得比较少;他还有个弟弟,EddieCascio,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Angel”。 他们的家位于新泽西州一个叫“FranklinLakes”的小镇上,是那种典型的郊区住宅,那儿一片都很安静。Michael和夏初住在地下室;Prince,Paris和Blanket则各自住在一楼的卧室。 暑假结束了,新学期也开始了,llean小姐每天都会被接到Cascio家给孩子们上课。上午的课程即将结束,午饭时间也快到了。Cascio太太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厨房里忙碌,她人很亲切,也很喜欢孩子们,非常乐意每天都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夏初也不闲着,有时候会到厨房给她帮忙。 “哦,我差点忘了你就是中国人啊Shiloh,Dominic很喜欢吃中餐,我想我有个好老师了。”Cascio太太一边摆盘,一边笑着跟夏初聊天。 “好啊,你想学什么,我一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夏初在拿餐具,也笑着道。 “让我想想,我想学的可太多了,先从哪道菜学起好呢……”Cascio太太说着,好像真的在回想一些她知道的最有名的中国菜。 夏初又打趣道:“慢慢想,不过你可得先把你会的意大利菜都交给我才行,Connie。” “没问题,不过如果都学会的话,就得看你的手艺怎样了。”Cascio太太笑道,接着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二儿子,“Angel,能麻烦你过来帮下忙吗!” Angel拍拍屁股起身,帮他们把所有人的午餐通通端到餐桌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Cascio一家加上夏初一家,足足有9个人份呢!但家庭教师不和他们一起吃。 “去叫Michael出来吃饭吧。”Cascio太太嘱咐儿子。 “哦。”Angel应了一声,随即舔了舔手指上沾上的汤汁,去地下室叫Michael出来吃饭。 Cascio太太和夏初在一起摆餐具,她问:“住得还习惯吗?地下室会不会有些热呢?空调我让他们重新换了一个,温度还可以吧?” Angel是一名专辑制作人,夏初和Michael现在住的就是他在家里建造的录音室。为了欢迎Michael的到来,他们还特地给录音室装上了舞蹈地板,并隔出一块空间装修成他和夏初的卧室。 “别担心,一切都很好,我们住得很舒服,Michael很喜欢那个房间,那是他的天堂,就是……我有点烦闷而已。”夏初苦涩地笑笑。 “怎么了呢?”Cascio太太担心地问。 “他每天大半夜来精神,我每天大半夜都想打人。”夏初开始在她耳边悄声吐槽。 Michael每天大晚上都在崭新的地板上跳舞:蹦跶,踢脚,滑步,甩头,转圈……咚咚直响,骚扰她睡觉——夏初嫌他吵,还让Bill帮忙去给她买个眼罩和耳塞。 年轻的时候看他跳舞,感觉怎么都看不够,眼神总是充满着女孩儿的爱恋和痴迷;现在人到中年了,一起过了大半辈子,每次睡觉被他吵醒的时候都恨不得拿刀砍人,用枕头使劲蒙住自己狠叹一声:“烦死了!” Cascio太太哈哈大笑:“那也没办法啦,谁叫他那么爱跳舞,又谁叫你得跟他睡一间房呢。” 她的笑声太爽朗了,夏初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们是真的相处得非常融洽。 “孩子们,出来吃饭啦!”Cascio太太温柔地呼唤道。没过一会儿,三个小家伙就高高兴兴地从楼上跑了下来,现在是午休时间,llean小姐打了招呼后便自己出去吃饭了,接着,主人一家也陆陆续续过来了。 “喔,好香啊,让我看看厉害的Connie又做了什么菜。”Michael走过来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满桌的食物心情不错地笑道。 话说他是怎么跟夏初和好的呢?这得益于Cascio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不给他分房睡的“机会”,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躺个一两天就和好了。死要面子的Michael最初还装模做样,一个人远远地睡在一边,夏初亦无动于衷,远远地侧躺在另一边,抱着她的胳膊,睡她的觉,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反应。 中间的空儿真大得可以塞下一个太平洋了。 可渐渐的,某人就开始悄无声息地往夏初身边凑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撵着她的身体越睡越近,最后手臂也搭了上来。 夏初也不是好说话的,傲道:“对不起,你过界了。” Michael底气不足地咳了一声,一脸天真地睁大眼睛:“什……什么过界?过什么界?” “别碰我!”夏初傲娇地拿开他的胳膊,背着身子继续睡觉。 Michael突然哼唧了一声,一把抱紧她,像只求Nai的小狗一样,使劲把脑袋往她怀里蹭。夏初踢开被子,想把他踹走,他翻身Ya到她身上,熟练地X开她的睡衣,然后钳制住她的两只手,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夜阑人静,像是有打架的动静,头顶上的灯光刺眼出叠影,昏天黑地中,两个交缠的人影在大声ChuanXi: “啊……小点声儿,上面会听到的……”夏初已经骨软筋酥,还在用最后的理智压抑着自己。 “录音室……隔音效果很好……”Michael惬意迷醉,物我皆忘地回复道。 Cascio太太笑道:“你自己看看咯,希望今天的午餐你也会喜欢。” Michael定睛一看,桌上有巴马干酪,烩饭,蔬菜浓汤,还有几样饭后甜点没有端上,提拉米苏和潘纳库塔——Blanket想要吃,昨天和夏初说的时候,Cascio太太听到了。 Michael颇为感动地叹道:“谢谢你Connie,谢谢你每天都为我们精心做那么多的菜,我真的非常喜欢。”他起身,给了Cascio太太一个温暖的拥抱,Cascio太太亦带着笑容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大桌子的人进餐谈笑,在Cascio家度过的每一天气氛都是这么好。Bill进来送东西的时候看到Michael的状态其实很是惊讶,他从没见过老板能和哪家人这么和谐放松地相处,他看起来真的很愉快,脸色也很健康,甚至比以往圆润了一些,不像以前那种清瘦到弱不禁风的地步了。 看着他柔声细语地说着话,嘴角也总是染着温和的笑意,Bill意识到,他真的很喜欢住在这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拥有的正常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MichaelJackson。 如果他身边多些像Cascio一家这样的人就好了,他真心地想。 “Bill,怎么了?”Michael注意到他,坐在餐桌前问道,他已经三四天都没呼叫过他们了。 “打扰您吃饭了,先生,我给Grande女士送东西来了。”Bill道,是她要的眼罩和耳塞。 “哦,放在那儿吧,谢谢你Bill,麻烦你了。”夏初手持餐具对他说。 两家人继续吃饭,Bill离开后,在房子周围撞见了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他是团队中的新保镖,MikeLaPerruque。他以前就在Neverland做过保镖,但Bill很清楚,现在他是Raymone派过来的眼线,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监视他和Javon。 其实还在弗吉尼亚的时候,Bill就偶然间见过他了,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谁。他能感觉到甚至连Grace其实都是站在Raymone那边的,他知道他们在偷偷摸摸地进行着什么,这件事就是用新保镖来排挤掉他和Javon,只不过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罢了。 Bill向他点头示了下意,对方也礼貌地回复了,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接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并通过对讲机对那头的Javon道:“哟,他还在这附近转悠呢,我早就跟他说我今天已经检查过了。” Javon道:“他不是总说他是来处理问题的吗,既然是来处理问题的,就证明他认为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嘁,整天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当然啦,Raymone想让他做保镖团队里的头儿嘛,能把我们俩赶走是最好的了。” “别做梦了,Jackson先生才不会答应让他做头儿呢,他只是觉得让他加入我们分担一些工作是个好主意。” “可能吧。” “Raymone不是说没钱给我们发工资吗?那她又怎么解释她连两个人的工资都付不了却还雇了第三个人?她一直说Jackson先生的钱“紧张”,却又能支付得了MikeLaPerruque的机票?”Javon唾了一口。 “先别管这些了,我只知道,如果Jackson先生坚持要用这个人的话,我想我们以后的日子里可有的头疼了。” “老兄,你还是先想想我们眼前的麻烦吧,我们已经快饿死了。” 听到这儿,Bill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Raymone仍想逼走他和Javon。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拿到工资,每天只能靠饭费补贴过活。结果现在连饭费补贴都没了,他们给Raymone打电话:“怎么回事?你让我们吃什么!” “别担心,你们需要什么在房间里点就行了啊。”她轻描淡写地说。 可全是放/屁!她给他们安排住的不是带有客房服务的高档宾馆,而更像那种连锁宾馆。他们唯一能拿到的食物就是汤和三明治,就这些。他们只好每天都吃汤和三明治,早餐吃冻麦片。 没有钱,两个甚至不能维持工作了。你该想想,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还能做其他任何事吗?他们没钱维修,没钱洗车,没钱熨洗西服,没钱干这个,没钱干那个……生活和工作中总是遇上各种困难,一切的郁闷和烦恼都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他们只能努力保持着心态的平和,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坚持…… 第 219 章 第六十三章 4 但素质再好的保镖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们的忍耐也有极限。日子一天天过去,工资依旧不发,现状依旧没有好转,他们也依旧每天只能吃汤和三明治。Bill和Javon变得越来越烦躁,彼此的交流也越来越少,每天又累又饿,他们真的没劲也不想说话。 “叮铃铃——”更新最快的网 一大清早6:30,电话扰人地响了,是Michael打来的电话:“伙计们,我需要你们开车,我们得买点东西。” Javon有气无力,没精打采,但还是答道:“好的,先生。” 他们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摇摇晃晃走出去,一路上绷着脸,带着脾气开车。Michael看出来了,他显得有些疑惑:“嘿Javon,怎么了?我看不到你笑啊。” 其实他们真的很想生他的气,但他的风度的举止和气质,亲切的关心,温文尔雅的话语,面对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总是让他们生不起气来。 “没什么先生,我只是没睡好。”Javon恹恹地回答道。 Michael似乎相信了:“哦,我懂的,我也经常睡不好。” Bill坐在一旁,他什么也没说,他很饿很疲倦,他真的没心情说话。 他们把车开到了莱辛顿大道,那儿有一家古董店,Michael经常去。他的购物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就买,问题是,他又确实有钱付,从这方面,真的看不出他的财务有什么问题,他还是那个富有的MichaelJackson。 他挑了很多古董,然后让Bill去付款。然而该死的是,Bill自己现在不仅没有现金,连信用卡都透支了,他看着手里这张他交给自己的黑金色的卡,他知道里面一定有很多很多钱,但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 他明明有那么多的钱,却无法付出他们那一点点的工资,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在新泽西州四号国道旁有一家购物中心——ShortHills,Michael去过几次。购物中心门口旁边则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是属于室内游乐场的,他路过的时候盯了那个摩天轮看了很久,然后在上车前说:“Bill,我想让你去看看谁负责这个摩天轮,问问多少钱,我想买这个。” 夏初喜欢摩天轮,所以他想买。 可是Bill却惊呆了!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啊!这家伙在新泽西州连房子都没呢,他现在住的可是Casio家的地下室!他买这个摩天轮搁哪啊?!他真的好奇怪啊!! Bill用尽全力忍住了心中的恼火,回道:“好的,先生,我会问问的。” 那天晚上,他还是去了ShortHills,他记下了那个该死又无辜的摩天轮的制造商并查询清楚了价格,它值30万美元。回去的时候,他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叹气:“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他却还要买摩天轮,这个世界的差距让我无法置信。” 他把这些信息交给了Michael,最后他没再提这件事,但他花钱依旧是大手大脚的。要知道,被MichaelJackson购中的物品利用率是很低的,他总是心血来潮,想买什么就买,大多数东西用了一次就没机会再用了,有些甚至只能看看,连用都用不上。 他又打电话来了:“Bill,我把钱留在后门了,我需要一个平板电视和IPhone充电器。” 他会丢给他500美元。 他会丢给他1000美元。 让人去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其中很多都是无用的,甚至是荒谬的。 Bill知道他其实有现金来付他们的工资,他身边有很多很多钞票。但他们没问他要,他也没说要给,即使他知道他们仍没拿到工资。 说实在的这令人沮丧和难过。 他们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他手上的钱的:这只是给他和家人用的,他不认为这些钱可以用来发工资,什么钱就该从什么轨道走,保镖们该拿到他们的工资,但该按程序和步骤来。 Bill正刚把东西给Michael送过去,他出了Casio家,开始往宾馆走,Javon在对讲机里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Bill,你房间有吃的吗,我真的很饿。” Bill道:“我刚刚帮Jackson先生买东西剩了点儿钱,或许我们可以拿它去买点吃的。” 是的,买些吃的,仅此而已,以前只听过有些人贪污多少多少以“万、十万、百万”单位计算的钱财的,从没见像他们这样贪了点零钱去给自己填肚子的。真的,他们现在的志向也就这样了。 可是话音刚落,Bill的手机就响了,是Michael打来的。 “嘿,Bill!我看了账单,我的钱还没花完啊,我剩下的钱呢??” “呃……呃很抱歉先生,我……我刚才忘记给您了。” “哦,那你现在送来吧。” Bill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对讲机说道:“我想你还是等着晚上喝汤吧。” Michael对金钱的态度也让Bill对他有了新的认识:慷慨和敏感共存,概念这一块他心里有很明确的区分。连买完东西的零钱都会要回去,真是挺让人出乎意料的。明明你有时候觉得他花钱挥霍,可有时候又觉得这家伙骨子里是很会精打细算的。 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 晚上。 Javon站在盥洗室的台子前,正在手洗自己的衬衫和西服,该死的,他真的不敢和家里人说:别说连洗衣服的钱了,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因为心情不好,洗衣服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但他还是不敢太大力,他害怕把衬衫洗坏了,到时候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拧着,好不容易洗完了衣服,他把它们挂在浴室再用吹风机吹干。这家宾馆真的廉价又糟糕,什么也没有。 每天只能吃饼干喝冷汤,而衬衫上的褶皱怎么吹也吹不平!Javon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他扔下吹风机,冲出自己的房间,来到Bill的房门前,他使劲拍门,叫道:“Bill!Bill!出来Bill!我们得谈谈!” 可Bill根本不理,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干脆不开门。 