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男子的手上加重了力道。

    我只觉得愤怒,什么叫重温旧梦,荀承佑,你的思想可以再龌龊一点。

    “怎么了?没话可说了?”见我不语,他似是很生气,灼灼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让我忍不住战栗,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那冰冷的眸子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

    我恨声道“要不是你,臣妾早是师父的人了?何以来这皇……啊”。我未及防备,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听见安静的房内传来“啪”的一声,接着,是自己本能的尖叫。

    素手捂上面颊,缓缓转身,较之太后那次掌掴,他可真是用力,此刻,脸上痛得发麻,然,我却没有哭,抬眸望去,男子气愤的瞪着我,胸口起伏,咬着牙,我甚至都听见他口中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娘娘”门口的柳儿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却没有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坐起身“皇上这是生气了吗?这些,您不是最清楚吗?”经过他对柔昭仪的态度,我才明白,那五日的恩宠,不过是调和丞相府和大学士两股势力均衡,师父曾说过,朝中这两派一直对敌已久,都想笼络将军府,可慕将军为人耿直,自是没有应。

    再纵观后宫,为何戚贵嫔入宫三年,依旧是贵嫔,而俞静柔进宫才几日,就一跃而居九嫔之首,时至今日,我若再没有瞧出荀承佑的计谋,师父便白交我了。

    那么,我呢?如果这些先前实例,都没有叫我明白些什么,那我也白看了孙子兵法。

    牵制……荀承佑,他是想用我牵制师父……他明知道我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作为帝王,他的面子怎会容许,可他依旧封我为妃,目的,不正是用‘情’牵制师父吗?他曾质问过我‘谁说师父就一定是忠臣?’

    如此,他不正是不信师父吗?所以,他想到我,呵……原来,我不过是他用来牵制师父的一颗棋子,我说的该没错吧,荀承佑,亏我这几日对他为我做的,还这么感动,甚至面对师父时,都觉得愧疚,因为我正在慢慢的接受出他之外的另一个男子。

    蓝翎,多傻呢?

    “瑾妃”半响,男子的薄唇才倾吐而出,却是异常骇人“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闻言,我别过眼,不去看那双似是受伤的眸子,我怕,我怕会陷进去,阖上双眸,幽幽地开口“臣妾以为,皇上本不该对一个棋子这么好”。

    “棋子?”男子忽而激动起来,几步来到我面前,大掌扼住我的削肩,狠狠晃着“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是棋子?”。

    我被他怒不可遏的控诉睁开眼睛,平淡的看着他,不语。

    “瑾妃”,见我如此,他气得大吼起来“你是朕见过最没良心,最麻木不仁的女子……你……”末了,眸中一痛,大掌一松,却是放开我,颓然后退几步。

    “皇上”我有些不忍,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从来……他都是意气风发……如今……

    “瑾妃……”蓦地,他的语气平复了许多,只是胸口依旧禁不住的颤意,大掌紧握成拳,开口,竟是掩饰不住的失落“是朕奢望了,你……自己保重吧”语罢,再不看我一眼,拂袖而去……

    他就这么走了,如风一样,没有一丝眷恋,如此,我才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错就错在,彼此的动机最初就不单纯。我为了师父,为了将军府,欲想得到他的信任。他为了牵制住师父,欲意得到我的心。

    然,当真正知晓自己最终不过是权利背后的棋子时,心底又莫名的不甘起来。只因,我是蓝翎,我不愿做命运的牺牲者。

    丞相府那时,我逃了,可将军府,我如何躲的开,又如何置之不理,我答应过慕将军,我担心着师父……我的心底有了挂念。

    如今,对我来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娘娘……啊”柳儿焦急的跑进来,想来是看到荀承佑生气的离开,很是担心。

    “啊……”身后的念怡见我也是一惊,却是转身跑出去“奴婢去拿药膏”。

    闻言,我这才想起来,那一巴掌,该是很明显吧,此刻,还疼着。

    半响,念怡在我一侧小心的在我脸上涂抹着“娘娘,您要是疼就吱一声”。

    我摇摇头,其实脸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阖上双眸,心下喟叹,不知为何,脑中挥之不去的,始终是荀承佑离开时,那失望而又受伤的神情,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动容,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蓦地,又想起那日,太后掌掴后,他亦是这般小心翼翼的给我上药,说什么也不假手于人,非要自己来。

    还有,喝药,这几日喝药,他都是吹凉了,喂给我,再是蜜钱……

    还有,那次争执后,他竟彻夜未眠的守在我床边,连早朝都不上,柳儿说,他见我干涸的嘴唇裂开,反复用帕子沾湿了替我润着……

    还有,奏折,这几日的奏折,后宫不得干政,可他却毫无保留的交与我,直到今日他的伤口好些了,他才言,晚上不过来,我明白,后宫不能有专宠,他这么做是怕太后再找我的麻烦……

    如果是真的棋子,他会这般用心?可,若不是,我又如何解释柔昭仪和戚贵嫔的对立和差距呢?

