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 > 第111章 呈堂证供
    逃兵?

    能攻得苏翊身负重伤,绝不是寻常山贼强盗。若是北境流窜的逃兵,训练有素,围追堵截,倒真有可能。

    不过此人诡谲阴鸷,阴险狡诈,不能偏信他一面之词,是不是黎国的逃兵,明日去天牢一探即知。

    “嗬,原来如此,”陆傕钧讪笑一声,神色恢复如常,“那依魏将军所言,本宫眼下该当何如?”

    “殿下聪颖,魏某哪敢多言,消息已送到,是除恶务尽,还是手下留情,全凭殿下一人心意。时辰不早了,魏某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魏子建不等陆傕钧反应,运气腾空而出,消匿在苍茫的夜色中。

    “哼,”陆傕钧冷声一笑,手指灵活的舒张了个来回,眼底冷峻且分外清明,蛰伏在漆黑浓夜中,仿佛要伺机而动。

    朝霞渐阔,旭日东升,又是陛下临朝的日子,百官依常例带上备好的诸事奏疏,心境平和的向着禁中奔走,唯有安国公一人,举步维艰,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行于刀口之上。

    这一夜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绞尽脑汁的寻觅破局之法,无奈时间仓促,人手不足,想要全身而退怕已是无望。

    不知今日陆傕钧可还会咄咄相逼,陛下可还能顾念旧情,听他自辩一二。

    御乐起,象征着永治帝无上尊荣的四华盖映入百官眼帘,在范嵩一声“跪”的召应下,大兴殿内众人俯首跪地,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国公握紧手中的玉笏,强打着精神跪好,等待着永治帝接下来的发难。

    没有像以往一般立刻唤得百官起身,永治帝立在放置龙案龙椅的台阶之上,俯瞰着臣服的百官,久久未出声响。

    没得陛下恩赦,殿中众人亦是不敢起身抬颈,触犯龙颜,只一一在心中狐疑,陛下此番又是因为何事?

    “自鹰扬宴后,京中贼寇横行。众臣寝食难安,百姓仓皇恐难,朕恨之念之,着黄门侍郎萧稷鼎力查案,卿不负期许,于昨日窥得逆贼踪迹,将相关人等缉拿归案,萧卿,”永治帝声色淡漠,不怒自威,唤萧稷阐明个中详情。

    随即,眼神扫过朝堂下俯跪的百官众人,想要辨别出表面看起来恭顺畏君的这些人究竟是人是鬼,背地里又存有怎样的阴谋诡计,试图挑衅他的皇权。

    “是,陛下,”萧稷应下,对着永治帝立身复拜,一字不拉的将自己查实的情况娓娓道出。但权衡利弊,隐去了昨日单独呈报给永治帝那几点疑虑。

    萧稷话落,殿下陡然间一片哗然,百官交头接耳,微微仰颈朝着安国公探去。

    朝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飞骑军的副将曹玮那是安国公的姻亲兄弟,其胞弟曹珽虽不如他的名号响亮,但在京中多半人也是识得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年曹家仗着安国公的权势耀武扬威,不仅给族中那群二世祖谋得了各处肥差要职,更是不敛其身,在京中欺压百姓,为虎作伥。

    苏翊回京赴任之时生出的乱子,大家也是有所耳闻。

    扰乱军纪造谣生事本乃是死罪,曹珽不仅不悔过自省,反而寻机报复,在天子脚下大造杀孽,更是害得四位同僚殒命当场,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这事要说无人授意,任谁都不会轻信。

    即便垂下头颅,目无他视,安国公还是能清楚感觉到来自永治帝极具威慑的视线如芒刺在身。不多时,汗湿浃背犹如雨下。

    心中即便忐忑,面上却依然能沉的住气,摆出毫不知情的派头,默不作声,以不变应万变。

    俯在安国公不远处的陆傕钧与往常无二致,泰然处之,既不与人交头接耳,也不跃跃欲试落井下石,全然像是一个局外人。

    即便察觉到头顶来自永治帝的审视,亦是不卑不亢,镇定自如。

    “此案牵连甚广,还请陛下当堂庭审,以平民怨,安天下人之心,”萧稷瞧着时机已成,适时出声,提谏道。

    “准,带曹珽,众卿平身,”永治帝绕过龙案,一甩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恩赦了百官,着人带曹珽上殿。

    众人谨小慎微的叩谢君恩,立直站好,纷纷收起准备好的奏疏与谏言,不再多言一句,唯恐火势上身,被扯进这趟浑水中。

    今日,怕是要变天!

    被抓入天牢不过短短一日,曹珽已满身疮痍,面目全非。

    烙印烫伤、皮鞭抽痕布满前胸后背,原先还算周正的脸盘青红肿胀,五官难辨。眼神空洞,黯然无光,机械的接受禁军的摆弄,在大兴殿避出的甬道上“扑通”一声跪地俯身。

    “萧稷,此事既有你主理,就一并由你主审,开始。”

    人犯已就位,好戏准备开锣,今日倒要瞧瞧,安国公究竟要怎样上演一幕“弃车保帅”的戏码。

    “臣领命,”萧稷叩首一拜,转身发问曹珽,“曹珽,陛下面前,你不容你妄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想再多受皮肉之苦,就别再耍小聪明。

    我且问你,买通贼寇,于京中大造杀孽,残害四位朝廷命官,围截北定王府世子苏翊,这些罪名你认还会不认?”

