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卿扬猝然握住我的手,我瞧见他眼里的亮光,半响,传来他幽幽的一声“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我心下一颤,莫名的心酸。

    其实我都知道,对方是他的娘亲和妹妹,对着我,他恐怕会愈加内疚,然,我怎么会怪罪于他,他于我,从来都是疼惜的,我更不希望他因我而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也幸好,今日他出去的早。

    不想他自责,转口道“你今日去箫兄那里了吗?”。

    记得那时,听到有人喊着傅公子和少爷,想来是卿扬去寻箫兄了,不曾想,这么快便回了,不过,也幸好他们回来,不然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夫人会打死我吗,恐怕,她是恨不得我死了。

    只是,有一点不明,我于小姐无冤无仇,何苦这番大动干戈的为难我,想想又不禁自嘲,蓝翎啊蓝翎,你真是愈发天真了,她们是母女啊,这何须理由。

    “恩,子箫昨日才回京,本想着今日我们三人能聚聚……”,卿扬幽幽的开口,声音却一点点的低下去。

    我方顿悟,原来是回来要寻我的。

    “幸得我们回来了,不然你的小命就这样没了,岂不可惜了”,箫兄又如往日一般,勾起薄唇,戏谑的浅声道,呵,这才像我认识的箫兄嘛。

    我也不他计较,几人说笑着。

    这一日,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如今,到睡不着了,拿起枕边的《孙子兵法》,细细品读起来。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心下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

    半响,复又响起男子深沉的声音“蓝翎……”

    这个声音,于我并不陌生,只是不想这个时候,他会来。

    清了清嗓子,唤道“进来”,又将手中的书放于一侧,双臂强撑起身子。

    门开了,一抹身影入内,见我如此,单沉声道“躺着吧,身子不舒服,不用理会那些虚礼了”,说着自己走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瞳目紧锁着我。

    我略有不安,敛敛神,还是先开了口“老爷这么晚来,可是有要事?”。

    他此刻能出现在这里,那么今日的事他是听说了,不过究竟是如何‘听说’的,就无从知晓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站在谁的立场,这个时辰来,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他不理会我,单幽幽的道出一句,我抬眸,深邃的墨瞳里看不出究竟,许是隐藏的太深了,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叫我惶恐不安。

    心下如此想着,依旧恭敬地应着“都还习惯”。末了,不再多言。

    半响,他却起身行至窗前,摆弄着花瓶里那日我与卿扬采回来的梅花,背对着我,道不出喜怒。

    良久,他方转身,负手而立,沉声道“你的事,我都了解了,夫人她……”,到此,顿了下,抬步上前,在我的床沿边坐下,却不在接着刚才的话,目光落在别处,而我只看到他的侧脸。

    心有不安,试探性的开口“夫人要教训下人,做奴婢的岂有不从,只是日后,蓝翎定谨遵夫人的教诲”。

    话才落,耳畔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很好”。

    其实,如此,已经看出,他确实是‘听说’了,只是他自己也对‘听说’的真实性略有探究,夫人的脾气,他定是知晓的,那么对着我,只说的那半句话,是想试探我,对于此是屈是伸。

    “蓝翎,你很聪明”。

    聪明?呵,只怕是他没想到我对此事,即屈又申了,夫人若想打我,我岂有不从的余地,他定听明白,我是被冤枉的,而日后谨遵教诲,我又必须要忍气吞声下去,谁让她是夫人呢,还真应了她那句话‘这里,她就是王法’。

    半响,二人都不再言语,只静静坐着。依稀可以听到窗外被春风吹拂的垂柳打在窗户上的声响。

    我忽然想起,那日的疑问,只未来得及问玉姨,想想,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爷与我娘亲,可是旧识?”

    他似是一怔,只一瞬又轻声道“是”。

    我略有不甘,双手紧紧攥住被子,咬唇道“是怎么个旧识?”

    果然,一道凌厉的光瞬间扫过来,我垂下眼睑,这是我一直纠结的问题,那日,只想着玉姨要离开,竟忘记问了,可此时,我却想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夫人对我娘恨之入骨。

    半响,头顶传来幽幽的声音“你娘的琴弹得很好,而我又喜之,仅此而已”。

    我方顿悟,原来如此,那日在人前他说与我娘是至交,我便不信的,若当真,怎的我会成了丞相府的舞姬。那夫人何苦这么大的醋劲。

    “蓝翎”。他唤了我一声,我猝然抬眸,对上那耐人寻味的目光

    听他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末了,顿了下,眸光闪过一抹阴厉,口气上也是重了“记住了,永远不要窥觊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脸猛地涨红,他说什么,可是指的那个紫玲珑玉镯,他认为那真是我偷的吗?

