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围场东、南、西、北四个山门皆有禁军把守,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进来,而这两个贼人无端出现在围场,说不准他们是锦绣皇朝派来的细作,别的且先不论,光这误闯皇家围场一条就是死罪,还望殿下……”

    常满近前在黑袍男子耳边一通唧咕,但见黑袍男子敛眉瞅着一脸忧心忡忡的常满,晦涩的眸光令常满心口一滞。

    黑袍男子浑身散发出寒戾的怒气,突然厉声大喝:“退下!”

    “殿下……”常满还想说什么,当他撞上那森寒慑人眸子,他讪讪闭口。

    冰冷地眼神斜盱着常满,常满不情不愿的退到了一边。

    太子殿下!莫非他是……

    龙衍犀利的眸光看着身边黑袍男子,原来竟是他!

    西凉国覆灭后,天下由原本的一个国家从此一分为二,而这凤鸣山就是两国的分水岭,凤鸣山以南属于锦绣皇朝所辖;而凤鸣山以北则为西戎领域。这南、北两国向来互不侵犯,友好相处,故有南锦绣、北西戎之称。

    锦绣皇朝自打先皇帝龙子修的故去,龙氏一脉仅剩下锦绣皇帝龙腾云及其侄子千乘王龙衍这一支,龙氏一族真可谓是人丁凋零!

    而新皇帝龙腾云登基三年,一直未曾立后。后宫妃子倒是无数,然而三年来却没有一位妃子育得一子半女,以致龙氏一脉人丁更显单薄。

    西戎皇室却不同,他们的皇帝万俟正楠恰值盛年。他育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万俟雪于两年前不慎溺水夭折,现膝下仅剩下两个女儿,那就是二女儿万俟凝、还有一位小女儿,特别受万俟正楠的宠爱,她就是沁雪公主――万俟冰!

    此外,万俟正楠还有七个儿子,近三年,由于诸皇子间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引起兄弟阋墙事件,万俟正楠一怒下诛杀了谋逆叛乱的三个儿子。

    原本七位皇子现如今就只剩下二皇子万俟凌、三皇子万俟寒、四皇子万俟净及七皇子万俟冽四人。

    在这四位皇子中以三皇子万俟寒德行文采最为出众,被誉为西戎第一才子,而他亦是西戎女子心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一年前,万俟寒对于西戎的吏治等改革措施曾向万俟正楠谏言,得到了万俟正楠以及朝廷众臣的一致认可。万俟正楠于四十五岁寿诞宴请文武大臣时,下旨册封万俟寒为太子,从此西戎皇室的储君之争终于告一段落。

    “原来尊上便是西戎太子万俟寒!我等误闯围场还望殿下恕罪!”龙衍向万俟寒抱拳一揖。

    龙衍很早就听说过万俟寒这个人,但是并未曾见过他,想不到居然在此地有缘遇到他。

    万俟寒眼光复杂地看着浅汐,淡淡道:“不知者无罪,兄台严重了!”

    “万俟寒!万俟冰!你莫非就是……阿冰的皇兄!”浅汐惊愣的望向身披黑袍的万俟寒,若有所思。

    浅汐对于西戎皇室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由于万俟冰的关系,这几日从万俟冰口中偶尔也听她提到过她的皇兄,浅汐猜想万俟冰口中的皇兄定是面前之人。

    万俟寒抱拳向龙衍和浅汐二人一揖,语声谦恭:“姑娘认识阿冰?在下正是阿冰的三皇兄万俟寒!但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龙衍!这位是在下的……”龙衍刚欲说“未婚妻”二字,却被浅汐适时打断。

    “我叫上官浅汐!”

    龙衍眉宇间蕴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原来是龙公子和上官小姐,失敬失敬!”

    万俟寒瞥向龙衍,眸光稍滞,心念数转:“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天色已晚,此处又乃荒郊野外,承蒙两位不弃请随在下一同前往营帐,在下略备薄酒以筹今日小姐的救命之恩。”

    龙衍不想在此地多作滞留,“殿下,其实不用麻……”

    “龙兄就莫再推辞了,两位,请!”