    “昨日不就已认下,萧大人何必还要多此一问,面见陛下,更无必要。”曹珽如同行尸走肉,生死皆无所畏惧,瞟了一眼高台之上的永治帝,凄然萧索的回道。

    “为何要残杀同僚,截堵苏世子?”此人明显对生无希翼,在消极抵抗,萧稷知晓威胁恐吓对他已无用,便不再揪着他狂傲的姿态,不敬的言语训斥,继续发问道。

    曹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谑笑一声,望着萧稷反问道,“同僚?一群道貌岸然,背后嚼人舌根的畜生还配为官?”

    “我儿惨死军中,他们反唇相讥,诋毁我儿的身后名,他们该死该死!”

    说道这里,曹珽似乎有些发狂,“至于苏翊,为排除异己,打压异党,向大哥立下马威,将我儿活活打死。不替子报仇,怎配为人父,没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死不瞑目!”

    “不过是别人的闲言碎语,你怎能夺人性命,眼中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王法,至于你儿子曹越…”

    萧稷旋踵转身,向永治帝陈情,“启禀陛下,事情始末,臣已查实,皆为曹珽的儿子曹越咎由自取,散播谣言煽动两军人马生事。苏世子依军法处置,并无不妥之处。”

    “不!是他苏翊狂妄自大,怕大哥分了他的权势,蓄意打压,可怜我儿到死都没见上最后一面。”

    说着,曹珽哭怆起来。

    “以此说来,你大哥曹玮更是嫌疑重大,此事他可有参与?”

    曹玮乃是飞骑军副将,未免打草惊蛇,错失大鱼,萧稷昨日并未缉拿曹玮,只是圈其于府中,等待随时召令。

    “没有!”曹珽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此事全我一人所为,不关旁人的事,陛下面前,萧大人难道是想屈打成招,命我攀咬别人吗?”

    曹珽反将一军,挺直身子,朝永治帝所在方向跪行了两步,叩首祈求。

    “陛下!杀子诬子之仇不共戴天,臣虽造杀孽,但百死不悔,此事无关他人,还请陛下杀了臣,以祭王法!”

    永治帝闻不做声,只盯着安国公隐隐发抖的身子讪笑了两声。

    潜邸之时,这老奸巨猾的温寿可是出了名的软骨头。这么些年过去,其姻亲都生出了几分硬气,为了他温氏一门的荣耀,还真是思虑周全,连顶罪的人选都早早的安置好。

    “陛下,曹珽不过一小小的五品通事,何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畿之地明目张胆的刺伤朝廷命官,臣以为,此事还需明察,不能偏听罪人之言。”

    “臣附议。”

    “臣附议。”

    从前就看不惯安国公一脉行事乖戾,仗势欺人行径的几位大臣立刻挺身而出,向永治帝进言。除了陆傕钧的一众客僚,不乏还有几个中正温良之臣。

    “传令,带曹玮上殿,”察觉到永治帝嘴边晕出的讥讽和缄默不语的回答,萧稷心领神会,直接昭示让人带曹玮入殿。

    “陛下,”不如曹珽那般强硬,将生死置之度外,曹玮还没进殿,就被高过腿膝的门槛一绊,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底气不足的瞟了眼高台之上威严凛凛的永治帝,结结巴巴的请安道,“臣,臣曹玮恭请陛下圣安。”

    “曹玮,本官问你,你弟曹珽买凶杀人,霍乱朝野之事,你可知晓?”

    “臣不知,臣长居军中,与弟弟曹珽往来甚少,他所犯之事皆与臣无干,”曹玮极力的撇清干系。

    “那曹珽的儿子,你的亲侄子,曹越,此前与你同处飞骑军中,据将士们所言,当日曹越正是为你出头才触犯军纪,身首异处,你可认?”

    “曹越,是我的侄子不错,可他是咎由自取,我并无授意,苏世子也是按军令行事,该,该杀,”曹玮心虚的瞥一眼身旁跪着的胞弟,说出了诛心之语。

    一瞬间,曹珽难以置信的看向曹玮。

    昨日还与他口口声声承诺,只要他认下所有罪名,就会为曹越讨回公道,拉苏翊下水,并替他保下所有的家眷,怎么今日反其道而行之,说成了越儿咎由自取。

    从前越儿对他这位大伯唯命是从,若非他指使,越儿怎会去行这勾当。

    “曹玮!你我一母同胞,你怎能为了保全自己,落井下石,坑害了越儿不说,还要让我们全家为你换命!”

    “珽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下人神共愤的错事,还是早日幡然醒悟,陛下宽仁,说不定还祸不及家人。”

    曹玮眼神飞飘,不敢直视曹珽。珽弟,对不住了,哥哥我有苦衷,你不死,咱们全家都得死。

    “陛下,陛下,臣要翻供,臣要翻供啊!”曹珽向着永治帝跪行的频率加快,声嘶力竭的喊着。

    “臣记恨苏翊已久,是想寻机除之为子报仇,可与贼寇牵线以及杀害那四位官员皆由曹玮一手安排。臣不过是出面的替罪羊,他是为了安国公兵行险招,意图栽赃襄王,为大殿下回京复宠铺路啊陛下!”

    事到如今,左右都是没命,曹珽再无顾忌,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全盘托出,指着曹玮和安国公狠狠说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