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白挑了挑眉梢，望着程北枳，“你真是我见过运气最好的女子，死里逃生次次都有贵人相助，这是噬心蛊的解药，可解你燃眉之急……”
程北枳惊喜，“你有噬心蛊的解药？”
东方凌白点头，“五毒本就师承天玑，有噬心蛊的解药不足为奇，倒是你还魂针和玄冥医经不要放在身上，太危险了！”
程北枳咋舌，“你怎么知道还魂针和玄冥医经在我身上？”
东方凌白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不然怎能保你安稳无虞，枳儿我说过我妹妹欠你的一条命我来还，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此行你或许还能遇到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
东方凌白笑而不语，吃过早饭，四人便启程前往蒲婴，程北枳和蒹葭坐在马车里，寒鸦赶车，东方凌白独自骑马，脚程不算快，倒是难得的安心。
程北枳不用担心沿途的艰难险阻，蒹葭就掀开窗帘，沿途各种偷窥骑马的东方凌白，时不时的还要连带上程北枳，啧啧道：“小姐小姐，你快看，东方大人真是玉树临风遗世独立啊，你说天下何其幸运的女子才能嫁给东方大人，与之相濡以沫朝夕相处啊，好生让人羡慕！”
“哟，我们蒹葭这是思春了？看来我是时候给你寻个好人家了……”
蒹葭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作势推了推程北枳，低着头嘟囔：“小姐，你说什么那！你又取笑人家！”
“蒹葭能遇到托付终身的人不容易，如若你觉得你遇到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
蒹葭拧着眉抬起头来，瘪嘴道：“小姐！我一辈子都要在你身边伺候你，蒹葭只是觉得东方公子跟小姐极为相配，奴婢看得出来，东方公子是心系小姐的。”
程北枳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懂什么是相配啊，不要瞎说，我跟东方兄是过命的挚友，不存在儿女情长，东方兄不过是拿我当兄弟罢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蒹葭一愣，“不是啊，小姐，我觉得东方公子是爱慕小姐的，你想想，他是姬国的将军，按理说早就该回去复命了，可她却陪着小姐去蒲婴，想必是倾慕小姐的！”
程北枳心中暗忖，这哪是倾慕我？这是要我给他卖命啊姑娘！她摸了摸蒹葭的头，摇了摇头说：“好了好了，你还小，以后会懂的，男女之间啊，除了情爱还有许多其他的感情，东方为人极好，他一定能找到与之情投意合的好女子！”
“可是我觉得，小姐就是这般的好女子！”
程北枳面色一僵，顺着蒹葭的眼光望过去，见东方凌白一身白衣胜雪，风姿卓越轻声道：“我满身泥泞，不配东方兄的风清月白！从前是，如今是，以后……”
程北枳嗤笑，目光一跌，“我更是要用我的满身泥泞拉着旁人下地狱，可是东方兄本该立于云端不然沉泥，他担得起这世上所有的尊荣和美好。”
这些话蒹葭是听不懂的，可是从程北枳的语气中蒹葭可以听出一丝惋惜和愤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笃定，小姐把东方公子说的天上难得地上罕见，好到了顶儿，可就是这些好拧在了一起都进不了程北枳紧锁的心，而蒹葭从那个眼神里就看出来了，他心里只有姬无奢，无论他是英雄还是枭雄，对她是好是坏，程北枳或许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可她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即便是下地狱，她也要跟他一起下！
这是恨吗？
不只是恨吧……
蒹葭不懂！可她却很想哭，可是一看程北枳古井无波的眼睛，她又觉得不该哭，小姐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哭什么？晦气！
于是她便更加肆无忌惮的隔着车窗，从锦帘的缝隙中偷窥惊才绝绝的东方凌白，便不由自主的对比起来，东方凌白总是一身白衣，不染尘埃般！他的性子亦是如此，如朝露，清浅淡薄，温润，儒雅。
而姬无奢总喜欢穿黑金色的衣服，气质嘛也是亦正亦邪，有时候觉得他是真的爱慕小姐的，甚至可以豁出命去！可有时候又觉得他不那么爱慕小姐，他不过是在一步步筹谋，一步步靠近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沿途的一切风雨，景致，或许在他眼中，却也不在他心中，小姐就是这般！
在遇到程北枳之前，蒹葭总觉得自己是苦命人，可是自从遇见了小姐，她才算发现，她再是幸运不过，这一路走来，小姐吃了多少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才是命最苦的人，可是她从来不说！
