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如意宫翠花殿中,如妃懒懒地品着玫瑰花茶,斜对面坐着的,正是容妃,德妃二人。

    “没想到,一个无名无分的风尘女子,竟然荣登后位,这乃为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也。”

    容妃冷笑着,她娇小却不失冷艳,如妃乃妩媚,德妃为清雅,三妃各有不同的气质,在容貌上更算是倾国倾城,虽然及不上钟离伊的冷傲清冷,然,亦算是美妙人儿。

    可是她们却一个都得不到独孤冽的宠幸。

    前者有周露儿,后者有钟离伊。

    后宫的这一群女人,其实亦算是很可怜的,可是大凡可怜人亦有可恨之处。

    如妃亦冷笑,放下白玉色的茶杯,“只怕她这个皇后,当得不久。”

    德妃和容妃惊讶地看着如妃,“姐姐,为何如此说?”

    如妃淡然一笑,“大家都看到了吧,众臣为了此事联名上书,并且皇上这段时间都对钟伊儿不冷不热,连续七天都不曾真正召她侍寝,听说在后山上摔伤了,皇上也没等她醒来就走了。这个后位,她能坐多久呢?哪怕皇上册她为后,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容妃和德妃异口同声地问道。

    “难道妹妹不觉得是这样吗?”

    如妃笑笑,笑得胸有成竹,最近这段时间,钟离伊其实是失宠的,只不过临近册后,又掩饰了许多事情而已。

    容妃和德妃细细想来,如妃说的的确有理,皆不觉得心中一松,或者,她们还有希望呢!

    待钟伊儿一失宠,她们必定得抓住机会,皇上虽然对后宫中的女人不感什么兴趣,但是,人总是会改变的。

    就如以前对钟离伊一往情深的皇上,不是慢慢地变得冷漠吗?

    “对了,妹妹,前几天你所作的猛虎图本宫很喜欢呢,不知道可否送给姐姐?”如妃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淡地笑着对容妃道。

    容妃颔首,玉白的纤指掩住了微咧开的唇,“呵呵,姐姐见笑了,不就是一幅画吗?妹妹这就让人给姐姐送来。”

    容妃可算得上是后宫嫔妃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子,在入宫选妃之时,太后就是看上她聪明多才,加上乃是刑部尚书之女,便纳为四妃之一。

    这些嫔妃,全是太后亲手所点,可惜的是,独孤冽一个也瞧不上,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厌恶太后,故而连她看上的女人,也不屑一顾。

    “那多谢妹妹了!”如妃笑意盈盈,德妃亦羡慕地道,“妹妹书画乃可称后宫之首,连姐姐也五体投地了呢!”

    容妃笑着说了些谦虚的话儿,三妃乐意融融,然,心底里,又是各怀心思。

    今日能坐于一起谈天说地,谁又知道,以后又将是怎么样的际遇呢?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之间,离册后之日只有五天,在这段日子里,独孤冽不曾来看过钟离伊。

    他,是彻底死心了?

    钟离伊不时去求见皇上,但皆以政事繁忙为由被拒绝了。

    太后暗中得知钟离伊和皇上不合,想尽法子,都没起一点效果,钟离伊倒是断断续续地收到了李萧的书信,得知楚商凌这一段时间来,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天气越来越暖了,司衣局那边的宫女只得连夜赶着制衣,毕竟皇后的凤袍过几天就要交出,还要换季的衣裳,司衣局的宫女们忙得人仰马翻。

    这一日,钟离伊又收到了李萧的书信,信上所指,楚商凌将一大批丝绸运往东国,听说昭国和东国已建立了对外贸易关系。

    只是,钟离伊记得在洛海边之时,楚商凌和东国帝君极少交往,没料到那么快就建立了贸易关系。

    钟离伊有了这一书信,又去找独孤冽。

    龙殿前,李略立在外,钟离伊略怔,以前李略总是随着独孤冽左右,只有在她和独孤冽相处之时,李略等人方离开。

    “李侍卫,麻烦您帮奴婢通传一下,奴婢有事见皇上。”

    钟离伊走上前,淡淡地道,目光落在白玉地板上,那折射而出的光芒令她双眸有些刺痛。

    “对不起,钟姑娘,皇上正在殿中批阅折子,任何人不得打扰。”李略淡淡地道。

    钟离伊抬起眸,低声地道,“李侍卫,你转告皇上一声,说是李萧来信了,有关于楚商凌的事奴婢想……”

    她顿了顿,因为她隐隐约约听到殿中有女子的声音,心微微一紧,那些轻轻的疼痛弥漫开来。

    李略同情地看着钟离伊,“钟姑娘,有什么事让微臣转告就可了。”

    钟离伊静静地看着那双略带同情的双瞳,“李侍卫,皇上……和其他嫔妃在里面?”

