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帝宫绝恋 > 第18章 (18)
    白天我带着小蚕蹲在镇上的街角乞讨,晚上在镇尾的一间破庙里安置好小蚕睡下又偷偷地回到镇上,却怡红院却帮那里的姑娘们洗衣服打杂赚几味药材钱,时尔还能偷得几个冷馒头渡日。

    小蚕的身体在没有安稳舒适的地方调养,越来越差,几乎是成天成天的睡,人亦越发地清瘦。怡红院的小陆姐姐说,那里面的姑娘嫌钱多,只要模样好,嬷嬷都会要的。

    我想,我虽不是倾国倾城,洗尽脏污,亦是一脸清透,应该还是值几味药钱的。只要能有钱医小蚕的病,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卖身,那成了我那段时间最为欢喜的事。

    然而,有些事,总是事于愿违!

    例如说,在我卖身前的一夜,傍晚时突然下起大雨来,小蚕的病情在暴雨中恶化,让我连请大夫的机会都没有。听闻着他渐渐浅淡下去的呼吸,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跟着渐渐消失。

    那种绝望,扑天盖地,好似溺水的人预见了自己的死期。

    哒哒的马蹄,成就我生命中希望的一盏灯。

    我跪在他面前,“只要能救我弟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稚嫩的声音,永远也分不清什么时候的决心是真正的坚毅,什么时候那只是心底的一抹苍凉和无望。

    “那么,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黯哑。

    “怡红院的嬷嬷说,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你能做什么的时候,通常都只会有一个念头……”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在他深邃得似个无底洞的目光下,坚定无比地说,“我也会是个女人,即便现在不是,将来总会有一天是的。而且,我会是比别人更出色的女人!”

    我坚信,为了小蚕,我一定会成为比别人更出色的女人,无敌的女人!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皇甫哲贴身的侍卫薛离,便行得一手好医术,或者说是他有一身的好内力。小蚕在他纯正的内力救治下,呼吸深沉起来,甚至我能感觉到他微弱低沉呼延下的痛楚。

    可那时候,他的痛,却是让我如此的欢快。

    062梦忆过去2

    皇甫哲说“孤音太过清冷孤傲,从今天起你叫心吧,华心。”

    他并不是容易相信人的帝王,将我带进了宫,却也只是安排在了他身边做个普通宫女,并未深信。平日里让在御书房做个侍墨之类,整理下书籍,打扫下卫生,曾经许下的诺,会成为无敌的出色女人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或许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只是选择了另一种表现方式来保护而已,我曾一度这样认为。

    皇甫哲时常坐在龙椅上发呆,时尔会对我说些不着痕迹的话,“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了这个执念,总归要付出不同的代价的。”

    这个代价,在我入宫做宫女的一年又三个月零五天终究体现了出来。

    与往常一样,我应去御书房候着的,那天却莫明地为另一个生病地小宫女顶值而去了皇甫哲的寝宫。后宫这个地方,永远缺的都不是女人与斗争。

    一杯不该送的西湖龙井,一个不该跨的门槛,一道代替屏风的明黄锦帘,一眼不该看的肮脏,一耳不该闻的暖昧……

    站在高高悬起的明黄锦帘外,我手中的杯盏自由落地,碎了一地繁华与落寞,赔进了原本可饶出去的后半生……

    宽大的龙床上,皇甫哲赤~裸精壮的身子与赵炎苍白中泛着不正常潮红的光~裸~身~子纠缠交横。凌乱的床榻,明黄的被子被甩在了地上,绣着精致飞龙的明黄龙袍,默绿色的京官服饰,破碎杂乱地扯落一地。一室的情~俗味道,暖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暴开,生生地逼得人无法呼吸……

    我跪在满是铁钉的木板上,地上一滩凝结成团的艳红液体散发着逼人欲呕的血腥热气。我低垂着头,贝齿紧咬着唇瓣,全身痛得颤抖不止,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明黄的锦帘被放下,锦帘后,是赵炎与皇甫哲簌簌的穿衣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感觉视线模糊,耳内嗡鸣声不断,却为何能那么清晰地听清衣衫摩擦的声响?!

    那似一道催命的梵乐,每不紧不慢的传来一声,我的心脏就会少跳一会儿。

    我多么希望,希望着这种等待早点结束,却又那么渴望,渴望这种折磨早点结束。我痛得,受不了了,泪止不住地从模糊的眼眶中啪嗒啪嗒地落下,手不知所措,想抚上膝,减缓疼痛,却又不也妄动地紧握成拳,不长的指甲生生地陷进了掌心,却仍不能分抵分毫膝间的痛……

    这种煎熬,终于在一柱香后结束。皇甫哲与赵炎衣冠楚楚,整洁干净地走出了那道明黄锦帘,空荡荡的帝王寝殿里,除了我颤抖不止的抽气声,便只剩皇表哲与赵炎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良久,才听他道:“朕早就告诉过你,想要成为比别人更出色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皇甫哲的声音阴森得尤如从十八层地获逃出的恶鬼,每一个字,都会让我的心狠狠地抽上一抽。

    063梦忆过去3

    对,他说过,他早就说过。他说,我给你一年之期,若是你在一年内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你就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那一年,我过得平淡无奇,却心惊胆颤,小心翼翼。

    无数次从鬼门关逃过的感觉便是大出升天,我谨慎了一年,诚惶诚恐地活了一年,却在一年三个月零五天那刻差点送掉了性命。

    我耳内嗡鸣,全身上一唯一的感觉便是膝间铁钉又深入肉里一份。久痛之后,便是麻木,所以那刻,皇甫哲的话,我却又异常清晰地听了个仔细。

    我努力地睁大模糊的眼眸,极力忘掉那锥心刺骨的痛,朝他与赵炎露出一个淡雅的笑意,“你可以除掉一个华心,可总会有十个百个的华心再出现。”

    真的好痛,我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你除不完!既然已经如此,何不让我来替你们善后?利用我来做面最好的盾牌不是比你除掉一个又一个的华心来得更稳妥?!”