    龙衍瞥向浅汐那孱弱身体,揽臂将她拢向身侧,稍做沉吟,终于点头答应。

    “既如此,那就叨扰了!殿下,请!”

    残阳西尽,余晖妖红弥漫天际。

    月朗星稀,淡淡月色下,旷野四周仿似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霰,花和树的影弥漫了银辉,将三个人的影长长的拖曳在了地上。

    许是夜里寒深露重浅汐不觉拢了拢臂膀,突然她一个瑟缩,低低的打了个嚏喷。这可吓坏了龙衍,他忙驻足担忧的回眸看着她,瞥见他傍晚时分为她包扎的左臂,他深深蹙眉,正欲褪下自己的锦袍时,一件黑袍适时覆在了浅汐身上。

    “殿下,这……这如何使得?”

    浅汐抬眸望着那张英俊脸庞,万俟寒但笑不语,食指轻按向浅汐唇畔做了一个噤声动作,而他这个亲昵的动作让龙衍心里极不是个滋味。

    龙衍面色瞬时黑沉,炯炯黑眸里的眸色萧瑟而黯淡,广袖下的双拳紧紧握着,可以很清晰的听见指关节发出的“咯咯”响声。

    “浅汐――”

    龙衍伸手触了触浅汐额头,好在不烫他总算可以放心了,尽管眼睛瞥见她身上披着的黑袍是多么的碍眼,可只要浅汐不受冻着凉,他还是强自压下心头的窒闷酸意。

    空旷的营帐里,浅汐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袭白色裙衫,上面绣着栩栩如生金丝织就的蝴蝶,这款式显然是西戎女子裙裳,听这侍女说这件裙裳是奉了万俟寒之命特地送来与她的。

    浅汐本想拒绝,可是毕竟已经答应了万俟寒今夜出席宴会,而她原本身上这件衣裳已经破损,她思前想后为了尊重万俟寒,她还是穿了万俟寒送来的这件裙裳。

    不过浅汐很是费解,怎么他偏偏就送了带有蝴蝶的这件衣裳来,这个人如何知道她喜欢蝴蝶的呢?

    伸展双臂一个优雅的旋身,那蝴蝶似乎要汐然临翅欲飞一般!

    “哇,小姐您穿这件衣裳可真美!殿下见了一定非常高兴!”

    侍女看着面前的美丽女子乐得合不拢嘴,就连眼睛都直了,现在她终于明白殿下为何要她拿这件衣裳给小姐穿了。

    一路听着侍女的碎碎念两人来到了宴客营帐外。

    浅汐本以为就他们三人,殊不知,当那侍女刚掀开营帐帘幕,她无意瞥了一眼营帐登时愣住了。

    营帐内宾客云集,从那侍女口中浅汐才知道原来万俟寒还有三位兄弟,照现在情形看,这些人除了万俟寒的三位兄弟外,其余应该是作陪大臣,他们此刻已经泰然端坐,似是在等候着谁。

    那侍女碎步上前跪地通禀:“启禀殿下,上官小姐到!”

    “快快有请贵客!”

    万俟寒的声音甫落,侍女退了出来,为浅汐执起帐子:“小姐,请!”

    浅汐莲步轻移走进营帐,身后的裙摆长长拖曳于红毡之上,她上前敛襟屈膝一福:“上官浅汐参见殿下!”

    自从浅汐踏入营帐那刻,营帐里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营帐中央那抹婀娜纤姿,须臾,万俟寒的声音朗朗响起:“免礼,赐座!”

    “谢殿下!”

    几乎同时,有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了浅汐,龙衍眸光炽热盯着那抹娇俏的人儿,几乎都不忍别开眼,可当他发现几乎所有的男宾都瞧着清丽脱尘的浅汐时,他眉心紧拧在了一处,双拳紧握。

    她究竟该坐哪里呢?