最近这些日子,他们俩也变得越来越不和,去办事的时候,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两个人基本不说话,生气、沮丧和暴躁充斥着他们之间的氛围。 Bill不开门,Javon就一直在外头敲门和喊他,敲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最后,门突然被拉开了,露出了一张铁青的脸。 Javon看得出来他也生气了,说:“我要把我的衣服送去洗衣店,我得要点钱,你给Raymone打电话跟她说这个!” 向来沉稳的Bill一下子火了:“他妈的!我的衣服也需要洗,你以为只有你吗?” “好啊,那你他妈想让我怎么办?你才是那个负责和Raymone联系的人!”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我给她打过无数遍电话了,她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回事!” “我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 “我的难道就没透支吗!” “我家里还有个新生儿啊!我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拿不出来!” “我更是个单亲爸爸!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女儿了!她在电话里哭着问我为什么我交不了电费又那么久都不回去!我该怎么回答!” 他们知道彼此应该冷静,可他们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他们都很累,或许可以借酒浇愁,谈谈心,但讽刺的是他们连买酒的钱都没有。 他们一直愤怒和对方吵,相互抱怨,来来回回吵了二十来分钟,直到Bill突然注意到夏初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了走廊里,惊愕地盯着他们,手里似乎提着一包生活用品。 看见她远远儿地站在那儿,两个保镖都愣住了。就像突然被毒哑了嗓子,他们谁也骂不出来了,看着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突然觉得很羞愧,安静了下来,握紧了拳头,缄口不言。 很明显,他们争吵的内容她全都听见了。她知道他们还没拿到工资,她猜想他们应该会有些困难,担心他们所以来给他们送些东西,但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的情况竟然糟到这个地步。 她面色凝重,缓步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打量了他们几眼,冷着声音问:“Raymone连饭费补贴都不给你们了,是吗?” 两人呆站在那儿,都不回话。 “说话啊!”夏初生气了。 良久,他们俩才低落地点了点头。她脸色铁青,重重地将手里的提袋按到Javon的胸膛上,他不得不接住。 “Bich!”夏初骂了一声,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真的,他们从没见过她这样。 Bill和Javon看着她离开了,他们不知道她会去做什么。其实他们也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辞职呢?可是他们放心不下Michael,放心不下夏初,如果他们走了,新来的保镖能不能照顾好孩子们呢?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他们不该和雇主产生感情,但很显然,他们不是无情的机器。网首发 而且最现实的是,如果辞职了,他们就再也拿不到工资了。Bill想起他们还在拉斯维加斯时,那个上门讨薪大骂还钱的女人,他还记得她扭曲的脸色和说过的话: “告诉他,赶快他妈的给我们钱!他不会他妈的给你们工资的!就像他不会给我们钱一样!你他妈的等着瞧吧!” 这番话近日来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有一天他们会不会也变成像那些人一样呢?他们很害怕变成这样,但还有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不得不想——除了他们,又曾经有多少人是这样被Raymone逼走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那些操盘手的错,还是Michael本人的错呢? 两人望着空荡荡的走廊,都陷入了失落的沉思中。 夏初一回到Casio家,就发现有快递人员上门正在送东西,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几个箱子和包裹,把客厅都堆满了,而Angel正在帮忙签收。 她猜得到,但还是问:“这些都是谁的?” “是Michael的,他买的一些东西到了。” 快递人员走了,夏初开始冷着脸拆包裹,第一个箱子:一个陶瓷花瓶;第二个箱子:一个陶瓷花瓶,第三个箱子:一个陶瓷花瓶…… 半人体雕塑,复古的大钟表,手拿苹果的小丑木偶……全是些五花八门,破铜烂铁的玩意儿。 他们现在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才只能住在Casio家,保镖的工资几个月没发了,他也不管,还总是、总是、总是!胡乱地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夏初真的恨得牙痒痒。 它们是艺术品吗?它们是。但这个节骨眼上,那又怎么样呢?! “Angel,你有棒球棍吗?”夏初问。 原本在楼上待着的Casio夫妇突然被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给吓了一跳,孩子们也是,纷纷趴在楼梯口,震惊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夏初手持一根棒球棍,一下一下,把Michael买的所有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满地的碎片和残渣,还有凹陷的铜钟变形地躺在一边。 Angel整个人看呆了,傻站在一边,Casio太太连忙穿着睡衣下楼,惊慌地道:“怎么了,Shiloh?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为什么这么做?” 夏初咬咬牙,努力朝她露出一个心平气和的微笑,温柔地说:“对不起,吵到你们了,很抱歉,等Michael回来之后,我会打扫干净的。” Bill和Javon放心不下夏初,便从宾馆开车转到Casio家附近,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们从未看见过她骂人,也从未见过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他们真怕她会因为他们工资的事而跟Michael闹得不愉快。 他们到达后把车远远地停在街道上,然后在车里坐了十来分钟,那栋房子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他们看见Michael和Frank从外面散步回来了。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两手插着兜,和Frank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家门,一切都很正常。 紧接着不到三分钟,他们就看见Michael从大门出来了,跟夏初离开宾馆的时候一样,怒气冲冲的,而Frank在后面追他,可他不理,叫他别跟着他,Frank只好站在门口。 Bill和Javon对视一眼,心想不妙,但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开着车靠了过去。 Michael看起来火冒三丈,大步流星的,步伐又急又快,好像决定要走出新泽西州似的。 Bill斗胆问道:“您怎么了,Jackson先生?” 他不回话,也不看他们,可是胸膛起伏得很高,喘着粗气,好像在压制满腔的火气。 Bill又问:“是不是……Grande女士怎么了……” Michael恼怒又愤懑地走着:“她最近总是惹我!我不想看见她!” ———— 第二天一早,待在宾馆里的Bill感觉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他叹了口气,最近自己总是唉声叹气的,趿着拖鞋走去开门:“谁啊?” 门被拉开,是夏初。 Bill惊住了:“Grande女士?” “早上好,Bill。”夏初朝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就像初升的太阳。 “您……您有什么事吗?” 她拿出两个信封递到他面前,平心静气地道:“这里有些钱,你们先拿去救救急吧。很抱歉,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们过得如此艰难。” Bill顿口无言。 看着她手里的这两个信封,他能感觉到这是她自己的钱,否则这钱不会是被她亲自送来。他屏了一口气,还是轻轻推回了她的手:“谢谢你,Grande女士,真的谢谢你,我们的确很需要工资,但……但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夏初却只是友好地微笑,她再次将信封递上前,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不是给的,是借的,拿着吧。最起码先给自己买些食物,再给家里寄一些回去,别让家人担心。” 她看起来真的特别温柔。 Bill心里明白,其实她真的可以不用管这些的,只要过好她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可她却真的这么做了,为了他们和Jackson先生吵架,用自己的钱给他们接济。捱过了那么多苦闷和艰难的时光,能够得到这样一份关怀,Bill真的无法言说心中的感动。他一个大男人,这一刻竟然感到眼眶发酸,几乎都要哽咽了。他努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双手接过了信封:“谢谢你,Grande女士。” “等你们拿到工资了,记得还我钱哦。”夏初背着手,自然地笑着说。 这不是施舍,而是一种尊重,她唇角的微笑令Bill看到了继续努力下去的希望。他也冲她咧开一个憨憨又内敛的笑容:“我们一定会的。” 道别后,夏初转身离开了,Bill还呆站在房门口,心中感慨万千,整条走廊特别安静,但看着她逐渐远去的安静纤瘦的背影,总觉得她在真诚地对他说: “请继续为Michael工作吧,请不要离开他,他需要你们。” 今天发生的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Bill不知道她还做过多少件这样的小事,一直默默地守在流行音乐之王的身边,在他无法看见的角落里,为他撑持,为他善后。 第 222 章 第六十三章 7 夏初想卖掉Adolf在比弗利山庄为她购置的别墅,从而填补Michael财务上的窟窿。比弗利山庄房价昂贵,近年来更是飞涨,那幢地势极佳的房产不说足以解决掉他全部的债务,但至少能顶住大半的危机,且对于夏初而言,不论它能卖多少钱,能顶多少是多少。 可是Richard却不肯答应。 “你是傻瓜吗?比弗利山庄的房地产现在正在飞速增值的时候,你现在把它卖掉,你知道这会亏损多少钱吗?”他在电话里口吻冷淡地问。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卖?!”他着实感到微怒。 “我不在乎,我现在需要钱。” “到底是你需要钱还是他需要钱?Shiloh,你真的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情况真的很紧急,我没有办法了。” “你没有办法总有人会有办法的,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可我是他的爱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连我都不给他支持的话……” “不要跟我说这些,”他打断她,“我早已经不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了,我现在是个商人,对我来说,资本至上。要是能赚钱盈利也就罢了,赔本的生意我绝不会支持你做。” 他的话听起来那么没有人情味儿,那么不像Richard。 夏初吸了一口气:“好,我找别人帮忙。” “听着Shiloh,我不可能帮你卖掉它,我也不会允许你把它卖给谁。想想Adolf,他留给你这幢资产是为了你过得更好,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替某些人还债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他是你的全世界,但不是所有人的,更不是Adolf的,不要那么自私,为了他而辜负你的祖父,Shiloh.” 最后这句话令夏初微微惊愕,一瞬间,她有些无言相对。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稍显无情了些,Richard最后还是丢出一句:“别愁眉苦脸了,我会帮他的。”更新最快的网 通话结束,夏初望着手里的手机,忧郁凝噎。而坐在自己豪华办公室里的Richard,亦望着手机沉吟不语。 眉头深锁,他在想Michael。 连夏初都要卖掉房产来帮他还债了,他可以料想到他的财务困境已经严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猜到他们俩刚刚应该吵了架,因为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和沙哑,而这个世上除了他那个家伙,现在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将夏初弄哭呢? 许多年前,Richard绝对想象不到他的世界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的MichaelJackson灿若朝阳,耀如曙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他的眼睛永远清亮有神,那份独一无二的纯真温厚仿佛载满了上帝对他的偏爱和眷拂。在人群中,总喜欢压低礼帽,遮住自己那双清澈的明眸,时时刻刻漾着笑容,浮着一丝腼腆,一开口说话便能温柔整个世界。 现在呢?他还是那个他,但多了些东西:阴郁,偏执,逃避,刚犟,疑神疑鬼,弓杯蛇影…… 当太阳成为日食,从风光无限到落入尘埃。 “到底还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呢……”Richard凝视着空气中的虚无,眼神空洞,不知是在问这大千世界里的谁。 ———— 相处的这些年中,Michael和夏初两人从来没有爆发过如此激烈的争吵,而吵完架后的Michael一直显得十分高傲和冷漠,拒不低头。 晚风微瑟,已入深秋。就像夏初揭露的那样,Michael已经在Casio家住了很久了,他不可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当这件事又被夏初说出口之后,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不能容忍,“离开”其实是体面又怄气的选择。而现在,他又被新的问题困扰,所以他联结上了LondellMcMillan. 这个人是娱乐界内一位著名的律师,曾为Prince,StevieWonder等许多名人处理过事务,过去他也为Michael工作过。 Michael决定会见Londell。 晚上九点多,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并且温度渐冷,他们约好在WestfieldGardenStatePlaza购物中心见面,保镖们把车开进了停车场,而Londell把他的车停在他们旁边。最后,Londell打开车门坐进了Michael的车里,他们一起坐在后排,Bill和Javon站在外面守着,以便他们商讨。他们签署了一些文件,并且握了手,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保镖们知道,又一个新的人物踏入了MichaelJackson的世界,格局可能又要改变了。 Michael一家搬离了Casio家,第一件事不是找房子,而是准备去洛杉矶参加牧师JesseJackson的生日宴会,日期在11月份的第一个星期。 然而这次出行也费了一番力气。Michael想租一辆豪华巴士去,他让Bill去办这事,同时还让他在拉斯维加斯查查租房子的事,并特别指示他不要把这事儿告诉Raymone。然而当Bill打电话过去商讨旅行事宜时,她又开始了。 “你们去不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回西海岸。“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知道我们怎么去JesseJackson的生日宴会,还是不知道我们怎么离开新泽西?” “实话告诉你把。他现在支付不起,他没有足够的钱把每个人都带走。我们可能只能负担他们一家人的机票,你知道他还只能坐头等舱,坐不了其他舱,这很贵,所以你们和家庭教师、造型师什么的机票,那就不行了。” Bill把这事儿告诉了Michael,他说:“这真是太白痴了,她真是个白痴,你们怎么能不去呢?谁来保护我的孩子们?