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独孤若宇眼中神情时,钟离伊突然明白了,这独孤若宇想必是退亲不成,便想借此机会来杀了自己。真是个好时机,眼里流露出嘲讽的笑来,独孤若宇,你如何能是独孤冽的对手?哪怕连独孤若寒都比你要高明几分。借刀杀人,你把这个心机都用错了地方。

    那边独孤若宇果然不出所料的道:“本王从不让人威胁!来人,放箭!”禁卫闪电间已经架好了弓箭。

    “不要!”喊话的是独孤若寒,“二哥,钟离伊在他手上啊!”独孤若寒挡在那些弓箭手前面,“二哥,你不想娶钟离伊可以,但不能这样啊!”独孤若寒抽出剑来,对独孤若宇道:“今日,你要想借机害钟离伊,我们兄弟便从此一刀两断!”

    “寒江雪。”钟离伊看着那个人,仍是一袭月白衣,仍是温润如玉。不由想起那夜屋顶时,她问:“上面好玩吗?”

    “看你的时候好玩,看不到你的时候,就不好玩了。”

    听到钟离伊又唤出了自己的化名,独孤若寒回头,对上那双眼,只道:“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会有两种结果。一,我会情不自禁喜欢上你;二,你会情不自禁喜欢上我。当时的戏言,原来早成了真。自己早已情不自禁喜欢上了那个如幽兰一般的女子。

    浅笑,他没变,至少,到现在还是那个寒江雪一般的人。只是,另一人,现在何处?

    一支冷箭射来,射到了林业郎的手上,却丝毫没有沾到钟离伊。林业郎手上吃痛,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去。

    “什么人?”独孤若宇喊起来,却四处无人答话。

    “钟离伊!”独孤若寒突然大喊起来。

    林业郎中箭却并未放开钟离伊,他退几步后,便落下了悬崖,而钟离伊也被他带了下去。只见一抹青色掠过,再不见其他。

    “钟离伊!”独孤若寒扑了过去,却被独孤若宇生生拽住了。

    “那是悬崖!”独孤若宇喝了起来。

    “放开我!”独孤若寒一掌推开独孤若宇,回头看独孤若宇,眸里全是血色,“二哥,这回你满意了?”从此后,那个女子何处寻?心空了一大块,狂奔下山,去寻那抹青色。

    “都去找二小姐!”独孤若宇虽然不喜欢钟离伊,因为她是独孤冽的人,可是现在心里木然了。

    这夜雨下得极大。

    陌路崖壁上山洞里,火堆燃起。

    钟离伊没有出事,有人救了她。“你为什么要救我?”钟离伊问。已经问过无数回了,可那人却不答她。

    “外面正下着雨,看来只能等明天回去了!”他道。

    山洞里还有几坛酒,也有一些食物。

    “你不许再喝了!”夺过他手中的酒碗,摔到了地上。

    看了她一眼,颈上的伤已经敷上了药,又见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放心不少,只道:“还能发脾气,说明你没事了。”

    “独孤冽!”火光映着他那无情的脸,薄唇透着让人心寒的凉。“我跟你没丝毫关系!”不要他救自己,不想再与他有何关系。

    抿起唇,看那人,终于道:“若不是我,你此时尸骨无存。”

    “那我,宁可尸骨无存!”钟离伊闭眼,不想欠独孤冽什么东西,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她就那么恨自己吗?冷笑起,扼着钟离伊手腕,“你不要逼我!”

    “一直,”淡淡道,再不动情,“一直是你逼我。把我逼到悬崖边上,再无反抗能力,惟有一死方罢了。”眸子里一片清澈,看着那人。

    那酒,是兰凝汁吗?幽兰香起,让他沉迷。

    “对不起!”独孤冽似是醉了,幽幽而道:“只有这样狠心对你,才不会有不舍,才不会有留恋,只有狠下心肠来,才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弱点。你来这陌路崖,是想告诉我,从此陌路不相逢吗?”

    感觉独孤冽抱着自己,钟离伊又一次沉沦了。

    得知钟离伊被人挟持,不顾一切奔到了陌路寺,可寺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只余地上那一枝桃花。花瓣碎独孤,看得心痛。

    钟离伊问他:“箭是你射的吧,我认得你的箭。”

    “与其让你死他人箭下,不如我送你一箭。”独孤冽道,再度握上钟离伊的手,熟悉的感觉,让他很心安。那一箭射出时,没有犹豫,只是现在有些后怕。这个钟离伊,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她,只是不能确定她的心意。

    “果然是冽王的作风!”钟离伊道。就算这样与独孤冽不明不白的,也愿意。只是突然间,有了另一人的影子,如阳光般。不由道:“原来他就是独孤若寒!”

