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十年代为地府服务》 第1章 第一章 一九六年,前山村。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打破深夜的宁静,阮家所有人都被这喊声惊醒了。 没有点灯,阮老太披上衣服从东屋出来,意义,拍打着西边一间房子的门:“老二,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媳妇要生了?” “娘!”阮建业满头大汗从屋里出来,着急地抓住阮老太的手:“娘!雅琴羊水破了!” 阮老太一听这话就皱眉:“怎么突然羊水破了?九个月都不到,羊水就破,搞不好就要难产!我进去看看。” 阮老太跟着部队的时候,曾经跟战地医生学过点接生,附近村里大小媳妇生孩子有不少都是找她帮忙的。她进去一摸许雅琴的肚子心就凉了一半,出来就对阮建业说:“胎位不正,羊水早破,宫缩阵痛宫口不开,你媳妇情况不太好。” 阮建业被他娘的话吓到了,更加着急了,一时间六神无主。房里是他最疼爱的媳妇,现在正遭遇生死难关,他能静下心思考才怪。 “娘,那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送医院啊!我去叫二毛开拖拉机,你去把你大嫂叫起来帮着收拾一下,立马就得走!” 阮老太风风火火出去了,这时候阮建功也披着衣服出来,皱着眉抓住一脸着急不知道要干嘛的阮建业:“雅琴难产了?” 阮建业点头,抓着阮建功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大哥!娘说得赶紧送医院,你快把大嫂叫起来帮忙收拾下。” 阮建功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你媳妇这都是第三个孩子了,没事的,我去叫大花。” 阮建功回房,看到还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大花,眉头紧紧皱起来,上去像拎小鸡一样一扯把她扯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 “干嘛!”王大花满心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黑着脸的丈夫一脸不快:“大半夜不睡觉你扯我干嘛?你不睡觉我还睡呢,别烦我。” 阮建功的脸更黑了:“外面那么大动静你听不见?雅琴要生了,赶紧起来去帮忙!” 王大花一听见雅琴这俩字就厌恶,十分不耐烦地摆手:“她生就生呗,关我什么事?她是千金大小姐啊,还得全家人伺候她!要去你去,我不去!” 说完一翻身又躺下了,阮建功这次真怒了,一股火从心中腾起。 他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看王大花动都不动,上去就是一脚:“还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赶紧给老子起来去给老二家帮忙!不听话,信不信老子捶死你!” 阮建功挥了挥拳头,王大花立马就怂了,这欺软怕硬的麻溜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被阮建功瞪着跑进了西屋。 就是过去,她也不是真心帮忙的,看到许雅琴躺在床上疼得直呻.吟,她连过去搭把手都不去,直接站在一边冷嘲热讽:“又不是第一次生了,至于这么大阵仗吗?我又不会接生,让我过来干啥?” 阮建业听到王大花这话,脸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压下去心里的气,好声好语地说:“大嫂,雅琴难产了,你看去医院要收拾啥?不用你收拾,你告诉我就行,我来收拾。” “呦,还要去医院哪,至于吗?咱村里谁生孩子不是在家,就她许雅琴娇贵,生个孩子还得去医院。我可没去过医院,要拿啥我咋知道。” 阮建业这次真忍不了了:“大嫂!” 王大花被阮建业凶狠地瞪着,气焰瞬间灭了,她知道,自己这二叔也是会打人的。 “那什么,建业啊,大嫂是真不知道该拿啥,你不然收拾些衣服吧。” 阮建业现在没功夫多搭理她,一边安慰着自己媳妇,一边把能想到的媳妇和孩子能用到的东西包了一包。 正好这时候阮老太也带着人过来了,一群人把疼得快晕过去的许雅琴扶到拖拉机上,阮老太和阮建业跟着,快速往县医院赶去。 “娘!娘!爹!爹!”两个小孩从房里跑出来,大的抱着小的,追着拖拉机不停哭喊着。 阮建功上去毫不费力地一手抱一个,任由两个孩子怎么哭泣挣扎,布满肌肉的胳膊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强硬地抱着他们回了家。 把他们往床上一扔,阮建功指着两人面上凶狠:“不许哭!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两个孩子看着他的黑脸,吓得停止了哭叫,害怕地抱着彼此小声抽噎。 阮建功最烦哄小孩了,小孩子一哭他脑袋都能炸。要不是怕二弟一家和他娘不在,他怕两个小孩跟着拖拉机跑丢了,他才不会管他们。 阮建功把两个孩子往屋里一关,走出房门冲着站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王大花说:“在那里傻站着干嘛呢?你去哄他们两个,哄睡着再出来。” “我……”王大花刚要拒绝,但是看到阮建功不善的脸,她又快速把话咽下去,一路小跑进了房。 不是自家孩子,还是讨厌的妯娌的孩子,王大花用心哄才怪。 两个孩子一哭她就用手掐,最后成功把孩子掐得不敢哭了,在又惊又吓又累又困中互相抱着睡着了。 王大花看他们睡着,撇了撇嘴,连被子都不给他们盖,直接转身出去,想向阮建功邀功,被阮建功眼一瞪,吓得赶紧麻溜爬上了床睡觉。 …… 许雅琴一进医院就送进了急诊室,阮建业听着里面那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叫声,心里害怕又着急,在门口不停转圈圈。 阮老太让开拖拉机过来的二毛先回去,这拖拉机明天队里还得用,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她坐在长椅上,闭着眼念佛,不停摸着手上一串木珠子:“老头子,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建业媳妇平平安安的,在世的时候你没照顾过孩子一下,死了后你得积点德……” 很快一个护士出来,让阮建业签了同意剖腹产手术的承诺书,又飞快进去继续接生。 一夜过去,清晨的曙光刚刚撕破天幕的黑暗,天边浮起鱼肚白,朝霞布满整个东方的天边。 急诊室里终于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阮建业立马焦急地朝急诊室的门看去,阮老太也瞬间睁开了眼睛。 没等多久,医生从里面出来,一脸疲惫,但脸上还带着笑容,冲着急的两人说:“恭喜,母女平安。” “谢谢,谢谢!谢谢医生。”阮建业终于松了口气,抓着医生的手不停地感激道谢。 医生这种情况见多了,倒也没觉得不耐烦,毕竟疼爱媳妇的总比对媳妇生孩子不闻不问的要好很多。 *** 阮荷在遭遇泥石流失去意识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非常狭小的地方。 外面吵吵嚷嚷不停有人说着:“呼气,吸气,用力……” 她就跟着这指令拼命往外钻,终于抵达空旷地带,她被人倒着脚提起来,啪啪两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啊!你怎么能打我!”阮荷大声控诉,出来的却是让她觉得惊恐的婴儿“哇哇”的声音。 她不敢说话了,倒是身旁提着她的人把她抱起来,笑着说:“早产还能这么健康有活力的孩子,真是少见。” “说明这孩子有福气,就是她妈遭罪了,以后估计很难再有孩子了。” “那么危险的情况,母女都能平安就不错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都是次要的。” “嗯,我看外面她丈夫和婆母都不是心狠的,她之前也生过孩子,就算以后不能生,家里也不会说什么。” “行了,别说了,赶紧收拾收拾把产妇推出去。” 阮荷听着那些护士的讨论,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这是又轮回出生了。 就是出生的时候不够听话,让她妈难产了,不过幸好两人都没事,就是她妈以后可能不能生了。 她还有个爸爸和奶奶,听起来不是心狠的,她这出生的家庭应该还算可以。 阮荷放心地睡着了,婴儿贪睡,她能坚持听完护士的讨论都是她意志力坚定的后果。 再次醒来,阮荷是被饿醒的,她“哇哇”地说着饿,没“哇”几声,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圆圆软软的东西,她拼命一吸,微甜带着些腥的奶.水被吸进了嘴里。 味道并不难喝,阮荷吸得津津有味,最后把肚子吃得圆溜地,打个奶嗝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阮老大,你这孙女生得不错啊,圆圆胖胖的,一看就知道肚子里吃得不错。” “这面相也好,旺父旺母旺兄弟,旺夫旺子旺全家,这样福气的长相,托生你们家,以后你家可是不用愁了。” “阮老大你这命真好……”一道酸溜溜声音说,他吸吸鼻子,朝阮荷凑近了一点:“不过,你们有没有闻到,这娃娃的味道好香啊,就像……就像我在地府闻到的阎罗王极品供香的味道。” 说着那鬼流下了长长的哈喇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好香。” “好想吃啊。” “阮老大,让我舔一口好不好,我死后都没尝过一次香味。” “让我也尝一口,我也没尝过香味。” …… 一群鬼争先恐后要往阮荷那里挤。 “滚!” 一道带着强大法力的声音从中间振开,把围绕在阮荷周围的鬼,全都振出了病房。 阮老大就在阮荷身边守着,没一个鬼敢再靠近。 被吵得不耐烦的阮荷松开了眉间紧皱的眉头,又甜甜地陷入了深睡。 看着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阮荷,阮老大叹了口气:“天生阴阳眼,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福是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第二章 阮建业在医院照顾许雅琴,毕竟是难产伤了身子,许雅琴需要在医院多住几天。 