不行。” “给Londell打电话吧,他现在是为我处理问题的人。”他又道。 最后,Londell解决了这事儿。 出发那天,他们从新泽西开车去纽约JFK机场。猫可以戴上飞机,可狗却不行,kenya只能送回Casio家寄养一段时间,从来没有和小狗分开过的Prince坐在汽车后座哭了一路。 他哭红了眼睛,只是扭头望着窗外的风景,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他还好吗?”Bill小声问Michael。 “嗯,他没事。他只是有点难过,但我告诉他你会确保Kenya没事的,你会安置好它,对吧?” “是的,先生。” 车子往机场的方向一路行驶,夏初坐在车窗边上似在发呆,一直心思飘摇,沉默不语。 ———— JesseJackson的生日宴会在比弗利山庄的希尔顿酒店盛大举行。今晚众星云集,政界、商界、娱乐界的名流汇聚在此,来了很多大人物,例如美国家喻户晓的王牌主持人LarryKing,“灵魂列车”的创始人DonCornelius,等等…… 而当Michael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出汽车的时候,各种照相机和闪光灯开始齐刷刷地轰炸,“咔咔”声不绝于耳,人声鼎沸,他走到哪儿,人们就包围到哪儿,经过必不可少的红地毯环节后,Michael进入了宴会厅。 他着装优雅高贵,一身裁剪精致的衣服和发亮的黑皮鞋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高挑和气质出众,在众人眼中,他仍是那个熠熠生辉的流行音乐之王。 Bill跟着他走到了餐桌旁,他看到了摩城的创始人——BerryGordy,Michael歌唱生涯中的贵人之一。他轻声提醒:“先生,BerryGordy.” “什么?在哪儿?”Michael的眼睛突然就变亮了。 “那儿——” 当Michael看到这位故人的时候,甚至差点撞到了一位向他走来的女士,他直接朝BerryGordy跑了过去并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拥抱,BerryGordy也用同样的笑容和拥抱回复了他,Michael还亲吻了他的面颊,看起来他们之间充满了真挚的友谊。 然而这场生日宴会上出现的老熟人可不止这一个,Richard也在。 在电话里里同夏初口口声声“资本至上”的Richard,还是心下一沉,端着红酒杯主动走到了Michael的面前,打招呼道:“哟,你也在,Shiloh都没跟我说你们来洛杉矶了。” 面对他唇角的微笑,Michael却勾不出来那种弧度。 他跟夏初吵架的风波还没有过去,本来就心中有气,现在看见他,猛地又想起之前他和夏初合伙调查他财务的事,气上加气,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两个身长玉立的家伙,都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彼此面前,不过手随意插在裤兜里的姿势和风度,稍微掩盖了几分两人之间的对峙气氛。 Michael维持着气宇,点起了下巴,用温柔的声音冷言冷语道:“是啊,她没跟你说?你们不是经常联系吗?” Richard听得出来他话里的讽刺,微微一笑,大方道:“最近没怎么联系,她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哪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和我联系。” Michael不再说话了,视线冷淡地转移到他手里的红酒杯上。 “怎么样,最近你们过得还不错吧?”Richard笑问,分不清是真的打趣还是有心讥讽。 他嘴角微微抿起,赌气回复:“我们很好,谢谢关心。” “你怎么还是那副老样子?” “什么?”Michael不甘示弱。 Richard垂眸一笑:“没什么。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巴林的一个叫SheikhAbdullan的家伙起诉了你,Fortress集团也计划取消Neverland的赎回权,想要把它卖掉,是真的吗?” Michael蹙起眉头,颇有些凌厉地对视上他的目光。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事,你知道,我是个商界人士,许多事情悄无声息地就会传进耳朵里。”Richard敛起目光中的玩笑,温和地看着他。 Michael没有接话。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很乐意。” “谢谢你,我不需要。” 意料之中的反应,但Richard注视他的目光中还是浮起了若隐若现的不解。他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怄得很,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显示丝毫软弱。不知什么时候起,“尊严”这个词对于流行音乐之王而言,竟也变得奢侈了起来,成了一种需要努力才能维护得起的东西。 看着他直挺挺的脊背,Richard着实感到心境复杂,难以言说。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插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Michael傲岸又执拗地和他对视道,眉宇间却处处写着自尊。 这个家伙也确实有这种能把身边所有人都远远推开的本事,自己原本是真的想要向他伸出援手,岂料到头来却也被他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多此一举。 “随便你。”Richard冷哼一声,一手插兜,一手支着酒杯,从容地转身离开。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打破他的“尊严”,也许自己这样冷淡的态度反而会让他好受些。 此后在整场宴会中,Michael和Richard再没交谈过。宴会结束后,他们下楼又参加了Afterparty,Bill看见Michael和BerryGordy又聊了起来,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Michael在面对BerryGordy和Richard时,态度完完全全不同,对前者是敬爱,对后者……更像是负气,所以没办法好好交流。Bill觉得他可能向BerryGordy讲了他目前的问题和困难,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在进行一些深入的交谈。他拒绝了Richard的帮助,却没拒绝BerryGordy的好意,Bill听见他温和地说: “谢谢,我很想你,我会用到你的帮助的。” 第 227 章 第六十四章 4 几天后,一月中旬将近,Bill收到了一份传真,Londell让他拿给Michael签字。 他有眼睛,没办法不去看这份文件,总共有5页纸,全是更种人的名字——律师,经纪人,债权人,银行等等等等。看起来像是所有被他欠过钱的人都写在了上面,他们都伸着手等着拿钱。 各种数目的钱,给了各种各样的人: 500万转给过渡投资商,130万给了投资银行;还有很多是律师费,135万给了GregCross,150万分别给了Londell,Dewey和LeBoeuf,再加上Londell自己垫上的27.6万;转给Raymone的理财事务所41.37万,以及她个人一次性拿到解约费48.757万;77.5万是从2006年以来的欠交税款;还有拖欠Neverland员工的30万…… 单位是:美金。 各种陈年诉讼以及需要填补的大开销,这些钱都是通过他的新贷款偿还的。仅仅是一个签字就涉及5600万的资金,且Bill认为这还只是一部分而已,因为牵涉的账务太多,他们得一步步处理,而且新贷款同样需要支付利息,这又得从贷来的资金里扣一部分钱。 用新债解决旧债,向Peter借钱来还欠Paul的钱,这可真他妈的是个“好主意”!Bill心想。 可是连保镖都知道的道理MichaelJackson怎么会不明白?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债务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无法再逃避了,而且,他已经令夏初深深地失望,当夏初想要离开自己时,这就是他的绝境,他不想再失去她。 经历了多年财政危机,现在,他终于愿意正视局面,决定自己站出来解决问题,他知道,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舞台。 这天,他出去开了一次会议,牵扯到很多经济问题和贷款,Bill不知道他在会议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觉得开车回酒店的时候,一路上的气氛特别的压抑。到达酒店后,他们一起坐电梯回他的套房,电梯里的灯光特别的亮,照得他乌黑的头发大片的反着光,而他脸上的表情,恐惧、忖量、了然和鄙视全掺杂在五官的肌肉间。 “你以前没见过,Bill,但你很快就要见到了。“他道。 “没见过什么,先生?” “秃鹫。”他目光冷淡,“他们要开始行动了,每个人都想得到点什么,没有人可以信赖,你会见到人性的丑恶,等着看吧。” Bill认为他已经见识过了,就在他看见那份5页纸的名单的时候,但可惜的是,他仍然天真了。而美国的秃鹫,恰恰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多。现在,沉寂已久的MichaelJackson终于准备开启事业的新计划,他的事务管理出现了权利真空,抬眼望去,各种各样的秃鹫都扑着翅膀赶来填补和争抢那些空缺位置。 看,已经有羽毛落下了。 ———— 距离一月中旬时Michael搬进新房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座房子位于Palomino的西班牙语庄园区,挨着Rancho街道,就在以前他们住过的MonteCristo大街的北边。一段时间之后,Bill和Javon才意识到,他们突然就被推开了—— 一个叫MichaelAmir的人成了新的Feldman,新的Grace,Bill不再是那个帮助Michael解决各种问题的“助理”了;他和Javon也不再需要负责新房子的安全,那些□□国家的保镖们的到来顶替了他们的工作,Michael一搬进去,这些人就负责接管了房子的安保问题,Bill和Javon他们俩甚至都没被需要帮忙搬家,这些人的出现令Bill很惊讶, 现在他们和这些保镖一起工作,但只负责处理一些后勤事务,他们不再能日日见到Michael一家人,但还负责他们出行时的安全,为他开车。他们回归到了朝九晚五的状态,工资也发放了,没有全部发完,但发了3个月的工资,足够让他们再次燃起希望,继续坚持下去。 Bill不是不信任那些保镖的能力,他们非常专业,他相信Michael现在是安全的,但……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令人感到不安,他没有办法停止担心。 就比如他们现在住的房子——Rancho是一条非常繁忙的街道,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汽车,会不停经过,那么很多事都要担心;而且马路对面就是一所小学,这将Michael置于了一个很不利的境地,从他搬过来的第一天就有家长开始抱怨“危险”,闹得满城风雨,还上了当地新闻。 认识MichaelJackson的人都知道他绝不会干娈童的事儿,他也从来没有干过任何伤害孩子们的事,但有些民众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逃脱了审判与牢狱的,危险的娈童犯。 周围来来去去的都是车和人,他的隐私岌岌可危。更何况,马路对面每天都是孩子们在学校里玩耍喧闹的声音,Prince,Paris和Blanket听到了会怎么想?这不就相当于每天都在嘲笑他们吗? Bill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给他租一栋这样的房子!他们没有脑子吗?不,Bill知道他们有脑子,只是不愿意用脑子去关心他的老板罢了。他们只是将他当做一棵摇钱树保护着,而不是一个有感情有喜好的人。 Bill收到了很多粉丝寄来的信件。有很多粉丝甚至不知道Michael搬去哪儿了,自从Raymone走后,她就不再寄来粉丝的信件了,而她又是粉丝唯一可以联系到的人。Bill知道那些信不会停止寄出,但他不知道粉丝的信去哪儿了,他猜可能已经丢失了,或者被Raymone直接扔掉了,他知道她现在憎恨她的前雇主。一些粉丝知道Bill的号码于是联系他,他们听到一些关于他要开演唱会的消息,不停地询问:“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要重新回到舞台了吗?”可Bill现在也是个局外人,他也没有什么准确的信息可以给到他们。粉丝们给他寄来了很多的信件和卡片,并拜托道:“告诉他我们想他,告诉他我们爱他。” 可Bill却明白,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地日日和Michael沟通了,他总有一种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Michael几乎被隔离了,他能见到哪些人,或者身边围绕着哪些人,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他对自己身边人和事毫不知情,Bill觉得他有时想找自己和Javon,但他身边的人令他接触不到他们。 包括现在的居所,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这一家人住进这里之后拥有的并不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事实也确实如此。表面上虽然一切如常,然而房子里的气氛却是抑郁的。原来在MonteCristo大街的房子,虽然也出了很多问题,但至少那是一个家,有图书馆、练舞室、还有给孩子的教室;但在这里,没有教室、图书馆、录音室,这不是家。 今年的二月也和去年的不一样,孩子们的生日,夏初的生日,没有小丑,没有气球,没有爆米花和冰淇淋,NOTHING. 这一家人也几乎不再外出了,即便一起出去,次数也很少很少,Bill难得有机会为Michael开车,也是送他出去办事的时候。每每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他出现在那一块方镜里,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担子,脸色愈发苍白,肩膀也愈发的瘦削。 Murray医生不再来了。没有镇定剂的注入,债务的重重压力以及更多糟心的事情令他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睡,每次就那么睁着眼到天亮。 他变得更加沉默和孤僻,那一双眼睛日渐幽暗深重,半点光芒都不再有,仿佛生活在一种平静的绝望之中。Bill甚至能强烈地感觉到,如若不是夏初和孩子们,他可能会静静地走到海边,把自己淹没。 Michael没有办法控制身边的人,他虽跟那些人合作,但仿佛根本不信任任何人,又回到了那种风声鹤唳,慎终如始的状态。Bill注意到,外出的时候无论去到任何场合,他都更加地保护孩子们,他会紧紧地牵着他们,或者让他们紧跟着自己,离自己更近。当他一直将孩子们死死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时,这就意味着他对外人提防起来了。 再后来,他们直接连门也不出了。 有时候几天过去了,Bill都没听到他的一点儿消息,以前他每天要听到四五次,可现在他每天再也听不见他那种温柔的絮叨了,心里反而觉得很奇怪,总是空落落的。不放心的担忧下,他给他打了个电话,静静地等待中,电话通了。 “Hi,Jackson先生,是我,Bill。” “Hey,Bill.” “一切还好吗?” “挺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先生。只是没怎么跟您交流过了,想问问您是否一切都好。” “哦,谢谢你。” 不久之后,他的手机号码也换了,Bill再也不能直接联系他了,那个他用自己的名字为他开通的号码所欠的话费再也没支付,已经将近2000美元了。他给夏初打电话,可尝试了好几次,电话竟也从来没有通过,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夏初就像消失在那栋房子里了一样,Bill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但他很快接到了Katherine的“求助”电话。 “你好,Bill.” “你好,太太,您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给Michael打电话,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他在哪儿呢?”她的口吻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竟然连他母亲都和他失联了,Bill感到不可思议:“我们还在拉斯维加斯,太太,他应该是换号码了。” “换号码?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能把他的新号码给我吗?” “很抱歉,太太,我也没有Jackson先生的新号码。” “怎么会这样?那你能联系得上Shiloh吗?我给她打电话,但也怎么都打不通。” “我也很久没见过Grande女士了,我跟您一样,联系不上她。” Katherine听到这儿突然陷进了一阵沉默,接着问:“她走了吗?” “走了?