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瞪着他刚要开口,房门却被敲了敲,一声温淡戏谑地轻笑声:“小美人在吗?”
“薄靳深?”苏南枝眼神微亮地坐起身。
宁御城不悦地深吸了口气,似乎很不满苏南枝见到薄靳深的神色。
这女人对他一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脸色,面对薄靳深,却笑得跟花似的。
这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刚才我包扎过了,医生喊你过去呢。”薄靳深轻笑,拍了下宁御城的肩膀。
男人沉默没说话,满脸阴色起身,朝门外走去。
薄靳深无奈耸肩:“啧,生气了,这男人脾气有够差。”
“不仅脾气差,人品也差。”苏南枝恨恨攥拳。
薄靳深笑着坐在她身边:“他怎么你了?”
苏南枝淡淡别过头去,闭着唇瓣没说话。
“我知道,你养母的事可以放心了。”
薄靳深帮她掖好被角,温声道,脸上那股痞气散去,露出鲜有的柔色。
“什么?”苏南枝一下从床上坐起,皱眉望他。
“意思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卢阿姨已经被宁御城救出来了。”
听她的话,苏南枝瞬间怔愣住,眸底慢慢浮上一层激动水雾。
她激动到浑身都在抖:“什么?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薄靳深微笑伸指,擦了她脸颊上的泪,“所以别哭了。”
“那我去看看……”苏南枝说着就要起身。
“等一下,”男人拦住她肩膀,“她脏器破裂,多处受伤,现在医生在手术,至少三四个小时。”
苏南枝听他描述病情,心里揪疼了一下,忍不住抬头:“手术?在这里?”
“嗯。”薄靳深微许颔首,耐心解释,“在他一楼的房间,那里有专门的医疗设备和药物。”
苏南枝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白皙的十指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你就放心吧,宁御城请的医生是美国回来,他朋友,技术没话说。”
苏南枝乖巧地颔首,下巴抵在被子上,杏眸黑溜溜地转着,大脑似乎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薄靳深微笑望着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模样,像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声音低低的:“我想知道,宁御城肩膀的口子,是不是你们去救卢阿姨的时候弄伤的的?”
“嗯。”
薄靳深从喉咙里哼一声,抿笑望她,“心疼他了?”
“……”
苏南枝别过白皙的下颌,鼓鼓粉唇没说话。
薄靳深笑了:“那混蛋真好命,也没见你关心我一下。”
“你也有伤吗?”苏南枝转过脸看他,她是没闻到血味,所以没问他。
“没有,今晚还得亏宁御城救了我一命。”
薄靳深嘲弄一笑,摇摇头,“我本以为那男人天天坐办公室,打打杀杀不行,谁想到他认真起来比我还狠,一人撂五六个完全没问题,倒是我尽给他拖后腿。”
苏南枝听他的话,瞬时愣住了。
“他那个伤口也是为了救我被人刺下的。本来想逞一回英雄的,没想到成为罪人了。”薄靳深微微笑道。
那满脸的笑意却让苏南枝莫名心中酸涩,眼中泛着光:“谢谢你。”
“谢我的话就好好休息。”
薄靳深温声道,宽大的掌心抚着她前额,浓眉微蹙,“怎么有点烫?”
“没有,就是太热了。”她躲过他的手,脑袋藏进被子里。
“行,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薄靳深缓缓起身,淡笑道。
苏南枝微许颔首:“嗯。”
看他离开,房门拢上,屋子里逐渐失去了光。
她纤瘦的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大石头落了地,竟然倒睡不着了。
——
薄靳深揣兜慢悠悠下楼,扫了眼微倚在沙发上正在接受胳膊包扎治疗的宁御城,淡笑:“那我先回去了,楼上的小美人帮你调教好了,现在顺得很。”
“调教”这个词,令男人顿时竖起满脸警惕与敌意。
薄靳深站在玄关换鞋,半开玩笑半认真:“今天谢了,找机会一定报答你一次。”
“不必了。”宁御城重新闭了闭眼。
“我不喜欢欠人,尤其是你。”薄靳深淡凉地掠他一眼,转身开门离去。
医生完成最后一个漂亮的包扎后,平缓起身一笑,“ok了,以后每天上一次药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宁御城颔首,望向紧闭的房门,那里正在进行卢惠的手术。
“宁总放心吧,我们靳医生的水平一流,修复脏器什么的他最在行,您不担心。”
宁御城心里清楚,靳南是他认识多年的兄弟,在美国靠手术刀与一身白大褂,打下医学界的半壁江山。
直到现在,安城每家医院对实习生的培训都会以靳南为案例讲解。
不过很多年前靳南就封刀不再做手术,而是潜心致力于医学科研,也只有宁御城能请得动他。
这场手术的确进行了很久,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结束,宁御城便一直候在外面等待着。
房门打开,笔挺阔然的身影走出来,脱下白大褂丢在一边,拿起桌上的水就喝。
宁御城收拢了报纸起身:“怎么样?”