    独孤冽点头,道:“我们兄弟四个当中三个,你都认识了,还都惹上了。你的日子,不好过了。”抱紧钟离伊,这是第一次,以前都只是轻轻环她入怀,而这次,不同了。想起独孤若寒那般风度,又想起她与独孤若寒之间,眼中墨色更深了。

    “惹谁都好,最不该就是惹上你!”

    “哼!”独孤冽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倒不怕死!”

    钟离伊一时没听出来那话里的意思,只嗯了一声。

    “现在可是后悔惹了我?”独孤冽道。

    钟离伊不怕独孤冽,心中这时只道:我可从不后悔惹上你。嘴里却道:“后悔也无济于事了。”道完轻轻放开独孤冽的手,道:“我困了。”

    可独孤冽却抓着钟离伊的手,只道:“那就睡,本王今晚没女人!”他不再冷冷的,说话也柔和起来,眼里还有一丝戏谑的笑。

    钟离伊一笑,“王爷很缺女人?”那句话,就是那句话让自己惹上了他,从此生死纠缠。“可我很快便是宇王妃了!”

    “在这里,没有王爷,更没有王妃!”独孤冽道,“我们跟这山洞真有缘!”

    当初,两人来这陌路山时,就曾到过陌路崖。有一次,两人吵起来,钟离伊失足落下崖,谁知独孤冽竟然也跟着跳下来。意外的是那崖壁上长着一棵松树,两人就这样托在那松树上。后来发现松树其实长在这个山洞口。

    “可是后悔跟我一起?”独孤冽突然问钟离伊,“我什么都没给你。”

    钟离伊难得听到独孤冽这般的话,有些吃惊,他不是一向最反感这般的吗?以他的性子,应该与自己冷言相向才对啊,于是有些恍惚,“要不是遇见你,可能还没人能忍受得了我的脾气。”

    目光交错一瞬间,心领神会,彼此都是那么孤单的人,一模一样。

    “呀,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鬼!”一声响起。

    “什么人?”独孤冽护钟离伊在身后,冷声喝起来。以他的武功内力,居然还不知道那人在哪里。

    又是一声:“我说怎么我的酒被人偷喝过了,原来是你小子!”那声音如鬼魅般飘过,就像在他们身边一般。

    “出来!”独孤冽握紧钟离伊的手,四处察看着。

    那声音再度响起:“你叫独孤冽,是独孤析那小子的第几个孩子?”

    “不得无礼!”独孤冽似是感觉到了那人就隐身在洞中的那块青石后,让钟离伊跟在身后,慢慢走近那青石,一掌劈过去。

    只听得一声“呀”的叫声,那青石不见,反而跃到了空中,而下来时,却成了一个青衣怪人。说他怪,是因为钟离伊自己戴过人皮面具,而那人,一看就知道也戴了。

    “你是谁?”钟离伊问道,只觉得那人虽清瘦,却风度潇洒,这不知是她错觉还是怎么的。

    谁知那人却不理自己,只细细打量着独孤冽,边看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独孤冽从刚刚他那一跃中,看出此人武功实在高深,心里也佩服,自己与钟离伊在这洞中那么久,居然没发现他,可见这人厉害。此刻见他也没恶意,便拱手道:“前辈,不知这是前辈宝地,多有打扰!”独孤冽虽冷漠,但还是知道礼数的。

    “不错,没想到独孤析那小子生出了这么个好儿子!”那人点点头道。说着时,又看了看钟离伊,初一看时,便摇头叹气,“这女子没福!”

    钟离伊与独孤冽相看一眼,知道是遇上高人了,只是这高人说的话,叫人心里不舒服,于是独孤冽便道:“前辈。”

    谁知那人还没等独孤冽说完,抢过话头道:“你们两个啊,天生一对孤星!”

    钟离伊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但她性子一向冷清,只是手心里握出了冷汗,“前辈,钟离伊的命,该怎样,便怎样。”她淡淡道来,命该如此,又有何法?

    那人听了钟离伊的话,竟回头痴痴看着钟离伊,喃喃道:“你是钟离伊?你是钟家的女儿?”慢慢伸手想摸钟离伊的脸。

    独孤冽忙拦下了,急道:“前辈,请自重!”

    那人哈哈仰天长笑,钟离伊听了,紧紧握着独孤冽的手,从陌路山上摔下来她不怕,被人用刀逼着,她也不怕。此时,却有些寒意了。

    独孤冽暗蓄内力,时时准备着。

    那人不笑了,坐下,对钟离伊道:“钟家那丫头,给我盛碗兰凝汁来!”

