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做到。”
季伽南合上文件，抬头看向乔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乔凝的手指在办公桌的边沿轻轻地敲了两下，眼睛似笑非笑。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舍啊。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能够左右你的想法和决定。”
不舍？如果说季伽南没有半分的犹豫那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事关自己‘健康’的关键药材，也是影响他能不能成为一个男人的重要因素，会不舍很正常！
乔凝观察着季伽南的微表情，有些不太高兴：“你还真不舍啊！那你去找她好了！”
乔凝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季伽南见状忙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把将她给拽住了。
“就算你不要求，我跟她也是要分的，只是时间问题。”
乔凝哼了声：“那如果将来我跟她站在对立面，你会帮谁？”
季伽南皱眉，也有几分无奈：“我现在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乔凝噘着小嘴，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我是怕你到时候会舍不得对付她。”
季伽南忧心忡忡地回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有欠她人情，所以，我希望在所有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去招惹她。当然，如果凶杀案真的跟她有关，我绝对会站在你这边。”
乔凝也不傻，知道有些事儿得适合而止，于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有让人联系了国外的男科专家，约诊的时间定下来后我陪你去一趟。”
季伽南其实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尤其在乔凝面前，但对面也是出自好意，为了将来的幸福，他也只好点头应允了。
“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乔凝忙道：“我知道的，我会安排，不会让人起疑，到时候就说我们出国玩了两天。”
季伽南其实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之前他也不是没找专家看过，所以对‘未来’，他是有着消极心态的。
即使曾经有过希望，也被这漫长的时光给一点点地磨掉了。
所以，当那个女鬼出现时，他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放手的时候有多不舍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但现在，他只想做个负责人的男人。
晚上回到公寓，当发现屋内一片漆黑的时候，季伽南说不出他内心的那种感受。
之前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他的目光会忍不住地在屋内乱扫，总感觉那个女鬼会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
进到卧室，他从抽屉里拿烟的时候看见了躺在里面的那件红肚兜和那串银铃铛。
昨晚竟然忘了还给对方了，既然都不打算再见面了，那这种东西就没必要留着了吧。
季伽南拿了出来，放在手上看了好久，最后还是一狠心，将它们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那个女鬼会就此罢休吗？她还会不会再来折腾他？这些全都是未知数，他猜不到，也不想再去想。
宴殊醉生梦死了两天两夜，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断了见他的念头，可是他却像是驻扎在了她的脑海，每分每秒都在侵蚀着她的理智。
所以，当她听到铃铛响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她几乎没有一秒犹豫直接寻着声音去了，只是当她进入一间破旧两居室时，她脑袋是有些懵的。
她看见一个妇人正在厨房做饭，这个人她是认得的，在季伽南的公寓里见过一次，好像是他请的小时工，专门负责打扫公寓卫生的。
而窄小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她正举着那串铃铛不停地摇晃着。
“妈，这铃铛真漂亮，回头给我串成手链戴着吧。”
而她旁边正放着那件红色的肚兜，宴殊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刺了两下，疼的她想哭。
他竟然把她送给他的东西扔了，他是真的不打算再见她了是吗？
宴殊趁小女孩一个不注意，直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拿走了。
小女孩发现后大叫出声：“妈、妈！你看见我的铃铛了吗？刚还在桌上放着呢！”
小女孩的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你再好好找找，屋子就这么大，还能丢了不成。”
小女孩发现那红肚兜也不见了的时候，愣了一会儿神，然后朝妈妈说道：“妈，那肚兜也没了。”
小女孩的妈妈皱起眉头，在屋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身上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季伽南从江骁那里要来的手机号码，然后给她打了过来。
“垃圾桶里有件红肚兜和一串铃铛，你看见了吗？”
季伽南回来后，发现垃圾桶里空空如也，已经被保姆换了新的垃圾袋，他思来想去觉得那东西还是还给对方比较好，所以才打了这通电话。
保姆本想说没看见的，但又怕因为自己撒谎而丢了这个待遇还不错的工作，所以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说了实话。
“我见那东西都还好好的，就拿回家了，可是，刚那两样东西找不到了，老板，我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也不是不想还给你，是真的……”
“找不到就算了。”
季伽南闻言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打断了保姆的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看来，那两样物件是被那女鬼给拿走了。
拿走了也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