许建业这时候就庆幸家里有个好老爹,虽然当了烈士不能养家,但他的抚恤金让他娘足以支付医院的费用。 虽然他不知道他娘有多少钱,但是就看每个月他娘都去领钱,就知道他娘手中是不缺钱的。 就在他给媳妇喂完饭,一脸满足看着自家睡得香甜的闺女时,他娘风风火火进来了。 一脸生气和担忧:“雅琴这里我看着,小竹又病了,小林也感冒了,我刚刚让你大哥送他们来医院,你去看看他们。” 阮建业皱眉站起来,焦急又担忧:“怎么两个孩子都病了?大哥大嫂在家没看顾他们一点儿?” 阮建业知道自己大哥大嫂没有帮他看孩子的义务,但昨天是紧急情况,他根本没时间把孩子安顿好。 而且现在他和大哥还没分家,两人是亲兄弟,彼此关系不错,他以为就算昨晚上他和媳妇、老娘都来了医院,以他大哥的性格会帮忙照顾下孩子。 谁知道就半夜的功夫,两个孩子都给折腾到医院来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不对他大哥大嫂产生埋怨。 特别是他看到两个孩子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指印,他小儿子因为体弱受了惊吓又受了寒,还进了躺急诊室,阮建业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大哥,我平时待你不薄吧?我家孩子有的,我哪一次没送一份给你家孩子?我和雅琴就没在家半晚上,我孩子就被你和大嫂带成这个样子?他们才多大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阮建业气得全身发抖,如果不是还想着这是他大哥,从小就照顾他的大哥,他早就一拳揍上去了。他两个儿子从小就乖巧,特别是二儿子,因为饥荒的时候出生,娘胎里就没养好,出生后也没好东西吃,身体非常弱,照顾稍微有一点不经心就会生病。 他和雅琴从小到大都没舍得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现在被掐得浑身是伤,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心疼,他气到想把伤害两个儿子的人打死。 “二弟,对不起。”阮建功低垂着头,一脸愧疚,朝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都是我没看好林子和竹子,没管教好你大嫂,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别气。要是你还不能接受,你大嫂随意你处置。” 阮建业“哼”了一声,冷笑着说:“我让你把她赶回家你同意吗?” “这……”阮建功脸上露出为难,搓着手说:“二弟,你大嫂毕竟给我生了四个孩子。你想要怎么教训她都成,只要你能消气,赶回家是不是太严重了。” “那就别说什么随意我处置的话!我现在就想她离开阮家,离我家孩子远远的,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她!我话放在这里,要是小竹有任何一点事,我要她偿命!” 阮建功叹了口气,靠在墙上不说话了。 早知道王大花能做出虐待孩子的事,他怎么也不会让王大花去哄两个孩子睡觉。平时看她照顾自家孩子挺好的,谁知道对二叔家的孩子会这么狠心。 平时王大花是有点小毛病,但还算听话,他从来不知道她还能这么心毒,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阮建功心里也气,既气自己没照顾好两个侄子有负弟弟的嘱托,又气王大花又蠢又毒,让他和弟弟的感情有了裂痕。 竹子没事还好,竹子有事,他和二弟,会彻底决裂。 许雅琴那边有阮老太照顾,阮建业就待在急诊室门口,等医生一出来,他就慌忙上前:“医生,我儿子没事吧?” 医生皱眉看着他:“你是孩子的父亲?” “是是是。”阮建业连连点头。 “你们夫妻怎么照顾的孩子?孩子天生体弱不知道?居然下那么狠的手?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我们医院有再好的技术也救不回来!”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孩子,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医生摇摇头离开了,转身的时候还叹息了一声:“现在的小年轻父母啊……” 阮茂林和阮茂竹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阮茂林的身体毕竟比弟弟强太多,所以只是感冒,一针扎下去就好了很多。 看到阮建业,他一脸高兴,随后又立马一脸委屈:“爹,你和娘去哪了?我和弟弟追你们都追不上,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大娘掐我和弟弟,我身上好疼啊。” 阮建业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爹和娘怎么可能不要你们。是你妹妹提前出生了,当时时间紧张,都怪爹没和你们说好。你大娘已经被你大爷惩罚过了,别委屈了,以后等回到家,离你大娘远一点,这样她就欺负不到你和弟弟了。要是还欺负你们,你就回来告诉我,爹给你们撑腰。” 阮茂林小朋友心满意足了,自己爹还是疼他和弟弟的,没抛弃他们。 “爹,妹妹出来了,好不好看,不会像黑子妹妹整天脏兮兮的吧?” 阮建业抬手拍了下他的头:“胡说什么呢,你妹妹当然是最好看的。等你和弟弟病好了,爹带你们去看妹妹。” * 阮荷眼睛能看清周围事物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己每次听到爷爷和她说话觉得奇怪是为什么了。 因为她爷爷根本不是人!!! 不过也幸好有她爷爷跟在她身边,不然以她的体质,没有人护着,就她现在弱得一手能掐死的样子,早被周围虎视眈眈的恶鬼把灵魂给吃了。 没见过的东西,要说害怕也没有。阮荷从小就是傻大胆,前世生活在红旗下的她,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根本不信这玩意。 这一世的爷爷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笔挺的老式军装,用军绿色布缠得整齐的小腿,一双解放鞋,虽然是鬼,但是浑身都带着正气,而且他还是保护她的,在家人忙的时候整天陪着她说话,给她讲以前打小日本的故事,阮荷更不怕了。 虽然刚开始见到飘来飘去的爷爷有点不习惯,后来阮荷就非常喜欢这个看起来连四十岁都不到的爷爷了。 “爷爷,为什么我能看见那玩意?”阮荷好奇地问着阮老大,前世她到死都没这能力。 阮老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咱家祖上就是道士出身,专管捉鬼降妖,不过随着时代进步,特别是战争之后,咱家男儿都上了战场,这祖上的手艺也就没落了。我本以为家里不会再有有天赋的孩子,没想到你就出生了。咱家里这么多孩子,只有你是天生阴阳眼,可惜你出生的年代不对,不然在咱祖上,你就是最优秀的弟子。” 阮荷总觉得爷爷已经看透了她的来历,只是他从来不说,依旧装作不知道把她当亲孙女疼。 在她能看清的时候,他看到她好奇的目光,第一句话就是:“小丫头,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听懂。” 当时阮荷心跳都快吓停了,幸好后来发现他不是人,还一脸慈爱,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奇怪,她才放下了心。 阮荷听着祖父讲着祖上以前的荣光,语气里带着自豪,并没有多少遗憾和失落。 也是,就现在这年代,人民们天天呼喊着要破除封建迷信,她要是出去嚷嚷着捉鬼降妖,能被人斗死。 想到这个时代的疯狂,阮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行不行,她这能力谁都不能知道,什么祖上的手艺都不重要,她的小命最重要。 “爷爷,那按你这说法,我爹那一辈都没学过,这祖上的手艺,是不是都断层了?”阮荷“呀呀呀”说着,并不怕爷爷听不懂。 阮老大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没有,你奶奶手里有一本书,书里记载了咱们祖上所有的本事,等你三岁的时候,你从你奶奶手中把书要过来,那时我会教你咱们祖上的本事。” 阮荷疯狂摇头,虽然因为她被包着,那头的动作不大,不过依旧能被人看出她强烈的拒绝。 “我不要,爷爷我不学。” “为什么不学?”阮老大没有生气,依旧语气和蔼。 “你看外面整天都在破除封建迷信,我要是学了,还不得被抓起来,不学不学,太危险了。” 阮老大“呵呵”地笑了,点点她的头说:“你怎么知道外面整天都在破除封建迷信呢?” “嗯……”阮荷说不出来了,她现在才三个月大,被抱着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她家院子,连大门都没出去过,若她是个真正的婴儿,绝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 阮老大摇摇头:“你太没有警惕心了,就算不学祖上的本事,就你这口无遮拦的模样,迟早也会给你自己带来灾祸。” 阮荷不服气地嘟起嘴巴,还不是她信任爷爷,也知道爷爷不可能有说出去的机会才会放松警惕,在外面她绝不可能这样。 “还不服气?我知道你的心思,觉得在我面前说了没事,但是你要是说习惯了,万一你在外面不小心口误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怎么办?到时候谁能救你?所以现在开始,就把你自己的来历全部忘了,任何人(包括我)一句都不要提。我不想知道那些事,我只知道你是我孙女就行了。” “爷爷……”阮荷满脸感动,心里还有羞愧,是她想当然了,还是她爷爷考虑得周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第三章 阮荷拒绝了,之后阮老大就没再提这事,不过在阮荷三岁之前,他一直都跟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那时候阮荷小,走路也不稳,只能在家待着。但是三岁了,她就可以跟着大哥去山上打猪草了,也不用大人看着。 阮老大跟她也跟得不是那么紧了,毕竟他有时候也需要去做些事。 “妹妹!