    真是可笑了,我蓝翎虽家幼贫寒,可还未到礼义廉耻都不懂的地步。

    面前的人不顾我的愤怒,起身,挥了挥广袖,道“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就在房里养伤吧,不必伺候了”

    语罢,转身离去。

    我终是不甘,对着他的背影,坚定的开口“蓝翎做人从来坦坦荡荡,至于老爷担心的,请放心,奴婢不屑”。

    他恍若未然,依旧大步出去,然,我知道,他听见了。

    有些气恼的躺在床上,气死我了……该死的夫人,该死的丞相府……

    等等……不对,我猝然想起,那个紫玲珑玉镯是如何到了她们手里的?

    卿扬送我的东西,大都是玩的,我都放在柜子里,还有些书籍,只这个紫玲珑玉镯,我瞧了精致的很,心下喜欢的紧,便和玉姨留给我的东西一起放在了被子底下,时刻能摸得着。

    这里,除我一人,不应有人知晓的,眼前忽又闪过一个身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末了,竟迷迷糊啊睡着了,也未想出个所以。

    翌日,霜儿一早过来服侍我梳洗,说是老爷交代的,直到我的伤势痊愈,提起老爷,耳畔犹记得昨晚他对我的警告“永远不要窥觊不属于你的东西”,真是可笑呢,都以为人皆是嫌贫爱富吗。

    吃了早膳,霜儿便要给我上药,我想起昨日箫兄留下的药膏,递于她,她惊诧的问哪里来的,我心想,昨日给我上药的时候,不是看到过吗?

    谁料她竟说,昨日不曾请大夫,都是箫兄一人为我诊治的,药膏也是他命人到他府上取来的。她与卿扬一直都在夫人那里,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直至我醒的时候才过来。

    我终是震惊了,这么说,昨日抱我回来的是他,为我上药的是他,一切一切都是他。天啊,这如何使得,我……我毕竟是个姑娘家……

    对于箫兄,我内心坦荡,相信他也如此,不得不说四海之内能结交如此相同性情之人,乃之我幸……我懊恼的,是下次再见面时,他会如何的挖苦我了……想想,自觉好笑。

    末了,房里又剩我一人了,手里是昨日箫兄留下的狐符,我把玩着,愈加疑惑起那双媚人的双眸,男生女像,甚至比女子还要娇美,偏偏又文武双全,通音律精医术,天下竟有如此离奇的人物,只那琴声独独显得孤寂,纠结,似是挣扎……

    连着半月,我这个屋子清静极了,除了霜儿一人,就在未有谁来过,门外守着两个侍卫,也是老爷吩咐的,说是不许旁人打扰,就连卿扬也未再找过我,从霜儿那里知晓,他是出去给老爷办事去了,还有夫人,听说老爷禁了她的足,我却想笑了,这里她不是王法吗,也只有在老爷面前,她还算乖顺……

    这一日,霜儿告诉我伤口好多了,可以出去走走,她还偷偷告诉我老爷昨晚未回,说是去了翠云楼,夫人此刻正在书房闹呢。

    我不解,这翠云楼是什么地方,不是说夫人被禁足了吗。

    然,知道答案的那一刻,我真真震惊了……依夫人的脾气,不闹才怪了呢。

    用过早膳,便想着出去转转,收拾了一下东西,将玉姨留给我的东西加上狐符,都带在了身上,玉镯的事我还有些疑点,眼下万事只能自己仔细点了。

    沿途走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果然,人是活的,不能躺在床上太久,以前还想着若是能病了就不用干活了,可如今这床若真的赖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背上的伤其实早就好了,就连结疤的地方,也长出新肉了,不再疼了,只是之前我不愿出来罢了。

    行至青岩湖一侧的栏亭下,素手扶着亭前的柱子,瞧着眼前的景致,已是三月初十,潺潺的流水,盛放的茶花,柳树的枝条悄然见了绿,看来冬天真的走远了,抬眸望向天空,碧蓝的晴空万里无云,偶尔掠过几只大雁,生气盎然。

    真好呢,天气好心情跟着都好起来,拂袖而坐,素手扬起手中的玉箫,难得的好天气更不该浪费了,箫才落唇边,单看见头顶飞过一只白鸽,接着被一支箭矢射下。

    我猝然起身,才欲探其究竟,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蓝翎……”