他走向酒柜，拿出前几天喝剩下的半瓶红酒打算浅啄一杯有助睡眠，突然一只藕臂伸了过来，多拿了一个杯子。
季伽南身体一僵，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他转头看向宴殊，漆黑的眸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墨一般。
“你怎么又来了？”
宴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给两人各倒了半杯，她端起自己的那杯，轻轻地碰了下季伽南的杯沿。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是的，来跟他道别，也是想彻底断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
季伽南挑眉：“道别？”
宴殊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了杯子，转头与季伽南对视，而后牵强地扯出一丝微笑。
“我要去投胎了。”
季伽南整个人都懵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投胎？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宴殊笑着继续：“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都说喝了阴间的孟婆汤就能够忘记前世，那就祝我再新的生命里能够遇见一个真心爱我而我也爱他的男人吧。”
季伽南脑子突然有些乱，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你不是还有女儿吗？”
宴殊愣了下，随即低头扬起了唇角：“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我不担心她。”
季伽南蹙眉：“那……那个男人呢？你放弃了？”
宴殊看了眼季伽南，长呼一口气，眼眶瞬间有些湿润了，但她却依然保持着微笑。
“……放弃了！”
她接着道：“本来就不属于我，是我一直都太贪心了，如今他已经有了他的归宿，我想，我会祝福他的。”
季伽南垂下眼帘，不去看宴殊的表情：“你能想通就好。”
宴殊斜倚在桌前，侧身，试探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季伽南始终低着头，过了片刻才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宴殊有些失落，唇角的笑容就快要装不下去了，她突然站直身子，盯着桌面叹了口气，而后小声地道别。
“那……再见。”
季伽南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转头去看身旁的人，那声再见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直到宴殊从他身旁消失，他才晃了下杯中的红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她直接将两人的关系画了一个句号，不会再有下文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的心里好像不是特别的痛快。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之后的一个礼拜，季伽南都忙于工作，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夜深人静了，他总是小酌几杯才入睡。
自从那晚分开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真的已经投胎了吧。
希望她能如愿，在自己新的一生能遇见那个可以与她一见倾心的人吧。
一切，都走向了正轨。
年前，季伽南在乔凝的陪同下出了趟国，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给出的结果其实是在季伽南的预料之中的。
他那方面的健康指数很正常，医生的建议也是让他再找那个可以让他大展雄风的‘女人’试试。
老外说话一般都很直接，不懂得含蓄。
“可能，你是喜欢你的未婚妻，但是你的那种喜欢可能是对家人的喜欢，或者是对朋友的喜欢，但你的潜意识里并不想睡她。
你可要想清楚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性方面要和谐，如果这方面不能让双方都满意，那这婚姻简直太可悲了。”
季伽南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对玖儿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不可能连哪种喜欢都分不清。
如果说，除了那只女鬼，他还会对其他女人有反应，那么他会接受医生给出的结论，但并没有，他只对那只女鬼有反应！
乔凝恰好不在身边，季伽南也不想让她听到医生的结论。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季伽南的心情有些压抑，陪着他的乔凝挽着他的胳膊安慰他道。
“别丧气，我们再多找几个专家看看，一定会治好的。”
季伽南不是丧气，只是觉得心烦意乱罢了。
他被乔凝硬拖到商场去逛街，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他被她给拽了进去。
乔凝从小就不缺衣少食，逛街的时候也总是大手大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伽南，你看，这个漂亮吗？”
乔凝晃了晃手腕上刚戴上去的白金手链，然后朝季伽南问道。
季伽南点点头：“好看。”
之后，她又试了好几条，他都点头说漂亮，直到他透过厚厚的玻璃柜台看到一条串着铃铛的手链。
“麻烦拿一下这个。”
导购将那条串着铃铛的白金手链递给了季伽南，还一边介绍着什么，季伽南则充耳不闻，只是将手链用力地晃了两下，铃铛的响声特别的悦耳。
乔凝见状忙凑了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条手链，然后让他帮忙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原来你喜欢这种款式的啊，可是这铃铛，会不会显得太幼稚了？”
季伽南盯着她的手腕看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合适。”
乔凝：“我也觉得不太合适。”
季伽南陪着乔凝在国外玩了好几天，回国的时候已经接近年末了。
大街上都开始张灯结彩挂上了红旗和红灯笼，过年的气氛虽不太浓郁但也让人觉得比平时欢庆。
国内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那个凶手也确实消停了不短时间，季伽南不希望再出事儿了，尤其是这大过年的，会让人觉得特别闹心。
晚上陪乔凝在外面吃饭，却没料到会在饭店门口遇到宴殊母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