我要走了,你吃好了没?” 虽说阮茂林已经十岁了,但是他并没有正儿八经下地挣过公分,也就假期帮着队里打些猪草挣个半公分,现在正好是他放暑假的时候。 “好了好了。”阮荷一抹嘴,迈着小短腿赶紧往外跑,她娘就在后面跟着:“慢点,慢点。” 跑到院子里,她朝阮茂林身上一扑,就被他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还上下颠了颠,笑呵呵地说:“妹妹又胖了。” “没有,妹妹没胖。”阮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哼!她现在是婴儿肥,以后会瘦下来的! “小林,别逗你妹妹。” 许雅琴追过来,给阮荷理了理衣服:“去山上就跟着你哥哥,别乱跑。小竹也是,别往河边那里走,危险。” “娘,我不跑,宝宝最乖了。” 许雅琴看着女儿乖巧保证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一口。 “娘,我也不会乱跑,我会看好妹妹的。”阮茂竹瘦弱苍白的手紧紧拉着阮荷的手。 许雅琴知道自家孩子听话,摸摸他的头,放他们三走了。 走出门口,阮荷就扭着身子要下来:“大哥,我自己走。” “你这小短腿,走到山上得多久?乖一点,大哥抱着你过去。” “不要,不要。”阮荷嘟着嘴:“会累到大哥。” “大哥不累。” 阮荷还是要下去。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阮茂竹开口了:“哥,让妹妹下来吧。等她走累了你再抱着她。” 阮茂林想着阮荷也就一时想走,回头累了就不觉得好玩了,就把她放下来,他和阮茂竹一人牵着她一只手往山上走。 前山村靠山,整个村子后面就是一座大山,也幸亏了这座大山物种丰富,不然三年饥荒的时候,这个村子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阮荷听她娘说,当年这座山外围,被村民吃得草根都不剩,树皮树叶都扒了不少。要不是怕深山里的猛兽,深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得被扫荡一遍。 阮家也是靠着这座山,特别是阮建业那手打猎的手艺,敢往深山里跑,才能让阮家一个孩子都没有饿死。 山的外围都被村里的青壮年扫过一遍,危险的东西要么赶进山里了,要么抓了吃了,所以在外围是没有危险的。 春夏季节,很多小孩妇女都爱在这外围打猪草、挖野菜,幸运点还能捉住一只野兔野鸡之类的。 阮茂林背着竹筐,带着弟妹找到一处猪草肥美,树荫比较多的地方,让阮茂竹带着阮荷在他画的一个范围里玩,他自己蹲地下一把把薅着猪草。 阮荷又不是真的小孩,哪能看着她大哥一个人干活,她就蹲在她大哥旁边,看了一会儿她大哥拔的哪些草,就开始使出吃奶的劲拔那些草:“大哥,我和你一起拔,咱们拔多多的。” 阮茂竹不说话,早就蹲在她们旁边了。 拔了一会儿,阮荷就觉得手心又疼又麻,她张开双手一看,手心已经被草剌得通红一片,再使点劲估计就破了。 她没有说话,绷着嘴唇不服输地继续拔着。现在农村日子都不好过,她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娇气,什么农活都不会干。 还是阮茂竹细心,发现了阮荷的不对劲,他知道一开始拔草的疼,立马伸手抓住她的手:“妹妹,让二哥看看你的手。” “不用,不用。”阮荷手背在后面往后躲,但她一个三岁的孩子,哪里抵得过六岁哥哥的力气,被强硬地把手拉了过去。 一看到阮荷手心被磨出来的水泡,阮茂竹的眼眶瞬间红了:“妹妹,疼不疼?” “不疼。”阮荷看着哥哥这模样,眨眨眼睛,手心再疼都说不出来了。 阮茂竹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心,阮荷“嘶”一声,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阮茂竹更心疼了,妹妹是他们一家的宝贝,从小到大一家人都不舍得她吃一点苦,现在手磨成这样,阮茂竹心里懊悔极了,没有刚开始就阻止妹妹干活。 “二哥,我真不疼。”阮荷乖巧地说,还伸手摸了摸阮茂竹的脸。 离她们一定距离的阮茂林也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走过来一看,立马半跪在地上,捧着阮荷的手心疼地问:“妹妹,你手怎么了?” 阮茂竹收回手,低下头自责地说:“拔猪草拔的。” 他这一说,阮茂林也自责了:“都怪哥哥不好,让你受伤了。这猪草回来再薅,我送你回家上药。” “不要。”阮荷不想因为自己让哥哥费功夫,这来来回回,今天的工就白干了。 “大哥,我没事,咱们把筐装满再回去好不好?”阮荷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茂林兄弟二人。 但此时的阮茂林和阮茂竹态度却非常强硬,硬是先带着阮荷回了家,让阮老太用针把她手里的泡挑破,在家里上了药,用布包好才重新带着她回到山上。 其实要是在普通农家,孩子手上长水泡很正常,挑了回头生成茧子就好了,哪还有上药包扎。也就阮荷被她爹娘哥哥养得娇才有这待遇。 之前已经薅了半筐的草了,重新回来阮茂林就不让阮荷干活了,连阮茂竹也不让干了,因为他也不是能干活的,就之前那一顿折腾,他脸色就隐隐有些发白了,阮茂林哪还敢叫他动手,就让他带着阮荷在树下坐着玩。 等一筐草满了,送到队里,阮茂林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到了弟妹两人望着小河渴望的目光。 “大哥,大哥,咱们去河里捞些小鱼吃吧。” 前山村的河是从山上下来的,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深,有的地方只到大人的小腿那里,以阮荷几人的年龄,在那里捞些小鱼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村里和山上所有东西都是公有的,包括河里的鱼,是不允许私人随意打捞的,这种行为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但是小孩子就没事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弄太多,稍微抓几条小鱼打打牙祭是没人问的。 就是小孩子有本事弄到鱼的少,也就看着河里的鱼眼馋。 阮茂林想到之前他娘做的香煎小鱼,也忍不住吞口水,这年头,吃个荤腥太难了。 阮茂林拿上自制的鱼笼,带着弟妹往河边去了。 没去人多水深的地方,去的是靠山水浅的地方。 到了河边,阮茂林让弟妹远离河边,他快速在林子里用木棍扒出几根蚯蚓,放进笼子里,脱掉鞋下水走进河里。 他没敢往深处走,就找了个水流得稍微快一点的地方,把网下在水流的方向。 刚下好,他正要往岸边走,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不由控制地滑向河里。 “啊!” “大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第四章 阮荷和阮茂竹惊叫出声,赶紧要跑过去想拉住阮茂林,被阮茂竹阻止了:“别过来!水不深,我自己就能爬起来。” 确实,就是坐下去,那水也没到阮茂林胸口那里,他一撑地就能站起来。 可是这么不费力的动作,他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他的脚那里,好像被人给死死拽住一样,怎么都拉不动。 阮荷首先发现不对,她皱眉看着河底,心里就是一咯噔: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大哥,你怎么还不起来?”阮茂竹也发现了不对,他觉得周围越来越冷,手紧紧攥着阮荷的小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恐惧。 “我……我站不起来。”阮茂林咬着牙使劲往上用力,可就是站不起来。 突然,他脚下缠着的东西一用力,他身子又往下滑了不少。 这一动,阮荷看清了,也被吓到了,那底下的东西,不是人! 她尖利地喊出声:“二哥,快去叫人!”说着用力一推阮茂竹,阮茂竹看看阮茂林,再看看阮荷,知道单靠他和妹妹救不了大哥,妹妹不能跑,只能靠他叫人了。 “你老实在岸上待着。”他一咬牙,快速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人:“救命啊!我哥掉水里了!救命啊!” 呼呼的风灌进他嘴里,让他的喉咙生疼,脚下不知道被草剌了几个口子,整个人跑得筋疲力尽也不敢停,他害怕,害怕一停哥哥就没了。 可是越跑他越急,这个时间段村里没多少人,都在地里忙活着拔草呢,他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问一句。 阮茂竹哭着跑回家,阮老太在屋里抱着阮老大的黑白军装照碎碎念念,许雅琴正晾着全家人的衣服,今天轮到她在家做家务。 看到阮茂竹跌跌撞撞跑回来,许雅琴心里一慌,手上的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娘!我哥掉河里了!” 许雅琴眼前一黑,差点没倒在地上,也没空关心自家二儿子了,提着一口气心慌着往河边跑。 阮茂竹看许雅琴跑的方向不对,在后边大喊:“娘,在山角那里!” 阮老太也出来了,听到阮茂竹的话脚下就是一软,哭着朝阮茂竹背上一拍:“作死的孩子,你们往河边跑干啥!” 阮茂竹也害怕,他能跑回家全靠一股劲,现在知道他娘和奶奶在,那股劲也没了,只剩下了害怕。 被他奶这么一拍,腿一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阮老太一手把他提起来:“别哭了,跟我去叫人。” 还是阮老太知道村里的情况,几声喊,就叫来了几个没去干活的半大孩子和妇女,全是会水的。 没法,这时间村里没壮劳力,都在地里呢,叫也叫不及。 一群人听完阮茂林哭哭啼啼指的方向,也不等跑不快的祖孙俩,赶紧往山那边的河边跑,速度飞快。 * 阮荷在阮茂竹跑后,就皱着眉头开始想法救阮茂林,她人小力气也小,肯定拽不过底下那不知道情况的水鬼。 她开始四处找东西,最好的能找到根绳子,实在不行木棍也行。 绳子肯定没有,但是长木棍她找到了,毕竟在山上,这东西最多了。 她使出吃奶的劲把木棍戳到她大哥那里:“大哥,快拽住!” 就在她找木棍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大哥又被拽下去不少,那水都快到她大哥脖子那里。 