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昏灯犹燃,四方静寂,窗外的寒风吹着纱帘,风仿佛和着泪一齐浸入了蓝聆的心窝,冰冷中亦带有几许苦涩。
慕祈柔声道:“这杯酒,我来代她喝。”
“好,我就喜欢像公子这样性情直率之人!”柳施主豪迈地高喝一声,拍案而起将酒杯硬塞到慕祈手上。
慕祈俯首浅嗅了一下酒香,放声狂笑道:“不错,果然是好酒,哈哈!”
柳施主媚眼如丝,又斟满一杯酒:“是啊!如此好酒,蓝姑娘何不与我等一同举觞共饮呢?”
蓝聆愣住了,尽管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可没想到柳施主还是不肯放过她。
“小聆不用喝。”慕祈的嗓音平静无波,“永远不用。”
柳施主变了面色:“你为何如此说?”
“因为......”慕祈顿了顿,忽然目光一沉,扬手将杯中酒水尽数泼到了柳施主脸上。
“啊!你竟敢......”柳施主怎猜得到他会这么做,酒水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飞溅到眼睛里,她当即抬起衣袖擦拭。
慕祈迅速从她左手的衣袖里掏出一个金丝锦囊,拿在手上抛了抛:“这东西倒是有点分量。”
“你、你快还给我!”柳施主慌忙瞪大眼睛,悍然不顾地伸手去抢那个金丝锦囊。
慕祈不动声色的抓住她的手,淡淡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非常奇怪,一会儿冲动癫狂,一会儿却又细腻温和?”
“男女授受不亲!”柳施主挣扎道,“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可就叫人了!”
慕祈凄然笑道:“你不敢叫人。”
“呵,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为什么没有早些认识你。”柳施主被缚住双手半分动弹不得,脸上如火般的热情霎时间烟消云散,只余下漠然,“而我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误看成了一个疯子。”
慕祈展颜一笑:“你不是真正的柳施主。”
“我是真正的柳施主。”柳施主狠狠盯着他,并未发觉他方才的话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你凭何怀疑于我?”
慕祈摇了摇头:“你出去拿雪氅的时候,我在这间屋子里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不可能。”柳施主一口否认,断然说道,“她分明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会说话呢?你在撒谎!”
“没错,死人当然不会说话。”慕祈微微一笑,“只有你敢这么肯定她已经死了,因为是你亲手杀死了她。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施主”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有一双眼睛里好似浮了冰霜,令人不敢逼视:“你问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大概也已猜出了十之八九。”慕祈放柔了声音,温和道,“你是杀手,对吧?”
“柳施主”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看来是了,只有杀手才会有你这般冰凉尖锐的目光。这份凌厉是无论用多少热情都掩盖不了的。”慕祈自顾自喃喃,转而笑道,“你从来的路上便开始跟着我们,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柳施主”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说出一个字。”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杀小聆而来的。”慕祈轻轻撩开耳畔的碎发,怔怔凝视着她,“本以为你是来暗杀我的,可直到真正缠斗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其实并没有想杀我的意思。否则我为你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何不动手,又岂会留我到现在?”
“你在试探我?一直一直都在试探我?”
“柳施主”终归放弃了挣扎,重重叹息道:“既然你什么都已知道,留着我也无甚意义了。”
“还不行。”慕祈别开目光,“我尚且不知是谁雇用你这么做的。”
“那你可算是问错人了。”“柳施主”冰冷一笑,一字一字咬牙道,“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所以,我奉劝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呵,由不得你。”慕祈稍眯起眼眸,垂低睫毛看向手里的金丝锦囊,“前不久你与我交手之际,你虽然假装狼狈迎战,却每招皆有意识地护住左手。所以你左手衣袖中的这个锦囊里面,装着的便是散魂花的解药吧?”
“柳施主”变色道:“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一切。”慕祈沉声道,“我不但知道你在酒里投下了散魂花的毒,而且知道这种毒发作时会让人痛不欲生。”
“柳施主”依旧只是冷笑:“你究竟想怎么样?既然落到了你手中,我亦无话可说。”
“你已身中散魂花之毒,半盏茶的功夫后会心脉寸断而亡。”慕祈淡然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暗杀小聆的,我便将解药还与你。”
“慕祈啊慕祈,我虽参不透你的深浅,但你此番未免也想得忒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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