    “不是。”

    李略连忙摇首,钟离伊绽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有些绝望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皇上……真的不打算原谅奴婢了,或者皇上……可以宠幸其他嫔妃,也是一件好事。”

    她双眸微湿,从怀中摸出那封信交给李略,“李萧的信……你交给皇上吧。”

    她不敢在这里等下去。

    以前她来到龙殿,独孤冽不接见,就一直待在殿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守候,虽然最终没见得着独孤冽,但是好歹也让他知道,自己是真心的。

    可是这一刻,她怕了,她怕自己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曾是公主,按惯例驸马只可以公主而不能纳妾,一直以来的思想便是一生一双人。

    如今她是独孤冽的女人,尽管自己安慰自己,天下帝王皆有上千后宫,可是她的心,仍然如被千万支针刺入,隐隐作痛。

    李略沉默地接过信,钟离伊垂着螓首转身,满腔失望,背后却响起了吱的一声,便听到了李略那深沉的声音,“皇上。”

    钟离伊一惊,回眸,瞬间,目光被冰住了似的。

    独孤冽的身边,的确有另外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盛装,贴着金色黄花额贴,女子显得极娇小,比钟离伊还要矮一点,然那五官冷艳,但于独孤冽身边,却淡淡笑意流淌着。

    这是容妃,钟离伊记得的。

    在她接到圣旨的那一天,容妃亦有来送上贺礼,钟离伊倒没跟她怎么攀谈,只觉得这些出身于名臣千金的嫔妃根本就瞧不起她。

    独孤冽看到钟离伊在此,亦愣了一下,双目仍然是冰冷的光芒,他握着容妃的玉手,高高地俯视着回眸的钟离伊。

    钟离伊转身,缓缓跪下,安静行礼,安静得仿佛不是她自己,她只听到自己的呼吸急速,声音亦带着颤抖之意。

    “奴婢参见皇上。”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她的声音,缓缓地带着颤音响起。

    “皇上,这是钟姑娘让微臣交给你的。”李略将信掏出来,独孤冽接了过来,看到是李萧的笔迹,便冷淡地送回到李略的手中。

    “以后,凡是这个人来信,都交给你吧,不用她接手了。”

    独孤冽冷漠地道,牵着容妃一步步地走下台阶,经过了钟离伊的跟前。

    钟离伊只觉得眼前黄色身影轻然而过,容妃那双精小的靴子紧跟着独孤冽的脚步。

    曾几何时,他身边的位置,一直是她的。

    如今,自己连一个正眼的眼神,都不曾得到。

    望着独孤冽和容妃走远,李略叹息着走下来,“起来吧,皇上走远了。其实微臣不忍心告诉钟姑娘,昨日皇上无意中在御花园看到作画的容妃,一下子便召她到殿中用膳,但并没有宠幸容妃娘娘。”

    钟离伊跪在那里,无力地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她的双眸已然发红,水光盈盈地在闪烁着,李略不忍看,垂首淡然道,“皇上这一边,微臣也尽力了,可是皇上并不被微臣打动……但微臣相信皇上还是喜爱钟姑娘的,否则他亦不会下旨册你为后。”

    钟离伊双手紧紧握成拳状,尖尖的白玉凤仙花护甲掐入手心里,很痛。

    她怆然一笑,“李侍卫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以后李侍卫不要为奴婢说任何好话了,皇上的性子奴婢很清楚,李侍卫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力气的。但不管如何,奴婢都无怨无悔。”

    李略垂首,一脸恭敬状。

    在未知钟离伊真实身份之时,李略亦觉得她不单单只是一个商富人的千金,她身上的气质,并不是一个平凡的富人千金。

    如今已然知晓,倒也没有防备,只是觉得钟离伊,乃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钟姑娘走好。”

    望着钟离伊那缓缓远去的背影,李略轻声地道,在她转身的当儿,他看到她的双眸已积满了清澈的水光,聚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珠子怆然而下。

    钟离伊以往都是不露悲喜,但如今失宠,她的悲意,渐渐露于眉间,眸中。

    真叫他于心不忍,但李略相信,独孤冽还是爱着钟离伊,否则也不会册她为后吧?

    是夜,李略陪同独孤冽在一边用膳,今晚容妃没有在一侧陪食,等独孤冽用得差不多之时,李略方才开口道。

    “皇上,钟姑娘她……”

    “不要在朕前面提这个人!”