    我在意的,不是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而是他背后的目的……

    微叹一声,我也说不清,为何这些过往,会时不时的在眼前闪过,每每如此,都会有一番感慨。

    那个人是皇上,是皇上啊,他不是寻常男子,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可他,却能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可以尊重我的意愿不碰我,可以允许我心里住着别人,甚至可以放过师父,我……凭良心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我又害怕,怕自己会陷进去,怕自己在这般用心呵护的柔情里迷失自己,怕自己会背弃与师父的誓言……

    他对我说“想死……得经过朕的允许”

    他向我道歉“对不起”。

    他警告我“将军府的一页翻过去,日后,我只是瑾妃,只是他的瑾妃”。

    蓝翎啊,看来你还是无法做到刀枪不入,用情诱敌,最后赢得绝不会是自己。蓦地,颓然一笑,荀承佑,为何到如今,关于他,我竟能想到这么多……

    “娘娘,该喝药了”恰时,柳儿递过来一碗黑糊糊的东西。

    抬眸,看了女子一眼,素手接过来,嘴上浅笑着开口“今日本宫要谢谢你们二人”,若不是她们二人机灵,戚贵嫔的事我还不知怎么蒙混过去呢。

    “娘娘别这么说,这是奴婢该做的”。柳儿震惊的一愣,复又笑着开口。

    “是啊……娘娘,您快把病养好吧,那才是对奴婢的恩典”,彼时,身后的念怡也上前来。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药碗上,这药方,该是师父拿过来的那个,忽而,复又想起那个柔昭仪,她当真?可……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人……

    然,柔昭仪方才提醒我的那些话,不正是怕我与师父多接触,从而牵连到他吗?她是真真为师父考虑的。

    转而,又兀自摇摇头,是了,就算师父知晓,也也未必会告诉我,就如公主一样,若不是我发现……

    不过,都无所谓了,如今,我已没有资格去质问。仰头,一饮而尽。

    “娘娘吃点蜜钱”恰时,柳儿递过来一个小碟,我拿了一个,听她道“娘娘放宽心些,皇上心里是有您的,等皇上气过了,自然就来看娘娘了”。

    闻言,我似是一怔,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笑着朝我颔首,恍惚中,我才想起,她曾是殿侍,最该了解荀承佑的脾气秉性。察言观色,也好知晓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蓦地,淡然一笑,可她不知道,如此,却是正和了我的意,以往每每对着他,我都紧张,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甚至晚上睡觉,我都本能的护住……胸口。只是,柳儿以为我因为皇上生气离开而伤心?这次,恐怕她是弄错了。

    虽然这些时日,我和荀承佑相处的很默契,甚至在批阅奏折时的观点,都会不谋而合,可……那样做,亦是怕旁人知晓他受伤的事,尤其是太后,一旦知晓,查起来,师父必受牵连。

    不过现在好了,师父复职,荀承佑怕是也不会来我这里,此刻,我才觉得释然,对于方才之事,如果真是误会,那便误会吧,本我也没报希望。

    最后,差了她们出去,独自在床榻上躺着……

    转眼,半月过去,三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我的身子已好些了,今日天气甚好,午后小憩了一会,便携着柳儿和念怡往御花园走着。

    而这半月以来,荀承佑果然没有再踏入未央宫半步,听闻他这些时日,频繁的掀各宫的牌子,一时间,流言四起,说是瑾妃和柔昭仪争宠,最后惹恼了皇上。

    蓦地,我无谓一笑,后宫之中,独独不缺这种逞口舌之快者。

    只是,柳儿打探来的消息,有一个,却让我半边欣喜半边忧,就在荀承佑生气离开的第二日,听闻他出宫巡视,半路因积雪路滑,惊吓到了御驾,是卿扬出手相救,皇上一高兴,将他调在身边做御前侍卫。

