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恐怖现场缉凶[无限流] > 第9章 揭开伪装
    玩家生前身份千奇百怪,有平民,也有达官贵人、明星巨擘等,难免在系统中会遇见熟人,甚至仇家,利用道具或技能掩藏身份是常有之事。

    因此这并非罪大恶极的行为,也不需要对队友的死背上责任,但莫名的,焦棠便觉得隐藏身份的人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

    戚安反应过度,怒问:“谁?”

    谁呢?既然明星身份大大方方摆在这儿,焦棠又是施法的新人,便唯有对面两个怎么看怎么可疑的男人了。她不善的目光对准齐铎。

    “是你吧?!从进现场到现在,你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我不信你是新手。”

    齐铎把玩自己额前的碎发,玩味地问:“证据呢?”

    戚安不依不挠:“你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大姐,”齐铎无奈地摊手:“你是不是混淆了“新手”和“蠢货”两个概念?谁规定新手就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林西拂开戚安抓上来的手臂。“好了,闹了一晚,你不累吗?”

    “可是,他……”

    焦棠打了个大哈欠,又黑又厚的齐刘海下,长睫毛如蝴蝶翅膀在风中抖动,无力起飞。无论谁假扮身份,其实与她都没多大关系,因为她有自信能自保。

    反感激动的戚安,越无能便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愤慨。

    齐铎察觉到焦棠的疲倦,内心那根“不耐烦”的弦瞬间紧绷,他本欲置身事外,但戚安聒噪的声音不住在弦上拉锯,有点烦。

    “真担心你能不能活过这关。”齐铎叹气,脸上却无半分关切,幽幽道:“看清楚了。披着马甲的人是你前面这位大哥。”

    焦棠勉强抬起眼皮,看镇定的林西。

    林西好笑:“证据呢?可别说我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齐铎哼一声,认为将自己与戚安这种无脑女相提并论,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证据有四条。第一,我们入住宿舍那天,你中途鞋带掉了,蹲下绑鞋带,恰好旁边就是411房间。你起身时,假装扶住门起来,其实那时是在试探门锁是否真的锁上了。”

    林西玩笑的嘴角慢慢收起。

    “第二,确定门锁严严实实地锁着,你才会在我们开会时,说出那句‘现在去巡楼,别说凶手不在,连死者也不会在’的话。”

    齐铎好整以暇,等待林西的反驳,但林西只阴沉下脸盯着他。

    他继续:“第三,白韶迎死时,你第一个冲下楼,到达411房。刚刚入住你就对宿舍格局了如指掌,甚至立马判断出是哪一间房出现命案。虽然可以用你记忆力强来解释,可不免惹人怀疑。至于第四,”齐铎摸了摸下巴新长出来的胡茬,“刘远志向你借衣服时,我见到你的包里东西分类明确,叠得整整齐齐,连翘起的衣服一角也要仔细塞回去。一个有强迫症的男人不应该是你这副打扮与行为。”

    齐铎环臂上下打量林西邋遢的扮相。

    说到第三时,戚安脸上失去血色,惶恐地从林西身边退开。经此推论,这个男人从一开始便知道白韶迎会死,甚至有可能是当年案件的相关者,他隐藏身份是因为他想手刃凶手,还是他就是当年未落网的凶手?

    齐铎接下去的话,似乎描摹出更清晰的方向。

    “我猜你认识白韶迎,否则面对一具陌生的血淋淋的尸体,普通人很少会愿意第一时间趴在尸体的脖子上看。而且你对她房间的构造很熟悉。我们第二次翻查现场时,你找的是角落里的皮包,那时候你有确定的标的,可惜没有找到,于是昨晚趁单独外出,你又去了一趟411,这一次,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林西脸色铁硬,半天不回应。

    焦棠困得快将脸颊的肉揉成丸子,就在她将手伸向口袋中的红梅时,林西蓦地笑了。

    “我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原来竟有这么多漏洞。”

    他提前止住戚安的厉声质问,自白:“发誓,我不是凶手。”

    戚安:“那你是谁?”