    浅汐抬首,刚好看见了左边宾客席位上已经就座的龙衍,而他正含情脉脉看着她,可是为何他的脸色突然间又变得那般的难看了呢!

    在龙衍的右边有两个空位,浅汐有些诧异,难道还有人没来?她向龙衍走了过去,龙衍伸出手牵过她,浅汐紧挨着龙衍身边坐下。

    “你穿这身和你很衬!”

    龙衍突然俯首在浅汐的耳边轻轻一句低语,浅汐面色霎时一滞,耳边萦绕过相同话语,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一位男子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浅汐登时静默凝眸不语。

    万俟寒余光一瞥,斜下方那飘然出尘、婉约悠然的娉婷女子正乖然静坐,一双清亮眸光似有似无始终缭绕于桌案上的酒樽之上,眉色怅惘。

    晚风轻拂,鬓发摇曳不定。

    感觉到一抹灼热视线总是若即若离停驻于她的周身,有意却似无意,无意却似有意,浅汐抬眸这才发现上方主位上一袭白色流云锦袍的万俟寒。

    万俟寒向浅汐微微颔首,浅汐凝白脸腮始终保持贯有的清冷,淡定如菊、从容如云,波澜不兴。

    龙衍英挺眉峰深深皱着,星眸朗朗、情意深切,温润如玉脸庞蕴着款款如缕的柔情,宽广袍袖下方大手不觉包裹住了浅汐冰凉纤手。

    坐于主位的万俟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如墨乌瞳此刻平静无波不带有任何情绪,继而看向宾客席的他们。

    “今天孤一时失察,险遭歹人暗算,幸得龙兄和上官小姐及时出手相助,孤才免此横祸,孤王素来不善饮酒,孤就以茶代酒敬两位,失礼之处还望两位见谅,请!”

    万俟寒双手高举桌案上的青花盖碗茶,随之一饮而尽。

    龙衍和浅汐亦双双举樽,龙衍优雅的仰脖喝下,即刻,万俟寒明朗声音响起:“龙兄真是好酒量,孤佩服之至!”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自营帐外飘来,紧接着一抹蓝色身影阔步进来向万俟寒躬身一揖:

    “臣弟参见皇兄,臣弟来迟,还望皇兄莫怪!”

    “冽,既然迟到了,规矩你自然是知道的,快些入席吧!”万俟寒眸光犀利扫向万俟冽。

    “当然,自罚三杯!臣弟谢过皇兄!”

    万俟冽径直走向浅汐身旁的空位,紧挨着她坐了下来,自斟自饮起来。

    “浅汐,你不要喝,我替你就行了。”

    说着龙衍正待接过浅汐手中酒樽,然而紧挨着浅汐的万俟冽却大掌扣住了浅汐葱白纤手,轻|佻一笑:“美人,本王陪你共饮此杯若何?”

    龙衍温和俊美的面孔倏然凝重,昏黄烛火映照下,一双黑瞳竟泛出冷寂的寒光,语声冰寒慑人:“七王爷还请自重!”

    “美人,喝了它,本王重重有赏!”万俟冽没有理会隐忍怒火的龙衍,他大力将浅汐拢向了怀中,执过酒樽就向浅汐口中灌去。

    浅汐左掌抵在他的胸前,唇间不愠不火吐出两个字:“放手!”

    “嗯,不喝也行,美人若肯让本王香一口,那本王就饶了你!”

    万俟冽自打进来眸光就瞥见了一个身姿窈窕的绝美女子,向来以风|流不羁闻名西戎的七王爷万俟冽今日又岂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她呢!

    话音甫落,万俟冽俯首栖向了浅汐樱唇,,她再次淡漠的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语:“放-手”

    “你,你……”

    万俟冽直直逼视向面无表情的浅汐,岂料他刚站起身,龙衍指间的酒樽突然弹向了万俟冽的左膝,万俟冽吃痛,单膝猝然一软跪了下来。

    浅汐神色漠漠,嗓音亦不显喜怒:“哎呀,王爷为何对小女子行如此大礼,实在是折杀了小女子!”