去哪儿?” “我是说她离开了吗?” Bill并不知道她话里真正的意思,只道:“没有,太太,她没离开,没去任何地方,她一直在房子里,但几乎不出来,所以我也见不到她。” Katherine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放下了心,还是变得更加忧愁。Bill道:“我给您Jackson先生新助理的号码吧。”他只好给了她MichaelAmir的号码,因为这是唯一能找到Michael的方式。 挂了电话,Bill发了很久的楞,他的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悬在了空中,一切都变得令人迷茫和不安起来。直到女儿走到身边,他才回过神。 “Daddy,为什么你现在工作不那么忙了?” 他微微一笑:“你希望我很忙吗?” “一般来说,如果你不忙的话,就没有钱可以拿,我们就无法生活了……可是我又不希望你总是离开我。”小姑娘从身后亲昵地搂住爸爸的脖子。 失了一会儿神,Bill握住女儿的手:“是啊,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一切都很正常,他再也不必那样长期奔波在外,他可以陪在女儿的身边了。 “你现在每天都可以准时下班了呢,真是令我惊讶。” “因为他身边来了一批新的人。” 女儿睁大眼睛:“新的人?Jackson先生不需要你了吗?难道你快要被炒鱿鱼了吗?” 他笑了笑,安慰道:“不会的。就是被炒了,我可以换一份工作,不是吗?” 女儿点点头,继续伏在父亲宽阔的背上,但有些失落地道:“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为Jackson先生工作,在我看来,能为他工作,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而且你看——”她突然跑到书桌边上,拿来了Michael最新发行的数字纪念专辑《THRILLER25》,伏在他身后将手越过他的肩膀,在他面前打开它,“他在他的新专辑说明里面还特别提到了你和Javon了呢,他真诚地感谢了你们,这是独一无二的啊!你的名字竟然出现在MichaelJackon的专辑上了,而且还是《THRILLER》!上帝啊,我真为你感到自豪,Daddy.” Michael从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件事。 即便他并不喜欢这张多余的专辑,但它一发行就获得了巨大成功,登上了美国和其他国家音乐榜单的第一名,之后他才从买了专辑的朋友那里得知Michael在专辑说明里感谢了他和Javon,当时那感觉——真是太令人兴奋了!那可是人类历史上销量最高的唱片《THRILLER》的纪念专辑啊,他们居然有幸可以留下名字?!就像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认可和回报,那是他们一生之中最美妙的时刻! Bill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专辑的封面,注视着封面上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温和地回复女儿:“是啊,我同样感到很骄傲,我也希望可以继续为他工作。”为这样一个伟大的人。 但现在,他不想探究了,也不想卷进更深的旋涡里去,他退出了那种争夺的世界,回归平静,他安于现状,只想继续工作,供养家庭,陪伴女儿。其他的一切,他无能为力,也不想掺和了。 第 234 章 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 6 Murray医生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了,夏初一直在安静地沉睡着,孩子们已经来卧室看了好几次,见她仍没醒,便都懂事地不发出一点儿动静,乖乖地离开了房间,只剩下Michael一个人躺在床侧陪着她。 他已经这么看着她很久了,就是一言不发地静静注视着她,不时轻捋着她鬓边的碎发。 他今天一直在家里。他听到了房内房外的一切争吵,也听到了夏初的咆哮,但他没想到她会晕倒。赶来的Murray医生表示她只是由于情绪过于激烈而急怒攻心,一口气没顺上来,脑部缺氧而导致的暂时性供血不足,所以才晕倒的。他给她开了些药,嘱咐道只要让她好好休息,调整好情绪,就没有大碍。 Michael凝视她的神情越是平淡,他眉间轻蹙起的弧度就越是显得悲伤。 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外面的争执的人也早都消失了。窗帘紧拉着,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一片寂静中,时间亦在一点一滴地流逝,仿佛极快,又仿佛极慢。 渐渐的,卧室里开始有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睡梦中的夏初,她在哭。 喉间呜呜咽咽的,她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伤心地蹙着双眉,眼泪不停流出。Michael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夏初梦见了什么,但她哭得如此厉害,把他吓到了。他轻推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脸蛋,轻喊她的名字,可他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更新最快的网 最后,他还是停下了,他望着她,用他温暖的手指,温柔地抹去了她脸上晶莹的泪痕。 “是梦见我了吗?”他苍凉地微微一笑,轻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掩盖的悲伤,“梦见我怎么了吗?” 夏初仍旧无法醒来,眼泪轻轻滑过她的眼角。 “对不起啊。”他突然将侧脸贴上她的脸庞,轻声道歉。 “如果你这辈子跟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 彩排现场一如往常,大家都各司其职负责自己的部分进行着排练或调试,但主角却迟迟没出现。 “Michael呢?”导演KennyOrtega问音乐总监Bearden。 Bearden望了望四周,只好无奈地耸了下肩:“他还没来。” KennyOrtega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他叹了口气,说:“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我催催他。” Michael今天一天都没出现了。 最近他开始经常缺席排练,总是很晚才出现,而且行为举止异常,旁人可能感觉不到,但Karen感觉得到。 半个小时后,Michael终于出现在彩排现场,他向大家说了晚上好,然后开始工作。 当他出现在舞台上,他做什么都可以完全投入其中,而一旦当他沉浸在音乐和舞蹈中,他就会逐渐忘记一切,并且陷入精神的亢奋状态。而且在所有的伙伴们眼中,MichaelJackson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温柔,他总爱双手合十,可以对任何一个人轻声说:“Godblessyou.”上帝保佑你。 但Karen却觉得Michael,不再是以前的Michael了。 她感到他萎靡瘦弱的身体里藏着一份瑟瑟发抖的恐惧,那种害怕再次被人评判、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的恐惧。她上一次在他眼睛里见到这种恐惧感,还是在05年娈童案官司期间。而当想到要真正站在舞台上面对观众,面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怀疑,所有那些人们对他做过的残忍的事情……他害怕了。 他真的害怕,像个可怜又懦弱的胆小鬼,他再也不想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但他同时又还是那个硬骨头,不然,他大可卖掉手中Sony的股份和歌曲版权,何必亲身回到舞台? 当她注视着他的脸庞时,她总觉得这张面容看起来很悲伤。可是二十多年前,这张脸庞明明还是黝黑和健康,明亮和英俊的。 这让Karen的神情也往往露出迷茫和酸楚,她仿佛知道答案,可若真开口,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这个答案像是一张网,一个从八十年代就开始编织和笼罩着他人生的黑色的网,这张网这么大,这么千丝万缕,她怎么说得完呢。 在对待音乐的态度上Michael一向敬业和专业,对于演唱会的细节他也处处要求完美,但他几乎没有完成过一首完整的歌曲,顶多完成了一两首完整的抒情歌曲,其他歌曲大多都是唱几句,舞一段,确定步骤和走位以及音乐和伴唱上的调试,便进行到一下个环节。他总是温柔地说明: “抱歉伙计们,我得保留体力。” “我在保护嗓子,请谅解。” 而Karen三月份刚回归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一件非常触目惊心的事——他真的太瘦了!瘦到几乎只剩下一副苍白的皮囊和躯架了。而现在这段时日,他原先薄弱的体重更是不断下降,几乎每一天都是一个新低数字。 他甚至有些像一具仍能行走的苍白的骷髅。 Karen觉得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他这样的体型和体重是根本没有办法完成那么多场激烈的演唱会的,她找到KennyOrtega,面色忧愁:“Kenny,我们真的得让他长些肉。” KennyOrtega摇着头,道:“他无法入睡,他说他已经两三晚没睡了。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能不能真的在演唱会那天登上舞台。” 和Karen恢复了联系之后,夏初常常主动打电话给她,问她Michael在彩排现场的状态怎么样,问他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很累。Karen大多数时候会告诉她:“他很好,别担心,他在跟调音师说话呢。” 可是越到后面,Karen就无法这样说了,因为他已经骨瘦如柴,显得太过苍白和虚弱。周围都是音乐的排练声,她站在一个角落里打电话给夏初,摇着头:“我觉得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好,Shiloh,他平时在家里都是怎么吃的?我觉得他看起来像是瘦了10磅。” 电话那头的夏初缄默非常,她轻声道:“我在努力让他吃东西。” 是的,Michael现在每天只吃很少很少的食物。 他没有意愿再去吃东西,每天只吃一小餐,好像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生命活下去,他是一口食物也没兴趣吃的。白天他没去排练的时候,夏初会在餐桌上将食物用汤匙递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恳求道:“再吃点儿,好吗?” 他麻木地摇了摇头,抬了下手,淡淡拒绝了。 他一天一天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她也跟着日渐清癯。他不愿吃东西,却无法停止吃药,大多是止痛药,他胃里什么都没有,大把的药有多伤胃夏初知道,她不停地求他,求他吃,哪怕就吃一点儿,没有办法,Michael才会勉强吃上两口。 最重要的是,他睡不着觉。 彩排都是连续七八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活,而他要连续几周的排练,如果他要每天排练,那么他前一天就得保证自己必须睡着,这样第二天他才有精力。可是呢?高强度的排练和各方的重重压力令他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每次在凌晨两三点拖着疲惫到极致的身体回到家里之后,他只能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沉沦在黑暗中。第二天,他却仍旧得去排练,如此反复。 他的模样夏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坐在床上搂着他,他的脸埋进她的胸口,像个婴孩儿一样,闻着她的体香沉沉地闭上眼睛。 “Shiloh……我真的好想逃走啊……”他突然喃喃道。 “逃到哪里呢?” “哪里都行。只要没有这些人,没有这一切,只有你……和孩子们。” “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他难受地缓缓喘着气。 “傻瓜,说什么胡话。”她悄悄流出眼泪。 “是真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窒息的感觉。我觉得我迟早……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 “我是那么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还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像一只旅鸽,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可是他好像忘了,他怎么能像旅鸽呢?旅鸽在上个世纪就已经灭绝了。 在欧洲人来到北美大陆之前,这里曾有多达50亿只的旅鸽。17世纪,由于旅鸽肉味鲜美,成为这些来到大陆上的强盗的食物,从此噩梦开始。旅鸽们不得不成天躲避猎人们的枪口,从50亿只到一只也不剩,欧洲人做到了。 那些想毁掉MichaelJackson的人,那些想将他从神坛推进深渊的人,他们做到了。 这世上早已再无旅鸽,有一天,世上是否也将不再拥有MichaelJackson?人们听到这话时一定会笑,你瞧,没人会相信和在乎的。 时间的刻度一直在迟钝地行走着,好像没有尽头——又是一个无法入睡的凌晨。 4点的时候,Michael终于捂着脸陷入了奔溃。他不顾一切地抓起手机,打电话给ConradMurray,让他现在就过来! 二十多分钟后,ConradMurray拎着药箱来了。 孩子们都在睡觉,整个荷尔贝山庄仿佛也都睡了,夜是那么静,Murray行走在这间偌大的房子里,踏上了楼梯。他站在Michael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他打开了门,进去后却惊讶地发现夏初竟然也在——她坐在床边,而Michael蹲在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手,正昂头和她说着话,就像一个大人在哄他的孩子。 他仰视着她清丽的面容,愧疚的目光温柔得令人心碎:“这一次我不想骗你。” “我必须为了演唱会保证睡眠,我得确保未来的一切可以顺利进行,我现在需要这些药物,Shioh。我答应你,我向你承诺,等演唱会结束以后,无论那将会有多难,我都不再碰它们,”他望着她,极缓地摇着头,“你讨厌的这些东西会从你和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会带你和孩子们离开,一切都会变回最初的样子,我们会宁静地生活着,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几乎已经哽咽了,他恳求道:“我是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觉……我想要休息……好吗?” 夏初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不回话,只是哭,红通通的眸子含着沉甸甸的眼泪。 淡漠的瞳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发亮的双目望着他的时候,那些水晶粒还是会挂在她的睫毛上,一颗一颗往下坠落。 他昂着首,手掌捧着她的侧脸,手指抹去她的眼泪,心碎地轻笑起来,安慰道:“不要哭,我只是睡一会儿而已。” “让我睡一会儿,到了你吃晚餐的时候,我就会醒过来的。” 他站起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记绝望的亲吻:“原谅我。” 就这样,在寂静的深夜里,在夏初的注视中,Michael在床上躺下,ConradMurray用静脉注射器吸取了杜冷丁,拇指指腹轻轻一推,冰冷的液体通过针头输送进他的身体里。很快,他闭上了眼睛。 角落里的夏初盯着他,眼神机械但又闪闪发光。 第 235 章 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7 如同鲜红的血液顺着死气沉沉的指尖一滴一滴地坠落,演唱会开始前的时间,也在一天天神秘地消失着。 每当Michael无法入睡的时候,他就这么依靠ConradMurray的药物催眠入睡。但因为长期注入镇静剂类药物,杜冷丁和其他药已经对他不起效了,于是Murray向他提供了新的药物——Propofol. 异丙酚。 异丙酚的麻醉药效比杜冷丁猛烈得多,这种看起来像是牛奶一样的乳白色液体,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冰冷。在Michael的强烈要求下,Murray开始为他注射这种色泽温柔的“牛奶”,注射的位置感到一阵刺痛,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仅是几十秒后,他便无法控制地闭上眼睛去到了他想要去的,那个没有任何吵闹声,安静祥和的世界。 他已经陷入了催眠状态,全身的肌肉也开始慢慢松弛下来。 