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没把这种小事拿去烦苏瑾玥。所以，该怎样还怎样，勤勤恳恳，没有露出半点儿的不耐烦。</p>
等到苏瑾玥将众人屏退，萧子墨突然开口道：“那个叫秋泓的丫鬟，寻个理由打发了吧。”</p>
“可是她惹王爷不高兴了？”苏瑾玥不动声色的问道。</p>
“府里容不下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丫鬟。”萧子墨端起咸绿豆汤喝了一口，顿时觉得遍体舒畅。</p>
苏瑾玥料想，定是秋泓私下跟人议论什么，恰巧被萧子墨给撞见了。只是，秋泓背后的主子尚未现身，就这么将她赶出府，怕是会留下后患。</p>
于是，周旋道：“可否再等些时日？”</p>
“嗯？”萧子墨侧过头来看向她。</p>
“前些时日府中宴客，秋泓与朱夫人府上的一个丫鬟有过接触。”苏瑾玥没怎么多想，便将此事透露给了他。</p>
毕竟，他是一家之主。</p>
“朱夫人，兵部郎中朱荀的夫人？”萧子墨稍稍一动脑子，就搜出这么个人来。</p>
“王爷好记性。”苏瑾玥亲自替他夹了一筷子冰镇过的糟鸭掌。</p>
“如此的明目张胆，倒不像是崔贵妃的做派。”萧子墨思索片刻之后说道。</p>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苏瑾玥固然还以崔贵妃，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秋泓潜伏在王府这么些日子，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按理说是个心性沉稳的。身为一个优秀的探子，岂能轻易地被人抓住把柄？</p>
朱夫人的丫鬟与秋泓接触的时候，亦是有恃无恐，不见丝毫的慌张，就越发显得奇怪了。莫不是觉得，被抓个正着，也不会对她们的主子构成任何影响？</p>
如此推断，她们二人背后的主子便不可能是崔贵妃了。</p>
“能够把手伸到宗仁府的，也不止贵妃娘娘一个。”苏瑾玥说道。顿了一息之后，她才接着说道：“淑妃娘娘出宫省亲，路过咱们王府，特地来探望，与妾身说了会子话。”</p>
萧子墨点点头。</p>
此事，暗卫已经禀报过他。</p>
“都聊了些什么？”</p>
“示好来了，怕是想要拉拢王爷，为赵王所用。”苏瑾玥说的很直白，都不带旁敲侧击的。</p>
萧子墨咀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洞察了淑妃的心思。“无需搭理她。”</p>
“是，妾身记下了。”苏瑾玥应道。</p>
不过，令苏瑾玥好奇的是，她自从回京之后，从未听人提起过齐王的母妃。宫里那么多娘娘贵人，便是最低品级的选侍也偶尔会被提及。他母妃的身份再卑微，再不得帝王的喜爱，起码也有个封号吧？</p>
他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p>
然而，每每问及此事，众人都闭口不谈，或是以生母微贱，不提也罢给糊弄过去。如今想来，怕是不方便提起。就连太后娘娘说起此事，都是含糊不清，可见是她在宫里是一个忌讳，陛下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提到此人。</p>
如此一来，苏瑾玥就越发好奇他的身世。</p>
“想问什么？”萧子墨看着她发愣，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p>
苏瑾玥回过神来，斟酌着开口道：“从来未听王爷提起过母妃，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啊？”</p>
这话问得虽然有些唐突，可苏瑾玥却觉得，她身为齐王妃，想要知道夫君的生母这也是人之常情吧。</p>
萧子墨握了握拳，说道：“据说，是皇上微服私访时临幸过的一个民女。回宫之后，便将她抛诸脑后。直到临产之前，才侥幸得知圣上的身份，寻到京都来。生下我之后不久，便病逝了。故而，并没有受封。”</p>
苏瑾玥想想也是。</p>
这对皇帝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桩丑闻。想要极力的掩盖过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封位呢？</p>
更何况，事情都过去那么久，那女人才找上京，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所以，景帝虽然认下了萧子墨这个皇子，却一直对他十分冷淡。</p>
“可立有衣冠冢？”苏瑾玥觉得，好歹是他的生母，逢年过节的，总该要祭拜一番。</p>
萧子墨却摇了摇头。“无人知晓。”</p>
苏瑾玥惊愕的抬眸，没想到他的处境竟如此尴尬，比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母亲虽然逝去，可好歹还有个墓。</p>
他却连母亲的名讳都不知晓。</p>
萧子墨神色淡然，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p>
苏瑾玥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令起话题，转移视线。“明儿个就是中秋了，宫里设宴，王爷要穿那套衣裳？妾身好叫人提前备下。”</p>
萧子墨听到中秋二字，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又是一年中秋了么？”</p>
“嗯，妾身还让人做了咸甜两种月饼。”苏瑾玥说起吃的来，两眼就忍不住放光。“有莲蓉馅儿、绿豆馅儿，栗子馅儿，肉馅儿，还有蟹黄的......”</p>
萧子墨原本沉浸在悲痛之中，被她这么一打岔，伤感顿时被冲淡了不少。“还有这许多种类？”</p>
“妾身喜钻研吃食，就试着做了，味道还不错。”苏瑾玥眯着眼睛笑。</p>
饭后，丫鬟进来收拾碗盘，而两人则踏着月色去庭院里纳凉。一连几个月未下雨，天气热得不行。没有一丝风，即便是到了夜里，仍旧酷热难当，睡不安稳。</p>
丫鬟们在凉亭里摆上了果盘，茶水，伺候周到。</p>
开阳和不言不语守在不远处，共赏一轮月。</p>
苏瑾玥看着几人的背影，越发觉得开阳跟不言挺般配的。</p>
“王爷，开阳侍卫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何时提亲？”苏瑾玥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p>
萧子墨没想到她对两个丫鬟的姻缘还挺上心的。</p>
她何时能对他这个夫君也上一上心？</p>
而且，他这个主子都还未圆房呢，凭什么他的手下就要抱得美人归了？搞不好，孩子都会在生在他前头。</p>
不妥不妥！</p>
“再等些时日，他近来要出远门一趟。”萧子墨侧过身去，半握着拳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面不改色的说道。</p>
背着凉亭的开阳突然打了个喷嚏，莫不是有人在背后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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