    “你,你们竟敢合伙戏耍本王!来人,给本王拿下他们!”恼羞成怒的万俟冽一声吩咐,有侍卫即刻冲了进来。

    “都退下!”

    万俟寒一声厉喝,侍卫们退了出去,冷寒的声音再度响起,语声明显不悦:“冽,还不向上官小姐道歉!”

    万俟寒将方才的一幕是看得清楚明白,这女子身手好生了得!她方才隐忍多时,定是顾及到他的颜面,无奈七弟竟如此不识趣!在她的面前七弟简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她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他远远的就已经感受到了。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哼!”万俟冽重重拂袖阔步离去。

    万俟寒双手抱拳向浅汐一揖,语声谦恭:“上官小姐,七弟年幼无知,孤代七弟向上官小姐赔个不是,还望小姐莫怪!”

    “皇兄――”

    突然一声清越的女音打帐外飘来,话音还未落,但见沁雪公主万俟冰小跑了进来跑向了万俟寒,抱着他的脖颈就是一通撒娇。

    席上的大臣皆无奈摇首。

    “阿冰?你怎么来到的这里?对了,你这是打哪来?”

    万俟寒待看见风尘仆仆的万俟冰,俊傲眸子冷凝着,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找到了围场,他怎么能不为她担忧!

    “当然是穿过凤鸣山到的这里啊,臣妹听说皇兄在此狩猎,所以臣妹就想来看看皇兄!对了,这次不只是臣妹我回来了,甚至连锦绣的皇帝陛下也给带来了呢!臣妹想垦请皇兄……”

    “阿冰,你说锦绣皇帝陛下也到了此处?此话可当真?”万俟寒一把扳过万俟冰的削肩怔怔的看着她,似是不敢置信。

    浅汐听到龙腾云也来到了此处,她的心蓦地一紧站了起来,广袖不慎将桌上的酒樽拂倒,酒水四溢。

    万俟寒瞥向眸色冷然的浅汐若有所思,看见神色异样的万俟寒,万俟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双如水明眸随之迸发出喜色。

    “……啊,浅汐?王爷?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对了,浅汐,快,跟我走!”

    万俟冰上前拉过浅汐就向帐外跑去。

    “阿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浅汐不解这万俟冰急着拉她要去哪里?

    “哎呀,浅汐你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随着万俟冰跑向了外面停放的銮舆,浅汐看了眼身旁的龙衍,两人相视一眼对方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銮舆。

    展飞见到浅汐眸中登时一喜,双膝跪地:“展飞参见皇后娘娘,王爷!”

    “展飞,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皇叔的銮舆会在此处?”龙衍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脸的诧异之色。

    “王爷,容展飞稍候再细细为王爷道来,娘娘,您还是先去看看陛下吧,陛下他……”

    原来龙衍果真是锦绣皇朝的千乘王!

    而她竟然是龙腾云的皇后!那她不就是威震江湖的凌霄宫――大宫主!难怪她有如此好的身手!

    “原来两位竟是锦绣的皇后娘娘和千乘王爷,万俟寒这厢有礼!怠慢之处还望两位……”

    “哎呀,皇兄,您就别在磨蹭了,随行的御医在哪里?还不快些帮陛下把箭给取出来!”

    万俟冰急得直跺脚,出声打断了万俟寒的一通寒暄客套。

    他中箭了?

    “阿冰,究竟是何人大胆伤了陛下?”浅汐脸色愠怒,看向一脸焦虑的万俟冰。

    “浅汐,你别说你不知道,昨日晨间你替王爷去挡箭,陛下情急中飞身而出为你挡了那一箭,还撕扯掉了你半截云袖,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展飞亦点了点头,语带恳求:“娘娘,您还是去看看陛下吧,陛下旧伤未愈,现如今又中箭,陛下他一直口中唤着娘娘您……”

    “云……”浅汐心口蓦地一滞,心中那方丝弦被生生扯痛,眉心一热,鼻端一股酸涩涌来,两行清泪涟涟泠落脸腮,她跌跌撞撞走向前方的銮舆。

    “传御医!”