    “可是朕,信不过你!”皇甫哲的声音,似魔鬼般,穿透了我所有的希望与支撑。

    我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累,无尽的累徐徐袭来所有的希望随着绝望的入侵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脑海中消亡。我一直在想,或许,当我再睁眼的时候,我与小蚕,已经是天隔一方,阴阳相阻……

    尽人事,听天命!我不愿努力去挣扎,去强求,但止阎王却不肯收我,再睁眼,我依旧能看到头顶那素色的应账,以及床头那扇不大的窗框。

    只是,我再也看不清外面的天光与明媚。黑暗中,皇甫哲阴冷的声音传来,“说说你的办法,若不能让朕满意,你就不必等天亮了。”

    “若是有个盛宠一时的后妃挡了之个妖媚惑主的罪,天下间便不会传出有碍皇上您声名的任何传闻。”我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情感。

    那种身在高处的阴寒,在我还未及高处便已然身在体会中了。

    “你说得在理!那么,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有一天,这个秘密不得再保,你也就随着它一起消失吧。”皇甫哲走了,留一海公公与他手中端着的一个朱漆盘子。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子母盅中的母盅,子盅皇上已经派人送去了国法寺。皇上有言,若你死,你的弟弟也不必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海公公面无表情地传达着皇甫哲的话,也顺势将那瓶母盅递到我的面前。

    他是想告诉我,若我不努力地保住这个影响皇家威严的秘密,我随时都会带着小蚕一起升天吧!

    “华心宸,咱家就以领事公公的身份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子母盅并不是你死了华青蚕也会随之一起死。而是你死了,他活得生不如死……”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瓶母盅,打开,里面一粒白色的小药丸静静地躺在那里,像藕糖,白白净净,千尘不染。

    却一个是人间炼狱,炼的是份情,是份执着与想要保护那份珍惜;

    一个是人间天堂,美的是曾经最好的回忆,最痴的等待与最绝望的爱意……

    064又去破亭

    “咚!咚!咚!”几声更鼓传来,我忽地睁眼,从那段恶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一身冷汗渗渗而出,湿了亵衣,也带走了我所有的睡意。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那种痛,那种绝忘那般清晰地再一次让我体会了一遍。

    再难入眠,我掀被一床,抓过一旁屏风上搭着的衣服披在身上悄悄地出了景阳宫。

    丑时过半,整座皇宫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睡了,早起的也还要等上一等才会动身。我源着稀疏的宫灯漫无目的地走,无意识地居然又来到那座破败的亭子前。元宵已过,虽积雪未消,但已经感觉不到年底时那般绝烈的冷意了。

    我走上前,又转在那天坐过的那张凳子前,缓缓坐下,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石凳子上透过衣衫传入我身上浑身都止不住地一颤。

    “双有什么事想不通透了?”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从亭外传来。

    我回过头,轻笑,唤了声嬷嬷。

    “现在心里觉得逼得慌了?”她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不少,没再如第次见她时那般疏离。

    “刚才做了个恶梦,出来透透气。”我轻轻地说,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我总觉得自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外面冷,你随我来吧。”她叹了口气,转身,朝前走去,再往前,一片枯败的树林。

    我什么也没问,直接就跟着她去了。甚至,曾一度的防备也在她面前泻了下来。

    越走愈偏,越走愈荒凉,这个地方,甚至比冷宫都还要凄清。

    没走多久,在林木间,出现了一间小木屋子。

    “坐吧。”她推开门道,自己却径自转身出去了,不一小会儿,便端着一个燃着红通通炭火的小炉子进来,放在一方简陋的小桌子上,“烤烤吧。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给你取暖了。”

    我温柔浅淡地笑将开去,伸出早已失去知觉的手,放在小炉旁烤着,“在你这里,我感到格外的宁静。”

    我打量了一眼四周,这应该是间小小的客厅,除了这张桌子配有四根长凳外,便只有她身后一个置搁事物的小木架,木架上,随意地置了一整套茶具,再也不见其它,四面原木墙孤孤单单地角靠着角。

    一眼扫去,着实简单得有些……过份……

    “那是因为这里远离了是非。”她的双眸,总是沧桑而通透。

    像是什么都藏着,又像是什么也没有藏着。

    “我就称你为嬷嬷吧,我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你是谁,我只想找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我幽然地说。

    在这深宫中,有这么个地方供我休憩,实乃一幸。

    “只要你愿意,这里随时欢迎。”我觉得,今天她的目光很慈悲,与国法寺方丈的慈悲不一样,她是大度,是包容,像母亲,总是给儿女的永远是宁安而归实的感觉。

    “您在宫中一定很多年了,是非看得最是多了。一定是个通透的人。”我有些羡慕,她可以一个人可以自如而淡然地往在这里,于宫中女子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

    说不定,这里也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通和不通,关键看你愿不愿意放过自己罢。”她转身,将一壶水入在小炉子上慢慢烧着。

    “我现在在和自己做斗争,我的执着,我的欲望,我的放不下……不是我不想通透,而是有些事,我是不能通透。”

    她明白的,一定会,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时间会给你答案。”她低眸,想了想,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