一旁的夏初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如同一个麻木不仁的机器人。她神色呆滞,看起来异常的迟钝,机械地转动着她的脖子,机械地盯着Michael沉睡的脸,最后,机械地将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被吸完液体,放在桌上的小小的玻璃瓶上。 它因被吸取了部分的“牛奶”,所以露出了透明的上身,正面的白色贴纸上有着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PROPOFOL Injectableemulsion1% 200mg/20mL (10mg/mL) ContalnsaSulfite 异丙酚 注射乳剂1% 200mg/20mL (10毫克/毫升) 含亚硫酸盐 这种主要用于临床麻醉诱导、麻醉维持的全身麻醉剂,快速,强效,在静脉注射后,它能迅速会分布到全身,40秒钟内便能让患者产生睡眠意识,从而进入麻醉状态。 在这期间,就算你一刀刺进他的胸膛,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她望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很麻木,又好像在撕扯,仿佛带着笑意欣慰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又仿佛极度排斥眼前的一切而绞藏着无法融化的痛苦。 绝望——它从她的眼眸深处缓缓走来。 外面的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就像唱片机上的黑胶片,反反复复,逝去时间和即将到来的时间像是一场梦,它们相互搏斗,你来我往地映照在夏初的脸庞上渴望全部占有她,这令她麻木的面容总是无限循环在光明与黑暗交织的光影中。 不管过去了多少天,她现在仍坐在原位。 坐在Michael的面前,注视着他,不离开他半步。 人体在连续多次使用同一药物后,对药物的反应性会越来越低,任何人都是如此,更别提近年来长期注射镇静类药物的Michael。 他的身体像是麻木了一样,过强的耐药性令越来越多种的镇静剂对他都不再有效果,就连药效最好的异丙酚,他的用量也从最初的一次2.5毫克,一点一点,不断上升,增加到现在的十几毫克。 他浑身都是针眼,即便穿着衣服,夏初也知道,他的胳臂,手臂还有大腿和臀部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针眼。 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异丙酚能够让他睡一场好觉,更或许会有一场好梦。现在,他沉静地躺在床上,手臂上贴着医用棉球和白色胶带。 麻醉类药剂本就会抑制呼吸,异丙酚尤其。这里没有呼吸机,没有心率监测器,为了唤醒他的意识,让他不要忘记自主呼吸,Murray一直在尝试时不时跟他说话。 他也在极其迟缓地回应。 他的全身被麻/痹了,所以听起来唇舌打结,口齿不清,声音异常的缓慢和低沉,意识模糊,似梦非梦,甚至会语无伦次。 “……我们必须非同凡响,当观众看完演出离开时,当他们离开时,我希望他们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演出,去吧……去吧……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演出,快去看吧……它太精彩了,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艺人……’” “我会拿着这笔钱给一百万的孩子……建立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儿童医院……MICHAELJACKSON儿童医院……会有电影院……会有游戏厅……孩子们很沮丧……现在那些医院里……没有游戏厅……没有电影院……他们不开心,所以他们生病了……他们的精神使他们沮丧……我想要给予他们这些……我关心他们……他们是天使……上帝希望我这样做……上帝希望我这样做……我会这样做的,Conrad……” “我知道你会的。”Murray轻声回应他。 夏初一直伏守在床边,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忧郁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泪光里也泛起涟漪,她咬着牙,注视他的目光里充斥着别无他法的怨恨。 “没有足够的希望……没有希望……正是下一代人将要拯救我们的星球……就此开始,我们会谈论这个……美国……欧洲……布拉格……还有我的宝贝们……他们四处流浪……没有母亲……他们丢下孩子……他们离开了……这是一种心理落差……他们找到我说,请带我走吧……” “我想为他们这么做……我会为他们这么做的……那将会比我的表演……更值得被铭记……” 他还是这样,还是那个渴望拯救全世界孩子的Michael,想起他曾经因为孩子而遭受过的苦难,夏初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碎,哭着质问:“你是傻/子吗?你是不是傻/子!” 他真的是啊。 MichaelJackson这辈子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仿佛只能听见Murray的轻应而听不见夏初的质问,他还在含含糊糊地呢喃着—— “……我的表演是为了帮助我的孩子们,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爱他们……我爱他们因为我从未有过童年……我没有童年……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我能感受到他们受的伤……我可以解决……” “[Healtheworld]……[Wearetheworld]……[Willyoubethere]……[Thelostchildren]……我写这些歌是因为……我很受伤,知道吗?”他蹙眉。 静谧的夜,就像他饱经风霜的麻木的心,孤独,脆弱,无助。 “我很受伤。”他空洞和麻木。 时间在轻摆。 “你还好吗?”Murray轻问。 夏初的泪波光粼粼。 “我……睡着了。” ———— Michael接到Richard的来电时,他正待在彩排现场的独立休息室里。Richard通知他和夏初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地点就在洛杉矶,是William集团旗下一处风景优美的法式红酒庄园,他选在那儿结婚。 Michael有点惊讶:“你要结婚了?” Richard开玩笑道:“怎么,你都结过两次婚了,还不许我结一次婚?” Michael微微一笑,真诚地道:“恭喜你。” “谢谢。”他问,“你和Shiloh会到场的,对吗?” “什么时候?” “20号。” “你知道我的演唱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那又怎么样,耽误不了多少你排练的时间,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正好,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自己。” Michael没法儿拒绝,寡淡地笑了一下,Richard道:“笑什么,你和Shiloh一定要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Michael答应他:“好,我们会去的。” 挂了电话,身体里的疲惫感仍然占据着他的大部分神经。他总是感到很累,无力地将双臂撑在化妆镜前的桌子上,抬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面前的这人面如死色,看起来仿佛一具皮包骨头,极其的怪异和丑陋。他抬起手,却突然愣住了,然后就拧着眉神情讶异地一直盯着它——他发现自己在发抖。 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不知从何时起,他总是容易精神萎靡,浑身发冷并且伴随着心悸恐慌,严重的时候还会浑身颤抖,甚至连笔也拿不住,明明是大夏天,他却总是包裹着厚厚的外套。 他感觉自己正在可怕地一点点枯竭着。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Karen推门进来,看见他佝偻着背不停喘息,连忙上前惊讶地搂住他的肩膀:“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他额上有冷汗,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Karen看起来很担心他。 “不,不用了,谢谢你。”Michael轻声说。 排练结束之后,Michael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奇怪而幸运的是,这一次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容易就入睡了。夏初见他难得能自己睡着,忧虑中带着点欣慰,为他盖好被子,然后侧卧在了他身旁,用胳臂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那一天,Michael梦见自己死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死了,他记不起过程和原因。 私人医生和保镖在楼梯间奔跑,孩子们吓得哭泣围在床边,夏初面色煞白,圆睁着眼睛盯着他的尸体,吓人的惊骇。 眼泪怔怔地掉落,突然,她起身发疯似的大喊——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那声音在整个世界里回荡——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每个人都有份,所以没有一人回应她。 TohmeTohme,FrankDiLeo,Raymone,PhilipAnschutz,TomBarrac,RandyPhillips,PatrickAllocco,LondellMcMillan,MichaelAmier,JohnBranca,Joseph,Jermaine,Randy……谁好谁坏他已经分不清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像恶魔一样面目狰狞地冲进了房子里只为抢夺他的尸体…… 他猛地一睁开眼! 可看见的竟然还是黑暗。他浑身尽是冷汗,在黑夜中怔怔地瞪着空气,好像还在判断自己身在何处,整个卧室里只有自己紊乱的喘息声,他一扭头,发现夏初正依恋地靠在自己怀里,睡得很沉。 ———— 连续几日过去了,情况没有改变。到了19日,连KennyOrtega也发觉了Michael的不对劲,他排练时的状态看起来太过苍白和虚弱,这让Ortega深深地觉得他根本无法进行最终的演出。 晚上排练结束后,Michael一个人往后台走去,KennyOrtega追上他,轻拍他的肩膀,一摸上去,骨瘦嶙峋得硌人,他问:“Hey,Mike,你还好吗?” “我感觉很冷。”他两眼黯淡无光,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KennyOrtega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他发现他不仅浑身发冷,而且有轻微的颤抖,看起来精神涣散,心神不宁。他说:“我送你回去。” 开车的过程中KennyOrtega显得面色忧虑,心事重重,他非常确定Michael现在需要治疗,如果他们要让他站到舞台上,就得赶紧找医生给他调理。 明明虚弱得很,Michael一路上却不停地和他说话,有种奇怪的,莫名的,掺杂着恐惧感的亢奋。Ortega将车开进荷尔贝山庄,十几分钟后便到达了AGE为他租的那栋房子,下车之前,有些瑟瑟发抖的Michael再次开始不停地问他:“我能做到吗?我能做到吗?Kenny?” 对于50场演唱会,Michael一直非常害怕他做不好这件事,非常害怕这一切会失败,他害怕自己会倒在舞台上,也害怕他会令全世界的歌迷们失望。 “你当然能做到,Mike,你是唯一可以做到这一切的人。”KennyOrtega握住他的手。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你会离开吗?你会离开我吗?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这让KennyOrtega感到心碎,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我们会做到的,我们会成功的,是吧?”他就像个迷途的男孩,在乞求他能有信心,并给他这份信心。 “是的,Mike,[THISISIT]会像[Dangerous]和[History]的巡演一样,成为演艺史上无法抹去的伟大创举,你会做到的,我们会做到的。” 在他的安抚下,Michael终于愿意下车了,Ortega将他送回房子里,这个点孩子们都睡了,Michael一进门就发现夏初又在等他——每天晚上他排练回来的时候,无论多晚,都会看见夏初一个人静静坐在通向二层的楼梯上,等他回来。 看见他脸色不佳,又有导演陪同着回家,夏初立即小跑到他面前,担心地瞧着他。Kenny向她问了好,夏初也礼貌回应。Michael责怪道:“怎么又在等我?为什么不去睡觉?” 她摇摇头:“我不困。” 他拿她没办法,无奈地蹙起眉,KennyOrtega说:“Mike,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谢谢你送我回来。”Michael无力地说。 “非常谢谢你,Kenny.”夏初也感谢道。 “我想我该去躺一会儿了……”Michael看起来昏昏沉沉,只想寻找他的床,他说,“晚安,Kenny.” “晚安。” 脚步有点蹒跚,Michael摸上了楼梯扶手,抬起脚,一步一步踏上去。KennyOrtega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那独自上楼的背影慢慢消失后,他对夏初说:“Shiloh,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Yes.”夏初走近他。 他小声告诉她:“他今晚的状况很不好,我想他应该好好休息,请你一定好好照顾他。” 对于连他都特意告知自己Michael的状态,夏初略显忧伤地蹙起细眉,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说话,他继续道:“我觉得他很不健康,Shiloh,我觉得他需要治疗。” 夏初当然知道,可是下个月的演唱会在即,他根本没有时间真正地去治疗和休养。从她悲伤的目光中,KennyOrtega可以感觉得到她有苦难言,他问:“你想说什么吗?” 夏初红着眼眶,笑道:“你知道的Kenny,我从来没有期待过[THISISIT]的演唱会。我不希望他开演唱会,我每天甚至不希望他去排练。” 那些人,害怕他的身体垮掉开不了演唱会,但又不让他停止高强度的排练和表演,又想压榨他,又想他活着,这是相互矛盾的,这是无法实现的。 KennyOrtega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给AGE的老板RandyPhillips发一封邮件,希望能帮助到他。”他相信,只要他们能真正帮助他,就还有机会令这一切走上正轨。 夏初微微红了眼眶:“谢谢你。” “希望你可以好好陪伴他。” “我会的。” “给他爱,给他力量,这能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他的目光中带着嘱托。 夏初稍显惊怔,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接着微微一笑,朝他轻点了头。 KennyOrtega真的要离开了,目送他的背影出了房子,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外传出了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一直沉默着的夏初突然从跑了出去,轻喊道:“等等,Kenny!”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刚进门便发现Michael已经在床上睡下了,他蜷缩着身子,衣服和鞋都没脱,将脸埋在枕头间,呼吸声有些粗重。但从他紧紧拧着的眉头夏初知道他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头很疼,脑袋里面像是有人在不停叫喊。 她坐过去,俯身在他耳畔柔声哄道:“脱了衣服再睡,Michael.” Michael仍然一动不动,于是她帮他脱掉了鞋袜。 “我累了……”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挣扎在缠绕着他,Michael迟钝地呢喃着,“我……困了……” 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夏初的目光幽深而平和,指间是他肌肤真实的温度,她唇角心碎地微扬:“困了好,好好睡吧。” 闭上眼睛,睡个好觉,明天,就是Richard举办婚礼的日子了。 ———— 对于Richard的私人婚礼,Michael好像不是很有兴趣,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夏初和孩子们都说他们非常想看新娘,但Michael现在被媒体盯得很紧,所以为了防止被偷拍到和曝光,夏初带着孩子们先行出发了,他比他们晚出门两个小时。 