    万俟寒的声音打身后响起。

    悠悠明月在天幕上缓缓游移,皎皎月光倾洒下一地银辉。白裙曳地,暗淡的灯火映照裙衫上的蝴蝶忽明忽暗发出灿灿的光晕,淡月下,地上拖曳出孤寂、寥落的纤长翦影。

    微凉的晚风拂起她鬓边一绺乌发,轻摇慢曳,荡起了她白色裙裾翻飞如蝶翅,浅汐没有再回顾流连,欠身上得銮舆,颤抖着手掀开了帘幕,万俟冰从侍女手中接过风灯为她照亮。

    那抹明黄身影正趴伏在软榻上,他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背部已经被鲜血浸染干涸变成了深红,那抹深红生生刺痛了浅汐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一双丽眸此刻早已水雾缭绕带着沉沉苦痛,甚至有一丝懊悔的波光涌动。

    他的怀中依然紧紧抱着那半截残破云袖,那双原本晶亮如黑珍珠般的黑瞳微阖,此刻她多么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然而他却静静的一动不动,她好怕这样安静的他。

    触摸着他已然失去了血色的惨白脸颊,心痛难当。

    那日,当她醒来的第一眼,她看到了离她咫尺的那张异常俊美的侧脸,墨玉黑瞳深幽到了虚渺,她呆呆的凝望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仿若有着魔力一般的朗朗声音溢出坚毅如画唇角:“沁雪,你究竟闹够了没有,朕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视她的存在!她明明就在他的怀中,他却看向窗外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突然好生气!

    她想看看窗外那令他赏心悦目的女子,一个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冲着她莫名其妙的笑了;她的心顿时茫然,如果他也能像白衣男子这般对她笑该有多好,然而他没有,当他回眸俯首看向她的那刻,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冷抽着。

    他告诉她:“你是朕名副其实的妻子,是朕一生最爱的皇后!”

    既然她是他的妻子,为何他对她都是如此一副冷漠的表情,她说想骑马,可是他就是不答应,她很生气,好在他终于同意了。为了气他方才对她的无视,她故意走向了那匹白马,巧的是那匹白马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妒忌,由于她的执拗,他大发雷霆,之后为救吉祥他被展飞误伤!看到他受伤,她的心在抽痛。

    原来她的心中竟是如此在乎他!

    只因她,心里有他!

    俯身,将他紧紧揽在怀中,凝白脸腮紧贴着他冰凉侧脸,浓密卷翘睫羽轻颤不迭,眼波泪光盈盈,顺着脸腮颗颗滴落在了他毫无血色的俊脸。

    欣悦与酸涩渐渐弥漫,夜色寂寂,此时此刻,时光停滞,唯有她与他深情相拥。

    昏睡的男子口中断断续续发出含糊不清呓语,声音凄婉、哀痛:“……浅汐……回来……浅汐……”

    “……浅汐……不要不……理我……”

    心肺处仿佛有一柄尖刀在旋转、绞动,痛彻心扉地刺痛袭遍了四肢百骸,浅汐下意识抱紧了他,任凭决堤的泪水簌簌落下。

    “没有,我没有不理你!是你不理我,云,求你醒醒好不好,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不要不理我!”

    声音哽咽难抑,用力紧紧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沉醉地阖上双眸……

    就这样抱着他,什么也不想,很安心,很温暖,似乎天地间的一切俱已不存在,随着皎皎月华逝去,随着沁凉晚风弥散在天际……

    夜已深沉,月色皎洁,宛转流泻在漆黑的天幕下,宛如轻薄的缎纱,晚风拂过,黯淡的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一滴滴烛泪蜿蜒流下。

    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清香弥漫在身畔,龙腾云缓缓睁开了眼睛,床榻边素净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女子紧紧抓着他的手,伏在床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