    回眸,一抹粉红色身影已大步上前,抬起手臂就要朝我挥下来,呵,果然是母女,这与人打招呼的方式都如此相像,只不过,有一就不会有二,手中的玉箫只轻轻一挡,便打到她的皓腕上,瞧她“咝”的一声,另一只手握住痛处,狠狠的瞪着我。

    身后的冰巧更是错愕的看着我,全然没有想到我会出手打她的主子,不过这次她倒是不敢上前质问,对着我更不想在夫人面前那般嚣张,只轻唤着“小姐”,语气里更多的是替她家小姐不满。

    果然,听到尹芙蓉尖声大叫“好你个蓝翎,怎么,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别以为我哥护着你,你就能怎么着,丞相少夫人的位置永远不是给你的,别痴心妄想了”

    我愕然,这是哪和哪啊,怎么他们娘俩发起脾气来都不问缘由,不禁想起这几日房门口的侍卫,恐怕她是早想这么教训我了,奈何有人拦着,如今发起火来,像是攒了许久的。

    不过,这和丞相少夫人有什么关系,以为我看上这个位置了吗,呵……,嘴角不禁牵起一抹嘲讽

    见我还笑,她更是怒了,上前一步,推了我一把,我收势不住跌坐在地,真是气的要命,怎么如今谁都来欺负我,猛地起身,就听她还继续嚷嚷“你娘不过是青楼女子罢了,以为攀上丞相府就真的变凤凰了吗,你不过就是个贱胚,还妄想着少夫人的位置,像你这样贱胚,怎么我哥就瞎了眼把紫玲珑玉镯给了你,你……”

    “住口……”我愤怒不已,左一个贱胚右一个贱胚,还是大家闺秀呢,辱骂我就罢了,还带着我娘,握紧的双拳极力忍着,沉声道“小姐请自持身份,不要无中生有,对于你说的,蓝翎从未奢望过”忽又想起什么,转口到“紫玲珑玉镯是如何到了小姐手上?”

    她听了,更像是听了笑话,讽刺道“紫玲珑玉镯乃我爹祖上传给丞相夫人的,到谁的手里都不会到你手里,别做梦了”

    我猝然瞠大眸子,她说什么,祖传……丞相夫人……

    可那是卿扬给我的。

    她看我不说话,哼了哼声,遂又白了我一眼,才转身携冰巧离去。

    我终是明了了,为何昨日丞相大人会有那样的警告,为何夫人在听了冰巧说在我房里发现玉镯时震惊的说不出话,不是误会我拿了玉镯,而是……恐怕丞相大人口中的‘不要窥觊不属于你的东西’,那指的是少夫人的位置吧。

    指尖微颤,卿扬啊卿扬……

    复又想起什么,转身朝老爷的书房跑去,那只白鸽,我若没看错,方向是那里……

    一路上,四下遥望着,没有看到什么白鸽,在人快到书房的时候,忽而听得里面传来老爷一声怒喝“不是……”

    语气里夹杂着怒不可遏的挣扎,脚下的步子自觉得放轻,转身闪至一侧的长廊边,才想离开,里面传来的一声质问,硬生生的令我顿住了脚步。

    “那为什么要留她在丞相府,当初你因为蓝枫迷恋于烟花之地也就罢了,既然她不是你的女儿,干脆随便打发她算了,难道你还打算让她把你的儿子勾引走了,你才甘心吗?”

    我猝然惊愕住,什么叫‘因为娘迷恋烟花之地?’什么叫‘不是你的女儿?’什么叫‘勾引他的儿子?’

    “哗啦……”,房内传来一阵类似花瓶相碰的声响。

    接着是一声浑厚的沉声“滚……”

    里面的人,烽火交战。

    外面的我,惊恐不安。

    颤抖的身子,不自主的下滑,两行清泪潸然落下,难道之前的梦是真的的吗?多熟悉的话啊,就如那日在客房一样,烟花之地,呵,那么如果夫人所言不假,那我娘……她……,爹呢,他不是将军吗?

    夫人并未因此罢休,反而愈演愈烈“舍不得吗,那我帮你,我的手段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啊”

    “啪……”,似是巴掌的清脆声。

    “你若敢动她半分,就甭想再见到你的女儿,坏了我的大事,这个丞相夫人你也别想再做了,哼”,老爷的言词中带了浓浓的警告,让我想起了那日对着我亦是这般。

    “呜……”,良久,里面传来夫人的呜咽声,忽而泣声泪下,但依旧不肯善罢,只语气却轻柔了些,里面还夹杂了万分的委屈“我也不是为了扬儿好吗,那紫玲珑玉镯已经说明了一切,你难道不清楚吗,呜呜……”半响,又哽咽道“再说蓉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呀,下月她的生辰,各方朝廷大臣借此机会前来庆贺,你还让那个死丫头献舞,就不怕蓉儿被她比下去吗,你就不怕万一……万一……皇上看上……”

    “不会有万一”,老爷这时打断她。

    我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攥紧的手更是无法掩盖此时的烦乱,下月小姐生辰……

    里面的人继续道“而是一定,一定要让皇上看上她”。

    脑子轰的一声,他说什么?