“你靳哥哥我出马,还能有差错?”靳南勾起唇角,满脸不正经的笑。
宁御城垂眸沉吟片刻后,低声道:“辛苦了。”
“真够稀奇的,你竟然会对我说辛苦二字。”
靳南挑了挑浓眉稍,靠坐在椅子上,长吐了口气,“从没见你带女人进东圃啊,这里不是你专属的私人领地吗?那女人什么来头?”
“她是那个三年。”宁御城淡淡抿了口热茶,温笑道。
“她就是那个三年?”靳南高呼一声,饶有兴致地睁圆眼睛。
不过很快沉落下去,斜睨他一眼,“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对她那么好,有些人会吃醋的,嗯?”
宁御城黑眸微暗,起身往里屋走:“我有分寸。”
“去哪啊?”
“休息了。”他摁了摁肩膀伤口的位置。
“我睡哪间啊?”靳南笑着抬头看他。
“回你自己家去。”
宁御城淡淡道,家里有苏南枝在,他不会允许除自己之外的男人留宿。
“得,你就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还怕我吓到你的小三年不成?”
靳南哼了声,翻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起身拿了白大褂,“我睡信子那去,就你这么个冷血动物,真不知道人信子怎么看上你的。”
房门拢上,宁御城深吸了口气,静淡勾唇。
——
这些日子,苏南枝觉得很奇怪。
卢阿姨被救出来了,陆家那边却没放消息来抓他们。
倒是陆老爷去世的消息,突然在城内引起轩然大波。
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报道,上面写着“疑似凶手陈旭”,底下一大堆评论都在惋惜哀悼。
此刻,陆家人一定在忙着对付媒体新闻的各种拷问,无暇顾及她了吧。
关了手机,苏南枝看向窗外明朗的天气,深呼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新闻,但这对她来说完全是救命的报道啊。
陆老爷去世,疑似凶手陈旭的名字都已经放出来。陆家人再不可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处置陈旭的家人,她和卢阿姨算是暂时安全了。
既然如此,过几天她就能去小峰的公司继续上班,成日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夜色降临,她还在吃着晚饭,窗户口突然亮起了车灯。
“我吃饱了!”
她丢下筷子就往楼上跑。
“才吃几筷子就跑啊,这丫头真是。”林姨叹息了口气,摇摇头。
玄关处传来开锁声,她连忙走上前迎接:“宁少爷回来了啊。”
宁御城淡淡“嗯”了声,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清冷视线扫过客厅。
“南枝她刚吃过饭,就跑上楼去了。”林姨心知他在找什么。
“躲得倒是挺快。”
男人沉哼了声,就着桌前坐下。
从卢惠被救出到现在已经快一周了,他连那女人的面都没见到过几次。
她一直在躲着他,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南枝虽然老躲着您,但很明显她对您的态度好多了。”林姨微笑道。
宁御城轻许勾唇,执起筷子将饭菜送入口中。
“哦,对了,这道菜是南枝做的。”林姨笑着指着桌上的鱼香茄子。
宁御城淡淡望着,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嗯,少盐少油倒是足够健康,跟她的人一样,味道淡淡的。
林姨去厨房洗了碗,二十分钟再出来,男人已经用完晚饭上了楼,桌子上唯一被扫光的菜,那盘茄子。
“这俩小年轻。”林姨笑着摇摇头,转身去洗碗。
晚上9点,苏南枝准时推开门,小声走进,这里是卢阿姨休息的房间。
卢惠安静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也很枯槁。
“卢阿姨。”她声音有些哽咽,端着水在女人身边蹲下,轻轻掀开被子。
卢惠的身子被蹂躏得扭曲,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她叹一口气,望女人安静睡着的苍白容颜,她眉心始终蹙着,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毛巾浸热水,轻轻擦拭卢惠的皮肤,擦过她身上大大小小凸起的伤口,令苏南枝的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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