也是从小吃的苦多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阮茂林心智比较成熟,到这时候他能还保持冷静,抿着嘴唇手死死扣住身下的妮,和脚上的力气做斗争。 听到妹妹的喊声,他也没有去拽那根木棍。妹妹才多大,他要去拽,妹妹也得被拽水里,就她那小身板,一下子就能被水冲走。 “哥,你拽住啊!”阮荷撕心裂肺地哭着,心中无比后悔没有跟爷爷学捉鬼,她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一直逃避这个事,最后遭报应的,却是她哥哥。 她情愿自己掉水里,被水拉走,也不愿看着哥哥被水鬼缠着,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为力的感觉糟糕透了。 “爷爷!爷爷!救救大哥!爷爷!” 阮荷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但是现在,她也只能求助这一个人,遇见鬼,人是没办法的,在水里,那就是它的天下,下去多少人都没用。 “爷爷!爷爷!” 越叫阮荷越绝望,看着哥哥一点点被拉着往下滑,她甚至能听到那水鬼得意的笑声,尖利而又刺耳,好像逗猫一样让人一点点崩溃。 “唉,我一会儿不在就出事。”一声叹息在阮荷耳边响起,阮荷眼睛登时发出像火一样的光,充满惊喜:“爷爷!” 阮老大突然出现在阮茂林身前,对着水底下拽着他脚的水鬼怒目而视:“孽障!还不松开!” 接着一手挥过去,阮荷只看到一道幽蓝的光冲着水鬼而去,接着便响起那水鬼凄厉的惨叫。 阮荷松了口气,彻底失去力气坐在了地上,看着水鬼被爷爷赶跑,她哥哥轻松地从水里站起来,她爷爷在旁边护着哥哥走上来。 这时候,她娘也跑了上来,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儿子和坐在地上的女儿,抱着阮茂林就开始大哭:“你是要吓死娘啊!”一边哭还一边打着他的屁股。 “我和你说的什么?不要来河边,不要来河边,你咋这么不听话啊!不听话啊!” “娘!哇~”阮茂林也被吓到了,刚刚那莫名其妙被缠住不能起来的恐惧,被许雅琴这么一打,全冒了出来,开始哇哇大哭。 毕竟是个才十岁的孩子,再懂事遇到这事也害怕,命都快没了,能不哭吗? 娘俩抱在一起哭,阮荷也跟着坐在旁边哭,后怕一阵一阵的。 阮老太带着一群人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场面。 见阮茂林没事,她吐出一口气,扶着树喘气:“雅琴,别哭了,怎么回事?” 她伸手把阮荷提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土:“不是说你哥掉河里了?谁把他捞上来的?” 正哭得伤心的阮荷愣了一下,觉着这问题她没法回答,总不能说是她死去的爷爷吧,所以她抹着眼睛继续大哭。 阮老太也没指望着一个三岁小孩说出什么,她看向许雅琴。 那边和阮家沾亲带故的大娘大婶就开始劝人了,说孩子没事就好,别哭了赶紧回家给孩子换身衣服,别好不容易从河里出来了,别再感冒了。 许雅琴也回过来神,牵着阮茂林的手和大娘大婶道谢,然后才看向自己婆婆:“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小林就站在岸上了。” 阮茂林擦擦眼泪,打着嗝说:“我……我是自己上来的,水不深。” 许雅琴皱眉,对阮茂林的话心里充满疑惑:水不深怎么会把二儿子吓到,二儿子不是轻易会哭得那么厉害的性格,还跑去村里叫人。 不过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许雅琴把心里的疑问压下去,带着儿子女儿和婆婆回家。 阮荷毕竟年龄小,这一惊一吓一哭,精力就不行了,被阮老太抱着回家的时候就哭着睡着了,回到家被许雅琴放在了床上让她继续睡。 阮茂竹也是身体不好,这一折腾,回到家就蔫蔫的,精神不济。 许雅琴怕他再生病,赶紧给他灌了一碗村里老中医开的养身子的药,让他躺妹妹旁边,和妹妹一起睡。 阮茂林被阮老太用院里晒的温水一顿搓洗,又被许雅琴灌了一碗浓浓的姜茶,等穿上衣服那害怕的情绪就没多少了。 等给三个孩子收拾好,许雅琴和阮老太在炕上,一人坐在阮茂林一边。 “小林,你和娘好好说说你在水里是怎么回事?你弟弟说你掉水里了,爬不上来,你又说自己爬上来的,水不深,我都被你俩搞糊涂了。” “娘,我也不知道。那里水就是不深,我也不敢往深里去。可是我下完网往外走的时候,脚上好像绊了东西,就坐水里了,怎么都起不来,脚上好像有什么在拽着我一样,一直拽着我往下滑。小竹就是看这样才去叫人的。后来我就听到妹妹一直喊爷爷,喊了好多声,拉着我脚的东西就没了,我就自己出来了。” 阮老太听阮茂林说完,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许雅琴则是深深的后怕还有对河里未知生物的恐惧。 她颤抖着声音问:“娘,是不是……是不是……水鬼?”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声,但是阮老太能看清楚她的唇形。 阮老太拧眉点头:“嗯,应该是。都平静这么久了,怎么会出现那东西?” 阮老太也奇怪,这东西新中国成立前有,但是现在到处打击封建迷信,D和GJ人民的力量足以把这些东西打击下去,不敢出现在人面前,说到底,鬼还是怕人的,人气重了,他们就躲起来了。 许雅琴摇头,心中也升起担忧:现在会捉这东西的人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隔壁山上的道观都空了,没人治得了它们,迟早要跑出来害村里人。 “别担心。”阮老太拍拍她的手,有些紧张地看向阮茂林:“你说听到妹妹喊爷爷?你看到什么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第五章 阮茂林摇头,阮老太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没再问什么。 阮老太走出西屋,回到自己屋,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照片神情怀念地摩挲着:“老头子,是你回来了吗?为什么你不来看看我?我等了你好久了。” 阮老大飘在阮老太身旁,一脸哀伤地看着她,想像活着的时候伸手摸一下她的肩膀安抚她,那手却立马穿了过去,他的神色更低落了。 阮老太看了会儿照片就收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床头上的五斗橱,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摸着木盒子叹口气:“你的主人也快要出现了。” 然后她又把木盒放进抽屉里,锁好后出来了。 * 睡在屋里的阮荷并不安稳,梦里那种无能为力再次席卷而来,她猛然惊醒,喘着粗气躺在床上,看了半天头顶茅草屋顶,慢慢把心中的惊怕平复下来。 阮老大飘到她上方,看着她悠悠地说:“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这次我能救了你们,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阮荷点头,说出心中早已想好的决定:“爷爷,你教我捉鬼的本事吧。既然躲不过去,那我就把命握在自己手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只能看着亲人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痛苦。” 阮老大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我知道你迟早会想通,天生阴阳眼既然落在了你身上,咱家这使命就已经背负在你身上了,你想逃也逃不掉。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这里偏僻,只要你不主动暴露,外面闹的那些事,是不会沾惹到你的。” 阮荷点点头,盖住了自己眼睛,这种超脱现实的本事,她自然谁都不会说一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家里人,她碰都不会碰,她虽然胆子大,但她只在没危险的时候胆子大,一有危险,她比谁躲得都快。 这一场惊吓,当事人阮茂林睡了一觉就忘了,什么事也没有。阮荷下了决定,心里也安稳了,倒是阮茂竹,到夜里发起了高烧。 还是阮荷发现的,她和两个哥哥睡一张炕,她睡在正中间,半夜活生生被热醒,就发现抱着她紧紧的二哥,浑身发烫满脸通红,叫都叫不醒,只会难受的哼哼了。 阮荷吓傻了,赶紧叫她爹娘,阮茂林立马就惊醒了:“咋了,咋了小妹?” “大哥,二哥身上好烫!”阮荷害怕地说。 阮茂林立马下床,刚挑起帘子,阮建业夫妇就披着衣服过来了。 许雅琴把阮荷带着被子往旁边一抱,让她坐一边,她手贴在阮茂竹额头上,被热得心里一跳,连忙朝阮建业说:“快,小竹发烧了,你快抱他去卫生所!” 许雅琴快速拿了个大褂子把阮茂竹一裹,就让阮建业抱着他赶紧走,她去叫阮老太。 临走前她只来得及嘱咐一句让阮茂林照顾好妹妹。 阮老太不等她拍门就打开堂屋门出来了,皱着眉问:“怎么了?” 许雅琴一脸焦愁:“娘,小竹发烧了,估计是白天被吓到了,我让建业抱他去卫生所了,钱……” 阮老太没等她说完就转身回了屋,没多久拿了两块钱出来递给她:“快去吧,孩子要紧。” 许雅琴抹抹眼睛,感激地冲阮老太点点头,也跟着跑出去了。 阮建功和王大花也出来了,看到阮老太给许雅琴钱,她撇撇嘴,非常不高兴地嘟囔:“一个病殃子,有什么好看的,就知道费钱,咱娘的钱都被老二家的要走了,真不公平!” 阮建功一听这话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再胡咧咧!” 王大花捂着脸不敢再说话了,自从三年前她虐待老大家的俩孩子被阮建功狠狠收拾了一顿后,她再也不敢明面上做出什么对老二家不好的事,也就嘴上说说,毕竟那顿打,让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她被打怕了。 也就是她被打得这么狠,憋着气从医院回来的阮建业夫妇才没说什么,不过自此之后就不再搭理这个大嫂了,王大花想占什么便宜,许雅琴直接就怼过去了,以前她都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王大花也是记吃不记打,那张嘴永远学不会听话,明明知道有些话一说就挨揍,还是控制不住,为了一时痛快什么都说。 