    “兰凝汁?”钟离伊疑惑的看着那坛子酒,虽说与兰凝汁酒香很像,但绝对不是醉心楼里的那兰凝汁。虽如此,她还是依言去盛了碗过来。那酒香,不似那般清透,另有一种忧愁在里面。钟离伊品酒,只闻酒香,酒的香味,只入她鼻,她便知酿这酒的人心情。

    “别看了,就是那。”那人似有些急不可耐了。

    钟离伊把酒碗端给他,道:“这酒不该叫兰凝汁。”道着,走到独孤冽身边,终于明白为何独孤冽一喝那酒会对自己柔和那么多了。

    那人有些意外,但还是先把那酒仰头喝了下去,才对独孤冽道:“你要不要来一碗?”

    独孤冽摇头,这酒,让人容易找到自己真心,还是不喝为好。此时酒醒,对身边钟离伊,似乎又回到当初冷漠。

    “丫头,你对于这酒倒有些见地!”那人让钟离伊与独孤冽坐下,才道:“这是我自己酿的。”

    钟离伊扫了他一眼,她相信他所说的话,因为那酒不是出自女儿手里。钟离伊点头道:“其实也是好酒,只是不该叫兰凝汁。”

    独孤冽看着钟离伊,她那一身,全是冷清,火照去,也被她的冷给挡在好远。

    “那该叫什么?”那人问道。

    “曾自醉。”钟离伊略一思索,便给那酒取了名字。

    那人一愣,闭眼回味。

    独孤冽轻道:“曾几何,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与钟离伊,心离相通,很多事,都只一点,便都能想到一块去。

    山洞中一片安静。

    火在烧着,脸上微红着,不曾醉过。

    忽的,那人道:“刚刚听你们说话,隐约知道独孤析那小子乱点鸳鸯谱,把水丫头指给别人了?”他这话,问的是两人。

    两人同时答道:“不是乱点。”

    独孤冽与钟离伊相望一眼,又同时收回眼神,只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糊涂孩子!”那人像是说自己家不听话的孩子一般,他顿了顿,又道:“我有办法让钟家丫头不嫁那人。”

    “什么办法?”两人又是同时问。

    那人一笑,认真的打量着那两人。

    似是明白了那人打的什么主意,钟离伊第一个道:“我不会嫁他的。”她说的“他”,自然指的是独孤冽。

    而独孤冽则紧接着道:“我不会娶她的!”他所说的“她”,指的也自然是钟离伊。

    “又没说你们两个!”那人觉得这两人真是有意思,只是都太好强了,太要面子了。他也不再管那些,只是对钟离伊道:“你是钟家的女儿没错吧?”

    “我是钟家的人。”钟离伊点头。

    “哎!”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当年太祖皇帝曾下过一旨,你们竟不知道?”说话里,有些落寞。

    “什么旨?”这回独孤冽先问了。

    “看来,都把这旨给忘了。”那人看了钟离伊一眼,“你们家为何在天下五大家族里占有一席之地,你不知道?”

    五大家族,是指卫家、叶家、王家、钟家及楚家。

    卫家,除了一个卫皇后锦芸,还有一个卫锦时掌管户部,是五大家族里势力最大的。

    叶家,叶贵妃清琼多年受圣宠,再加上她的侄子叶际远掌管吏部,也是一大家族。

    王家,倒不是官宦之家,只是近年出了个穹王妃,慢慢开始进入政治,此前倒是天下第一商家,天下有五分之一财产是在他家。

    楚家,一向出将军,钟家大女儿钟离心便是嫁了定远大将军楚暄。

    这五家中,唯有钟家,不经商,不当官,亦不上战场,却一直牢牢的占着五大家族之一地位,几代皇帝对他们家也十分尊敬。

    此时,钟离伊听到那人这般问自己,只淡笑道:“据爹爹说,是家里一位先人帮太祖皇帝打过江山,至于到底为何,我们这些后人也不知道的。”

    那人陷入沉思中。

    钟离伊与独孤冽也不扰他,两人相望一眼,无言无语。

    “十国之乱,你们应该知道吧!”那人终于开口了,见钟离伊点头,而独孤冽不语,便又接着道:“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天下大乱,分十国。当中以明国、独孤国两国实力最为强大,后来这两国联合起来,一举吞并其他八国,统一天下。这你们可知道?”那人又问。

    钟离伊道:“怪不得如今以明为国号,独孤为国姓。”看了独孤冽一眼,见他若有所思,便也不说话,只听那人细细说来。

    “只你们不知为何明国与独孤国能联合起来。”幽幽叹口气,“明国有个公主,与独孤国国君独孤茂然关系非常,她助了独孤茂然夺天下,助他成就一代霸业。只可惜这个公主,并不爱独孤茂然。”

    “啊?”这回独孤冽轻声寻问不解。

    “独孤茂然却爱她痴狂,不惜以江山搏美人一笑。那位公主在独孤茂然成了皇帝之后,嫁与水亦水,便是你钟家那位先人。”他看向了钟离伊,见钟离伊眼里很是惊讶,摇头又道:“这便是为何钟家一直能在大明王朝拥有这般地位。”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钟离伊问他。