    “老爷”,夫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但不会影响蓉儿的幸福”,老爷慢声解释着,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真的?”,夫人听了,明显不似方才的萎靡,很是惊讶。

    而我终是哑口无言,所有的声音哽在喉咙处,半句都吐不出……

    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里面接着说了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耳畔回荡的始终是老爷那一声一声的“一定要让皇上看上她”,就如魔咒一般,一次次的纠缠不清。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整个人一点力气没有,似是被抽空一般。猛地坐在了地上,冰凉的青砖刺骨的穿透整颗心,撕扯着,纠结着,仿若都不再属于自己,灵魂在那一刹那灰飞烟灭……

    而我……究竟又是谁,娘是如何跟烟花之地有关的?老爷方才没有否认,那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似乎他们每个都清楚着,独我不知,那……那玉姨呢,还有那句‘一定要让皇上看上她’这一切的计划,玉姨可知?

    “蓝翎,你怎么坐这里了,这地上多凉,伤还没好万不可这般”。

    霜儿,呵,是霜儿……

    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她却蹙眉,放下手中的茶盘,上前扶我起身,素手轻拭我的脸颊,柔声道“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的哭的这般伤心,可要仔细夫人,这里哭是最忌讳的了”

    我轻笑着,并不答话。

    瞧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是不是又想玉姨了?”,说话间,素手一直没停下,帮我整理着扭乱的裙摆“那可更要注意身体了,你若病了,让玉姨知道了岂不更加心疼”

    心疼……我在心下咀嚼着,呵,朱唇轻喃出声“若病了,可有人心疼?”

    玉姨吗?呵,蓝翎啊蓝翎,多可笑呢,玉姨那日明明……,还在书房谈了那么久,甚至那些遗物,手里的箫,她都是打算好的,不是吗?

    可我始终不愿相信,那个疼我爱我十二年的人,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将我遗弃,或者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丞相大人自己的预谋……

    “蓝翎……蓝翎……”

    我回神,发现那茶盘又被她端在了手里,“我要去给老爷送茶了,不然……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终是意识到我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我只笑笑,忽又想起什么,转口道“对了,我刚刚去过老爷书房,他又将那只紫玲珑玉镯还我了,还说相信我……”

    “啪……”,是霜儿手中的茶盘落地的声音。

    我死死的盯着她,方才不过试探一下,她便不复往日的镇定,神色中多了几分慌乱,甚至身子也明显的颤抖着。

    “是你”,我万分艰难的从薄唇中挤出这两个,亦是用了我剩余的全部力气。多可笑啊,原来一直信赖的人,却是最终嫌我于不义的那个。

    那个梦,根本就不是什么梦……那日送午膳的时候,她自我身旁经过,身上飘过的浓浓的熏香,我当时便觉得疑惑。她点燃后不久便离开了,不可能是在我睡觉前就留在身上的,更何况我睡着的时辰也不短,就算她离开前身上有残余,也不能残留那么久。

    而那只玉镯,呵,或许也是她知会给小姐的吧。

    下人的房里平时人多嘈杂,而我,虽同为下人,可老爷一直将我安排在客房,有一日她与我同塌小憩,翻身时搁到了……怎么会那么巧,卿扬送我的东西,小姐偏偏就知道我放在什么地方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终是动容了,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纤指交缠着,动动唇,依旧不曾开口。

    多少次了,记不清多少次了,我皆被她的泪水打动,然,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牵扯着,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攥得愈加紧了。

    咬唇道“为什么”,此刻,我只想知道缘由,就算死也得叫我死个明白不是。

    “不为什么,单凭你是蓝枫的女儿就够了”,身后一声似嘲讽的嗤笑,断然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

    夫人……

    我猛地回身,果然是那抹淡紫色身影,近了,女子的眼眶微红,黛眉轻挑,却是得意的很。

    “凭什么”,四目相对,胸口那丝丝的疼竟淡了,只觉得面前的人或许更是可怜呢。

    “哈哈”,语罢,夫人竟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我发现,她在遇见我的时候很少顾及形象,须臾,敛神,眼里闪过一丝狰狞,一字一顿道“你……不……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