    独孤冽冷冷地喝道,李略怔住,看着独孤冽那双喷火的墨瞳,大胆地道,“钟姑娘今天……看到皇上和容妃在一起,伤至心脾,泪若江河。”

    他故意夸大事实,虽然钟离伊为他国公主,他国皇后,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不忍心看着皇上和所爱的人越来越遥远。

    独孤冽脸色一沉,啪地放下了筷子。

    “休得多言!”

    他腾地站起来,吓得张公公等人脸色煞白,李略脸上波澜不惊,他早就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只是还真没想到,独孤冽果然动怒了。

    他极少出言斥责李略,这一次,倒算是第一次呢。

    “皇上若是不喜钟姑娘,大可以不册为后,为何还在这个时候册后?钟姑娘……”

    “住嘴!”

    独孤冽冷冷地吼道,李略怔在那里,看着怒发冲冠的皇上,强忍住爱管事的性子,垂首而立。

    独孤冽再也没有吃的心情,一甩衣袖,大步地进入内殿去了。

    张公公连忙拍着胸口道,“李侍卫,你太大胆了,皇上这几天都心情不悦,你千万别再惹怒皇上了。”

    李略抿抿唇,怏怏退下。

    独孤冽进入内殿,坐在龙榻上,看什么都不顺眼,大甩衣袖,将一边的花瓶都给甩下地,成了一地碎片。

    今晚天气突然变冷了,外面下了淅淅小雨,打落在地上发出滴嗒嗒的寂寞空洞的声音。

    独孤冽躺了下来,鼻端仿佛闻到了钟离伊身上的芳香,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身体有了怪异的冲动。

    李略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她,真的哭了?连续数日,皆来求见,可是他一想到林中那件事,一想到她的欺骗,怒由心起,硬生生地将想见她的欲望,压了下去。

    到底,是谁在林中救了她?

    此事已交给关尚在等人去暗中调查,猎场的五十个侍卫和一个总管,事发之时都还在猎场,也就是说猎场上的人皆与那个救钟离伊的人无关。

    可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外人了。

    或者是在独孤冽命令封锁后山之前,那个人早就逃出去了。

    不管如何,他刻意冷落她,却越来越发现,不管哪个时候,想的都是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令他在孤独的时候情意迷乱。

    是以,他才故意让容妃陪其左右,只是,就算看着才华洋溢的美人,仍然是如看到钟离伊的那张脸。

    他十多天没碰女人了,干渴难忍,最终,宣来了张公公,召钟离伊侍寝。

    张公公一听,略喜,连忙退下去让钟离伊前来侍寝。

    独孤冽本想召来容妃,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要的,是钟离伊。

    就算她是细作,又如何?

    说不定,他再碰多几次,几次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几个月,然后腻了她,再也不爱她,那么心就没那么伤了。

    就如那个周露儿,如今忆起,原来,钟离伊给他的愤怒和绝望,还要强烈得多。

    他突然想不起周露儿的容貌了,或者呢,是人老了吧?

    钟离伊正欲就寝,却突然接到了张公公的侍寝传令,又惊又喜又迷惑,为什么独孤冽突然召她侍寝了?

    钟离伊不敢推辞,连忙起身前往龙殿。

    殿中,巨大红烛发出咝咝声响,烛泪汩汩而下,滴落在烛台上。龙涎香四处飘散着,雨声沙沙,独孤冽斜躺在榻上,冷眼看着钟离伊轻步而入。

    “皇上还是不相信伊儿吗?不管如何……奴婢不会埋怨什么,日久见人心,奴婢的真心皇上始终有一天会见到的。”

    钟离伊好不容易有了和独孤冽相处的机会,自然急着将自己的心里话一一道出来。

    独孤冽冷哼一声,“记住,你,只是朕的暖床女人!朕若不是不喜太后,早就不用你来侍寝了!”

    容妃一下子被皇上所宠,又成为宫中的“奇闻”。

    因为容妃虽然得宠,但是侍寝的一直是钟离伊,未来的皇后,人人都看到皇上对未来的皇后都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到了夜晚,钟离伊却一直能独霸龙床。

    五天后,册后大典,顺利进行。

    虽然众臣皆不满,但皇上之旨,不得不从,三月十五日酉时,钟离伊身心疲惫地坐在椒房殿的大榻上,沉重的凤冠将她的脖子压得几乎要断了。

    盛大的册后典礼亦累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如今顶着凤冠,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响。

    云香将晚膳摆上桌上,钟离伊静静地看着这个已重新换上大红轻纱墙上铺上红色大绸缎的椒房殿,到处喜气洋洋,宛如大婚的新房。

    “皇后娘娘,待会皇上来了,就可以用晚膳了。”云香笑意盈盈,可是她觉察到主子仍然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皇后娘娘……”