SimonJaffe红酒庄园是他们的目的地,一路行驶进洛杉矶南部美丽的乡村,开进庄园,周围环绕着开阔的草地和湖泊,一幢幢尖顶高耸的建筑紧紧地坐落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型的哥特式风格城堡。 这是Richard的爷爷在1950年时从一个法国人手里买下的,Richard父母亲的婚礼也是在这座红酒庄园里举行的。 Richard的婚礼现场在城堡内,走进去,那是豁然开朗的世界——屋顶高耸,墙上是高大的窗户,复古的深色玻璃;连接着数座罗马式的半圆拱门的是一根根排列整齐、高耸粗壮的象牙色束柱,就像来到中世纪的复古世界;现场的演奏乐师们散坐在宽阔的角落里,有的坐在三角钢琴前,有的坐在大提琴后;场内周围还布满了芬芳的鲜花,红色地毯从这一头直铺向城堡的另一头,尽头是十字架和仪式台……所有的一切都让这场婚礼的氛围看起来是那么的好。 婚礼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了,Michael来了,宾客席位分为两个区域,整齐地坐落在两边,留出中间宽阔的道路,这场极其私密的婚礼到场的宾客数量很少,远远望过去,大概不到二十人。 稀稀落落的来宾都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都在等待新人的到来。穿着正式优雅的Michael因为自己姗姗来迟,所以谁也没看,一路猫着腰悄悄过去,企图不被众人注意。他找了右侧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连忙坐下,还没找着夏初和孩子,一转头,就惊讶地张大嘴:“Kenny,你怎么在这儿?” KennyOrtega只是对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道:“我当然在这儿了,难道不排练的时候我就不能见到你了吗?” 第一排的两位女士听闻声音一齐回了头,竟然是Katherine和Janet。 Michael更惊讶了:“妈妈?Janet?你们也来了?” 母女俩紧挨着坐在一起,都打扮得很正式很漂亮,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后,又都瞧向了Michael,Katherine慈祥地笑了起来,但只是抿唇,没有说话,又转过了头去。Janet眼睛里有光,笑着对他道:“是啊,Richard没告诉你我们也被邀请了吗?” Michael老实摇头。 “你也来得太迟了吧,Mike!”有人朗声说了一句。 Michael本能地去看,说话的是FrankCasio。他们一家都到场了,他父亲Casio先生还有弟弟Angel就坐在他身旁,而Casio太太笑着朝他招手:“嗨,Michael!” “还有我——”Karen也回身趴在椅背上,她和Kenny坐在同排,托着下巴朝他展开笑容。 “还有我们,Michael!”又一个回头的人,是Omer!他已经是一名成年人了,他旁边是他的父母。 对面的宾客席位上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Miko和他的孩子们;Barbara一家,她和丈夫坐在Miko一家前面,她右手边是一个高个子的红头发少年,是她已经十九岁了的儿子Leo;甚至还有从伦敦远道而来的老管家Reynolds;Reynolds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那人也回过头来——是英俊的Richard。 Michael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人人都回头望他,人人都对他露出喜悦的笑容。 是的,很奇怪,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冲他笑,带着憧憬和无比的真诚,这让场面看起来十分温馨。令人费解的是,这些人不像是Richard的来宾,更像是自己的。 这时,Richard站起身,顺便扣上他的西装扣子,他走到迷茫的Michael面前拉起他,将他带到仪式台上,Michael被他推着,不得不小声问:“你在做什么?” 十字架前站着一位证婚人,Michael这才看清,这名证婚人原来竟然是牧师领袖JesseJackson,他手捧圣经,也露着笑容。 Michael站在那儿,茫然无措,他看看所有人,又看了看Richard,眼中写满了惊愕和迷惑。Richard一手插进兜里,幽默地朗声问道:“新郎,你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大家传出一片笑声。 Michael瞪着他,嘴唇轻嚅只有唇形但没有声音:“…What?” Richard回到了宾客席,这时,节奏舒缓的音乐声悄然响起,钢琴键每飘出的音符都是那样的诗意唯美,大提琴低沉哀婉的弦声亦在抒情的旋律中表达着它深沉而复杂的感情,内心深处的点滴回忆渐渐被唤醒,Michael看见他的夏初身披雪白圣洁的婚纱,如梦般地出现在了世界的另一头。 第 236 章 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7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投射进来,珍贵地倾洒在伊人的脸庞和婚纱上。 Paris头戴花环,身穿精致的白裙小礼服,提着花篮,将花瓣洒满在她即将走向他的道路。 一头乌黑长发的Blanket则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用小手可爱乖巧地提着她漫长到拖地的头纱和裙摆。 没有任何头饰,只是简单盘起朦胧的长发,展露天鹅般美丽的脖颈,身上穿着梦幻的婚纱,头上披着洁白的头纱,她手持捧花的模样是那么的纯净和美好,凝视着他,嘴角含笑如含苞待放,目光里的温柔似夏日初光。 Michael震惊地望着她,眼中泛起涟漪泪光,悠扬缓慢的音乐声中,每一个音符都扣动着他的心弦。 他们离得很远很远,就像分别站在世界尽头的两边,身后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却一直用蕴含爱意的眼神,矢志不渝地凝望着彼此。 动人的乐曲极轻极缓,萦绕在耳畔,百转千回,淋漓尽致地诉说着他们如何从相遇到相识,相爱到相知。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无形中将这一永恒的时刻悄然拉长。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披上婚纱。 身旁没有父亲,没有兄长,夏初裸露着无暇的香肩,手持娇嫩捧花,在为数不多的宾客注视中,她带着温柔和勇敢,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同样孤身一人的他。 她在走,走向她的挚爱。 他在等,等这世界上唯一与他契合的灵魂。 他从未曾想过他可以遇见这样一个灵魂:接纳他的一切,好的坏的,温柔的脆弱的,倔强的可恶的……她用她纯洁的温柔包容他的所有。 “Jesus…”眼中波光粼粼,Michael转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苦笑了一声。他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他被“骗”了。 Michael哭了,所以无法直视她,一直以手扶额,哭笑着咬唇,原地打转,试图在寻找能够让自己躲藏起来的角度。 花瓣纷飞中,众人的见证下,美丽的夏初仍在缓步向他走来。这短暂的时刻,宛若一生一世般漫长,婉转的乐曲道尽甘甜和辛酸,她和他历尽艰辛坎坷,终于将要走向幸福和美满。曾经,一切破败的,残缺的,遗憾的,如今,都化为守护的,圆满的,喜悦的。 他无处可躲,只得含泪垂下首,捂住额头,哭笑着,咬牙忍耐鼻间的酸楚,他无法置信,只是极轻极缓地摇着头。 即便这个世界让他遍体鳞伤,但幸运的是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人,愿意带着这份足以跨越山海的坚定,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夏初停下了脚步。 从相爱、相知到相守,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现在,她倾尽所有,终于以新娘的身份绝美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圣洁的阳光一直眷拂地倾洒在她和她洁白的婚纱上,恍如梦中的天堂,他们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清彼此眼瞳的颜色。Michael不愿看她,只是摇着头捂脸啜泣,她微笑开口:“怎么,我看起来不美吗?”网首发 她涌起秋水般的泪光,扬着笑容温柔地轻问:“娶我,好吗?” Michael哭得更厉害。 “听好,我现在要向你求婚。”她满眼晶莹地笑着说。 在所有宾客的倾听中,夏初凝视他的眼眶里满是泪水,一字一句地念着誓词: ‘I,ShilohJaneGrande “我,希洛·简·格兰德 takeyouMichaelJosephJacksontobemyhusband 请你迈克尔·约瑟夫·杰克逊成为我的丈夫 mypartnerinlifeandmyonetruelove. 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Iwillcherishourfriendshipandloveyoutoday,tomorrow,andforever 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着你,不论是此时,将来,还是永远 Iwilltrustyouandhonoryou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Iwilllaughwithyouandcrywithyou 我会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Iwillloveyoufaithfully 我会忠诚地爱着你 Throughthebestandtheworst 无论未来是好是坏 Throughthedifficultandtheeasy 无论是艰难还是安乐 Throughwhatkindoflifeyouaregoingtoface 无论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WhatmaycomeIwillalwaysbethere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将在那里 AsIhavegivenyoumyhandtohold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紧握住 SoIgiveyoumylifetokeep.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SohelpmeGod. 愿上帝帮助我 Entreatmenottoleaveyou,ortoreturnfromfollowingafteryou 恳求上帝不要让我离开你,让我跟随在你身后 ForwhereyougoIwillgo, 你去哪儿,我就会去哪儿 andwhereyoustayIwillstay 因为你停留,所以我停留 Yoursurnamewillbemysurname 你的姓氏即是我的姓氏 Yourpeoplewillbemypeople 你爱的人即是我爱的人 andyourGodwillbemyGod 你的神即是我的神 Andwhereyoudie 你在哪里死去 IwilldieandthereIwillbeburied. 我也将同你一起死去且埋葬于此 MaytheLorddowithmeandmoreifanything 愿神降罚与我,甚至更甚 butdeathpartsyoufromme…’ 唯独除了死亡使你我生死相隔……” Michael不能言语,夏初每念一句,他就一直痛哭,一直痛哭,弯着腰痛哭流涕到不能自已,几度要蹲倒,JesseJackosn不得不一直搀扶着他才能使他站起。 周遭的众人感同身受,或是闪起泪光,或是泪流满面。 美丽的眼泪就快夺眶而出,夏初颤抖着声音,哽咽着第二次问:“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Michael就是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众人欢呼着: “你愿意的!Michael!” “Michael!说你愿意!” Richard同样笑着起哄:“说你愿意,Michael!”还顺便打趣道,“幸好你今天穿的是正装,就算你今天穿的是睡衣,我也得把你拽上台结婚!”大家纷纷被逗笑。 “闭嘴。”Michael已经哭得很难受了,咬牙坚忍中还不忘还嘴,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Michael无法停止流泪,他的羞涩令他无法开口,他不是不愿意,他只是太愿意,而无法表达他的感情! 不管怎么样,仪式最终开始了,身后是圣洁的十字架,JesseJackosn手捧圣经站在中央,新娘在他的右侧,新郎在他的左侧,念着那份已经被世人念过无数遍,但此刻只属于这对新人的誓词。 他问新娘:“ShilohJaneGrande,你是否愿意让面前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并在神的面前与他结为一体?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用你的生命爱护他,珍视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不离不弃直至生命尽头?” 夏初闪着泪花抿出一个美丽而幸福的笑容,轻声应答:“我愿意。” 他问新郎:“MichaelJosephJackson,你是否愿意让面前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并在神的面前与她结为一体?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用你的生命爱护她,珍视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无法停止流泪的Michael不回话,夏初注视着他从未移开过视线,泪目而笑。 几十年的甘苦和等待,让她一会儿冲他笑得泪眼弯弯,一会儿又委屈纯真地蹙起细眉,眼泪盈盈,她像个小女孩儿似的瞅着他,在等他。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等他。 而这一次,他将克服所有的羞涩和怯懦,用他的生命郑重和坚定地回答她。 他牵起了她的手,轻声向他们的证婚人哽咽道:“我愿意。”接着他将头转向众人,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中朗声道:“我愿意!”最后,他含情脉脉地抵上她的额头,绽放出世上最美丽的笑容,低声呢喃给她一个人听:“我愿意。”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泪目了,纷纷感动欢呼。 JesseJackosn笑问大家:“在座的各位,你们是否愿与为他们的结婚誓言作证?” “愿意!”Barbara率先高声回应,并掩嘴欢呼着,众人纷纷附和,俏皮的尖叫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年迈的Katherine一直无法停止流泪,只能摘下眼镜,用手帕不停地抹泪。 聪明帅气的Prince已经端着戒枕盒走上仪式台,含着笑容来到了父亲和夏初的身边,戒枕上露着一对闪耀的婚戒。JesseJackosn道:“新郎和新娘,请交换戒指吧。” 戒指是这世上最古老的的定情信物,他们在彼此温柔的注视中,将这对带着约定、契约、责任、忠诚以及归宿的圆圈套进彼此的无名指。 交换完戒指,JesseJackson笑问:“Michael,不亲吻一下你如此美丽的新娘吗?” 夏初的眼眸尽是满满的爱意,睫毛上残留的泪光让她此刻更是极美,她望着他,等着他。嘴唇上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自己已然被面前的人捧住后颈深深地吻住。 “现在我以□□义宣布你们缔结婚约,正式成为夫妻!”JesseJackson庄重而直率地道。 在幸福的欢呼声中,Michael和夏初拥着彼此,泪目着相视而笑,他们不惧彼此慢慢苍老,注视彼此时眼神里的爱,始终如一。 敬业的Paris和Blanket拿着篮子高兴地不停朝他们撒花,尤其是Blanket,每撒一下都要蹦起来才行。 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 她自愿嫁给他,带着已逝去的父母的祝福。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白头之约,他们就是彼此的归宿,无论他去哪儿,她都将永远跟随,他和她的未来里只剩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Richard站在众人中,笑着带头鼓掌,眼中有依稀的泪光与感动;Barabar更甚,不停鼓掌,早已感动地泪流满面;Miko则哭得丑得多了,柔情和粗犷果然不适合同时出现。 他望着这对新人的时候只是在想,如果Bill在话,他也会流泪的吧,他本该出席这场婚礼,但遗憾的是05年时他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他一定在天堂里注视着Michael和夏初吧。 Paris开心地叫道:“Daddy和Shiloh终于结婚了!