阮老太瞥了一眼她,没吭声回屋了。她早就后悔给老大娶了个这么混不吝的媳妇,当初在娘家看着多好啊,又勤快又嘴甜,长相也不错。 谁知道娶回来后是这个样的,那嘴是会说,但是在家从来没好话,家务活也是能拖就拖,被逼着干也是干得乱七八糟,老大房里更是收拾都不带收拾的,跟个猪窝一样,几个孩子脏得不行。 她都看不下去帮孩子洗过几次,再对比下老二房里永远的干净整洁,几个孩子整天也是干干净净,懂事乖巧,她作为一个奶奶,再一碗水端平,也是喜欢老二家的多。 她就是心疼老大,这么一个媳妇,没有省心不说,净糟心了,回头分家了,可怎么过啊。 但是孩子都生了,看老大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她这个老太婆,也只能心里叹气,什么都管不了。 另一个屋的阮荷被阮茂林抱着哄着:“妹妹乖,快睡觉,等睡醒了爹娘就回来了。” 现在的阮茂林已经懂得很多了,他知道弟弟病了,娘和爹都去带他看病了,家里现在他是最大的,他得照顾好妹妹,不能像上一次一样被大娘欺负。 阮荷也很担心,她二哥身体不好,这一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现在她这小身板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了,把自己照顾好不让爹娘担心就是她最大的帮忙了。 阮荷太小了,虽然心里有事,但是还是抵不过身体本能,被哥哥晃着渐渐睡着了。 * 另一边阮建业抱着孩子跑得飞快,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让他十来分钟就到地方了。 卫生所日日夜夜有人,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几间房子,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这个医生本事很高,是大城市下来的,阮建业也不懂,但是传言都说这医生以前都是给大官看病的,得罪了人被整到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护士就是附近村里跟着赤脚医生学了几年的普通农村女孩。 护士每天都回家,医生是住在卫生所的,阮建业一拍门里面就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谁啊?” “赵医生,我家小孩发烧了,您快来看看!” “来了。”房门在声音落下的那刻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大背心,黑色大裤衩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说:“快进来,把孩子放那床上就行。” 平时赵润生见人都是穿着板板正正的中山装,白天工作的时候还得穿上白大褂,现在这一身是他晚上睡觉穿的。 孩子父母着急,他也怕耽误了孩子的病,哪还有心思换衣服。 赵润生把体温计甩甩塞进阮茂竹的咯吱窝里,他翻开孩子的眼皮看看,摸摸他的额头,拿出听诊器在他胸口听听,最后又给他把了下脉,才皱着眉说:“你家小孩这身体可不够结实啊。” 许雅琴听到这话就落泪:“我知道,可是那三年家里饭都吃不饱,孩子都是勉强养大的,他在我肚里就养得不好,出来也没吃好,是我对不起他。” 赵润生也知道那三年的情况,孩子能养大就不错了,饿死的孩子都不少,听说有不少地方连人肉都吃。 他摇摇头没说啥,过了几分钟把体温计拿出来,看看说:“小孩子惊吓过度造成的高烧,没事,不严重,我先给他开点药吃,要是今晚上烧退不下来,我再给他打针。” 说着赵润生走到里面,用裁成方块的草纸包了两天的药出来,还倒了一杯水递给阮建业:“先喂他吃一包,今儿晚上就把他放我这里,明天要是没事了你们过来接他回家。” 放孩子一人在这里肯定不放心,但是家里还有俩孩子,所以商量过后就阮建业先把许雅琴送回家,他过来继续守着。 赵润生这一夜也没睡,一直帮着照顾孩子,时不时就要看看阮茂竹烧退了没,暖水壶里水没了还又烧了一壶让阮建业继续用毛巾沾着给孩子擦手擦脸。 孩子照顾得很精心,药也很管用,到快天明的时候,阮茂竹出了一身的汗,烧也终于退了下来。 赵润生打了呵欠:“好了,没事了,把孩子抱回去吧,记着把药吃完,要是有问题再来找我。” 说完他就进里屋倒床上就睡着了,连药钱都忘了要,熬了一夜,实在是撑不住了。 阮建业左思右想,觉得这么就走了不行,他坐在小板凳上,也趴儿子床上睡了,想等着赵润生醒了给了钱再走。 等天大亮了,村里那个护士过来上班了,看到趴在床上的阮建业,就知道昨晚上赵医生又熬夜了。 这也没办法,附近几个大队就这一个卫生所,也都知道赵医生医术好,半夜过来看病不稀奇。 她也没叫人,直接就开始工作,收拾收拾屋子,把药摆摆,坐桌子前捧着本医书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第六章 坐小板凳上也睡不安稳,那边护士的声音弄出来一点,他就醒了,抬手先摸了下儿子的额头,没再烧起来,他松了口气,看向坐着的护士。 “小姑娘,赵医生睡觉去了,这药钱还没给,你看看得多少钱?” 护士笑着拿起药包,拆开来看看,又包好说:“不多,两毛四。” 阮建业赶紧递过去一块钱,护士把找好的钱给他,他收好和护士说了一声,抱着儿子走了。 半路上碰上往卫生所走的许雅琴,确定二儿子没事了,许雅琴也放下了一直担忧的心。 等这边卫生所的赵润生醒了,看到屋里只剩下护士,他突然想起来,昨天看病的还没给钱。 不过那几包药也不值钱,大多是他自己上山采的中药制成的药,没给就算了。 他正这样想的时候,护士把记账本递给了他:“赵医生,昨晚上你是不是给个孩子看了病?”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赵医生一边洗着手一边问。 护士笑呵呵地说:“我早上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走,这是那家人给的钱,我都记账上了,你看看对不对。” 赵润生听着这话笑了,心里觉得这家人人品不错,他没要钱也没想着贪小便宜。 他擦过手拿过账本看了一眼,点头说:“没错,看来我说的你都记着呢。” 护士骄傲地点头:“那是,我还想着以后做正式的医生呢。” 赵医生拍拍她肩膀:“有这心气就行,好好学!” 护士嘿嘿地笑着,又低头去看书了,这是赵医生的书,她得赶紧看完,不能老拿着。 * 虽说退了烧,可阮茂竹还是虚弱了一星期脸色才看着不再发白,阮荷放下心,也有了心思想阮老大说的话。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学本事,阮荷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之前是二哥生病她没心思,现在二哥病好了,她拒绝了和哥哥一起上山打猪草,瞅着除了阮老太,其他人都不在家的空,噔噔噔跑去了阮老太的屋。 “奶奶。”三岁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阮老太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宝儿啊,咋没和你哥哥一起去玩。” 阮老太伸手一捞,把她抱到了炕上。 “奶,我来找你的。” 阮老太笑呵呵地摸摸她额头:“是不是想吃糖了。” 阮荷摇头,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是她那圆圆的婴儿肥脸,不仅没让人觉得她严肃,还觉得非常可爱。 阮老太就忍不住摸了摸。 “奶,我是有正事和你说的。” “好好好,你说。”阮老太也非常配合孙女。 “奶,是我爷让我找你,说你手里有阮家传家宝,让你三岁的时候给我。” 阮老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着阮荷直皱眉:“你爷爷?你看到他了?” “嗯。”阮荷点头。 阮老太手里的鞋垫掉在了炕上,她没有在意,反而一脸激动地抓住阮荷的肩膀直晃:“他在哪里?在哪里?是不是就在这屋里?” 看着阮老太眼神疯狂,激动得一脸通红的模样,阮荷被吓到了。 以前她奶奶在她心里可都是一个讲道理又有点好强的老太太,为了保持她在家的权威,在家人面前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她是第一次见到奶奶像个少女一样慌张。 “没,没有。”阮荷连忙摇头:“爷爷不在屋里。” 阮老太失望地松开阮荷,理理头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他……他不在啊。那……什么时候你爷爷过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阮荷听着奶奶这语气,心里也不好受,她听自家爸爸说过,在她爸才两岁的时候,她爷爷离开根据地去打仗,自此一去不复返,等解放战争结束,留给她奶奶只剩一套沾满血的破旧军装,连爷爷尸体都找不到了。 她奶奶非常爱她爷爷,也没有改嫁,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一个人把孩子养大,那些年过得很辛苦。 “可是奶奶……”阮荷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我告诉你了你也看不见呀。” “是……是,我看不见。”阮老太整个人泄了气。 “而且阴阳相隔,再次相见,对谁都不好。” 阮老太重重叹了口气,好像认命了一样:“算了,你说得对,既然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再见又有什么用呢。” 主要是阮老太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是个脸上有了皱纹的糟老太太,她丈夫死的时候那么年轻,不见面还好,要是见面了,她得自卑死。 阮老太站起来,将之前藏在抽屉里的木匣子拿出来,递给阮荷,把钥匙也给她,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你爷爷给你的,没想到咱家这一代有天赋的居然是你这个女娃娃,好好学,别辱没了阮家祖宗。” 说着阮老太又叹了口气:“可惜现在破除四旧,家里的祠堂没了,祖宗排位也都收了,不然这东西可不能这么简单给你。得挑个好日子,拜过列祖列宗和祖师爷,在他们面前郑重交给你。” 阮荷抱着木匣子,郑重点头:“奶奶你放心,我既然学了,就一定会学到最好。” 