    “嗯,你下去吧,我……本宫累了,等皇上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云香,这天辛苦你了,这是本宫和皇上的大婚,本宫……知道怎么做的。你和李嬷嬷去歇息吧。”

    钟离伊一脸疲倦,李嬷嬷在一边笑着道,“皇后娘娘,千万不可将凤冠摘下,要等皇上来哦。”李嬷嬷在一边交待了许多事,钟离伊一一记下了。

    其实,李嬷嬷心里也知道,钟离伊并不得宠。

    至少,皇上虽然召其侍寝,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处处待她如珍宝,既然皇后责令她们退下,她们还求之不得呢。

    李嬷嬷和众侍女退下,钟离伊微微地掀开了喜帕,再次打量这个喜气洋洋的椒房殿,心中一片冷意。

    其实现在都很晚了,戌时,皇上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可是钟离伊再等了一个时辰,仍然不见独孤冽的影子。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想见到她,不想见到她这个“虚伪”的女人。

    只是沉重的九龙九凤凤冠将她的螓首压得很累,一个下午都没吃过东西,钟离伊不免得又累又饿,靠在床上,好不容易听到了独孤冽的脚步声。

    独孤冽还是一身龙袍,掀开了大红色的帐幔,见钟离伊静静地坐在床边上。

    他走过去,冷冷地扯下了喜帕,钟离伊那张略有疲倦之意的脸呈现在眼前,虽然有些憔悴,却亦难掩其绝色姿容。

    “皇上……”钟离伊浅浅抿唇,眼中略有喜意。

    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独孤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让关尚在等人调查那么久,仍然是调查不出到底是谁救了钟离伊。这十几天来,钟离伊都只是在椒房殿和龙殿之间徘徊,根本没接触过一些特别的男子。

    因为独孤冽等人一致认为,只有男人,方可以在那种情况下,杀掉那头那么威猛的狮子。

    如此看来,钟离伊和那个人,匿藏得非常好。

    “告诉朕,是谁救了你的?”

    独孤冽冷冷地开口,今日虽然是他册后大婚之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亦能他言不由衷,尽管他想对钟离伊好一点,然,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亦有着沉重的阴影。

    他放不下架子,去对这个有所怀疑的女人好。

    钟离伊一怔,脸色微微一变,原来云香所转达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些天她亦想解释,可是独孤冽,还是不相信她。

    “奴婢……伊儿也说过了,皇上,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在晕迷之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亦无话可说。”

    钟离伊哀伤地笑起来,满眼大红喜色,却成为了刺痛她的颜色,那么讽刺,那么哀伤。

    独孤冽双目如霜,双瞳中亦流露出戾气,望着钟离伊那张倔强的脸,冷冷一笑,“不要以为朕册你为后,你就可以恃宠而娇!别忘记了,朕,一道圣旨就可以将你的皇后之位推翻了。”

    钟离伊定在原地,大红喜烛咝咝作响,烛泪汩汩,跳跃着的火光落在钟离伊的脸庞上,她脸仿佛无了血色,双目亦是那么空洞。

    “皇上,其实您一直应该知道,臣妾要的,不是后位……而是皇上的心而已。”

    她讽刺地笑笑,“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无从辩解,毕竟无人可以为臣妾作证,但臣妾希望皇上给臣妾时间,时间能证明臣妾的心,是真是假。”

    独孤冽看着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呼吸几乎要窒息了,他的心也痛,然而,作为一代君主,岂能那么容易去信一个曾欺骗过他的女人。

    上一次的教训,他怕了。他不想再深陷进去,不想再被无情无义的女人伤一次。

    只是看到钟离伊如此,他的心也好难受,再也不多言,冷冷地转过身,表情是冷漠而孤傲的,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独孤冽脸色凝重,双目闪过一缕悲伤之意,很快,椒房殿只有那些微微飘动的帐幔,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钟离伊坐在那里,双眸漫上了湿意,她不懂,为何两个曾如此甜蜜的人,会沦到了今日的地步。

    或者命运使然,她想要的,可是永远都得不到?

    不管如今,她还是不会放弃的。

    钟离伊叹息一声,擦掉了眼角处的泪水,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新娘子是不可以哭泣,更别说皇后呢。

    钟离伊将凤冠摘下,原本想等他来摘的,可是他话也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

    颈和背都僵了似的,很累,钟离伊洗了一把脸,草草地用了一些食物,这些食物已冷了,吃得她的心更冷,如此一个大婚之夜,就那么狼狈地过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