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这个秘密了!我已经快被憋死啦!” Prince吐槽道:“要不是我每天监督她,她恐怕早就忍不住跟Daddy说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Paris真的是那种藏不住事儿的,她睁大眼睛道:“我发誓我真的差点就忍不住了,但是为了Shiloh,我还是忍住了,真的很辛苦!”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Blanket!”Frank逗他道,“能够亲眼见证你爸爸妈妈的婚礼,你好像比别的小朋友都幸运一点哦。” 长辈们都在笑,害羞的Blanket不愿说话,抱着父亲的腿怯生生地躲在了他身后,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像两块晶亮的黑曜石。 JesseJackson也道:“本来还有一大堆誓词要我们的新郎跟着念的,但Michael太害羞了,你们又都在,还是放过他吧。”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Michael感动道:“你们所有人都串通好了,是吗?” “当然了,”Karen笑道,“不合伙骗你,怎么给你这个惊喜?怎么样,这个‘谎言’你喜欢吗?” KennyOrtega拍上他的肩膀,也笑着调侃:“被骗的主人公此时有什么感受?” “你知道我是绝对无法做到在我妈妈面前结婚给她看的,”Michael望了眼母亲,她正慈祥而欣慰地注视着他,“我会……”Michael摇头寻找措辞中,“我会害羞地逃到地缝里去。但是,还是谢谢你们所有人,谢谢你们来参加我和Shiloh的婚礼,谢谢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是你们的爱和祝福给了我这一场完美的梦。” “这都是Shiloh的主意,”Richard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她决定嫁给你。” Michael再次看向夏初:“谢谢,”他幽柔的目光充斥着柔软和感动,“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谢谢你选择我成为你的丈夫。” 她注视他的模样仍是那么的美丽,只是抿着笑容,一直牵着他的手,眸子里只剩下坚定和温柔。 人群中的Barbara又哭又笑,掩嘴喊道:“Shiloh,一定要幸福哦!” 头纱下的夏初扭动天鹅般的脖颈望向她,用同样闪烁着泪光的笑容回应她的祝福:“我一定会的!” 第 237 章 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 8 这场浪漫温馨的婚礼在众人的注视与祝福中落下帷幕,回到荷尔贝山庄的房子,第二天便是父亲节。 21日的清晨,Michael收获了孩子们的礼物还有妻子的吻,午餐时分他吃了极少的食物,下午早些时候,他去了彩排现场。 两点多的时候,夏初接到了一通来电,是JohnBranca打来的,他在电话中告知她,有一个人联系了他,想来他们的房子里见见Prince还有Paris,并问是否能取得她的同意。 夏初答应了,JohnBranca说:“好,她一个小时后会到的。” 荷尔贝山庄一如既往的宁静与平和。今天是周日,三个孩子不上课,他们拎着小桶和小铁铲来到花园里栽花,Blanket和Kenya则像两个小跟屁虫,跟在Prince还有Paris后面转悠,凑热闹。 桌上放着两杯咖啡,Debbie和夏初远远地坐在泳池边上的露天座椅上,就一直这么远远地望着他们,Debbie的目光久久不动,几乎没有移开过视线。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嘴角有很深的细纹和法令纹,加上她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总是向下紧抿着,就显得她的下巴越发的翘。比起年轻时,她胖了很多,现在的体型十分壮硕,只是一头金发和尖翘的下巴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孩子们忙自己的,两个大人则静静聊着她们的,孩子们没注意到她们,还没过来打过招呼。 她离开Michael的时候,Prince两岁多,Paris只有1岁。 Prince依稀记得Debbie的模样,但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他没有认出她来,Paris就更不用说了,她完全不记得亲生母亲,更加不认识这位陌生的客人。 “你的儿子,几岁了?”Debbie盯着Blanket凑在哥哥姐姐身边的身影,随口问了句。 “7岁了。”夏初温和答道。 “他长得可真像Michael.”轻叹的Debbie将目光投回她。 夏初轻抿唇角:“是啊,脾气也很像。”一样的倔,一样的犟。 Debbie用沉静的目光盯着她,沉寂中,道:“不可思议,我们所有人都老了,只有你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夏初微微一笑,坦然地道:“怎么会呢,我也老了。”她也已经45岁了啊,眼神里藏着的深沉和沧桑意味着她早已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二十岁女孩儿了。 Debbie又望了眼那个黑色长发的小男孩儿,道:“人们都以为他是一名由代孕母亲生下的试管婴儿,其实……” “其实怎么样不重要,”夏初目光平和地打断她,“如果他们愿意相信这是真相,那么这就是真相,只要这对我们有好处,只要Blanket自己知道他有妈妈。” “我知道这只是他保护你的方式。”Debbie说,“当Michael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用尽全力保护她。”就像他保护他的孩子那样。 夏初温和如初,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Debbie再度将视线落在了花园里的Prince和Paris身上,问:“我今天的出现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 “我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而来,你知道,我只是有些想念他们,来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真好,他们都长高了,长大了。”她露出有些失落的微笑。 “是啊,Prince最近长高了不少。那是他的狗,叫Kenya,Prince很爱它。Paris也有一只自己的小猫,她是一个很单纯,很快乐的小姑娘。”夏初告诉她。 这明明是她的孩子的日常,然而这些生活的点滴却得由自己来告诉她,夏初明白,她此时的心境一定是五味杂陈。 Debbie侧着头,一直远远地看着她的两个孩子。 夏初问:“你不打算和他们说说话?”Debbie没有应答,她又道:“我喊他们过来。” “不,别叫他们过来。”Debbie拒绝了。 “你不想好好看看他们吗?” 眼眶发红,Debbie哽咽着笑道:“我怕我那么近地见到他们之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夏初感同身受地微蹙起细眉。 “就让我这么远地看着他们吧,我能看清他们。”Debbie笑着恳求道。 “对我的孩子来说,我不是一名好母亲,我从未好好照顾过他们。”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知道他们每天一定都很幸福,他们有Michael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还有你。” “我是我,而你是他们不可替代的亲生母亲。” “是的,但我想他们不太需要我,我能感觉到他们过得很好。” 夏初无言相对,她不知道在过去度过的几千个孤独的深夜里,有没有那么一个晚上Debbie后悔过离开两个孩子,或许有,或许没有。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Debbie微笑道:“把他们留给他们的父亲,我很放心,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如果他还需要她为他生孩子,她也愿意,她会不顾一切地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毫不犹豫! 当然,他的爱人已经回到他的身旁了,他不会再需要她了。 夏初只是深深凝望着她,目光道不尽的复杂,Debbie却垂下了眸子。她眼中有泪,所以在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声道:“对不起,Shiloh.” 对于这声突如其来的道歉,夏初有一丝丝的错愕。 Debbie抬起头,眼中有无法抹去的悲伤和泪花:“如果当年不是我怀了Prince,你和Michael也不会分开,那孩子也不会……” “都过去了。” 夏初目光柔和,唇角勾着轻微的弧度:“谢谢你陪伴过Michael,也谢谢你为他带来Prince和Paris这两个天使,Michael真的很爱他们。” “你不怪我吗?不怨恨我吗?” 夏初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地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中含着温柔的忧伤。 她叹问:“你想见见Michael吗?他去排练了,晚上回来。” “不,不……”Debbie闪烁着泪光道,“别让我见他,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不想打扰到他,也别告诉他我来看过Prince和Paris.”接着,她又半开玩似的补充道:“你知道,他老是疑神疑鬼,他会担心我夺走孩子的。” 夏初温柔好看地轻笑了起来。 孩子们仍远远地蹲在花园的草地上挖土、种苗,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泳池边的夏初和Debbie就一直这么静静地侧头观望着他们。夏日阳光晒得那一方浮动着的碧蓝色池水闪闪发亮,一阵微风拂来,吹荡了她们的一黑一金的长发。 十多分钟后,Debbie要离开了,夏初亲自送她出门,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子就停在对面的街道上。夏初站在大门前,目送中,原本已经走了的Debbie却突然回过身,重重地一把抱住了自己! 她痛哭着紧紧抱着夏初,是那么的用力,热泪盈盈着在她耳畔请求:“好好爱他!替我爱他!”更新最快的网 不等夏初回话,她便松开了她,彼此间最后的对视极速而短暂,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坐进汽车飞驰而去。 独留青丝荡漾的夏初一人站在风中。 ———— 四个小时后,[THISISIT]演唱会彩排现场。 Michael站在台上,正在进行着[I''llbethere]的排唱,这是他今天要排练的最后一首歌曲。 伴随着优美的的伴唱和感人至深的歌词,台下的大家都抒情地挥动着手臂,跟着台上来回走动的Michael陷入了演唱会的美好氛围。 临近歌曲末尾,在舞台上方的Led射灯照耀中,他还像几十年前一样,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身旁还空着几个站位,那里本应站着他的兄弟们,可现在却空荡荡的,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早已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他拿着话筒,像以往每一次的表演一样,按照惯例却仍然真诚地道:“…Jackie,Jermaine,Marlon,Tito,Randy,我爱你们。Joseph和Katherine,上帝保佑你们,我爱你们。” 在场所有人都在静静注视和聆听。 他闭上眼睛深情地唱着: “Iwillbe……Iwillbe…… Iwillbe……Iwillbe…… Iwillbe……” 合唱涌起:“——there!!!!” 他闭眼昂头张开双臂,拥抱整个世界。 一天辛苦而充实的排练终于要结束了。所有演职人员站在舞台上,身处在灯光中,他们人人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庞大的圈,进行着类似祷告般的仪式,正在倾听导演发言。 KennyOrtega拿着话筒道:“我想对Michael的创意伙伴们说,这时我的创意作品中,最惊奇的经验,我感到既骄傲又兴奋,感谢每个人付出最大努力,我要请Michael说几句话。”他将麦克风交给了身旁的Michael。 他身穿蓝色丝绸衬衣,上面绣满了华丽的花纹,带着墨镜,一头细致的卷发优雅地扎在脑后,他拿着话筒,十分平和地说:“所有人都做得很好,让我们继续相信并保持信念,给我你们的一切,包括毅力、耐心和体谅,你们明白我说的。但这是一场冒险,一场伟大的冒险,没什么好紧张的,观众只想看精彩的表演,他们要从现实解脱,我们要带他们到他们从未去过的地方,让他们看到前所未见的才华,全力以赴吧。我爱你们,我们是个大家庭,我们是一家人。” 有人点头,有人附和:“Yeah!没错!” “我们要让这世界再度充满爱,提醒世人爱有多么重要,让我们相亲相爱,融为一体,好好地照顾地球。人类有四年的时间弥补错误,不然造成的伤害就无法挽救,所以我们要传递这个信息,这很重要。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合作,衷心地感谢你们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欢呼着鼓起了掌,那是充满了诚意和真挚的掌声。 “祝福你们!祝福所有人!”Michael最后说。 “MichaelJackson!”摄像在圈内跑动着,旋风一样的速度里录下了每个人洋溢着的笑脸,那是对未来充满信心的笑容。 Michael抬着胳臂笑着比划手势,像大家表示感谢,身旁的KennyOrtega继续拿着麦克风嘱咐所有人:“有个美好的礼拜天!注意安全,保持健康。” “数到3,一起喊‘Michael’——”人们都聚到了一起,伸出自己的手叠加起来,齐心协力中,大家呼喊道:“1,2,3,Michael!!!” “上帝保佑你。” ———— Michael乘坐保镖开的车回到荷尔贝山庄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在汽车开进大门之前,他们看见了站在街道边和汽车旁的Joseph。 他来见儿子,但那些保镖不让他进去,并说Michael不在,他不相信,但也只能在外面等,等了很久,夜越来越深,他本想离开了,没想到Michael恰巧回来。 Michael按下按钮,车窗下移中,他看清楚了父亲的脸,而父亲也看见了他。 Joseph立即朝他们的车走来,Michael眸子里的目光十分寡淡,但还是打招呼道:“哦,Joseph,你好吗?” Joseph站在车外,还是那种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语调:“原来你真的出去了,我以为你在家呢。” “我去彩排了。” “你妈妈说你昨天结婚了。” “是啊。” “哦……那很好。” “谢谢你,Joseph.” Michael始终没有下车,他就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透过车窗和父亲交流,温柔而客气。Joseph就一直站在车外,微微躬着腰,伸头去看儿子,这样的姿态令他看起来越发的老态,像个垂垂暮矣的老人,尽管他确实是。 “有什么事吗?”Michael终于问。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想问问你最近的事务一切顺利吗,还有……”他缓慢的腔调有些底气不足一般,“想跟你谈谈关于AllGood起诉你的事……” Michael就这么望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中带着缄默。 “我给他们的CEOPartrickAllcooc打了电话,我跟他谈了一次,我为你约了时间,我想你们或许可以……” “抱歉,Joseph,”Michael平淡地打断他,“我不想谈论这些,至少今天不想。” 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而Joseph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用他低沉苍老的声音回复道:“哦,那……好,那就这样吧。” “嗯。” Joseph转身走向了他停在街道边上的小汽车,夜深了,Michael注视着他略显僵硬和老态龙钟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 今天是父亲节,他很高兴自己早上收到了来自Prince、Paris还有Blanket的礼物,但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在自己这一生度过的那么多个父亲节里,他好像从没有跟Joseph说过一声“父亲节快乐”,他一直认为他不会喜欢,也不需要。 打开车门前,Joseph又转头看了眼Michael,他看着他的儿子,目光冰冷而忧思,苍老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回避而古怪。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Michael在他不善言辞的目光里读出了缄默的关心,只是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其实像爱母亲一样,深深地爱着他所憎恨了一辈子的父亲。 