程北枳听到身旁抽抽搭搭的声音，微微侧了侧身子，狐疑的望着蒹葭，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吃惊地问：“你怎么了？哭什么？”
“奴婢，奴，奴婢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程北枳一愣，忽而笑了，“你跟了我这么久，连说谎都学不会，若是那天我不能带着你了，你该怎么活？”
蒹葭一惊，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的憋着眼泪，“小姐，你，你不要奴婢了？”
还不等程北枳开口，蒹葭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马车都跟着一晃，寒鸦便拉了下缰绳停下来，蒹葭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奴婢做错了什么，小姐为何不要奴婢了？”
程北枳哭笑不得，连忙将蒹葭扶起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蒹葭，我是说如果哪天你许了人家，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啊！”
“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奴婢怎么会许配人家那？奴婢这辈子都要守在小姐跟前，侍奉小姐！”
程北枳眼眶一热，心中还是颇有些感触的，只不过这些话像是挤在了喉咙一般，她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东方凌白掀开了车帘，清了清嗓子道：“哭了许久你们主仆怕也累了，这里有做茶寮，下来喝口茶润润吼！”
程北枳正不知道如何安慰蒹葭，便先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蒹葭还是止不住哽咽，东方凌白不知对她低声说了些什么，蒹葭便破涕为笑，立刻容光焕发兴冲冲的下了车，跑到程北枳面前道：“小姐，是奴婢不懂事，奴婢以后一定学着不给小姐添麻烦！”
程北枳一惊，见东方凌白信步而来，不由好奇。
“你跟她说了什么？”
东方凌白隐忍一笑，手握成拳遮在唇角，眼角一弯，煞是清爽，“也没说什么！”
忽而唇角一勾，垂眸望着程北枳，“你想知道？不如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交换，如何？”
程北枳美眸一眯，冷笑道：“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都没说我的问题是……”
程北枳一挥手，便大步走开：“你不用说了！”
刚在茶寮坐下，便有一个热情的店小二，走过来，程北枳眼角余光撇到他的锦靴，便抬头瞄了他一眼，虽然试穿了一身略显油腻的粗布麻衣，皮肤黝黑倒也像是个店小二一般便笑了笑道：“给我来壶你们这最好的茶，再配上几盘茶点，银子少不了你的！”
程北枳从腰包中取出一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那小二似窃喜般高喊了一句：“好嘞！客官您请好儿吧！”
便乐呵呵的拾起桌子上的银两，新高彩烈的走到了灶台后跟伙计们交头窃耳起来，似是碰上了个肥羊，高兴的很！
东方凌白看了看程北枳，程北枳看了看寒鸦，寒鸦又看回东方凌白，然后三人同时点了点头，这一圈下来，就蒹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不懂他们的哑谜。
这个茶寮简陋的很，但好歹是在通往蒲婴的必经之路上，过往的行人应是不少，可是这茶寮中竟然没有一个行人，似乎这五六个伙计是在等着他们一般。
不一会，小二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送了上来，三人便似迫不及待的张罗着吃吃喝喝，程北枳率先拿了块糕点递给了蒹葭，“蒹葭你不喝了吗？赶紧吃一块填填肚子！”
蒹葭刚要说：“这样怕不合规矩。”
程北枳已经将糕点塞到她手中，自己又拿起了一块！
寒鸦便在桌子下踢了踢蒹葭，随手提起茶壶：“小姐，先喝杯茶，路途颠簸，喝过茶再吃茶点才好！”
“恩，说得有理！”
蒹葭余光中突然看见那店小二就站在一旁，似乎迫不及待的等着他们吃这东西一般，她便抬起头来拧眉道：“你在这看着我们做什么？你这么盯着我让我怎么吃得下去？我姑且算了，我们家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岂容你一个店小二这般目不转睛的瞧着？”
小二弓着身，连忙赔不是，笑兮兮道：“是小的不是，小的这就退下！”
蒹葭看了程北枳一眼，正瞧着程北枳微微挑了挑眼皮，她便将手中的糕点送进了口中，那店小二还回头看了两眼，似乎见蒹葭吃了糕点才放下心来。
随后看到其余三人都端起了杯子，喝了茶水，便回到灶台旁，几个伙计便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