    林西从迷彩风衣的内袋中摸出一张照片,摊到其余人面前。照片过了胶,颜色依旧鲜艳,里面的人笑靥鲜活。

    照片中的女人,焦棠依据轮廓能辨认出是白韶迎,暗叹原来她脸上干干净净时真的很美。男的清秀斯文,穿西装戴着眼镜,如果不是被林西拿在手里,她绝对认不出是他。

    林西翻过照片背面,隽秀的蓝色圆珠笔写着“1996年12月3日白韶迎莫国志”。

    “莫国志就是你?”焦棠抬眼觑他。

    林西将照片收回内袋中,惨笑道:“对。”

    “这么说,莫国志不是凶手。”戚安总算能冷静地思考。

    林西缓缓摇头,流露出悲切的神情。“我之所以隐姓埋名,就是怕一开始被当作凶手处理掉。玩家私自处理玩家,这种事经常发生。”

    确实,若他一开始显露“莫国志”的身份,恐怕第一个被投票弄死的人就是他。幸好这批玩家还不太坏。

    几人重新围坐下来,听中年莫国志讲述他与白韶迎的往事。

    1996年10月份,莫国志从美国留学回来,年轻气盛的他推拒了市医院最好的职位,来到这座钢铁小镇简陋的医院带头搞实验基地。同年11月份,他带队到第二钢铁厂开展心理健康讲座,在这儿认识了厂方安排接待他们的白韶迎。

    人往往会先被外貌吸引,进而才找到灵魂的默契。年轻的莫国志也不例外,短暂的交流中,他迷失在白韶迎甜美的笑容与玲珑的身躯中,两人谈起了秘密恋爱。因为莫国志初来乍到,有许多潜在的竞争对手,加之,他的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希望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因此他无法给白韶迎一个承诺,也不想公开关系。

    从始至终,白韶迎都表现得体,不强求莫国志娶她,甚至为了迎合莫家的要求,她自学起了英语。然而,两人还是因为背景悬殊产生了隔阂,渐渐莫国志被年轻的护士吸引,98年的4月,两人争吵后分手。

    如果分手后再无瓜葛,莫国志也不会因此事内疚一辈子。5月份中旬,白韶迎突然找到他,说自己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和莫国志很像,也是有知识底蕴的人,但是这个男人有些古怪的毛病。

    莫国志诊断他有严重的嫉妒妄想症,白韶迎与陆庆解除婚约的事闹得厂里皆知,这件事成为触发点,那之后只要白韶迎稍有不忠的迹象,他便会毒打她。打的位置十分隐蔽,若不是白韶迎掀开衣服,莫国志不敢相信白瓷的肌肤上竟然遍布丑陋的鞭痕。

    莫国志开导过她许多回,让她离开男友,或者让男友接受专业的治疗,甚至来过白韶迎的宿舍,与她深谈过两回,但白韶迎很惧惮男友,甚至不敢透露他的姓名。

    但他深信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因为有次他偷偷上白韶迎宿舍时,瞥见床底来不及收拾的垃圾袋里有用过的安全(Tao)套。

    本来想质疑神秘男友真实性的齐铎,听此放下了疑虑,转而说:“听起来逻辑自洽,但空口无凭,照片可以伪装,何况里面的男人和你长得差距有点远。”

    中年的莫国志眼睛里装满浑浊的世故,满脸油腻的气质,身材也已变形,再加上络腮胡,与照片中的翩翩公子风马牛不相及。

    林西感慨,时间已过去二十一年,奈何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如果不信,可以随我去镇人民医院查探究竟。”揭开面具的他,连言行也变得温文尔雅。

    少了刘远志这个怕冷场高手,摇晃的公交车上,四人陷入沉默。戚安难得收敛大小姐脾气,出神地望着窗外,林西坐在她旁边,顾自沉思。

    齐铎无聊只能玩游戏。他别扭地侧开头,动作轻巧,小心不牵动肩膀,以防枕在上面的脑袋因为颠簸醒来。

    脑袋的主人睡得很死,粉嫩的小嘴角透出疲倦后沉睡的粗重呼吸,手腕随车身晃动,一下下磨蹭齐铎的手背。

    齐铎不再玩游戏,盯着手臂发呆,过去的十二年,他从没如此亲密地、祥和地碰触过另外一个人。这个小丫头总在打破他的规则,迫使他捡起作为人的体感。

    城镇中心并没有想象中繁华,高低错落的灰色建筑围绕着人民公园,公园东南边古朴的石桥连着一条绿茵小道,另一头是人民医院的入口。

    林西轻车熟路的绕过低矮的住院部,朝门诊大楼的侧门进去,爬上最高层三楼,径自走至最里面的科室——精神心理科。科室名称下面挂着“华东区精神科学实验基地”。

    林西朝石灰白的小台子后面坐着的护士,询问:“莫医生在吗?”

    小护士露出两颗虎牙,笑道:“莫医生开会去了。”

    林西拧着两道眉,转身嘟哝:“系统不会让我碰见我自己。”

    戚安狐疑瞪他。林西知道她不信,只吩咐一句:“在这里等我。”扭头跑开。

    戚安吃惊:“他该不会要逃跑吧?”