    这个消息,对于丞相府,怕是再高兴不过,丞相大人苦寻没有兵权,量他再德高望重,也不能太嚣张,可皇上此举,明明是在慢慢提拔卿扬,如此,文武双全的丞相府,今日可是门庭若市,想来攀交的人不在少数。

    唯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早在这之前,荀承佑就说卿扬早在太后寿辰一过,便入朝为官,因着官爵小,所以没资格上奏,是以在替他临摹奏折的时候,才没有看见他的。可让我震惊的是,从未想到,卿扬会走仕途这条路,三年前,卿扬就说过,这一生都不会踏入官场,因此,与丞相大人还是几番争执,未料,他竟然……

    东照暖阳,一路上,百花已开始争先绽放,彼时,春风袭过,四下望去,好一派春意盎然之景。远远地,隐约看着一个穿着宫服的男子缓缓走来,猛地一怔,我就这般被眼前的画面顿住脚步。

    多久了,有多久不见了,从入宫以来,就再未见过他,然,每每想起他来,心下便一阵愧疚。

    “属下参见娘娘”近了,男子恭敬的福身。

    我动动唇,才发现自己在唤出的两个字竟是这般吃力“卿……扬”。没错,是他,是那个我向皇上举荐的丞相公子。

    “娘娘莫忘了礼数”末了,四下看了一眼,才道“卑职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语罢,绕过我,继续前行。

    看着他的背影,我才缓过神,忙追了上去“卿……尹……等等”,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好。

    男子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不知他是不是在怪我,皇上能提拔他的事,他一定猜到是我,那几日荀承佑一直在我房里,更何况,了解他的人这宫里,除了我,再没有一个,纵使是他的姐妹,说了,皇上也未必会听,唯有我。

    “对不起”。卿扬,对不起,是我把你卷入这条路上,是我存了私心,是我辜负了彼此间的友谊,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能明白吗?从奏折的事件来看,荀承佑本是防备着丞相大人,而我犹记得,三年前的白鸽,我怕……我怕丞相大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只有让他得到皇上的信任,它日若真出事,卿扬他才不会受到牵连,否则,不管何罪,那都是要诛族的。

    男子没有回身,只幽幽的开口“娘娘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切都是卑职心甘情愿的”。末了,他才转身,依旧是温柔的眸子,锁着我,淡声道“既然已是瑾妃,就为自己争取些”。语罢,拂袖而去。

    我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此时已没了半边踪影,他说是心甘情愿?他说要我争取?呵……卿扬,原来你从未离我而去,总是在一旁默默的关注,就如同我在将军府一样,只是,怕是到最后,你的这份情,我都还不了了。

    “娘娘……”柳儿在一旁唤着声,有些焦急的晃了晃我的衣摆。

    回眸,不解的看着她,从来,她都不会催促我这些,顺势看着,恰在不远处,那么明黄的御驾由远及近,此刻,想躲也躲不开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无奈,我只要垂下头,恭敬地行礼。

    “娘娘吉祥”

    “给皇上请安”

    随之,公公,宫女识趣的各自行礼。

    “皇上,是瑾妃娘娘……”郁公公靠近御驾的帘子,小心的询问着,毕竟我已失宠于后宫,这轿子是否要停下来,他也不好暗自做主。

    我低着头,没有暗自妄动,心想真是出门不吉啊,路上竟也能碰到。

    忽而,听得里面之人沉沉的声音“不必停轿,去镜月宫”

    “是”郁公公看了我一眼,复又扬声“摆架镜月宫”

    “恭送皇上”。见此,我仿佛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行人等继续朝镜月宫的方向而去,柳儿扶我起身,我悄然望着御驾离开的方向,呵……镜月宫,那里是柔昭仪的寝宫,看来,还真是应了传言。

    可……复又想起卿扬刚刚的话,他要我争取?莞尔一笑,兀自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只要进了皇宫,命运便再也无法左右,主宰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荀承佑。

    不过,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争宠就一定能平安吗?失宠也未必会失去一切,起码,我还有自己,我没有丢掉自己的心。

    “娘娘”。念怡在身后提醒着。

    “回吧”。我已没了心情逛下去,半月不见,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摆架镜月宫’。呵……蓝翎,失望吗?不是。那是什么?无奈啊……是无可奈何。

    “娘娘,您的淡然和与世无争,在后宫之中并不是长久之计”倏地,柳儿跪在我面前。

    “你……”我诧异的看着她,我记得她说过她是我的人,今日,她竟?