阮老太笑了:“好。记住,这木匣子的东西只能你自己看,谁都不能说,你学的本事,也谁都不能说,在我面前,以后也不要提起!回去吧。” 阮荷重重“嗯”了一声,抱着木匣子爬下炕,又噔噔噔跑回了自己屋。 她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用钥匙插进那把小铜锁里,“咔吧”一声,铜锁开了,阮荷把木匣子打开。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本书,一个小铃铛,一只毛笔。 书是昏黄的纸,看着就带着年代感。铃铛很小,有三个,被做成了一个手镯,颜色也不鲜艳,灰扑扑的,不过带着一股古朴的感觉,也不难看。 毛笔就是纯黑的,看着就是很普通的毛笔,唯一特别的地方是毛笔上雕刻着一个看起来及其凶恶的异兽,奇形怪状,威猛高大,是人间没有的。 阮荷正看着这三样东西,不知道该怎么用,她伸手拿起书,刚要翻开看,突然,阮老大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咱家祖传的书,祖辈所有的本事都记在这上面,如果以后你研究出新的捉鬼本事,就用那支毛笔写在后面。那个铃铛是御魂铃,你戴在手上,等你能全部控制它,便可驾驭百鬼能收世间所有阴邪之物。毛笔是判官笔,和铃铛一样,都是捉鬼御妖的法器,以后我再给你讲怎么用,现在你翻开书的第一页,我把心法给你说一遍,你先把心法背会,明日我来检查。” “是。” 阮老大确定阮荷心法的所有字都认识就消失了,阮荷这才拿起铃铛,把它戴在左手上,原本她看着铃铛手镯挺大,但是戴在手上,却发现它正正好。 阮荷晃了晃手,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却不晓得,因为那几声铃铛响,整个前山村的鬼,都哀嚎着火速退进了大山里,能距离前山村多远就多远。 戴好铃铛,阮荷拿起书,认真开始背心法。 心法占满整整一页,虽然都是对仗工整的句子,但是那些句子一个个都晦涩难懂,阮老大也没给她讲什么意思,这样死记硬背确实花了阮荷一点时间。 不过也就一点,虽然不懂,但是阮荷本人记忆力不错,读个四五遍就记得差不多了,她又多读了几遍,确定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就把书重新放回木匣子里,把锁也上上了。 至于钥匙,阮荷找了几个细红绳,编成一根,穿在上面直接挂脖子上了,这样钥匙不容易丢,而那木匣子除了她谁都打不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一向喜欢盯着阮荷的二堂姐阮梅,眼尖地发现了她手上的铃铛手镯。 在前山村这么穷的地方,有几个孩子手上戴东西,出去头上多根红发绳都让人羡慕得不行,更别说是看起来样式还不错的手镯了。 她心里顿时升起嫉妒之心,伸出手抓住阮荷的手腕,故作惊奇地说:“小荷,你手上戴的是什么?是你娘给你新买的吗?” 阮梅使的力气有些大,抓得阮荷觉得手腕发疼,她皱眉努力挣脱着:“小梅姐,你抓疼我了。” 阮茂林一听,赶紧去掰阮梅的手:“小梅,你抓我妹妹干嘛?” 阮茂林坐在一边凉凉地一笑,恶意满满地说:“就是。我妹妹手上戴的东西肯定是我娘给的,小梅姐再抓着我妹妹,我娘的东西也不可能给你,你想要就去问你娘要啊。” 原本这就是小孩子几句口角,但是王大花这混不吝的一听阮茂竹这话,重重“哼”了一声:“我哪有你娘有钱,你娘以前可是地主的女儿,家里可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我一个根正苗红世世代代的贫农,可比不起!小梅,给我过来,你个眼皮子浅的,啥玩意都稀罕,也不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享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第七章 许雅琴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王大花这话说得太狠毒,如果传出去,她肯定会被拉出去pi dou,想着那些被拉出去的地主富农的下场,许雅琴心里直冒寒气。 “啪!”重重的拍桌子声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阮老太身上:“混账东西!给我闭嘴?” 阮老太瞪着王大花,眼里带着震怒,有她在家里,她绝不允许出现家里互相检举的事情,连提都不能提,不然就是连累一大家子。 阮建功一看老娘生气了,一巴掌扇了过去:“蠢货,不会说话就别说,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你说这些,我立马送你回娘家!” 王大花不服气,她心里是一直想着让许雅琴倒霉的,如果不是阮老太和阮建功一直压着她,举报的事说不定早就干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喊:“阮建功,你是不是男人,你老娘偏心!你也偏心许雅琴那小贱.人,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想着她!许雅琴,你个破鞋,勾引我男人!啊!” “啪!”没等王大花说完,阮建业上去一巴掌把王大花扇倒在地上,一脸阴狠地看着她:“你再说一句,我弄死你!” 许雅琴捂着脸在那里哭,阮建功也气得不行,阮老太指着王大花手直颤抖:“建功,送她回娘家!送她回娘家!咱家不要这满口喷粪的恶妇!” “娘!” “奶奶!” 阮老太气得捂住胸口,一脸难受,被吓得不敢动一下的小孩看到奶奶这样,一个个惊慌大喊,阮茂林把阮梅一推,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奶奶,给她顺气。 王大花不敢再哭喊了,也知道害怕了,她敢骂许雅琴,敢骂家里所有人,她知道骂了也没事,但是把婆婆气晕,这就是大不孝,搁哪个村都是被众人唾骂的存在。 幸好阮老太平时身体不错,缓了一会儿就缓过来气,不过王大花是一眼也不想见了,让阮建功赶紧送走。 平日里说再多都不听,只能下狠手,不让她吃一个教训,王大花永远学不会说话。 阮建功闷声拽着王大花往外走,她的几个孩子哭着喊着抱住阮建功的大腿:“爹,别送走娘!” “奶奶,别把娘送走!” “小荷,是我错了,我不要你手镯了,你让我娘留下好不好。” 阮梅拉着阮荷的手哭,阮茂林赶紧把自己妹妹护在后面,瞪着阮梅:“是奶奶让大娘走的,你拉我妹妹有啥用。” “二婶,你求求奶奶,别送我娘走好不好?” 阮梅又对着许雅琴哭,许雅琴转过身子不搭理她,刚刚王大花对她说话那么过分,想叫她以德报怨,不可能。 “大姐,你别哭了,你也求求奶奶!” 见阮莲只会抱着最小的弟弟在那里哭,一句话不说,阮梅腾一下子火就上来了:这个姐姐,有还不如没有,遇到点事就知道哭,屁用没有。 阮莲抽抽噎噎一脸为难地开口:“妹妹,娘气到奶奶了,我咋求情啊。” 阮梅哭求了一遍,她两个哥哥在院子里都撒泼打滚了,也没改变她娘被送走的结局。 阮建功把王大花往王家一扔,“好好反省!”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听王大花在后面哭着说后悔认错的话。 王家人皱眉看着王大花,眼里带着不满:“大姐,阮建功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你不过了?” 王大花只摇头,啥也不想说,她心里依旧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阮老太太偏心,阮建功心里没她,只向着小狐狸精。 王老太眼珠子一转,对着凑过来的唯一的儿子摆摆手,她走过去把王大花扶起来,一脸义愤填膺:“大花,是不是阮家欺负你了?你和娘说。你不是没兄弟撑腰的,要是他家敢对不起你,我这就让你弟弟去给你讨回公道!” “娘,别去。”王大花再不聪明,她也知道现在王家人找过去只会让丈夫和婆婆更生气,说不定送她回家反省真变成离婚了。 她可不想离婚,阮建功人能干又长得高大威猛,阮家在前山村也是中等人家,阮老太虽说偏心,但也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虽说许雅琴让她厌恶了点,但是她再离哪还能找到这样好的人家,更别说她和阮建功都生了五个孩子了,哪能是说撇下就撇下的。 王老太也不是真心想让儿子去出头的,她就这一个命根子,从小养得就娇,模样瘦瘦弱弱,怎么看都不是阮家那俩兄弟的对手,她才不会让儿子过去吃亏呢。 就是不知道阮家对大闺女是啥态度,要是大闺女还能回去,她就对闺女好点,还能从大闺女手里捞阮家的好处,要是回不去,大闺女在家里就不用多在意了,该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 王老太亲自动手扶王大花回屋,就打着好好问了解的主意呢。 * 因为王大花的事情,这顿午饭吃得比较沉闷,吃过饭,许雅琴把闺女拎进屋里,拉着她的手问:“宝儿,告诉娘,这手镯哪里来的?” “奶奶给的。”阮荷晃晃手镯说:“娘,你看看宝儿戴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许雅琴有些敷衍地说,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阮建业:“娘给宝儿这个手镯什么意思?” 阮建业摇头:“不知道,娘做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看许雅琴皱着眉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样,阮建业扶住她的肩膀,笑着揉了揉她的眉头:“好了,别想了,既然是娘给的,就好好收着呗,说明咱娘也喜欢宝儿,想那么多干什么?” “唉。”许雅琴叹了口气:“如果家里就宝儿一个女孩子,给就给了,毕竟男孩子也不戴它。可是阮家三女孩儿,娘就给了宝儿一个人,要是让大嫂知道,又得闹翻天。” 阮建业一听见王大花就生理性厌恶,皱着眉头说:“她都已经被送回娘家了,还闹什么?等她回来,这事早过去了。” 在旁边充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的阮荷,这时候就插话了:“娘,奶奶说不让我把她给我手镯的事说出去,要说就说是你给的。” 许雅琴和阮建业对视一眼,看来娘都算好了后面会发生的事,她们想再多也无益。 下午许雅琴没去上工,王大花不在了,家里里里外外都得她忙,现在也不是重农活的时候,家里两个劳动力在地里,还有几个孩子帮忙挣公分,她一下午不去也没事。 