    “跑就跑,信封在我们这里。”信封是玩家通关的必备品,林西不可能不回来。

    心理学在98年还是一个被普通大众惧怕,甚至妖魔化的学科。甚少人会主动来看精神科,所以前台护士对这几名求诊患者很警惕,杏眼不住打量他们。

    焦棠离她近,瞥见崭新员工手册上“黄芙蕖”的名字,便问:“你是新来的?”

    黄护士惊讶她的洞察力,点头:“是啊,3月份才考上护士。”

    “怎么想来这里?”焦棠认为一个科室半天不见人影,显然很没有发展前途。

    黄芙蕖愁眉苦脸:“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由不得我挑三拣四。”

    说完,她吐舌头扮个好看的鬼脸。

    “小黄!”一名老护士在走廊尽头喊她:“一楼有单位要预约心理健康讲座,你送两份介绍材料下去。”

    “欸!”黄芙蕖锁上柜子,拿了两份资料,叮嘱他们:“莫医生今天很忙,你们有事明天再过来吧。”

    黄芙蕖一走,林西立刻现身,他兀自走进唯一一间诊室,瞧最后一个人进来,才俯身到木桌下面。

    只见他手一抬,桌角压着的银色钥匙便露出来。他拾起钥匙,返身打开靠窗的玻璃书柜,从堆积的档案中准确地抽出其中一本病历,摊到其余三人面前。

    焦棠与齐铎的视线从书柜的相框抽回来,已几乎确定林西就是莫国志。

    病历本上写得很清楚,主治医生莫国志,患者白韶迎,建档时间1997年5月23日。

    齐铎接过病历本,与焦棠、戚安快速浏览。

    事实确如莫国志之前描述的,白韶迎每个月会过来一趟,讲述的内容多半关于狂躁的男友,男友让她精神压力很大,一方面她不知道如何开导他,另一方面她不知道如何使自己从深渊里解脱。

    林西:“每次她过来身上都有伤。她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认可男友的暴力是对她不贞的惩罚,认为这种惩罚可以洗尽精神上的污秽。”

    “这个女人也疯了。”戚安惊呼,想起今晚仍要面对她,便浑身发冷。

    齐铎问林西:“你认为这个男友才是凶手?”

    “过去的二十年,有一半时间我在找他。”从他低垂的眉头中得出,答案不尽人意。

    “她和你提过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吗?”

    林西沉重摇头:“没有,名字、工作、住址全都不肯透露。”

    “是你自己忘记了吧。”焦棠从病历本中抬头,指着其中一行字,目光熠熠。

    这行字是:白韶迎后背有伤,她说是男友打的。那个男人将她压在床栏杆处,导致她吃不住力,压断栏杆,摔倒在地。起因是,昨日男友见她吃饭时与别的男人坐一桌而不高兴……

    她再翻回前一页,指着日期处写“周二”,淡淡出声:“周一,白韶迎上班,能看见她和别人坐一桌,说明他们在同一个厂里。”

    戚安兴奋地夸道:“行啊,焦棠,密密麻麻这么多字,你居然能一眼挑中这行信息,了不起。”

    焦棠弯上嘴角,这不算什么,以前她被锁在房里时只能看书,那时候就练就一目十行的本领。

    四人如猎狗嗅到猎物的踪迹,两眼发光立马想乘车回宿舍,或许比对全厂员工的资料,能找出这名具有知识底蕴的伪君子。

    可临到车站,焦棠才醒起好不容易到有人气的地方,不如去弄些对付厉鬼的法器,于是道明去意,告辞三人后,悠哉游哉踱上石桥。

    碧绿的野草伸向水边,春末的暖意在湖上漫起。

    “丫头。”

    后面的人快步追上她。

    焦棠不解地看向齐铎,替自己辩解:“我认得回去的路。”

    “天晓得你还记不记得要6点之前回去,万一错过时间,信封还要不要?”

    齐铎气定神闲,攀下半根绿柳,拎在手上玩耍。

    原来是为了信封!焦棠明媚的心情顿时遮上半片不透光的云,抬首看天,乌压压憋不出半滴雨。这破天气惹得人也烦躁不安。

    胡思乱想间,下巴酥酥痒痒。焦棠抬头,齐铎正逗她:“想什么呢?”

    焦棠生平第一次撒谎:“想去哪里弄法器。”

    “那想到了吗?”

    “嗯。”焦棠迈开步子,“去道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