他突然原谅他了。 他愿意原谅他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回到四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做回那个两三岁的,被他用厚实温暖的大手亲自抱到一匹小马上,懵懂无知却天真幸福的小男孩儿。 现在,Joseph已经转动方向盘驾车离开了,而他也得回家了,房子里的妻子还在等着他。 第 238 章 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9 两天后,6月的日历已经翻到了美丽的24日。 孩子们在家里上着课,Michael晚上要去排练,在此之前,半个下午还有大把时间,他和夏初决定趁着空隙一起出去逛一逛,看看风景。 出门前,夏初向KatherineHoward基金会打了通跨国电话,她向他们捐助了一笔善款。因为要登记,电话里的工作人员询问道:“女士,您的姓名是?” “Jackson.”没有丝毫犹豫,夏初拿着手机目光一片温润淡然:“ShilohJackson.” “好的女士,非常感谢。” 停在外面的车按了按喇叭,是Michael让保镖催她了,他早就坐进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她挂了电话,一身美丽地走出房子,温柔回应:“来啦。” 他们逛的城区比较偏僻,坐在车里,一路看到了很多房子、树木和风景,黄昏时分很快来了,天空的一边因为落日而变得红彤彤的。开到德辛康罗大道的时候,这里虽然基础设施老旧,但景色很好,道路很宽阔,也没有什么人,只是不时有各种车辆经过。 看到外面鲜少有人,风景又这么美,夏初对Michael笑说:“陪我下车看夕阳,好吗?” 夏初和Michael彼此手拉着手,悠悠漫步在浪漫的夕阳晚霞下,随行的保镖默默跟随着,但隔得很远。 感到兜里一阵震动,夏初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Richard,她接了,他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这一次是真的。”他在电话里打趣地强调道。 “好吧,新娘是谁?”夏初亦笑。 “她是一名香水设计师,纽约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工作的店里,她当时穿着高跟鞋跑得很快,好像在追什么人,一头长发在后面甩来甩去,我刚进门,她一下子撞进了我怀里……”Richard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在轻笑。 “所以……你们一见钟情了?”她笑问。 “错,她很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真的很高兴,Richard.” “我知道。我的甜心Shiloh都终于结婚了,我想我也是时候该结婚了吧。”他笑叹,含着几分深意。 夏初真诚地说:“恭喜你,祝你们幸福。” “你和Michael也是。” 挂了电话,夏初发现自己有一条未读短信,是两个小时前收到的。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她打开阅读,发现只有异常简短的一句话—— “HAPPYWEDDING.” “结婚快乐。” 署名是“P”. 她知道是谁了,所以只是抿唇露出了笑容,盯着那行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Michael问:“谁啊?谁要结婚啦?” 她一笑,牵起他的手:“是Richard.” Michael一愣,想起他上次用自己结婚的名义把他骗到婚礼现场这事儿,随即也是温柔的一笑。 “希望这次是真的哦。”他调侃道。 “当然是真的。”她笑嗔道。 紫色、橙色和粉色交织的晚霞柔和而浪漫地灼烧了半个天际,他们就一直手牵着手散步,时而指着某处的风景在耳畔轻语几句。 Michael望着美好的夕阳,忽觉人生固然起伏多难,但又充满美丽。他若有所思,似是害怕失去什么,马上转头去望——夏初正纯真地盯着他,笑颜恬静,眼神温柔了身后一片霞红天空。 好神奇,仿佛已经度过了几千世的磨难,可此刻她还是陪在他身边。悲欢离合后,他还拥有着她。 神啊,他向牠祈祷,请一定要保佑她,保佑她永远在他的左右。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夏初露出笑容:“怎么啦?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看?” 他目光氤氲,微笑回答:“因为你太美了,我总是想多看几眼。” 夏初有些腼腆地垂眸失笑,然后避开了他染着炙热爱意的目光,无意中将视线落在对面的街边时,却渐渐失神般地愣住—— 一个倒街卧巷的流浪汉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大概四五十岁模样,他有着一头凌乱的脏兮兮的黑色半长头发,衣衫破旧得很,骨瘦如柴的手正拿着刚从垃圾桶里翻出的食物,毫不在乎地大口撕咬着,沾着油渍的黑胡子很长,好像好几年没刮过了,面黄肌瘦令他的颧骨高高地凸起,脸颊也削瘦地凹进去,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能透露出他原本俊秀的容貌。 那是Ernest的眼睛。 记忆中那个黑头发少年一直是苍白清瘦的,他拥有深刻俊美的眉眼,少言寡语的孤僻,但怎么变,都不应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隔着一条宽阔的大道,夏初远远地盯着他,对面的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瞬间的迷茫后,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里好像真的依稀闪过了一丝错愕。 一辆加长型卡车突然急速驶过,隔开了他们对视的目光,紧接着,车尾消失了,对面的人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见她在发愣,Michael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对面,问:“你在看什么?” 夏初迟疑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在哪儿?” 错愕之后,她浅淡一笑,接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希望是我认错了。” 她重新拉起他的手,继续漫步,突然感慨道:“我们其实一直很勇敢啊,因为我们仍愿意活下去。”她又转头问他,“你如何看待死亡?” 望着前方一片宽阔的世界,Michael想了一会儿,温和回答:“死亡是一场寂灭,但对于某些人而言,死亡也许是一种恒久的解脱,所有束缚着你、绑架着你的绳子都被剪断了。如果是这样,世人或许就不必为那个人叹息。” “是吗。”她轻声附和。 “是啊。生命从无到有,一个人死去未免有些遗憾,但又可能,只是归于圆满。” 夏初道:“所以……死亡也可能是一场未知的旅行,是到达另一个世界的起点,让死去的人换一种方式生活而已?” “嗯哼。”Michael表示赞同。 “但他身边的人会因为他的离去而伤心啊。” “是的,但为什么人总认为死亡是场悲剧而不是场团圆呢?当你通向天堂的时候,云层里一定会围满了一层又一层来迎接你的已故人,他们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儿,绽着笑容朝你挥舞着手臂,欢迎你的加入。那里没有任何不好的东西,只有和平与爱。” 他接着道:“当我死后,我就是整个世界,我会化成十字路口的风,化成玻璃杯里的水,化成路灯下的尘埃,化成海边的泡沫,化成瀑布下的岩石,化成每个人触手可及的一切……我,永远在这里。” “如果白天是活着,而黑夜意味着死亡,白天使我很疲惫,我希望我能在夜里进入梦乡。” 哪怕是睡一会儿也好。 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后,他又微微一笑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我还有你和孩子们,怎么能死呢?”他看着她时,眼睛里有温柔的光。 她抿起笑意,注视着他:“是啊,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他深了眼眸,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哭吗?” 夏初道:“不会。” “为什么?你已经这么冷漠了吗?”他眼角眉梢的爱意颇为温柔。 夏初恬静地望着他:“因为如果你死了,我会和你一起死。” Michael凝视她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他承诺道:“我会好好活着的,我想活下去。” 他幽深的眼瞳里带着柔和的坚定,似乎能够渗进夏初的心田里,她站在微风中,一如朦胧的微光温柔如初,二人相望间,她也含着微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沿途都是平凡而真实的景色,两个人手牵着手,徐徐的观赏中,心中各有所思,但都心有灵犀般地想起了多年前的过往。只是那时候还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而今已然老态渐显,忧愁人生短暂。 Michael说:“你看,人生还是很幸运,因为还可以看见这么美丽的晚霞。有空了我们真该一起去看看世界各地的风景啊。”他感叹着,又突然问,“你喜欢大海吗?” “不,我喜欢小溪。” “为什么?” “因为我不渴望惊涛骇浪,只希望细水长流。” “哦……这样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转回头温雅地笑起来。 “突然想起了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写过的一首诗。” “诗?写的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的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念完,她含着笑意转头看他,“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吻上她的额头,打从灵魂深处温柔回复:“这也是我想要的。”一生温暖纯良,不舍爱与自由。 走了一会儿,夏初牵着他的手撒娇道:“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好的,你想听什么,Jackson太太?” “[I’llBeThere].”她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安静了一瞬后,重复道,“I’llbethere.” 落日的余晖穿过眼眸,变得朦胧而迷离,天际边的晚霞不经意间抹出强烈的色彩,仿佛要在这片天空镌刻下一段段值得铭记的故事。Michael牵着夏初的手,边走边唱,清灵的音色吟带来婉转动人的歌声: ‘YouandImustmakeapact “你和我必须作一个约定 wemustbringsalvationback 我们必须将救赎带回 Wherethereislove 哪里有爱 I\''llbethere 我便在哪里 I\''llreachoutmyhandtoyou 我会向你伸出我的手 I\''llhavefaithinallyoudo 我会相信你所做的一切 Justcallmyname 只要呼唤我的名字 andI\''llbethere 我就会在那里 Andoh 噢 I\''llbetheretocomfortyou 我会在那里安慰你 Buildmyworldofdreamsaroundyou 筑建围绕着你的梦想世界 I\''msogladthatIfoundyou 我很高兴我找到了你 I\''llbetherewithalovethat\''sstrong 我将会在那里带着强烈的爱 I\''llbeyourstrength 我将是你的后盾 I\''llkeepholdingon 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yesIwill 是的,我会 yesIwill 是的,我会 …’ ……” 夏初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唱了起来,他略微惊讶地瞧向她,她随即缩了缩脖子,绽开一个有些灿烂的腼腆笑容:“你比我唱得好听。” “不,”Michael凝视她的眼睛,真诚地道,“你唱得更好听。” 他又问:“你知道为什么吗?”夏初期待地朝他投来目光,他用自己清澈而深情的眼眸注视她:“因为这歌词从你口中唱出,足以拯救我的灵魂。” 夏初能够听懂他话中的深意,默契地相视一笑后,他们的手也牵得越发的紧。 和相爱的人手拉着手散步,实在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夏初忽然转头问他:“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都误解着你,嘲笑着你,憎恶着你,你会感到难过吗?” 他温柔一笑:“当然难过。” “你恨那些带给你灾难的人吗?” 他先是点了点头,但又轻轻摇了摇头:“以前恨过,现在……我不希望自己还恨他们。” “为什么?” “真相总会取得最后胜利的,虽然漫长煎熬,但我坚信于此,坚信上帝。我深信博爱与宽容之道,我愿意原谅所有恶毒的造谣和诬陷,原谅每一个伤害过我人生的人……” 眼中有残留的殇痛,夏初无言地凝望着他。 “我只是想给世人带来喜悦和快乐,仅此而已。十年后,百年后,你说人们仍会记得我所做的这一切吗?” “会的,”她美丽的眼睛里是温柔和坚定,“一定会的。” “知道吗,Shiloh,”他盯着她,“我很喜欢你凝视着我时的眼神,就好像总是在对我说:‘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 这一辈子,没有几个人给予过他这样的眼神:目光里是绝对的忠诚,仿佛会抚摸他的额头,亲吻他的脸颊,对他点头,给他肯定。只有她做到了,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的一切,撑持着他千疮百孔的灵魂,就算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她也不会离开他半步。 他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我知道。”她看着他亦说。 目光沉吟了一会儿,Michael忽然抿起微笑对她说:“等我们有时间,一起回趟恩西诺的庄园吧,我们结婚了,还没有向他们所有人问过好,或许我们可以和家人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对于他主动提出回家团聚,夏初微怔住,但惊讶之后便是一阵欣慰,她答应道:“好。” 他们明白这世上的一切都如此的漫长而短暂,在睫毛的扑闪间稍纵即逝,而爱,让他们变得愈发温柔与勇敢。 孩子们很乖巧很听话,他们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并认真地做完了功课,如同每一天一样,等着他们最爱的爸爸排练完回家。 可散着步的Michael突然听见了一声痛彻而热烈的呼唤: “Michael——!!!” 他猛地回头,清亮的眼睛在天地间期盼地寻找:“谁在叫我?” 那一瞬,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突然被一双手抽离出了这副躯壳,即将飘向另一个世界,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回过神来,他甚至能强烈地感受到“活着”与“死去”的差距感。 夏初什么也没听见,也好奇地环顾了一圈:“没有人在叫你。” “我听见了……”Michael还在回头痴痴地看。 夏初看着他,温和而宠溺地歪头:“可能是天使。” 她注视着他苍白到病态的凹陷脸庞,眼中带着柔软的光芒:“你黑皮肤的样子好健康,看起来好可爱。” 清澈明亮的眼睛下,他腼腆地漾开笑容,宛若璀璨星河:“我是吗?” “一直都是。”她氤氲的眼瞳里是平和与真诚。 走着走着,他问:“哎,这辈子遇见我,你后不后悔?” “怎么又问这种问题。”嗔了一声,她笑了起来,俏皮地逗趣道:“后悔啊。” Michael一下子就看起来很难过,她亲昵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使劲地揉了揉,顽皮道:“骗你的!不后悔!” “真的吗?”他凝视她的眸子里满是爱意与温柔。 “真的。”她用同样的眼神回复他。 “那……等到巡演结束以后,你想去哪里?”他憧憬地问。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咯。” Michael一声轻笑,牵着她的手继续漫步。 夕阳霞红绚烂,并肩走远的二人已经年过半百,却像两个初次邂逅的少年一样,甜蜜地紧紧牵着彼此,十指相扣,一对倒影在梦境般的昏黄中拉得老长。 她问:“如果有下辈子,你想要做什么?” “下辈子啊……我想做一个平凡人,和你生儿育女,每天像这样牵着你的手,一起散散步就好啦。” “那明天呢?” “明天,肯定会比今天更美丽。” ——全文完 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是最坏的结局 致仁爱与伟大 谨以此文纪念永远的MICHAELJACKSON 2021.6.24于中国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