阮荷背会了心法,书她不敢拿出来,也不敢往后看,毕竟她还没学认字呢,她可不想被家里人怀疑。 所以一见许雅琴在屋里缝缝补补,她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就开始晃:“娘,我想学认字。” 许雅琴放下手里的活,捏了捏她的小脸问:“咋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又想起来学认字了?” 阮荷煞有其事地在那里掰着手指头说:“娘,大哥二哥都认字了,家里就我不认字,我不要,我也要认字。” 许雅琴以为是她之前教两个儿子认字的时候让阮荷觉得好奇了,她就也想试试认字的滋味。 不过三岁也可以开蒙了,许雅琴找出阮茂竹一年级的书,先教阮荷拼音,她也没想着多教,就教了五个,然后就拿出阮建业给孩子做的沙盘,让阮荷坐一边去写这五个声母了。 认字不难,但是从她认识的还是最简单的知识学起,还得装作刚刚开始学,一笔一划笨拙地练习,对于阮荷来说就有些无聊了。 所以她就表现得聪明了点,让许雅琴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家闺女是个天才,把所有的声母一下午就教完了。 声母不难记,阮荷能保持一下午学会而不是加快速度,已经是她努力克制的结果了。 但这对于许雅琴和阮建业来说,阮荷的表现就是智商高,就是天才,两人开心得不行。 不过闺女记东西快,许雅琴高兴是高兴,但也觉得愁,主要是现在形势不太好,就是在前山村这么偏僻的地儿,她都听说外面学校闹得很疯狂,很多学校都停课了,闺女就算有这天赋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上学。 阮荷可不知道她娘的担心,她正欣喜地在心里计划呢,等学会了拼音,她就让她娘给她买个字典,她就能自己查着认字了,再用大哥二哥做挡箭牌,她就不担心别人怀疑她能看懂书的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阮荷先给她娘背了一遍声母,又学了五个韵母,就迈着小短腿跟着两个哥哥去山上去了。 她娘和她奶奶今天也要下地,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看着,只能跟着她哥哥。 再说了,她也不想在家待着,在外面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和阮老大接触,跟着阮老大学本事的时候也不怕别人看到她自言自语。 上了山,还是老地方,阮荷跟着两个哥哥薅了会儿猪草,觉得达到她体力极限了,就和她二哥一起坐到大树下了。 她刚坐下,阮老大就出现了她头上的树枝上,手上还似模似样地拿着一根教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第八章 “心法会背了吗?” 阮荷点头。 “背一遍给我听听。” 阮荷摇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阮茂竹。 阮老大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没事,我用了障眼法,现在你无论你做什么,在他眼里你都是在坐着玩草。” 阮荷放心了,这才尝试着出声背了一句,发现阮茂竹一点奇怪的眼神都没有,她放开了胆子。 背完心法,阮老大满意地点头:“接下来我教你修炼,虽说现在是末法时代,你修道也修不到飞升的等级,但是修到人仙中等级别,便可进入天界和地府部门工作……” 阮荷一脸惊讶:“现在还有地府和天界吗?那岂不是还有神仙?” 阮老大点头:“有,不过现在神仙都没了供奉,下界又不太.安稳,所以他们整天待在天上不下来,清闲得很,职位很少有空缺。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天界不缺人,地府缺人,华.国刚刚经历过大战,地府工作很繁忙,因为人手不够,滞留在人界的很多鬼魂无人引渡,所以孙女啊,好好学本事,估计你刚入人仙就该有地府的人来喽。” “那爷爷,你是地府的人吗?” 阮老大点头又摇头:“我比较特殊,现在和你说多了你也不懂。” 阮荷点点头,没再问了。她对于进地府工作并没有多大的渴望,主要是没足够的利益,不过把本事学好是对她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负责,所以阮荷还是学得很认真的。 道家的修炼并不复杂,就是按着心法打坐顿悟,说白了,就是看你自己的天赋,能不能感悟到天道。 天赋高的,修炼飞快,对于天道规则感悟极快,天赋低的,恐怕闭眼睁眼就是一觉过去了,啥也感悟不到。 幸好阮荷不是天赋低的,相反,她天赋极高,一打坐便进入了一种玄妙的感觉,很快就在体内练出了气,将游离在世间的能量元素引入了自己的体内,说得通俗一点,就像修仙小说里把灵气引进了体内。 阮老大一脸欣慰地看着孙女修炼,他就知道,自家孙女是家门振兴的希望,他们阮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妹妹,妹妹,回家吃饭了。” 阮荷一个激灵,立马睁眼,阮茂竹给她摘了摘头上的草:“怎么睡着了?身上冷不冷?” 阮荷摇头,看来她爷爷的障眼法使得挺好的。 阮荷被阮茂竹拉起来,给她拍拍身上的草,拉着她往山下走。 阮茂林背着一筐子猪草在后面跟着,扭头和阮茂竹说话:“小竹,下午带个褂子出来,妹妹再睡了给她盖上。” “嗯,我知道了。” 阮荷被牵着也不老实,看到冒出来的草就上去踩一脚,一路上蹦蹦跳跳,特别有活力。 阮茂林和阮茂竹就一直笑着看着她在一边玩,时刻护着她。 阮荷看到漂亮的花采过来,也记得给两个哥哥一人一朵,剩下的都在她手里握着。 走到山下,三人刚要进村,就碰上了在一边玩的阮荷大堂哥一群人。 阮茂军看到阮荷三人,手上的泥巴往地上一扔,带着一群人吊儿郎当地挡住了路。 阮茂林把弟弟妹妹藏身后,皱眉看着阮茂军:“堂哥,你这是干什么?” 阮茂军伸手推了下阮茂林,“哼”了一声说:“阮茂林,你娘和你妹妹把我娘逼回娘家,你就没啥说法?” 阮茂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堂哥,是大娘说错了话,把奶奶气到了才送她回去的,不是我娘和妹妹的错。” 阮茂军一听这话,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就是你妹妹的错,要是你妹妹不戴那手镯,啥事都没有!” 阮茂林也生气了,嘴唇抿成一条线:“那这样说,如果不是小梅硬要看我妹妹的手镯,事情也不会发生。” 阮茂军根本不听阮茂林这话,他一门心思就认为是阮荷和她娘的错,一脸气势凌人地说:“我不管!让你妹妹和你娘去和奶奶说,把我娘接回来,不然我就打你们!” 他冲着阮茂林挥了挥拳头。 阮茂林把他的手往下一拍:“不可能!” “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不可能。”阮茂竹在后面冷着一张脸说:“堂哥这仗势欺人学得不错,你本来就此我们大,还带着一群人来我们,你不怕奶奶和大爷打你吗?” “我不说,谁知道?,就是打了你们又怎样,晾你们也不敢回家说,不然我还打你们!” “蠢货。”阮茂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觉得和他再说下去就浪费自己的智商。 “你骂谁呢?” 阮茂军一拳头朝阮茂竹挥过去,被阮茂林给抓住了,紧接着,一拳头锤在了阮茂军肚子上。 “嗷!弟兄们,给我上!”阮茂军惨叫一声。 四五个孩子瞬间冲着阮茂林而去,阮荷立马着急了,她二哥身体弱,要是不小心被碰到了,她想都不敢想。 而且几个人打她大哥,她也怕大哥受伤啊。 阮荷四处瞅,附近就是山,她脚下不远就一根大树杈,她把二哥往身后一推:“二哥,你别过来哈。” 她自己拎着树杈“啊啊”着冲上去了,狠狠地朝阮茂军几个人身上打:“我让你打我大哥!打你们!打你们!” 还别说,刚刚修炼过的阮荷力气增大了不少,打在几个孩子身上,挺疼的。 这些孩子欺软怕硬,但也知道十来岁的孩子打个三岁孩子太丢面,被打疼了也一直躲,没人冲阮荷伸手的。 倒是阮茂军没什么爱护幼小的心思,被阮荷打疼了,他反手就是重重一推。 阮荷虽说力气大了些,但也及不上一个十岁孩子,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屁股顿时传来一股麻疼,她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你打我妹妹!”阮茂林眼睛一片腥红,顾不得打在身上的拳头,抱着阮茂军的腰把他掀翻在地上,朝着他的头拼命挥拳头。 阮茂竹也加进来用脚使劲踢着。 几个孩子被阮茂林、阮茂竹这发狂的模样吓到了,赶紧上去拉,就是这样,阮茂军…还是被打得“哇哇”大哭,一起来就落荒而逃,往家跑去告状。 罪魁祸首不在了,其他人也打不起来了,阮茂林带着脸上的伤和哭哭啼啼的阮荷、一脸阴沉的阮茂竹往家走。 回到家阮荷就看到家里堂屋坐满了人,阮老太板着脸坐在正中间,阮建功和阮建业在一边坐着,几个孩子站一边,阮茂军站在最中间抹着眼泪哭,还不忘告着他们兄妹三人的状。 阮茂林身上的伤不少,阮荷和阮茂竹身上也是沾满了泥和草,更别说阮荷还哭着,许雅琴一看就心疼得不行,阮建业的脸跟着沉下来。 阮老太看着她们,眉头一皱,直接问:“小林,你们和大军是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堂哥先动的。”阮茂林才不会给阮茂军隐瞒的,直接把阮茂军带着人堵他和弟弟妹妹的事说了,包括四五个人一起围殴他们,阮茂军还动手把她妹妹推倒了。 阮老太严厉地看向阮茂军:“大军,你不是说是小林小竹打的你?你们俩谁说谎了?” “我没有说谎!”阮茂军被阮老太一瞪,吓得“哇哇”大哭:“就是他们打的我。” “你有没有带人堵弟弟妹妹?” 阮茂军一直哭不说话。 “有没有!”阮老太厉声喝问。 阮茂军被吓得身子一抖,更不敢说了。 阮建功一看儿子这样,就知道侄子说的是对的,他站起来就是一脚,把阮茂军踹翻在地上。 “混账东西!不学着保护弟弟妹妹,还联合外人欺负弟弟妹妹,你出息了是吧!这个家就你能耐了!” 阮老太看着暴力教训孙子的大儿子,眉头紧皱,有些不赞同。 但是这是儿子的教育方式,她这时候插手也不好。 等阮建功一顿揍完,阮老太看向阮茂军:“大军,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奶奶。”阮茂军带着哭音忍着疼回道。 “大军,你记住,在家里和兄弟闹得再凶,在外面,你们永远是一家人,不能和外人一起欺负家里人,你们要团结起来,咱们家才会一直兴盛。行了,这事今儿就算过去了,若是有人再犯,直接来我屋里跪着。” 阮茂军并不理解他奶奶这番话,但他幼小的心里却种下了一个种子,不能欺负家里人,还得保护他们,不然就会挨揍。 阮梅刚刚一直愤愤不平,被阮菊死死拉住了,现在看到自家哥哥被打了,二叔家的堂哥却没事,她心里觉得非常不公平。 阮老太话音刚落,她就气势汹汹站了出来,直嚷嚷着同样被打,不能只他哥哥一人被挨揍,阮茂林三个一点惩罚都没有吧。 许雅琴这时笑着站出来,把自家孩子护在身后,看着阮梅说:“小梅说得对,小林是打了你哥哥,虽然你哥哥是先犯错的,不过他也确实动了手,回头二婶会罚你小林哥的,你就不用操大人的心了。” 阮老太皱眉看着阮梅:“你是小辈,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建功,好好管管你孩子,大人处理事情,她这样轻重不分,闹出去还是咱们阮家被笑话。” “我知道了,娘。” 阮梅还想再说,吓得阮菊赶紧把她往身后一拉,生怕妹妹再说出什么惹怒奶奶的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第九章 阮梅被阮菊拉着走出堂屋,到院子里,阮梅就狠狠地甩下阮菊的手:“大姐,你拉我出来干嘛?明明就是奶奶不公平,一心向着二叔家,凭什么不让我说,大姐你就是窝囊!” 她气冲冲地回了屋,在屋里敲敲打打。 阮菊又赶紧追过去劝她,她这个样子,回头挨吵的还是她自己,何必呢。 阮梅虽然心里不忿,但也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她爹脾气可不好,听到她这么祸害东西,说不准就会进来揍她一顿。 阮梅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气压下去,但是对阮荷家更恨了。 * 阮荷跟在许雅琴身后来到厨房,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娘,我回来的时候采了好多野花要送你,都怪堂哥,害我野花都没了。” 许雅琴看着女儿闷闷不乐的模样,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没关系,下午宝儿给娘再带回来一束就好了。” “嗯。”阮荷被香香的娘一亲,立马开心起来,抱着她的大腿眼馋地看着锅:“娘,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小馋猫。”许雅琴笑着点了点阮荷的额头,把篦子上蒸的土豆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正好今天菜地里有几个土豆我给摘了,你是循着味过来的吧。” “嘿嘿。”阮荷呼着气把只有一点点烫的土豆块吞下去,眼睛依旧看着锅里。 没办法,这时候的条件太艰苦了,就是啥都没放的土豆,在她嘴里也是少见的美味了。 “可不能再给你了,其他人还得吃呢。”许雅琴看着女儿馋嘴的模样也心疼,但是这是一大家子的饭,土豆本就刚刚能吃,产量不多,是改善伙食的稀有物,她不能让女儿一个人吃完。 “我知道。”阮荷咽了口口水:“我就闻闻味。” 这话说得许雅琴更心酸了,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小荷。”阮老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阮荷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刚刚空无一人的背后,果然站着刚刚出现的阮老大。 他依旧笑着,好像没看到阮荷瞪他一样:“想吃好东西吧?好好学本事,等进了地府,一切不是问题。” 阮荷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恨不能抓着阮老大现在就去修炼。 就现在天天清汤寡水吃粗粮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每天都想着前世的那些鸡鸭鱼肉各种美食,馋得不行。 阮老大很满意自己几句话造成的效果,拍了拍阮荷的头给她继续画着大饼:“努力修炼,你想要的一切都能有。” 阮荷重重点头,心中更是坚定了以后的修炼之路。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然那不多的土豆成了几个孩子的疯抢之物,几个大人没有一个吃的,都是拿了给孩子。 阮茂军和阮梅抢的最厉害,阮茂林和阮茂竹怕妹妹吃不到,赶紧伸手和阮茂军两个人抢,抢了都放阮荷碗里,堆了大半碗。 唯独阮菊和阮荷没下手,阮荷是手短够不到,阮菊是让着弟弟妹妹,她碗里唯一的一块还是她爹给的,她一口没吃,都喂了怀里最小的弟弟。现在她娘不在家,弟弟就是她一个人带,她爹连孩子都不会抱。 馍筐里的土豆很快被抢光,阮荷就开始分她碗里的土豆,两个哥哥一人一块,剩下的两块她和爹娘一起吃,最后还留了一口喂给了她奶奶,把阮老太喜得不行。 看到阮荷的行为,阮梅在旁边默默翻了白眼,在心里骂道:马屁精。 但不可否认,她心里还是羡慕阮荷这么招奶奶喜欢的,她很怕阮老太,根本不敢接近。 午休过后,阮荷又跟着哥哥去了山上,大哥继续拔猪草摘野果,二哥拿着本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在那里读,她就在一边继续修炼。 没有王大花在家,阮荷一家的日子过得更舒适了。 不过在王家的王大花可过得不是那么好了。她刚回家的前几日,王老太对她还算客气,可后来王老太见阮家一直没人过来,再加上她四处打听来的王大花回来的原因,王老太对王大花的态度立马变了,觉得她是被阮家休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王大花在王家舒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恢复了她没出嫁前的小可怜日子,甚至王老太还让自己儿媳妇开始打听哪里有合适的人家,要赶紧把王大花再嫁出去。 她给王大花找的人家就一个要求,彩礼高,至于人怎么样,那就不重要了。 王大花长久没干过重活,重新回到日复一日不断干活的时候,她没两天就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再加上每天都吃不饱,住在黑暗潮湿的杂物间里,她很快就后悔了,晚上坐在稻草铺的床上默默抹眼泪,心里委屈极了,为啥阮建功还不来接她,她已经知道错了。 阮老太是铁了心要好好治一下王大花,自然不会这么快让人去接她,不然她吃不到教训,下次嘴还是没个把门的,坑的就是全家人。 阮建功是个听老娘话的人,老娘没发话,他连去看王大花的心思都没有,更别说接她了。 所以王大花的盼得花都谢了也没见到阮家人过来,她整个人都快绝望了,想着是不是阮建功真不要她了。 就在她想偷摸着回阮家看看的时候,她弟媳妇成功给她找到了一个好对象。 “娘,我给大姐找的这个对象绝对适合她,虽然那人年纪是大了点,但是男人嘛,大点知道疼人,而且那人给的彩礼是这个数,这还不算其他的。就是有一点,大姐过去得跟前夫家里断干净,孩子一个都不能带。” 王老太也非常惊喜,不过心里还存着担心:“这么好的条件,能看得上你大姐吗?” “咋不能,那男人说了,就想找个干活勤快的,能照顾他和他儿子,大姐年纪还比他小这么多,那男人满意得不行。” 王老太一拍大腿说:“行,就这样定了,你去和那男人说,彩礼送过来就把你大姐送过去。” 原本站在屋外想找王老太拿粮食做饭的王大花,就像一盆冰水倒在身上,整个人浑身冰凉。 弟媳妇说的那个男人她知道,男人在的村子拒绝这里不远,但是那男人又老又丑,还打媳妇,他上个媳妇就是被他打跑的。 阮建功虽然有时候也打她,但下的都不是死手,顶多疼几天完事了,可是那个男人打人从来不管媳妇死活,他之前的媳妇天天身上都带着伤。 想到自己会被她娘送给这样一个男人,王大花坐不住了,也不管阮家有没有人来接,衣服也不带,整个人慌慌张张往外跑。 王老太和儿媳妇说完话,满意地从房里出来,没看到在院里干活的王大花,眉头一皱掐着腰喊:“大花,你个死妮子,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给我出来做饭!” 院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应声。 “大花!”王老太怒了,气势汹汹冲到杂货间,里面也没人。 她更生气了,跑到门外叫人,心里想着等王大花回来,看她不打死她,活都干不好就往外跑,她这是想上天。 结果没喊两声,门外坐着唠嗑的邻居撇了撇嘴,一脸嘲笑地看着她:“王老太,别喊了,再喊你闺女也回不来。” “你胡说什么?她被婆家赶出来,不在娘家待着能去哪?”王老太凶着一张脸。 “呦,那我可不知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受不了你这个娘太偏心跑了,反正我们都看到她出村了。” 王老太闻言心里“咯噔”,一拍大腿开始哀嚎:“作死啊,我对她多好啊,这白眼狼的闺女,一点不念着老娘的好,要不是我留她在家里,她被阮家赶出来连睡的地都没有,居然还敢跑!” 邻居翻了个白眼,转头和一旁的人说话,懒得搭理这颠倒黑白的老货。 王老太也没心思和外人多说,转头回家拉住儿媳妇,一脸着急:“坏了,肯定是那死妮子听到咱俩的话了,不然她跑啥。快,叫宝根和他爹去叫人找她。这死妮子,找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宝根媳妇也想着嫁大姐的彩礼呢,哪能放过王大花,她立马就跑出去了,想着找回来人就赶紧让那男人把彩礼送过来,把王大花送过去,省得夜长梦多。 再多王大花这边,她也没地方去,慌张之下还是跑回了阮家。 这时候正是中午,阮家一家人坐在堂屋吃饭,王大花一进来抱着阮老太的大腿就开始哭:“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好好过日子,我好好干活,你让我回来吧。” 说着她重重打了自己几巴掌,看向许雅琴:“雅琴,以前是我混账,是我不会说话,你原谅我吧,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你让娘留下我吧。” 许雅琴扭过脸没搭理她,这事现在轮不到她说话。 阮老太动了动腿,发现王大花抱得真近,她皱眉看向阮建功:“还不快把她扶起来,这像什么样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