    可那人却道:“太祖当了五年皇帝后,便让位给其弟独孤焕然,也就是你爷爷。独孤焕然当了二十年皇帝,无疾而终。你父皇独孤析即位,而今也有二十多年了。”

    “你是何人?”独孤冽也惊了,这人对自己家族了如指掌,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只笑道:“我不过一过客而已。”不理会独孤冽与钟离伊的眼光,道:“独孤茂然曾为那位公主下过一旨,自然也是那位公主请的。”

    “何旨?”钟离伊问道。

    “钟家女儿嫁娶自由!”他冷声道。

    “钟家女儿嫁娶自由?”钟离伊喃喃起来,有这一旨,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不受任何人威胁去嫁给谁?

    那人站起身来,认真看了看独孤冽与钟离伊,眼里看不出在想着什么,终是道:“你们去查太祖曾下过的旨便知是真是假。”末了哈哈大笑,出了山洞去。都不曾看清他的身形,那人早已不见。

    隐隐约约间,传来伤痛的歌声:“一杯酒,两盏残烛,三堆枯木,至此是人间陌路,只道故人从此少。”

    歌声伴着雨声,叫人听得心里好不凄凉。

    歌声遥遥仍在,雨声淅淅沥沥。

    独孤冽看了钟离伊一眼,道:“睡吧,明日去退了这婚。”便再也无话了。

    静水深溪,溪上青青草盛。

    溪水里的阳光照在那人脸上,溅在她脸上的是清澈的溪水,只如露珠沾在鲜花。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青衫男子,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倒显得有些凛冽。

    “钟离伊!”终于开口了,“一起回京。”这是他的话,也是他现在所想。

    “一起回京!”钟离伊点头,并不笑。

    将来会如何,真不知道,只知这一路走下去,不会那么好走。

    “与我一道,你准备好了吗?”独孤冽问她。

    回眸一眼,目光交错,浅笑,只道:“一道,一起。”

    所有话语,全在那一道与一起中。

    不管是一起回京,一道走下将来的路,都是定了的。此番回去,两人的关系更为微妙,再不说他们不肯承认的话,只从陌路崖上落下无事这一节,便无从说起了。

    “昨夜想了一夜,你我都不是无担当之人。”独孤冽冷清的声音一如既往,“昨晚前辈不是说了吗?咱们天生一对孤星。”独孤冽看了看钟离伊,见她并无太多动容。

    钟离伊站起来,走到独孤冽身边,淡淡而道:“既如此,便孤星又如何?”在钟离伊眼中,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经意的,一切都在她心上落不下痕迹。

    此时独孤冽想的便是这般,扫了钟离伊一眼,只道:“如你所言,便孤星又如何?”

    金銮殿,肃穆而庄重。

    钟离伊第一次进宫,只觉得那一片金黄压得人心里都很阴郁。与独孤冽一道跪在殿中,等待着龙椅上那人发话。

    看着下面那两人,一个清冷,一个孤傲,独孤析心里倒是叹了口气:好一对冷玉为魂、清冰为魄的人。独孤析咳了声,方道:“老五回来了?”他这话,不是问独孤冽,也不是问钟离伊,是问站在一旁的独孤若宇。

    独孤若宇仍是那暗红色的锦袍,听独孤析这般问自己时,便答道:“他现在还在陌路山下寻人,不过儿臣已经派人去了!”

    独孤若寒回京的事独孤析并不知道,此时又听说他仍在陌路山,心中难免有气。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倒是一片热心!”

    正说着时,就听到宫人来报寒王到了。

    独孤析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独孤若寒进来时,钟离伊只觉一片暖风吹入了心,只是不敢去看他。

    白袍上有些泥水,他不以为意,跪下给独孤析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目不斜视,看着独孤析时也没有丝毫的闪躲。

    “几年不见,你还是那般!”独孤析话里带不出一丝感情,或许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都是这般了吧。“何时回京的?”独孤析又问道。

    “回了两三日了!”独孤若寒答道,不敢多话,因为看到独孤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独孤析嗯了一声,缓缓道:“两三日了,都不进宫来见朕,可是恨了朕?”

    “儿臣不敢!”独孤若寒道,“只是,听说父皇给二哥指了婚,便想去看看有何礼好送。”独孤若寒见独孤析脸色有所缓和,便又道:“儿臣对钟家二小姐心生好奇,所以又潜在那三百禁卫里,后面的事,想来父皇也听说了。”独孤若寒也不掩着什么,他知道有些事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独孤析扫了独孤若寒一眼,又看了看独孤冽,“你为何又反悔了?”他是问独孤冽那要兵权不要钟离伊的事,独孤冽一言既出,从未食言过,这回有些让他意外。而独孤若寒的话很诚实,他很满意,他只需要听实话,不想听那转了几个弯肠子的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