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珍和程悦把救来的那个女生带回了公寓。
路上问出这个女生的名字叫谷雨，还怪好听的。
进了门之后荣家珍给家里的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一趟。谷雨并没有说身上有什么伤，但是行动迟缓额头上还有冷汗，想来身上也是伤的不轻的。
“你为什么不反抗一下？”程悦摊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问道。在她看来那群女生并不算能打，无非就是仗着人多罢了。
“……”谷雨抬头看了程悦一眼，没有回答。
“你穿的也不算差，身上这套应该是C家当季新款，价格应该上五位数了，就算不比那个什么黎氏科技强，那不至于被霸凌吧？”程悦也不恼对方不说话，自顾自说着她自己的。
“……”谷雨仍然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你今年多大啊？上高几？”程悦丝毫不受打击，继续问。
“十七，高二。”谷雨像是经不住烦一样，终于回答了程悦的问题。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啊？”说来说去程悦又绕道了最开始的问题。
“因为反抗她们会更来劲。就像你今天救了我，转头她们会更猛的报复我。”谷雨很认真的说道，语气倒没有什么不满，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她们之前以为我是富家女，想跟我交好，最后发现我不是，觉得被戏耍了才针对我的。”
“可是你不是吗？你看上去就是富家女啊！”程悦打量了一番谷雨的穿着，“C家新款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高仿。”谷雨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
程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骗人。”
然后程悦很快给出了结论。
“你是不是现在很讨厌我们？”程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有。”谷雨说，“看到她被打我还挺开心的，毕竟我也打不过她。”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会被报复，真难道不是控诉我们多管闲事？”程悦反驳。
“陈述事实？”谷雨想了想说道。
谷雨身上有很多淤青，很疼，疼的她是不太想说话的。但是程悦一直问一直问，问的她脑瓜更疼。
“我不反抗是因为她们欺负在我看来可以忍受，而且我不给于回应，她们就会慢慢失去兴趣，相反我越是挣扎的厉害，她们就越想找我的茬。”谷雨缓了一会，觉得自己能在密不透风的细碎的疼痛里缓一口气了，才说道。
“我家里是挺有钱的，但是这种有钱仰仗的是我继母。你看我喊一声继母，就知道我只是被动享受这种有钱，不然我也不会落得被霸凌咯。”谷雨很是嘲讽的说道。
“你继母舍得给你花钱买衣服，难道不会管你被霸凌吗？”程悦有些不解。
“这不一样。吃穿是家里管家安排的，哪怕我继母视我于无物，但是只要不发令说不管我，家里这些穿的用的我是不会短一件的。”谷雨说，“她们一开始巴结我，是觉得我家里肯定有很多资源，在家里说说好话，给她们家里漏一点都是大富大贵的。我要是有那个本事，那我该喊一声亲妈了，而不是继母。”
“你继母不短你吃穿，也不会短你的钱吧？”程悦更不解，“你完全可以花点钱，然后把自己在她们心里的形象定位成虽然不愁吃喝钱也够花但是没什么话语权的那类呀，这总是好过被霸凌吧？”
“我没钱。”谷雨很冷漠的回了一句。
？？？这么快的反驳肯定有鬼。
程悦有心还想说什么，不过荣家珍叫来的家庭医生正好到了，她马上就闭了嘴。
这位医生在荣家工作十余年了，接到荣家珍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转头一想不太对，小姐的伸手他可是很清楚的，不把别人怎么样就不错了。
“康叔。”荣家珍见康医生来了，出声打了个招呼。
她一直在听谷雨和程悦讲话，安静的让谷雨都忘了还有这个人。
谷雨从进这个屋就只听着程悦在叭叭叭，还以为这个屋子是程悦的，现在看来，两个人中间，荣家珍才是分量更重的那个。
“还好都是皮肉伤。”忙活了一阵之后康医生给出了结论，“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程悦戳了戳谷雨，“听见了吗？”
对于给自己看伤的医生，谷雨最基本的礼貌当然是做的十足。
康医生承了谷雨的谢之后，对着荣家珍说道，“明天我叫人送些外伤的药来小姐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小姐早些休息。”
荣家珍站起来送康医生，她知道康医生应该是有些话想问她。
送到门口，荣家珍才跟康医生解释道，“和程悦出去玩碰到的，觉得有些缘分，顺手就帮了一把。”
听到解释的康医生并没有放松下来，“小姐虽然从小就比别的人更有主意些，身手也是极好的，但到底是一个人在外，还是多注意的好。帮人的心是好的，但是小姐的安危更为重要。”
“妄自以小姐长辈的身份叨扰几句，小姐可要不要嫌烦。”
荣家珍笑道，“康叔自是称得上我长辈的，没有什么烦不烦的，说的都是实话。下次我会注意的，不然我爸妈那边我也是不好交代。”