    “娘娘今日请恕奴婢斗胆”柳儿头伏在地面,悲切的开口“就算您要责罚奴婢,奴婢也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柳儿”念怡惊呼出声,复又跟着跪下“娘娘饶了柳儿姐姐吧,她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

    “好了”我打断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语罢,兀自先行,不管她想说什么,这里都不是说话的地,难保被人抓到把柄。

    转而,房内。我坐于案几前,饮了一口茶,余光瞥见跪于一旁的柳儿,浅声道“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闻言,女子的身形晃了一下,却还是俯身叩首,接着开口“奴婢斗胆,不管娘娘心里是怎样想的,后宫之中,唯有皇上才能庇佑您啊”。柳儿颤颤巍巍的说着,纤细的身影明显在颤抖,我忖度着她的话,未听出它意,确实单单在为我着想。

    “娘娘”,听她又道“况且,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奴婢跟随皇上身边十年了,从未见谁让皇上这般费着心思,也从未有人让皇上以身相救,上次……”

    说着,她的声色有些哽咽“上次,皇上为了救娘娘,在韩将军未赶到之前,都是皇上一直在给娘娘输着真气,旁人不知,可娘娘最最清楚,皇上是病着的呀,娘娘,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我的心猛然一颤,她说荀承佑……他,蓦地,素手一抖,茶盅‘啪’的一声落地。

    “啊……娘娘……”柳儿一惊,起身拉过我“有没有伤到?”

    纤指微颤,抬眸,望着眼前女子清秀的玉颜,原来她竟服侍荀承佑十年……而且,他竟舍得将自己的心腹送到我身边,却又不是监督我,还有,柳儿说的病了,怕是指的刀伤,可我心里清楚,他病得不单刀口,更严重的是中毒,中毒啊。他中毒的事情,除了韩冰和孟太医,无人知晓。荀承佑……他竟然?真……真是个……傻瓜。

    “下去吧”。我沉下声,忽然觉得心跳扑通扑通的,从未这般焦虑过,他竟然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为我输真气,他……他不要命了吗?

    柳儿怔了怔,却还是恭敬的退下。

    忽而,眼前又是他临走前那句‘时至今日,你还以为自己只是棋子吗?’

    荀承佑,怎么办?这么大的恩情,你要我怎么办?

    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唯独心,不可以。因为早在我们相遇前,它便给了别人,如今,我亦是心不由己啊。

    棋子?呵,原来我也在逃避,在逃避他,逃避这些日子的感动,关心,还有温暖。或许,现在这个样子是最好不过。就让他误会吧,好在谁也没陷太深,

    蓦地,阖上双眸,忽而有些想念箫兄,若是他在,彼此又可以畅饮,弹着琴,不用言语,就知对方的心事。可,那样的日子,再不属于我。心下微叹,也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那日一别,便再未见过,还有那个狐奕,二人的关系,等下次有机会再见时,我定要问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念怡进来禀告,沈容华求见,彼时,我正在练字,未想如今这未央宫,还会有人来,呵,想想刚封妃的时候,这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自荀承佑离开后,这里,便再无人来过,更何况,来的还是不怎么言语的沈容华。

    “传……”放下狼嚎,转而来至前厅,女子娇柔的身影恰时自门外而入,浅笑着开口“嫔妾给娘娘请安”

    我示意柳儿让座,开口道“沈容华好兴致,如何来了本宫这里”。沈容华,祥宁宫那次,我单记得她好似和戚贵嫔还有林婕妤关系很好。

    闻言,女子颔首“嫔妾听闻娘娘身子渐好,是以来看看,不知可有叨扰到娘娘”。说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若有若无的瞥向我。

    如此,我才恍然,原来,不过是打探敌情的?只是不知,她来究竟是戚贵嫔授意还是太后?没想到,我下午才转了一圈,整个后宫就都开始关注了。

    “沈容华哪里的话,你能来看我,哪有叨扰一说,不过,本宫也是卧病在床多日,想来今儿天气好,是以才四处走走,孟太医也说,这对病情有好处”。

    明显的,女子的面上有些动容,我在心底嗤笑一声,原来是戚贵嫔,不然太后才不会拍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来,才一句,她便自己慌乱起来。

    “原来是这样”,女子的手不自然的抚上额顶,牵强一笑“嫔妾还以为娘娘是恢复了身子,是以才来叙叙旧”说着,见她起身“既然如此,嫔妾还是先回吧,娘娘好生休息,您病好了,嫔妾再来”语罢,福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