见荣家珍态度极好，康医生面色稍稍缓和，又询问了一些近况之后康医生才放心的离开。荣家珍确目送康医生上车确认没有意外之后才返回去。进了门还没坐下来，程悦就贴过来问她，“康叔是不是又说道你啦？”
荣家珍别有深意的瞧了程悦一眼，说道，“怎么冲上去耍酷的时候不知道会被说道吗？”
程悦咧嘴一笑，“有把握有把握，我打不过不是还有你嘛！给我珍打Call，我珍颜值无敌，武力超群，智商爆表，我就是我珍的第一小迷妹！”
荣家珍坐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康叔略小我爸爸几岁，在荣家工作十余年，说是我的长辈也不为过，说道我两句也是应该的。放心，康叔不会在我爸和程叔面前乱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
荣家珍在这方面向来是拎得很清。
不会无端下别人面子，也不会无端给别人面子。对于在荣家工作多年，对她又是实打实关心的人，她向来态度极好。
“对了，那个黎氏科技是个什么背景？”回来这么久，程悦终于想起这茬。
听见程悦问这个，谷雨也抬起头来看向荣家珍。
“早些年就是个小厂，接一接流水线的活，后来搭了政策的顺风车，贷了一笔资金自己做科研，研究了些名堂，有些成绩。”荣家珍很是随意的说道。
程悦揣摩着荣家珍的语气，总觉得荣家珍说的过于简单，仿佛话里有话。
“就这些？那他什么水平，豪门新贵？”程悦追问。
“不算。豪门新贵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荣家珍摇头道，“黎氏的名声不太好，就算是有心跻身豪门新贵行列，也要看其他人买不买账。”
“名声不好？”程悦噗嗤一下笑出声，“是因为有个太能作的女儿吗？”
“想什么呢？”荣家微微一哂，“女儿不争气别人只会说是父母不会管教。”
“那是为什么啊？不是他女儿知道自己家名声不好吗？还一副很厉害的样子。”程悦又问。
“早些年不是接大品牌的流水线嘛，然后政策放宽之后，他们说是自己做科研，其实私下拆了一些知名品牌的产品，将别人的核心技术破解，然后自己做了融合和改造。在业内风评极差，刚转行的时候吃了不少官司，但是应该有些野路子，近两年全数洗白了。还宣传自己是草根科研企业家，广告打的是让每一个人都能用上名牌产品。”荣家珍整理了一下查到的资料，慢慢说道。
“还能这样？那为什么还有公司跟他们合作？群众应该是很记仇的啊！名声这么差，还买账消费他们家的产品？”程悦一脸不可思议。
“黎氏有自己的优势，风评差是一回事，生意人即使心里再瞧不起一家公司，也有必须要考虑的效益问题。”荣家珍话锋一转，“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消费他们的产品，黎氏很多科技产品，价格低性能高很多人是愿意买的。”
“比如你的个人终端，卖方跟你讲各种优势最好的处理器，最高的分辨率，最出众的隐私保护功能，讲了一大堆然后跟你说这个卖2万，你有钱你综合考虑之后觉得这个是适合你的，你掏了这2万，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掏的起的。黎氏就是这么一个公司，抓住了大众想要好的但是又没有足够预算的心理做产品。他们一款终端可能只要2千，然后告诉你跟那个卖两万的用的是同一款处理器同样的处理器，只是别的功能略差一点，如果你没有钱，你又需要这么一个东西，是你你买吗？”荣家珍给程悦举例子说道。
“我会想，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我又没有万贯家产，我也不干这干哪，好多功能都是我不需要的，我为什么要花2万的冤枉钱去买这么一个高端玩意，买回来还得当祖宗供着，不划算。”程悦顺着荣家珍的思路分析道，“绝了啊，这个黎氏。”
“有需求就有市场。”荣家珍不置可否的点评道。
“那他为什么差不多的产品就可以只买2千啊，这个差价也太大了吧！”程悦想了想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只是举例，黎氏也有贵价的产品。能有差价就必然有成本上的差异，别的公司卖2万不仅是品牌问题，还有综合考量。黎氏的产品，虽然价格压下去了，但是质量风评不好。”荣家珍摇摇头。
“质量不好，难道不是原罪吗？这都有人买账。”程悦听后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因为世上多的是为生计奔波的人，花两千买个终端是因为工作或者学习需要，就算要维修，平均下来的价格也不会花到2万。”说话的是谷雨，“对很多人而言，买个2万的终端最多也就是用个5年，花2千买个终端即使再差两年也是可以用的，拖一拖用个三年也不是不可以。对他们而言2千的性价比是远远高于2万的。”
程悦嘟了嘟嘴，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谷雨说的就是实话，虽然她不是很能理解，但是每个人的生活状态不一样，她是懂的。
“现在说说你吧。”荣家珍转头看向谷雨。
“我？”谷雨还以为荣家珍是要跟她聊家庭情况之类的，还在琢磨这要怎么说。
“有什么打算。”
谷雨还没想好怎么讲自己家的情况，就听见荣家珍接着说，“今天我们虽然帮了你，但是这是一时的，你想好以后的打算了吗？”
以后……
谷雨一时有些迷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